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王亮,心里马上明镜似的,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
我说那个眼珠子的头像怎么那么眼熟呢,第一次见到就是在王亮的办公室里!
那时候数字是27,他还跟我说过这头像在MSN里怎么都删不掉。
原来他才是祸源,这东西指不定就是他传染给我的。
想到这,我问王亮:“王亮,你还记得你MSN上有个签名上写着‘死’的人吗?”
王亮想了想,说:“啊,天天倒数的那个啊,那人天天坚持着倒数,现在已经数到二了。”
我问:“他还在?”
“还在。”王亮说,“我开头觉得挺恐怖,后来见他每天光数数,什么也不干,我就猜他是不是MSN做的机器人,估计是为什么活动倒计时,就再没管它。”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股热风袭来,冰箱门砰然而开,男人头从冰箱里飞出来,定在王亮面前问:“你也看到了?”
王亮被吓了一跳,点头说:“嗯。”
男人头道:“看来……看来……真的是像上次一样……”
我看他这样说话我就心急,说:“像什么一样?你给我说清楚,再不说清楚我把你当球踢出去。”
男人头苦笑道:“现在只怕你想让我出去也没有办法出去了。”
我问:“什么意思?”
男人头道:“你出门试试看,看能不能走远。”
我和王亮本来已经有所怀疑,听到他说这话对视一眼,两个人马上起身向房门外走。
出了小二楼,外面景色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我在门外走了两步,回头跟门口的男人头说:“这不能出来吗?”
男人头又道:“你向远处走。”
我往前走了几米,依然是没什么异样,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头正想说话,却看那男人头一脸严肃,不像是说笑,于是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刚开始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走了一会儿却发现了不对劲。
远处的景物像是雾一般,逐渐变得朦胧,明明应该是越走越近看得越清楚,但是实际情况是我越走那景物就越是模糊,像是罩了一层雾,走到最后,那雾越来越浓,身边甚至连景物都看
不见,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雾。
这会儿不要说再往前走,我已经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后面还能隐约看到小二楼,我连忙沿原路返回。
再看和我走不同方向的王亮,也是一脸惊恐的走了回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大的雾?”
“这天气很不科学。”我也说,“这天这么干燥,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雾?”
男人头叹了口气,说:“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你们已经出不去了。”
听他这么说,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男人头说:“我留在这里一百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我问:“一百多年?你那么早就出国留洋了?”
“其实我没出过国。”男人头不好意思的说:“但是咱都是男人,所以你要知道,为了爱情,男人或多或少都会吹些牛来显摆自己。”
我说:“胡说,我就从来不吹牛!”
王亮说:“我老听见你和三娘云美说自己年少有为,英俊潇洒。”
我反问:“你看看我,那能叫吹牛吗?”
王亮仔细看着我,说:“对,不能说是吹牛,应该说是撒谎!”
我气道:“那是实话!”然后转身问男人头:“你到底在等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虽然我是吹牛,但事情的起因和留学有很大关系。”男人头说:“我真名叫关兴,家里以种田为生。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其中老幺的弟弟叫关
武,从小就聪明,过目不忘,脑子也好使,我爹娘虽然是种地的,但是一直希望家里出个文化人,就把我弟送去读书,当时教书的先生非常器重我弟弟,说他天资聪慧,以后必成大器。
我弟弟长的秀气,人也精明,认识的人都说他以后一定了不得,我爹我娘都等着他参加科举取得功名以后光宗耀祖。”男人头边说边露出骄傲的神色,看样子很是为这个弟弟骄傲。不过
我现在着急着想知道事情真相,不得不打断他:“说重点。”
男人头不满的说:“我说的都是重点,你要认真听?you know?”
我说:“我know,我know,那你弟后来怎么了?”
