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神巨震,想不到小叶子还有这样凄惨的身世,怪不得当年旺达爷爷来到我出生的村子的时候,要带着小叶子这么个才10岁的孩子一起,原来是生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她有个什么闪失。对旺达爷爷来说,小叶子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其实我们之所以让你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前几天从金沙古卷中解析出来的部分线索,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敖雨泽见我神情有些难受,在一旁岔开话题说。
“怎么回事?”我大为惊奇,同时觉得世事真是奇妙,杜家和旺达释比一家十数年没有联系,但是偏偏有这么多事情一再将两家人串联在一起:我的先祖救过旺达家的人,旺达的女儿姆依可差点儿嫁给我父亲杜大川,旺达释比又救过我,并且我和小叶子也是儿时要好的玩伴……
现在,就连我和敖雨泽联手处理某些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时,发现的有关金沙古卷的线索,竟然也绕了一大圈和小叶子的父亲扯上了关系。
“暮然当年除了在四川地区的考古发现外,也在做一些重要的学术研究,主要是关于巴蜀图语和古蜀时期的宗教有关的。那个时候金沙遗址还没有被发现,也没有金沙古卷的说法,可是暮然已经通过对比金沙遗址更古老的三星堆的研究推测,应该存在这么一种大量记载古蜀国时期宗教祭祀活动的卷宗类文物。
“换句话说,金沙古卷在学术界虽然认定是从金沙遗址发现的,但实际上在金沙王朝之前,这种羊皮古卷就应该早就出现过,仅仅是因为在金沙被大量发现而如此命名而已。”敖雨泽在一旁补充说。
“也就是说,这些写有巴蜀图语的羊皮纸其实早就有所发现,最早很可能是上世纪30年代发现三星堆的时候,只是之前没有如此命名而已。而叶暮然叶叔叔,曾经研究过类似的羊皮古卷,并且还得到一个带着小男孩儿的神秘人的提点。”
我终于明白了叶教授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此看来,这金沙古卷还真的是大有来头,并且疑点重重。而这个说法,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会在60年代就被遗弃的精神病院下方的地宫中,发现了几页疑似金沙古卷的羊皮纸残页了。
很明显,这些羊皮纸是30年代在三星堆被发现的,而当年的军阀刘湘秘密成立的某个研究所,就是从这些羊皮纸上得到的资料,只是我们在巴蛇神腹中发现的羊皮纸,很可能仅仅是当年刘湘得到的羊皮卷的一小部分。
毕竟,在疯子留在锦里水车下的那些照片里,装着金沙古卷的坛子,可是有三个,也就是说这样的羊皮古卷,至少有数百页之多。
“那么,当年叶叔叔对老周提到的会给这世界带来的灾祸,到底是什么?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灾祸发生过。”我对刚才叶教授讲述的往事中,还是感觉疑点重重。
“当年他们去龙门山脉的墓葬中是1998年,叶叔叔曾说他将灾祸推迟了10年,你再仔细想想呢……”敖雨泽幽幽说道。
1998年,推迟10年就是2008年,龙门山脉……我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立刻明白所指的灾祸是什么了。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8级!
那次数十年难得一遇的罕见地震中,69227人死亡,374643人受伤,17923人失踪,直接经济损失8452亿元,是建国以来除唐山大地震外最严重的地震灾害。
如果这还不算灾祸,还有什么算是灾祸呢?可是,为什么说叶叔叔当年把这场灾祸推迟了10年?这样一次严重的地质灾害,释放的能量相当于5600颗广岛原子弹,这种大自然的力量,不要说一个人,就算是举国之力也难以办到。
“暮然在失踪前转交给我一份文件,上面有一些很奇怪的计算公式,后来我才知道这些计算公式和量子力学有关。按照我一个天文物理学朋友的解释,如果按照上面的公式,很像是两个星球在虚空中的轨道交会,然后彼此的引力引发对方星球某个地质薄弱带的撕裂,从而造成大规模的地震。这些文件上前面小半公式计算的结果释放的能量和汶川大地震大致相同,而按照这些公式继续推演,在下一次交会的时候,能级将是呈几何梯度递增,那个时候可能就不是一场局部地震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像电影《2012》描述的那样,是世界范围内的重大灾害。”
“这太荒谬了,和地球差不多大最近的星体就是火星,按照火星的轨道,就算再过10亿年也不可能和地球交会。更何况,就算叶叔叔是天纵奇才,可我不觉得一个搞考古的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公式,会能够推演量子力学以及天文物理上的现象……那就是一场地质灾害而已,什么因为他推迟了10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
