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后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冲动。

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地起了床,迫不及待地到了学校。

但他看到胡蓉后,一腔热情就象被冷水淋灭了一样,心都凉了半截。

虽然胡蓉并没有对他冷漠,甚至还是跟前些天一样,但他还是敏感地发现,他们之间这段时间以来的那一层朦胧的薄纱,突然消失了!

听她说出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山村的决定后,他呆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在前往集镇的路上,他象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终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出了他一直犹豫、她一直在等待的一句话:“假若我现在又开始追你,你觉得我有戏吗?”

胡蓉听了肩头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大笑道:“没戏!我觉得我们只适合做普通朋友!”

“真的吗?”他苦笑道。

“真的!”她回头朝他一笑。

他看出她说的很认真,不禁暗暗后悔:自己不说出来就好了,何必自取其辱!

他直到最后也没明白,人生有很多机会,稍纵即逝,如果你错过了,机会再不会重新送到你的面前。

【第五个鬼故事 笔仙】

第一章

本来寒假就较短,新学期开学的时间又很扫人兴,春节刚过两天,就到报名的日子了!想到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名,一本38页的初二《寒假生活》却只做了4页不到的题目,廖沧海心里就很烦燥不安。

廖沧海学习成绩本来就很差,《寒假生活》里的习题又比课本里的题目难度要大,别说现在只剩下一天时间,就是再多十天半月,他一样做不出来。虽然明知作业没做完,是因为自己功课太差,假日里又成天上网打游戏造成的,却还是迁怒于寒假时间太短。

“要是寒假也跟暑假一样,放两个月假就好了!”

他正坐立不安,忽然家里的座机响了,他从书房出来,走到客厅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好朋友李军的手机号码,苦笑一下,提起话筒。

“喂!”因为心里正烦,所以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沧海吗,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赶作业啰!你呢,明天就要报名了,未必还在网上打游戏呀?”

李军跟他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都是事到临头了,作业却只做了十分之一。

“你又不会做,赶又有什么用?”

“那你说怎么办?未必又跟上学期一样,等到报名当天,死皮赖脸地向同学借作业本来抄?你忘了上学期报名的事了吗?一个个生怕报不上名似的,急急忙忙地缴了作业本,谁也不愿借作业本给我们抄…”

“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用这个老办法呀,不过…这次我们可以试一下另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电话里不好说,你出来吧,我在人民广场上等你,大家见面了再谈。”

“你装什么神秘?除了抄外,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我们这次真的有一种新办法,你快来一下,要是灵的话,我们今后可能就不用再为作业发愁了!要是…不灵,再抄同学的也不迟嘛。”

“什么嗖主意,你先在电话里说来听听。”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说了见面再说,多问什么。”

廖沧海不由苦笑,心想自己反正不会做题,待在家里也没用处,出去见一下面也无妨,于是同意了。

挂了电话后,他立即进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上午9点19分,到了人民广场。却发现除了李军外,还有女同学申秀。

申秀也是一个学习很差的学生。廖沧海以前就怀疑李军对申秀有特别的好感,但李军却一直不肯承认,现在看见两人在一起,他心里不禁暗暗发笑。

“啥子意思哟,是想炫耀,还是想让哥们来当电灯泡?”

“少放屁!大家都是同学关系,别想歪了!”

廖沧海将信将疑,本想再开几句玩笑,李军却换了一副脸色,拉起廖沧海的衣袖,将他带到旁边人少的地方,低声说道:“其实这个办法是申秀想到的,她跟我说后,我觉得…多几个人要好一些。”

廖沧海见他说得郑重,甚至神色有点恐惧,皱眉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

李军低咳一声,瞟了一眼正在看他们的申秀,说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一起看的那部韩国恐怖片《笔仙》吧?”

廖沧海微微一惊,“还有一点大概印象,但具体情节想不起来了,你提这个鬼片做什么?”

“因为…我们的办法,就是请…笔仙!”

