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思杰点点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跟着丁剑向步行街外走去。
5、肖坤的情感滑铁卢
下午一点,电视大厦八层,一号演播厅。
沈小婉坐在选手席上,耀眼的舞台灯光洒下来,将她那张忧虑不安的脸照得分外清晰。她一直在回忆电话里那个熟悉的男音,但那个沙哑的男音仿佛被深埋在记忆的盲区,任凭她如何努力回忆,就是无法回想起来。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仲思杰此次交易充满危险。由于担心他的安危,她心中早已乱成一团糟,以至于刚才的演出发挥得极差。
这时,主持人终于宣布彩排结束了。
沈小婉迫不及待地冲出演播室,一边走向更衣间,一边掏出手机给仲思杰打电话。但很奇怪,他手机关机了。
“手机怎么关机了呢?他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可怕的想象在沈小婉的心里蔓延,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走进更衣间时,她在心中自我安慰:“是我在胡思乱想。他一定没事儿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沈小婉换好衣服,洗掉脸上的浓妆,从更衣室出来,乘电梯来到了电视大厦外。
室外,正午的阳光如针一样直刺下来。
她感到皮肤一阵刺痛,仿佛真的被针扎了一样,而四周闷热的空气也如潮水般袭来。全身的毛孔迅速张开,热汗从毛孔里沁出,顷刻间,她那张古典秀美的脸就布满了细密的汗滴。
沈小婉皱起两道细眉,四下环视了一圈,然后疾步走到旋转门旁的阴凉处。她抹掉脸上的汗水,准备再给仲思杰打个电话,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肖坤的喊声:“小婉……”
沈小婉转过身,看到肖坤正从旋转门里走出来。不知为什么,当她看到曾经那张无比留恋的脸庞时,心里却丝毫没起一点涟漪,就如同看到一位普通朋友一样。
如此巨大的心理变化,她也感到十分惊讶。
肖坤已走到她身前,阳光般的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小婉,你……”他本来想说“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但又觉得贸然请求有些唐突,他就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哦,是你。”沈小婉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肖坤在彩排时发现她忧心忡忡,他猜测一定与仲思杰有关,便问道:“他呢?为什么没来参加彩排?”
“他……”沈小婉脸色变了变,挎着女式包的手臂也微微颤了颤,“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吧。”
这两个细微的变化,都被肖坤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一痛。稍许,他暗暗吐出一口气,试探着问:“现在刚好是饭口,我……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沈小婉本想拒绝,但她从早晨起床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很饿。另外也联系不上仲思杰,与其饿着肚子等,还不如吃饱了再说。想到这儿,她点点头说:“好吧,那我们就近找个餐厅。”
看到她点头答应,肖坤很高兴,指向远处说:“那条街有一家快餐店,相当不错。”
于是,二人向几百米外的一家快餐店走去。路上,他们彼此讲述着这些年工作、生活的经历,但谁也没提起当年的往事。当沈小婉讲述自己的经历时,肖坤恍然觉得,他们仿佛被一堵厚厚的墙分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而沈小婉平静自然的表情,就像在他心头泼了一盆冷水。他知道,他们的感情再也不会出现交点了。
十多分钟后,二人走进了快餐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好菜后,沈小婉再次给仲思杰拨打了电话,但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
肖坤发现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禁心中涌出复杂的情感。他干咳了一声,故作平静地问:“怎么,不接电话吗?”
沈小婉将手机放在桌上,摇了摇头说:“他手机关机了。”
“呃……”肖坤搔了搔鬓角,提示说,“你可以给他发个短信,让他看到后给你回电话。”
“对啊,我怎么糊涂了呢。”她立刻拿起手机发短信。
这时,饭菜端上桌了。肖坤礼貌地给她夹了一些饭菜,又打开果汁斟满一杯,放在她桌前。
虽然沈小婉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桌上的饭菜也非常丰盛,但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放下了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在肖坤听来特别刺耳,他尽量掩饰着内心的变化,淡淡地问:“为什么叹气?是饭菜不可口吗?”
“不,不是。”沈小婉低头犹豫了半天,才缓缓问,“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幽灵吗?”
