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宝贝,当然得炸了,免得有人进去偷嘛,你的脑子和猪的一样!”小光道。
“刘老伯,你听徐前说事情时,他有没有提到这里崩塌了?”我望着远处的峡谷问道。
“没,他们没提,如果崩塌了,徐前会说的。”刘老头皱着眉头说道。
我仰着头看着峡谷,崩塌后堆积的山石实在太多,很多地方异常崎岖,和一般的攀山不同,这里简直是在乱石堆里攀爬,一不小心哪块石头松了,搞不好会砸烂脑袋。况且,石堆前还有一片很大的湖泊,大到把峡谷的入口围了起来,只有从湖面上直线穿越,到达乱石堆前,否则就得再行几天的时间。可是我们全没有多少时间了,按照我的推算,用不了三天时间,这里必将有一场暴雨。
金竹峡谷大范围都是树林、毛竹覆盖,当暖湿空气携带大量水气,达到林区上空,与林区温度偏低,相对湿度偏大的冷空气交锋,很容易造成大的局部降水。山间的天气和平原的不同,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如果下起了蒙蒙细雨,天空又堆积着厚实的铅云,开始时是小雨,很可能在几天之后,就能形成大暴雨。在西南地区,大暴雨可以引发很多地质灾难,最可怕的当属山洪。因此,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
大暴雨已经在酝酿中了,这已经给山洪提供了天气条件,而这里的湖泊又是喇叭形河口地形,引发山洪的两大因素都已经存在了,指不定堵住峡谷入口的乱石堆都会被冲散。
我们发愁地看着湖面,湖边有一些竹子,看来只好造一个竹筏,然后驶到乱石堆之下。父亲除了打猎,还是一个打鱼好手,做竹筏难不倒我,只是得花一些时间。可是,就在我们大肆砍伐竹子的时候,峡谷的乱石堆里的一些石块却被山上的积水冲到了湖面上。我专心砍着竹子,没有太过注意,许少德却在一旁说,老师专教错误的知识,还说石头不能浮在水面,现在的石头不就浮在水面了。
“你少胡扯,给艾伯特听明白了,他还以为我们中国青年没文化。”我取笑道,但是在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的确看到有几块大石浮在了湖面上。
河流从东面冲击而来,水波在乱石堆前被弹了回来,所以顺带把浮在水面上的石头也飘了过来。
大家都觉得奇怪,所以都凑到湖边,想看个究竟,只有小光叹了口气,坐在一个比较干爽的地方,等我们回来。我们走到湖边这才发现,湖水清澈,有一种让人晕眩的感觉,但是水底却有很多木头。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长白山,因为长白山的情况和这里有点相似。石头沉水底,木头浮水面,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可是在长白山,却有一种石头可以漂浮在水面上;而又有木头却重得可以沉到水底。
能够浮在水上的石头叫浮石,是几百年前长白山天池火山爆发后、喷出的岩浆形成的。它全身是孔,孔中灌满了空气,因而身体很轻,无论多大块,都能漂浮于水,因此得名“浮石”,民间又叫它“蜂窝石”、“江沫石”等。
说起来,长白山的名称得来与浮石有很大关系,由于长白山这座活火山近世至少有三次爆发,使大量浮石堆满山顶。由于浮石外表呈白色或灰色、浅黄色,远远望去,山顶总是白白的,“长白山”或“白头山”因而得名。
在长白山,至少有四五种木头可以沉入水底,它的顶部海拔一千七百米左右,生长着一种岳桦树,当地人称为“铁树”或“高山桦”。它不如白桦高大挺拔,而是弯弯曲曲,婀娜多姿。其木质坚硬,比重很大,放在水中不能漂浮,却和石头一样沉底。不过,这片湖泊下的木头却不是长白山的岳桦树,但我也说不出名字。
湖面上的石头过了很久还没飘到对岸,但是我却看清楚了它的模样,这些石头就是梅里雪山沸泉之上的红石雕像。当时我轻轻一碰,雕像就从石函上翻倒在地,轻如羽毛。范里说过,这种石头是贵州关岭所有,没想到是会在金竹峡谷之中。这些红色的石头和长白山的不尽相同,不知道它的原理为何,反正梅里雪山的红石雕像没有气泡存在。
过了半小时之久,石头还没飘到了岸边,我的骨子里有惰性存在,所以竹筏也没继续做,只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用石头当船,飘到乱石堆之下。没想到,这个想法却有其他人给我们证实了。
