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
作者:许伟才
1
“我已经往你的银行卡里打进了20万块钱,你可以找个自动取款机核实一下。十分钟以后我会再给你打这个电话。”
看着ATM机上显示的数字,王挺回想着刚才电话里那个既陌生又温柔的女声。
这人是谁?竟然知道我的银行卡卡号,而且还打进来这么多钱?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她会要我做什么呢?
王挺绞尽脑汁地琢磨着。
作为足球队的后卫队员,他立刻想到的就是哪个赌球集团又找到了他,因为他马上就要参加中国超级足球联赛的一场比赛。
是要我在比赛中故意露防对方的前锋?还是故意在禁区内犯规,给对方罚点球的机会?还是要我故意申请红牌被罚下,让我们队以十人应战?
想着这些打假球牟利的可能性,王挺嘿嘿笑着将银行卡抽了出来。如果是这样的条件,那么20万块钱似乎少了一些。他可不想为了20万块钱就被教练员、被俱乐部甚至媒体怀疑,甚至失去以后比赛的资格。
正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20万块钱已经到账了吧?”电话听筒里传出的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
“是的。不过我只是一名足球运动员,不知道能帮到您什么?”王挺小心翼翼地问。不管对方是什么意图,但一出手就是20万块钱,这样的人肯定有来头。
“很简单,只要你在下一场比赛中向对方的前锋肖海浪说一句话。”
“仅仅是说句话?”王挺心中狐疑,迫不及待地追问。
“是的,不需要你做其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染上打假球的嫌疑。你要做的仅仅就是对肖海浪说一句话,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这笔钱。”
“不会对我有什么危害吧?”虽然对方的语气很肯定,但王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不用那么紧张。”对方听出了他的担心,轻松笑了两声以后说:“只要你说了那句话,肖海浪便会动怒,你十有八九会被恶意侵犯一下,当然这些都逃不过裁判员的眼睛,然后自然而然地肖海浪就会被红牌罚下。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听完这个神秘女人的解释,王挺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自己没有放水、没有故意犯规,对自己和球队也没有危害,只是向肖海浪说一句话,然后肖海浪就会被罚出场,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不会使得自己和打假球扯上关系。但这个神秘之人是谁呢?声音虽然是女人的声音,但这家伙也可能是个男人,毕竟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用变声器甚至有这个功能的手机就会让人的声音迥乎不同。不过那又怎么,这人是男是女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在比赛中说一句话而已。这是天上掉的馅饼,傻子才会不接!
想到这里,王挺笑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足球场,他下定了决定。当然,他也十分好奇这句值20万元的话。
“成交!那句话是什么?”
2
当王挺在心里嘀咕着那句话的时候,在城市的一个角落,一幢二层别墅里,费丹和马凯正忙碌着晚餐。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几十分钟以后,他们的生活会因为这个电话而发生巨变。
此时,费丹正笑盈盈地递给马凯一张纸,上面是不知道从哪本烹饪书上摘抄下来的四道菜谱。
马凯接过来,嘴里正要嘟囔几句,却看见费丹的小嘴冲他甜蜜地一努,心便酥了。扎好围裙、乖乖地走向厨房,也不禁想到三个月前相亲的那个晚上。
……
马凯不喜欢相亲,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浑身不自在。这个感觉来自于他N次的恋爱失败经历,以至于每当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马凯就有一种感冒来临的感觉。他时常照着镜子自言自语:“马大侦探长得虽不英俊,倒也说得过去;虽没万贯家财,却也有房有车;虽然有点挑剔,但还没痴心妄想到找张曼玉一样美丽的女人。怎么除了自己看不中别人,就是别人看不上自己呢?”
还是张广文的一句话点拨了他:“你找女人啊,就像是中国足球队找主教练。中国足球队先后请来了那么多的教练,可只有米卢带领中国队进了世界杯,不见得米卢的水平有多高,而是他最适合中国足球队。明白不?”
