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志·夜半尸语》主编:戚小双、柳易
简介
《悬疑志•夜半尸语》包括了:暖床文、莲生子文、窥视文、异现场调查科:猎杀文、哈利•波特的魔法启示整理,本刊编辑部、巫茶文、杜鹃丸文、地狱之门文、情人果文、耳门文、原创惊悚漫画等内容。
湖南文艺出版社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悬疑志·夜半尸语/柳易,戚小双主编.—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1.9
ISBN 978-7-5404-5088-5
Ⅰ.①悬… Ⅱ.①柳…②戚… Ⅲ.①推理小说—小说集—中国—当代 Ⅳ.①I247.7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1)第165976号
上架建议:文学·悬疑推理
悬疑志·夜半尸语
主  编:柳 易 戚小双
出 版 人:刘清华
责任编辑:丁丽丹 刘诗哲
监  制:蔡明菲
封面设计:利 锐
版式设计:付 莉
出版发行:湖南文艺出版社
(长沙市雨花区东二环一段508号 邮编:410014)
网  址:www.hnwy.net
印  刷:北京京都六环印刷厂
经  销:新华书店
开  本:787×1092 1/16
字  数:240千
印  张:14
版  次:2011年9月第1版
印  次:2011年9月第1次印刷
书  号:ISBN 978-7-5404-5088-5
定  价:15.00元
(若有质量问题,请致电质量监督电话:010-84409925)
CONTENTS·目录
谜小说
暖床◎文/夜先生
莲生子◎文/不周
异故事讲堂
窥视◎文/青丘
异现场调查科:猎杀◎文/君天
小组讨论会
特别策划
哈利·波特的魔法启示◎整理/本刊编辑部
巫茶◎文/一枚糖果
杜鹃丸◎文/波西米鸭
地狱之门◎文/庄秦
情人果◎文/紫薇朱槿
校园尖叫
耳门◎文/花布
原创惊悚漫画
诡隙夜谈◎绘图/玉烟先生
台湾惊悚馆
鬼门寓◎文/路边摊
迷寓◎文/路边摊
灵异测试
万术同宗◎文/狂海龙少
微专栏
163个字符的恐怖故事◎文/何马等
黑段子加工厂
战栗童话系列◎文/白色七号
独家连载
《诡案组4》之卷十三 逐愿尸奴②◎文/求无欲
星罗盘
悬迷活动
悬迷原创
编读往来
Mi Fiction
谜小说
Nuan Chuang


第一章 暖床 文/夜先生 图/七彩明明

我们是两个月之前搬进这间屋子的。
你们也知道,虫虫已经三岁了,我们原来那个小房子实在有点挤不开。
这间房子的房租,相对来说还算便宜。在一楼,带个小花园,花园里那么多的花花草草,想想就让人舒心不已。
房东人很好,很热情,原来房子里有很多旧家具都留了下来。
你们看,这镂空的圆桌,这些木椅子,还有墙上这一扇扇现在用来做装饰的门板,你摸摸这木头的质感,房东说,这些门板虽然颜色有些脱落,但都是从南方某个闭塞古朴的小镇上的一户人家买来的,据说至少也是清末的东西。
两个月前,搬来的第一天晚上,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的行李零零散散地堆放着。我跟老公坐在木椅子上,累得一动不动;那天晚上虫虫很早就睡了,我们偷了一下懒,只是随便下了一锅方便面,收拾出一张床,仅此而已,因为实在是太累,只想凑合吃点什么赶紧睡下。
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我听到屋子里某个角落发出了“嘎吱”的一声,很尖细,很幽深。当时只觉得饿,我也没在意,以为是错觉。
吃完饭,我跟老公谁都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屋子里很沉默,屋顶的灯光柔和。
“嘎吱——”
突然,又是一声。
清晰得好像一枚摁钉儿摁在我们的脑海中。
这是个无比幽静的小区,那天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发着暗淡的光芒。我们之前从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嘎吱”的声响在空气中骤响,然后像炸裂了一般,在墙壁上来回撞击。
我有些害怕,老公不是个迷信的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哪儿的门没有关好?于是,我们分头行动,把所有的屋门、窗户甚至连桌子、椅子、墙上装饰用的门板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什么都完好无损。
就在我们刚刚坐定的时候,“嘎吱——”又是一声。
那一瞬间,我的头皮像被人用镊子揪起来一样,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开门的声音?
我们都这么觉得。
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听不到任何楼上或者隔壁传来的走动、说话、撞击的声音,这声音也绝对不像从隔壁传来的,它就发生在我们的屋中。
难道是……我们俩同时望向了墙上那一块块古朴的门板,是啊,这屋里有好多的门,是曾经从一户人家的屋里硬拆下来的。