又打了几声雷之后,身后的林子里哗啦哗啦地作响,听起来很像一群野兽在窜过来。不一会儿,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忽然冲出十几只雷公,它们手里正分别抱着一大块红石。雷公们不理睬我们,把红石扔进水里之后,就跳了上去。这可把我们看傻了,雷公居然有此等智慧,远远超出了其他灵长类动物,难怪会被古人唤为神仙。更奇的是,那些石头虽然轻薄,但是完全能承受雷公的重量。雷公们踏上红石之后,就用粗长的双臂不断地划水,很快它们就往乱石堆的方向飘去。
第十章 龙遗碑
这些雷公十分精明,乘石而去就罢了,居然还把飘过来的石头一起带回了乱石堆。我说乱石堆下怎么会有点暗红色,敢情是雷公们把石头都给捡了回去。这群雷公很快就划到了乱石堆之下,然后就纷纷爬了上去,原来峡谷之上才是它们的家。
实在没办法,只好接着做竹筏,偷懒果然没好果子吃,这一前一后浪费了很多时间,转眼天就要黑了。如果竹筏需要使用长久,需把竹子用热油先烫过才可以作为原料,还有一些别的附加工序。好在我们只需要临时使用一两次,所以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刘老头到湖边测一下湖水的深浅,估计运载我们五人加上所有装备,只需要八根人腿粗细的大竹便够。经过这一番忙碌,终于扎成了一个不大的竹排,许少德起初怎么也不愿意上去,小光可不讲情面,当下用一根竹子做出了划船的动作,他才肯上来。
奇怪的是,刘老头在上船前,让艾伯特留宿湖边,接应我们,但是他怎么也不肯。刘老头苦恼地叹口气,道:“也罢,你迟早要进谷的,和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想多问两句,但是小光却先开了口,道:“快,跟我一起撑船,要不天黑了都进不了峡谷。”
划船的事情倒很轻松,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经常让我跟着他去打鱼,那时候用的就是竹筏。湖面很静,划起来不费劲,很快我们就到了乱石堆的下面。这座乱石堆和一座山丘一样高,人站在下面,有一种很大的压迫感,总感觉石堆会倒下来一样。这么高,这么崎岖的石堆,哪怕是峡谷里有全世界的美女、黄金,许少德也不肯爬上去的。说句实话,这种地形,我也不肯爬。
我扶着一块大石,正苦恼着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在湖面上过夜吧,人都已经到石堆下了,可不能打退堂鼓,我可是贼不走空的。大家都用力地吸着空气,好象发现了什么,我这时候才注意到,鼻子里已经钻进了一股很酸的味道,仔细一闻,竟然是石堆里散出来的。
刘老头说,是不是这些红石有问题,于是就捡一块,闻了闻。红石只是零散地分布在乱石堆中,细致一数,数目不是很多,估计是山体中的一部分。我闻了其他普通的山石,它们散发着一股猛烈的醋酸味,很刺鼻。我刚想说是这些普通石头有味道,可是刘老头却说,红石也有味道。
这可奇了,从没听说山石会有味道的。峡谷是几十年前崩塌的,到了今天这里肯定下了很多场雨,真不晓得为什么这里还能有这种味道。小光看我们不肯攀爬,于是就道:“别闻了,快点上去吧,天要黑了。”
“催啥呢,我们这不是小心谨慎,不搞清楚不合常理的东西,以后会……”
“别唠叨了,动作利索一点!”小光有点不耐烦了。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许少德面露难色。
“谁让你们往上爬了?”小光微微一笑,道,“你们会潜水吧,下面有一个通道,如果不会潜水,那就得往上爬了。”
“我两样都不会……”
“怕什么,你深吸一口气,跟着我下去!”我拍着许少德的肩膀,鼓励道。他这个人,爬山和下水,他肯定会选择下水的,虽然不识水性,但是我们的冒险中和水打交道的次数不少了,他多少学了点儿。我把雷公们恐怖化了一番,许少德吓得不停地哆嗦,他马上答应和我们一起下去,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峡谷之外。
湖水清澈,我们低头一看,水底的木头之间,似乎有一个黑洞。小光说,水下通道不长,大家不用担心,只需撑一小会儿。小光还说,通道是她自己发现的,乱石堆的底部有几个窟窿眼,正好可以从底下钻过去。
我们这一趟带来的东西都是防水的,买不到防水的也都滴了很多蜡在上面,可以在水里撑一段时间。我看水里透光性不错,所以没打算用手电。为了鼓舞士气,我第一个跳入了湖水之中,当湖水溅入嘴里的时候,居然是一股很酸的味道,甚至发苦。
这个味道和石头上的一样!
