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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板,大家需要印下十个手指的手印,然后我们把大家请到公安局做一些笔录。请大家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我明白了,这是要把我们先弄到局子里,再搞各个击破。也好,也许通过这次调查能让我对自己有个更清楚的认识呢。
印完了手印,警车陆续呼啸而去。而其中一辆依维克里就坐着我们公墓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异常沉默,各有不同的滋味在心头。
在市公安局的刑侦科,几个警察把我们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谈话。
我头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感到全身都在哆嗦。这个屋子虽然没什么特别,但非常空旷,屋顶的举架特别高,对面的墙上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血淋淋的大字。我感觉到一种说不
出来的冰冷。我坐的这面只有一把椅子,对面是两个警察,一个负责问话,另一个负责记录。那个负责记录的我看着眼熟,后来想起来他是我的中学校友——比我高两届的学长。
“宫小桃是吧。”那个问话的警察显然已经了解了我的一部分情况。
“是我。”
“年龄?”
“十九岁。”
“职务?”
“写碑的。”
“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哪里?她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昨天下午下班之前,不一样嘛……”我脑子里很乱,但的确在进行着回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警察审讯能问出那么多东西,在这个环境里正常人双脚都发抖,坏人就更不用说了,没
等人家问上几句就吓破了胆,基本上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昨天是清明,我们工作人员都特别忙,也没注意她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我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再仔细想想。”那个警察态度还算和善。
“要烟吗?”他开始贿赂我。
“谢谢,我不吸烟。”我没给他这个贿赂的机会。
“等等,我想起来了,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我们大家分东西,可是她好像没什么兴趣。而且她好像是说下班后有什么事情不急着走。”
“嗯。”警察显然对我提供的这个情况没什么兴趣。也许其他的几个人早就反映了这个问题,轮到我这儿不算什么新闻了。
“昨天下班以后,晚五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开始回忆昨天的情况,不觉之间出了一身的冷汗。昨天我四点多钟回的家。然后随便吃两口饭就去夜总会办我的人生大事去了,结果事没办成还去了趟公墓。但这些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
“嗯,我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家——待着。”人一紧张,说起话来就变得结结巴巴。
“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哪里也没去?”那个警察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我和他的目光对视,像拼刺刀一样谁也不肯抢先服输。我知道他这招叫做激将法,如果我此时招认我去过公墓,就会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接踵而来。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我真的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家里。”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徐斯文死讯的?”警察话锋一转,我稍微松了口气。
“今天早上啊,到了公墓才刚刚知道。”一旦撒谎获得了初步的成功,随着自信心的提高演技立刻又更上一层楼,所以这次的谎言我说得理直气壮。
“噢,好。你还有其他的什么要向我们提供吗?”警察的语气客气多了,看来他们非常善于软硬兼施。
“嗯……”我装作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屋子里非常安静,好像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没有什么了。”
没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那两名警察显然不是很高兴。那个学长显然没认出来我是他的校友,很程式化地把刚才记录下来的几页纸拿到我的面前让我签字。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漏出什么破绽。
