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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Five的参与,到底是他们的布置,还是一个意外。如果是天父组织的手笔的话,那么用我的血在时光之沙晶体上画下的符文,很可能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先前的确是太大意了,为了能尽快救出敖雨泽,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开始担心起敖雨泽的安危来,如果她复生的过程中有什么事,那么不管我怎么内疚也无济于事。
“你爬上巨蛇头骨看看,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Five在一旁疲倦地说道。她的手上拿着那根一尺多长的蛇尾骨,尖端还涂抹着我的血,不过现在已经干涸。
我这才注意到在十二个铜人的附近,还画着无数的血色符咒。Five应是在用她掌握的力量改变着十二铜人大阵的某些结构,引导从巴蛇头骨中汲取出来的神秘力量。
我咬咬牙,重新爬上巨蛇头骨。这次因为脚步虚浮的缘故,试了好几次我才勉强成功。等我到了巨蛇头骨顶端,中间的窟窿上方由肉须和结缔组织构成的网状物,已经开始干枯,似乎失去了代表生命的水分和所有活力。
用匕首轻轻将这层薄膜割开,几下将它全部撕开,我发现头颅空腔充满了淡黄色的黏液,比先前我站在里面时要多出好几倍,几乎完全将肉茧淹没。
我呆了一下,如果说这个古怪的法阵能汲取巨蛇头骨中蕴藏的神力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神力再怎么神奇,也是一种类似能量的没有实体的东西——最多只应该改造法阵中的生命体,却不可能凭空多变出这么多营养液出来。
我有些狐疑地看向Five。她正轻轻挥动着蛇尾骨,嘴里念叨着什么。
随即我看见地面上出现轻微的拱起,接着无数的触手状的东西从地面蹿出,直接扎入最近的蛇类脑袋。仅仅是几秒钟的工夫,这些蛇类的血肉就快速地被溶解,然后被吸食一空。
触手重新隐没在地下,而地面上多了几十条干瘪的蛇类尸体。我估计这些蛇的血肉内脏都被吸食干净,只剩下骨骼和一张蛇皮而已。
再看看四周,其实这样干瘪的蛇躯也并不罕见,而且多半都是三米以上的大蛇才能“享受”如此待遇。
联想到先前在头颅空腔中看到的疑似触手的吸管,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些淡黄色的营养液是如何来的。它们分明是头颅底部连接着的某种古怪的生物组织,这些生物组织附带的触手是通过吸食蛇类血肉转化而来的。
我感觉到胃部一阵翻腾,想要作呕,最终只能强忍下呕吐的欲望,生怕给敖雨泽的复生造成什么障碍。
这个时候我也多少明白过来,为什么在这地下洞窟中缺乏天敌的蛇群数量能够被控制。想来这巨蛇头颅中如同血肉培养皿一样的生物组织,很可能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吸食一些蛇类的血肉作为营养液的补充。
而被吸食血肉的蛇群数量被精妙地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维持着地下洞窟中几种生物的简单平衡。
并且这些蛇群明显是受到法阵的力量所影响的。或许在它们看来,是为了自己种族的蛇神在做牺牲,却不知道这巴蛇头颅早就被作为一件特殊的法器成为大阵的一部分。它们的牺牲不过是成全了两千多年前布置这个法阵的古蜀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野心而已。
当然,杜卢现在很可能是沉睡在自己双生子弟弟月童的小小躯壳中,甚至因为时光之沙的保护,他的意识依然停留在两千多年前刚布置完法阵那一刻,但现在法阵的中枢位置被敖雨泽占据,杜卢醒来的时间,怕是永远没人知道到底要延迟到什么时候了。
蛇群开始渐渐退去,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驱赶着它们。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我发现巨蛇头颅空腔里面的肉茧开始大幅蠕动起来,似乎敖雨泽在里面挣扎。
我大喜过望,敖雨泽之前被封印在时光之沙中,根本半点都动弹不得,现在肉茧中居然有人在动,那至少说明敖雨泽已经摆脱时光之沙的封印,哪怕伤势没有痊愈,至少是有救治的希望,而不是被禁锢在某一个时间点了。
肉茧的顶端,突然裂开六条交叉的纹路。接着这些纹路朝四周卷曲着打开,形成十二片如同花瓣一样的肉膜。
接着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拼命挥舞着将肉茧顶端的洞口扩大。尽管这画面看上去不无恐怖,可我却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拉住伸出来的手,将里面的人拉了出来。
敖雨泽的头和半边身子都被拉出肉茧,大概是在肉茧里面如同胎息一样不需要和外界的空气直接交互,现在突然吸入空气,加上肉茧中依然充满羊水一样的营养液,敖雨泽被突然涌入肺部的空气呛得连连咳嗽。
将敖雨泽整个人都拉出来后,她趴在巨蛇头颅上,喘息了好一阵,才有些茫然地盯着我,低声说:“我没死吗?真相派的人呢?”