廖沧海闻言一呆,失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两个急疯了吧,这种荒唐主意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你害怕了吧,说实话,我也有一点恐惧,所以想拉你进来。你不用太紧张,除了你外,我们还拉了三个同学:邓云森、章松两个就不用说了,另外一个是二班的肖小芸,她是申秀的表妹,你也认得她吧。”

廖沧海呸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你们太神经病了!鬼片里演的情节,你们还当真了?”

李军轻吁口气,“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你听我说,我之所以有些相信,是因为事情的起因,真的有点玄!所以…”

廖沧海看他完全不象是在开玩笑,也不禁生了几分好奇心。“起因有点玄?真会鬼扯!好吧,你就说来听听,我就当听一个笑话故事!”

李军苦笑一下,讲道:“事情是这样的:从初三那天开始,到昨天晚上为止,申秀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她梦见一个奇怪的女学生跟她说,你不用为寒假作业发愁,我是笔仙,只要你诚心诚意地请我帮忙,你的作业包在我的身上!不光是寒假作业,今后的所有作业,我都可以代劳。

“第一晚,申秀还当是自己做了一个怪梦,但第二天、第三天,她都在半夜三更做了相同内容的梦后,才有点怀疑自己是真的梦见笔仙了!”

廖沧海听到这里,也不禁感到奇怪,问道:“是不是真的哟?新年大节的,莫乱开玩笑哟!”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遇见过这样的怪事吗?一连几天,每晚都做完全相同的梦,而且每次从梦中醒来,时间都是凌晨两点前后!”

廖沧海倒吸一口凉气,“每次醒来都是凌晨两点钟?她每次都看过时间?”

“哎,她床边的书柜上面就放有一个小闹钟,而且她每晚睡觉都会开着壁灯睡,所以能看见时间。”

“是吗,说的跟真的似的!我看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因为担心作业做不完,加之春节期间又看了《笔仙》或者别的鬼片…”

“放你的屁!申秀胆子本来就有点小,再说春节这段时间她也根本没看过一部鬼片,我问过她,她说那部《笔仙》还是她读小学六年级时看的,早就不记得情节了。”

“那她梦见的那个笔仙,跟鬼片里演的笔仙是不是同一个样子?”

“她说她根本没看见过笔仙的样子,笔仙每次都是背对着她讲话,她只看见她的背影,披着一头长发,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好了,别说了,说得老子都快相信你们的鬼话了!”

“你不信自己问她!我吃饱了没事干吗,骗你做啥子!”

不等廖沧海发问,他便将申秀叫过来,说:“他不信,你自己对他讲。”

于是申秀将自己做怪梦的事又讲了一遍。

廖沧海听后,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已信了大半。

申秀见他不吭声,又说:“真的,我没骗你一个字。我其实也有点奇怪和怀疑,以前我本来从不信这种怪事,现在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我把做怪梦的事跟李军说后,他觉得有点意思,说干脆试一试,看梦灵不灵,我们觉得两个人请笔仙,有点…害怕,所以想多拉几个人进来。”

廖沧海呆然半晌,才又问道:“你梦见的那个自称笔仙的女学生,对你没有…什么恶意吧?”

“她好象对我没恶意,甚至…我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她好象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廖沧海不禁苦笑。

说话间,邓云森、章松和肖小芸也来了,三人听了这件怪事后,自然也很惊奇。

邓云森胆子最大,想了想,说道:“这件事真的很玄,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也不用害怕。世上有很多怪事,我们难得遇上一件,就当猎奇一次!”