我跟老公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坐在小曼夫妇新家的客厅里。
他们夫妻俩搬新家已有两个多月了,一直说要请我跟老公来做客,但前段时间太忙,直到今日才得以成行。
我跟小曼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几乎是同时结婚,同时怀孕,又同时生子,真是说不清的缘分。
中午吃了顿美味之后,我的儿子丢丢与小曼的儿子虫虫都玩累了,呼呼地睡起午觉;我们把他俩悄悄关在虫虫的小屋里,然后悠闲地坐下来开始聊天。小曼说她的老公小欧还在公司加班,我们一边等他,一边听小曼讲述她们两口子搬家之后的奇遇。
故事很长,屋外一直淅沥着小雨,噼里啪啦地落在院子里,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的一棵老树上正开着一种陌生的白色小花,花瓣碎碎的,一片一片被雨水打落。

那天晚上,我们无法入睡。
这“嘎吱”声到底是从何而来?
那声响很清晰,很干脆,的确是开门的嘎吱声,是那种很老很旧的木头门才有可能发出的嘎吱声。
时间已经很晚,我跟小欧蜷缩在床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那声响成了一种周而复始的折磨,每一声响过后,都是一阵死寂,我们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等待着下一声的出现,毫无规律,毫无征兆,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心脏咚咚直跳,在你觉得可能不会再响的时候,那一声突然出现,干脆利落,毫不拖沓,心好像扑通地沉了一下,又瞬间提到嗓子眼,下一声什么时候来?
我说,我们不租了吧?毁约退房吧?
老公小欧不想。
这房子我们第一眼就看上了,到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合同一下子就签了三年,房租直接交了一年的,房东说这房子永远不会卖,只要我们爱惜它,就绝对不会赶我们走。我们白天的时候还梦想着租十年甚至更长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们几次三番去虫虫的小屋,这孩子始终在小床上睡得死死的。是不是我们自己的错觉?为何孩子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我们终究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
屋外的阳光很好,我们的四肢健全,家里没有任何意外,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我又仔仔细细地把屋子里各种木质的桌子、椅子,墙上的门板什么的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松动,没有声音;难道真是屋外的声音?是我们昨晚太紧张听错了声音的来源?
忙活着,我要送虫虫去幼儿园,一开门,楼梯口站着一个老太太,穿着青色的褂子和黑色的裤子以及一双绣着花边的布鞋。我之所以把她打量得这么仔细,是因为这身打扮太像电视剧里古代大宅门里的老妈子。
老太太回过头,冲我微微一笑,笑容非常慈祥,她说:“听说你们是新搬来的?”
我点点头,随口说:“对啊,大妈。”
“哦,我就住你们隔壁,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老太太继续说。
“谢谢您了,”听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大妈昨晚您没听到什么响声吧?”
老太太有点吃惊地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赶紧说,“我儿子才三岁多,很闹腾,晚上不肯睡觉,又哭又闹,怕吵着您。”
老太太急忙说:“不碍事,不碍事,小孩子的声音一点都不闹心,听着很开心。”
我心里默默地一愣,昨晚虫虫压根没有醒过,我们只听到过嘎吱的响声,老太太真的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见我没有话说,老太太转身回家了,她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看见她花白的头发后插着一支银色的发簪。

小曼喝了口水,接着说:“往后几天都是这样,白天我们都不在家,晚上就是孩子闹腾,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俩的神经也就慢慢地松弛下来了,唯一的一点是,我们每天早上送虫虫去幼儿园的时候,总能在门口看到邻居那位和蔼的老太太。”
“呵呵,你应该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端详,这老太太到底有没有影子。”我开玩笑地说,“鬼,你知道的……”
“我总是在楼门口见到她,那里压根没有阳光。”小曼很严肃地说。
“哦?”这多少出乎我的意料,于是我再次半开玩笑地说,“那你们应该看看她穿的衣服是不是每天都一样。”
“是啊是啊,”我老公在旁边笑着应和,“鬼也好,幽灵也好,脏东西都是不换衣服的。”
“衣服是换的,每天都有不同,只不过都是一样的老旧款式。”小曼表情依然很紧张。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唯一不变的,”小曼吞咽了一口唾液,“是她头后的那支银色发簪。”
说着,小曼摸索着从脑后将一支银色的发簪抽出来,放在桌上,她的头发散散地落下,夹在脸颊两边。
我们看着这支古旧的发簪,上面刻着一行看不懂的铭文。
“就是这支。”小曼幽幽地说。

