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天也不懂,他困惑地说:“该不会真碰上鬼了吧?”
黄千山看了一眼劳月手里的喇叭,他笑了笑,说道:“劳小姐和顾兄弟家财万惯,收藏的尽是古玩奇珍,这种舌簧喇叭入不了你们的法眼,自然不知其中乾坤。”
顾长天谦虚地问:“那黄兄弟说说,这喇叭有何神奇之处。”
黄千山说,舌簧喇叭今天恐怕已经绝迹,你们不认识不足为奇。舌簧喇叭里由一个磁铁组成两个磁极,中间有一个空心线圈,在线圈中心安装一片铁片,这片铁片就是簧片,簧片一端固定,另一端连接喇叭纸盆。当线圈通过交变电流,簧片磁化,在外磁场的作用下产生振动。
现在的喇叭阻抗是8欧姆,舌簧喇叭的阻抗高达一万欧姆,阻抗高,所以在数公里的铁丝中仍能有效传输。60年代的人玩的是矿石收音机,他们在房顶架一根天线,水管作地线。收音机是用线圈和可见电容组成调谐器,用磷铁矿石作整流检波,直接拖动舌簧喇叭放音,用的是天电地电,不必用电池,无需功率放大,比起现今的电子设备环保多了。
黄千山还说,舌簧喇叭在以前的生产大队里是做广播用的,小时候的他在一个知青的调教下,他顽皮地改造过生产大队的广播线路。当时,黄千山偷来十几个电池串接起来,触碰广播线路,用舌簧喇叭既当话筒又当耳机,输入设备、输出设备一身兼,对着喇叭大喊,另一头的知青就跟着大喊,果真给他们搞出了一个没有电话机的电话。
顾长天听后,疑惑地问:“这么说,不是有人放广播,而是舌簧喇叭的另一头,有人再说话?”
劳月也纳闷地问:“长空不是回去了吗,他的声音怎么可能出现在舌簧喇叭里?”
黄千山来了精神,他说:“舌簧喇叭传出声音,几个电池就可以搞定,这里没有电池,也许附近还有一间气象站。要不,我们去找找?”
顾长天立刻表示同意,他急着知道弟弟的安危,刚才也打了顾长空的手机,可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因此才会焦躁不安。黄千山觉得顾长空可能真的没有回去,而是找了借口独自进山,也许恐吓信和药品丢失的事情都和顾长空有关系。顾长天虽然担心弟弟,但是他不忘把舌簧喇叭带走,黄千山一看就说,这种东西他有五六个,要是顾长天想要,那就全部送给他。至于现在的这个喇叭,恐怕沾了阴气变得不吉利了,还是扔了算了。
劳月对这个舌簧喇叭不感兴趣,所以她也同意将舌簧喇叭扔掉。顾长天随手将舌簧喇叭扔到角落里,没想到他手里的瑞士军刀也给扔了出去。黄千山站在屋子的最里边,他二话不说,要去帮顾长天捡回瑞士军刀。黄千山走到角落,还没拨开野草,右脚就踩到了一个东西。由于下脚太快,没注意草堆里有东西,所以踩下去的右脚没来得及收回,地上的东西喀嚓一声就碎掉了。
黄千山急忙呼来劳月和顾长天,劳月举起强光手电对着地上的东西照了照,黄千山马上觉得一阵恶心,他抖了抖右脚,厌恶地说:“这是什么东西?”
第十章 一百万数据
黄千山踩破的是一个木瓜大小的蛋,它已经被踩碎,蛋液流了一地,还把他的鞋子弄脏了。在黄千山的印象中,他见过最大的蛋也大不过拳头大小,可这个蛋大如木瓜,想必生下这个蛋的家伙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顾长天看见这个蛋就啧啧称奇,他说:“这是什么鸟蛋?”
