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刚才电话里那个妹妹是谁?怎么勾搭上的?”

“别说得那样下流!人家还是一个高中生,大家只是聊天而已,没别的意思。”

“哎呀,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呀,你小子艳福不浅呀!什么时候认识的?”

“昨天晚上才认识的,我都没见过。你们昨天去野店里干坏事后,屋里就我一个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我一接,竟是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妹妹,我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只是乱打一个电话号码,找人聊天,我们就这样聊了整整一个通宵!”

姚博闻将信将疑道:“真的呀?你们昨晚聊了一个通宵?”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随又释然了:“昨晚老子可是真枪实弹地放了几炮,总比电话里聊天要舒服得多!”

“好了,说说你自己吧,那个网友漂亮吧?”李明智问道。

姚博闻得意地道:“漂亮极了!”于是眉飞色舞地将昨夜的风流事真真假假的吹嘘了好半天。

 

两人聊了一会,姚博闻便回自己屋里睡下了。因为这两日陪那女网友玩得够累的,所以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但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他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一定是另一间屋的李明智接了电话。

本来他们都有手机,并不需要安装座机,但因为李明智有一个笔记本,两人为了上网,才安装了一部座机,费用由两人均摊。并且这个座机原则上只能接听,不能拔打。因为电话属于公用,所以姚博闻在自己屋里安了一部分机。

“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进来?会不会又是李明智说的那个高中女生?”

他难禁好奇,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心理,伸出手去,小心地提起话筒,将话筒的送话器用手捂住,然后将听筒凑到耳朵边。

果然,他听到李明智正在跟人聊天:“我以前好象也听人说过,电信公司有这种不显示电话号码的业务,但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军队或者国家一些需要保密的机关才会使用这种不显示主叫号码的业务,想不到你的电话也有这种功能。”

对方没有回答。

李明智问道:“哎呀,你这个电话可能不是一个私人电话吧?难道你是使用的什么部队的号码?或者你的老爸是什么重要机关的领导?否则哪会这么保密,连电话号码都不显示。”

对方仍没有出声。

李明智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能不能跟我悄悄说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到底是多少?我没有刺探国家机关或者军队秘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老等你打电话来,太被动了,万一我想主动给你打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阵,才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我挂了,晚安。”不等李明智反应过来,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那女孩已经挂机了。

姚博闻见对方因为自己偷听电话的原因而挂机,不禁有些难为情,为了掩饰尴尬,他故意夸张地大笑几声,趿了拖鞋,开门出去,走到李明智门外,大声说道:“兄弟,艳福不浅呀,那声音很好听的妹妹,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过来!”

“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

姚博闻干笑两声,说:“兄弟,我只是好奇,偷听了几句,我保证不再偷听了,请你放心!”

李明智说:“算了,反正我们也没聊什么见不得光的话。”

姚博闻还想再开几句玩笑,但李明智却心不在焉,说:“好了,快回屋睡吧,都过12点了。”

姚博闻笑了笑,进厕所解了小手后,又回屋睡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

李明智似一直没睡,在等对方打过来,电话振铃声只响了半声,他便拿起了话筒。

姚博闻竖耳倾听一会,因为李明智刻意把音量压得很低,所以他几乎听不清一句内容。不好意思偷听电话,只得强抑好奇,蒙头又睡。

凌晨三点左右,他又起了一次夜,经过李明智房门外时,听见李明智还在打电话,心里不禁暗暗妒嫉。

第二天,他们出门上班去后,姚博闻故意偷偷回家,希望能接听到那个女孩的电话,但他在家心神不宁地上网了两个小时,电话铃声始终未响起。

翻看话机的来电记录,除了查到几条自己和李明智的手机号码打进来的记录外,没有别的电话号码。

当晚子夜时分,那个女孩又准时打来了电话。两人又象昨晚一样,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挂了电话。

就这样,一连十几天,那个女孩每晚都会准时打电话来。姚博闻最初两天还有一点想插进来的念头,但过了几天后,他就感到他们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自己再横插一脚,既不够朋友,也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于是打消了非分之念。

一天,李明智因为要回公司报账,去了成都。

姚博闻一个人在家,不禁又有点心动,虽然他早已断了非份之想,但如能聊一会天,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他还是很高兴的,何况他对那个女孩一直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但是,晚上十二点后,那个女孩却没有打电话进来。姚博闻不禁苦笑,心想:“一定是李明智怕我加入进来,跟她说了自己要去成都几天的事情。”

想到李明智这样防备自已,他有一种莫明的生气和妒意,胡思乱想一阵,忽地想道:“她的电话号码虽然不显示,但说不定可以回拔过去!”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好奇,走进李明智的房间,按下电话的回拨键。果然,只听嘟嘟嘟的一串音频声后,电话通了!

