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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了,他名叫吴达,三十一岁,本市人,无固定工作。”
“这个人现在能不能联系上?”
“手机关机,我们正在追查,我们分析他的嫌疑最大。”
“难道是因为死者将要结婚,死者的前夫怀恨在心,所以奸杀死者?”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徐大队听后点了点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明哥并没有对我的猜想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紧接着问道:“死者未婚夫的情况查实了没有?”
“查清楚了,他叫黄冲,三十六岁,在我们市邮政银行淮滨支行做客户经理,也是二婚。”
“这个黄冲对死者以前的感情经历是否了解?”
“冷主任,你是怀疑死者有可能隐瞒了自己的第一段婚姻,而现在被未婚夫黄冲发现,所以因此生恨,将王晓乐杀害?”徐大队很平静地说道。
“这也是一种可能。”明哥并没有反驳。
“这一点我也曾怀疑过,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黄冲的作案可能性基本被排除了。”
“哦?”
“第一,黄冲家里的条件很殷实,而且他自己也是年薪几十万。他之所以选择跟死者结婚,也是被父母所逼。”
“第二,黄冲对死者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不可能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
“第三,黄冲这个人就是一个拈花惹草之人,案发时他正和一个女下属厮混在一起,一直到今天早上九点才出门,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根据我的猜测,黄冲不可能对死者之前的这段感情经历不知情。毕竟他们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媒人不可能对这么重要的情况闭口不谈吧,纸能包得住火吗?”
“死者跟前夫之间有没有孩子?”未婚夫被否定,明哥又把注意力对准了前夫。
“没有。如果有孩子,可能就不会离婚了吧。”
“杀人凶手是吴达,是吴达这个畜生。”正当我们在讨论案情时,刑警队的院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音色上可以分辨出是一名女性。
察觉到了动静,我们全部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院子中,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另一位和其年纪相仿的男人正努力地将她从地面上搀扶起来。
“是死者的父母。”徐大队在明哥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你说嫌疑人是吴达,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几步走上前去,帮忙将女人拉起。
“除了他,不可能有其他人。我女儿我知道,她从来不跟外人接触,他们两个刚离婚,我女儿就被害了,除了这个畜生,还会有谁?”女人不依不饶地大声叫喊。
“我不相信小吴能干出这种事情。”身边的男人理智地摇了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那个畜生说话!现在女儿没有了,你这个王八蛋还帮别人说话,我跟你拼了。”女人发疯似的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男人猛地将女人往后一推,眼中噙着泪水指着女人的额头:“你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畜生,小吴对我们家乐乐怎么样,我这个老头子是看在眼里。再看看你这个做长辈的,人家小吴用自己拉三轮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给你买营养品,你看都没看一眼给人家扔在门外;你一不高兴,指着人家的鼻子就骂,你有什么资格?你硬逼着女儿跟他离婚,这就是你这个当妈的干的事。你看看你现在给我找的什么姑爷,到处玩女人,除了家里有钱,他哪一点比得上小吴?就算是离婚,小吴也把他买的房子过户到了乐乐的名下,他哪点对不起我们家乐乐?哪个孩子不是爹妈掉下的心头肉?在警察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信是小吴干的。打死我也不信。”
“你……好,好!你既然帮杀人犯说话,我明天就跟你离婚!”女人一屁股坐在院子中,号啕大哭起来。
“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给我回家!”男人一把将女人从地上拽起。
女人可能被男人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男人佝偻着身子走到我们面前,他带着悲伤和歉意对我们说道:“警察同志,我女儿的事情拜托你们了。”
“您放心,我们绝对会给二老一个交代。”也许是被男人刚才的举动所感染,徐大队很诚恳地回答。
男人抬头用乞求的目光扫过我们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之后他并没有过多地停留,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了院外。
待老两口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之外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嫌疑人真的有可能不是吴达。”
“嗯?怎么说?”明哥问道。
“我仔细勘查过,死者家中的门锁没有被撬别的痕迹,更没有更换的迹象。而刚才死者的父亲提到一个细节,说这个房子是吴达购买的,那这套房子很有可能是他跟死者的婚房,那吴达不会没有屋子的钥匙。”
“按理说,应该会有。”
“那问题就来了。现场的鞋印很明显,凶手是从阳台翻窗进入室内,而不是从门进入。如果嫌疑人是吴达,他干吗不使用钥匙开门进入呢?”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吴达从案发到现在一直关机?如果他不是心里有鬼,他现在干吗不出现?”好不容易有了一条线索却被我否定掉,叶茜有些不乐意了。
“这个……”她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吴达肯定有问题,我觉得死者的父亲之所以会帮吴达说话,很有可能是被吴达这个人使计给迷惑住了。”
“我觉得不像,因为我仔细地观察了死者父亲的一系列动作和神态,如果这个吴达平时都是假心假意,他不会如此真情流露。”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叶茜的想法。
八
嘀铃铃,正当我跟叶茜在争论的时候,徐大队长口袋中的三星手机铃声响了。
在他的手机掏出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固话号码,“6385XX6”,在我们这里以“63”开头的固话,基本上都是我们市局的专号。
“喂,老赵,怎么了?”