“明白!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个教练员当老婆。”说完,马凯幸灾乐祸地看着张广文唿唿地喘气。
他喜欢和张广文开玩笑,这个重案组组长是他一直以来的调侃对象。不过,马凯也害怕张广文,这家伙的酒量和他1米9的身高匹配,常常把马凯灌得酩酊大醉。所以当张广文在电话里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并给他摆出两条路的时候,马凯痛快地选择了第一条。
张广文笑容绽放。“这就对了嘛,和我喝一斤白酒那么遭罪,哪有和美女一起吃饭舒服呢。”
马凯在电话另一头撇嘴。“你没听过那句名言吗——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哪个名人说的?”张广文没反应过来。
“张无忌他妈。”
“单身的恶果,对女性的歧视。”张广文嘟囔了一句。他更加觉得在临出国前给马凯介绍一个女朋友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十分钟后,马凯走进酒店包房,屁股还没有坐稳,张广文就把一张照片递了过来。“好好看看,绝对的美女,别以为相亲让你受多大的委屈。”
“长得挺性感的,要是在一起一定……她叫什么?”马凯端详着照片,一边点头一边问。他不得不承认,张广文的这句话和他的酒量一样没有水分。
“看着照片就能想到色情的事情,你思维太跳跃了吧。”张广文拽回照片。
“就允许君子爱财,却不允许君子好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好,君子好色性中有情就是了嘛!”马凯口若悬河着,然后忽然想起张广文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叫什么?”
“费丹。我去美国以后,她就接替我担任重案组的组长。”张广文郑重介绍着。
“重案组组长……”马凯愁上眉头。“这工作可不好,时间自己做不了主,以后亲热的时候,或许一个电话就被叫走了……”
“不错。”张广文赞许地点点头。“既然你有了思想准备,那我也好开口了——费丹刚接到一个案子,得晚来一会儿。为了不让你等得无聊,我已经要了一瓶白酒了。”
马凯瞅着张广文手里的酒在心里叫苦,那个叫做费丹的女人此时也紧紧皱着眉头。不过,她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人。
但这个人已经停止了唿吸,而且还失去了头颅。
尸体是在城市近郊的一处小树林里被发现的。三月份的天气本就春雨不断,而这几天更是连续的阴雨,使得现场周围的空气潮湿无比,而在这种环境中,无头女尸的尸臭味道也散发得更为强烈,将现场每个人的心情压抑得沉重至极。
女尸的下身赤裸着,上身也仅仅穿着内衣,不过那精美的蕾丝镂空面料和考究的造型显示出这是一款高档的内衣,当费丹看到内衣的标志时更确定了这一点,这是法国“Aubade”名牌内衣,她记得自己曾经狠了半天心也没舍得花几千块钱去买。
费丹蹲下身子,将女尸的内衣细心打开,随即女尸的乳房暴露出来,从刚刚发育的形态上看被害人无疑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初步判断被害人已经死亡了4天以上,处女膜已经破裂,破裂口有血凝块形成,从这个情况和创面形态来看不是陈旧性破裂,应该是初次性交造成的。除此以外,被害人左臀部的皮肤被切除了一大片,但从伤情来看这不是致命伤,估计致死原因还是切除头部所致。至于现场周围——”法医摇了摇头。“这几天连着下大雨,地面泥泞得很,所以没有发现任何足迹和遗留物。”
听着法医的报告,费丹的视线仍盯着女尸左臂上的一处印记,上面隐约有轮胎压过的痕迹。
虽然已经让技术部门来检验这个轮胎印记,但她还是把它存在自己的手提电脑里,打算自己再琢磨一番。如果是清楚的轮胎印记,费丹自然不用如此费两次事,虽然各个轮胎制造商为了降低噪声和提高抓地性能而引入各自的制造方法,使得轮胎的沟槽都各自不同,但通过将轮胎与制造标准进行比对就能辨认出具体的轮胎类型。但是这个死者左臂上的轮胎印记实在太模煳了,再加上连日的阴雨,就更加难以辨认。总之,费丹对从这个印记得到突破口的信心不是很大,但是也只有挖苦心思琢磨这一点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是在现场发现的唯一一个物证线索。
在酒店的包房里,马凯已经被张广文的酒灌得有些迷煳了。
“要是费丹那边脱不开身,就改个日子吧。”
“我打过电话了,她在路上。我们重案组一向很忙的,突发的案件身不由己,你又不是不知道。”
马凯白了好友一眼。“我的工作也很忙。”
“嗯。”张广文一边点头一边揶揄着开私人侦探社的这个好友。“成天都是调查婚外恋的事情,是很忙。”
马凯刚要开口,却一下子止住了。他看见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走进饭店。虽还没见过本人,但照片刚才是看过的,马凯认出来人就是费丹。
“塞车、塞车。”费丹和张广文解释着,然后瞅了两眼马凯。“这位是?”
