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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新篇章(百鬼新世纪续集)》作者:可爱多的粉丝
接下来的故事是陈开的下一代,为什么写下一代?你看了就知道。
序章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奇怪到我自己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小时候那些丰功伟绩就不说了,就拿现在来说。我们那个放牛班级一共就有7个人考上大学,居然就有我一个。
虽然是个三流的,不是很好的学校,但是已经够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太激动的了,所以她居然在迟暮之年又聊发了一次少年狂,要举行什么毕业联欢会。
早上我在走廊里遇到了绝对分子同学,立刻激动的上去拉着她的手,像是见到了再生父母,“分子,多谢你!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能够跨进大学的校门,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陈子绡的今天……”
可是分子的酒瓶底眼镜下居然瞬间泛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吓得立刻手足无措,“分子,怎么了?你怎么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不是!”分子沮丧的望了望窗外,“我的一个朋友,因为没有考上国家重点要自杀,还好抢救及时……”
“啥?”这样的人太不值得同情了,我考上个三流的大学,都美得冒泡。居然会有人为了上不去重点大学而自杀。
“陈子绡,你说我见了她该说什么?”分子苦恼的望着我。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拍了拍分子的肩膀,耷拉着脑袋走了,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会在我开心的时候浇下一盆凉水给我?人家因为和重点失之交臂而寻死,我们却因为上了三流学校而喜不胜收。
这世界真是可悲,为啥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比东非大裂谷还宽广?
可是我刚刚走到那个发霉的班级门口,郁闷就一扫而空。
因为我看到我那长年不回家的老爹,居然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外。乱蓬蓬的头发下面,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绡绡啊,你真是爸爸的好儿子啊……”他扑过来就要给我一个缠绵的拥抱,西装的衣角翻起来,下面贴的全都是黄澄澄的纸符,正在随风“沙沙”作响。
老爹的敬业精神果然非同一般。
“我妈呢?我妈怎么没有来?”
“这样的大场面,我怕你妈撑不住,就自告奋勇替她来了……”老爹说完,还得意的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我听了这话,扶住门框,差点没有吐出一口鲜血。
开个家长会而已,也叫大场面?我们全家见过的市面,真是少得可怜。
可是我也并没有比我老爹好多少。联欢会一开始,那几个考上大学的同学就轮番在掌声中走上讲台发表感想。
我一想到等会自己也要走上去,头脑中就立刻一片空白。
“绡绡,那个书堆得像山一样的桌子后面好像坐着一个人啊,那是同学是谁?”老爹兴奋的坐在我身边问东问西。
“罗小宗……”我看都没看一眼,迅速的回答。除了那个奇怪的自闭症患者,不会有第二个人。
“那个长得好漂亮的女生是谁?成绩是不是很好?”他还在没命的问,刘老太就已经在点我的名字了。
我僵硬的往讲台上走去,身上冷汗直冒。
只觉得耳边不停的传来虚幻的声音,好像离我非常的遥远,那似乎是刘老太喜不胜收的发言。
“陈子绡同学,在考前的最后三个月冲刺时,成绩突飞猛进,由全班倒数,一下跃居前十名,可以说是我们班的一匹‘黑马’,现在让他说一下自己的感想!”
我望着下面杂七杂八的人,一双双闪着白痴目光的眼睛,老黄朝我翘起的大拇指,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我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朗声说:“大家好,我叫黑马……”
下面立刻传来一阵哄堂大笑,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我紧张的问身边的刘老太,“老师,我说错什么了吗?哪里说错了?”
刘老太面如死灰的望了我一眼,半晌张了张嘴,“都是同学,自我介绍就免了吧……”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好像从自己生病说起,絮絮叨叨的一直说到高考,最后被刘老太不耐烦的打断。
我一身冷汗,脸色苍白的走回座位。
“下面请陈子绡同学的父亲为我们说两句!”
老爸的脸立刻跟着紧张起来,同手同脚的走上了讲台,清了清嗓子,非常严肃的要发言。
我很少见老爹正经的样子,在下面看还别有一番学者风度,算是个儒雅的中年人,不由暗自开心。
可是我那个不争气的老爹果然不能指望,下一分钟他就拉住刘老太的手,关心的问,“听说这次班级里考上大学的学生有七名?”