过了几秒钟后,对方接了电话,但没有出声,似在等他先说话。

他干咳一声,故意装成李明智的声音开玩笑:“喂,我是李明智!”

“…”

两人沉默小会,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索兴挑明:“哈哈,我不是李明智,我是他的同学姚博闻。李明智去成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有点无聊和好奇,所以突然想起给你打来电话,大家聊一会天。”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终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哈哈,李明智跟我说的!”

“…”

“你不信?真的,我问他的,我们是大学的同学,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又在一起工作,又住一套房屋,我们之间无话不谈。”

对方还是不回答。

不知为何,他突然莫明地感到一股寒意。

对方仍在沉默,似乎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但又不肯挂机,好象在耐着性子等他说出真实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冷漠让他有些难堪,他只好说了真话:“其实我不知道你的号码,我只是试了一下回拔键,想不到打通了你的电话!”

对方沉默小会,似终于相信了他的话,然后,电话那头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她已经挂机了!

他有些羞恼地放下话筒,心里骂了一句:“真下贱!”但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在骂对方,还是在骂自己。

经过这件事情后,他对那个女孩有了一种莫明的敌意,也不再关心李明智跟她的进展情况,有时为了晚上不被讨厌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睡前都要先将自已床头的分机线绳拔下来。

 

晚上七点五十分,李明智、姚博闻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二人同是一惊,对视一眼,姚博闻玩笑道:“今天电话为何来得这么早?”

李明智走进自己卧室,也不摁墙上的电灯开关,就直接拿起话筒。

“喂,李明智吗,不好意思,因为我今晚要赶写这个月的工作总结,所以想麻烦你马上来公司一下,我需要你提供一些工程进度情况和数据。”原来是电信公司网络部的副主任赵江打来的电话。

“哦,好吧,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他不高兴地回到客厅说:“真扫兴,赵江又要我去加一会夜班!”

姚博闻问道:“没有叫我也去吧?”

“没有,反正你也没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哈哈,对不起兄弟,我不能奉陪!”

李明智知道他非常讨厌加夜班,所以也没多废话,独自出了门。

十分钟后,到了公司。值夜班的保安正一个人坐在门卫室里无聊地看电视节目,见到李明智,虽微感惊讶,但没有问什么,按了一下身旁的电钮,半人高的电子自动门便缓慢地开了一个恰能容一人进出的窄道。

李明智大步流星地穿过一个带篮球场的大坝子,进了办公大楼,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虽然只不过八点半,但因为同事早已下班,加之下面两楼没有装修,一直空置着,所以显得格外安静。长长的通道里一片漆黑。看来赵江还没到,李明智走到办公室门前,顺手按了下墙上的过道开关,但电灯没亮,不知是开关坏了,还是电灯坏了。他试探地推了一下大门,门居然没锁!

进屋后,他首先摁了一下进门处的电灯开关,屋顶的电杠闪了几下后便亮了,将办公室照得一片雪白。

李明智随手将门关上,走到赵江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因为他只是监理人员,不是电信员工,所以没有自己的办公桌。

虽然才刚刚进入六月,但这段时间的天气已非常酷热,又值下班时间,中央空调未开,屋里十分闷热。他的脸上、身上都出了一身汗水。

他将临街的三个窗户全部打开了,但并没有风吹进来。

他又把椅子转了180度,让它正对着窗户,然后默默地观看Z市的夜景。

因为楼层高,听不见下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声,只见无数的车辆象玩具车一样,“无声”地穿梭在霓虹灯连成的光带之中,显得热闹而又静谧。

李明智观看了一会风景,回过身来,见赵江凌乱的办公桌上有一份报纸,于是拿起来打发时间。

报纸是份旧报纸,看第一版上面的日期,是上个月十七号的成都晚报。

第一版是一张很大的照片,照的是某国政要。他对政治一向不关心,于是将报纸翻到第二版上,第二版还是关于那个国家的新闻,只是多了一些小图片。他又看第三版,结果整版都是一些关于房地产的信息和广告。

他又往后翻看,突然,一张不太起眼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高中学生的登记照,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自己对这个高中生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注视了好几秒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

他又看向照片旁边的标题:

神秘的女孩,查不到的电话…

他心里一动。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情况也很符合这个标题!