其他人见他表了态,也胆子壮了一些,章松对肖小芸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听了这件怪事后,他不也知是想在肖小芸面前充能,还是觉得这件事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也跟着表态同意。

廖沧海见几个男生都不怕,也不愿在两个漂亮女生面前示弱,便答应了。六个人简单商量一会后,因为申秀的父母今天要去外公家打牌,于是决定去申秀家请笔仙。

要怎样请笔仙,他们都不知道,邓云森说:“先在网上搜索一下那部鬼片,看一下开始的情节,就照着片子里的仪式做吧。”

其他人听了均无异议,因为明天就要报名,大家都没做完作业,于是不再浪费时间,当下招了辆出租车,四男两女挤着去了申秀家。

在路上,廖沧海回忆起了《笔仙》里的部分情节,下车后,他对同学们说:“我记得《笔仙》开始的情节是这样的:几个高中女学生,每人伸出一只手,共同握住一支很大的笔――那支笔是不是毛笔,我不记得了,反正她们握住一支笔,围在一个沙盘周围,每个人闭上眼睛,由其中一个女生口念咒语,那支笔就在沙盘上面慢慢转动起来,盘子里的沙也跟着那支笔转动,转了一会,沙上就现出了一些字来…”

李军说:“我也记得开始的情节,好象是这样的。”又问申秀:“你家里有没有毛笔?”

申秀说没有。李军又问有没有沙子,廖沧海笑道:“你在说梦话吧?谁家里没事就放一堆沙子备用?”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李军也醒悟到自己问话太笨,在申秀面前有失面子,脸上一红,忙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顺口问问!”

大家嘲笑一番后,又开始商量毛笔和沙子的事。申秀说这两样都好办,就在她家所在的小区附近,有一个文具店,应该有毛笔卖。小区里有几幢大楼正在施工,其中一幢施工的大楼下面就堆有河沙。

为了节约时间,大家决定分头去做准备。肖小芸和章松两人去文具店买毛笔,廖沧海、邓云森两人去工地上讨点河沙,其他人则先跟申秀回家,到网上搜索《笔仙》片子观看开始的情节。

其他两路都进行得很顺利,分别带回了毛笔和河沙。原以为最简单的事情,却偏偏最不顺利。申秀家的电脑不知何故,登录不了互联网,无法上网搜索《笔仙》。

章松问要不要去附近的网吧上网,李军说:“太麻烦了,我记得开始的情节跟廖沧海说的差不多,我们就依样画葫芦,先试一试看,要是不灵,再去网吧不迟。”

肖小芸道:“可是我们都不懂怎么念咒语,会不会不灵呀?”

李军苦笑道:“不会念就乱念吧,既然笔仙给申秀投了梦,说不定我们乱念咒,她也会出来帮我们的忙!”

廖沧海道:“说的也是。就算我们先去网吧搜看《笔仙》也没用,那个高中女生也是乱念一通,糊弄观众。”

邓云森道:“就算她没乱念,她声音那么低,念的咒又是韩语,没有翻译成汉语,我们也听不懂。”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加之心里均有一种兴奋感,于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李军在申秀家的厨柜里找出一只很大的菜盘,将带回来的沙子全撒到盘子上,便要开始请笔仙!

廖沧海道:“在客厅里请笔仙不好吧?”

李军道:“那你说在哪间屋请?”

廖沧海道:“那几个韩国女生是在一个封闭的、光线昏暗的屋子里请笔仙,我看…就去书房里请笔仙吧。笔仙这个名字,听起来也跟书房关系近一点。在客厅里做仪式,好象有点不郑重。”

众人都说有理,于是在申秀的带引下,进了书房。

申秀家的书房大约有10平方米,虽然有点小,但大家反正也不坐,也勉强够用了。

为了表示对笔仙心诚,他们先将书房里的电脑和电脑桌搬到屋角边,腾出空间后,又从客厅搬来一张小巧的、正方形的玻璃餐桌,将盛有河沙的盘子和毛笔放到玻璃餐桌上面,又将窗帘和门关上。

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六个同学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现出几分恐怖不安的神色。

肖小芸胆子最小,低声问大家:“我有点害怕,我们真的要请笔仙吗?”

几名男生对视一眼,邓云森道:“都到这步了,就请吧!”

肖小芸又颤声问表姐:“你确定笔仙在梦里对你没…没什么恶意?”

