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也能看见那是一个面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明星的大美女,唯一感觉别扭的是她眼睛上戴着一副造型古怪的眼镜,而她手上拿着的小巧玲珑银光闪闪的手枪,精致得就像是艺术品而非武器,枪口对着一闪而逝的兽皮男子再次开枪。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那兽皮男子应该没我高,只有1.6米的样子,但是看上去极为强壮,就像是西方魔幻文学中健壮的矮人,只是和矮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全身都覆盖着颜色很浅的黄褐色毛发,腰间围着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兽皮,背在背上的标枪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男子中弹后一个趔趄,有殷红的血流出,却没有倒下,甚至连速度也没有降低,只短短两三秒就到了楼道尽头。
楼道尽头是一扇玻璃幕墙,打碎的话外面一片空旷,可这里毕竟是13楼,我本来以为那男子一定逃不过了,却不料玻璃哗啦啦脆响过后,楼道尽头的玻璃幕墙竟然被那男子直接撞碎,然后翻身跳了出去。
我本能地爬起来,忍着膝盖弯的痛追过去,却看见那身影毫无顾忌地跳出大楼外,身子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一如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消失的情景。
面对这种完全超出我想象的状况,我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地下的血迹,居然连血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失,除了他造成的破坏之外,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
此时我才有时间打量那个踢我一脚救了我的女人,发现竟然是个女神级别的大美女,让人眼睛一亮。
她看起来很镇定,摘下那副造型古怪的眼镜,露出大大的眼睛,对我笑了笑:“杜小康?”
我下意识点点头,傻傻地问道:“你认识我?”
她没回答我,将精巧至极的手枪收入挎着的包内,转头打量了一下房门。我顺着她目光看去,1307的大门的门框已经严重变形,门框的上半部螺栓都被踹掉了,一时半会儿是难以修好了。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门是眼前这个气质优雅的美女踹烂的?虽然那扇门本来就已经破损,可是被完全踹烂那该要多大的力气?就算是一个壮汉也不一定办到吧?
最关键的是,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刚刚那怪人又到底是谁?袭击了廖含沙后又为何要袭击我……脑中疑问太多,直接让我大脑当机,傻傻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她皱了皱眉头,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进去说。”说完直接走到我家门口,用还插在锁孔上的钥匙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不会是在做梦吧?可1307那扇凄惨的破门和楼道里的玻璃碎片都在提醒我,这不是做梦。可我还是有如做梦一般,直到膝盖弯被踹的部位传来一阵剧痛,我才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神秘美女侧着身子让我先过去,然后顺手关掉大门,接着她背靠着防盗门,用右手不停轻轻拍打着胸口,带着一丝侥幸说:“刚才还真是危险啊,那东西的动作只要再快上一点,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她的手势移动,顿时被因为这个动作不停跳动的传说中接近36D的伟大胸部像磁铁一样吸引。
神秘美女有些嗔怒地瞪了我一眼,稍微平息了下喘息,然后半是威胁半是挑逗般说:“需要姐姐将领口拉下来一点让你看个清楚吗?”
我像是做贼被抓住一样立马变得面红耳赤,讷讷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神秘美女冷哼一声,像是走进了自己的家一样随便,居然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电脑旁的椅子上。
当然,我租的房子本来就是一个相对廉价的标间,不到40个平方,只有厨卫和一间大卧室,没有客厅,所以也不存在沙发什么的。除了床,这椅子也是家里唯一可以坐的地方。
神秘美女坐下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说道:“怎么,你也吓坏了吗?”
“你到底是谁?刚才那怪人……又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面对刚救了你的恩人,就不先说声谢谢吗?还有,老娘渴了,还不去倒杯水来。”美女霸气地说。
这TM是赤果果地反客为主啊。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乖乖地找个纸杯,给眼前神秘的女人倒了杯水,然后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顺带调侃了一句:“多谢女神救命之恩。”
红衣美女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我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否刚才轻佻的语气惹她不快,却听她严肃地说:“不要叫我女神,叫我女王大人!”
我感觉自己完全被打败了,只好做了个告饶的手势,苦笑着说:“好吧,女王大人,那么有幸知道你尊姓大名,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看你还算识相,那我就大度一点不和你计较了,其实我的名字说了你也没听过,我叫我敖雨泽。”
“敖雨泽?”我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搜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信自己的确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女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除了名字总得有身份吧?”