“是、是啊!”刘老太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老师啊,‘七’是个非常不吉利的数字啊,搞不好这里面暗藏凶兆,这样吧,我这里有几张纸符,希望老师发给那些考取的学生,当然我儿子就不用了,他命硬,这个给他是浪费……”
当然,还没有等他说完,老爹紧跟着被请下讲台。
他坐在我身边,伸手松了松颈上的领带,“今天发挥得不好,一张也没有卖出去……”
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他到底为什么而来啊?
难道是了来推销自己的符纸的?
还好已经毕业了,不然的话我们父子的经历又会被传为佳话。
其实我刚刚上台前想说的是:只要我们肯用心,只要不曾轻言放弃,我们这些平凡的人,都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但是据后来双魁告诉我,我那天说得最多的是,在医院里住院的时候多么难过,尤其是医院的饭菜,比恐怖的高考还可怕,让人终生难忘。
“唉,看来我这样表里如一的人,果然做不成伟人!”现在我正在一座庙前叹息。
我那坚持无神论的老妈,在我考试以前居然破天荒的跑到这个小庙里许了愿,这次是打发我来还愿的。
我拿着那100元钱,颤抖着要把它塞到功德箱里。
100元啊,可以买多少只鸡啊,可是喝多少罐老鸭汤啊。念及此处,好像有一群群的鸡和鸭,在我的面前朝我抛媚眼,有的还对我亮出了它们可口的大腿和翅膀。
“少奶奶,你快一点好不好,你在那个箱子前面都站了一个小时了!”身后传来老黄的催促声。
我一闭眼,那张被我握得汗涔涔的纸币终于如秋日的蝴蝶般,无声无息的飘零而下,跌到一大堆人民币里面。
鸡鸭群舞的壮观景象,随着我的这个简单的动作化为泡影,我可怜兮兮的对着旁边坐着的一个和尚说:“这个扔进去就真的拿不出来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老黄一把拎起我的脖领,往我的手里塞了一把香,“据说这里很灵的,再许个愿吧!”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手中的香火发出淡淡的烟气,一张布满横肉的脸上带着憧憬的笑。
我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低级的脑袋里在祈求个啥,除了美女还是美女。
只是自此老黄就要一脚踏入体校,到时候是不是会来个有关于标枪或者是铁饼的美好邂逅就不得而知了。
我刚刚要闭眼许愿,就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问我,“绡绡,啥叫许愿啊,怎么许愿啊?”
又是罗小宗发自内心的真诚声音。
“就是你心里有什么愿望,对着菩萨说就行了!”奇怪了,这个身后拖着一堆怨鬼的家伙,怎么还能进到庙里?
我说完开始闭眼许愿,有什么要求呢?据说现在的大学都是宽进严出,只希望我能顺利的从大学里毕业吧。
不要一入校门深似海,从此爹妈是路人就好!
可是还没等我默念,耳边就响起罗小宗清脆而兴奋的声音,“菩萨啊……”
“喂,你在干吗?”我小声提醒他,“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好不好……”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就听那个傻子大声继续说,“希望我和我的朋友们,永远不要分开……”
我和老黄面色一青,合身扑上去,按嘴的按嘴,掐脖子的掐脖子。
要知道,上大学的第二收获,就是能把这个白痴兼自闭甩得远远的,再也不用忍受他十万个为什么的煎熬。
如果他的愿望真的成了真,让我怎么继续在大学里的旖旎生活啊?
可是就在我们在那尊铜筑的菩萨下面打成一团,拼命角力时,我的眼光一瞥,居然好像看到那尊高大威严的佛像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那揶揄一般的笑容下,我突然觉得自己布满鲜花和彩球的前途,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从庙里回来之后,我就开始刻意疏远罗小宗,生怕佛祖真的心血来潮满足他可怕的愿望。
不过还好,整整一个暑假,我从妈妈嘴里听到的都是有关该瘟神要远赴海外的种种光荣事迹,什么签证的时候走错门啦,对着老外问什么叫“移民”之类的。
据说,罗小宗签证的那天,那个倒霉国家的大使馆的大门就莫名其妙的掉了半扇,非常邪门。
不过一个多月的暑假转瞬即逝,我的朋友们开始一个个来和我道别。
最先走的是绝对分子,因为她考到了一个非常发达的沿海城市,路途遥远兼开学较早,不得不早一步动身。
我们一起到火车站送别了分子,看到她泪洒眼镜的滑稽模样,我竟也跟着难过起来。
“分子,走吧!”我急忙安慰她,“寒假还能见面呢,罗小宗今天虽然没来,但是那个时候他一定也会到的!”