一听徐大队称呼对方为老赵,我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们市局行动技术支队的支队长赵保刚。行动技术支队作为我们公安局的高科技核心部门,想必他们带来的不是坏消息。
“什么?吴达找到了?”
“果然是好消息。”我嘴角一扬。
“在哪里?什么?在路上?好,好,好,我就在院子里等着。”
徐大队长挂掉电话情绪高昂地对我们说道:“冷主任,吴达被行动队的人找到了,现在就在他们的车上,马上就给我们送过来。”
“嗯,这个吴达现在还不是嫌疑人,不能进审讯室,叶茜,你去找一间询问室,一会儿我来问话。”
“好的,冷主任。”
“小龙,去拿一些采血卡,一会儿采集吴达的血液样本给国贤送过去,看看死者体内的精液是不是他的。”
“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也就三两支烟的功夫,一辆顶部挂着天线的红色五菱宏光面包车驶入了刑警队的院子内。
呼啦!面包车的车门被拉开了,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
我看过他的户籍照片,他就是吴达,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身材健硕,短发,国字脸,鹰钩鼻,穿着朴素。因为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的嫌疑人身份,所以按照相关条例,并没有给他戴手铐。
“你叫吴达?”
“到底怎么了?我问了车上两位警官一路,他们就是不说,现在又把我带到刑警队,我犯了什么法?”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王晓乐死了。”明哥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警官你说笑吧?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了呢?”吴达虽然嘴上反驳,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心思跟你说笑,我再说一遍,王晓乐死了,就在昨晚,被人杀死在家中。”明哥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吴达双手抓着头发,额头的青筋暴起,对着明哥吼道。
“王晓乐真的死了!”明哥加重了自己的语调。
“乐乐死了?乐乐死了?乐乐死了?”吴达有些神经质地在院子里无助地踱步。
“冷主任,这……”徐大队害怕对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有些担心。
明哥挥手打断了他,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或许也只有站在旁边的我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毕竟我从小就知道明哥是个狠角色,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他之所以在吴达一下车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其结果,其实有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就是试探吴达对死者是否是真心,毕竟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是装不出来的。第二,就是先给他一些打击,然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恢复过来,目的就是能让下面的询问工作顺利进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一个人手被割破,那他第一反应除了喊疼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要想知道缘由,也只能等他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一点他才会告诉你,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而选择在院子里说出情况,也是有一定的考虑。因为接下来的询问,将只有我、明哥、叶茜三个人在场,如果在询问室说出王晓乐的死讯,万一吴达情绪过于激动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行为,我们几个人不一定能控制住场面。案件关系人因为受不了打击,自伤、自残的情况不在少数。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在院子里好好地释放一下,毕竟院子里站着十几号人,安全性还相对要高一些。
“叶茜,给他倒杯水,然后带到询问室去。”明哥看了一眼情绪稍微有些平稳的吴达说道。
在吴达进入询问室之前,我拿出了采血针提取了他的血液样本,让队里的侦查员火速送到了我们科室老贤的手里。
没过多久,叶茜端坐在询问室的电脑旁准备记录,明哥和我点上了一支烟卷。坐在我们面前的吴达则表情木讷,一言不发。
明哥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开口问道:“你跟死者王晓乐是什么关系?”