黄千山摇头说:“不可能,鸟蛋哪有那么大。”
顾长天饱读诗书,他洋洋得意地说,这个鸟蛋并不算大,更大的他都见过。顾长天说,自古以来,最大的蛋是象鸟生的蛋,它的蛋等于6个鸵鸟蛋那么大,或等于148个鸡蛋那么大。象鸟生活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岛,在公元1660年前后绝种。当地的土著居民用象鸟的蛋壳贮藏甜酒,一个象鸟蛋壳可以装酒9升多,可惜人们现在只能在博物馆看到它的巨蛋。
黄千山望着地上破碎的蛋,他说:“那你也只是在博物馆才能见到象鸟蛋,而且这个不可能是鸟蛋,虽然大型鸟类很多都飞不起来,一般是在地下扎窝,但这里没有一根羽毛。”
顾长天听后觉得有道理,他又问:“莫非是恐龙蛋?”
劳月弯下身子盯着蛋液瞧了一会儿,她说:“现在哪还有恐龙,这蛋还没孕出生物的形态,很难猜透这是什么东西生下的。”
黄千山扯了一把野草,将鞋子擦干净,他说:“咱们还是快撤吧,万一下蛋的东西回来,我可赔不了一个蛋给它。”
劳月倒不急着离去,她说:“黄先生,你说,世界上什么动物生下的蛋最大?”
黄千山哭笑不得,他说:“劳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钻研学问,精神可嘉,但是不可取,快跟我离开。”
劳月听后点点头,然后她又对顾长天说:“长天,这附近可能还有气象站,我们去找找,也许能找到长空。”
从水泥屋出来后,三个人先回到大青石那边。郝大力带着两个女人等着他们,等了半天没见到有人出来,他们还以为这三人一去不回,见到三人活着回来才放心。蔡敏敏好奇地追问林子里有什么,劳月如实转述,郝大力和梁小玉听了都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
劳月说完林子里的事情,她又问:“长空在离开前有没有对你们说了什么话,他是说回北京还是去别的地方?”
梁小玉想了想,她说:“长空回北京了啊,那天是我和大力一起去送他上车的,车子是开去郑州的。”
顾长天纳闷地说:“那就奇怪了,长空的声音怎么会通过舌簧喇叭传出来,该不是他碰上危险了吧?”
黄千山觉得这些人真的太天真了,顾长空摆明是想独吞山中的宝贝,要不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山里,可惜这些人还以为顾长空是给人绑架到山里来的。不过,黄千山倒觉得顾长空真的碰上了麻烦,他在喇叭里惊慌地大喊,也许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这时,劳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黄千山,黄千山觉得这眼神另有含义,似乎是说她也知道顾长空的目的了,只是不好当众揭穿,怕伤了顾长天的感情,此刻她正左右为难,做思想挣扎。
劳月不想再拖延,她对大家说:“敏敏,你和大力、小玉继续留在火边,我们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气象站。”
蔡敏敏不情愿地说:“好吧,那我就留下来,不然我还真不放心让某人看东西,弄不好又被看丢了。”
梁小玉知道蔡敏敏在指桑骂槐,但是她毕竟理亏,所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嘟着嘴巴生闷气。郝大力没听出言外之意,他大声地保证一定会看好东西,还说如果蔡敏敏累了就去睡觉,看东西的任务可以放心地交给他。顾长天笑着拍了拍郝大力的肩膀,嘱咐他有事就喊话,他和劳月不会走太远。
此时,黑云散尽,月正当空,山里就算不打灯也能看见对方。顾长天见此情形就说,真是天助我也,月光给他开路,肯定能很快找到另一个气象站。黄千山对此却不乐观,月光如洗,这对夜行之人是方便了,可是却会带来另一种危险。
山里的人都知道,山中的动植物若活得久了,有了灵性,每当月华倾泄,它们都会从巢穴里跑出来,贪婪地吸收月亮的精华。这些虽是一个流传的俗说,但是黄千山在广西的深山待久了,他对此是见过的,所以并不怀疑这个说法。若要加上个科学解释,黄千山认为是月亮这个天体引起了动物们的神情兴奋,致使它们从深藏的巢穴里跑出来。每当月华倾泄,山里的猎人都会抓紧机会,把平时很少出现的珍禽异兽捕住。
