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拜托你了。还有大家的不在场证明也麻烦了。”
“嗯,我们会再检讨的。”
“虽然我想犯人是用无线电操纵,但就算不在附近,如果用望远镜之类的工具辅助,也是有可能办到的。”
“是啊,嗯,这很值得拿来做参考。”
“这不是参考,而是正确答案。”萌绘笑着说。
“呵,抱歉。”三浦也笑了。“谢谢你的指教。不过,另一件案子你觉得怎样呢?我指的是那场葬礼的魔术。”
“喔,那个我还在想呢。”萌绘回答。“我想慢慢来,因为我下星期就要参加研究所的考试了。”
“喔喔,这样啊。没关系,这就很够了,西之园小姐,请你好好念书吧。”
“对了,你知道那场下个月在静冈演出的魔术秀吗?”萌绘想起滨中信里的内容,于是问他。
“嗯,当然知道。那个是表演什么?”
“为什么是叫有里美香流接替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你们有搜过间藤经纪公司的仓库吗?”
“没有,接下来才要去。应该是在明天吧,虽然我对这个没抱多大期待,你有什么希望我们调查的东西吗?”
“不,没有特别要查的,只是想说那里会不会查出有类似机关的大道具而已。比如说有可以藏东西的隐密空间啦,或是能用无线操纵的装置之类的,如果有找到那种东西的话,请告诉我,也许我就能藉此想象犯人是如何操纵的了。”
“我知道了。”
萌绘挂断电话,在床上倒了好一会儿后,才下定决心站起来。
那起发生在大礼堂的不可思议的案子,她决定先摆在一旁。
还有关于另一件好友蓑泽所卷入的案子,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三天前,她见到了已两星期不见的蓑泽杜萌,在那时,萌绘才从她口中听到这件事情……
萌绘面向书桌,开始用功。距离研究所的考试,只剩下八天了。
7
可以自由地埋首于研究的时间,当接近八月底时也渐渐减少了。犀川再次过着每天被杂事缠身的日子,学校的委员会开始不说,连学会相关的研究委员会也来凑热闹。到东京出差的次数也增加了。另外,九月底在静冈县,还要召开建筑学会的年度大会。
犀川研究室的研究生们,因为英语论文截止日期的逼近,而有些喘不过气,只得每天盯着麦金塔的屏幕不放,虽然暑假是放到九月七日,但犀川研究室实际上却已经开始运作了。
八月二十六日起的三天,是N大工学研究所的入学考试。第一天是语文、数学和小论文,第二天是专门科目,至于最后的第三天是口试。研究所考试是硕士和博士课程同时举行。当然,除了N大的四年级生外,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学校的考生,相对地,也有学生是去报考其他大学的研究所,研究所跟四年大学部,可说是完全不同的组织。
最近国立N大的工学院组织已研究所化,犀川所属头衔也从工学院建筑系,变成工学研究院建筑部门,这个名为“工学院”的组织,已经从文件上消失了。不过这个改变不但社会上一般人几乎不知道,对周遭也没什么重大影响,因此犀川还在使用印着“N大工学院”的名片。国立大学印名片不包含在学校经费里,要自己出钱印,犀川觉得做这种只有工作上会用到的名片很没道理,于是他决定在剩下的名片用完之前,他要继续用下去。
到考试第三天的口试时,考生必须一个个依序进入有二十名教授和副教授在的房间内接受面试,问的问题包括到目前为止的研究内容,专门的知识,以及今后研究的意义和展望等等。
西之园萌绘走进房间时,犀川沉默下来,他本来想说既然身为指导教授,应该要问些问题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却一点灵感都没有,结果时间就被其他教授的问题给用光了,当然,西之园萌绘是N大前校长,同时还是建筑系教授的西之园恭辅博士之女一事,全部的教授也都知道。
“你为何要在考试时选择力学呢?”有个副教授这么问她。
“因为我喜欢上力学了。”坐姿端正的萌绘说。
“那为何要选历史方面的课程当志愿呢?”