我有点诧异,但是随即就明白了,水中无鱼无虾,原来是因为水有问题!大河流入此处,本该带入水生物,可是湖里一片明朗,根本没有任何生物。大河的水我们已经在路上喝过,根本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个峡谷或者湖底的某个地方了。
我吐了几口唾沫,担心湖水有毒,小光却二话不说,已经钻入了水中。我担心跟不上她,于是赶紧让其他人也下来,但不要吸入太多的湖水。因为许少德一直不敢下水,所以折腾到最后,我才和他一起钻入水中。
湖水在岸上看着不深,但是一钻进水里,这才发现,湖水深得有些让我发毛。乱石堆里,有一束淡黄的光线涌进来,我想那肯定是通往峡谷里的通道了。哪知道,许少德却在这个时候挣扎着,想浮出水面。这都到了通道前了,哪能让他回去,于是我赶紧把他塞进通道里,以免他脱逃。
倒霉的是,许少德的身子太过粗大,居然把通道给堵住了。我一个人留在后面,焦急万分,我水性再好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啊。我推了又推,好不容易才把许少德弄出通道,这个通道七拐八岔,摸索了一分钟才找到出口,浮出水面的时候,许少德眼睛都白了。
我们终于进到了金竹峡谷!
这座乱石堆的后面,是一个大水潭,我们现在就在水潭里。水潭不大,只是溢出了一些水流,形成了一条小溪。峡谷中,有一条很深的河床,不过已经干枯了,看来崩塌引起的变化还不小。我的脸上全是醋酸一样的湖水,辣得眼睛发疼,好不容易抹干净了,却看到了一样很惊讶的东西。
“这……就是他们说的……龙遗碑?”我们几个奇道。
我实在没想到,这个陈林口中的石碑会是这个样子!
所谓的石碑,是把功绩勒于石土,以传后世的一种石刻。一般以文字为其主要部分,上有螭首,下有龟趺。石碑中比较有名的,是在山东曲阜的汉碑“孔庙碑”,还有南京附近的梁忠武王碑。眼前的龙遗碑,有一点违反常规,历史上的石碑都是又宽又扁平的,眼前的龙遗碑居然是三节节竹子的模样。
夜郎国崇拜的是竹子,据《后汉书》记载,关于夜郎国的起源有这么一段话:“有竹王者兴于遁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溪,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长夷狄,以竹为氏。”这是来自民间的传说,生动地反映了夜郎的建国经过。夜郎在西汉后期逐渐建立政权,而“竹崇拜”则成为夜郎的一种标志。
贵州遵义方言惯称“竹”为“金竹”,史上也记载夜郎王为金竹夜郎王,后裔们也姓金。这点和我倒是相同,只是我应该不是夜郎后裔。
石碑是三节金竹,圆柱体的表面上,刻有很多夜郎天书一样的文字符号。我一看就摇摇头,咱们又不是考古专家,怎么会看得懂呢,艾伯特连中文都讲不灵光,就更不认识了。小光走到石碑前,道:“你们不用摇头,上面说的是,这里以前是夜郎国的藏宝之地,用来复国用的,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我催促道。
“上面说的有点奇怪,夜郎国来这里藏东西的时候,他们还是强盛的状态,为什么要说是用来复国的宝藏呢?”小光微皱眉头道。
“也许是未雨绸缪呢。”我转了石碑一圈道。
“怎么可能,古时候的君王,有多少用多少,怎么可能有存钱的习惯。”刘老头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根本看不懂,在这里水仙开花——装蒜啊?”许少德取笑道。
小光并不理睬许少德的酸讽,继续看碑文:“下面说,宝藏有神灵守护,进谷者必死。”
“古代人就喜欢拿这个吓人,要真有神仙,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我说道。
“那倒未必。”小光诡异地一笑。
“那碑上有说宝藏在哪里吗?”许少德急着问道。
“你有点文化好不好,石碑怎么可能写着宝藏在哪里,等着别人偷啊。”我在旁说道。
小光忽然蹲了下来,我觉得奇怪,于是伸头一看,地上有一对模糊的脚印。小光面色微怒,让我们加快速度,不然东西就要给别人拿走了。她还唠叨,责怪我们来得晚,要不是等我们,也不用在林子里晃荡几天。我心想,范里说过,他要到关岭来一趟,莫非是他的脚印。
峡谷里湿气很重,而且有一股隐隐的酸气,呼吸的时候,都觉得肺里涌进很多水。我仰头看着两边的山峦,它们好象要朝我们倒下一样,他娘的,这简直不是人能攀爬的,太危险了,要是宝藏藏在上面,我肯定要放弃了。我转头问刘老头,龙遗村不是在峡谷里吗,怎么看不见?他回答,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仍肯定地说,那个和他一起插队的女孩子是从龙遗村来的。