黄千山没把这事说出来,他担心吓坏了别人,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顾长天从林子里的气象站为起点,追逐舌簧喇叭连接的路线,一路顺着找寻。石屋山两侧是野树杂林,山前是黄千山他们扎营的地方,山后的地方他们明天才会翻过去。埋着的接线带着三个人走到了石屋山右边的山林里,这里的林子坡度很大,越往里走就越往下,走得远了就听见奔腾的流水声,身后的火光也看不见了。
泥土里的线埋得很浅,要找到接线并不困难,黄千山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另一间气象站。那间气象站容易找,第一是因为埋在土里的接线不深,第二是因为这间气象站里有灯光。顾长天看见灯光就激动地说,没想到山里还有其他人,也许顾长空就在里面。劳月冷静地拦住顾长天,她觉得气象站有问题,有光才不正常。
顾长天不明白地问:“有光怎么不正常了,就是因为有人才会有光。”
黄千山忽然有一种想去撞墙的冲动,他解释道:“顾老弟,刚才发现的气象站破败不堪,显然工作人员离开时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如果其中一间气象站出事了,另一间气象站不可能不去收拾残局,任由气象站无人看管到现在。”
劳月与黄千山对望了一眼,她说:“黄先生说的对,我想,几十年前这里的气象站都出事了,不可能还有人留在这里。”
顾长天听得毛骨悚然,他望着远处的灯光,问道:“既然如此,那……那里的灯光怎么说?”
劳月冷静地说:“我只是让你别心急,至于那里嘛,我们当然是要去,但是要慢一点,别打草惊蛇。”
黄千山佩服劳月,他想,这个女人还挺能干的,换作别的女人,现在恐怕已吓得三魂满天飞,七魄着地滚。这间气象站四周的林木稀疏,比起扎营那边的林木要少很多,气象站的轮廓远远地就能看见。黄千山他们慢慢地走过去,路上有许多起伏的山石,不时地踢到一些石头,石头松动就滚散开来,好在旁边有条大河,水声把走动的声响全部掩盖了。
屏住呼吸走到气象站附近,黄千山就发现这间屋子也没有生气,和另一间水泥屋一样破败不堪。水泥屋的玻璃窗户已经被打碎,黄千山透过窗户看见屋子里有昏黄的灯光,里面有一拨拨的野草,甚至长到了窗户上。顾长天狐疑地在窗口边朝屋里窥视了一眼,他说里面没人,和前面一间屋子没什么两样。
劳月听说屋子里没人,她就疑惑地走进去,屋子里的光源是一个老式蓄电探照灯发出来的。老式探照灯倒在草丛里,而另一个舌簧喇叭的接线则连接在探照灯的蓄电池上。黄千山警觉地观望着屋子里的一切,这里的野草凌乱无章,像是经过了一场争斗。顾长天在屋子里搜寻了一番,屋子里没有死蛇,也没有蛋,更没人其他人。黄千山也在屋子里走动,他在一个侧翻在地的桌子下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箱。铁箱如一个小行李箱大小,表面已经锈迹斑斑,但仍很坚固。
顾长天看见铁箱,他就问:“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黄千山用手扫了扫铁箱上的锈斑,仔细地看了看,上面有几个用红色油漆写的字:一百万数据——毕于1972年11月28日。黄千山看见这几个字后大失所望,他以为铁箱里装的是金子银子,哪里知道是不知所以的数据。这数据能有什么价值,别说一百万了,就是一百亿也不能买斤二锅头解谗。
劳月看见字以后,马上说:“打开箱子看看。”
黄千山虽然觉得失望,但是他也想看看箱子是什么数据,不值钱的一百万数据又为什么锁在铁箱里。顾长天想用瑞士军刀将锁撬开,怎奈弄了半天,锁还是锁,刀还是刀。黄千山叹了口气,他想一把开个腐朽的锁至于花那么多时间吗。终于,黄千山忍不住了,于是就说让他来试试。劳月和顾长天从来没弄过锁,自然不知道撬锁的诀窍。黄千山小时候就是个杂家,他跟一位锁匠混过几个月,所以这把生锈的锁半分不到就搞定了。
铁箱打开以后,他们看到了几捆很厚的纸张,纸张已经发黄,甚至有许多浅黑色的霉斑。三人满心期待地蹲下,然后急切地拿起这些纸张看了看,纸上记录的是温度、湿度、气压、云量、云的类型、风向、风速等等,全是气象数据。顾长天觉得很扫兴,他本以为是机密的数据,没想到是很普通的气象数据。劳月一连看了很多数据,她也认为是普通的气象数据,所以就放弃地站了起来。