马凯忙站起来自我介绍,说话的时候他见费丹又看了他两眼,然后笑了,虽然只是客气的一笑,但两个酒窝却很明显,同时把手伸了过来。“我叫费丹,广文的同事。”
手指纤细,也很柔软,人还落落大方。马凯对费丹的第一感觉不错,但马上他便迷惑了,因为他有点听不懂费丹接下来的话。
“还好还好,我还没来晚。”马凯很奇怪费丹的时间概念,晚了一个小时竟还说自己没来晚?他瞅了一眼张广文,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
正这时,费丹叫过服务员,又来了一句:“快给我盛一碗米饭。”
马凯彻底被弄迷煳了。餐桌上只有四盘小咸菜,是刚才他和张广文一边等待一边下酒的小菜,至于正菜还要等费丹来了再上,现在这个费丹竟要了碗米饭,这是要开吃了?
“那个、那个你稍等一下,我让服务员马上上菜。”张广文提醒着费丹。
“哎呀,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简直饿死了!”费丹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含煳着说道。
张广文拽了一下马凯,尴尬地小声说:“她,就是有点不拘小节。”
马凯仰脸看着好友,看见他鼻尖上有闪亮的东西。
接着,他发现旁边的服务员也是如此。因为费丹在继续说着:“本来能早一点赶过来,,可这个被害人头部被割去了,得联系报社登寻尸启事,所以耽误了。”
“没有头,仅凭身体辨认身份是有点困难,慢慢来。”马凯笑道。他觉得此时要是不说话气氛就更加尴尬了。
“这个被害人的臀部皮肤被切割下许多,我估计应该是有特殊的印记,凶手怕尸体被认出,所以才这么做的。”费丹吞下了最后一口米饭,然后见马凯正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啦?”费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以为自己嘴上留下了狼吞虎咽后的痕迹。
“我知道一个失踪的女孩子左臀上有印记!”马凯回忆着。“前些天一个女人请我们寻找她的女儿,她女儿叫方悦,臀部就有一种半月形的胎记!”马凯说完,掏出手机飞快地拨打着电话。
几秒钟之后,马凯放下了手机。“奇怪,电话怎么关机了呢?”
“那你知道她家吗?”
“知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像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样,费丹风风火火地站起身,但瞅着张广文又愣住了。“哎呀,一会儿你给我介绍的那个男的来了怎么办?我失约多不礼貌啊!”
张广文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指了指马凯。“他就是我给你介绍的男朋友。”
费丹愣了,瞅瞅马凯,又看看张广文,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委屈:“可你说那个人长得很帅的,像尼古拉斯凯奇……”
马凯狠狠朝张广文瞪过去,觉得自尊心受了很大的伤害。
张广文成了被揭穿了谎话的孩子,低头啜啜道:“我只说他的眼神像……尼古拉斯凯奇……”
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马凯和费丹已经迈步向外走去了。
看着一道道端上来的菜,张广文哭笑不得,他知道这将是自己吃得最丰盛的一顿晚餐了。
3
马凯本来叫马宇文,十年前他改成了和那名荷兰著名前锋相同的名字。
并不是因为崇拜,而是因为很多人说马宇文是中国足坛的马凯。
马宇文不喜欢这个称谓,因为他不想做马凯第二,于是干脆就叫马凯了。
这个名字没有白改,当年马凯就成为了联赛的最佳射手。之后的几年他还入选过国家足球队,出场三十二次,十九个国际比赛进球。然而正当马凯的足球生涯处于巅峰的时候,一场重大的伤病——膝关节十字韧带断裂让他在七年前就告别了足坛。
很多人都十分惋惜,但马凯却不在意。刚做完手术没几天,他躺在病床上一边看着缠着石膏的腿一边信誓旦旦地说:“踢不了足球天也塌不下来,我准备开个私人侦探社,一定干得比踢足球还要出色。”
当时队友们听了这话,都不关心他的伤腿了,纷纷看着他的脑袋——一个足球运动员去干福尔摩斯的行当,不是麻醉剂还没消退就是大脑受了什么刺激。
但当马凯经过五年的专业学习,开办了私人侦探社,而且两年的时间就将规模扩大一倍以后,这些人开始信了。而半年之前,马凯凭一己之力破获了康达体育俱乐部的兴奋剂丑闻案以后,他在侦探界已经是声名鹊起了。
马凯的这些经历是费丹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知道的。在当时,她的心思不在马凯身上,而是早就飞到了方悦的家里。
不过,那天费丹和马凯扑空了。
当两人赶到方悦家,敲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进入的是另一个家庭。
“你们找谁?”男主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费丹,猜不出什么事情能招来警察。
“这是方悦的家吗?”