“我的身份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提醒你,关于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男人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将之忘掉,更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警察。”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冷笑道。
“你当然可以不听我的,不过这件事就算你说出去,你认为会有几个人相信?”敖雨泽轻蔑地说。我被她的话噎得一滞,想起先前在派出所的时候,警察仅仅是为了不引起恐慌而要让李娟封嘴,那么我要是说出去,先不说别人信不信,大概首先就要被警告不要传播谣言吧?
有了这个认知,我有些手足无措,却见敖雨泽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取出一个金属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颗胶囊就着水服下。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金属盒子,感觉无比眼熟,很快记忆就穿过了十几年的距离,回到我12岁那年。是的,这个金属盒子的材质,和十几年前余叔用来装药剂的盒子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盒子要小巧许多,只有一个烟盒那么大。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余叔?”我沙哑着嗓子问。我想我当时的语气和表情一定十分狰狞,敖雨泽明显被吓到了,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还有,余叔又是谁?”
我感觉自己似乎又要被卷入某件奇怪的事情中去,而这对于一直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我来说,却比什么都可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来历,来这里有何目的,这里是我家,如果你不说出真实的目的,请马上离开!”
敖雨泽对着我嫣然一笑,说:“怎么?害怕啦?老娘又不会吃了你。”
我突然间感到恐慌起来,当年拿着同样材质金属盒子的余叔救了我姐姐,然后神秘地消失。我原本以为他或许真的是如村子里的人所说,是他突然发了大财离开了。
可是就在今天晚上,我在玩游戏时回忆起的一些犹如碎片的记忆,却隐隐提示着我,在我12岁那年昏迷那三天的某个晚上,我似乎曾和余叔一起穿过某条漆黑的山洞,然后来到一个神秘的祭坛。
和游戏中过关的祭坛类似的是,那个祭坛似乎也需要血祭才能召唤某种东西,而我,就是用来血祭的祭品,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十分模糊。也可能所有的这些记忆碎片都是幻觉,让我无从分辨真假。
现在,就在我心绪不宁并且已经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时,这个神秘的女人却突然出现,还带着和当年质地差不多的金属盒子,天知道她刚才吃下的胶囊是干什么的。十几年的时间,或许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够将当年的一试管的药剂,浓缩为如今的胶囊?
“我不是担心你吃了我,但我还真怕你拿我当祭品。”我有些不确定地说,然后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你怎么会这么说……算了,再跟你绕下去,还不知道你的想法会歪到什么地方去,真要说起来,我之前并不认识你,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一个人,你能猜到是谁吗?”敖雨泽狡黠地笑着,这种笑容顿时让我头痛起来。面对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不知真假的名字、女神般的容颜以及魔女般的性格。
“我看还是不用猜了吧,我认输,你直接说吧。”我皱眉说道。
“真没意思,那我就直说好了。我之所以认识你,其实是因为我最近遇到一些麻烦,嗯,这个小麻烦我想你刚才也经历过了,就是那些鬼影。有一个人向我推荐了你。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那是一个身上有神秘力量的老人。”
有神秘力量的老人?我的脑子里猛然间闪过12岁时在我身上画下无数符文的老头儿——旺达爷爷!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挂着的白色石头,这块刻有神秘符文的石头,当年也是他送给我的,而他的身份,或者说身份之一,我几乎能肯定应该是羌族中的“释比”,也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巫师或祭祀这种神秘的职业。
“是旺达爷爷?”
“是的,他说得没错,你果然记得他。”
“你和旺达爷爷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认定我能提供帮助?”我脸色变得惨白起来,旺达爷爷的本事,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的不说,光是当年他能够靠一些古怪的符文和仪式,就让我六感敏锐,说起来怎么都不可能是装神弄鬼的骗人神汉,而是真正有大本领的人。
一个有着真本领的释比老人认定我能够为眼前的美女提供帮助,那么会不会是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关?我该怎么回答,接受还是拒绝?