又过了几天,周末。
我们去了我爸妈家,晚上老爸很开心,小欧陪着他多喝了几杯,吃饭的时间有点长,虫虫已经睡着了。
我们打车回到家,安顿好虫虫,小家伙睡得呼呼的。说来也奇怪,这小家伙以前睡觉总是爱折腾,自从搬了新家,睡在房东留下的小木床后,却总是一睡不起。
洗漱完毕,我跟老公躺在床上,那“嘎吱”响声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这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每次嘎吱的声音,都好像被擀面杖擀过一样,格外绵长瘆人。
我冲下床,惊慌失措地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到处听。
会不会是隔壁的老太太?她为什么穿得那么古朴?像个地道的南方人。她的口音为何那么奇怪?她为什么看我们孩子的眼神那么奇怪?她为什么只有一个人住?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小欧哑口无言。
他不耐烦地跟我说,别胡思乱想,去看看虫虫睡得怎么样吧。
我悻悻地去了,没想到,一打开虫虫屋的灯,立刻惊呆了——虫虫依然睡得很香,可是露出的一只小脚丫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什么时候变的?
我完全没有印象,没有察觉,怎么会这样?把他放在床上给他脱小袜子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我们赶紧忙了起来,虫虫的体温正常,皮肤正常,呼吸正常,也不痛不痒,被我们叫醒时,只哼唧了几声就又睡着了。
要不要送医院?我们反复斟酌,觉得这么晚了,孩子也没什么别的反应,还是等到天亮吧。
我还是很惊慌,把虫虫从小床上抱起来,一直抱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不停地抚摸着、打量着他绛紫色的小脚丫;虫虫依然睡得很香,一动也不动。
“嘎吱——”
突然,又是一声!
他妈的,他妈的!小欧突然疯了似的骂道。自从搬进这鬼屋子,自从有了这响声,我们的神经就绷得紧紧的。
可是,随着这声嘎吱声,虫虫猛然惊醒了,他的双眼呆滞,腿脚乱蹬,浑身抽搐着,身体越来越冷。我掀开被子一看,他的那两只小脚都已经变成了绛紫色,并且小腿上的颜色正在一点一点地变红、变紫、变黑。
我赶紧给他裹上小被子,甚至脱光自己的衣服,把他紧紧搂在怀中;虫虫像个冰块似的,凉得我浑身哆嗦;这孩子的嘴唇开始变紫,哭声却一声高过一声。
我完全崩溃了,只知道抱着他哭,小欧不知所措地站着,茫然地看着墙上所有的门板。
也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这固定电话是房东留下的,说先保留着,可能会对我们有用处。
午夜十二点,电话铃响。
我多少受了一惊,诚惶诚恐地接了起来,里面有点刺刺啦啦的响动,然后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为什么,咳咳,今晚孩子的哭声这么奇怪?”
我惊讶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太太的声音继续着:“孩子是不是离开了他的小床?”
我依然哑口无言。
顿了顿,老太太仿佛认为沉默就是肯定的回答,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孩子在天黑之后是不能离开他的小床的,这是规矩,你难道不知道孩子小床的床板也是一扇门?”
“嘎吱——”

说到这里,小曼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客厅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吓了我们一跳。
小曼忍住了泪水,接了起来,能勉强听到好像是个老太太的声音,但听不真切;只听到小曼断断续续地说着:“妈……你们进来吧,我朋友在这儿呢……不进来了?没关系啊……那好吧,你等等,我给你们送出去……”
扣下电话后,小曼冲着我们说:“对不起,我妈在外面等着呢,要我把虫虫穿小的衣服送给她,她拿回去送人……怎么叫都叫不进来,怕打扰我们……”
我微微笑着表示理解。
小曼拿起桌上的发簪,重新插好头发,起身,走进了虫虫的小屋。
我跟老公坐着,继续喝着小曼给我们泡的茶,老公仔细打量着墙上挂的每一块门板,他皱着眉头,表示看不出任何端倪。
时间过得很慢,我抬头看了看表,不禁嘟囔了一句:“丢丢今天睡得这么乖?一点声音都没有。”
老公也是一愣,我们刚站起身,准备去看看,就看到小曼提着一个大旅行包,从小屋里走出来,她轻轻地关上门,冲我们微微一笑:“都睡着呢,睡得很香很香,估计还要等会儿才会醒。”
说罢,她就朝门外走去。
我有些恍惚,总觉得小曼的神色有点不大对劲,愣神的工夫,她已经走出屋外,并随手关上了屋门;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那声关门的声响好像久久不肯散去,啪啪啪……门关上了,我脑海中没来由出现了这么一句话:“有些门关上了,就打不开了。”

