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是不是着魔了?就你一人,哪来的女孩啊?”房东老太太双手做个合十的动作,赶紧拜了拜,然后仿佛得到了神灵的批准似的,在我身上拍来拍去,好像在赶什么东西。
我不再说话了,渐渐地回忆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就是不知道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告诉你不要乘电梯,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老太太还在唠唠叨叨。
“现在几点了?”想起自己还有约会,我赶紧拿起手机翻看时间。
“不用看了,9:00!”那个中年人说。
“不行,我还有事!”不顾众人的劝解,我执意冲了出去。
我不顾惊吓,一直在龙潭公园里等了好久。我好想问问这个会特异功能的女孩,看她知不知道我身边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一个月后。
阳历8月7日,忌出行、忌嫁娶、忌动土、忌上梁。
我已经找好工作了,在一家网络公司做工程师,薪金待遇非常不错。
今天起得比较晚,可能快要迟到了。我从楼梯口出来,回头看了电梯一眼,心里多少还有一点余悸。
那次事件后,我大病一场,在医院里多亏房东老太太忙里忙外,悉心照料,否则我的病没那么容易好。病好后,我才听老太太讲起那个女孩的故事。
“那是前几年的事了,小梅那时还是高三的学生,她成绩特别优秀。好不容易熬到了高考,那天她一大早就出了门,进电梯下楼,谁知道电梯下了一半就坏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修理工到了中午才过来,可是当把电梯启动上来,大家发现小梅居然死在了电梯里。”老太太说完叹了口气,眼里隐隐泛着泪花。
“唉!真是作孽啊!”老太太抹了一把泪。
“小梅怎么死的?”我轻轻地问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小梅。
“有人说是被闷死的,也有人说是因为电梯坏了考不了试,想不开自杀的。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电梯里,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后来呢?”
“后来每年7月7日,那部电梯都会莫名其妙地坏掉。有时别人也能看到她的影子在周围走着。还有人说听到她在电梯里叫喊。唉,都过了好几年了,这里的人还是不敢乘这部电梯呢,真是作孽啊!”
老太太感慨一声,接着说道:“不少人都看到她和弟弟在附近走,大家都这样说着,好在她也没出来害过人。”
“那个亮亮呢,和她真的是姐弟吗?”
“唉,也不知道他家作了什么孽,该他家绝后,死了女儿,又要死儿子。”
“怎么说?”
“亮亮这孩子生来就贪玩,他姐在的时候,还有人教导教导他,不过他的成绩也就那样,一直没见好过。后来他姐死了,他成绩更是糟糕,平时测验都很少及格。有次回家因为弄丢了成绩单,又被他爸妈狠狠打了一顿。”老太太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犹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亮亮被打后,想不开,可能是想找他姐姐哭诉吧,结果就跳了楼。”
“原来是这样啊!然后就有人经常看到他们姐弟俩,是吗?”我最后补充了一句,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件置关紧要的问题:“阿婆,既然这栋楼都成了鬼屋了,怎么大家还敢在这里住?”
“鬼屋?”老太太有些不适应这个词,看了我半天,她突然说道:“她们两个又没有死,有什么不敢住的?!”
“没有死?那我遇到的是什么?”我太惊讶了,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嘛,整栋楼里的人都没死啊!”老太太亲切地说。
“什么?”我彻底惊呆了。
“对了,孩子,还有件事情得告诉你,要是你想去投生,得先找好个替死鬼,这样才能顶替你的位置,否则是没机会的……”老太太唠叨半天,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忽忽悠悠地从医院的水泥地上爬了起来。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看着女朋友远去的身影,梦见自己从高处跳了下来。
……
尚嘉鹏讲完这个故事,把大家吓得要命。
“那……你已经死了?”有人颤抖着问。
“是啊,你们以为呢?”尚嘉鹏见大家如此害怕,不免心中得意起来。
要是平时,别人也知道他这是开玩笑了。可是现在不同,今天又是周末,已经有一个同伴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黑暗中,大家开始默不作声,感受着彼此。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是鬼。
突然,传来一声“当啷”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声音不大,却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从哪儿传来的?”
大家纷纷猜测着。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不会又有人进了柜子里吧!”
