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文字?”次平喇嘛疑惑地盯着教授。
龙桑道:“次平大师,忘给你介绍了,耿教授是古文字研究领域的专家。”
“算不上什么专家,我只是喜欢研究而已。”耿教授谦虚地笑了笑,继续道:“在公元前后,玛雅人就创造了自己的文字,古代玛雅文字与中国的象形文字很相近,但符号组成比汉字还要复杂,至今尚未有人能完全解读。但我却想不明白,这些玛雅文字为什么会跑到古格遗址的经书里呢?”
次平喇嘛道:“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耿教授摇摇头,道:“我暂时还看不懂。不过,给我几天时间,一定能把它们破译了。”
耿教授又翻看了一遍经书,整本书里只有这一页经文里夹了一段玛雅文字,他合上经书道:“看来,古格王朝与玛雅文明曾有交叉点,不然这些玛雅文字怎么会出现在经书里呢?”
叶凡道:“据我对玛雅文明的了解,它应该在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恰帕斯和塔帕斯科两州的大部分地区、洪都拉斯西部等地区,这一区域属于南美洲,距离古格王国几万公里,两个古老文明究竟是怎么沟通的呢?”
“许多专家认为,玛雅文明与古代中国文明有许多相似之处。”耿教授想了想,继续道:“考古学家发现,玛雅人在文字、艺术、信仰等方面与古代中国人有很多相似之处,几年前,考古学家还在玛雅古城的废墟里找到了一本太极图,居然与中国的《太极图》一模一样,也就是我们熟知的‘阴阳鱼’。”
“天哪!玛雅灭亡后,那些可怜的玛雅人不会都跑中国来了吧?”叶凡异想天开地道。
朱骏对玛雅文明和古格文明不敢兴趣,他只想尽快找到古格秘藏,破译死亡密码,于是催促道:“你们就先别探秘古文明了,还是想办法尽快找到古格秘藏吧!”
次平喇嘛道:“古格王朝的历史中,曾提到过古格秘藏,你们听我慢慢道来。”于是,次平喇嘛就开始讲述那段尘封了三百多年的历史。
古格王朝末期,对内发展生产,与邻国打仗,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但随着藏传佛教势力的扩大,国王与佛教首领之间的矛盾日愈尖锐。1625年,古格王又做出一个令所有藏传佛教信徒震怒的决定,他命令所有寺庙的僧侣必须还俗,并将寺庙的经书、法器、佛像等强行搜集上来,并将其藏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古格秘藏。
次平环视了一圈,严肃地道:“据说,要想进入古格秘藏,就必须要有开启秘藏的钥匙,也就是——古格天眼。”
“古格天眼?”龙桑反问道:“什么是古格天眼?”
次平喇嘛想了想,道:“据经书记载,古格国王制造了开启两枚古格秘藏的钥匙,称其称为古格天眼。”
叶凡问道:“这么说,即使找到秘藏,如果没有古格天眼,我们也无法进入秘藏?”
次平喇嘛道:“对,没有古格天眼,一切都是徒劳。”
叶凡道:“可是,我们连古格天眼张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呢?”
次平喇嘛笑了笑,道:“自从三年前扎西来托林寺将壁画的疑惑抛给我,我就开始在古老的佛经里查找关于古格秘藏的资料,虽然没能找到秘藏的具体位置,但我却找到一些关于古格天眼的资料。”
耿教授急切地问道:“古格天眼究竟是什么?”
次平喇嘛道:“经书上记载古格天眼是两枚藏戒,上面雕刻的数字和文字与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啊——”叶凡发出一声惊呼,从手指上取下戒指,递给次平喇嘛,道:“你看看这个……”
次平喇嘛接过戒指,当他看到戒指上的文字和数字时,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对……是它……一定是它。”隔了很久,次平喇嘛平复激动的情绪,疑惑道:“你们是从那儿找到的?”
没等叶凡回答,朱骏抢先道:“在死亡现场。”于是,朱骏将锦城发生12.8离奇死亡案的具体情况,以及另外一枚戒指神秘失踪的情况说了一遍。
次平喇嘛这一辈子从没出过西藏,他对锦城更是一点儿都不了解,问道:“锦城距离西藏多远?”
耿教授道:“锦城位于松花江流域,三江平原腹地,距离西藏至少五千公里。”
次平喇嘛皱紧眉头,喃喃道:“奇怪,是谁将古格天眼带到那么远的地方呢?”
耿教授也附和道:“是呀!这两枚藏戒为什么会跑到五千公里以外的乌尔古力山呢?”