送我出门的时候,那个警察还不死心,又叮嘱我如果想起什么来一定和他们联系,还给我留了他的呼机号码。我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称是。
人已经出了问讯室,却见陈队风风火火地走来,满脸威严让人生畏。他走到那两名警察的面前说了一句:“有新情况,我要重新审他一下。”
我惊呆了。
重新回到了问讯室,我的心怦怦地跳。
刚才负责问讯的警察给陈队长搬了把椅子。陈队长开门见山:“宫小桃是吧,我再问你一次,昨天晚上五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你在撒谎。我们经过核对,这是你昨天晚上在公墓留下的脚印。”陈队长向我出示手里的相片,相片上是我的鞋印。陈队长的双眼像刀子一样紧盯着我,想从我的眼睛里取走他要的一
切。我突然想到这段时间积雪融化再加上阴雨连绵,脚印很容易存留下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徐会计的死讯?”陈队长又问了一个让我难以回避的问题。
“不知道,是今天早晨来到公墓才知道的。”我的思维早已混乱了。为了能够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硬着头皮接着撒谎。
“不对吧,昨天关老师在晚上九点呼过你一次,而且你还用公用电话回了过去。这是126呼台开过来的证明。”他手里拿着一份传呼台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上面还盖着公章。
公安机关的办事效率真高,这么快就掌握了相关的证据,这是我始料未及的。那时的我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孩子,陈队长的这两手着实把我吓着了。于是我就把自己一个人去喝酒、
醉后误到公墓呕吐、关老师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情都一一交代了。当然我把自己想要一夜风流、我和关老师密谋跟踪徐会计的这些情节都从中间删去了。陈队长和那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
,互相点点头,看样子我这回交代得应该不假,这才放我出去。
十一二点左右,所有人都录完了供词。公安局还是派那辆依维克把我们大家送回了公墓。
老王头急急忙忙地去做饭。关老师靠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主任和张达在不停地抽烟。我和孟哥也都默不作声。孙所长来来回回踱着步思考着这些棘手的问题。徐会计的尸体已经被拉到
殡葬管理所,由她的丈夫接管。
到底是谁杀害了徐会计?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但所有的人都在思考。
这种气氛下每个人都觉得很压抑。
孟哥首先站了起来说:“我要出去透口气。”看来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了,直接走出了屋子。
主任也跟了站着起来,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说:“屋里太呛了,我出去抽烟。”
其他人在互相较量耐力,谁也不肯首先离开。
公墓门前的空地上,隋主任和张达望着西边的松树林发呆。主任给孟哥一支烟,不太抽烟的孟哥接过烟也狠命地吸上两口。
“小孟,你觉得是谁杀了徐会计?”主任冷冷地说。
“主任,那我就直说了?”孟哥看了看公墓管理处的小屋,没有人出来。
“听说徐会计是被吓死的,可什么东西能把活人吓死?只有——鬼。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当然人扮鬼的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张达近期大量地向仓库外面运送石碑,已近疯狂。被他偷
出来的石碑已经有近二十座了,这可是笔不小的数字,他可以直接获利上万元。我猜是不是徐会计发现丢碑以后下班不肯走在核算碑的数量,然后打电话质问张达数量怎么不对,这件事
让张达起了杀机?主任,我可只是随便说说,您就随便听听。”
不管怎么说,选在这个时候在主任面前多奏张达几本,想来也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去,如果乘机把这个危害人间的狼除掉岂不是为民除害。
主任点了点头,孟哥这次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主任早就怀疑这事儿是张达干的。张达为人一直就阴险狠毒非常霸道,占有了徐会计之后一直让主任郁闷不已。主任已经发现最近的石碑数量有问题,但始终敢怒不敢言。只要数量差距
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昨天下班前主任发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本来以为他们又有奸情,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徐会计的死。是不是张达因为感情纠葛或
是怕偷石碑的事情泄露而动了杀念?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主任和徐会计也就顶多算个露水夫妻,但听说她死了还是心如刀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尽量把事情都推到张达身上,乘机把
他除掉也是好事。
想到此主任小声地和孟哥说:“小孟,咱们俩的想法是一样的,一定是张达杀死了徐会计。上午警察盘问你的时候,你说这些事情了吗?”