虽然我是学机械设计这样没什么卵用的专业,可毕竟算是半个理科生,对于这样的说法,还是第一感觉不可能。我甚至觉得,就算这世上有鬼魂存在的可能性,都比这荒谬的说法要高明万倍。
“老实说,我也不信这样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式会真的和严重的地震灾害有关,除非这世上真的有神灵。我真正想要说的是,虽然我们不信,但是有人信,并且还认为这样的做法,会迎来他们信仰的神降世,赐予他们长生。”叶教授苦笑着说。
“什么意思?”我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这和神灵降世以及长生有什么关系。
“在几千年前的古蜀时期,不管是三星堆文明还是金沙文明,当时的四川盆地都是多洪水地震,古人对地质构成了解不够,因此多寄托在神灵身上,希望通过祭祀活动杜绝这些灾祸。本来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古代文明的局限性,但是根据金沙古卷上的记载,古蜀人中的祭祀,似乎真的沟通了神灵,并且赐下了制造长生药的方法。”敖雨泽神色凝重地说。
“不是说长生药是古蜀的祭祀发明的吗?难道说这发明,是他们通过祭祀活动沟通了所谓的神灵而得到启迪的?会不会所谓的神灵,是更高级的地外生命形式?”我脑洞大开,问道。
其实这一点并非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当年不管是三星堆还是金沙遗址的发掘,各种造型古怪的青铜器出土,比当时的中原王朝的青铜文明还要发达。一些青铜器的造型和风格充满了异域色彩,就连一些青铜雕像的纵目现象,也被一些学者解释为带着“望远镜”的外星人。
因此有不少学者认为三星堆和金沙文明受到过外星文明的引导。虽然这种说法从来不被学术界承认,可直到今天,这种观点依然有一小部分市场。
“谁也不知道是否和地外文明有关,但是在我处理各种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时,也经常在一些线索中提到一种可能存在的未知生命——古神。”敖雨泽说。
“像巴蛇神那样的古神?”我想起在废弃精神病院地下研究所遇到的巴蛇神,不由得问道。
“那应该是窃取了神的基因的仿制品,应该是某种生物技术硬生生造出来的,根据我得到的资料,古神的力量要比巴蛇神这样的劣质品强大得多。当然,古神是否真的存在,我也是保持极大的怀疑的。我处理过十几起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可是古神,还真没有遇到过。”敖雨泽笃定地说。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古神?”我打了个寒战,连巴蛇神这种战斗力极为强大的怪物,都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那么真的面对传说中的古神,那该强大到什么地步?还有金沙遗址地下祭祀坑中发现的神像,是否就是古神的神像?去调查这种超自然的存在,我们这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去找死吧……
“当然不是,古神的存在,只是一种猜测。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证明它们存在,你认为我会自找麻烦吗?不过我们其实一直怀疑,古神虽然不存在,或许只是不存在我们这个世界,但它们也许会选中一些代言人……”敖雨泽继续说。
“代言人?”我想起自己身上的诡异的血脉,该不会是我自己吧?想到这里,我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放心,古神的代言人绝对不是你。你还记得刚才叶教授曾提到,当年蛊惑叶暮然叔叔去找寻墓葬中取出青铜箱子的神秘人,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10岁上下的男孩子吗?”敖雨泽先是安慰了我一番,然后问道。
我点点头,当时我就奇怪,那个神秘人既然能够对小叶子下手,为什么还要一直带着一个孩子。
1998年的时候,那个孩子10岁左右,现在是2015年,也就是说,那孩子现在应该是二十七八岁,比起我来大概要大个两三岁。
“你认为古神的代言人,是当年神秘人身边的孩子?”
“这个推测其实是当年暮然提示我的,只是当时我没有注意。最近在解析羊皮卷上的巴蜀图语时,发现有个字符可以被破解出来,结合我在古蜀语言学上的一些成就,我发现这个字符的读音我之前听到过。后来我才想起是当年暮然告诉过我,当年那个让小叶子突发怪病的神秘男子,曾无意中用一种古怪的口音称呼身边的男孩儿。这个发音暮然印象很深刻,于是记了下来,还我和讨论过,因此当我破解羊皮卷上的巴蜀图语时才感觉到熟悉。如果我推测没有错的话,那应该是指‘神之子’!”叶教授说。
“先不管那孩子的身份,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找那个孩子?过了十几年了,天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也许根本就不在国内呢!”我没好气地说。十几年前的孩子,就算是动用国家力量都不一定能找出来,何况我们这寥寥几个人?