他看着标题呆了小会,才将视线移向下面的正文:

XX网成都5月17日电(记者李苒)我市12中高二年级学生陆XX,于本周末晚上九点二十分,不知因何事,出了家门,结果在离家大约一百米远处的红绿灯路口,横穿马路时不幸被一辆东风卡车当场撞死。

据记者事后听一些车祸现场的目击者讲:陆XX当晚过马路时,显得非常奇怪,明明绿灯亮了,其他人都停在了街边,他也站在了斑马线边,但不知何故,他忽然冒失地走出人群,横穿马路,并突然停在马路中间,结果发生了车祸!

记者还从死者的母亲处了解到另一些奇怪的情况:死者遇难前大约半个月时间里,一直通过手机与一神秘女孩在电话里聊天,家长、老师、同学们都怀疑他在跟这个女孩早恋。并怀疑车祸当晚,陆XX就是因为接到了该女孩电话相约而出门的。但奇怪的是,陆XX的母亲事后向移动公司查询儿子当月电话详单时,却没有发现可疑的电话号码,话费也无异常增加的情况。

记者又去学校向死者的老师和同学调查了这些情况,老师和同学们都称确有其事。大家听说死者的母亲没有查到死者与神秘女孩的通话记录,话费也无异常增加的情况后,都很惊讶,一些同学怀疑那个神秘的女孩可能并不存在,只是陆XX以此假象做为自己逃课的借口…

虽然那个神秘的女孩并没有确实存在的证据,但他不知是因为这条新闻的标题和内容都有些诡异,还是因为自己看过的鬼片太多,竟觉得那个中学生象是被鬼索了命一样。想到新闻里的那个女孩,他不由联想到自己最近认识的那位神秘的电话女孩,后背不由爬上一股凉意。

 

他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电话,打通了赵江的手机。

“赵主任吗?我是李明智,我已经到了办公室,请问你还要多久能到?”

“什么?你去办公室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打电话叫我来办公室加班吗?”

“我没打电话呀,你…哈哈,一定是有人在跟你开玩笑,你上当了!”

他脸色一变,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赵江的声音自己十分熟悉,不可能会听错,除非真的有鬼!

还有,这张恐怖的旧报纸为何恰好放在办公桌上面…

“哦,那我走了!”

“快回去吧,哈哈。”赵江没有发觉他声音有些发抖,还想开两句玩笑,但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起身正要离开办公室,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赵江打来的,又拿起话筒。“喂,赵主任吗?”

电话那头没有应答。

“喂,你是哪儿?”

那边仍没有应答,双方相持了两秒钟,然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机了。

他呆了一下,忽然神色大变,恐怖感象电流一样袭遍全身!

也许这是那个电话里认识的女鬼打来确认他在办公室里的电话!

他逃难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因为走道上没有灯光,所以索兴也不关办公室的电灯开关,便跑到了电梯门前。

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1”,他吃了一惊,自己上楼后,如果没有别人使用电梯,现在应该显示“12”才对,为何电梯又回到了一楼?

难道是…?!

他不敢多想,慌忙按了“下”键,电梯的楼层数开始缓缓地变化:2——3——4——5…

电梯爬得真慢!简直象个负重的老牛在爬山一样。

终于,到了十二楼,门无声地开了,他吁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立即进了电梯,并连续按下了“1”和“关闭”键。

但电梯门并不似他那样急迫,停顿了两秒钟后才重新关闭。

楼层数又开始变化:13——14——15…

电梯怎么朝上面开去?他惊恐地看着黄色的数字不断地变化,脑子里立即产生了一些恐怖的联想,难道这个电梯会象一部着名鬼片演的那样,将他带到某个根本不存在的楼层里去吗?

他恐惧得全身都发抖起来,拼命一般要阻止疯狂而邪恶的电梯,用发颤的手指不停地按着“1”键。

电梯终于停下了,门无声地洞开,门外面是一个尚未装修的楼层。而此时电梯亮着的数字是“29”。

这幢大楼共有29层楼,但因为电信公司暂时用不完所有楼层,所以这幢楼的4、10、27、28、29这五层楼至今没有装修,一直空置未用。

看着电梯门外灰扑扑的、没有装修的毛坯楼层,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是夜晚的原因,感觉特别恐怖和阴森。

李明智见电梯终于停下,喘了一口粗气,忙又使劲地摁下“1”键。但连摁了十多遍,电梯门却始终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断地乱按键,反而弄坏了电梯?