黄千山本来也想放下手中的气象数据,但是他越看越觉得有问题,所以不停地翻着铁箱里的这一百万气象数据。劳月和顾长天好奇地问,是不是数据有问题,但是黄千山没有回答。其实,黄千山也不知道这一百万数据有什么问题,直到他翻出最底处的一张数据,凝神静思了片刻,黄千山才发现这一百万数据竟藏了一个秘密。
第十一章 分析
气象数据内有乾坤,黄千山一下子也不能确定,所以打算将铁箱拖回营地,然后再慢慢研究。可是,顾长天想找顾长空,不肯现在就回营地。他们打了顾长空的手机,一直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人。劳月面露难色,她认为他们走得太远,已经看不见营地的火光,如若再往深山里找寻,恐怕人没找到,倒先把自己丢了。
顾长天发现没人响应继续找人的决定,他就说:“那你们先回去,我自己找。”
劳月自然不肯,她说:“长天,长空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营地再从长计议。”
顾长天根本听不进去,他烦躁地说:“还能计议出什么来,长空肯定没回北京,他这小子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劳月耐心劝导:“长天,你先听我说,舌簧喇叭的声音不真实,不一定是长空的,咱们明天打电话回去问问,现在大半夜了,谁的手机都会关机吧。”
顾长天沉默了一会儿,但又不死心,他坚持地说:“不行,我还得找找,你们要回去就自己先回去。”
黄千山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人家俩口子的事情,外人不好干涉,所以他一直站在破窗边,眼睛盯着屋外漆黑的山野。这时,山外的天云异变,月华尽收。一刹那就刮起了强劲的山风,雨点宛如石头一般大,一阵阵地从天上砸下来。黄千山看见山雨来势汹汹,不禁地担心郝大力那群人,因为如果下起大雨,篝火肯定要被浇灭,没了火光野兽就不会畏惧了。虽然下雨的时候野兽也会找地方避雨,但是不排除有些野兽会冒着雨出来溜达。
劳月和顾长天仍在争执,黄千山指着窗外说:“顾老弟,找人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要下雨了。”
顾长天愣了一下,他走出屋外,发现屋外已经风起云涌,顿时垂头丧气,不再说话。劳月体贴地说,等大雨停了,她一定和他去找顾长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郝大力等人叫过来。因为扎营的位置是在石屋山下,谁知道夜雨会不会使石屋山出现泥石流,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转移营地为好。这间破屋虽然脏了点,但避雨的话还是勉强可以的,而且它的四周空旷,离山体较远,所以这间屋子是目前最佳的营地。
于是,顾长天将郝大力、蔡敏敏和梁小玉找来,同时黄千山和劳月将屋子打扫了一番,并在屋子里生了火。蔡敏敏一路抱怨,她本来已经进入梦想,结果被叫醒,扰了美梦,心中的怒火又怎能熄灭。折腾了一夜,所有人都累了,可是黄千山想弄明白这一百万数据的秘密,于是他就主动承担下值夜的任务。劳月和顾长天都没心思睡觉,于是就和黄千山一起值夜。蔡敏敏不跟黄千山客气,倒头就睡,郝大力一听不用值夜了,跟着也打起呼噜睡着了。梁小玉累了一天,她本来是要睡的,可却被郝大力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只能翻来覆去地叹气。
劳月坐在火堆边,她看出黄千山有心事,于是就问:“黄先生,这些气象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黄千山正一张张地浏览气象数据,他听见劳月问话,抬头看了看劳月和顾长天,说道:“这些数据看似平常,可是综合起来再看,好像是说这里发生过一件对环境有影响的事情。”
顾长天本来一直烦恼顾长空失去联系的事情,他听了黄千山的话,马上来了精神:“黄兄弟,你的意思是……这些数据有问题?”