当吴达听到“死者”两个字,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显然,他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打击中缓过劲来。
“你越是耽误时间,凶手就越有可能逃脱,如果你真的爱王晓乐,就请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整自己。”明哥劝说道。
“明白了,警官。”吴达使劲地点了点头。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如实地回答我。”
“我是乐乐的前夫。”吴达说到“前夫”两个字,言语里明显带着一些不甘心。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两个是同学。”吴达的语气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们两个感情怎么样?”
“我很爱她。”
“那她对你的感情呢?”
“她也很爱我。”
“那你两个为什么离婚?”
“这都是因为乐乐的母亲,不过也不能全部怪她,我自己也有责任。”
“能不能说说你和王晓乐的事情?”为了不给他造成额外的刺激,明哥尽力用轻松的语气问话。
九
吴达点了点头,缓缓地张开嘴巴:
“我跟乐乐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们正式恋爱的时间是初二,算一算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
“我从小就属于不争气的孩子,学习成绩差,经常被叫家长。一直到高中我才想到要好好学习,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不管怎么努力,也只上了一个体育的普通本科。”
“当年乐乐为了能跟我一个学校,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华东师范大学,选择和我窝在本市的一个小小的二本学校里。”
“大学四年,我开始疯狂地学习,锻炼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能在毕业的时候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好不让乐乐跟在我的身边受苦。可等我真的走向社会,才知道找工作并不是你优秀人家就要你,还要讲究人脉关系。”
“我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上完大学四年,还背负着两万多的外债,哪里还有钱去疏通关系找工作?就这样,我一毕业就面临着失业。”
“乐乐比我要走运得多,她的专业报考的人比较少,当年的冷门毕业后变成了热门,她一走出校门就被一所学校录用。”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我们两个终于解决掉一个,而忧的是,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知道,不管是哪个学校,体育老师招考的人数都限制得比较少,但是像我们学体育的,要么当老师,要么去当运动员或者是教练。后面两个对我来说,不太现实,也只有体育老师这一行我还有点希望。可就是这小小的希望,对我来说也是奢望。”
吴达苦笑着说:“既然找个稳定的工作这么难,那我干脆就放弃。只要我人勤快,不可能养活不起乐乐。当年乐乐也很支持我的做法。从那以后,我开始做小工,送快递,当销售,一个人干几个兼职,我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还清了所有的外账。”
“账还完了,我就开始琢磨着跟乐乐之间的婚事,毕竟那时候我们都不小了。”
“我没有钱、没有房、没有工作,还没走进乐乐的家门,就被她的母亲硬生生地给轰了出来。我并不怪他们,我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苦衷,她也想让乐乐过得好一些。”
“从那以后,我开始玩命地工作,为的就是能给乐乐挣一个安身之所。可不管我怎么拼命,怎么不吃不喝,两年也只赚了不到十五万,根本连首付都付不起。而乐乐当时已经二十六岁了,女孩子这般年纪,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她的母亲这些年根本不承认我这个女婿的存在,有时候当着我的面,就要拉着乐乐去相亲,明摆着给我难堪,因为这个,她们母女已经不知道翻过多少次脸。”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过要放弃,并不是我无力去坚持,而是我不想看着乐乐过得如此痛苦,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可当乐乐听到我说要放弃时,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句话就像是一剂强心药注入了我的身体。”