“幽灵?”肖坤吃了一惊,刚刚夹起的蔬菜掉在了桌上,“小婉,你是不是身体……”
“我没生病。”沈小婉打断他的话,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果汁。
肖坤迷惑地看着她,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小婉也正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庞虽已不能令她心动,却给她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仿佛眼前坐着的是多年未见的哥哥。她忽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于是,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肖坤,严肃道:“你必须向我保证,不能把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好,我保证。”肖坤郑重地说。
沈小婉向四周环视了一圈,餐厅里的人不多,附近的几张桌也没有食客,但她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昨晚,我在公寓……”于是,她就把昨晚的经历,以及“幽灵来信”的内容向肖坤大致讲了一遍。
肖坤听完,先是沉思了片刻,随即坚定地说:“那个黑影一定不是麦娅,信也不是麦娅写的。我分析,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嗯,思杰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沈小婉不安的眼神在空中游移,“那个黑影太可怕了,一直在跟着我。”
肖坤柔声安慰了几句后,问:“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遭到恐吓?”
沈小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凝重不安。稍许,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仲思杰被卷入了一个诡谲的阴谋之中。”
“诡谲的阴谋?”
“对。”沈小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们现在还没查清阴谋究竟是什么,不过……”她看到有人走了过来,就立刻收住了后面的话。
肖坤看到那个人慢慢走远,急不可耐地问:“不过什么?”
“仲思杰在二十年前的心脏手术中就已经死了,他不叫仲思杰,而是另外一个人。”因为仲思杰并没有把胎记的事告诉她,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另外一个人?”肖坤立刻联想到了小时候的伙伴——“胖虎”,急问道,“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这些都是从医院院长那里听说的……”于是,沈小婉就把昨天院长说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
肖坤听完,皱紧双眉喃喃道:“他该不会真的就是‘胖虎’吧?”
“胖虎”这两个字令沈小婉联想到了动画片里的角色,不禁疑惑地问:“‘胖虎’是谁?”
“是我儿时的一个小伙伴。”肖坤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当我看到仲思杰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眼神像极了‘胖虎’。”
肖坤紧张地摸了摸鼻子,补充说:“不,他们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沈小婉兴奋地看着他,但随即又产生了一丝疑惑,“你是从小在沈阳长大的吗?”
“对啊。”
沈小婉更加迷惑了:“你是从小在沈阳长大的,而他是在京海市长大的,相隔一千多公里,你们怎么可能会成为发小呢?”
“如果他真的是‘胖虎’,那么一定是因为……”肖坤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内疚的神情。他的视线微微上扬,眼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因为什么?”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慢慢移回视线,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因为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傍晚,‘胖虎’突然被人贩子拐走了。从那以后,我就也没见过他。”
沈小婉吃了一惊,追问道:“这么说,他是被人从沈阳拐卖到京海市的?”
“如果他是‘胖虎’,就一定是这样的。”肖坤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双手痛苦地搓了几下脸,“他被拐的那个傍晚,我就躲在附近的草丛里,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强行掳走了……”
“天哪!”沈小婉以手掩口,惊诧的语气中充满责怪,“你为什么不救他呢?”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而且当时情况很危险,我害怕极了。”肖坤极力争辩了几句,努力掩饰着心底的内疚。
沈小婉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头发,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刚好挡住了眼睛。她伸手将头发别在耳后,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我忘了你那时也是个孩子。”
她撩拨头发的动作,令肖坤心中一动。那些难以忘却的回忆,开始在大脑里反复重放。心脏里也仿佛倒入了苦涩和悔恨两种溶液,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搅拌着,一点一点地融化掉他的心。
“在想什么?”沈小婉发现他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禁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没,没什么。”肖坤收回思绪,伸手拿起高脚杯。当杯子碰到嘴唇的刹那,他又快速放下了高脚杯,高声道,“但有一点很奇怪。”
“哦?什么奇怪?”沈小婉没听懂他的话。
肖坤身体前倾,看着她认真地问:“仲思杰很有音乐天赋,对吧?”
“对啊。你不知道他获得了京海市分赛区冠军吗?”沈小婉回想起分赛区比赛的情景,补充说,“我认为,他在钢琴演奏方面绝对是个天才。”
“这正是令我感到奇怪之处。”肖坤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情,“仲思杰是音乐天才,但‘胖虎’却一点音乐天赋都没有!”