最后,他终于绝望地停止了按键。站在雪亮的电梯内,看着黑洞洞的外面的墙壁,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横下心来,决定用两条腿逃下楼去!

这样虽然很恐怖,但总比开着电梯门,绝望地等出故障的电梯恢复正常要好一些。

他快步走出电梯,刚走到楼道里亮着绿光的“安全通道”四个字前面,忽听见背后传来一个轻微的、仿佛一个人喘息般的声音,他惊恐地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电梯门缓缓在关闭。

他忙又跑向电梯门,但迟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上。

他惊慌地连摁“下”键,但电梯没有理睬他,缓缓地向下开去:29、28、27、26…

他带着追悔的眼神,看着电梯一直下到一层,忙又摁下“下”键,但电梯又好像失灵了,没有一点反应!

他正想再按,忽然,他感到一种恐怖的阴寒气息正慢慢向他的后背逼来…

第三章 空号

因为确信儿子的手机已不可能再找回来,陆欣今天下午去移动公司拆了机。

拆了机,好象她跟儿子之间的联系也彻底断了一样,回到家里,晚饭也不做,就坐在沙发里发呆。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的精神还没能完全从丧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暮色四合,屋子里却没有开灯。电视虽然开着,但她根本没看。之所以打开电视,只是为了给这个家里增加一点生气,太安静了,她受不了。

忽然,她神色一变,因为她听见这屋里除了电视声音外,好象还有一个声音!

她竖耳倾听,却听不清楚,电视声太大了。

她用遥控板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小,这才听清楚了那个声音。

是手机在响。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早已过了追星的年龄,但也知道这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这是儿子生前最爱听的一支歌,他的手机彩铃就是这支歌。

现在,这支歌又从儿子的屋里传出来了!

儿子的手机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今天怎么又从他的屋子里响起?

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袭遍全身。她惊恐地看着儿子卧室的房门,一时竟没有勇气去开门。

铃声响了一阵,终于断了。她轻吁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屋里只安静了几秒钟,铃声重又响起!她微微发颤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儿子房间的门。

难道,那个手机一直就落在他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丢失?

不,不可能。就算儿子的手机实际落在他自己的屋子里,隔了两个月,也早已没电了,怎么会突然响起铃声?而且,就算手机还有电,自己刚才已经去移动营业厅办理了拆机手续,在回家路上,她还试着最后拔打了一次儿子的手机号码,并听见电话里的语音提示:“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号码尚未启用,请查询后再拔。”

铃声一直在响。

张韶含那独特的音色在安静、光线黝暗的老房子里一直唱着。好象她不去接听电话,歌声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一样。

人和铃声相持了三分钟后,铃声终于又断了。但她并没有坐回到沙发里,似还在等那铃声再响起。果然,就象她的预感一样,可怕的铃声又重新响起!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儿子他真的被一个女鬼索了命?

现在,唱歌的不是张韶含,而是那个女鬼?那个女鬼又给她打来了电话?!

也许,当初儿子捡到手机,就是那女鬼故意留给他的,现在,那女鬼又将手机还回来了?

自己要不要去接听?

她犹豫了好半天,忽然被那不停不休的铃声激怒了。来吧,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她心里陡地升起一股莫大的勇气,大步走过去,猛地拧开了那道关闭的房门!

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

而那诡异的歌声就在黑屋里唱着!

她伸出发颤的左手,啪地一声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灯亮了,她看到了那个正在鬼唱的手机!

但那不是儿子的手机,儿子捡到的手机是一款银灰色的Motorola,而书桌上的那款手机却是红色的。

她惊疑地盯着那只鲜红色的手机,呆了两秒钟,才恍然大悟:这是自己的手机!

原来刚才她回家后,进儿子屋里看了一会,结果不小心将手机遗忘在桌子上了。

只是,手机的铃声怎么换成了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了?

她紧张地在脑子里搜索记忆,这才想起:刚才上班时同事小陈玩了一会她的手机,也许是她把彩铃声换了?

走进屋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高中同学杜萍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

“你怎么才接电话!我打了好半天了!”杜萍责怪道。

“电视声音开太大了,没听见。”

“陶春那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还有,大家觉得,毕竟陶春也是我们高中时的老同学,要不要合起来送一个花圈?”