“最近新闻中的鬼影事件我想你也不陌生了,旺达是四川地区最资深的释比传人之一,要解决这些事我不找他找谁?不过那老头儿最近似乎在忙其他的事,所以推荐了你。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旺达释比会觉得你比他还有办法。在我看来,你除了能看见……它们之外,完全就是个废材嘛!”敖雨泽毫不客气地说。
我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直跳,最终还是忍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抱怨,问道:“就算我真的是废材,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好不好?而且,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好吧,诚然如你所说,我的确灵觉比一般人强,经常看见‘它们’,但我不觉得这对你有什么帮助。”
“你一定也以为,你看见的是‘鬼’吧?”敖雨泽突然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没好气地问。
“当然不是。它们的存在,是远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现在的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只需要知道我目前是受人之托来解决这件事的就好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随着我们追查的进度,会遭遇各种危险,像你隔壁的邻居以及你被袭击只是其中的小儿科罢了。”敖雨泽淡淡地说。
因为经历了先前的袭击事件,我已经预感到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只要卷进去肯定会有危险,因此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干笑着说:“那我不掺和这件事行不行?”
“当然行啊。”敖雨泽笑眯眯地说。
我心中大喜,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不是我说丧气话,我这人一没关系二没背景,本事也稀松平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我参与进来说不定只会拖女王大人你的后腿……”
“你不参与进来,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我也没有义务救你哦。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已经被那东西锁定了,我可不敢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敖雨泽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我闻言微微皱眉,仔细考虑敖雨泽这明目张胆的威胁到底有多少水分,最后那张狰狞的面孔再度浮现在脑海里,我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虽然之前大学时也经常锻炼,可现在宅了两年,估计十个我都不是那疑似鬼影的怪人的对手。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估计在敖雨泽眼里这丝笑容带着一丝谄媚,看向我的眼光居然多了一分鄙夷。
“大姐,我错了,既然是旺达释比要你找我,相必我肯定是有用的,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我这一百多斤就豁出去了!”
敖雨泽听了我的话反而犹豫了下,最后终于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想旺达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虑,或许你的运气特别好呢!我带着你一起就当是多个打下手的小弟吧,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万一真是我的福星也不错。”
我满脑袋的黑线,这个女人太不会说话了,或者就是太过自恋,觉得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是废材。不过看看对方的容颜和霸道的性格,也的确有自恋的资本。
“我想那东西今天应该不会返回了,对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包括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好了,今天就先谈到这里,要知道美女的睡眠不足可是会影响皮肤的。有问题你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139……”敖雨泽站起身,打了个呵欠,那样子慵懒而性感,让我的心跳又禁不住快了两拍。
敖雨泽走后,我看看已经快凌晨3点了,也实在困得不行,匆忙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尽管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精神也疲倦到极点,可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心中却一阵烦躁,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突兀出现的敖雨泽身上带着神秘,尤其是她表现出的盛气凌人让我微微不舒服。并且这个女人一方面要我和她合作,另一方面又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肯告诉我,如果不是看在旺达爷爷面上,加上对方本来就是罕见的美女,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而对于她口中的合作,我更是觉得自己似乎走错了一步最关键的棋。
我的第六感很准,这样没来由的心悸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次出现时都会有事情发生。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第二天早晨醒来感觉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
而且昨天晚上,我又做那个噩梦了,这次离那个拿着权杖的男人身影似乎近了一点,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到他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朝外鼓出的,和袭击我的怪人有几分相似!

第四章 第六类接触

  第二天,公司临时有事加了会儿班,等我回家后已经快晚上8点了,快到小区的时候我在附近找了家宜宾燃面将晚饭解决了。回家的过程中我都小心翼翼,还好今天晚上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一天敖雨泽都没有联系过我,让我庆幸不已,不过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漂亮的女人说什么需要我合作解决最近的鬼影事件到底是怎么个合作法。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她迷晕了头,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她。
回到家后,百无聊赖之下,我打开了电脑。既然敖雨泽没有新的指示,那么我还是先回归我正常的生活,先将这笔测试费挣到手再说。想到测试费,我不由暗骂自己真是太笨了,帮助敖雨泽解决鬼影事件?这么崇高的目标,怎么当时就没有问问报酬什么的?