“因为那是我接下来要喜欢的。”
萌绘的回答,让全部教授都不禁为之喷饭。
在口试结束后的审查会议中,西之园萌绘被判定及格,她的力学成绩是考生中最高的。她唯一没有拿到最高分的项目是小论文,犀川可以想象得到,这八成是因为她很少写汉字,再加上日文文法又乱七八糟的关系。
兼具考试审查会议功能的教室会议,在傍晚六点结束,之后犀川立刻去散步。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已经习惯炎热,还是因为秋天已经到了,因为平常的生活中就没有什么季节感,不过,最近到傍晚时都很凉快,感觉很舒服。
犀川选了最长的散步路线,从理科餐厅前面的路往太阳科学研究所的方向直走,这段路几乎要一公里。途中是农学院,可以看到生物科技相关的温室,路快到尽头前,就会转弯往山上继续延伸。沿着这道陡坡走到一半,会有原子核关联的实验设施,等走过那里后,就会看到社团聚会所、网球场以及棒球场等等,这里是N大校园的边界。
接着,他从位置最高的地方,沿着一条穿过礼堂后面森林的小径缓缓而下:心里一直想着研究的事情。
他一边思考着学术杂志委托的解说文章该怎样下笔,一边走着,然后,他稍微想起萌绘的事。
她还有半年就要从大学部毕业,然后再念两年的研究所硕士班课程,他们俩教授和学生的关系,又要延长两年,目前他只有想到这样而已,
接着浮现在脑海里的,是有里匠幻的案子。
自从萌绘念N大以来,犀川就有好几次遇过不可思议的案子,不过其中有一部分,是萌绘积极介入的,所以用“遇到”一词可能不太适合,在像人口两百万的那古野市那样程度的大都市里,这种案子大概每年都会发生个几次,也许只是刚好都被这根名为西之园萌绘的管子而被吸过来了。
之前发生过的案子(正确来说应该有五件),都不会留下疑问,所以被称做“不可思议的案子”也并不正确,但是,现在三浦刑警和鹈饲刑警所面对的的案子,的确是不可思议,也还没想到办法解决,另外,犀川也从萌绘的姑姑,爱知县县长夫人佐佐木睦子那里,得知还有另一个案件。
等到研究所考试结束后,萌绘恐怕又要一头栽入这些案子里了吧。
他想起在盆舞之夜时萌绘说过的假设,不过光靠那个假设,还是无法完全解释这一切,另外,有里匠幻的尸体,究竟是用何种手法消失的,到现在也依然不明。
犀川突然思考起自己之所以不老实地挑战那个谜的原因,他甚至开始认为,自己会这样,是为了在某人面前顾全面子。
不过,是为了谁?
难道是她吗?
如果用正面去迎向风的话,风力就会变强,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到时会有更多悬案等着他去解决,就是因为这种预感,所以才让他变得如此消极吧。这个分析结果,他还算能接受。
这不是我的工作。有时代剧里的无赖,老是将这句台词挂在嘴上。
得到这个结论后,他将思考切换至别处。
新的主题从头脑的储存场被抽取上来,他点上香烟,开始思考这个新主题,当然那个新主题要更难得多,所以思考时也更有趣。
8
那天口试结束后,西之园萌绘飞快坐进停在研究大楼中庭的车里。当时是三点半。
昨晚接到加部谷惠美的信,说想在暑假中找机会见上一面,所以萌绘就跟她约好在考试结束后跟她碰面。
萌绘在两人约好的的十字路口左转,就看到加部谷惠美在人行道上挥着手。她有在信中注明说会开红色跑车去赴约。
“你好啊。”坐进副驾驶座的惠美说:“好棒的车喔!西之园小姐真是有钱啊。”
“嗯。”萌绘边注意着后照镜,边开动车子。
“太厉害了!在现在这个时代,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回答吧。不是都应该要谦虚地说‘没这回事’吗?”
“我是因为继承遗产,才变成有钱人的。”
“哇!真的?是这样吗?真了不起!你是个哪个不知名国家的大富豪的女儿吗?”
“嗯嗯,的确是女儿。”萌绘嗤嗤窃笑。“我高中时,父母因坠机而双亡。”
“呃……”惠美突然回答不出来。
“只有这样。”萌绘往旁边看了一眼微笑说:“请你别在意喔。”
“嗯……不好意思,对不起。”
“芳子还好吧?”
“嗯,都马呢?”
“还是老样子。”
加部谷惠美身穿黑色T恤配灰色牛仔裤,背着粉红色的背包,现在这个背包则放在她的膝盖上。
“研究所考的怎样?”惠美问。
“嗯,考的不错。”
“合格了吗?”
“不,现在才刚结束,结果要很久以后才会公布。”萌绘停下车等红灯。“欵,接下来要干嘛?我是想去千种大礼堂那里……”
“好啊,哪里都可以。”惠美回答。“千种大礼堂就是有里匠幻遗体消失的地方吧?哇,好棒!我想去那看看,你这次也是替警方打工吗?明明那么有钱,却还要打工。”
“我在那边调查一下后,就带你去吃些好吃的东西吧。吃什么好呢?”