黄千山又低头看数据,他说:“为什么山村的人不知道山里有气象站?这就是问题。”
要知道在建国初期,气象机构一直按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制,按军队编制,为现役军人,归军委总参气象局领导。可是,经过几次变革,气象机构曾归管到农业局、水利局,直到现在独立的气象局,它早已不是军事机构,没有必要保持神秘,更没有必要对人民群众保密。黄千山看了气象数据,发现气象数据最早的记录时间是在1958年3月17日,最晚时间是1972年11月28日。这段时间的数据记录并不连贯,有几部分断了几年,有几部分段了几天、几星期,但是这些数据却是相同的笔迹。
黄千山认为,一百万数据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从1958年一直记录到1972年,这些数据是从前人记载所获,进而转抄成自己的,就如劳月的那本马尔代夫手稿。因为找得不全,所以有些部分出现了断层,数据并不完整。黄千山注意到,最早期的气象数据中,大气飘尘浓度非常高,土壤、植物根茎含有大量的硫,水中含磷量也很高,温度升高,雨量锐减,甚至出现酸雨。到了后期,这些数据才逐渐恢复正常。
顾长天听完黄千山说的话,他马上问:“空气、土壤和植物含硫量很高,难道是山中发生过爆炸?”
劳月手中也拿了几张气象数据,她说:“不可能是爆炸,爆炸不会影响环境那么久,这些影响起码持续了十多年,除非是引爆放射性武器。”
黄千山以翻译的身份参加过很多会议,其中就包括五次参加联合国气候大会,他掌握的气象方面的知识可以和专家媲美。可惜黄千山慢慢地厌倦了这些压力,以及生活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使得他又回到了广西,甘愿做一个小翻译。尽管如此,这些资历并没有给黄千山带来任何好处,他的臭脾气让他屡次被炒鱿鱼,吃饭都差点儿成了问题。
言归正传,这些气象数据背后隐藏了一个秘密,黄千山看完以后才确定,山中曾有一个火电厂。很多火电厂初期不注意环保,所以排气没有脱硫、除尘,循环水没有除磷,致使山中的环境受到恶劣的影响。现在,很多新闻报道,一些火电厂附近的村民患癌症的人数大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和火电厂有强烈辐射有关。黄千山跟他们说,这些数据恐怕不全面,当时这里肯定也受到了辐射,也许当时山里的动物和植物都受到了影响。
劳月听了就问:“你是说,山里曾经有个火电厂?”
黄千山点点头,他说:“愚公村的人说西脉山群中曾经有一个村子,可是后来人去楼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村子的人很可能和火电厂有关,因为某种原因火电厂关闭了,那个村子的人就撤离了。”
顾长天满头雾水,他疑惑地问:“那为什么山里有个火电厂,为什么愚公村的人不知道山中有这么个东西?”
黄千山皱了皱眉头,他说:“可能是山中曾想弄个军事基地,火电厂是用来发电的,但后来却搁浅了。搁浅的原因很多,可能是军方政策改变,又或者是……”
劳月接话,说道:“又或者是山中发生了特别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改变初衷。”
这时,顾长天看着屋外,山里的夜雨吵得轰天动地,雨水飘进了破屋,但他觉得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顾长天认真一听,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雨声和风声。顾长天在心中自嘲,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神经紧张,听觉上出现了紊乱。顾长天将思绪拉回来,继续跟劳月和黄千山分析这些气象数据,不再去听屋外奇怪的声音。
劳月看见顾长天刚才望了几眼屋外,于是就问:“长天,你看什么?”