进入游戏,被意外告知游戏正在升级检测。我暗骂了一声,才测试一天升个毛的级啊,然后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游戏的官方论坛。论坛里冷冷清清,毕竟还没有正式发售,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玩家。
不过在我浏览游戏资料的时候,却在游戏讨论区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帖子,打开后是一张截图,里面是一个全身长满细密的黄褐色绒毛、上腭凸出类似猿人的男子。男子身材矮小但是极为壮硕,短短的尾巴,只以兽皮遮住下身,手持沾染暗红色血迹的标枪,指甲长达一寸,赤红的双眼朝外鼓出,看上去十分凶狠。
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的心怦怦直跳,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昨天晚上从房间里扑出来的那个怪人的形象。他们的相似度,几乎有八成!
不会是游戏中的NPC出现在了现实当中吧?我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子,一个是游戏中的NPC,一个是刚刚袭击了邻居廖含沙和我的疑似鬼怪的神秘男人,两者之间就算有一点共同之处,那也应该是巧合了。
“大家千万要小心这个NPC……”截图下面,只有一句话,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发帖子的ID是“铁匠”,跟帖的人只有一个,ID是“少女”。
“少女”跟帖只有三个字,然后是一长串感叹号,可能是为了凑满发帖必须的10个字——“你完了!!!!!!!!!!!!!!!!”
就在我想要跟帖问问这个怪物出现在哪里时,这个帖子突然被删了。
“妈蛋,都晚上9点了,不至于吧?”我骂了一句,官方也太谨慎了吧,发张截图也不让。
还好,这个时候游戏升级完成了,我进入游戏,角色依然在写着“禹穴”两个大字的洞口。
禹穴在现实中是存在的,相传是治水的大禹出生的地方,地点在北川县的石纽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景区。
游戏中的禹穴比现实更加深邃,我估计洞穴的深度要远远超过现实中的,也没有现实中的开凿的人工石梯。
从背包中拿出火把道具点上,周围的黑暗悄悄退却,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声响,静寂得可怕。
我几乎忘记了这是在玩游戏,完全被带入到场景中,似乎我的周围,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万籁俱寂。
“嘎叽……”极度的安静中,音箱突然传来刺耳的叫声,最后那个“叽”字拖了很长的尾音,听上去很是瘆人。
我吓了一跳,鼠标几乎脱手而出,然后将音箱的音量调低,然后接着前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前进了大概相当于游戏中100多米的距离,就觉得我控制的角色似乎进入到凝固的胶水里,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是这台老爷机吃不消了?”我有些疑惑地打开360助手查看CPU和内存功耗,发现都没有问题。那说明是游戏本身卡了?毕竟是内部测试版本的游戏,有这样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果然,角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移动,似乎刚才发生的卡顿现象完全不存在,只是很突兀地,前进了一段距离后,前面出现了三条岔道,而这在现实中北川县的禹穴,是完全不存在的。
应该选哪一条?我有些犹豫,这个游戏大多数时候都比较正常,但偶尔会出现惊人的难度,完全没有任何提示。
我接近三个岔道口,这个时候右边和岔道传来“嘎叽嘎叽”的吼叫,而中间的岔道竟然隐隐有女人的冷冷的笑声出现,唯独左边的岔道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我接近左边的岔道时,一股强烈的心悸传来,我那灵敏的六感似乎发挥作用了,这看似平静的岔道,或许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我犹豫了,可只要一想到这反正是游戏而已,再危险又能怎么样呢?可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直觉在这样提示……最终,我一咬牙选择了相信直觉,然后迈步朝发出“嘎叽”声响的右边岔道走去。
发出这样声响的,应该是某种怪兽,比起面对那冷漠到极点的女人笑声要有胆气一些。这样若隐若现的女人的笑声让我联想到高中时代在寝室走廊遇到的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鬼,本能地就排除了中间的道路。
朝着右边的岔道一路向前,不知什么时候,屏幕里的镜头切换成了第一人称的镜头,就像是玩CS时一样,前进的时候,只能偶尔看见自己的双手和脚尖。
这样的镜头让我觉得自己就如同是真的在山洞行走,周围像是受到这样的气氛感染,我身后的火把闪烁了几下,随后熄灭了。我沉浸在某种古怪的气氛当中,竟然没有感觉到奇怪。
接着音箱里再度隐隐传来“嘎叽嘎叽”的叫声,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在一个转角,看到两点红色的鬼火。
鬼火离地有一米三四上下,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直到接近我七八米时,我才依稀看清,所谓的鬼火,竟然是某种奇异生物的眼睛。
这是一个如同类人猿般的生物,站起来的高度只有1.6米左右,但是极为强壮。
它赤红的双眼朝外鼓出,面目似乎介于猿猴和人类之间,四颗犬牙突出嘴外,显得极为狰狞。它的身后有一尺多长的尾巴,爪子比人手还要灵活,更是长着长长的锋利指甲,手中拿着锋利的标枪,全身都被浅浅的黄褐色毛发所覆盖,活脱脱一副野人的架势。
这完全就是“铁匠”发在游戏论坛讨论区的截图中的形象,要我们千万小心的NPC——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和我昨天晚上在现实中遇到的鬼影,也极度相似!