许少德一直追问着宝藏在哪里,小光环顾了四周,道:“你看这峡谷,两边各有两座山脉,峡谷似月,这就是四星邀月,东西不可能在山崖上,应该在河底。”
“河底?”我疑惑道,不过河道已经没有多少水了,河底只有一条小溪一样的水流经过,要寻找不是难事。
我们沿着河道行走,因为峡谷里光线不够,现在天空又乌云朵朵,所以就打开了手电。我们没走几步就看见地上散落着很多面具,都是傩戏面具,和小光拿来吓唬我们的一样。不过,有些已经腐朽不堪了,根本不能带了,有几面则如新作的一样。
我只想快点寻到宝藏,对这些面具没什么兴趣,可是艾伯特却用英文问道,中国的面具为什么有些能保持如新,有些却已经腐朽了,为什么不是一样的腐朽程度?
被这个外国小伙子一问,我们这才注意到,所有的面具都有点不对劲。
第十一章 幽灵声
那些面具零散地躺在碎石中,我们捡了几个,新旧程度都不一样。形成这一情况的原因,应该是这些面具是在不同的时间被丢弃在这里的,除了这个原因,我还真想不出其他原因。但是,峡谷入口都给堵死了,又有人这么有闲情逸致跑来这里扔面具呢?
“雷公?”刘老头猜测道。
“应该是它们,这鬼地方还有谁来?”我肯定道。
“可是,它们为什么要把面具丢在这里啊。”许少德捡起一面比较完好的面具就往脸上戴。
“它们又不是人类,不能用常理推测的,先找找峡谷里藏着的东西吧,我们得快点离开。”小光对这些面具倒不是很在意。
金竹峡谷绵延几公里,要找起来谈何容易,我们又往峡谷深处行了十多分钟,这才发现,峡谷中的一处较宽敞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青石祭台,旁边有四棵竹子——金色的竹子!大家谁都没见过金色的竹子,都啧啧称奇怪。
说到祭台,顾名思义,它是用来举行祭献之台或桌。中国古时,多在某些重大工程的一处吉利之地建一石台,然后祭祀天地神灵。特别是某些藏宝之地,都会有一座祭台,台下就埋葬了很多稀世珍宝。譬如,四川的三星堆,甘肃的土灵台,这些祭台下都有很多旷世奇怪珍,当然,还有死人。不过,我却有点犯难的感觉,因为宝藏通常都在祭台之下,我们如果要动手挖,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又没有推土机。
青石祭台边的金竹已经长到了十多米的高度,伴随着峡谷里强劲的冷风,拼命地摇拽着。这些金竹比一般的竹子更硬更粗,它们已经有四只腿那么粗了,根部仍是金光闪闪,这真是奇怪的竹子。能长这么大,肯定活了上千年。
“快来看,台上有口井!”许少德在祭台上大叫道。
“祭台上怎么可能有井,你别胡说,可能是通往宝藏的地方。”我还在惊叹竹子,他们却都已经跑上了祭台。走上去一看,还真有一个约一米宽的方形窟窿,我们打起手电照下去,发现下面是流动的水,水面离上头只有三四米的距离,这应该是进入宝藏的入口。看来还挺省事的,我还以为要辛苦地挖上几天几夜呢,原来路都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
“下去吧,没事的,我好几次看到雷公们都是从这里钻进去的,可能它们的窝在里面。”小光倒很果断。
“万一我们钻进它们的窝里,那不惨了。”许少德大叫道。
“你怕什么,昨天晚上在树林里不是看到了,雷公很温和的,它们不会胡乱攻击人的,再说了,他们是吃素的。你这么胖,哭着喊着让它们吃了你,它们还不肯呢。”小光说完就把一根绳索绑在了祭台边的一个石雕上。
“刘老伯,要不你和艾伯特留在外面等我们吧。”我建议道。
“不行,我一定要去下。”刘老头慌忙地说道。
“我也是。”艾伯特用蹩脚的中文附和着。
“你们还怕我独吞了财宝啊,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发觉得奇怪,这俩人好象不是为了财宝而来,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我看了看手表,才刚刚下午五点半而已。峡谷里起了大风,金竹哗啦哗啦作响,好象在嘲笑我们一样。我想了想,人多力量大,既然都闹着要下去,就一起去吧。反正碰到了麻烦,我肯定要先逃命的,到时候别怪我扔下你们就好。
因为有女性在场,所以为了表现一下英雄作风,我第一个抓着绳索滑入了窟窿里。地下河水有点温,脚触到以后,觉得很舒服。水不深,只没过了膝盖,但这样行走就已经很不方便了。这种地方,走起路来,得花很大的力气。当所有人都下来以后,我们才发现,这里不止有一条路,仔细一数,居然有三条!每条路都是一条地铁一样的通道,通往三个不同的地方。