陶春跟杜萍一样,是陆欣高中时的同学,念高中时,她们三个是最铁的死党,但毕业后,陶春跟同学们都不怎么来往了,每次同学聚会,她也不参加。只是遇到办红白之事,彼此才走动一下。

“送花圈?她家里谁死了?”

“哎呀,你原来还不知道呀?她的儿子…死了。”可能是怕伤害到有同样痛苦的她,杜萍说得有些小心。

“她的儿子也死了?”

“是呀,才死几天。而且…算了,到时再跟你说一些事情,你什么时候去她家?”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觉得你的话里好象隐藏了什么东西…”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现在不用多问。”

“你说吧,反正我早迟都要知道,你又何必隐瞒!”

杜萍迟疑一会,终于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感觉跟你儿子的事…可能有点关系。”

陆欣一惊:“你说什么?!”

“其实…也不能说有关系,只是有点相似。”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哎,听说她的儿子李明智死前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听李明智的一个同学讲,那是电信公司一个副主任打的电话,叫他去加夜班,结果李明智去公司后,却因为突发急性心肌梗塞,死在了电梯里面!”

陆欣皱了皱眉,她听不出这件事跟她儿子的事有什么关系。问道:“李明智有心脏病吗?”

“没有,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会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发作而死去!”

“也许他有病,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听我说,奇怪的不是他的死因,而是那个电话!”

“电话?”

“对,事后电信公司问了情况,那个副主任却坚称自己没有打电话要他去加班,电信公司查了电脑记录,也发现那晚根本没有什么电话打进来!”

“可能是李明智的同学弄错了吧?”

“是呀,那个跟李明智合租一套房屋的同学,也不敢肯定自己没有弄错,因为他并没有接听电话,只是听见电话响了,是李明智接的电话。并说是那个副主任打来的,然后就出门了。结果…”

“可能是别人打的电话吧?”

“你没听明白吗?根本没有查到那个电话的记录!”

“…”

“更奇怪的是,李明智的同学听副主任否认打了电话后,又怀疑是一个女孩子打的电话,说李明智可能对他撒了谎,并说李明智在死前的半个月时间里,每晚都要跟一个神秘的女孩子电话聊天!可是,事后不但没有查到那个电话,也没有发现那个座机在深夜里有与其他电话的通话记录!”

 

晚上七点二十一分,姚博闻将从楼下小卖部买回来的一桶康师傅方便面的封口撕开,正想去接饮水机里的开水泡面吃,忽然门外响起砰砰两声敲门声。

他以为是房东来收水电费,过去开了房门。但来客并非房东,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那妇人身穿一身黑色套裙,虽然已经不太年轻,但身材保持得很好,而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你就是姚博闻吧?”中年妇人问道。

“我是…请问你找谁?”

“不好意思,我姓陆,在成都XX水泥厂上班,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

“什么事情?”

“是关于电话的事情,这个说来话长,我能进屋说吗?”

姚博闻一听是关于电话的事情,立即警觉起来,迟疑一下,才说道:“进屋坐吧。”

陆欣走进屋去,扫视了一遍屋里的环境,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下来。

姚博闻拿起那桶方便面,蹲到饮水机前面接开水。

陆欣正在打量屋子,看到李明智的房间时,她的视线停住了。

她注视了一小会,才发现姚博闻正在看她,不好意思地冲他微笑一下。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情况?”

“你先吃面吧。”

“没关系,边吃边说。”

陆欣沉吟一下,说道:“我听说就在十天以前,你的一个同学,也就是住在这个屋子里的李明智,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发作而死去?”

“有这回事。你是他的什么人?是他的…妈妈?”

“不是,我是他妈妈的一个同学。”

“哦。”

“我特意从成都坐火车过来,就是想问一些关于他打电话的事情。我听到别人讲,李明智在出事前的半个月里,一直在跟一个女孩子通电话?”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姚博闻停下吃面的动作,怀疑地问道。

“因为一些原因,我想问一问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情况。”

“对不起,我连你的用意都不清楚,所以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陆欣见他对自己有很高的警惕心,犹豫一下,终于说道:“直说吧:我的儿子名叫陆政文,是成都XX中学高二年级的学生,三个月前,因为一场车祸死了。”

“哦!”

陆欣接道:“听他的班主任老师讲,他死前大约半个月时间里,也曾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在通电话,并且跟李明智一样,出事那晚因为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出门去后,就发生了意外。奇怪的是:事后去移动公司查询电话记录时,却查不到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