分子听到“罗小宗”三个字,立刻停止了哭泣,并且凭空打了个寒战,像是逃命一样爬上了火车,再也没有回头。
“你看你!”老黄给了我一个爆栗,望着远去的火车骂道,“把咱们学校唯一的天才吓出神经病可怎么办?”
只有双魁在一边,眨巴着美丽而白痴的眼睛问,“罗小宗怎么了,他不是挺好的吗?每次都请客,买单不问价钱,还逢赌必输,输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以无限敬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估计全班同学,对罗小宗毫不畏惧的只有这个迟钝得堪比恐龙的女生了。
可惜,恐龙也没有耽搁几天,随之踏上了征程,紧接着是老黄,大家都怀着对未知前途的茫然和企盼背上了行囊。
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
不过,我们家也没闲着,全家总动员在为我收拾上学用的东西,老妈为我准备生活必需品,老爹熬夜为我画鬼符。
“孩子,大学里啥事都能发生,未雨绸缪,总是没有坏处的!”老爹铁青着眼眶,往我的背包里塞了一大包黄色的纸片。
又接着一把抱住我的头,带着哭腔说,“绡绡,无论你去了哪里,爸爸都与你同在!”
我忍着他身上几天没有洗澡的酸臭,拼命的挣扎。有没有搞措?我是去上大学,不是上战场啊!
当晚的梦中,我又见到了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俊美的男人,他依旧带着一丝惑人的微笑,坐在我的床头。
我立刻激动万分,自从那天去学校拿了通知书,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他。而且我们一起经历了七天七夜的封印,我早已视他为自己的亲人。
“子绡,这个给你!”他朝我抛过一个东西,是个红色的布包。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要打开,却被他阻止。
“是雄黄,蛇最怕的东西,把它带到身上,就不会再有奇怪的人来骚扰你!”
“啊?”我立刻哀嚎起来,难道要我白天黑夜,且不分寒暑的挂着一个如此硕大的布包吗?
呜呜呜,我的帅哥形象啊,立刻同杨柳青年画里那个抱着鲤鱼的胖小子画了等号。
可是还没等我抗议,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朝我笑了一下,身影像是晨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只余我欲哭无泪的哀嚎,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
老天啊,为啥人家考上大学收到的都是红包,我收到的却是乱七八糟的破烂?
莫名奇妙的,我就背着锅碗瓢盆,还有其余的人类生存能够用到的和用不到的东西,带着录取通知书上路了。
等我到了地方,好不容易按照地址摸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发出一声惊人的高分贝尖叫,把周围好几个来报到的学生和跟随而来的家长吓了一跳。
这是学校吗?这就是我企盼已久的大学吗?
那高大辉煌的教学楼顶上,笼罩着的厚厚的黑云是什么?怎么好像是死灵的怨气!
还有校门口那棵古气森然的迎客松上挂着的是啥?白色的,飘零的人影,怎么好像是个上吊的女人!
我望着眼前可怕的景象,心如死灰,老爹诚不欺我也!
大学,果然啥乱七八糟的事都有!
我在一阵堪比兵荒马乱的人群中排了半天的队,终于办好了入住学生宿舍的手续。背着大包,拎着锅碗瓢盆,举步维艰的摸向男生宿舍。
在路上,我看到一对校园的情侣在树荫下看书,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满脸鲜血的小孩,正好奇的在看热闹。
又看到乱哄哄的食堂门口,有几个肚子凸起,骨痩嶙峋的饿鬼,正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一个个去食堂打饭的学生,寻找着附身的合适对象。
等我东问西问,终于问到男生宿舍的门口时,随着那个为我指路的美女的纤手一指,我差点没有晕倒在地上。
那是一座六层高的老旧房子,红砖砌成,别有一番古朴的感觉。可是一股阴冷的黑色雾气,如丝絮一般,紧紧的笼罩着这座楼。
我站在楼下,眯着眼睛向上看,阳光刺目,可是还是能看到很多面色青白的,毫无血色的人,透过窗户的玻璃,瞪着眼睛在用欣喜的目光看我。
完了,完了!大学的四年,可怎么过啊?
我正在暗自伤神,一个老大妈朝我喊,“同学,你是新生吗?赶快办入住手续啊,还愣着干吗?”
“能不能不住这里?”我哭丧着脸问这个嗓门彪悍的老太太。
“那你要住在哪里?”
“我刚刚来的路上,有一个白色的楼不错啊……”
还没等我说完,大妈就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提高分贝朝我叫道:“那是女生宿舍,你没有看到外面晾着的是裙子吗?”