“他奶奶的,到底是哪条路,为什么古人总喜欢搞迷宫?”许少德抱怨道。
“你知道啥,这是藏宝之地,当然得设一些机关,要不还能藏什么?”刘老头笑道。
我打着手电,仔细看了看三条路,发现左边的水路还宽一点,其他两个相对要小很多。而且,这条地下河离地面实在太近,不大可能是天然的,我看坑壁上有很多挖掘的痕迹,所以应该是人工开凿的,为了方便运输藏宝之物,他们肯定会选择一条顺水之路。左边的路刚好是唯一顺水的,当我说出想法以后,大家都很赞同。
既然雷公们以此处为巢穴,那么空气应该没问题,也不会有其他什么猛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我们放心地往深处走去,大家为了提起胆子,一路上都在说着粗俗的笑话。小光听得不耐烦了,就让我们闭嘴。哪知道,我们才刚住嘴,水洞里就飘出了女人哭泣的声音。这还不算什么,紧接着男人咆哮,女人尖叫,小孩子哭泣的声音洪水一般地卷来,吓得每个人都毛骨悚然。
他娘的,这个鬼地方不是没人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喊叫。雷公好象不是这么叫的,听老人说,应该是如打雷一般,这肯定不是雷公发出的声音!这个喊声,起码有几百人在哭喊,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声音!
“我的妈呀,万藏哥,怎么回事啊,难道有鬼?”许少德胆子又变成了老鼠的模样。
“哪有什么鬼,我就不信了,让鬼出来见见老子!”我故意朝着前面大喊,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子。
“别怕别怕,是人就更好了,人多好办事。”刘老头自我安慰。
我们停在水里,过了几分钟,那些声音才慢慢消散。这可是几个人同时听见的,不可能是幻觉,幻觉不可能如此一致。我哼了一声,然后硬着头皮往前走,其实心里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说自己留在地面上,让他们下来受苦。
水洞里还有一股酸味,这股味道在湖水和乱石堆上也有,虽然好象没有毒,但是闻多了总是不舒服。我们走了很久,双脚开始觉得发冷,好在河水到了尽头,它已忽然钻入了一个地洞里,不知道流向了何方。出现的是一处很宽大的溶洞,但是没有渗水,很干爽,温度也比外面高。刘老头觉得很冷,他提议想休息一阵,反正已经下来了,不急这么一时半会。许少德却有点着急,他说刚才有这么多人在喊叫,肯定来了很多人,要是给他们抢先了,我们就白跑这么一趟了,到时候车费都赚不回来。
我在队伍里渐渐成为了核心,所以刚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显示一下威风,哪知道那个幽灵一般的声音又铺天盖地地卷来。这个声音在黑暗里,叫得我心里上下跳动,忐忑不安。他们好象充满了绝望,痛苦,好象是鬼怪一样的喊叫。我们不约而同地堵住耳朵,谁都不愿意再听一秒这些奇怪的声音。我一只手堵住耳朵,一边提着手电,忍着不适找寻声音的来源。我的手电扫来扫去,发现前方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土坑。
我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却看到坑里全是尸骨。叫声忽然又停止了,我急忙招呼大家过来看,他们以为是发现宝藏了,于是兴冲冲地过来,没想到却看到晦气的东西,气得冒了烟。
“万藏哥,你真不厚道,让我们看这些东西干嘛。”许少德马上扭头,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哇,没想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起码有上千人。”刘老头惊叹道。
艾伯特在一旁上帝上帝地叫个不停,活象一个机器人。我看着这个坑,心想可能是殉葬坑,一般重大的祭祀都会杀死很多人,以此祭祀神灵。这些尸骨很多都已经不完整了,不过骨头全部在这个殉葬坑里,看来这里没有食肉动物,要不骨头肯定满天飞了。坑里没有任何兵器,只是这些骨头都已经发黑发黄,估计是中毒死的。要杀这么多人,那得花多少毒药啊。古人有时候真是变态,动不动就要杀人。