“她妈妈叫张静茹。”马凯补充了一句。然后换来一句令人失望的回答——“张静茹前几天把房子卖给我们了。”
“那你知道张静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随着回答声门也被关上。
费丹在门口静默了几秒钟,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这个叫方悦的女孩子是被害者吗?
这个好办,既然知道了方悦的住址,那么社会关系也就能够查清,那具无头女尸的身份肯定能够确认。
——方悦的母亲搬走了,为什么?
对于这件事,费丹觉得颇为蹊跷。女儿还没有找到,母亲怎么突然搬走了呢?而且前段时间还通过私人侦探寻找女儿,现在却音讯皆无,这也不符合常理啊。这个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念头刚刚到此,马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方悦的母亲叫张静茹,不过她是方悦的继母,今年四十岁。三年前在一场火灾中面部被严重烧伤,也是在那次事故中方悦失去了父亲,此后就是母女相依为命。
费丹听着,笑了,也多打量了马凯几眼。她开始觉得这个马凯的思维和自己倒是很合拍,不谋而合地想到方悦的母亲了。
而马凯却没注意费丹的笑容,因为在他讲解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张静茹的样子——脸上都是凸凹不平的肉芽组织,五官被挤压得挪了位置,只看一眼便会令人心悸难受。
“方悦的情况呢?”费丹又问。
“她十四岁,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马凯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费丹。“就是这个女孩子,没有不良嗜好、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性格很内向,总之她的同学没能提供出有价值的信息。我的调查因此而中断了。”
费丹拿过照片看起来,照片上的女生长得一般,但笑容很甜,虽穿着运动服,但仍显得文文静静的。
“她家经济条件似乎不好吧?”费丹问道,她看出方悦的那身运动服是几年前的款式。
“是不大好。”马凯给了肯定的回答。“因为没有工作,张静茹只好摆个小摊卖点杂活,生活困难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还要养活女儿,以至于她烧伤以后的整容手术也没钱去做。”
“那你的侦探社收费高吗?”
“不低。”
“那你怎么不仔细地询问方悦的妈妈?她一定有隐情!”费丹张着大嘴,脸上带着七分遗憾三分怨气。
“你怎么知道有隐情?”马凯慢悠悠地问,顺便津津有味地看了几眼费丹露出的白牙。
“一般情况下家人失踪首先都会向警方报告,除非是有隐私的情况不便声张,这才会去找你们私人侦探。而且方悦家里又不宽裕,如果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更没道理花费金钱去找你们了。”
马凯嘿嘿一笑,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费丹见那上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
“隐私。”马凯道:“在我的开导下张静茹说出了这个电话号码,据她说方悦在失踪前接过好几次电话,很隐秘的,她隐约听到似乎是和性关系有关。张静茹怕女儿出什么问题,盘问了好几次,但女儿都否认了。张静茹于是又偷偷检查过女儿的私处,发现仍是处女。她怕报警以后警方调查起来会影响孩子的声誉,所以就求我私下调查。”
费丹接过纸条的同时瞪了马凯一眼,她现在明白刚才马凯的那句问话有考察的含义,看看这个美女警官的思维是不是够敏锐。不过马凯从费丹的那一瞪里并没看到生气,似乎还有些笑意。马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反正自己是有些喜欢这个费丹了。
“调查这个电话号码了吗?”
马凯摇摇头。“这个号码和方悦只有五次通话,再没和其他人通过话,也查不出机主的信息。”
说话的时候,费丹听到一阵咕噜的声音从马凯身上传来,她才想到刚才马凯并没有吃饭。“对了,你还没吃饭呢吧?”
“是啊,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为什么是我请你?相亲吃饭男方还不买单呀?”
马凯一脸无辜。“是应该我花钱,但是你不是吃过了吗?”