“嗯,冰淇淋好了。”
“OK。”
萌绘的车在下个十字路口右转,往北方开去。
等她抵达千种大礼堂时,已经过了四点五分。萌绘将车开入地下停车场,不知道是不是日子的关系,人很少,所以停车场空位很多。
“嗨,刑警小姐。”警卫室里的老人举手打招呼。
“您好。”萌绘摇下车窗说:“停在哪比较好?”
“哪里都可以,不过只能到六点喔。”
她将车子停在靠近入口的空位上,当萌绘和惠美下车时,刚好有辆白色小型车从里面开出来,萌绘记得看过开车男人的满脸胡须,于是挥手示意对方停车。
“不好意思。”萌绘对驾驶说。
“我还在想是谁呢,原来是上次的刑警小姐啊。”男人探出头来说。原来他是那个开灵车的驾驶。“我已经要回去了。”
“我想请你让我看一下灵车。”
“里面有三台,随便你看吧。”男人说完便把头缩回车内。“抱歉不能陪你。”
“谢谢。”
男人的车轮胎发出倾轧的声音,开出了停车场。萌绘并不知道这个司机的名字,加部谷惠美则站在距离萌绘背后数公尺的地方。
“大家都把西之园小姐想成是刑警呢。”惠美走近她说。
“好像是呢。”
他们走到停灵车的地方。
那天载着有里匠幻棺木的,是最里面的车子,另外两台都是常见的东洋风车种,唯独这一台是没有繁复装饰的简单车型。
因为是在地下停车场的关系,光线很暗,灵车虽然没有钥匙,但车门没上锁,后车门也是开着的,车内铺着像地毯的布料,很漂亮。虽然明知这样想很怪,但萌绘还是想起了有里武流在泷野池时的那辆露营车。
“棺木曾经放过这里吗?”惠美边往车内探头,边对萌绘说:“这样看起来没有任何机关啊。”
“是啊,这边应该是不行……”萌绘伸手关起车门,门的内侧有挂着纯白布帘。他们将脸贴近不透明玻璃的车窗,也窥伺了驾驶座,却没有发现任何特别要在意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她们打开车门再进行确认时,只见旁边副驾驶座上放地图集和折叠式的遮阳板,连无线电等装置也没有。
她们也查看车底下,但仍没有异状,当然,这其实交给警方鉴识课做更仔细的调查会比较好,只不过她想要自己来亲眼确认一下而已。
两人回到入口,推开玻璃门,走进有放冷气的区域。眼前有两台电梯。
“我一起去没关系吗?”
“不要紧的。”萌绘微笑着搭上电梯。
在一楼前厅的柜台那里,萌绘直接表示自己想看二楼大厅舞台的意愿,年轻的柜台小姐于是回到里面,叫一个年长的男性出来处理。那个男人一看到萌绘的脸,马上低头致意。
“请进请进,今天那边没在用,尽管调查没关系,我会打电话吩咐职员开灯的。”
“谢谢,那我就自己随便看啰。”萌绘说完后,带着惠美走上阶梯。
“是从这个阶梯下来的。”萌绘像在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
她用双手推开大厅入口的大门后,两人便走了进去。
“是从这个入口出去的。”萌绘又开口说。
因为空调没开的缘故,空气显得温热潮湿,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舞台部分的灯是为了她刚刚才被打开的。
萌绘直直走在通往舞台的走道上,惠美则在中途停下脚步,向四周张望,然后她踩着踏台,来到舞台上,看向惠美。
“一开始是在这里。”萌绘说:“有里匠幻的棺木起初是放在这里。在把花放入棺木后,为了供参加者瞻仰,特别抬高头部,在这里以倾斜的方式放置,最后,棺盖阖上后,就被运出去了。”
萌绘低头看着舞台上的地板。惠美也走到舞台的正下方。
“这里有扇门。”萌绘往下看着说:“大约在棺木所在位置后方二公尺吧。”
惠美走上舞台,跟萌绘相反,她抬头往上看。
萌绘打开地板上的门,那是像船舱口一样是拉起单边门板就能打开的门,大约是六十公分见方,下面连接着很陡的阶梯。
那天也有警方在调查这里,不过那时萌绘刚好因身体不适而睡着了,
她蹲下去,一边用双手在地板上撑住身体的重量,一边踩下楼梯,不过,与其说那是阶梯,还不如说是梯子比较贴切,走下去约两公尺后,出现一条往后台方向的通道,那里有日光灯,所以不会太暗,顺着通道走向深处,她再次攀上一个有扶手的梯子,来到一间宽广的房间里。
那是一间用木板搭起的房间,刚好就在舞台的背面,而且两侧都有出入口,可见这里果然是跟舞台相连的,房间角落放着照明装置和麦克风架等物品,是个像仓库般的房间。
惠美也从萌绘爬过的阶梯跟着爬了上来。
“也就是说,尸体是被运到这里啰?”惠美神情紧张地说。
“不,不是这样子的。”萌绘双手交叉环抱说:“你不觉得根本无法在抱着别人的情形下走过这条通道吗?不但入口很狭窄,阶梯又很陡。”
“那要怎么做呢?”