男人头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不太清楚,那年似乎是同治十一年,朝廷忽然下令,说要从各地选幼童去留洋学习,排到我们那里,我弟弟就被选上了。”
我说:“老百姓公费留学,你家占老便宜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男人头说:“若是真觉得是好事那些达官显贵早就跑去了,怎么能轮到我们这些平民?那些洋鬼子长的和我们不一样,头发颜色眼珠子颜色都跟彩色石头一样,
我们那边都说这些洋鬼子全是妖怪变的,还有人说他们背地里都吃人心喝人血,所以长的和我们才不一样,朝廷召集小孩过去说不定是想去祭祀那些妖怪,小孩走了就回不来了,再加上
教书先生说那地方一去就十五年,还要签生死契,十五年里是生是死朝廷概不负责。我弟弟当时才十五岁,一被选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哭了几天,都认定他活不长了。”
我说:“那是当时条件闭塞,真出国学习回来肯定发达。”
“那时是各地选出来人选再集中去给上面选。”男人头说,“我们家人本来都指望着我弟弟科举高中当个状元探花光宗耀祖,现在忽然生死离别,都十分不忍,于是我自告奋勇,说去送
我弟弟最后一程。
“我们走的第五天,就来到了这个房子。”男人头说,“噩梦,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第九章 迷雾
“那天早上本来天气十分晴朗。”男人头说,“如果加快行程傍晚就能到下一个村庄。可是谁知道走到了中午,忽然天色大变,电闪雷鸣,那雨点如同珠子一般的打下来,瞬间将我们淋
了个通彻,那雨看起来像是雷阵雨,却怎么也不见停,越下越大,最后简直就像是瓢泼一样,这里又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平地,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只能冒着雨往前跑,希望能快点
跑到下个村子找地方避雨。
“过了一百多年,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的情况,明明是白天,天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被雨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听见雷声在耳边炸开,我们几个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吓
得半死,我弟弟当时腿就软了,瘫倒在泥地里,喃喃的说,哥,这是那些洋人使了法术来取我们的性命吧?”
我说:“你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洋鬼子那时候还没学会人工降雨呢。”
“你们现在当然懂得多。”男人头急的脸都红了,说,“我们那年代谁知道这个?我弟弟这话一出,就把其他两个选中的人给吓着了,其中一个慌了神,爬起来就往别处跑,一边跑一边
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当他跑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上面忽然一个雷劈下来,那树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那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倒下了,我们几个看的目瞪口呆,我弟弟更是
吓得发抖,我喊了一句‘不想死就快跑!’,然后扶起我弟弟继续往前跑。剩下的人见我们跑,也慌里慌张的跟来,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就是在恐惧中感到那雷在追着我
们,若不快点跑,就会被雷劈死。
“就这样闷着头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旁边有人大喊:‘前面有房子!’我听了这话,连忙向前看去,第一次没有看清,抹了几把脸才隐约看到前面果然隐隐约约有一间房子。密斯特马
,你不会明白我们看到房子的心情,我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逃命一样窜进那个地方。”男人头叹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二楼,问:“就是这里?”
“没错,就是这里。这里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萧条,看起来非常气派,朱红色的大门,门口还立着两个石狮子,但是奇怪的是,那石狮子不是对着外面,而是对着门。”男人头说,“我
们上去敲门,只是扣了一下门,那门就开了。我们没想到这门这么容易就开,里面没有点蜡,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想直接进去可能会被主人撵出来,又喊了一声:‘里面有人
吗?’谁知半天没有人回答,我又问了一句:‘主人在家吗?’然后我们几个皆竖起耳朵听,房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外面又是一声雷鸣,吓得我们心口一凛,又想起被雷劈死的那个人
的遭遇,也顾不上礼节,当即跑到了房子里。
“那时进了房子,我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男人头叹了口气道,“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们是从一个地狱走到了另一个地狱,因为我们几个进了这屋子的人,再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等一下。”我问,“你们总共有几个人?”
“本来有三个挑选出来的学生,两个陪同的兵差,还有我,总共六个人。后来死了一个学生,就只有五个。”
我问:“既然你们不愿意去,人又比兵差多,为什么不逃跑?”