想到这里,我心一紧,冲到了大门口,一摸门把,赫然发现屋门被锁住了!我不由惊呼出声道:“我们被锁在这个房子里了!”
“怎么可能?”老公完全不相信我的话,“小曼为什么要将我们锁在这里啊?!”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心里牵挂着儿子丢丢,于是赶紧跑到虫虫的房门前,结果发现房门也被紧锁了,怎么推也推不开,我疯狂地拍着虫虫房间的小门,这该死的门怎么这么结实?该死的!该死的!
而小房间里,没有丝毫声音,我们的儿子丢丢怎么了?他还在不在?他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小曼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丢丢……丢丢!
我跟老公心痛如刀割一般,我疯了似的拍打着窗户,朝窗外叫喊,小曼才刚出门,她不会走远,她应该能听见,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可是,这个歹毒的女人没有回来;老公到处翻腾着抽屉、柜子,渴望找出钥匙、斧子之类的东西,好打开丢丢的房门。
可是什么都没有,小曼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对丢丢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如此安静?难道连我们的声音都听不到?或者,他早已不在了?
“丢丢……丢丢……呜呜……”我哭着朝门里喊着,我希望这个三岁的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听到妈妈的喊声,能回应一声,让妈妈放心。
可是没有。
老公已经快要绝望了,他咬着牙一次次撞向小屋的门,一次次用脚狠狠地踹,可是那扇门却像铜筋铁骨般坚不可摧。
而我们看不到的另一头,小曼拖着行李箱快速走上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她在痛哭,哭得泪水决堤,在车飞快地开走之后,她缓缓地拉开行李箱,拨开上面覆盖的几件小衣服,箱子里蜷缩着一个浑身赤裸、双脚上沾着黑色脓血的男孩,这孩子傻傻地盯着小曼,良久,他喃喃地叫了一声:
“妈妈。”

先前,虫虫的房间里。
小曼一进门,就用脊梁紧紧堵着房门,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哗哗地流着眼泪。
虫虫跟丢丢,这两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此时像中了邪一样,呆呆地瞪着大眼睛,躺在木质小床上一动不动。
小曼稳定了一下情绪,走到小床边,拔下头后的银色发簪,她脱下虫虫脚上的袜子,抬起那两只已经变黑的小脚丫,用发簪在脚底戳了两个梅花形的创口,顿时黑色的浓血喷涌而出。孩子因为疼痛扭动的双脚让她心疼得将发簪掉落在床上,小曼轻轻地抚弄着两个娃娃的头颅,抚弄着他们头上软软的毛发,如此半晌之后,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狠狠咬着牙,扭动着孩子们的头,让他们面对面,让他们嘴对嘴地接触到一起,娃娃们始终没有哭,也没有叫,像两个玩偶一样,任由小曼摆布。
在嘴对嘴地亲上之后,虫虫的眼珠开始泛白,他像中魔一样地亲着丢丢,两条小腿不停地抽搐着;丢丢则没有任何反应,被动地接受着。如此亲吻了一会儿,虫虫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即停止了亲吻,他的创口,说来也奇怪,赫然也停止了流血,那两只小脚丫神奇地恢复了原来的肉色。
此时的丢丢依然老实地躺着,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虫虫在他的脸上咬出了数条血痕,可是他却丝毫没感到疼。
小曼的双腿几乎瘫软,她怜惜地抚摸着丢丢的头发,眼泪不断地掉在这个可怜孩子的脸上,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幻化成了冷酷,她抱起自己的儿子虫虫,将他的衣服剥光,开始来回翻转着虫虫的身子,似乎在检查着什么,确定没事后,她打开准备好的行李箱,将虫虫放了进去,又胡乱在上面放上几件衣服。
然后,她捡起那支带血的发簪,随意盘了一下头发,咬着牙关上行李箱,拖出小房间,不敢多看一眼床上的丢丢。