“大概……”萌绘往上看。天花板很高。“搬的并不是人吧。”
“咦?”惠美圆睁双眼。“你说不是人……那又是谁搬的呢?”
“不对不对。”萌绘微笑说:“的确是人搬的没错,不过搬的东西不是人类的尸体。”
惠美歪着头,在原处静止不动。
“是人偶。”萌绘边走边说:“是啊,那时大家所看的有里匠幻,其实是人偶。那个人偶再被盖上棺盖后,就从棺木底下被收回,隐藏在棺材的影子下,然后经由刚才的门搬来这房间,进行解体。”
“但是,如果是人偶的话,不就会被发现了?”
“他有化妆吧?脸涂白和上口红一定很简单的。我想犯人是使用类似蜡像之类的人偶吧,而且,必须做得好的地方也只有脸,用衣服隐藏的身体部分,哪怕是塞气球也可以,所以搬运上也没问题。”
“如何从棺木中拿出来是一大问题。”
“那时正在播放有里匠幻的影片,大家眼睛都看着屏幕……”萌绘说到这里便开始思考,的确正如惠美所说,这部分也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如果不是蜡像,而只有头部……用本人的头,你觉得怎样?”
“你居然能毫不在意地讲出这么惊人的话啊。”萌绘露出微笑。“我们很合得来喔。”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只有头需要事后再藏了。”
“是这样没错。”萌绘点头。“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就能在引起骚动前运出去了,因为有很多人都拿着装摄影机的铝盒,就算其中有个人离开,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是在发现棺木是空的后,出入才受到管制,有可能在那之前就已经运出去了。”
两人从那房间一边的出口,通过不长的走道,回到舞台上。
接着,她们离开大厅,走下阶梯,当回到前厅的柜台时,之前的那个男人正等着她们。
“我们已经查完了,谢谢,打扰了。”萌绘低头行礼。
男人也默默点头回礼,他瞥了加部谷惠美一眼,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因为萌绘要参加口试而穿着套装,但惠美却穿着T恤,怎么看都像是国中女生吧,这让萌绘不禁有些好奇是否会有人觉得这组合很不可思议,她想,他们八成会认为是警察带着重要证人重回现场进行确认吧。
“已经结束了吗?”跟在萌绘身后的惠美边走边问:“这跟我想象的警方搜查差好多喔。”
“嗯,因为我是义务性质的嘛。”萌绘边快步走着边回答。“好了,接下来要去吃冰淇淋吗?”


第十一章 奇异的换场
1
已经到了九月。
研究所考试完第二个礼拜的星期一早上,犀川的房门传出敲门声,来者正是西之园萌绘。
那天口试时还很难得作成熟打扮的她,今天却又回复到平常的穿著,她头上戴着顶粉红色的棒球帽,身上的夏用毛衣很短,使腰部曲线若隐若现。
“早安啊,老师。”萌绘在椅子上放下皮包,跟犀川问好。“要我帮你泡咖啡吗?”
“好啊。”犀川回答。
上午时的犀川都是很郁闷的,而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只要早上一面向桌子,就会因为那些必须当天处理完毕的工作而丧失斗志。另外,他血压也很低,好不容易等到他有干劲时,人概都到十一点了,由于现在还是十点,所以犀川还没办法振作起来。
萌绘设定好咖啡壶后,在犀川的桌子旁坐下,本来面对屏幕敲着键盘的犀川,停下来点烟并看向萌绘。
“好了,有事吗?”
“什么啊?听你那说话的语气……”萌绘笑笑地说:“老师,你是不是维他命不足啊?”