“你上辈子是地主吧?真能算计。”费丹抿嘴瞪着马凯,但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忍不住笑了。
马凯一个劲地摇头。“这还叫算计?方悦的这个信息给你们省了多大的力气?只请我吃一顿饭,你合算。”
马凯越说越饿,转身径自先下楼了,一边走一边点头自语:“合算。”
费丹瞅着马凯的背影,笑着哼了一声,然后一边打电话通知手下调查方悦和张静茹的情况,一边追了出去。
“我喜欢吃牛肉面的,你可别挑剔!”夜色里,费丹提醒着马凯。
“我也喜欢。”马凯口中回应着,然后心里在说:“娶她做老婆不错,省钱。”
4
两人相识后的第一晚便是在一起度过的。
建议由马凯提出,费丹爽快应允。
那时费丹刚接完电话,然后对埋头吃面的马凯道:“已经查清楚了,那具无头女尸就是方悦,但她妈妈依然踪影皆无。”
马凯筷子不停,一边往嘴里塞着面条一边含煳着说道:“那就先找到张静茹,她的失踪肯定有特殊的原因。再就是查清那个轮胎印,或许从这条线索能锁定那个有钱的、可能还有恋物癖的生手。”
说完,又是一阵吃面声。
“有钱的、可能还有恋物癖的生手?你怎么推断出来的?”费丹对马凯更感兴趣了,趴在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
马凯咽下一口面条,分析道:“有钱嘛,首先是因为这家伙有车。不过仅仅有车并不意味着多么有钱,因为几万块钱的车大道上遍地都是。另一个原因是方悦所穿的那个名牌内衣,据我们调查得知,方悦家里很困难,以她的条件根本买不起那么贵的内衣,那么这内衣自然是别人给她买的。
那么,有谁能给方悦买这么贵的内衣呢?两个可能,一个是方悦的男朋友,当然也可能是女朋友,如果方悦是同性恋的话;再一个呢,就是凶手。
方悦没有恋人关系的男女朋友,那么第一个可能就排除了,所以只剩下第二个可能,那就是凶手给方悦买的这件高档内衣。给一个既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又不漂亮的女孩子买这么贵的内衣,而且杀人之后还没有把内衣留下,显然这家伙很阔,根本不在乎花这点钱。”
说完,马凯抽空又塞了一口面条。
“那么你说的恋物癖呢?”费丹问。
“我说的是可能。”马凯纠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也是由那件高档内衣分析出来的。方悦的尸体上只穿着胸罩却没有穿内裤,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凶手杀人之后很慌张,没有顾得上拿下胸罩;第二个可能就是凶手有恋物癖,喜欢女人内裤,所以就把内裤留下了。”
听着马凯的分析,费丹不禁又多看了他几眼。虽然她知道张广文不可能把一个平庸之辈介绍给自己,但她却也没想到这个私人侦探的推理竟如此缜密。
“还有‘生手’这个推断呢?”
“至于说这家伙是个生手,是因为他将方悦的尸体抛下逃离现场时汽车轮胎压到方悦的胳膊上。他抛尸的地点很偏僻,周围肯定也没有人,按理来说应该处理好现场才是。但即便是在这样无人的环境里,他也很慌张,草草地扔下尸体开车就跑,结果还压到了方悦的胳膊上。如果是有经验的人作案肯定不会犯这个错误,所以我说这个凶手肯定没有做案经验,是一个生手。”
“不错嘛,你当私人侦探屈才了。”费丹笑道。
听着费丹的夸赞,马凯也没谦虚一下,一本正经到:“当然屈才!我这眼睛虽然比不上尼古拉斯凯奇那么深邃,但寻找凶手很敏锐的。”
说着,他看见费丹露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心中不免一动。虽然两个人只接触了几个小时,但马凯却对费丹颇有好感。这感觉有一部分来自费丹的长相,但也不全是,毕竟貌美如花的女子他也见过不少。更多的好感是来自于费丹的性格,马凯一时说不清具体的东西,但是洒脱、率真用在费丹身上却是不为过的。马凯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说什么、不拐弯抹角,虽然有时候过于直白,但也没什么,他找的是老婆,又不是找社交高手,感觉舒服自然就好。
此时,马凯瞅着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不禁暗骂自己:“怎么吃得这么快!慢点吃不就有更多的时间和费丹在一起了吗?”
不过,当费丹拿起数码相机看着那张轮胎印记的照片时,马凯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