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是不但没有挖出这起谋杀案的线索,反而节外生枝,又增添了一个古怪的被窃案。不安的则是在提取的那几枚指纹当中,会不会有新发现呢?
现在,她学会了马凯踱着方步的走法,不过速度却要快很多。她一边踱着,一边不时地向技术人员看过去,希望指纹分析结果尽快得出答案。
突然,费丹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地面,而喜怒哀乐各种表情在几秒钟之内就在她脸上转换了好几次。
“发现什么了?”马凯急忙凑过来,低头看着地板。
棕红色的地板在吊灯的照射下闪着细腻的油亮,以马凯的眼力竟是看不出一丁点的东西在上面,更不用说血迹、脚印和指纹什么的了。
“不是地板……”费丹喃喃着。
“那会是什么?”夏夜也跑过来奇怪地问。
“我的鞋……”
“鞋怎么了?”夏夜奇怪地问。
“新鞋起褶了,才穿了三天。”
夏夜顿时被费丹的这句话弄得啼笑皆非。“哎呦,我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原来是皮鞋起褶了。连我这天天坐办公室的人新皮鞋不出三天都会起褶,更何况你这跑来跑去四处查案的警官了!”
马凯也忍俊不止地道:“除非你一动不动,要不然再高档的鞋也会起褶子的。
话刚说完,马凯便猛然定住了,仿佛被刚才的那句话点了穴道。而且,甚至连声音都被定住了——他张着大嘴瞅着费丹却说不出话来,直到费丹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马凯的眼神,马侦探这才恢复了语言功能。
“简东方的妈妈!?”马凯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费丹又是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手下的刑警喊道:“赶快跟我去医院!取简东方妈妈的鞋印!”
“简东方妈妈的鞋印?”夏夜看看费丹,又瞅瞅马凯,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兴奋。
其实不光是夏夜,其他的警员也不明就里地看着费丹和马凯,搞不懂简东方妈妈的鞋印能和这个案情有什么关联?
31
“从凶手在简东方卧室墙上画的标记来看,这个凶手也杀了肖海浪和莫莉娜。但是,在那两起案件现场发现的36码鞋印在简东方的被杀现场却没有发现,我们查遍了所有人的足迹却依然没有,这是为什么?”费丹一边拔腿向外走一边说。
没人回应。
费丹只好停下了脚步,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少查了一个人的鞋——简东方妈妈的鞋!我们刚才都疏忽了一个细节:简东方的妈妈脚上所穿的鞋有很多皱褶,一个全身瘫痪、不能行走的人,脚上的鞋怎么会都是皱褶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简东方的妈妈全身瘫痪,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夏夜还是有些疑惑。
“简东方的妈妈自然不是凶手。但别忘了,还有一个最方便穿简东方妈妈的鞋作案、还能及时把鞋换回去的人!”
马凯替费丹回答了这个问题。而费丹此时正忙着给在医院守候的刑警打电话:“把李洁控制起来,我们半个小时就到!”
当费丹驾车风驰电掣地医院驶去的时候,在医院那间重症监护室里,这个叫做李洁的女人正细心地照料着简东方的母亲。不过,她不时向沙发里坐着的刑警瞥上几眼,虽然目光匆匆划过,但却掩不住惊慌之色。
几分钟之前,一直在门口看守的刑警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对她说了一句话以后就坐在了沙发里不再离开。
——“你别乱走乱动,一会儿费警官找你有事。”
李洁点了点头,然后便不时地看手机,也不时地问:“简警官还有多长时间到?”
刑警白了她一眼,甩了一句话:“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
于是李洁不看手机了,坐在病床旁照料起简东方的妈妈。
不过,安静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李洁站起身冲刑警道:“我能不能出去一下?”
“去哪里?”
“倒这个。”李洁指着导尿管连接着的尿袋对刑警说:“尿袋已经满了,再不倒掉的话就会流出来了。”
刑警同意了,不过答应的同时也站起了身,跟在李洁后面,一直跟到女卫生间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但几分钟过去了,李洁还是没有从卫生间出来。刑警心里犯了嘀咕:即便是倒完了冲洗几遍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李洁!”他冲女卫生间里面喊。
但没有人回答。
刑警心里一惊,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立刻推门冲了进去。
然后他松了一口气,李洁正拿着尿袋看着他。
“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刑警一边抱怨着一边挥手示意李洁赶快出来。说话的时候,他隐约从光洁的墙壁瓷砖映射中看到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在他身后,在那一瞬间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灯光造成的奇异影像,因为在他的生活圈子里还没见过这么高大的人。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然后一阵剧烈的闷痛从脑后传来。
身后有人!那个高大的影子是个真实的人!