“什么?”沈小婉也感到很奇怪,“你不会记错了吧?”
“当然不会。小时候,我和‘胖虎’共同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于是,肖坤就把童年往事向她讲述了一遍。
沈小婉听完,更加惊愕。她不敢想象,如果“胖虎”就是仲思杰,他怎么可能从一个毫无音乐天赋的孩童,变身为具备超强音乐天赋的神奇青年!
如此华丽的变身,这背后究竟暗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二人陷入深思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小婉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到屏幕显示来电人——仲思杰。她快速接起手机,那个熟悉的声音轻抚着耳膜:“小婉,你在哪儿呢?”
熟悉的声音宛如注入体内的灵丹妙药,将笼罩在心头几个小时的阴霾冲散了,她激动得几乎快说不出话来:“我……我在……电视大厦附近的餐厅。”
“好的,我马上就到电视大厦了。”仲思杰听出她有些不对劲儿,便问道,“小婉,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沈小婉急不可耐地问,“你见到网友了?他告诉你教堂位置了吗?”
电话里传来仲思杰的叹气声:“哎,一会儿见面再说吧。”
“嗯,那我在大厦门前等你。”
6、野外摄影师
仲思杰挂断电话,加快车速,直朝电视大厦的方向驶去。
五分钟后,汽车停靠在电视大厦附近的车位。他下车,锁好车门,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远远看到沈小婉和一个男人正并肩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行走。
仲思杰先是愣一下,随即就认出了那个男人——肖坤,小婉的高中同学。他并没有多想,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们走过来。
沈小婉正准备踏上斑马线,却忽然发现仲思杰站在马路对面,她立刻小跑着冲了过来。当她跑到仲思杰身前,甚至有了想扑入他怀里的冲动,但一想到肖坤就在身后的马路上,便强行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一边激动地注视着他,一边喘着粗气说:“你……你手机关机了,担心死我了。”
“哦,我怕台长给我打电话。”仲思杰在她肩上轻拍了几下,柔声说,“傻丫头,我又不是下地狱,有啥好担心的。”
沈小婉点点头,轻咬着嘴唇问:“那个网友把教堂的位置告诉你了吗?”
“没有。”仲思杰脸色沉郁,“他还没等说,就突然中毒死了。”
“死了?”沈小婉大吃一惊,紧张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仲思杰刚要讲述步行街的可怕一幕,却看到肖坤走了过来。他连忙向沈小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不要问,然后绕过沈小婉,冲肖坤友好地笑了笑,但笑容瞬间就凝固那张忧郁的脸上。因为他发现肖坤的容貌和眼神,都像极了梦里那个消瘦的小男孩儿。
仲思杰僵立在原地,心里反复回响着:“是巧合,还是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你好。”肖坤发现他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
仲思杰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哦,你好。”
肖坤用馀光瞥了一眼沈小婉,发现她古典秀美的脸庞挂满甜蜜激动的笑容,与刚才的焦虑不安完全判若两样。他的心一阵抽痛,与其站在这里给自己深爱着的人当“灯泡”,莫不如走开的好。于是,他故作平静地看着他们,淡淡地说:“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肖坤又与他们礼节性地说了几句,然后,快步向宾馆的方向走去。
看到肖坤的背影走远,沈小婉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那个网友怎么会突然中毒死了呢?”
仲思杰仰头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阳,转身打开车门:“上车说。”
宝马车里,空调的冷风吹在沈小婉的身上。当她听完仲思杰的讲述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天哪!尸体都变成了蓝色!是什么毒药那么厉害啊?”
仲思杰摇摇头,说:“警方的尸检结果还没出来。”
“会是谁杀死他的呢?”
“一定是藏在阴谋背后的神秘人。”仲思杰坚定地说,“他们怕那个网友告诉我教堂的位置,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这招,也太蠢了吧?”沈小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们完全可以将那份绝密档案从教堂里转移走,犯不上冒险杀人啊?”
“对啊!应该不只是绝密档案那么简单。”仲思杰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抬起头说,“我知道了。要么是那个网友知道什么秘密;要么就是教堂里藏着无法转移的物件,一旦被我们发现那些物件,对他们来说就是致命的。因此,他们才会选择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教堂里真的藏着某种神秘物件吗?