申秀心里也有些恐惧,“我怎么知道。我…我只是感觉她没有什么坏心。”

章松看了肖小芸一眼,提议说:“干脆开灯做吧?”

众人听了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于是章松就走到门边,按下了壁上的电灯开关。

灯亮后,每个人都不由暗透了口气。

邓云森见大家一副又害怕又想试的神情,故做轻松道:“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又不会念咒语,可能根本请不来笔仙呢!”

见大家不说话,他又拿起桌上的毛笔,说道:“怕的人可以先出去,不怕的人就围到桌子边来,我们要开始请笔仙了!”

几名男生虽然内心深处也有点恐怖感,但都不愿首先示弱。申秀问肖小芸:“你要出去吗?你害怕的话,就到外面的客厅等我们吧。”

章松也说:“对,你可以不参与,我们如果请到了笔仙,她帮我们做了作业后,我们再借给你抄也一样。”

肖小芸听了眼前一亮,心道:“对呀,我怎么这么笨!没想不到这个办法!”于是开了房门,独自去了客厅。

但看见书房门关上后,她心里反而更感恐怖,觉得还是跟大家在一起安全一些,于是又拍开了书房门。

大家劝了几句,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说。

“开始吧?”邓云森看了大家一眼。

章松、李军心里分别爱慕一名女生,都想在女生面前充能,一齐站到了玻璃餐桌边,廖沧海微微犹豫一下,也上前一步,站到了李军旁边。

肖小芸、申秀对视一眼,也终于大起胆子走上前去。

六个同学围成一圈后,邓云森拿起桌上的大管毛笔,学着《笔仙》里的仪式,将毛笔竖直地握在手上,让毛笔的笔尖正对着玻璃餐桌上面的沙盘。

其他人也依样画葫芦地伸出右手,握住毛笔的笔管。

他们虽然买的是特大号毛笔,但六只手还是有点拥挤,章松见肖小芸的小手刚好挨着廖沧海的手,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抢先挨到肖小芸的手?

邓云森问大家:“我们念什么咒语呢?”

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要怎么念。

廖沧海道:“干脆就让申秀一个人念吧,毕竟笔仙只给她托了梦。”

申秀道:“可是我不会念呀。”

廖沧海道:“没关系,你想怎么念就怎么念,既然笔仙给你托了梦,她应该能与你通灵。”

李军见申秀有些难为情,安慰道:“没事,我们都也不会笑话你的。”

其他人也说没关系,你想怎么念就怎么念吧。

申秀咽了一口唾液,闭上眼睛,念道:“笔仙,笔仙,我是申秀。站在我旁边的五个人是我的同学,分别叫肖小芸、廖沧海、李军、邓云森、章松…”

其他人听她开始对笔仙说话,都赶紧闭上双眼,默默听她“念咒语”:

“笔仙,我们六个人的寒假作业都还没完成,你既然给我托了梦,所以我…不,我们就大起胆子来求…求你帮忙!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就请你操纵我们手里的…这只毛笔,在沙上面写…写一些字…”

不知是因为不会念咒语,口才又不怎么好,还是心里有些恐惧,她“念咒”的声音不但小得象蚊子在叫,而且声音也一直在颤抖,就象蚊子的翅膀在颤动一样。

第二章

就在她“念咒语”之时,也不知是有人心里太恐怖,手在发抖,还是笔仙已开始显灵了,总之,每个人都感觉手里的毛笔正在慢慢转动起来!

肖小芸最胆小,吓得闭紧双眼,生怕自己象《笔仙》里的那个女生那样,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个恐怖的笔仙!

其他人虽然胆子大一点,但也感到有一种恐怖的东西正在慢慢包围他们…

申秀感觉到毛笔开始转动起来后,心里又是恐怖,又是兴奋,更加语无伦次,语声也更加颤得厉害。

毛笔开始还只是慢慢转动,渐渐地,转速加快,越来越快!快得每个人的心跳都跟着毛笔快速地转动起来!