顾长天赶紧回答:“没什么,我就想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不然明天就不好办了。”
劳月将火拨旺,然后说道:“这场雨来得急猛,不会下太久的,你放心,明天一定把长空找到。”
顾长天假装无所谓地说:“他那么大个人,不找也算了,还能走丢不成。不过……你们既然说气象数据是记录火电厂产生的污染变化,那气象站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连数据也没带走?”
黄千山也不明白,他说:“气象站的人可能是给火电厂擦屁股的人,他们失踪了也没人下功夫去找,连这些辛苦记录的数据都没拿走。”
劳月凝神说:“记录数据的人可能遇难了,不然他们一定会回来取数据的,这一百万数据不是说记录就能记录出来的。”
黄千山叹了口气,他说:“不知道他们碰上了什么麻烦,恐怕山中不太平,咱们得万事小心。”
说话的时候,顾长天又分神去听屋外的声音,顾长天的耳朵很尖,他总觉得夜雨中还有其他声音,可是每当仔细听总听不出来。劳月以为顾长天记挂他的弟弟,所以又说一定会跟顾长天去找顾长空。黄千山看到顾长天一直望着屋外,他也跟着瞧了一眼屋外,屋外一片漆黑,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屋外的声音有点奇怪。
劳月对顾长天说:“雨就快停了,慢慢地小了,明天一定是艳阳天。”
雨声渐小,顾长天的耳朵里钻进了更清晰的声音,他确定地说:“小月,黄兄弟,你们听,山里是不是有声音?”
劳月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下,她迟疑地说:“是不是风声?”
顾长天皱眉摇头,他说:“不是风声,你仔细听,这声音有点怪。黄兄弟,你听出来了没?”
黄千山刚才也听到了,可是山里起了风,他一直觉得是风声,现在风雨小了,这才听出了山里除了风声雨声还有其他声音。急雨猛退,雨声和风声消失了,但是附近的流水声还在,屋外飘忽不定的声音听得不真切,三个人都说不清是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顾长天听不出什么声音,他就让黄千山和劳月休息,换他值夜。黄千山虽然觉得困倦,但是他经常熬夜,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气象站的事情,哪里还睡得着。劳月已经困了,她没有再客气地理让,在睡觉前她嘱咐顾长天和黄千山一定要好好休息,值夜可以轮流进行。
顾长天虽然坚持不睡,但是坐了一会儿,黄千山又不怎么说话,于是顾长天就打起了瞌睡,继而窝在草堆上睡着了。黄千山笑了笑,他拿起数据又看起来,火光晃动在纸上,让他觉得似乎回到了气象站尚未成为废墟的时候。黄千山惆怅地想,气象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都哪里去了,难道真的死了?
这时,山里起了大风,一股冷风灌进破屋,小火堆敌不住,竟给刮得四分五裂,一下子就熄灭了。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黄千山烦躁地摸着手电,可是怎么都摸不着。正当黄千山在心中怒骂这股夜风欠扁时,屋外的黑暗蹦出了一个声音,一个很奇怪的声音。顾长天猛地惊醒,劳月和蔡敏敏也醒了,黄千山感觉到有人醒来,他马上嘘了一声。
没过多久,屋外的声音就渐渐地成形,屋子里的人终于听清楚,这是一个男人的笑声。
第十二章 笑声
夜雨方停,一个男人的笑声就从屋外的山夜里飘来,睡着的人也陆续地被惊醒。破屋里的火被强风吹灭,劳月醒了后急忙又将火点着,众人看见火光才平息了恐慌。这个男人的笑声如太监一般,黄千山听得浑身不舒服,他想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晚上不睡觉却在山里装鬼吓人。
黄千山听见笑声,脑海里就想起山里的老人常说,深夜睡觉的时候,如果被笑声惊醒,千万不要起身出门看究竟。老人说这种笑声是勾魂音,如果你出去看了,就永远回不来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然,这种声音不一定是笑声,也可以是哭声、说话声,甚至是直呼你的名字。
顾长天惊疑地问:“大半夜的,是谁在笑?”
黄千山自是不信鬼神之说,但他开玩笑地吓唬道:“这种鬼地方,当然是鬼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