“我们倒是可以合力逃走,可是逃走以后,留在家乡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也是看准我们这点,所以才没多派人看着我们。”男人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时我们进来以后,眼睛慢慢适
应了黑暗,隐约能看见一楼放着几张桌子,两个兵差大声的问:‘有没有人?’然后边问边往楼上走。我们几个跑的太累,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就在一旁休息。
“我弟弟那年只有十五岁,另一个学生比他还小一岁,只是个小娃子,从刚才看到同伴被雷劈死到现在,一直害怕得抖个不停,我弟弟虽然年纪也小,但是却比一般孩子成熟,于是在一
旁安慰他。我在一旁把衣服脱下来拧上面的水,那时候人穿的衣服比现在要多,我拧完一件放在桌上,接着拧下一件,水沥沥拉拉的全都滴到了地上,虽然外面依然是电闪雷鸣,可是这
时候大家心情都已经平静了很多。没过一会儿,我听到楼梯传来嘎吱的声音,抬头一看,两个兵差从楼上下来了。
“我连忙问:‘怎么样?有人吗?’
“一个兵差答说:‘怪了,上面的房间床铺都铺的好好的,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发毛,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想到哪里不对劲。
“另一个兵差说:‘我看这里应该是客栈,说不定主人有事出去了。’
“这时候我弟忽然问:‘这么大一个客栈,怎么可能不留一个人?’
“我这时候才想到哪里不对,我方才拧衣服的时候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再拿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印子,那印子不是水印子,而是泥印子,这就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桌子上堆了一
层的灰。
“荒郊野外,这么好的房子,家具什么的都在,却没有人住。
“我越想越发毛,心里想着老家那些鬼故事,大概说的是迷路以后走进一个荒宅,睡了一晚上起来,最后却发现那里没有什么宅院,而是一片坟地。
“于是我问那两个兵差:‘我们等雨停了,能不能到前面的村庄去过夜?’那兵差说:‘那要看雨什么时候停了,已经这个时间,我们估计是走不了了,正好上面房间多,我们在这过一
夜吧。’说完,两个兵差自顾自的往上走。我见这情景,今天是必须在这里住下了,于是转头叫上我弟一起上楼。我弟弟本来正在安慰那个学生,听到我叫他,和那个学生一起抬起头来
看我,也就是这时,外面正好打过一个闪电,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然后我就看到我弟和那个学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身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我愣了一下,连忙转头往后看,那时却已经黑了,只能隐约看到我身后是一堵墙。
“那学生指着我身后,喃喃说:‘血……血……’
“我说:‘什么?’
“我弟说:‘哥,你身后的墙上,好像用血写了一个字。’
“我一听他说用血写字,也吓了一跳,问:‘是什么字?’
“我弟说:‘我隐隐约约看到三条横线……好像是个三。’”
他说到这里终于说到了正题,我也集中了注意力听,这时候雷迪嘎嘎跑过来,嘴里咬了个棒棒糖,问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和王亮正听得紧张,没人理他。说故事最讲究营造气氛,一和他说这种说不清楚的解释就伤气氛了,男人头看了雷迪嘎嘎一眼,也没理他,继续说:“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墙
上写个三字不稀奇,稀奇的是用血写。雷雨交加之时,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一座小二楼,里面写了一个三字,让人不由得想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含义。这一点,显然不只是我,另外两个
人也想到了,那个学生问:‘这个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这屋里面死过三个人?’
“我弟弟没有说话,我说:‘乌漆抹黑的你怎么能看清那是血,说不定是你看错了。’
“‘不对,那就是血!’那个学生又问:‘还是说,还是说我们中间有三个人要死?’