肖小芸听见书房的窗帘在抖动,小脸都吓白了。

窗户明明关着,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根本没有风,就算有风,门和窗都关着,窗帘怎么无风自动起来了?

难道是…笔仙已经走进了房间?!

邓云森胆子虽然最大,但也不敢睁眼乱看。别人自然更不敢看。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象是风浪中的一叶小舟一样,正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在万丈黑暗中,在惊涛骇浪上剧烈地挣扎和沉浮!

风雨声越来越大,小船好象随时都会翻沉下去!

好冷,是海水太冷,还是屋里的空气突然变冷了?大家已分不清楚。

就在大家都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恐惧地听着不知是风雨声还是窗帘的抖动声时,他们又感到了另一种奇怪的东西――

虽然他们都不敢睁开眼睛,但他们却都感觉到屋里的灯光在剧烈地闪动!

灯光就象闪电一样,恐怖地闪了一会后,终于不闪了。

整个世界顿时变成一片漆黑。

小船在可怕的风浪中震荡得更剧烈,也许下一秒钟就会翻船!

终于,船翻了!

那支毛笔虽然被六只手握着,却还是飞了出去!

肖小芸尖叫一声,首先睁开了眼睛!

灯果然已经熄灭了,屋子里光线非常昏暗。

虽然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还是看到屋里多了一样东西――

就在窗帘背后,立有一个黑影!

她就是笔仙吗?

她无法看见笔仙,但看见了她的脚!

一双好白好白的小脚,脚上没穿鞋子…

天,自己真的看见笔仙了?!

自己会不会象《笔仙》里的那个女生一样,因为看见了笔仙的真身,而会发生一些恐怖的事情?

毛笔飞落到地板上后,每个人心里都弃满了恐惧,因为不知道仪式是否已经结束,也害怕自己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人,所以大家仍然闭着双眼――只有肖小芸例外。

可怕的风浪声消失了,窗帘的抖动声也听不见了。屋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静得诡异,静得可怕,静得针落可闻。

寂静中,忽然响起了邓云森的声音:“大家都睁开眼睛吧,仪式结束了。”

李军、章松、廖沧海三名男生先后睁开了眼睛,见屋里光线很黝暗,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屋顶上面的羊皮灯。

虽然都没说话,但四个男生均在暗忖同一个问题:“灯坏了吗?是不是刚才不停地闪烁,烧坏了里面的灯管?”

邓云森轻吐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按了几下开关。

灯没有亮,看来真的坏了。

李军见申秀还闭着双眼,战战噤噤地立在玻璃桌子边,苦笑一下,说道:“申秀,大家都睁开眼睛了!屋里没…没什么…东西。”

申秀小小呼了口气,这才睁开眼眸。见房门虚掩着,微微一惊,问站在门口的邓云森:“邓云森,是你开的门吗?我怎么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不是我开的门。”邓云森这才注意到书房门开着。

李军、章松、廖沧海三人对视一眼,均称不是自己开的门。

邓云森看向肖小芸。

只有他知道,肖小芸才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人。

“不…不是我开的门!我…我也没看见谁开了门!”肖小芸心虚地避开大家的目光,好象开门是一个大错误似的。

邓云森奇怪道:“你第一个睁开眼睛,怎么可能没看见?是不是你看见…笔仙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肖小芸尖声叫道。

大家见她突然失态,心里更加疑惑。

看神情,她应该看见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说出来呢?

申秀看了表妹一眼,说道:“没看见就没看见吧,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肖小芸垂下眼睑,没有回答。

她的嘴虽然闭得紧,小小的身体却在不住地颤抖!