“本来是这样,但是前些日子,你不是提示了一条重要线索吗?”敖雨泽狡黠地眨着眼睛。
“我什么时候提示了重要线索了?”我大惑不解。
“你曾经说过,你在进行的游戏测试,所有的测试者一共7个人,分别对应《冰与火之歌》中的7个神的名字。同时这个游戏存在一个设计隐藏关卡的神秘黑客,而这个黑客很可能在一年前就和你在网络上相识,是一个绰号叫作‘疯子’的技术大神。这些信息,都没错吧?”敖雨泽问。
我点点头说:“是没错,难道你怀疑,这个绰号叫疯子的黑客,就是当年曾设计小叶子一家的神秘人身边的小男孩儿?”
“不知道你是否还注意到一件事没有,就是前段时间你受到戈基人袭击时,其实最早被袭击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一个女邻居,廖含沙。”敖雨泽目光闪动着精明的光芒,如果不是她现在提起这件事,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是这样,可是那不是女的吗?”我挠挠头皮,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然是女的,可是她就不会和男的有交往吗?”敖雨泽气不打一处来,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猛地想起,那天晚上,我在警察局偷听到警察开会时,他们曾提到过,廖含沙的男友,正在一家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甚至当时他们还怀疑袭击廖含沙的,会不会是她的精神病男友……
等等,精神病院……我猛地想起,在游戏隐藏关卡中,曾提到过脑康精神病院这个关键词,只是我和敖雨泽仔细分析后,最终去的是60年代废弃的那个精神病院。而就在废弃掉的精神病院几公里外,早在2002年就重建了新的脑康精神病院,难道说,廖含沙的男友就在这座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我朝敖雨泽望去,她也正看着我,很明显,她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如果当年被神秘人称为“神之子”的小男孩儿如今长大了,后来还成为一名黑客,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通过游戏的隐藏关卡一步步引导我去接近真相……
甚至,连我的邻居为什么会受到戈基人袭击也似乎说得过去了,她并非是受我连累,而是因为她的男友,正在做某些对那个组织来说十分危险的事情。
所有的事件都串联起来了,虽然还是有很多疑点和不解的地方,但是只要去脑康精神病院找到廖含沙的男友,如果他真的就是制作游戏隐藏关卡的“疯子”,那么一切都可能迎刃而解。

第十四章 脱困

  和叶教授分别后,敖雨泽打了个电话确认廖含沙所在的医院,然后带着我赶了过去。
来到医院后,我们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然后根据电话给出的病房号上门,见到了正在护理廖含沙的一个中年妇女,她是廖含沙的母亲。
廖含沙依然没有清醒过来,但是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是她受伤的时候受到巨大惊吓,大脑出于自我保护让她潜意识不愿意清醒过来。当然,当时流血过多,大脑缺血造成供氧不足损伤了大脑机能也是原因之一。
廖含沙的母亲以为我们是她女儿的朋友,因此很是客气。当我们问到廖含沙的男友的时候,她的脸色很是古怪。
不过,她还是勉为其难地简单介绍了下廖含沙的男友。那是一个技术宅男,不善言辞,似乎是孤儿,因此廖含沙的母亲和家人都不是很喜欢他。
他们都觉得,先不说经济条件,像这样性格孤僻的年轻人,因为成长的过程中受到的关爱很少,其经历很可能让其性格偏执冷漠,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人交往,否则一旦感情不和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孤儿的说法,让我们对廖含沙的男友真实身份更加好奇,似乎这和当年他身边还有一个神秘男子的事实不符。不过这也可能是他掩饰自己身份的方式。
很快,我们得知了廖含沙男友的名字,名叫秦峰。如果秦峰真的如我们推测的那样,是设计游戏隐藏关卡的黑客,那么他的绰号来历似乎也可以解释了,他的名字中带了个“峰”字,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被人称为“疯子”。当然,在网络世界的时候,他疯狂的攻击风格,或许也是这个绰号的来历之一。
最终,在敖雨泽坚持下,廖含沙的母亲有些不情愿地翻出女儿手机里存的照片,将廖含沙和秦峰的合照拿给我们看。
照片上的廖含沙笑得很幸福,而她的旁边,是一个脸上表情略微僵硬的瘦削男子。他的头发有些乱,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眼眶下陷,眼中还有些细微的血丝。肤色微微发白,似乎是常年熬夜外加不见阳光的缘故。
看着照片上略微病态的男子,我突然感觉到有些眼熟,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敖雨泽却暗中拉了我一把。
我们将手机还给廖含沙的母亲,然后告辞。走出医院的时候,廖含沙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刚才要说什么,不错,那个人我们的确见过。当时我们去那座废弃的精神病院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个逃跑的病人,后来被两个护工和一个小护士给抓了回去。”
不错,我感觉到照片上的人眼熟,是因为前些日子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的确见过这个人,只是当时我们都不可能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一直隐藏在游戏背后指引着我的神秘黑客。
并且,我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当天我的衣兜里会有一个突然出现的U盘,使用了U盘后还对游戏进行了升级。很明显,那个U盘是当时的秦峰乘我不备放进我衣兜里的。
只是,当时他的举动是早有安排还是巧合?如果说是早有安排,他专门在那里等我们的话,那他是怎么预知我的行踪的?就算知道我们当天要去脑康精神病院,可也无法确定我们一定要在那个位置停下吧?