“又过了一年,我用我多年的积蓄,勉强在山城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可买到手才知道是一套危房。但乐乐丝毫不在乎,还拿出自己省吃俭用的钱,把房子简单地装修了一番。”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乐乐再次带着我找到了她的父母。她父亲还是个比较通情达理的长辈,但是唯独她的母亲十分介意我的身份。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提不上台面的跳梁小丑。有车房、有体面的工作、有社会地位这三样才是她选女婿的最低标准。”
“按照她母亲的要求,我这辈子不可能跟乐乐在一起。我们的年纪也已经不能再等下去,最后乐乐一狠心,没有经过她母亲的允许,我们两个便偷偷到民政局登了记,可这场婚姻在她母亲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你们两个举办酒席了没有?”明哥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卷。
“没有,我们两个只象征性地请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在一起坐了坐。”
“你的朋友中有没有做医生这一行当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明哥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我们的圈子里几乎都是教师,不认识什么医生。”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给人跑跑业务。自从跟乐乐离了婚,我也没有动力再拼命下去了,过一天算一天吧。”吴达抬头盯着房顶愣神。
“你接着刚才的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明哥正问着话,我瞥见吴达盯着桌子上的烟盒,有点想抽烟的意思。
我从烟盒中敲出一根,扔了过去。
吧嗒!晃动的火苗点燃了烟卷,一口白色烟雾被他带入肺中,顷刻间又从鼻腔中吐出。这一次次的循环,就是男人排解苦闷的一种方式。
待烟卷抽到一半时,吴达又开了口:“跟乐乐领证以后,她就私自从家里搬了出来跟我住在一起,但她母亲从我们这里偷偷地配了几把房门钥匙,三天两头跑过来闹,每次都把我轰出家门,说我骗了她的女儿,说我是豺狼虎豹。”
“你有没有怨恨过乐乐的母亲?”
吴达摇头苦笑了一声:“说不恨是假,其实我真的搞不明白,我有一颗对乐乐的真心,有一双能给她带来幸福的手,为什么她老人家还要咄咄逼人?”
“你们两个是怎么走到离婚的地步的?”明哥问出了关键所在。
“结婚一年,乐乐母亲闹了一年,也许是因为乐乐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没想到有一天她放出狠话,如果我们不离婚,就死在我们面前,要变成厉鬼缠死我,让我不得好死。”
“她真这么做了?”
“对,在我们家喝农药了,要不是抢救及时,真的就没命了。”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王晓乐才跟你离婚的?”
吴达摇了摇头:“不是乐乐跟我离的,是我自己要离的,我不想因为我没用,弄得乐乐跟她的妈妈生死相别。我退出是最好的选择。最终我以死相逼,乐乐才答应了我的恳求。”
“你家里的钥匙,你还有吗?”我插了一句嘴。
“有。”
“拿给我看看。”我走到他面前,伸出了右手。
吴达听了,从腰带上解下钥匙串递给我。
我拿起钥匙,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钥匙,在确定有案发现场房门的钥匙后,又将它还了回去。
明哥见我已经闪到了一边,接着开口问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山城小区,你的家中?”
“去过。”吴达回答得很爽快。
“什么时间去的,什么时间离开的?”
“晚上九点多去的,十二点多离开的。”
“去干什么?”
“是乐乐喊我过去的,没、没、没干什么。”吴达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得有些躲躲闪闪。
也就在明哥刚想接着往下问时,老贤的电话很凑巧地打了过来。
十
我站在明哥旁边,隐约地听到老贤很有磁性的嗓音:
“血液样本比中了,死者体内的精液是吴达的。”
明哥挂掉电话来了底气:
“是男人,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
“现在人都死了,你还不想如实地交代?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生性关系?”明哥直截了当。
“发、发、发生了。”吴达涨红着脸,瞥了一眼正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的叶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们不是离婚了么?还有来往?”明哥眯着眼睛问道。
“我……”
明哥见他如此拖拖拉拉,一巴掌甩在了桌面之上,大声喊道:“把当晚的事情给我仔细地说一遍!”
吴达被这一举动吓得着实不轻,慌忙张口回答:
“昨天晚上九点多,我接到乐乐的电话,她说身体不舒服,让我去看看她。我当时很担心,就跑了回去。可没想到我一推门进屋,乐乐就一把将我抱住,不停地吻我的嘴巴。我是个正常男人,面对我深爱的女人如此主动,我就一时没控制住,和她在屋里发生了关系。”
“发生了几次关系?”