一句话,说得大家几乎吓破了胆,惊叫着,全都跑回自己房间了。
尚嘉鹏觉得今天的故事讲得很成功,不由得心下得意。他几乎是开心地看着别人作鸟兽散,慢悠悠地回到自己房间里了。
当他回到房间,门厅里的灯好像坏了,进门打开时亮了一下,随即就没了反应。风在漆黑的厅里穿梭,窗帘被吹得飘个不停,有点像电影里的鬼影。不过也没啥好怕的。单身住在这个房间里,他既不怕黑,也不怕鬼,只怕强盗和小偷。
他走进房间开灯,也是一闪就灭了。床头灯、厕所灯……挨个试下来,都是如此。奇怪了,今天灯怎么一起坏了,难道是电压不稳?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照明的东西,不过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房间里太冷了,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然而当他准备摸黑在桌子上倒点水时,抬头瞥见的景像,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他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摆着自己的摄像机。开关已经打开了,放出荧荧的绿光。不仔细看,还真没有注意到。他走近才发现,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他。
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没把摄像机拿出来呀,现在怎么居然摆在外面,而且是启动的状态?
一定是哪个调皮鬼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暗自想着,这套小把戏,他才不怕呢。
准备把摄像机收起来,在关显示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屏幕上有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绝对不是这个房间里的。他仗着胆大,向里面望去,只见沈天正在里面挥着手,向他招呼道:“快点过来,轮到你了。”


第四夜 校园后的草山
这座要搬迁的楼房里,还有石岩、何小婷、赵育静、张浩四个人。
尚嘉鹏和沈天都没在,据说二人出差了。楼里越来越寂静,只有四个人住着,不免有些心惊胆战。在走廊里说说话,声音都带着回音,像好几个人同时说着。实在太空旷了。住在这里,就是没事也会疑神疑鬼的。
几个人开始找房了,准备赶紧从这里搬出去。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剩下的四个人继续着怪谈社的聚会。
这个周末,赵育静给大家讲起当年发生在大学校园后面草山的故事。

每到冬天,我就会想起在南方上大学的日子。大二时,我在南方过了一个没有冰雪的春节,那次经历却令我终生难忘。
由于厌倦了学校宿舍的吵闹和太过规律的生活,我和同寝室的两个女孩决定在学校外面找个幽静的地方合租一间房子,这样不仅方便晚上读书,更主要的是图个自在。
一周后,我们在晚报的中缝看到了一个出租广告,位置就在我们学校后面的草山下。一看到是草山旁,我就非常高兴,因为那边我曾经去过几次,说那里的风景如画一般,可一点都不过分。草山是一座非常小的山,可能是因为它太小了,所以才被人取名叫“草山”吧。山虽然不大,但满山修竹茂林、燕语莺声,还有山前那条细细弯弯的小河,让我感觉那里实在太美好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我怕房子被别人捷足先租,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看看那两个懒虫一仰一卧睡得正香。趴着睡的那位枕头上还流了一滩口水,可能梦魂在爪洼国还没回来呢。我想,叫她们起床肯定徒劳,索性一上来就给她们下点猛药。
盥洗室里,我用凉水浸透了两块毛巾,拧得半湿不干,然后敷到二人的脸上。她俩睡得正香,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睡意全无,而后对我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和愤慨。我又是赔笑道歉又是解释目的,终于使她俩乖乖就范。
从学校后门出去,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走到草山下。早上7点多钟,晨雾还未散去,远远看到山上的竹林雾气蒙蒙的,空气特别新鲜。我们顺着小路绕过了草山,在草山的正北方看到两间小房子,房子上面炊烟袅袅,在一片茂密的毛竹林子前面有这样两间小屋,我觉得这景色更像是一派田园风格的水墨画。
我那两个同学——刘静和赵丽却不以为然,她俩纷纷说着:“这个小房子多不安全啊?连个院子都没有,如果是这里的话,说什么也不能住。”
正说着,只见房子里走出一条彪形大汉,上身赤膊,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肥大的肚皮上盖着一条长可及膝的黑色围裙。油光光的右手上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刀背上似乎还有红色的液体滴了下来。我见状大吃一惊,另外两个同学也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煞白。估计她俩全身的血液已经全部流到腿上,准备随时拔腿就跑。
屋中出来的那个男人初见我们也是一愣。随后见到我们这样,便歉意地笑了一下,他弯下腰,把手中的刀放到门口的石头上,然后笑容可掬地说道:“你们别怕,大清早的,你们来这儿找谁啊?”我惊魂初定,这时才仔细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这人也就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面貌忠厚,看样子不像是为非作歹之人。
“你拿刀干什么?”我正想回答他的问题时,刘静抢着提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我是个杀猪的,刚刚宰了一头猪,正准备去河边洗洗手,正巧被你们看到了。不好意思,没吓到你们吧?”没想到,外表这么粗鲁的一个男人,说话倒是蛮客气的。
“我们是山后学校的学生。听说这里有人出租房子,是你这两间房子要出租吗?”