龙桑道:“次平大师、耿叔叔,既然我们已经拥有了古格天眼,还是想办法尽快找到秘藏,破译死亡密码吧!”
叶凡道:“可是,我们只有一枚藏戒。”
次平喇嘛道:“没关系,据经书记载,当初古格国王打造了两枚极为相似的藏戒,一枚自己保存,另一枚交给贴身的侍卫保管,所以,我们只要拥有其中的任何一枚都可以开启秘藏。”
耿教授道:“那么,古格秘藏的具体位置你知道吗?”
次平喇嘛道:“在西藏的传说中,曾提到古格秘藏藏在冈底斯山脉,但冈底斯山脉的面积太大了,如果没有具体的坐标,要想在那里找到古格秘藏简直是大海捞针。”
龙桑从怀里取出在八角街买到的那个黑色盒子,递给次平喇嘛,道:“你看看这个。”
次平喇嘛打开盒子,取出经书缓缓翻开,黑纸上写满了工整的金字经文,当密道上方的采光口射进来的阳光照在经书上,一行行金字闪着金光,显得格外耀眼。次平喇嘛猛地抬起头,问道:“这本《宝云经》非常珍贵,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龙桑将得到经书的过程,和父亲所说的经书最后一页就是古格秘藏建筑图等事,向他详细叙述了一遍。
次平喇嘛听完,快速翻到经书的最后一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建筑图,发出一连串惊呼:“古格秘藏……古格秘藏,真的是古格秘藏!”
龙桑凑到他身边,盯着经书上的建筑图,道:“嗯,我父亲看到这张图片时,也一口认定这就是古格秘藏的建筑图。”
次平喇嘛道:“从图片下方的文字注解来看,这确实古格秘藏的建筑图。”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图片的背景,道:“你们看,建筑图的背景是白色的,而整本书用纸都是个黑色的,唯独这一页却用染料染白,再用墨一笔一笔画下来。”
龙桑早就注意到了,但却想不明白这页纸为什么和其它纸张不同。龙桑盯着次平喇嘛,蓦地,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急道:“只有雪山和冰川是白色的,你的意思是……”
次平喇嘛道:“对,秘藏一定在冰雪覆盖的雪山之中。”
叶凡兴奋道:“这么说,我们可以缩小范围,将古格秘藏锁定在冈底斯山脉终年不化的雪山和冰川上了?”
次平喇嘛并没有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反而一脸严肃地道:“没有那么简单,冈底斯山脉的雪线和冰川面积非常庞大。”
龙桑也沮丧地道:“是啊!要想在那么大面积的雪线和冰川里找一个秘藏,恐怕最少也得几十年。”
次平喇嘛继续盯着建筑图看起来,教授、叶凡和朱骏也围过来。整个密道格外安静,五双眼睛同时盯着经书上的建筑图,希望在图纸上找到秘藏的地理坐标。这时,次平喇嘛指着建筑图,兴奋地道:“你们看,这个箭头上标着几个藏文。”
龙桑顺着次平喇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细小的藏文,他用汉语轻声翻译道:“阿什塔婆达。”他使劲儿地摇着脑袋,坚定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凡问急问道:“龙桑大哥,阿什塔婆达是什么意思?”
龙桑道:“阿什塔婆达在藏语中的意思是最高的山峰。”
“最高的山峰?”叶凡眼球转了一下,大声道:“这么说,古格秘藏不在冈底斯山脉,而是在珠穆朗玛峰上?”
“绝对不可能。”龙桑看了一眼教授,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龙桑继续道:“耿叔叔,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教授摇摇头,道:“古格王朝统治的区域只局限于阿里地区,但珠峰在日喀则地区,两地相距千里,而且在那个政治背景下,古格王绝对不可能超越国界,将秘藏建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统治的区域。”
次平喇嘛听完教授的分析后,敬佩地看着教授。
龙桑对次平喇嘛道:“耿教授曾在西藏生活过六年,他对西藏历史和文化有很深的研究。”
“耿教授博学多才,令人佩服。”次平喇嘛想了想,继续道:“其实在佛教中有这样一种说法,公元5~6世纪兴起的耆那教中,虔诚的教徒将冈仁波齐峰被称作阿什塔婆达,那里也是耆那教创始瑞斯哈巴那获得解脱的地方。”
龙桑第一次听到冈仁波齐峰也是最世界高峰这种说法,不过,从次平喇嘛口中说出来的话,他还是深信不疑的。龙桑苦笑了一声,道:“冈仁波齐峰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虽然没有珠峰的海拔高,但它海拔在六千米以上常年冰雪覆盖,分布着二十多条凶险的冰川,经常会有地震和雪崩出现……”
叶凡猛地想到了什么,打断龙桑的话,问道:“冈仁波齐就是我们来札达的途中遇到的那座圣洁巍峨的雪山吧?”