孟哥点了点头,“我都照实说了。”
主任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拍了拍孟哥的肩膀,“好,我们都照实说,徐会计的案子就一定能破。”
屋里只剩下孙所长、老王头、张达、关老师和我了。孙所长看了看关老师又看了看我,再看一眼张达,那眼神真的很奇怪。从那眼神里我似乎觉得孙所长似乎了解这一切事情背后的真相
。
张达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的手一直在抖,没有人比他再清楚坐牢是什么滋味,从那个社会大课堂出来的人就再不想回去。
他也在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
下午下班后张达拉了两麻袋的水果,直接奔老妈家。张达是家中的独子,别看他这个人平时十恶不赦,但却也有优点——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他父亲去世得早,他对母亲照顾得
无微不至。除了找了个保姆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以外,还坚持每周回去看她。把几袋子水果留给妈妈后他饭也没吃就去朋友家取车,再开着切诺基直奔公墓。
路上他碰到了一件怪事。说来奇怪,明明是他一个人在开车,可他总觉得车子上还有人存在。这种压迫感十分真实。
车子越开越快,张达用余光发现自己右侧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女人,双手捧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他再熟悉不过,是殡葬所对外销售的那款三百多元的蓝色骨灰盒。因为是余光看到的,所
以他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脸。张达突然间浑身发冷,放慢车速转过头向右看去,那个座位上什么也没有。
等他把目光投向前方专心开车时,余光里那个捧着骨灰盒的女人又出现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这下张达慌了,他咬了咬牙又突然转过头去,副驾驶座位上还是空空如也。
张达握紧方向盘咬碎钢牙。余光中,那个女人仍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张达小心地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把匕首,突然转身,同时右手的匕首反腕刺出,一招“反弹琵琶”出手甚快,一切就
发生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之后的一秒钟里,张达看清了副驾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人。而那把匕首正插在切诺基副驾的真皮座椅上,拔也拔不出来。张达转正身子想扶一下方向盘,但已经晚了,前方这段土马路的中
间不知道为什么堆了一大堆的沙土。虽然他踩了急刹车,但车子还是重重地开进了那堆沙土,烟尘四起。张达的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虽然没破但也撞起了个大包。可恨这切诺基是烧化
油器的老款,连个安全气囊也没有。
快有一两分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开了车门下去一看,差点气晕过去。原来车子已经到了矿业学院前面的路口,再用不了十分钟的山路就到公墓了。不知道是哪家农民盖房,竟然把土卸
在了马路中间。张达下来检查车子的情况,车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前保险杠有些划伤,右侧还凹进去一块。妈的,这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这儿堆土撞坏老子的车。张达气急败坏,从车
座椅上拔出匕首揣在腰里,直奔农民房走去。
这段路正位于红星乡和鸡冠区的交界,属于三不管地带,除了中间有条可供汽车双向行驶的土路以外,边上很少有什么人家。马路南侧是一个基督教堂,还有一片工地正在施工,听说是
要盖个别墅群。但马路这边却只有一处人家正在盖房,砖已经砌得有一人高。旁边是个小工棚,里面还有灯光,看样子沙土堆一定是他们家卸的。
“有人吗?”张达捂着头走到了工棚门口。残阳如血,转眼就消失在了地平线以下。
工棚里有张破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台灯。说是台灯其实只是个灯座上面安了一个灯泡罢了。灯光昏暗,桌旁边坐了一个老人,满脸的褶皱,正在桌边抽烟,看样子是看守工棚的。
“老东西。”张达出口就伤人,“谁让你们把沙子倒在路中间的?马路是你们家开的呀?”
老头很害怕,没敢说什么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恶人。
张达摸着头上鼓起的大包,火就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踢翻了桌子,灯座也掉在地上。随着灯泡爆裂产生一串火花,屋里一片黑暗。张达见屋里没了光亮便有些害怕,别再中了老头的埋伏
,只好一边骂着给自己壮胆一边退出了小屋。
老头没有跟出来,可能是吓坏了吧。张达不管这些,看了一下表,已经五点四十了,和徐会计约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万一她到了林子里又没找到人岂不是得吓个半死。张达想给
徐会计打电话,可又没有手机。可惜以张达的经济实力,也仅仅是配了个摩托罗拉的汉显呼机而已。像徐会计的那种大砖头手机,可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想找公
用电话更是难上加难。这怎么办?急得张达出了一脑袋白毛汗。