“哦,这么回事啊,我说你们一大早的跑到这里干什么呢!”他的手向北一指,“看前面那片竹林,后面有一个二层小楼,是我们村的段婶要出租的,前几天还托我找房客呢。这会儿老太太可能在家,你们快去吧。”
我们向他道了谢,顺着小路穿过竹林,果然前面有一栋二层小楼。看样子很新,式样也很别致,门口的小河上还有一座小石桥。我们相互看了一下,都笑了。觉得这个房子比刚才屠户住的那两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听到敲门声,赶来开门的果然是个老太太。由于事先知道了老人的姓氏,我们就段婶长段婶短地叫个不停。段婶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问明我们的来意后,脸上闪过一丝担心的神情,随后便笑着把我们让进了她的小楼。
这栋小楼建得真是不错,虽然装修不是特别考究,但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感觉很不错。段婶带我们楼上楼下参观了一下,一楼是起居室、厨房、卫生间、储物间,二楼是三间卧室。每一个房间都特别宽敞明亮。二楼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
“这栋房子我本来打算租给几个男孩子的,不过我看你们几个姑娘又斯文又懂礼貌,租给男孩子还怕他们淘气,不知道爱护,所以还是租给你们好了!”段婶边领着我们参观边对我们说。
赵丽问道:“您打算把哪一间租给我们呢?”
“整栋楼都租给你们。”
“我们还是学生呢,段婶,恐怕租不起这整栋楼吧?我们几个要一间就足够了。”我接着段婶的话说道。
“是啊,是啊。”她们两个也随声附和。
“我不想这里住着太杂的人,对你们我很满意,房租你们看着给就行。我本打算找人替我照看房子,保持些人气,不要让它荒废掉了。”
“您不住在这里吗?”刘静很好奇。
段婶渐渐地神色黯然了,过了很久才说:“老伴几年前就去世了,这所房子是去年新建的,本来打算给我的小儿子结婚做新房用的。可是半年前,我的小儿子在骑摩托车带着女朋友领结婚证的路上,与对面开过来的大卡车相撞,结果两个人当时就……”说到这儿,老人已经哽咽难言。
老年丧子,人生不幸啊!我们几个都默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老人才好。
“您现在是一个人过吗?”我轻声地问。
“我大儿子在城里工作,半年前就要接我过去住,我一直舍不得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所以还住在这里。前几天我们老大坚持要我过去跟他们一起住,我拗不过他,所以就答应了。我的东西早就搬过去了,只等着找到房客后就不在这里住了。”
我们又互相看了一眼,真是心花怒放啊!楼上正好三间卧室,一人一间。想到不用花很多银子,就能租到这样的乡间别墅,真是太好了。当下我们就和段婶订下房子,反正学校并不远,随身的东西也不多,当天下午我们就搬了过来。
段婶的大儿子下午也开着车来接她回城,段婶告诉我们,房前的邻居叫张志,两口子做杀猪卖肉生意的,为人老实厚道,热心肠,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就行了。她把家中的钥匙交给我们后又这般叮嘱一番。目送老人上车后,只见老人又从车里出来了,她把我们叫过桥,郑重其事地说:“你们晚上不要睡得太晚,一定要关好门窗,知道了吗?”我们都答应了,可老太太又让我们重复了一遍,呵呵,这回我们可真领教到什么叫“婆婆妈妈”了。我们又叙述了一遍她老人家的话,她才放心地上了儿子的车,绝尘而去。

送走段婶,我们几个布置了一下房间。段婶这人真不错,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用我们再置办了。回到学校再收拾些零碎的东西,顺便在食堂吃了晚饭。好多同学知道我们租了一所这么好的房子,都十分羡慕,说我们的运气太好了。我们决定以后不在学校吃晚饭了,回家自己做。
收拾完宿舍的东西,已经晚上8点多了。这一天折腾得也够累的,我们准备晚上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是周日,可以晚些起床了。出了学校后门,没走多远就已经没有路灯了,好在那天月朗星稀,只要距离不太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赵丽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明天我们得买几个手电筒了,晚上这里还挺黑的!”
刚说完,路边的草丛里星星地飞起几点绿色的光,忽前忽后地绕在我们身边。
我笑说:“你看,你刚嫌黑就有照亮的来了。”我从小在北方长大,来南方上大学才第一次见到萤火虫。我非常喜欢这种小昆虫,经常晚上盯着它们出神。
已经朦朦胧胧地看到草山了。夜晚的草山,黑乎乎的一片,山前点点飞舞的萤光看上去显得有点诡秘。
转过山,几点灯光从张志的那两间小房子里透出来。门口,张志和他的妻子正进进出出地忙着收拾。他们两口子真是勤劳啊,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待我们走近,张志也看到了我们,笑着跟我们打招呼:“你们今天就搬过来了吗?”