“对,我们途中曾遇到过,冈仁波齐就在圣湖玛旁雍措的西北侧。”龙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时至今日,冈仁波齐仍是一座无人征服的处女峰,我们要想在那里寻找秘藏,难度太大了。”
教授走过来,拍了拍龙桑的肩膀,坚定地道:“龙桑,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朱骏道:“教授说的对,不管雪山有多凶险,只要我们有坚定的信心,一定能征服它。”
龙桑用力攥紧拳头,道:“嗯,希望我们能征服冈仁波齐,顺利找到秘藏。”
次平喇嘛道:“也许,秘藏不会在峰顶,只是在半山腰。”
龙桑又将视线移到经书上,道:“嗯,我们应该仔细研究一下这张建筑图,希望能找到秘藏的具体坐标,那样寻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他们继续研究经书末叶的那张图纸。突然,次平喇嘛指着图纸道:“你们看,这有一扇石门,石门的右侧有一个黑点。”
“在哪儿呢?”叶凡凑过来,看到了次平喇嘛指着的黑点,喃喃道:“这个黑点代表着什么呢?”
“石门……黑点……藏戒……石门……”叶凡小声嘟囔着,忽然他似乎猜到了什么,道:“你们想,这是一张缩略图,如果将黑点放大几十倍或几百倍……”
朱骏打断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黑点就是开启秘藏的机关。”
教授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图纸上没有标明缩略的比例,我们只有看到实物,才能判断出这个黑点代表的含义。”
他们又在图纸上找了很久,但并没有找到秘藏的具体坐标。龙桑用力揉了揉眼睛,情绪有些低落:“看来,我们只能到山上慢慢寻找了,希望古格人能在雪山上留下标记。”
次平喇嘛合上经书,道:“冈仁波齐峰的自然环境恶劣,尤其现在是冬天,攀登山峰困难更大,你们最好找一个专业的登山运动员做向导。”
教授、叶凡、和朱骏都知道龙桑是一名出色的登山运动员,于是,他们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龙桑。
龙桑虽从未攀登过冈仁波齐峰,但他对这座山还是比较了解的,那是一个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征服的神山,那里经常会发生雪崩、地震、飓风等一系列毁灭性的灾难,更何况所有人里只有自己具备登山经验,一旦出现突发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叶凡发现龙桑面露难色,问道:“龙桑大哥,你怎么了?”
龙桑摸了摸额头的疤痕,道:“攀登高海拔的雪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没有丰富的经验和超强的身体素质很难胜任这项工作,所以……”
朱骏有些不悦,道:“龙桑,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不就是想说我们身体素质差嘛!我可不是吹,在锦警大队,我可是数一数二的攀岩高手。”
叶凡附和道:“对,朱警官的攀岩技术在锦城那可是赫赫有名呀!”
龙桑置疑地打量了一下他,笑了笑,道:“我当然相信朱警官的身体素质,只是你们没去过高海拔的雪山,那里的环境、气候非常恶劣……”
叶凡打断龙桑的话,道:“我知道,不就是雪崩、冰崩、飓风吗?我们尽量躲着点不就行了嘛!”
龙桑还想具体解释一下雪山的恶劣程度,但却发现所有人都对攀登雪山信心满满。当他联想到古格秘藏,那个沉睡了三百多年的秘藏,如果能找到它,也许就会揭开古格王国灭亡的真相,揭秘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想到这里,龙桑坚定地道:“好,那就这样定了,我来做向导。一会儿,我去准备登山用具,然后与拉萨气象站的朋友联系一下,让他帮我们选一个最早适合登山的时间。”
龙桑接过次平喇嘛递过来的《宝云经》,塞到衣服口袋里。忽然,龙桑摸到兜里似乎有个很小的硬物,立刻掏出来举到眼前,他看到一个豆粒儿大小的黑色“纽扣”,喃喃道:“这是什么?我身上没有这小的纽扣。”
朱骏快速冲过来,抢过他手里的“纽扣”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碾碎,道:“我们刚才的说的话被监听了。”
所有人脸色一变,紧张地盯着地上被碾成碎末的黑色物质。
“那是什么……”龙桑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碎末,问道:“那……那是监听器?”