工地门口立着一个筛子,旁边放着一把铁锹,张达想都没想就拿锹挖起土来。他把挡住车前行的沙土扬到路边,十分卖力,没有几分钟就气喘吁吁了。沙土堆并不大,但真的挖起来远远
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人已累得够戗但沙土并不怎么见少。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张达不得不打开了车灯。工棚里没有任何声音,那个老头不会是被他这么一折腾给吓死了吧。这段路边根本没什么人来往,没办法,张达只得一个劲地挖土,只
求快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快点去林子里会会徐会计那诱人的身体。
十多分钟过去了,前面的沙土不是很多了,相信以切诺基的爬坡能力这点沙土应该可以应付。张达扔了铁锹上车打着了火,车子像离弦的箭,一下子蹿了出去。
红星乡原本离公墓也没有多远,再加上张达加快了车速,只用了几分钟切诺基就来到了公墓面前。转过西边的山坡时,张达把车速降了下来,并灭了灯光。本来就是野地偷欢,他可不想
被关老师看到。西边的这片松树林张达再熟悉不过了,徐会计猜得没错,去年夏天他没少找女人来这里面鬼混。从山路转个弯就到了一个小路口,可以从那里直接开进松树林间的空地。
张达把车子顺利地停到空地之间,关了发动机,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松树林很密,看不见外面的一点亮光。
张达小声地呼唤着徐会计的名字,但没人回答。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徐会计还没有来?还是觉得害怕回去了?张达觉得十分扫兴,但还是决定走出林子,向公墓管理处方向看个明白。他怕被关老师发现,就没有带手电
,摸着黑出了那片松树林。
远处能看到公墓管理处的小屋里亮着灯,在群山之中这仅有的一点光亮显得十分耀眼。张达对准管理处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经过灌木丛边上的时候,脚下
有什么东西突然绊了他一下。这下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任何防备,一下摔在了路边的泥土里。
绊他的不是别的,正是徐会计。张达用手摸过去,正抓在她硕大的胸脯上。野地里躺了个人吓了张达一大跳,但随即明白过来,一定是徐会计,在这里躺好了等着他。想到此他也不客气
,把手在徐会计的身上游来荡去,还伸进衣服里进行深程度的抚摸。徐会计一动不动,任由他轻薄。张达心里美滋滋的,这样品尝美味可是第一次,太刺激了。
徐会计的乳房比一般女人的要大上一号,这正是她能吸引张达的主要原因。以前张达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对着这对爆乳,口水流了能有半斤。现在这个美人儿已经得手了,这对奶子自然成
了他下手的主要目标。他熟练地把手伸进徐会计的胸衣,上下揉捏,感受满手的温软。可是手感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徐会计的胸是凉的,好像已经没有了体温。
张达缩回了手,从腰里摘下摩托罗拉的大汉显呼机,按了夜视灯键,借着这微弱的灯光照徐会计的脸。
徐会计瞪圆双眼看着他,表情说不出的恐怖。
张达明白了,这是一具死尸,徐会计已经死了。
“不是我。”他吓得突然松开了手,然后迅速整理徐会计的衣物使其恢复原样。张达的胆子还是不小的,在殡仪馆的时候为了挣钱他没少给死人穿寿衣。处理完了这些以后,他又用呼机
照一照周围的路,试图把刚才自己的脚印和自己摔倒时的痕迹全部清除。他又发现了躺在徐会计身边的关老师。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弄不好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是谁害死
了这两条人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张达发了疯似的胡乱弄平地上的泥土,脱下鞋子飞一般地跑回林子里,开车走人。
这时他才回想起自己刚才挖沙土时听见从公墓这边传过去的一声凄厉长啸,像鸟兽又像人的哀嚎,想来那声音就是徐会计发出的。是谁杀了她?又是谁杀了关老师呢?来不及细想,切诺
基一溜烟地下了山。
张达沿原路开车回家,一共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他真的吓坏了,竟然不知道刚才车速都在一百迈以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洗了把脸,他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险。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疲惫。张达用尽心力回忆刚才的事情,楼下歌厅里传出男男女女杀猪般的歌声他都充耳不闻。
镜里自己的眼睛渐渐地瞪了起来,最后瞪到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甚至比刚才见到两具死尸更让他觉得阴森。
刚才回来的时候走的还是红星乡的路,车开得很快,怎么路中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沙土堆?哪怕是一点点。路边上的工棚呢,那幢盖了一半的房子呢?可惜刚才光顾着害怕都没有注意看。
张达想起了刚才在工棚里见过的老头,纹丝不动,一句话也没说过。那老人的形象在灯光底下浮现出来,太像传说中的鬼了。不会我今天碰见鬼了吧。那个沙土堆?是沙土堆吗?难不成
我挖的是——坟头?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路上,张达特意注意了一下那段路。确实是有一家在盖房子,边上也有那座工棚。他心里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那老头怎么能在二十分钟之内让那堆剩下的沙土消
失?真是不能想像。