“刚才的叫声不会是他们叫出来的吧,这么多人,正好符合刚才的叫声。”刘老头面色苍白,好象受惊不少。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虽然在那个时代受过高等教育,可是这个事情我还真没底。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我们的世界观要被颠覆了?还是,真的有几百号人在某处躲着,他们故意喊叫,以此来吓唬我们?这不大可能吧。
“肯定是鬼,我的天啊,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刘老头还没从惊慌中清醒。
“那你还说这里有什么龙遗村,你插队碰上的女人,不会也是鬼吧。”我故意开玩笑,想放松神经,可是心里还是莫名地紧张。
“快走了,管他神仙鬼怪,谁也别想拦着我。”小光有点恼怒。
“好,好,我们快走。”
这个时候,大家都拥护着小光的话,因为谁都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休息,搞不好一休就安息了,这可划不来。殉葬坑的两边各有一条小路,供人行走,我看上面被踩得光滑,看来雷公们真的居住在这个地方。
我为了防止有人掉队,于是就走在后面。殉葬坑有十几米的长宽,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我又望了一眼坑中的尸骨,却忽然看到其间有几具尸骨动了起来。
第十二章 童子兵
那一瞬间,有一具尸骨好象长出了肉体,还有完好的衣服,但是只是出现了一下子,我眨了一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难道是我眼花了?本来还想惊叫两声,渲染气氛,这幻景还真不给面子。我打着手电慢慢地走在后面,一步三回头,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幻景是怎么出现的。这里没有任何异常,硬要说有,就只有那股莫名的酸味。要是酸味能让人产生幻觉,那么早在乱石堆那里就已经起作用了,何况要是真能产生幻觉,绝对不可能这么多人的幻觉都惊人的一致!
那么,刚才出现的就是真的了?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反而觉得关岭县的人说这里有闹鬼,不是空穴来风,看来真的有蹊跷。我们一走出殉葬坑,对面又飘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刘老头迷信得很,此刻他强撑着,不像他的为人。难道他真的为了一个宝藏,连命都不要了?那个时候,已经到处开展破除迷信的活动,但是老人们还是深信不疑的。我总觉得刘老头来这里,除了找宝藏,还有一个目的,但他不说,我也不好问。自己的事情都还理不清楚,哪有闲情去管别人的。
峡谷下本来就有一些溶洞,这里被古夜郎的人改造了,很多地方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我一直注意着,生怕有什么机关暗器,但是一路上,我竟然发现了几处子弹打击后留下的硝烟痕迹。难道,夜郎国的人,在很久以前就可以生产枪械了?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刚想叫其他人也来观摩,黑暗中却响起了枪声。这个声音可比鬼哭狼嚎可怕多了,被打中了那就是等死了,这里又没卫生所。大家听到这个声音,都慌乱了,许少德正好走在我前面,枪声一响,他就翻倒在地,难道这小子中弹了?
他娘的,这里还真有其他人!
我急忙扶起许少德,想看看他哪里受伤了,却没有看到他哪里有伤口,连一滴血也没看见。刘老头只是一个作手艺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得趴在地上,艾伯特则靠在一边。小光不避不闪,就那么站在前面,一点儿不觉得害怕。我到处摸了一遍,许少德根本没中弹,这小子又犯毛病,胡闹生事。
我推起许少德,然后举起手电,想看清楚前面有什么人,可是前面仍是空无一物,只有黑暗。这就奇怪了,既然没人,那怎么会传出开枪的声音。大家不禁狐疑起来,我的心里也没底,本来信心满满,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不安。徐前说的金竹林也不可能在这里,哪有竹林长在地下的。而且刘老头说,当年徐前到派出所报了案,那些贩子的尸体被处理掉了。公安们不可能到过这里,如果有人来过,这里早就给那帮考古的一锅端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