“我打了个寒颤,我弟弟骂道:‘瞎说什么!亏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怎么还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话。’说完,气呼呼的上了楼梯。”男人头叹道,“我这个弟弟在家最小,又天资聪颖
,所以我们从小都让着他,他这次出门也是抱着送命的心态,今天已经又累又怕,刚才还耐着性子安慰别人,现在又被这么一吓,马上甩手不干了。见他上楼,我赶紧跟了上去,那个学
生也紧紧跟了上来。
“那时候这房子的格局和现在有很大不同,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客栈。上面刚好有三四个房间,兵差已经挑了最好的那个住下,我们也找了稍大的一间睡下了。”
“原来是在说故事。”听到这里,雷迪嘎嘎边舔棒棒糖边蹲下来,拍着手笑,“说故事好,我最爱听故事了。”
“那房间正好两个床,本来我和我弟一人一个正好,可是那学生不敢一个人睡,死活要和我们睡一间,我就和我弟弟挤了一间,我累了一天还受了惊吓,正想早点睡,忽然我弟弟拿胳膊
碰了碰我,然后塞给我一个红色的小包。
“我问:‘这是什么?’我弟弟说:‘上路前娘帮我们求的护身符,我忘了给你了,你收好,放在身上,千万别丢了。’
“我把那个符收起来,然后就睡了,睡了一觉起来,看了看窗外,还是黑茫茫的一片,能听到雨点打到地上的声音,于是又睡了,如此几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到最后实在是睡够了,
那外面还是不见改变,依然是黑乎乎的带着雨声。我自言自语说:‘这雨下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停?’我弟在身后说:‘原来你也醒了?我已经睡不着了,这雨是不是已经下了一
天了?’
“这时下面躺着的那个男学生也爬了起来,我们出门一看,那两个兵差已经坐到楼下,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些酒,正在边喝边聊天,看起来我们竟然是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了,想我
们这天赶路受尽了劳累,这全都睡到睡不着,可见睡了多久,可外面的雨依然不见停,天空也是乌黑黑的没有变化。
“桌子上点着兵差翻出来的蜡烛,我弟弟看到那蜡烛,叫道:‘墙!’他这话一出就提醒我们了,我和那个学生连忙下楼去看昨天的墙,只见上面用暗色的液体涂了两道,那东西看起来
真的像是血。
“那两个兵差说:‘怎么了,这不知道是谁抹的两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说:‘你看你们大惊小怪,我就说你们看错了吧。’
“我弟说:‘不对,昨天我们看的确实是三道。’说完,转头问那个学生:‘对吧?’那个学生点头说:‘我记得……好像是三道……’
“我弟又走上去打量那两道,忽然回头问我们:‘你们看,这像不像个二?’”
“像二?”雷迪嘎嘎本来没精打采,听到这里高兴地晃着手上的棒棒糖道:“像,像,我最像,他肯定没我像。”
“行,行,我知道。”我说,“谁都没你二行了吧?”
雷迪嘎嘎还在想着要演“成吉思汗二”里面的那个“二”,揣摩怎么才能更二一点,听这话以为我在夸他,高兴的嘿嘿嘿嘿的笑。
男人头继续说:“我弟弟即使说了这话,当时我却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心里认定昨天他们是看错了,更何况现在养足了精神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心里只想等雨停了我们就走了,于是
找了张桌子和我弟弟坐下来聊天。中间说到家中父母,又说到关武这次出去,生死未卜,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弟弟和我说:‘哥,我不想走,我不想死。’我一个大汉子,当时眼圈
就红了。”
我听男人头说这话,眼圈也红了,要让我公费出国留学我乐都乐死了,这家人还嫌弃。
男人头说:“这话现在说起来都觉得滑稽的不可思议,出国留学是多好的事情,偏偏我们那时都不知道。
“我们在那里不停的说,饿了就吃点干粮,说到最后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雨却保持原样依然没停,我们最后索性又回去睡了。这一觉起来,再下去看,外面依然是黑乌乌的
在下雨。
“这下像我们这样的也看出不对来了,就算是平时的暴雨,天色也应该有个变化,不可能总是一个颜色,而且按理说这么大的雨下了这么久外面应该早就漫水进来,可是我们到门口去看
,地上一点水都没有漫进来。
“‘怎么回事?’那两个兵差见这样也急了,打开门想往外走,结果一开门就是一阵夹着雨点的狂风吹来,一个兵差被风吹得退了几步,另一个撑住了往前走,刚走出门却听得雷声轰鸣
,接着就是一道巨雷打到地上险些打到他的脚,那个兵差吓得马上退了回来。
“看了这情景,我们心里都是一震,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特意阻止我们出去一样。
“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人尖叫,我们回头一看,见那个学生已经吓得坐在地上,指着墙上不停颤抖,我们一看,才发现墙上的横又少了一道。
“‘三、二、一。’我弟弟说,‘这些数字在减少!’