如果说是巧合,那似乎更加不可能了。这个U盘里面的游戏升级包,对于我这个正在进行游戏测试的人来说才有用,可换了其他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算得到后要么扔掉,要么第一时间是当成病毒或木马给删掉。
我相信,以秦峰这个天才黑客的智商和精明,是绝对不会去赌运气的,要在省城1400万人中恰好遇上我并将U盘放入我兜里,这个概率比中六合彩还要低无数倍。
那么,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就算剩下的答案再不可思议,也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当时的秦峰,竟然真的是预见到我和敖雨泽会路过那个路口,并故意逃出精神病院等我,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再度被抓回去!
我突然感觉到深深的恐惧,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精确的预知?难道说,他真的是什么见鬼的神之子?
将这个疑点说出来,敖雨泽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说:“他是不是神之子我不知道,但是要说能预知到这个地步已经和神灵没有区别了。不过在我曾经受过的一些特训看来,要造成这种几乎是亿万分之一的巧合,只要掌握的情报足够,也并非不可能。”
“你是说,这是他设计好的,因为他可能掌握着我们的行踪?他不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吗,怎么掌握我们的行踪的?”我大惑不解。
“你也说过,他是一个天才黑客,甚至还给你传过不少文件对吧?”敖雨泽想了想问道。
“是啊……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电脑其实早就被他控制了?”我一惊,顿时感觉自己的衣服像是被人剥光,什么都被那浑蛋给看完了。
“这几乎是肯定的。如果他真的有足够高的黑客技术,那么做到这一点并不难。甚至,那天我用你的电脑发送保密邮件让人帮我查询资料,虽然我已经很小心地扫描电脑上是否有隐藏的病毒木马,可现在想来,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很可能当时的信息也被他截获,甚至有可能通过这个隐秘的邮箱,反向追踪到我的资料。而且我怀疑他能够控制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所以那天才能一路了解我们的行踪。”敖雨泽忧心忡忡地说。
我能理解她的担忧,到目前为止,秦峰似乎都是在引导我去接近和金沙古卷有关的事件中去,但另一方面,他可能和当年伤害小叶子的神秘男子是一伙的,更可能是什么神之子。他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还无法确认。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现在既然锁定他了,那么还等什么呢?”我冷笑着说。最可怕的就是看不见的敌人,现在秦峰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虽然还扑朔迷离,可已经曝光了一部分,以敖雨泽的战斗力和背后庞大得可怕的势力背景,似乎也无须惧怕一个黑客。
“我要做些准备,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黑客。就算他真是那个组织的人,只要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扯上关系,我都可以动用极大的人力抓捕他。”敖雨泽点点头,意气风发地说,似乎刚才的忧心似乎也消融了不少。
我们分开后,约定第二天她来接我。
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敖雨泽开来的车不是拉风的法拉利458跑车,而是相当而言十分低调的奥迪A6。老实说这种车更适合政府部门的中年人开,一个时尚的大美女开这样的车还真感觉十分不搭调。
不过我看到车牌号居然是“辰A”开头的,号数还相当靠前。我听一个朋友说过,这样的车牌号是当地军区的军牌,对这辆不起眼儿的奥迪顿时肃然起敬,同时对敖雨泽的能量之大,又有了直观的认识。
在出发之前,敖雨泽花了半个小时给我化装,还带来了假发和一套比较正式的西服。
她在我双颊贴了一层薄薄的硅胶一样的东西,又画粗了眉毛,让我戴上牙套让嘴唇稍稍凸出,此外还做了其他几项小修正……在她的妙手之下,当化装完毕我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竟变成一个30岁出头儿的沉稳古板的陌生男子,就算是熟人见了我,恐怕也认不出来。
给我化装完毕后,敖雨泽则是在自己脸上戴了一层薄薄的如同面膜般的东西,只是颜色和肌肤颜色相差无几,戴好后又在贴合皮肤的地方仔细手动修补了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气势凌厉、相貌普通的女军人般的形象。
面对如此神奇的化装术,我目瞪口呆,不由得问道:“你用的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吧?”