“是啊,张大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你不许再拿把刀突然出现了,知道了吗?”看来刘静对张志那把刀的印象比对他本人深刻多了。
正从屋内出来的张志妻子听到我们的话也插嘴道:“呵呵,大志这个人就是冒冒失失的,以后你们要是吃肉的话尽管到我们这里割,保证新鲜。”
“是呀,是呀,有空常来家里坐坐!”张志附和着。
我们正打算在这边做饭呢,有这样一家卖肉的比邻而居倒也方便。我们赶紧道谢:“多谢大嫂,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们。你们忙吧,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辞别他们两口子,我们很快就到了自家门前。不知怎的,越是到家越觉得疲劳,甚至连拿钥匙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明天去买手电筒真的很有必要,光线不好时开门太费劲了。正在我们找锁的时候,突然发现门上贴了一张白纸。夜晚,在黑漆漆的大门上这张白纸显得非常刺眼。我们几个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只见白纸上写满了暗红色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最下面有一排毛笔字,用着同样的暗红色,写着:“急急如律令!”
刘静满脸疑惑:“这是什么呀?”
“这是符,上面画的是咒语。”赵丽看来真是见多识广。
“房东老太太为什么在门上贴这个呀?”我边开门边自言自语。
进屋后刘静把门反锁好,我们接着讨论门上咒语的事:“也许她小儿子死于非命,她认为这间房子不吉利吧?”
“那,咱们住进来会不会也对咱们不利啊?怪不得她要那么少的房租呢。”
“那只是意外,老太太在这里住得更久,她怎么没事呢?”
“就是,农村的老太太就爱搞迷信活动,咱们别管它了,今天累死了,洗个澡睡觉吧。”
一楼的卫生间很大,段婶为儿子准备的新房设施还真齐全。劳累了一天,当热水从头上流遍全身,四周蒸汽腾腾升起的时候,感觉舒服极了。
洗手池前面有一面大大的镜子,我对着镜子擦拭身上的水。无意间,我瞥见背后的窗户上有一个人的形状。
那是一扇镶嵌着磨砂玻璃的小窗户,位置很高,进来时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因为是磨砂的玻璃,所以那个人影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是被室内的灯光照出一个人的轮廓,好像是个女人,头发很长。
因为窗子很小,只能看到胸部以上的位置。窗子位置很高,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攀爬,只是将脸贴在窗子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本想大叫,可是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想跑,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牢牢地钉在那里。镜子里的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身后的窗户,目不转睛。我觉得全身的热水已变得冰凉,顺着前胸后背慢慢地往下淌。水流过之后,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这会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窗户,感觉它在笑。
当当当!浴室的玻璃门被敲得山响。
“赵育静!你干什么呢?洗完了没有?你没事吧?”是赵丽的声音。
我想大叫,可还是叫不出来。那个人影似乎也听到了声音,渐渐地从窗户上淡去了,可她并不是朝下去的,而是向后面飘去般地消失了。我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灰白色的窗户,呆若木鸡。
门开了,刘静和赵丽同时跑了进来,见我这样盯着镜子,她们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知道你身材好,但你也没必要自恋到这个地步吧?照了这么久镜子,敲门也不答应一声,还以为你在里面怎么了呢!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我刚刚回过神来,见到她俩,像见到亲人一样,忍不住抱住前面的赵丽号啕大哭。
“不是吧?我们也没埋怨你啊,至于这么委屈吗?我们是开玩笑的。”赵丽抚摸着我的湿头发。
“我刚才……刚才……”
“我们说错了,育静不是自恋狂,只是多洗了会儿而已,别哭了啊!”
“我刚才见到……见到……鬼了!”说完我把赵丽抱得更紧了,浑身发抖。
半晌,她们谁都没说话。刘静忽然笑了起来:“刚才你不是在照镜子吗?育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虚了?哈哈!”
被她一笑,我紧张的神经放松了很多,接着便把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说给她们听。
刘静不以为然:“嘿嘿,今天早上就被你整得不善了,你还想让我们晚上不洗澡就睡觉吗?你是吓不倒我的,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赵丽也笑着拍拍我的头。不管我怎么说她们就是不信。没办法,出来时我对刘静说:“你小心一点,留神窗户外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叫我们。”
赵丽要回卧室休息,我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站在卫生间门口守备着,随时准备冲进去把刘静救出来,这时人多胆壮嘛。
不久,刘静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见我俩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你们俩干嘛?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偷窥别人洗澡啊!”