章松故做轻松道:“别问这个问题了,谁开了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阳光又撒满了屋子。

大家这才发现那支毛笔正躺在书柜边的地板上,而玻璃餐桌上面的沙盘,也有了变化――

盘里的沙粒被刚才的怪风吹乱了,很多沙子撒落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

盘子里的沙粒下面,半隐半现地压着一张白纸。

大家激动地看着那张白纸,心里都明白上面一定写着什么,邓云森看了大家一眼,取出那张白纸一看,原来是一张打印用的A4纸。

上面只有三行字,字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宋体五号字。

大家围成一团,紧张地看上面的内容:

从今天开始,你们六个人的作业以及每次考试,都将由我代劳,报酬是每次1角钱;

如果有谁看见了我的样子,绝不能告诉别人知道;

若有人企图单方面终止或者违背以上两条合约内容,将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

大家看完上面的字后,面面相觑,都有一种不知是福是祸的感觉。

尤其是肖小芸,神色更复杂和恐怖。

只有她心里明白,这纸合约是一场恐怖噩梦的序幕!

屋子里静了一会,邓云森才首先打破沉默:“那我们就不用做寒假作业了?可是,笔仙没说什么时候给我们代做作业…”

廖沧海道:“笔仙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帮忙吧。”

李军道:“笔仙已经说了,谁想单方面终止或者违背合约,就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我们就不用管作业的事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都还没吃中饭,我提议:大家一同去吃串串香,AA制,怎么样?”

邓云森立即反对:“我身上没带钱,AA制我不赞成!”

“这件事情是由李军和申秀两个人发起的,我看就由你们两人决定谁请客吧!”廖沧海坏笑道。

“沧海说的有理。”章松附和道。

李军笑骂道:“都是他妈的人精,算得真精!”看了申秀一眼,说道:“好吧,我请客!”

廖沧海笑道:“你的1200元过年钱还没用完一半吧?请串串香是不是太小气了?”

“好,请你们吃火锅!大家有没有意见?”他虽然在问大家,眼睛却只看着申秀。

申秀微笑不语。几名男生心领神会地交换一个眼色,都同意去吃火锅。

大家吃完火锅后,又在外面玩了一会,直到吃晚饭时间,才各自回家。

每个人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寒假生活》,正如他们期待那样,笔仙已替他们完成了全部作业!

让他们吃惊的是,笔仙不但代劳做完作业,而且笔迹也跟他们本人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们彼此打了电话,知道对方的情况跟自己的完全一样后,心里都是又惊又喜。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支付笔仙的“劳务费”,所以大家在电话里专门商量了这件事,最后决定:

等到笔仙代做了十次作业,“劳务费”达1元钱后,大家就拿出1元钱放在自己的作业本里夹好,让笔仙自己取走。

申秀跟大家通过电话后,心里有点奇怪,几名男生都反应很正常,只有表妹肖小芸有点异样,好象精神很不好似的,简单地交谈几句话后,便找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申秀也没有多想,刚才吃饭时,以及饭后一起玩耍时,她就发觉肖小芸有点不对,老爱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在想什么,她总是回答“没想什么”。

申秀怀疑她一定是看见了笔仙的真身,被吓着了,没太在意。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个月。

因为有笔仙的帮忙,他们六个人都不用做作业了,单元测试时也只是做做样子,即使他们一个字也不写,也会看见自己的试卷上面会变魔术一样,出现一些字!

笔仙的“劳务费”,大家自然不敢拖欠,一直按劳支付。每次他们将1元钱夹入自己的作业本子后,笔仙都会不客气地取走。

大家虽然省了很多做功课的麻烦,但心里却也有些不安。

什么功课都由笔仙代劳,他们还能做什么?学习、读书还有意义吗?

长此以往,会不会变成废物?

因为那纸合约没有规定期限,因此他们都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日子会到哪天才能结束。

有几次,他们也聚到一起,悄悄谈论过这些问题。但大家都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笔仙说过,若有人企图单方面终止或者违背合约,将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

她指的“最严重的诅咒”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一定非常可怕,所以都不敢轻易尝试。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当中某一个人,一定会首先控制不住自己,会首先违背合同的内容!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

他们虽然都不说出来,但都在默默地等,默默地“竞赛”:看谁第一个忍不住违背合约。

大家都想看看违背合约的后果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