“昨天我们看的明明白白那墙上是两个横,这说明那数字确实变少了。
“那两个兵差见我们一脸惊恐,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我们把事情和他们一说,他们显然也有些害怕,但是其中一个明显是见过世面的老兵,很能稳定军心,和我们说:‘就是几个横杠
,谁说是数字了?我看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都不会,只会传谣言吓唬人,雨没停就休息几天,等雨停了再走。’他这话说出来,我们心里虽然依旧害怕,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这一天
又在房子里度过。
“这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想知道那一后面是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确切时间,结果最后虽然困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去睡觉,就坐在一楼等着。我本是精力充沛,却不知道为什么,等着等
着,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人摇我的肩膀,然后听到我弟的声音:‘哥,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问,‘怎么了?’我弟弟高兴的说:‘外面雨停了!’我马上站起来听,耳边果然没有那沥沥拉拉的雨声,再出门一看,外面艳阳高照,那阳光晒得眼睛都睁不
开,我心里十分高兴,马上和其他人一起拿了行李就往外走。”
“你们肯定没走出去,”我说,“要不然这故事就结束了。”
男人头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等我们出了门,开头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走了一段,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起了一层雾,要真是雾还不稀奇,可是我活了那么大,从
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雾,越往远处走,那雾就越浓。没有错,就是和你今天看见的一般,都是白茫茫的雾。
“走了没多久,我就感觉被雾吞没了,不要说辨别方向,我弟弟拉着我的胳膊,就在我身旁,我却连他的脸都看不见,我们又往前走了一阵,最后甚至到了我把手放到眼前也看不到的地
步了。我扬起了声音对其他人说:‘这雾太大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话说出来半晌却没有人回答,我弟弟道:‘哥,我们好像和别人走散了。’听了这话,我心里更是害怕,和我
弟弟说:‘我们先回去,等雾散了再走。’说完,和我弟弟转过了身,往回直走。”
“可是往回走你们也不一定能走的回去。”王亮说:“你之前说那雾已经浓的看不清方向,所以你们在视力没有用处的情况下感知能力也会退步,即使你们觉得你们是在直走,但是实际
上你们极有可能在绕圈子。”
“还有这种事?”男人头诧异的看着王亮。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的。”我说,“懂得挺多,仅次于我。”
孔婷本来听故事听得害怕的躲在王亮身后,听到这话得意的摇起舌头:“也不算很多,一般一般。”
我又没有夸你,看那得瑟劲儿。然后我问男人头:“你们不会最后就累死在这雾里面了吧。”
“不。”男人头说,“我们走了没多久,就走出了那雾,看见了小二楼。奇怪的是,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其他几个人也依次从雾里面走回来,我们几个人迷路以后走的显然不是
一个方向,最后却都能走回这里,这下,连那两个兵差都开始大骂邪门。
“可是既然已经走了回来,雾又那么大没办法去别的地方,那么我们只能回到屋子里,刚进去,就听见另外一个学生‘啊’了一声,惊异的用手指着一旁,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
见对面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零’字。
“看到这个字,我们全都沉默了,一、二、三之类的数字可以说是不知道是谁画的几道的巧合,可是这样一个笔画繁琐的零字,就没有办法再用巧合来解释了,万物归宗,一切从零开始
,而这个数字现在已经退回了零,我们就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其实也不一定变成零就没有了。”我说,“说不定第二天它会变成负一,第三天变成负二,然后负三负四一直负下去……”
“……”男人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想的很不错,可惜那个写数字的‘东西’并没有想到那一点,于是真正的异常,从那天就开始了。
“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屋子里等上一个晚上,看看明天雾会不会消退再说,我弟表现的很镇定,什么都没说,但是自从看到那个零字他的脸就变得煞白,而且他有个习惯,一紧张
就爱喝水,那天他喝了很多的水。本来睡觉是我睡外面,但是我看他喝那么多水,怕他晚上起夜不方便,于是让他睡在了外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哥,给你的那个护身符你还带着吗?’我从怀里掏出来那个护身符,递给我弟弟说:‘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是应该给你带着,你以后去洋人那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