随着公墓越来越近,张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没出他所料,十多名警察早就在那边勘察现场了。张达的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下了出租车,张达一边向管理处的门口走一边向松树林那边张望。山坡上拉了长长的隔离带,还有警察拿着相机在地上拍来拍去。
“来了啊,早啊。”张达只注意看那边的情况,连别人和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吓了一大跳。
张达转过身来,看到眼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吓得差点跳起来。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已经“死掉”的关老师。
“你,你……”
“我怎么啦?”关老师虽然脸色很白,但还保持着谦谦的君子风度。
“没事。”张达的汗已经滴落了下来。
被送到刑警队以后,他也被问了不少的常规问题。还好没被看出什么来,问话结束后他被顺利地送回了公墓。
所有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在回忆徐会计的音容笑貌,在感叹人世的桑海浮沉,在猜疑到底谁是凶手。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个难熬的下午不肯离去。
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孙所长那犀利的目光,拿起毛笔和油漆,边向门外走边说:“我还有两座碑需要描,我去干活了。”其实,在所有的人里,最紧张的一个就是我。我猜他们想不到这一
点。他们只是为这件事感到惊讶,感到恐怖,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而我,我想我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一定是我动的手。
虽然我知道自己是鬼,但这只有两天的时间,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做鬼的感觉和规则。既然我已经是鬼了,那或许也就意味着在我的身边会不断地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怕自己伤害到别
人,想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可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有个弱点,每次喝完酒以后就意识尽失,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想到昨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司机带我上山,我下车去呕吐,从
陈队长拿来的现场勘察照片来看,我的脚印就是出现在离小树林不远的位置,时间也是晚上六七点钟左右,正是案发时间。徐会计又是被不明的东西吓死的,那答案应该不会错。
吓死她的不是人,是鬼。而那鬼就是我。
第八章 凶手
我魂不守舍地爬上墓地,按照单子找到我要描的那座石碑。孟哥和主任就在前面不远处聊天,看见我在上面,两个人冲我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我也冲他们笑笑,然后开始我的工作。
写完一块碑我眼睛有点花,站起身来举目远眺。清明刚过,还有不少的鲜花和食物留在墓地中。今天来上坟的人不多,偌大的一片墓地当中只有两个人:一位是个老者,就在我旁边的一
块墓前伫立;另一位是个女人,在我后面三四排碑的位置。虽然离我距离不近,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是那个张淑清——被车撞死的那个郑辛元的妻子。
旁边的老者转过头看我,冲我友好地笑笑。那是一张很慈祥的脸,和关老师清瘦的身形不同,这位老人有些偏胖,但脸上的皱纹告诉我他已经很老了,应该差不多有七十岁了吧。“小伙
子,在描碑呀。这里的碑都是你一个人写的吗?”
我也冲老人笑了笑,“是呀,以前是别人写,现在只有我一个。”
“嗯,写得不错。隶书很有汉碑的意境,看来练的年头不少了。”看来老人也喜爱书法,我立刻来了兴致。
“是呀,有些年了,以前我常练《张迁》和《乙瑛》。”我回答。
老者指了指面前的碑,“要是人名或生卒年月写错了怎么办呀?”
呵,我笑了,“您还真问着了,我们确实也碰到过这种情况。要是光写错了还没事,用抹布沾水擦掉就行了。如果刻也刻错了那可就麻烦些了。”
“噢,那怎么办呢?”老者很感兴趣。
我向远处指了指孟哥:“那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了。我把错了的字尽量用笔画修正,然后他再修凿成正确的字,等我再用油漆描上颜色,基本错的地方就看不出来了。如果笔画实在不好修
补,我们就找工人用白水泥涂上再重新雕刻。”孟哥发现了我在指他,冲我做了个鬼脸。
老者若有所思,嘴里小声嘀咕着:“嗯,如果是真刻错了日期,死人也不得安宁吧。”说完低下头把摆在墓前的花束扶正。
我和老者对话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向后观察张淑清。她脸上无几分血色,瘦弱的身躯在墓地中笔直站立,三分像人,更有七分像鬼。昨天清明她怎么不来?我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有
了新的想法。从月黑风高的朝阳村路口到满目空旷的公墓,这个张淑清每次出现都是独自一人,她会不会是鬼?别人能不能看见她?我听说只有鬼才可以看到别的鬼,一般人的肉眼根本
就看不到他们。不会只有我这个新鬼能看到她吧。想到此我立刻向我身旁的老者求证:“老爷爷,您的视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