“人皮面具个屁啊,谁会用那种恶心的玩意儿?这是现代塑形化装技术,用的是和你脸上贴的一样的硅胶材料。嗯,其实淘宝上就有比较粗糙的廉价硅胶面具出售,只是我听说快要禁售了,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赶紧买几张来玩。”敖雨泽一副看小白的眼神,顿时噎得我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开车来到重建后的脑康精神病院,这座精神病院占地面积有两百多亩,离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座60年代废弃的精神病院直线距离约3公里。也幸好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是在市区,光是这样大一块地就价值几十亿。
不过,到底要如何从精神病院带出秦峰,我还真的心里没底。如果是对这所精神病院没有任何了解,我可能会选择先去探视病人,然后趁机将人劫走什么的。可是自从上次受到十几个被控制的精神病人的袭击,其中还掺杂着数名枪手,我对于这所精神病院就十分警惕了。这所精神病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里面的人甚至有可能使用武力对我们下手,危险系数极大。
车窗玻璃前面似乎也挂着特殊的通行证,因此一路畅通无阻,停好车后,医院的一个胖乎乎的领导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已经在停车场附近等候。
敖雨泽带着我走过去,不同于我的忐忑不安,敖雨泽倒是镇定得很。
那名胖乎乎的医院领导自我介绍姓周,是医院的副院长,敖雨泽毫不给面子地没有握他伸出的手,而是拿出一个绿色封面的证件递过去。周副院长看过后,虽然脸上十分恭敬,但是我从他的眼中却看出一丝不屑来。
我暗中嘀咕一声,这家精神病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是敖雨泽搞到政府部门的某些证件,可能都不好使。
“原来是C军区的领导,不过我们是一家民营医院,似乎没有什么事要麻烦军区领导出面的嘛。”周副院长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谦恭。
我感觉越来越有趣了,以国内军政部门的强势,一个小小的民营医院,居然如此态度,要说背后没有什么过硬的靠山反而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次来是要提审一个病人,怀疑他和一宗严重伤人案有关。他伤害的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警方将这件事转给我们处理。我想,周副院长一定会配合国家机关办事吧?”敖雨泽冷漠地说。
周副院长胖乎乎的脸上表情微微僵硬,口中却连连说道:“配合政府部门办事,是我们的职责嘛。就是不知道要提审谁,有没有相关的手续……”
“借一步说话。”敖雨泽低声说。
周副院长微微皱眉,带着我们进入他的办公室,让其余的医生和工作人员不要跟过来。
等周副院长关上办公室的门,敖雨泽神秘地一笑,然后拿出一个新的证件。她拿出文件时是背对着我的,因此我并没有看清楚证件是什么。
但我对面的周副院长,却猛然间脸色大变,再看向敖雨泽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的不经意变成了畏惧。
敖雨泽慢条斯理地收起证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对着周副院长说:“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吗?”
“当然,当然,您请!”周副院长态度大变,甚至还带了一丝谄媚讨好的意味。
我大为好奇,不知道敖雨泽刚才给对方看的文件上到底是什么,会让对方突然之间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逆转。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我只能像一个没什么发言权的跟班一样,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在周副院长的带领下,我们朝一栋大楼走去,大楼只有七层,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们进入的却是地下三层。
这让我大吃一惊,按理说修建地上建筑,要远比地下建筑省钱,而且一座精神病院,也完全没有必要在地下修三层地下室。
等电梯停下,出门后我看到连走廊中都有不少全副武装的保安站岗,还有人不时来回巡逻,周围更是有多个摄像头多角度地交叉监控,戒备之森严,就算是军事禁区也不过如此吧?
“这里的看守人员,似乎有点多。”敖雨泽不经意地说。
“哪里哪里,您不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重度病人,如果一旦放他们出去,很有可能危及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的生命。”周副院长干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