“这我倒没查过。”犀川笑都不笑地说。
“我有合格吗?”萌绘说。
“还没发表前,规定上是不能说的。”犀川缓缓吐出烟。“请再等两个星期吧。”
“应该有合格吧?”萌绘露出洁白的贝齿微笑着。“看到老师的脸我就知道了,太好了!不过,我本来就有自信能考上。”
“看来你似乎满用功的。”犀川面不改色地说:“比起最后成绩如何,这点更重要。剩下的就只有这个了。”
“嗯嗯,我力学已经读透了。”
“不过,上星期考完试后,你居然没马上来找我,真难得,这不太像你的作风呢,到底去哪里啦?”
“你会寂寞吗?”
“我倒喜欢寂寞一点。”
“我是去千种大礼堂。”萌绘拉高声音回答。“你已经猜预测到了吗?”
“没。”犀川扬起嘴角。“就好像被放出去的鸽子一样。”
“啊,说到这,在泷野池的时候,有鸽子飞出去呢……”
“是吗?”
“录像带有拍到吧?老师,你真的有仔细看吗?”
“我有看。”犀川闭上眼睛呼出烟来。“刚好十只。”
“咦?你还数过了吗?”萌绘对犀川的话似乎很吃惊。“明明放映时镜头只有闪过去一下而已,太厉害了,老师就像Rain Man一样呢。”
“Rain Man?雨人?”
“看来只有这方面,我们是一点共识都没有。”萌绘意有所指地笑说:“我们应该交往的更深入一点才行。”
“我坐的椅子……”犀川往下看。“有一只滚轮折断了,所以姿势都得受到限制,感觉绑手绑脚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看看,我没有说谎。”
“这跟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真有的话就不得了了。”
“老师!”萌绘大叫一声后,叹起气来。“别再说这没意义的话了……”
“西之园同学,咖啡泡好啰。”犀川抬起下巴说。
萌绘鼓着双颊,从餐具柜中拿出咖啡杯,将壶里的咖啡倒进杯中,她一端上咖啡,犀川就马上拿去喝。
热咖啡流过犀川的咽喉,让他看见所谓“活着”的幻象,这感觉就像脑中亮起好多盏电灯,换气扇开始运转,终于将压缩空气打入活塞中,让飞轮动起来一样。
“呼……”犀川大大地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太好了……终于要醒了。”
“请赶快醒过来。”
“嗯。”
“我可以跟你讲话了吗?”
“再稍等一下。”犀川张开一只手制止说:“马上就好了。”
“我有思考过如何让遗体从千种大礼堂消失的方法。”
虽然犀川没有回答,但萌绘还是说出自己的假设,简单来说,那个理论的基础就是建立在棺材里放的是人偶之上,再更深入叙述细节时,甚至连只有头部是死者本人,其他部分都是人偶的说法都出现了。
有某个人从舞台上的棺材里取出这个人偶后,藉由舞台地板上的门,通过舞台下方走道,运到舞台背面的房间里。然后,在灵车的那场骚动之前,把那个人偶或是半人偶运到建筑物外面,以上便是萌绘的说明。
“从棺材底部取出,然后经由舞台上的门运走?这个实际上可行吗?”犀川慢条斯理地说:“我当时不在现场,所以没办法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萌绘摇头。“不过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上星期我跟加部谷小姐一起去千种大礼堂看过,果然只有这个方法最……”
“加部谷小姐是?”
“喔,是在泷野池认识的女国中生,叫加部谷惠美。有里匠幻还在世时,她有好几次看到他在泷野池散步呢。”
“国中生?你把国中生带到那里去?”
“是啊,她本身对案子满有兴趣的。”
“这不成理由。”
“可是,我们也没给别人添麻烦啊。”
“这也不成理由。”
犀川沉默下来。
萌绘耸耸肩,叹了口气。
“我们把那台灵车又再仔细检查一遍,不管怎么想,要偷运尸体,只有在舞台上才有机会。如果能解开尸体消失之谜的话,整件案子就可以弄清楚了。”
“真是全部吗?就算是弄清楚,也不知道犯人是谁啊。”
“也许是那样没错啦。”
萌绘双手捧着咖啡杯,抬头看着天花板,会看着天花板也不是说那里真有什么稀奇的宝贝,这只是她思考某件事时的习惯动作而已。
“老师,菊地制作所里有人偶这件事,让你很在意吗?”
“我没有特别在意。”
这次换萌绘沉默下来,大概是咖啡终于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吧,她以口就杯,用像是窥伺犀川脸色似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们居然会让你看灵车和后台?”
“他们好像认为我是爱知县的刑警。”
“原来如此,那加部谷小姐也被当作是证人啰。”犀川点头。“有遇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