“你当然没死,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等你恢复了我慢慢讲给你听。”我微笑着说道,语气微微颤抖——要说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敖雨泽茫然地看看四周,大概是发现所处的洞穴和她被封印前待的青铜之城出入太大,于是狠狠摇了摇脑袋。
“这是什么鬼地方?”敖雨泽虚弱地问。
我注意到她胸前的三个伤口已经愈合。大概是眼见我盯着她胸前,敖雨泽脸上罕见地闪过一抹羞涩,接着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部,冷哼一声说:“杜小康,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不禁在心底大喊冤枉,但表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说:“没有注意到吗,你的伤。”
敖雨泽歪着脑袋想了几秒钟,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是中了好几枪,现在已经全部恢复过来。我关心的是这一点,并非是在故意占她便宜。
不过敖雨泽的伤势尽管已经痊愈,但看起来却十分虚弱。我搀扶着她到了巨蛇头颅边缘,自己先跳下去后,又将自身当成梯子,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下来。
“这小浑蛋,居然什么都看到了。”我的脑子中,突然闪过敖雨泽恨恨的声音。不过我能够确认,这个时候敖雨泽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我惊讶地抬头望着她,却发现敖雨泽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愕然。
“敖雨泽?”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喊着。
敖雨泽沉默了两秒,有些抓狂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浑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会读取到彼此心中所想?”
我突然想起,在意识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敖雨泽已经醒过来了,而且她的眉心还射出一根丝线,这根丝线的另外一头也扎入我的脑袋。难道是因为这个让我们两人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电感应?
又试了几次,我们却发现这种感应其实是时灵时不灵的,就像是段誉刚学会六脉神剑一样,根本无法完全自主控制。
这多少让我们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就算我对敖雨泽心中充满爱慕,可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多少希望保留一些隐私,哪怕面对的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子。
而敖雨泽大概也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某些想法,在意识世界交流的记忆,大概也回到她的脑海。总之我感觉被我搀扶着的敖雨泽,偶尔望向我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羞涩。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身上太罕见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正处于成为特工人员以来前所未有的虚弱期,连心灵都出现空隙,我估计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更何况现在我们没有完全摆脱危机,我也害怕自己的心思完全被她读取到,因此不敢太过胡思乱想,要不然等敖雨泽恢复了,恼羞成怒之下恐怕会弄巧成拙。
敖雨泽的双眼,看向了阿华和Five,眼中的温柔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尤其是在看向Five的时候,甚至带着一点冰冷。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看到你,五号!”敖雨泽冷冷地对Five说道。
之前我们就在Five的手臂上看到了代表数字“5”的巴蜀图语文身,猜想这可能是某种编号,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Five居然真的就叫作“五号”。
Five看着神色不善的敖雨泽,用拳头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脑袋里面有什么痛苦的回忆,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你认识我?你是谁?我又是谁?”Five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敖雨泽呆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Five会是一副失忆的样子,嘴唇张合了一下,最终却沉默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Five尖声说道。
“我想,如果你真的失忆了,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真正的身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样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敖雨泽淡淡地说。
我有些疑惑了,虽然Five的身份依然成谜,不过看敖雨泽的样子,她很可能是铁幕的某个实验品。至少这证明了她不是天父组织的人,那么复生敖雨泽的一幕,应该是她凭着本能做的,而并非是天父组织的安排。
老实说,对于天父组织,我现在充满了警惕。他们费尽心思才将敖雨泽从真相派基地中抢夺出来,而我为了救敖雨泽又不得不跟着他们的节奏走。我可以想象,他们真正要图谋的,很可能比我最大胆的设想都要大。
第十五章 三个核桃
就在我们打算离开地下石窟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轻微的晃动。
最开始我们没有在意,可是这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后来甚至连顶部都有石屑掉落下来,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是地震!