朱骏道:“对,这是一款以色列生产的新款微型监听器,监听范围可达到上万公里,与地球同步通讯卫星覆盖的范围差不多。我猜,一定是你和蒙面人近身肉搏时,偷偷他塞到你兜里的。”
龙桑脸色变了一下,恨恨地道:“可恶!他们是什么人,不但有先进的武器装备,还有高科技的玩意儿!”
朱骏略微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们虽然猜不出他们的身份,但从他们的行为看,一定也是为了古格秘藏而来。”
叶凡惊呼道:“如果他们先我们一步找到秘藏,岂不糟糕!”
耿教授笑了笑,道:“佛经上不是说了嘛,没有古格天眼就无法开启秘藏,所以,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叶凡使劲点着头,道:“对,对,我把最关键的给忘了。”
次平喇嘛走到叶凡身边,将戒指递给他,嘱咐道:“你一定要保存好它,如果弄丢了,你们就无法开启秘藏了。”
叶凡小心翼翼地戴上藏戒,道:“次平大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保管的。”
龙桑盯着叶凡手指上的藏戒,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似乎此次寻找秘藏之行会遇到巨大的挑战,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蒙面人,也不是雪崩、飓风、地震这样的自然灾难,而是有一种无法触摸的阴霾,此刻,正在悄悄地向他们逼近。
第九章 野狼
离开古格遗址,龙桑开车将他们送回托林寺,然后径直去市区购买登山装备。
托林寺在古格王朝兴盛时期是阿里地区最大的寺庙,但现在在这里修行的僧侣只有十几个,偌大的寺院看起来有些冷清。次平喇嘛找了几间僧侣的宿舍,让他们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教授看到天色将晚,与其到托林镇找旅店,还不如在寺院休息。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龙桑回到了托林寺,他拿出登山服、登山鞋、登山护具等递给朱骏和叶凡,道:“你们试一下,看号码是否合适。”
教授走过来,疑惑地道:“只买了三套?”
龙桑看着教授,轻声道:“耿叔叔,冈仁波齐峰地势险峻,高寒缺氧,在那样的环境下,就算受过特种训练的朱警官,恐怕也很难适应,更何况你年事已高,所以,我坚决不同意你和我们一同去。”
教授苦笑了一声,盯着龙桑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叶凡正在试穿登山服,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对教授道:“龙桑大哥说的对,你就留在托林寺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教授还想再说什么,次平喇嘛推门走了进来,他在门外听到了耿教授和龙桑的对话,便对教授道:“龙桑说的有道理,登山是年轻人做的事,我们去了反而会拖累他们,而且攀登海拔六千多米的冈仁波齐峰,那是一个没有人能登顶的神山,对于我们这样年近古稀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朱骏道:“教授,你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难道你忘了吗?”
次平喇嘛道:“是呀!教授,破译那些玛雅文字也同样重要。”
耿教授本想亲自去寻找古格秘藏,破译死亡密码,探秘古格王朝封存了三百多年的秘密,不过,他觉得次平喇嘛的话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和龙桑他们一同前去,势必会影响他们登山的速度,在海拔六千多米的山峰上攀岩,随时会出现遇到巨大的冰川裂缝和雪崩,多滞留一秒,就会多一份凶险。想到这里,教授晃了晃手里的《弥勒上生经》,道:“呵呵,好吧,预祝你们成功找到秘藏,找出破译死亡密码的方法,我就在寺庙里等你们凯旋归来。”
龙桑的朋友从拉萨气象站发来了信息,最近几天是攀登冈底斯山脉的最佳时机,三天后天气发生变化,会有大规模的暴风雪。龙桑推算了一下时间,从托林寺到冈仁波齐峰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如果明天清晨出发,抵达冈仁波齐峰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会损失一个白天的时间,为了尽快找到秘藏,他决定今晚就出发,明天清晨之前到达冈仁波齐峰。
朱骏和叶凡赞同龙桑的做法,他们希望尽快找到古格秘藏。次平喇嘛不支持龙桑的做法,他认为夜间行车非常危险,更何况从札达县城到冈仁波齐这段路非常凶险,要穿过喜马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随时有可能出现雪暴或滚石等危险,即使他们顺利抵达了冈峰,也会身心疲惫,没有力气去攀登雪山。
龙桑早就想到了这些困难,但攀登冈峰的最佳时间只剩下三天了,如果今晚不出发,攀登雪山的时间就会少一天,那么从理论上讲,寻找秘藏的成功率就会降低三成。
次平喇嘛虽然不赞成龙桑的做法,但看到龙桑坚定的表情,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一路小心,并送给他们每人一个开光的护身金符,保佑他们平安顺利。
龙桑、朱骏和叶凡整理好登山用具,告别了次平喇嘛和教授,启动汽车,乘着西藏的夜色,在喜马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之间,沿着新铺的青藏公路向神山冈仁波齐驶去。叶凡一想到要去攀登雪山,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像充了电似的,浑身都是劲儿,兴奋的表情洋溢在他那张俊朗的脸上。