这个念头和疼痛一齐涌进来,他下意识地抽出了枪,但身子刚刚转过一半,还没等他看清后面的人,头上又被重重地一击!
这次,剧烈的疼痛又加上了强烈眩晕,他勉强用手扶了一下墙壁,但马上就觉得那墙壁也似乎坍塌了,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知道在他背后袭击的是一个男人,因为在他的意识丧失之前,他听到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带上东西快跟我走,警察马上就到了!”
费丹赶来的时候正赶上医生将被打伤的刑警推进手术室。
“他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费丹焦急地追问。
“刚才给他拍了CT,显示颅内有个小血肿,从部位和范围来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做完手术应该就可以恢复。”
听完医生的介绍,费丹松了一口气,走出了病房。
这时,技术组的一名警员兴冲冲地跑过来,说道:“简东方妈妈的鞋印完全符合前两起杀人案现场的足迹特征!”
费丹应了一声,但脸上并没多么开心的样子。
马凯以为明白费丹心中所忧虑的事情,走上前劝慰道:“虽说李洁逃跑了,但案情毕竟更清楚了许多。我们发现了这双36码鞋、再加上李洁打伤刑警逃跑,完全可以肯定李洁就是杀死肖海浪、莫莉娜乃至简东方的凶手!”
“但是你别忘了,6月1号那天李洁一直和简东方的妈妈在一起,没有时间去做案。这一点已经有很多人证实了。”
马凯分析道:“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李洁还有一个同谋。这从刑警被打伤也能得到印证,我刚才看了现场的照片,刑警头部被击伤的位置需要居高临下的角度才能形成,以李洁的身高,根本做不到在那个高度行凶。等刑警苏醒过来,一切就都清楚了,如果这一点确认的话,那么李洁那个同谋的现身也解除了我们以前的疑惑——现在看来,六月一号那天得案子很可能就是李洁那个同谋干的。”
马凯说完,本以为费丹会眉头舒展,不料费丹仍是幽幽地说:“这个我也明白,我考虑的是另一件事情。”
“那也不用愁抓捕李洁这件事情,现在我们可以兵分四路:一路人马按照李洁在简东方家应聘时提供的资料去查线索,现在看虽然可能是假的,但还是不可省略的一步;第二路人马去调查李洁的通话记录,她既然有同谋,那就肯定有电话联系;第三步就是全力调查出租房屋和新购置房屋的信息,因为李洁既然下这么大的功夫做案,那么肯定会掩盖以前的生活经历,那么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原来的住处另建新居;至于第四路人马,目标就更明确了,就是严查铁路、公路、航空这些交通要道,防止她逃跑。”
“这个我已经布置下去了。”马凯滔滔不绝地说完,费丹用一句话就做了结束。
“那是什么事让你犯愁?”马凯猜不出来,索性不猜了。
“在我们以前的推理中,方悦的妈妈是最大的嫌疑对象,因为她有充足的杀人动机。但是李洁杀死这三个人的动机是什么呢?显然没有,这就不符合常理了,一个没有动机的杀人案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李洁和处女交易的前前后后都扯不上关系,但她显然是知道简东方、肖海狼和莫莉娜三人的丑恶勾当,所以才能作出那样有意味的犯罪标记,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所以——”
“所以你怀疑李洁就是方悦的妈妈张静茹!”马凯接道。
费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同时又开始重重地揉着手指头。
“那很简单,我们有这个李洁的指纹,那么对比一下张静茹的指纹就知道了。”马凯轻松地说道。
费丹苦笑了一下说:“要是有张静茹的指纹我还用这么愁吗?警方没有张静茹的指纹备案,而且她还搬家了,在原来那个家里也提取不到她的指纹。”
马凯傻眼了,不过一转念,又计上心头。“如果李洁就是张静茹,那么还有一个人能为我们确定这一点。”
“你是说整容医生?”
