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阳使劲地晃了晃脑袋,郁闷地大喊了起来,“天哪,谁能告诉我,正确的答案究竟是怎么哪,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燕长锋意味深长地说:“正确的答案不是靠从天上掉下来的,而需要人去找。”
苏阳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扭过头去,看着外面,太阳已经开始逐渐向西偏斜,心中不由地暗暗发毛,涩声问燕长锋:“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搜查下去吗?”
燕长锋坚定地说:“当然。除非你想放弃寻找事情的真相。”
苏阳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不过我们得快一点了,一定要在五点半之前撤离这里。我对这房子心里有阴影,可不想再在这里过夜。”
燕长锋苦笑道:“你以为我乐意呀,除非真的有鬼可以将事情的所有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有了共识,两人搜查的速度就放快了许多。二楼最后一个房间是个闲置的空房,燕长锋查看了不到一分钟,就退出了。“我们上三楼吧。”
苏阳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上次在三楼黑暗中撞见朱素奶奶的人头从棺材里升起,结果天明后却又发现她已经腐烂成尸水的尸体,这个经历实在太恐怖了,令人无意再多去回忆,更不愿
再去面对现场。
燕长锋看出了他的心意,无奈地说:“那要不你就在楼下等我吧。”
苏阳在一个人守在一楼与两个人一起巡查三楼的两个选择犹豫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觉得,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会安心些,于是咬牙说:“我陪你上去吧。”
令苏阳松了一口气的是,三楼的棺材及朱素奶奶的尸体全都被处理掉了,现在变得空荡荡的,看不见任何的危险存在。唯一令他难受的是,鼻子间还隐隐嗅到一股尸臭的味道,让他觉得
反胃。还好中午没有吃饭,所以也可以勉强压抑住胃酸的翻涌。
与二楼的布局一致,三楼也是一个客厅加四个房间。客厅没有什么好检查的,剩下的四个房间也毫无线索:两个房间是空房,一个房间应是朱素奶奶的卧室,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旧式木
床,一个快要散架的衣柜,两把凳子,除了陈旧,没有任何的信息可以解读;另外一个房间则是朱素的,那比朱素奶奶的卧室更加简陋,整个屋子中只陈列着一张小木床,两个纸箱中堆
放着几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床上的被子已经破了,露出里面黑色的棉絮,如果不是纸箱最下层整齐地摆放着几件小女孩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任何与女性有关的特征。看得苏阳心头一阵的
辛酸。他仿佛看到孤单无依的朱素,映着夕阳,蜷缩着坐在她的那张小床上,目光呆滞,形神枯槁,从幼年一直熬到成年,任命运一点一点地榨干她心中对美好生活的微渺期望。
燕长锋面无表情地翻着纸箱里的衣服,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带有主人信息的东西,但很快就失望地止住了手。苏阳情绪低落地呆立在房间中央,不知是问燕长锋亦或是问自己:“两年前
我在这里见到朱素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觉?可如果是幻觉,为什么最后的告别及我走出房子的那一幕又是那么真实,如果是真实的,那么难道这个世上真的
有鬼不成?”
燕长锋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看了看窗外四垂的暮色,心头一惊,抬手看了一下表,竟然已经是五点半了,对苏阳说:“先不要多想这些。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天色已
经晚了。”
苏阳恍然惊醒,立即注意到天色已经迫近黑暗,暗叫声“糟糕”,二话不说,拔腿就往一楼跑去。燕长锋下意识地跟随着奔跑了起来。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楼。与二楼、三楼相比,一楼显得更加的昏暗,这主要是由于之前他们为了避免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疑,将大门掩上,如今天光渐薄,映得屋里一片朦胧。还好
大厅里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他们倒也不必担心撞上什么。
苏阳率先跑到大门前,伸手去拉大门。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大门竟然纹丝不动。他疑惑地收住了手,确认大门没有从里面反锁上,再在手上加了把劲。但大门仅仅微微地摇晃了一下,
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咯吱”开门声。
苏阳的心开始下沉,沉得接近地狱的边缘。
燕长锋注意到了其中的怪异,也伸出手去,扯住大门,用力往内拉。不过如同蚍蜉撼大树,徒劳无功。他的脸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有人在外面把门反锁了。”
苏阳惊恐地朝身后侵拢上来的暮色看了一眼,突然歇斯底里般地大叫了起来:“不,我不能留在这里的!”他状若疯狂,双手抓住门栓,死命地摇晃着。
原木制成的门,既厚且重,而且没有任何的感知,所以也根本不会理会苏阳的绝望心情,依然保持它的冷漠紧闭姿势。
“你不要这样。”燕长锋拼命抓住苏阳,“你不要这样。我们可以寻找其他的方式出去。”
苏阳如同抓住一根救命草似地抓着燕长锋的手,激动地说:“你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对不?”