“两……两次。”
“接着说。”
“发生关系后,我们先是洗了个澡,接着又像以前一样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忙活完之后,乐乐说出了这次喊我过去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
“她说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是她的心永远在我这里,昨天晚上正好是她的排卵期,她要给我生一个孩子,等孩子瓜熟蒂落,那个叫黄冲的男人自然会离开她,她的母亲也不会忍心看着孩子没有爸爸,就再也不会拆散我们两个。”
“我知道乐乐的一片良苦用心,可我是个男人,到头来需要自己最爱的人用如此手段去挽回这段感情,我真的感到自己活得很卑微。听她这么说,我没有在家里过多地逗留,因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几点钟从家里走的?”
“大概是十二点钟。”
“离开家后你去了哪里?”
“我在小卖部买了两瓶白酒,去了泗水河边。”
“你一晚上都在那里?”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在河边的木椅上睡着了,一直睡到早上十一点多,警察就找到我,把我带到了这里。”
明哥听完,起身说道:“那好,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
“小龙,你去喊徐大队,把吴达带到侦查员办公室先看管一段时间,等国贤的结果分析结束后,再做决定。”
“知道了,明哥。”
“叶茜,你把问话材料打印两份,一份交给徐大队,另外一份我们带走。”
“好的,冷主任。”
做完这一切,已是中午一点半,我们三人在刑警队简单地扒拉了两口午饭,便马不停蹄地往我们科室赶去。
明哥刚下车,就一头钻进了老贤的实验室。
“国贤,怎么样了?现场检材都分析完了没有?”
“好了!”老贤的打印机在飞速地运转,一张张空白的A4纸被印上了许多标有数据的图案和文字。
“我在会议室等你。”
几分钟后,我们科室的所有成员全部落座。明哥示意叶茜将吴达的问话材料递给胖磊和老贤。等他们两人阅读完毕之后,他翻开了笔记本。
“下面我们都来分析一下这个吴达能不能排除嫌疑,小龙先说。”
按照现场勘查的顺序,我是第一个进入现场的技术员,所以通常情况下,明哥都喜欢让我先介绍痕迹检验的情况,我稍微捋了一下思路,然后开口道:
“我先说说现场的指纹情况,当时我在室内也做了大量的分析,嫌疑人是带着乳胶手套进行作案,而我的确在案发现场的房门上找到了吴达的指纹,说明他在进入室内时并没有戴手套。”
“其次便是鞋印,嫌疑人所穿的为钉鞋,我上网仔细地比对了一番,由于钉鞋的鞋钉并没有固定的安装方式,所以暂时无法确定钉鞋的种类。在询问吴达时,他的脚上穿的是运动鞋,我在案发现场外的走廊中发现了和他鞋底花纹一样的鞋印,这就说明吴达很有可能就是穿着脚上的运动鞋到达现场的,而不是钉鞋,这一点有很大的说服力。”
“还有,就是室内的门锁锁芯,并没有撬别痕迹,吴达手中有室内的钥匙,但是嫌疑人是攀爬窗户入室,这一点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个人感觉,吴达应该不是凶手。”
“嗯。”明哥点了点头。
“焦磊,你那儿有没有什么线索?现场周围有监控设备么?”
胖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山城小区就是一个无人居住的鬼区,案发的五号楼只住了三家,其中有两家还常年不见人回来,小区几乎没有任何配套的基础设施,更别说监控了。”
“那国贤,你说说看吧。”
老贤听到明哥喊他的名字,把手中的问话材料放在桌面上:“我同意小龙的说法,根据我化验的结果来看,吴达应该不是嫌疑人。”
“哦?”我竖起了耳朵。
“虽然死者体内的精液是吴达所留,但是根据检验结果,我能分析出死者是自愿跟其发生性关系,当晚两个人应该相处得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