“英雄所见略同嘛。”马凯慢慢又恢复了他的习惯作风。“如果李洁是张静茹,那么显而易见她是做了整容手术。只要找到给她做手术的那个整容医生,那么就能找到原始资料,或许还能顺藤摸瓜将她抓捕呢。”
说完,马凯抱着膀静立在一边,看着费丹向刑警们布置着下一步的工作。等费丹身边的刑警散去以后,马凯走了过去。
他抬起手腕,示意费丹看看时间。“该布置的工作都布置下去了,也该下班了吧。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放松放松。”
“放松?去哪里?”
“在近郊有座小山,半山腰有处风景不错的地方。晚风徐徐,夜色皎洁,再来点美酒佳肴,那是多么惬意啊!”
费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瞅了瞅马凯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才确认听到的是真的。
“马大侦探呀,拜托!我们现在是在办案啊,还是杀人案!明天早上的报纸、新闻的头版都会是简东方的这个案子。你可倒好,现在要去什么小山上轻松惬意?你有没有搞错呀?”费丹挥舞着揉红的手指头抢白着。
马凯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啜啜着说不出话来。费丹见状也不免后悔自己说得过分,可刚露出抱歉的表情,马凯的话又将她气个倒仰。
“我知道是在办案啊,可这又不影响我们休闲。做什么事情都要劳逸结合,办案也是。舒缓一下神经能让你的思维更清晰的。再者说,侦破的工作都已经部署下去了,你回家不也是睡觉吗?”马凯一脸委屈。
“我回家还能琢磨案情!”费丹双手插在了腰上,倒要看看谁能说得过谁。
“去山上也不耽误你琢磨啊!”
“那要是有新情况需要赶回来呢?”
“走高速的话,从那地方回市区一个小时就到。你即便在家里,以市区里这么差的路况,开起车来也快不到哪儿去。”
“山上冷,没吃没喝。”
“我车里有衣服,吃喝的东西路上顺便就买了。”
“什么都想齐全了,原来就差一个人啊,那你怎么不找夏夜?”费丹瞪着马凯,忽然知道自己刚才的焦躁是因为什么了。
这下轮到马凯发愣了,他低下头歪着脑袋看了费丹好几眼,忽地笑了。
——笑吧,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费丹绷着脸死死盯住马凯。她刚才张了几下嘴,却想不出用什么话再来打击马凯,索性一言不发,咬牙切齿地琢磨着。
——还笑!再笑就把你的嘴撕裂!
看着马凯脸上久久不散的笑容,费丹开始在心里开骂,但不知为什么却在马凯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憋不住的笑容。
于是她不忍着了,甜蜜地冲马凯勾了勾手,然后把嘴附到马凯乖乖送上来的耳朵旁,当马凯露出幸福的表情时,费丹突然放开嗓子:“你还敢不敢坏笑啦!?”
32
重又踏在松峰山的山路,马凯的心情好了许多,因为这次有费丹在他身边。
至于费丹,虽然在来的路上还埋怨着马凯,但当她置身在空灵寂静的山林里时,便渐渐的只剩下快乐了。
风声夹杂着树叶的岐跷,像一个舞动着的生灵笼罩着整个空间。山似乎也被包绕进去,变成了这个生灵的身躯,也随着在舞动。而山的一切,陡峭的山石、罩在山壁上的藤蔓、杂乱无章的的灌木都如同应和一般发出古怪的声响。时而幽缓,时而高亢,像一部宏大的交响乐,而两人发出的声响在这时微不足道得如同乐曲中的单个音符。
山路并不是特别崎岖难行,但费丹也微微地出汗了。她听着自己的喘息声,那不象是单纯的唿吸,而更像是心的节奏。似乎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以前的唿吸仿佛都是被迫的,是生理的需要,而此时的唿吸则像是一种心灵的释放,是她的心在唿吸,甚至在歌唱。
马凯看着费丹陶醉的表情,心里也充满了愉快。他知道费丹是怎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女孩,在纷杂的城市里都那样清澈单纯,那么这样一个幽静自然的山野一定会更让她喜欢。
马凯的判断在费丹走进小木屋的时候更得到了证实。
看着小木屋里简单的陈设:木桌、木椅、一张铺着草席的木床和木桌上蜡烛的晕黄烛光,再加上两个人的笑容、唿吸声,费丹觉得这间异常简陋的小木屋在这荒凉的深山之中却处处透着生气。
就像那天夏夜指给马凯看一样,马凯也将手指向窗户。
费丹顺着马凯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夜空中皎洁的的明月正好透过木窗映入眼帘。她静静地悬挂在那里,犹如一副美丽的画,而粗糙的窗棱在这时竟变成了精致的画框。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有树叶被吹到了画面里,如同在月色中翩翩起舞。
费丹看得呆了,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能有这样美妙的景象。
夜色虽深,但明月却越发皎洁。费丹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此时,她不但觉得轻松,甚至于被陶醉了。
不过,一个电话打断了费丹的意境,但是当她接完电话以后,心情反而更好了。
“那名受伤的刑警手术很成功,而且已经清醒过来了。”费丹说。
马凯急忙问:“他对行凶者有印象吗?”