我跟老公绝望地站在客厅里,我们的手机、钱包都被该死的小曼早早藏进了她儿子的小屋。
我拿起客厅的固定电话,却发现电话压根无法拨出,连110、120也不行,这个贱女人编了一堆谎言来欺骗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公挨个屋、挨个抽屉地寻找一切可能使用的工具,一无所获,换句话说,这个所谓的家,除了桌子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摆设和几个锅碗瓢盆之外,什么都没有,小曼跟我们说,由于她这两个月太忙,几乎没怎么整理,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原来是她早就想离开。
我趴在小屋的门边,哭个不停。
老公像疯子一般冲进客厅,将墙上挂着的一块块门板大卸八块。
屋子里发出哐哐的巨响,门板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我跑过去大叫着制止他,告诉他这么做除了制造出噪声之外,毫无用处,却马上跟他一起,愣在客厅里。
我们没有想到,客厅的墙上居然还有一扇门——一扇同样古旧的门——没有把手,没有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嘎吱——”
突然门朝墙里打开了,黑洞洞的,只有微弱的光。
墙的里面,站着一个老太太。
“咳咳……”
她轻轻咳了两声,颤巍巍地从墙里走出来,老太太穿着一件蓝布褂子,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脚下则是一双很旧的布鞋。
“闹够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就把我们问傻了。
“每个亲生父母都不容易,不是吗?”老太太白了我们一眼。
“快开开门,快开开门,求求你了……呜呜……”我哽咽着恳求她。
“孩子没事的。”老太太微微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虫虫的房门。
门一开,我就急忙冲了进去——看到儿子丢丢躺在小床上,床尾处多了一摊黑色的血污;我用力地将丢丢拖离小床,抱在怀中,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哇哇地哭了起来,我检查着他的身体,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除了小脸上的咬痕,再没什么特别。
“乖儿子,乖儿子,妈妈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我紧紧抱着他,不停地重复着。
“呵呵。”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祝你们在这里住得开心。”
“住这里?”老公迷惑地说,“您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这压根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怎么可能会住在这个鬼地方!”
“哦?看来小曼的故事只讲了很少一部分啊,”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们难道没发现,你们的儿子有一点异常?”
这句话惊出了我们一身冷汗,我赶紧翻看怀中的儿子,他一直在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而且我还惊愕地看到,他的整条舌头已经变成了黑色。
“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吧,”老太太笑眯眯地叹了一下,“呵呵,不住在这里,你们的孩子活不了几天……”

年轻人,我给你们讲完这个故事吧。
十多年前,这个小区刚刚盖好的时候,由于周围还没有规划,一片荒芜,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来这儿住。
我女儿女婿赚钱不多,又想住得宽敞,就买了这里的房子,一楼,一买就买了两套,也把我接了过来一起住,顺便帮他们看孩子。
我的小外孙很可爱,虽然才三岁,已经像个小大人一般。
那是很简单的一天吧。
大白天的,女儿女婿都在上班,只有我看着孩子;那会儿正好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家里还没装空调,吃过午饭后,我拿了一把躺椅躺在门口乘凉,让小外孙自己到处跑。不知从哪儿突然出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她推着小车,车子里坐着个小孩,看上去跟我小外孙差不多大。
小外孙很热情地跑过去跟那小孩玩,中年女人在我旁边坐下,我们一边看着两个小孩玩,一边闲聊,我说我就住在一楼,她说她也刚搬来不久,不过我有点奇怪的是,这么大热的天,她的小孩怎么还穿那么多,不怕起痱子吗?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我的意识突然开始模糊起来,我只隐约记得,那个中年女人抱起他的小孩,小孩子的一条腿露了出来,腿上黑糊糊的,像长了什么黑斑一样,一块一块的,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歪斜地躺在躺椅上,小外孙不知去向;尽管头很晕,可我依然咬着牙站起来,我以为自己最疼爱的小外孙被人掳走了。
还好,没有,呵呵,只剩这一点值得高兴了。
我的小外孙直挺挺地躺在花坛边上,哭得很厉害。
和你们一样,我发现,他的舌头变成了黑色,吓傻了的我赶紧给女儿女婿打电话,可是他们回来也无济于事,只剩下哭和着急,小外孙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舌头变黑了而已。我们带着他去了医院,却什么病都没检查出来,医生说要留下住院观察,小外孙非常害怕医院的环境,又哭又闹,我们只好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