四川是一个多地震的地方,在八年前还发生过震惊世界的汶川大地震,对于经历过那次地震的我们来说,对此的恐惧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强烈。
几乎是抛弃了一切累赘的东西,我们开始飞快地朝来的路跑过去。
敖雨泽虚弱得连走路都费劲,我不得不将她背在背上。很快,前方的洞窟被掉落的石头堵住,等我们再转身回到放置巨蛇头颅的石窟,这才惊恐地发现石窟已经坍塌了小半。
就连那巨大的蛇类头颅,也已经有大半掩埋在山石之下,周围的青铜立像更是东倒西歪,原来的法阵被破坏殆尽。
“想不到我刚活过来,就要死了。”敖雨泽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说什么胡话,我们不会死。”我低喝道。
“怎么可能不会死呢?如果不死,那不是老妖怪了吗?”这次敖雨泽没有说话,但声音却在我脑子里响起。我知道是我和敖雨泽之间那股时有时无的心电感应起作用了。我干咳了一声,在脑子里回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相信你刚刚活过来,就又要面临死亡。”
敖雨泽似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阵,等晃动不再那么强烈了,敖雨泽的声音再度在脑子里响起:“小康,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没有回答,要说不辛苦是假话,可如果这辛苦换来的是敖雨泽的复活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我们惶恐得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时候,我们之前发现敖雨泽的那处通道,似乎被地震震开了一条仅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的裂缝。从裂缝的另一头,分明有细微的风声传来。
“走那边。”敖雨泽十分果断地说。
想来那个地方本来就是有着另外的道路,只是后来被人为封闭,要不然敖雨泽当时被封印在时光之沙当中,也不可能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这条通道尽头,我们却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我们分别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只有敖雨泽身上没什么力气,在我和Five的帮助下,一个在前面拉着,另一个在后面推才钻进去。
好在钻进这条缝隙之后,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宽阔,到后来本来只能让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已经能让人稍微弯腰勉强通行。
走了一段后,地震似乎停止了,周围也不再有剧烈的晃动。只是有可能刚才的地震让部分山石变得松散起来,如果动静太大,还是有可能突然遇到一两块石头掉下来。
一路上我们更是遇到了不少惊慌失措的肥硕老鼠和各种蛇类,只是这些蛇类在逃窜的时候,甚至顾不得捕食老鼠,更不要说我们这一行人了。
不过也有一两条大型的蟒蛇,突然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似乎跃跃欲试。
Five突然拿出洁白如玉的蛇尾骨,然后将尖端放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吹气。蛇尾骨细小的中空部分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那两条巨蟒就像突然受到惊吓一样,尾巴一甩慌忙逃走,一路上有不少身型细小的同类也被蛮横地挤在一边。
见到巨蟒逃离,我们也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我们实在没有力气和两条近十米长的巨蟒较劲。
“也不知道肖蝶和叶凌菲怎么样了。”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她们。肖蝶之前就和我们失散,在血肉泥沼的时候,叶凌菲也被我们推到了岸边,以至于没有掉到这下面一层石窟。希望她们都平安无事才好。
“如果我有什么事,你要小心一个人。”大概是听到我提起肖蝶和叶凌菲,敖雨泽突然在我脑子里喊道。
“谁?肖蝶,还是Five?”我问道。
在我看来,这两个女人都不是那么简单,一个是曾叛出铁幕的特工人员,更恐怖的是她精通催眠术,我的脑子还不知道被她做过什么手脚。另一个是来历神秘的疑似铁幕组织实验品的失忆女人,就是不知道她的失忆是不是装出来的。
“都不是,是一个和你很亲近的人,叶凌菲。”敖雨泽说。
“是她?怎么可能?”我有些惊讶地说,差点叫出声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毕竟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敖雨泽冷笑道。
“哪里有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而已——等等,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瞪大了眼睛问。
“嘁,姑奶奶我会吃一个黄毛丫头的醋?”敖雨泽不屑地说。
“拜托,你也就最多比她大两三岁而已,不要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这是在帮她,不帮我咯?”敖雨泽威胁道。