“具体什么样子没有看清,但是他听到了那人的说话声,所以肯定是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个子很高!以他的估计,肯定在一米九十以上。”
“现在再思索案情就不那么烦躁了吧?”马凯听完舒了一口气,然后把在路上买来的红酒打开,给费丹倒上一杯。
费丹惬意地呷了一口酒,频频点头。和马凯相处的这几个月,让她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轻松,甚至于侦破案件时的感觉也是这样。在以往,或者说在她固有的思维里面,侦破工作必须是聚精会神、甚至是殚精竭力的。而现在,她反而越发觉得这是一种乐趣,而且越来越多的抱着轻松的心态去分析案情,这在以前可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
此刻,费丹就在红酒的滋润下开始了轻松的案情分析。
“从现在看来,如果李洁就是张静茹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整条线就顺理成章了——张静茹因为女儿方悦的死而实施了杀人报仇计划。
她得知女儿之死和肖海浪、莫丽娜、简东方有关以后,先是做了整容手术,然后混入简东方家里,伺机谋杀。因为她和简东方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所以杀死简东方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要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三个人。因为一旦这三起杀人行径时间拖得比较长,那么其他人机会有提防。所以,她不着急先杀死简东方,而是先杀死肖海浪和莫丽娜。
而后的过程就是我们看到的:她和那个同伙设计了肖海浪被红牌罚下这一事故,由那个同伙事先潜入运动员休息室,在肖海浪被罚下、回到休息室以后杀了他,然后从窗户逃走。这之后,又连夜杀死了莫丽娜。同时,在这两起杀人现场都故意留下了36码鞋印,让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人作案这一点上,而对男人杀人这个可能出现了盲点。张静茹不怕我们在这个时候怀疑到她,因为她已经做了整容手术,在我们没想到她隐藏在简东方身边之前,考虑不到这一点。”
“但问题是,张静茹如何知道女儿之死和这三个人有关呢?”马凯提出了问题。
“我认为这是那个同伙的‘功劳’,这个神秘男人显然知道处女交易的事情,也知道方悦因何而死。”费丹答道。
“但这个神秘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又会是谁呢?”马凯问道,不过眼神里更多的不是疑问而是期待,似乎在看费丹的答案和自己的答案是不是一致。
费丹迟疑了片刻,说:“张静茹杀死简东方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女儿报仇,再一个我们也看到了,就是取到简东方保险箱里的东西。我猜想,那个男人的目的就是这个。他帮助张静茹杀人,而张静茹帮他拿到简东方保险箱里的东西。而且,由于这个神秘男人的出现,也解决了困惑我们的一个难题——张静茹做整容手术的钱和给王挺的钱从何而来?现在看,就是这个男人提供的!”
“但这个男人会是何许人也?简东方的保险箱里又放着什么贵重东西呢?”马凯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这个问题把费丹难住了,思忖良久才开口说:“我估计简东方的保险箱里绝对不是金银财宝之类的,因为从之前的手笔来看,这个男人出手阔绰,显然物质条件很优越,这样的人绝不至于为了金钱而下这么大功夫谋划杀人。”
“如果不是金钱的话,那么简东方保险箱里存放的很可能就是重要的文件、资料之类东西。别忘了夏夜今天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资料,很可能就被简东方放在保险箱里了!”马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闻听此言,费丹眼前一亮。“如果是这些东西的话,那么这个神秘男人很可能和简东方体育经纪人这个身份有瓜葛,否则怎么会关心这个呢?那就——”她瞅了一眼马凯,兴奋地接着说道:“那就很可能是体育界人士!”