“我不介意……”可是没有容我反抗,老太太就把我拖到了办公室,飞快的办好了手续。
“414……”我拿着纸条,颤抖着爬上楼梯,摸索着门牌号。走廊上,有几个小鬼发现我能看到它们,四脚并用的爬到我的行李上,使我的脚步更加缓慢。
我没有多余的手去找纸符驱逐它们,只好拖拖拉拉的带着一帮杂鬼来到了宿舍门口。
终于到了,还好门没有锁,我一把推开大门。
里面有一个只穿着短裤的男生,正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紧接着,我们俩一起爆出了惊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那个男生身后分明站着一个断了头的鬼,手上还沾着鲜血,正依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非常向往活生生的生命。
“不要过来啊!”他看到我像见了鬼一样,突然抬起一脚,“咣”的一声把门踹上。
这是怎么了?我愣愣的站在黑暗的走廊中,难道他也是同道中人,能够看到我身后跟着的杂鬼?
大学,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我正在感慨万千,门又被打开了,这次他穿好了衣服,探头问我,“你是怎么进来的?男生宿舍不让女生进,难道看门的大妈没有拦你吗……”
我一时无语,半晌才有气无力的对他说,“我是男的……”
该男听到以后,马上对我丧失了兴趣,转身又脱掉了刚刚穿在身上的运动服,“那你叫什么叫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个女生……”
如果我告诉他,我叫是因为他的身后牢牢的跟着一个断头鬼,而且还对他表现出莫大的兴趣,他会不会被吓得腿脚抽筋?
一摸到自己的床铺,我就飞快的爬上去贴纸符,直到把整张床都贴满,我才筋疲力尽的去睡觉。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总是梦到自己被埋到土里,胸口的被沉甸甸的泥土压着,呼吸非常费力。
最可怕的是,梦中一扭头,就能看到旁边躺着一张张没有生气的死人的脸孔。
“这座男生宿舍太邪门了……”第二天,我九死一生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向我的同屋求助。
他是一个大近视,所以昨天在没有带眼镜的情况下,把我看成了女生。现在他正抱着一碗方便面,云淡风清的说,“你不知道吗?咱们学校以前是一片荒地,一半是坟场,因为男生阳气重,就把男生宿舍盖到了坟地上!”
“啥?”我说怎么有这么多的鬼怪聚集,我有气无力的爬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虚弱的说,“不行,我要退寝……”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大学还没有念完,这里就成我的墓地了。
我腿脚蹒跚的往大门的方向摸去,那个寄住在这间屋子的无头鬼,正在我身后朝我殷切的挥着手帕。
可是还没等我碰到门把手,门居然就自己开了,把我吓了一跳。
黑暗的走廊上,阴风阵阵,正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身后带着翅膀一样的黑影,如传说中的夜叉般,站在门外。
我见到这个怪物,面如死灰,这是什么鬼地方,连出门都要遇到鬼挡路吗?
可是紧接着一声哀嚎响起,整个宿舍楼都跟着抖了三抖。
“少奶奶啊……”那个人一下拉住我的手,痛哭流涕,“我怎么这么快又见到你了?”
我一时无语,只见风尘仆仆的老黄,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正站在门外,布满横肉的脸上,挂着无奈的悲哀。
“我到学校去报到,可是学校告诉我要做为交换学生到这里念书……”老黄欲哭无泪,如青鸟断翼般凄惨可怜,他最向往,最能发挥他自然资源的体校,就这样眼睁睁的与他失之交臂。
我见状急忙安慰老黄,早把什么坟场墓地的事情忘到了脑后。那个带眼镜的男生也凑过来看热闹。
“你也是我们寝室的吗?”他盯着四张床铺,“现在有三个人了,不知道剩下的一个是谁……”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接着是一片学生惊艳般的喧哗。
我急忙扔下老黄,和那个男生凑到窗口去看热闹。
下面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只是那华丽的轿车后面跟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杂鬼。
这个景况怎么似曾相识?我的心跟着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果然,不到一分钟,轿车的门就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面无表情,身材瘦高,阴气沉沉的男生。
他一走出来,欣赏豪华车的学生们都凭借本能,四处逃窜,车子周围立刻没有了一个人影。
耳边还回荡着老黄指天骂地,怨毒的诅咒声,我却已经神飞天外,达到了灵魂出窍的地步。
那响亮的骂声好像离我越来越远,眼前是一片白雾蒙蒙。
罗小宗,他怎么会来到这间学校?他不是没有参加高考吗?他不是要出国留学吗?