沈小婉想了想,问:“那个网友说,教堂在京海市辖区的某个县城里?”
“嗯,但没具体说是哪一个县城。”仲思杰郁闷地叹了口气,“京海市辖区内有十几个县城,我们如果逐个查找,顺利的话,估计最少也要个把月。”
“到那时,即便是我们找到了教堂,别说是绝密档案,恐怕教堂早已空空如也了。”沈小婉面带疑惑地看着他,“奇怪,那个网友是怎么找到教堂的?”
“警方已经和死者家属取得了联系,据说他是一名野外摄影师。因此我推测,他应该是在野外摄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野外摄影师?”沈小婉先是沉吟了一声,旋即,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因为她忽然想起了电话里那个沙哑的男音。沉睡的记忆,仿佛被“野外摄影师”这五个字唤醒了,所有与之相关的记忆都从大脑的盲区涌了出来。
仲思杰发现她的表情很不对劲儿,便拉了拉她的胳膊,担心地问:“小婉,你怎么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沈小婉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转身看着他,“那个网友是不是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黝黑铮亮,头发奇长,不修边幅?”
“对啊,他左脸颊上还有一块月牙形的刀疤。”仲思杰惊诧地问,“你见过他?”
“天哪!真的是他!”沈小婉以手掩口,足足屏息了十秒钟,她才缓缓放下手臂,一字一顿地说,“他叫金冰,是我的大学同学。”
“不会这么巧吧?”仲思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沈小婉描述的大学同学与那个网友一模一样,这令他不得不去相信。
“他们肯定是同一个人!左脸上的月牙形刀疤,就是最好的证明。”沈小婉脸色变了变,“他左脸颊上的刀疤是自己用刀子划的!”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被女友抛弃。”沈小婉沉重地吐出一口气,缓缓讲述道,“其实,金冰并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而是化工学院的。我之所以能认识他,是因为他和我的室友——郑若婷谈恋爱。金冰是一个非常专情的男孩儿。大四那年春天,他突然得知女友移情别恋的消息,于是,他握着一把匕首愤怒地冲到了我们女生宿舍,一手揪着女友的衣服,一手将匕首抵在了女友的脸上。我猜测,他那时一定想在女友的脸上划一刀,但僵持了一阵后,他最终缓缓放开了女友,一边咆哮着,一边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一下。那一刻,鲜血不住地往下流淌……”
沈小婉颤抖着身体深呼吸了几口气,继续说:“他捂着沾满鲜血的脸跑出了女生宿舍。之后,我曾见过他几次,发现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的刀疤。”
“他真是够专情的!”仲思杰感叹了一句,然后气愤地敲了敲方向盘,“但为了那样的女孩作践自己,我认为太不值得,他有点专情过头了。”
“其实,郑若婷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她移情别恋的主要原因就是——金冰爱上了摄影。自从金冰爱上了摄影,就开始整日忙碌,东奔西跑,很少有时间陪女友。而且,他还不修边幅,蓬乱的长发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汗酸味儿,和街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我想,无论换做哪一个女孩,都会渐渐离开他吧。”
“这么说,金冰原本不是摄影爱好者?”
“嗯。据我所知,他是在大三那年突然喜欢上摄影的。”沈小婉说,“我曾看过金冰的摄影作品,他视角很独特,是我们常人难以想象到的。不得不承认,他在摄影方面极有天赋。而且,金冰还自豪地告诉我们,他非常喜欢拍摄家乡的山水景物,所以他经常在周末跑回家乡拍摄。后来,他的作品还登上了几家知名杂志的封面,从此,他就更加执著地拍摄家乡……”
“等一等!”仲思杰突然打断她的话,一脸急切的表情,“你刚才说,他非常执著地拍摄家乡的景物?”
“对啊。”沈小婉先是迷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明了他话中的意思,“那座阴森森的教堂,极有可能也是在他家乡拍摄的。”
“对。如果他家乡在京海市辖区的某个县城,那么,教堂在那座县城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仲思杰急问道,“你可记得他的家乡在哪儿?”