赵丽笑着说:“你看,她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别闹了,今天咱们都累得够呛,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赶紧问刘静:“你看到窗后的那个人影了吗?”
“看了,什么都没有!真佩服你旺盛的精力啊,早上起得那么早,晚上还不睡觉!我不跟你们玩了,我都困死了,你俩玩吧!”
本来想让刘静跟我一起等赵丽出来再一起上楼的,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她俩肯定不信我的话了,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随着刘静一起上楼,到了我的房门口,刘静拍了我屁股一下:“宝贝,今天享受一下自己住一间的房子吧,明天姐姐再陪你玩,晚安!”说完打着哈欠走了。
进了房间,我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难道是我看错了?也许今天太累了吧?我决定明天一定要到房子后面看个究竟。
我的房间前面是个大露台,下面是一楼的门厅,露台正对着草山。当时就是因为我喜欢看风景才挑了这一间的。晚上的草山看起来黑乎乎的,有些可怕。我心有余悸,不敢多看窗外,快速地拉上窗帘,转身躺在床上。今天的确是累了,我开始昏昏欲睡。
踏、踏、踏,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越来越大,到我的门前忽然没有了。我又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终于,意料之中的敲门声响了。我壮着胆子,声音发颤:“谁?”
“是我,睡了吗?”原来是赵丽,我把她还在洗澡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睡了,没事了!明天再聊吧,晚安。”
“没事就好,我也去睡了,晚安!”赵丽说完,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消失在隔壁的房间。

我起床的时候,觉得外面很耀眼,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哇,阳光透过窗帘已经照得满屋都是了。真过瘾,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把窗帘打开。今天的天气真好,又是满眼的绿色。我开门走到露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门口的翠竹林中不时地有不知名的小鸟飞进飞出,门口的石桥下涓涓细流,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星期天啊。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穿好衣服,就快速地跑到楼下。赵丽她们俩正在洗衣服,她们今天都没睡懒觉啊!
“睡得还好吧?”她们笑着说。
“嗯,特别好。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昨晚没拉窗帘,早上阳光太足了,照无眠啊!外面还有鸡叫,住在这里真不错,可以闻鸡起舞了。”
“对了,你的门不要锁上,一会儿我们洗好的衣服还要晾在你的露台上呢。”
“没锁,你们去晾好了。”我急急忙忙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走出大门,我要解开心中的谜团,看看昨晚的那个人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所房子是皖南的建筑风格,房子后面是整整一面墙,显得非常高大。我绕到房子后面一看,房后既无树也无竹,墙面光滑,卫生间的小窗户高高在上,再上面是刘静卧室的后窗。除了壁虎,没有什么东西能顺着墙爬得那么高的。那昨晚的除了鬼还会是什么?我又开始毛骨悚然了。
我愁眉苦脸地回到门前,抬头猛见门上那张写满朱红咒语的符,更让我胆战心惊,这里难道是一座鬼屋吗?
她们见我垂头丧气地回来,忙问:“去哪儿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对她们说出我的担心,怕她们又要嘲笑我。只是说:“没事,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头有点疼。”
“那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做饭,等饭好了我们叫你。”
回到房间,我觉得头真有点疼了,也懒得看草山的风景,拉上窗帘,倒头便睡。
过了许久,赵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我的床前。“好点了吗?”她把我摇醒轻声问。
“谢谢,你叫我下去吃就行了,怎么还端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觉得你是被吓着了,明天要是还不行,就别去上课了。”
“饭菜真香啊,你做的吗?不好意思,今天我偷懒了。”
“是呀,刚才张志他老婆送来二斤猪肉,说是早上刚杀的,我就做了红烧肉,新鲜的猪肉的确很香。这对夫妻人真不错。过几天我们也带点小礼物去串串门。”
一听赵丽说到张志,我忽然想起,他是当地人,本地的一些事情他应该很清楚,不妨哪天去问问他,但愿是我疑神疑鬼。
自从我去了房后查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们俩也没有过来打扰我,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吧。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似睡非睡的。
就在我神游八方之际,只听见耳旁轰隆一声巨响。当时我就坐了起来。哗哗的声音传来,外面大雨滂沱。什么时候下雨了?我睡得真沉,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一阵风吹过来,窗帘被高高掀起。我下意识地看着窗外。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露台上出现恐怖的一幕。我不禁惊声尖叫起来。又是一个女人,又是披头散发,看不到脚,飘飘荡荡地在风雨的空中向我的窗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