可是还没有等我回过神,老黄的咒骂就嘎然而止,宛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接着一个发自内心的真诚呼唤,穿透了我的耳膜,“绡绡!!!!!”
罗小宗正拎着一个旅行包,站在我们寝食的门口,殷切的朝我挥手,旁边还站着他保姆一样的老爸老妈。
“绡绡啊!小宗签证没有签出去,我想了半天,把他拜托给你最放心,就帮他办了这个学校的借读……”他老爹一进门,就拉住我的手一阵猛晃,接着扔下他儿子的行李,落荒而逃。
他妈妈也神速的帮他铺好床铺,尾随老公而去,临了还对我说,“绡绡,你妈妈很想你啊,想得难过,最后天天到我家打麻将,来减轻思念,你在哪里念书就是她告诉我们的……”
老妈啊,一圈麻将而已,亲儿子就这样被你卖了,你也太不争气了吧!
转眼间,闹哄哄的景象瞬间褪却,只留下罗小宗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黄,脸上挂着幸福的傻笑。
那个男生身后跟着的断头鬼,一看到罗小宗,就非常自觉的抛弃了他,迅速的站到大部队后面。
而那个毫无知觉,带着眼镜的倒霉蛋,还在按着自己的胸口,“我怎么突然觉得很闷啊,明明只有四个人而已,怎么感觉屋子里很挤?”
倒是罗小宗一看到我,就拼命的又在问,“什么叫寝室啊?为什么不能和爸妈住在一起?什么叫大学啊?大学是学什么的?为什么要有个‘大’字……”
我怨毒的看着他白痴的脸,和老黄颓然的肩膀,只觉得前途渺茫。
如老爹形容,我的乱七八糟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开始了……
第1章 第一个故事 鬼 童
转眼间,我的大学生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凉爽的秋风吹过校园,可是我却无心享受这大好的时光,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拿出四张跑操卡去跑操。
呜呜呜,谁说大学是天堂?我想起高中时老师为我们描绘的五彩缤纷,美得冒泡的大学生活,简直是欲哭无泪。
现在我每天起得比公鸡还早,不过是为了用自己的双腿去丈量校园。跑操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活动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真是该挨千刀。
身边有很多和我一样起个大早,做为本宿舍的代表杀出来的勇士,一个个都迷迷糊糊,神智不清,有男有女,所过之处,尘土飞扬,蔚为壮观。
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哪里发生了天灾人祸,难民跑出来集体迁徙。
“罗小宗!”体育老师在操场尽头点名,我打着哈欠在下面站着,“到!”
“陈子绡!”
“到!”我又举了一下手。
“黄智仁!”
“到!”我再次举起了手。
“范佟”
“到!”我颤抖的手第四次举了起来。
最后体育老师忍无可忍,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这是火山爆发的前兆。我急忙溜到班长那边去划卡。
刚刚离开操场,就听到体育老师的怒吼:“要是再让我捉到替人跑操的,就罚跑3000米!!”
“你们也真是的!”班长是个长得很端庄的美女,瞥了我一眼,“何苦这么惹老师生气!”
“我们也不想啊!可是早上实在是起不来……”我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
班长这次眼皮都没有睁,“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下次可以前一天晚上就到我这里划卡,何必再来点名?反正统计结果都是以跑操卡为准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以无限崇拜的目光望着这位貌似标准好学生的班长。
不愧是班长,果然能够英明而的领导全班同学啊,为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指出正确的方向。
等我跑完了操,已经差不多到了第一节 课的时间,我那个花名“饭桶”的同学,已经替我在食堂占好了位置。
说起来这位同学,倒霉指数直逼罗小宗,其实我第一天见到他,看到那个断头鬼与他不离不弃时,就已经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他在一个月之内,下楼梯摔了三次,打开水把手烫了五次,又因为总是认错人,不知道暗地里还挨了多少次口水的洗礼。
而且由于他妈妈是女权主义者,一直站在女性维权运动的前锋,在为唯一的儿子起名字的时候,通过各种手段争取自己的权益,最后他老爹不得不妥协,在两个人的姓里各取一个字,为宝贝儿子命名。
结果,“饭桶”这个花名,也随着他降生开始,如影随形的跟随了他十几年。
吃完了早饭,我和饭桶又风风火火的跑到公共教室去占座位,要知道,周一的第一堂课是号称“万人斩”的高数老师的课,如果不幸坐到前面,就要面临被叫上讲台做题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