沈小婉蹙眉想了半天,摇摇头说:“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可以找他前女友郑若婷问一问,她一定知道。”说罢,她从女士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查找着郑若婷的电话号码。
仲思杰在旁心急如焚,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他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答案。
大概一分钟后,沈小婉郁闷地放下手机:“郑若婷的号码不在了,估计是上次换手机时删除了。”
“怎么删除了呢?”仲思杰惋惜的语气中略带责备。
“我和她私人关系一般,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我当时可能觉得留着也没什么用,所以就删除了。”沈小婉歉意地解释了一句,补充说,“别着急。我回去查查大学通讯录,如果她没更换手机号码,就一定还能联系上。”
“好,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仲思杰启动汽车,缓缓驶出车位,向远处的高层公寓驶去。
在开往公寓的路上,仲思杰接到了“琴乐飞扬”节目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解释了自己没能参加彩排的原因,当然,他编了一个其他的理由。负责人听后声称,无论什么理由,只要违反前几天签署的协议,都要按照协议约定办理。最终,仲思杰遭到罚款处理,不过还算幸运,他没有被除名。负责人挂断电话前,警告他说,如果再发生一次类似事件,肯定会将他除名。
挂断电话后,沈小婉连忙劝他说:“以后千万别无故不参加彩排了。”
仲思杰无所谓地笑了笑,暗想:“为了揭开那个诡谲的阴谋,找回遗失的童年记忆,就算是被节目组除名了,我也无怨无悔。”
很快,宝马车就停在了公寓楼下。沈小婉下车,关上车门时发现他仍坐在车上,便问道:“你不上去?”
“不了,我还是在车里等你吧。”仲思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有消息立刻给我打电话。”
沈小婉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进了公寓。
7、蓝尸之毒
下午四点,京海市警局某办公室。
陆斌和几名刑警围坐在办公桌前分析案情,而女刑警蔡心怡正在电脑前查找着什么。
“终于找到仲思杰说的那个论坛了。”蔡心怡突然从电脑前起身,指着屏幕上的一幅阴森森的图片说,“这就是那座教堂!”
刑警们立刻围了过来。陆斌盯着屏幕上的图片看了一会儿后,点着头说:“看来,那小子没说谎。”
一名年轻刑警郁闷地叹了口气,说:“哎!太倒霉了,唯一知道教堂位置的人还中毒死了。”
这时,丁剑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因为几个小时前突发“蓝尸案”,他被局长叫去询问。此刻,局长愤怒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别墅凶杀案还没侦破,又发生了一起“蓝尸案”,你知道给老百姓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吗?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限你三天,必须破案!
陆斌看到丁剑走进来,连忙招呼说:“丁队,你快来,我们找到那张图片了。”
丁剑重重吐出一口气,阴沉着脸走到电脑前。他俯身盯着图片看了半分钟,然后视线转向陆斌:“尸检结果还没出来吗?”
陆斌摇摇头,说:“法医遇到了难题,他拿着样本去京海大学找专家化验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那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吗?”
“查清了。”陆斌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记事本,看了几眼后说,“我们联系上了死者的父母,当两位老人听说儿子惨死的消息后,悲痛欲绝,立刻动身从老家滨江县赶来。滨江县距离京海市一百多公里,他们是三个小时前动身的,估计也快到了。据死者父母称,死者名叫金冰,毕业于京海市化工学院,28岁,现居京海市,职业是一名野外摄影师。”
“他是一名野外摄影师?”丁剑微微蹙眉,侧身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图片。
“对。”陆斌继续说,“据死者父母称,金冰很有摄影天赋,他的作品曾被多家知名杂志刊登,获得过不少奖项。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从2009年至今,他连续三年荣获滨江县十大杰出青年称号……”
“你没记错吧?”丁剑打断他的话,问道,“他在京海市定居,怎么会获得滨江县十大杰出青年的称号呢?”
“哦,是这样的。”陆斌连忙补充说,“因为他发表的摄影作品,大多以滨江县野外景物为主,当地政府认为他这是在宣传家乡,所以,才会给他颁发杰出青年称号。”
丁剑双臂在胸前交抱,皱紧双眉,心中暗忖:“据仲思杰提供的信息,死者临死前曾说教堂不在京海市区内,而是在京海市辖区的某个县城里,他的作品又大多都在家乡滨江县拍摄而成。那么,网上这幅照片会不会也是在滨江县拍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