龙桑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俩传授登山技巧。他将冰镐、冰爪、主绳等一些登山装备的使用方法详细介绍一遍,然后将他多年积累的登山经验和登山中经常遇到的困难都传授给他们。
叶凡听完龙桑的介绍,不由得对眼前这位藏族大哥产生了敬佩,心道:“在龙桑这样专业登山队员的带领下,攀登冈仁波齐一定没问题。”
当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龙桑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汽车向前滑行了几米,稳稳地停了下来。
“妈的,太不走运了,前边刚刚发生雪崩,将路完全堵死了。”龙桑使劲儿拍了一下方向盘,郁闷地道。
叶凡向车窗外望了望,前面的路被山顶滑落的积雪封住了,远远望去,那些积雪足足有两米多高,车灯照不到积雪的尽头。他叹了一口气,道:“龙桑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积雪非常多,即使现在来铲车清雪,天亮之前也未必能清理干净。”龙桑摸着额头的疤痕,沉思了许久,道:“哎!我们只好换条路了。”
“还有别的路?那你还犹豫什么?”叶凡立刻来了精神。
龙桑所说的另外一条路不仅绕远,而且还要穿过一片荒芜的草原,那里人迹罕至,途中充满了各种危险,及有可能会遇上野狼、熊等凶猛野生动物的袭击,还有许多未知的凶险,但现在别无选择,也只有走这条路才能保证天亮前抵达冈仁波齐。想到这些,龙桑脸上滑过一丝恐惧,但瞬间又被他坚毅的表情覆盖了,他一边掉转车头,一边道:“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走这条路了。”
通过几天的接触,朱骏感觉龙桑是一个做事果断的人,但此刻却发现龙桑有些婆婆妈妈的。他拍了拍龙桑的椅背,道:“另外一条路很难走吗?”
龙桑道:“另一条路要穿过一片荒芜的草原,那里号称藏北无人区,经常会有凶残的野兽出没,而且我们还是夜间行车,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很容易让人迷路。途中没有给养,一旦车出了故障,就会有生命危险。两个月前,一个登山队从拉萨出发,途中遇到和我们相同的情况,他们也选择了穿越无人区的做法,但不幸的是,他们在无人区遇到了雪暴,一行七人全部活活冻死在那里,直到几天前才被发现,但尸体已经被野兽吃光了,只留下一堆白骨。”
龙桑的话让车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车内静的令人窒息,只有三颗滚热的心在“怦怦”地跳动着。
刚才还异常兴奋的叶凡,现在露出一脸紧张的表情,他盯着车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看到自己正站在荒芜的草原里,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不断钻进衣服里,利刃般割着皮肤,远处不时传来野兽凄厉的叫声,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如一根根毒针刺进耳朵里。叶凡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思绪回到现实中,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要不……我们先回托林寺,等路面疏通了再出发?”
龙桑坚定地道:“不行。冈仁波齐三天后就会变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那里。”
“可……可是,要穿过一片无人区,如果我们也遭遇雪暴,那岂不是很危险!”叶凡抬高声音道。
龙桑板了板脸,严肃地质问道:“你忘了我们的使命吗?”
朱骏拍了拍叶凡的肩膀,附和道:“是呀!我们有艰巨的任务在身,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每一个最终取得成功的人,都要具备冒险精神和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龙桑顿了顿,继续道:“并不是所有穿越无人区的人都会遇难,绝大多数人都成功穿了过去,我们一定也能做到的。”
叶凡被龙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有些发烫,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听你们的,快出发吧!”
汽车驶出了柏油路,进入到一条狭窄的沙石路里,车子有些轻微的颠簸。叶凡把头埋在衣领里,龙桑刚才的一番话仍在耳边萦绕。叶凡虽然是一名警察,但与龙桑和朱骏相比,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懦夫。我不要做懦夫,我要通过这次西藏之行磨练意志,把自己锻炼成像他们一样勇敢的人。
龙桑透过后视镜发现叶凡皱紧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干咳了一声,道:“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你别介意。”
叶凡怔了一下,视线从藏戒上移开,反问道:“我像懦夫吧?”
龙桑愣了一下,立刻否定道:“当然不是……在西藏,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寒冷的冬夜穿越无人区。”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凡,继续解释道:“是我的做法太极端了,但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我们只好冒险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