“体育界人士……”马凯眯着眼睛思量着。
“你呀,有现成的帮手还费心思琢磨!”费丹指了指马凯的手机,笑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呀?快点给夏夜打电话啊。她的消息四通八达,或许能知道贪图简东方这些材料的人是谁呢。即便夏夜没有具体的目标,给我们提供一个大致的范围也好啊。”
马凯本已想到这一层,但再一想费丹前两天还在为他和夏夜的事情耿耿于怀,便不好张口提及夏夜。此时见费丹开了口,便像得到赦令一样飞快地拿起了电话。
电话很快便通了,听筒里传出夏夜清晰温柔的声音:“案情有进展了吗?”
“没有太大的进展。”
夏夜“哦”了一声,失望之情顺着听筒传得真切。
“不过,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夏夜很是意外。
“现在我们确定参与杀人案的还有一个男人,而这个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得简东方保险箱里的东西。我们现在怀疑保险箱里放的很可能就是重要的文件和资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神秘男人很可能就和简东方的体育经纪人活动密切相关。”马凯简要地说了一下案情进展和他们的分析,然后问夏夜:“据你所知,在体育经纪人领域或者相关的领域有没有和简东方有利害冲突的人,或者对他拥有的文件资料感兴趣的人呢?”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一声苦笑:“如果是这个标准,那么范围太大了。要知道,简东方这些年来利用卑劣的手段垄断了许多体育项目的顶尖运动员,上至国家体育总局,下至各个运动队、俱乐部,对他的行径不满的人太多了,包括我就算一个啊。这要调查起来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听了费丹所言,马凯颇感失望。不过马凯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事情都拿得起放得下,放下电话以后,看着费丹,马凯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既然夏夜这边没什么能提供的线索,那么也就死心塌地地寻找李洁就是,这项工作自然不用马凯亲自出马,现在他忙碌的是往小木桌上摆放着路上买的小菜,准备和费丹共进晚餐了。
马凯忙碌的时候费丹也没闲下来,眼见夏夜那边没有什么好消息,她便抄起电话询问着那四路人马的调查情况。
费丹的问话声和刑警们的回答声在寂静的小木屋中清晰地响起,这在平时是那么的纷杂和急迫,但在此时却给山野增添了几分生机。马凯开心地看着费丹,等到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开心又变成了幸福,马凯忽然觉得再华美的豪宅也比不上这件简陋的小木屋,因为这里有他心爱的人,这种快乐和幸福是简东方那样的豪宅里永远无法出现的。
……
当一瓶红酒杯两人分享完毕后,费丹躺在了那张小木床上。
“你要坐着睡觉?”费丹向木床一侧挪了挪身子,对坐着的马凯说。
马凯心中喜悦,嘴中却道:“木床太窄,我怕你睡不好。”
说完他便后悔,自己装的什么柳下惠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自己不是傻子还是什么?
可还未等他再开口,费丹已经转过了身,甩下一句话后不言语了。
“困了就爬上来,给你留地方了。”
马凯“哦”了一声,内心里却还在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也不知道平日的洒脱自在跑哪里去了。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着心爱的女人,却鼓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
手心出汗了,然后又干了,再接下来马凯觉得费丹香甜的睡姿和一弯明月在眼前交织在了一起。努力睁了几下眼皮后,马凯似乎听见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你现在太困了,不躺到床上睡觉就支撑不住了。”
马凯拼命地点头——不管自己是不是柳下惠,即便是柳下惠,那也需要睡觉不是?
于是,又看了一眼进入梦乡的费丹,马凯捏手捏脚地爬到了床上,当身体实实在在地躺到木床上以后,马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开心、幸福……许多甜蜜的字眼在脑海里升起,同时还有清新宜人的气息萦绕在身边,他分不清这味道是费丹的长发散出的还是山林的花草散出的,这般甜蜜而兴奋的感觉让马凯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睡着啦?”他小声地问。
半天没有回应。
马凯开心了,于是轻轻地把手指移到费丹的发梢上。
当细腻光滑的感觉萦绕在手指尖的时候,马凯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好想把费丹搂在怀里,可是又觉得在费丹睡着的时候搂住有点不妥。
正当马凯胡思乱想的时候,费丹忽然转过了身,懵懂着睁开一点眼帘,忽然看见马凯那张不知所措的脸正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