“嘎叽,嘎叽嘎叽……”不等我仔细去想游戏和现实中出现类似的怪物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暗示什么,那野人的嘴里已经不停发出重复的音节,这两个音节我有些耳熟,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我看了看野人的头顶,飘浮着“嘎叽人”三个字,这应该是野人在游戏内的名字,和它们的叫声倒是一致。
我先是用弩箭朝这个嘎叽人射击,但是被灵巧地躲开,最后不得不抛开弩弓拔出作为近战武器的狗腿刀,冲上去和这个嘎叽人搏斗。
在我想来,这个嘎叽人应该只是游戏中的小怪,应该不算太强,但事实证明我的失误,干掉这个嘎叽人后,我居然损血将近一半,身上多处受伤,连移动速度都降低了30%。
远处赤红的光点越来越多,我一下意识到怕是洞穴中的嘎叽人怪物都被召唤来了,一个都这么难对付,何况一群?
我控制着角色调转视角和方向,然后朝来路跑回去,周围不停有更多的嘎叽人追过来,屏幕上不时闪一下血光,左上方属于角色的血条已经只剩下1/3,我甚至能听到音箱里发出剧烈的喘气声和鼓点般快速的心跳。
胸口突然传来阵阵热度,我原本以为是胸口被嘎叽人抓伤,却突然间意识到,这毕竟是一个游戏,我能够看见和听见游戏内的一切,甚至能感受里面要表达的气氛,可是绝对不可能让我的身体出现真实的触觉和痛觉吧?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依然挂着白色的符石,或许是在胸口挂得太久,符石微微发热。
屏幕上出现使用上次过关后奖励的道具金色沙粒的提示,我下意识地操控鼠标点了一下,代表生命值的血条终于没有继续下滑,而且还隐隐上升,同时我跑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竟然不知不觉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嘎叽人群甩开。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在山洞中迷路了,逃跑的过程中不知道经历过几条的岔道,而慌张之中,忘记了到底走的哪条道。
更严重的是,这游戏根本没有什么小地图,就算想照着地图寻路也是不可能的。心烦意乱之下,我存档后退出了游戏,然后将发热的白色的石头拿在手心,仔细查看。
符石拿到手上,我顿时感觉到符石发出的热量,绝对不正常,人的手对温度的耐受度本来就比胸膛这些部位更强,现在居然连我的手心也感觉到符石的热量,那已经和50度左右的热水差不多了。
十几年了,这是符石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上一次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为了过关杀死无辜的NPC进行血祭的时候,符石的表现顿时让我警觉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块符石当年是旺达爷爷对我施展的某个类似封印的仪式的必要道具,事后更是将它珍而重之地送给我,中间也肯定有着深意。当年他说这块符石有可能帮助我度过下一次大劫,现在符石的表现,难道说是提醒我真的会遇到什么劫难?
回想起昨天晚上受伤的邻居、闪烁的灯光,还有那一闪即逝的黄褐色怪物身影,以及突兀出现的声称认识旺达爷爷的红衣美女敖雨泽,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这是我的宿命吗?是命中注定肯定会有的劫难?我开始感觉到自己被深沉的绝望所笼罩。只要一闭上眼,苏醒的记忆碎片似乎就能让我看到自己斜躺在青铜王座上,双手的动脉都被划开,血顺着王座流淌,却始终不会落地,只是被王座无声地吸收,然后被诡异的力量提炼出金色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