可我没有觉得是在被威胁,而是突然感到一丝甜蜜。敖雨泽这家伙,尽管嘴里不肯承认,但这样子,分明是很在意我和叶凌菲之间是否亲密。
“到底哪跟哪啊,我和她十几年没有见了,现在就算重新相认,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么两小无猜,多少都有隔阂的。”我笑着说,暂时忘记了我们目前正处于地震之后随时可能被松动的山石砸到的危险境地。
“哼,我担心的就是你还将她当成小时候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敖雨泽冷哼道。
我心中“咯噔”一下。要知道敖雨泽是一个十分骄傲的女人,她从来不屑在背后说谁的坏话,尤其是在这个人和她存在某些微妙的竞争关系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她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无的放矢。既然她的口气中透露出叶凌菲似乎有些问题,那么很可能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你刚刚醒过来,难道是在青铜地宫的时候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我沉声问道。
“当然,只是那个时候我仅仅是怀疑而已,可现在,我基本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叶凌菲的立场很是微妙。她应该不仅仅是真相派的外围成员,很可能在真相派中拥有极高的身份。甚至,有可能比肖蝶这个背叛者还高。真相派前往长寿村外的丛帝墓,目的之一是为了青铜之城中的时光之沙和《金沙古卷》,但应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叶凌菲。”敖雨泽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尽管我愿意相信敖雨泽,可她说的话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当时真相派对我们的态度无比恶劣,甚至连旺达释比,叶凌菲的亲外公都因此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若说叶凌菲身份有问题我勉强能够接受,可若说是她为了隐藏自己,连自己亲外公都可以牺牲,那么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当年的小叶子能够做出来的。
“我只是说,叶凌菲有问题,而不是说她的本心是想害自己的亲人。也许,她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这么做,还有可能就是她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当时我在她的身上,嗅到了鬼影事件中,那股和戈基人幻影身上类似的味道。”敖雨泽淡淡地说。
我的心一紧,如果她不提这一点还好。当敖雨泽提到当初的鬼影事件的时候,我猛然间想起不久前在成都的时候,我有数次看到叶凌菲突兀出现的影子,而当我给叶凌菲打电话的时候,她却分明在数公里之外。
到底是叶凌菲本身有问题,还是有人故意装扮成她的样子?抑或是那根本就如同当初的鬼影事件一样,是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幻影?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恐惧,似乎在我的身边,那股让我觉得窒息的力量又出现了。上一次它出现,是我正被余叔算计的时候。
“前面没路了。”正当我沉思的时候,前方传来阿华沮丧的声音。
我背着敖雨泽走上前去,用唯一还剩下的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前面的通道,已经被无数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办?要不炸开它,我这里还留了两块塑胶炸药。”阿华自问自答地说。他上前摸索了一阵,又摇头说道:“不行,坍塌的范围太大了,堵得严严实实,塑胶炸药根本不可能炸开它。”
“那些蛇鼠呢?”我想起赶在我们前面的蛇群和老鼠,它们不可能凭空消失。
“一路上有不少能够容纳老鼠和蛇类通过的地缝,它们早就疏散开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小巧的身子。”阿华苦笑着说。
我皱皱眉头,摸了摸坍塌的石窟,发现石头比较湿润。
我心中一动,将敖雨泽放在一边让Five照看,然后顺着几块大点的石头爬了上去。
还好现在石窟的高度只有两米多,我很快就爬到了顶端,摸索了一阵,发现顶部果然有一条细小的缝隙在朝外渗水。
“发现了什么没有?”敖雨泽在下面喊。
“水质很清,上面应该是一条山泉分支,没什么用。”我说道。“也许只是地下暗河呢?”阿华说道。
“那么只好赌一赌了,炸开上面的裂缝。如果幸运的话,上面真是地下暗河,或许我们可以沿着地下暗河找到出路。”敖雨泽说。
“不太可能是地下暗河。这里的地质结构十分怪异,就像是原本整齐得如同一本书的岩层,曾经被一个无比巨大的巨人给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团一样。就算有地下暗河,也早就断流形成无数的地下积水地,然后慢慢渗透出去。”我说道。
“Five,你觉得呢?”阿华转过头问一声不吭的Five。
Five脸色古怪地看着敖雨泽,张了张嘴,再次问道:“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吗?”
敖雨泽有些不耐烦地说:“如果你真的失忆了,就算告诉你,你也找不回自己的过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如果我带你们出去,能告诉我,我真正的身份,以及过去吗?”Five坚持说道。
敖雨泽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Five让我们都退开了一些,从我这里要回了禹王锁蛟镜,拿着巨大的蛇尾骨狠狠地砸向禹王锁蛟镜。她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正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让我们惊讶的是,禹王锁蛟镜并没有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四分五裂,蛇尾骨也没有崩碎,而是从两者接触的点,出现了一圈淡黄色的光晕。
这团光晕渐渐扩散,甚至渗透进山壁之中。正当我们以为没有什么作用的时候,隐隐听到远处似乎有闷雷的声音响起。
接着石窟再度抖动起来,只是没有先前的抖动那么强烈,可这足以让我们震惊了。正要阻止Five的动作,却不料前方原本已经坍塌的山石开始滚落,我们连忙后退。
后退的过程中我抱着敖雨泽。尽管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少许力气,可动作却十分笨拙,只能勉强维持站立而已。
Five就站在崩塌的山石附近,我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她却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说来也怪,那些崩塌的山石,都是险之又险地从她身边滚落,却没有一块砸在她身上。
不久后,从崩塌的山石另一端,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半透明的蛇类虚影。正当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巨蛇的虚影似乎深深地看了我和敖雨泽一眼,又缓缓地消失了。
“鬼影……和鬼影事件的时候一模一样,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生物!”我喃喃地说。
在大半年前鬼影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曾见到过突兀出现又消失的戈基人战士,也见到过会随着时间流逝凝实或者变虚的尸体。可如此巨大的蛇类虚影,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巴蛇神!”敖雨泽的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恐惧。从无畏惧的她,当初面对巨大的人面蜘蛛女皇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可眼前的巨蛇虚影仅仅只出现了短短的几秒,给我们的压力,已经远远超出当初的蜘蛛女皇了。
的确,这世上只有巴蛇神这样可以称为“神”的巨型怪物才有这样的力量,哪怕是一丝力量,都足以让几百人同时昏迷,足以让崩塌的山石瞬间被重新打开。这本身就是非人的存在。
这也说明了当年的巴蛇被五丁追杀的时候,为什么能引发山崩地裂。巴蛇神的力量完全无法用普通的生物纯粹的肉体力量来形容,那的确像神话传说一样,有着近乎神一样的强悍力量。
我简直无法想象,当初的五丁力士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将巴蛇神留在人间唯一的肉身杀死。尽管巴蛇神的本体意志,也就是我们说的灵魂,一直存在于某个未知的巨大意识空间内,可残留在人间的肉身容器也不容小觑。
五丁能杀死神的肉身,要说只是力大无穷,怕是根本做不到。何况光是拼力气的话,我估计也不太可能超过巴蛇神的肉身,毕竟一两百米长的巨大体型摆在那里。
或许五丁高大的三米多的体型,本身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并且他们可能掌握着某种足以弑神的力量。当然,这种力量本身也十分危险,或许正是如此,他们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当年的古蜀国十二世开明王能驱策这样的勇士,而且还在此设下了诡异的法阵汲取巴蛇神肉身残留的力量,这也说明了鳖灵一脉当年即便没有取得金沙血脉,可能也从其他地方获得了某种神秘的传承。鳖灵童尸和血亲转生的存在,或许就是这种力量的体现。
石窟打开后,看似威风凛凛的Five,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手中的禹王锁蛟镜和蛇尾骨也跌落在地。
蛇尾骨没有任何变化,但禹王锁蛟镜掉在地上后,却像是遇到火光的蜡烛一样开始熔化,最后熔化而成的淡黄色黏液,渗透进地下,转瞬间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我们到了禹王锁蛟镜消失的地方,捡起地上的蛇尾骨放入背包中。但用匕首向地下挖了几厘米,也没有找到禹王锁蛟镜的半点影子,只能无奈地放弃。
“快走吧,现在两个女人都要我们带着,再耽搁下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阿华说完将晕过去的Five背在背上。
我点了点头,却见敖雨泽神色不善地盯着阿华。我不禁微微一笑,敖雨泽也太敏感了,大概阿华将她们两个女人当成累赘的话语激怒了她。如果她现在身体完全恢复,我估计就算以阿华的身手,都会马上被揍得满头是包吧。
前方的路被巴蛇神的力量打开之后,接下来我们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当我们终于沿着这条道回到一条熟悉的通道的时候,很是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同伴,肖蝶。
“肖蝶,你怎么样了?”我惊喜地叫道。
“还好,没死呢。敖……敖雨泽?”肖蝶刚回答了半句,就看到我背上背着的敖雨泽,脸上顿时露出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没想到我活过来了?”敖雨泽冷冷地说。
“怎么会呢,雨泽,我……我是太惊喜了。”肖蝶有些结巴地说道。看起来敖雨泽的突兀出现,的确大出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