燕长锋沉稳地说:“你先平静下来再说。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门可以出去,或者找个工具,把这门砸开。”
苏阳看着那足有三寸厚的木门,沮丧地说:“那就是没有希望了。刚才我就注意过了,这房子里,只有这么一扇门可以出入,而这门,除非是用斧头或者炸药,其他的根本不可能弄开的
。”他神经质般地在身上乱摸了起来,摸出手机,抖索着手,试着开机,无奈手机的电池已经耗光,尚未进入主画面时就攸然闪灭了。
“没希望了,没希望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苏阳像一堆软泥一样地瘫倒在地。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说放弃呢?”燕长锋恼怒地拉起他,“你都没有尝试,怎么知道就没有希望呢?”
苏阳悲哀地一笑,说:“那你说现在希望在哪里呢?等待有人经过,把我们救出去?别做梦了,这附近现在估计估计除了要加害我们的凶徒外,再不会有人经过;就算真的有人,恐怕也
都把我们当作鬼,逃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救我们呢?何况,那些准备将我们置之于死地人,怎么可能任别人来救我们呢?”
“但我们可以自救啊。你别像个小娘们一样,只懂得软弱哭泣,就不知道掌握自己的命运。”燕长锋边说边在房子里搜索了起来,很快,他从厨房拎了一把菜刀出来。
苏阳以为燕长锋要对他下手,惊恐地叫了起来:“你要做什么呢?”
燕长锋没有理他,拿着刀对准木门间的缝隙,用力地砍了下去,无奈那刀又钝又锈,而门又坚硬无比,没砍几下,刀口就翻卷了起来,而大门却安然无恙。
“你这样只是浪费精力。”苏阳有气无力地说:“还是省省点力气吧。我们都已经半天没有吃饭了,而在这屋子里除了一点水外,不可能再有任何的食物。除非我们可以像原始人一样,
吃老鼠蟑螂。可那样又能支撑几天呢?”
燕长锋横了他一眼,提着菜刀又进厨房去了。不一会儿,他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苏阳大喝道:“快点过来帮忙!”
苏阳以为燕长锋找到了一线生机,精神一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向了厨房。
进了厨房,苏阳看清了燕长锋的用意:他将衣服脱了下来,在水盆里浸湿了,缠在窗户的两根镀锌管上,打了个结,再用一根棍子夹在衣服中,绕了两个圈,仿佛是一个扳手。燕长锋朝
苏阳招手了一下,“过来搭个手,把这窗柃弄弯,我们就可以钻出去。”
一听可以出去,苏阳顿时来了力量,他与燕长锋分立在棍子的两边,一个用力往外推,一个死命向下拉,但任凭两人用尽吃奶的力气,镀锌管竟然没有一点要屈服的架势。
燕长锋喘着粗气,放弃了用力,“妈的,这镀锌管应是加了硬币或者灌了沙子。”
也许是因为绝望让人放弃了挣扎,苏阳倒表现出出奇的冷静,说:“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我们就认了吧。”
燕长锋却不会就此认命,他走出厨房,挨个房间地查找可能用得上手的工具,如大铁捶、斧头之类的大家伙,但整个房子里,除了那些家具外,再找不出任何大型的东西,唯一的收获就
是找到了一支蜡烛。
苏阳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的夕阳被黑夜一点一点地拽进了地平线内,再没有遗下半点的光明,以一种空洞的声音说:“天黑了。”
燕长锋像是听到了死亡诏书一样地全身血液为之一凝。看着苏阳那伫立窗旁的身影,他的脑海中浮现起昨天晚上苏阳站在窗户边喃喃念词的恐怖一幕,顿时,恐慌跟夜色一样,包围了他
的周身。他后退了两步,颤声问道:“你没事吧。”
苏阳缓缓地转过身来,诡异地笑着:“我怎么会没事呢?”
黑暗中,燕长锋只看见白森森的牙齿闪耀了一下,就像丛林里的野兽遇见猎物一样的目光闪烁,心狂跳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苏阳“嘿嘿”地一笑,说:“找点吃的啊。”
燕长锋第一反应就是人肉大餐,胃顿时翻滚了起来,“你想吃什么呢?”
“有什么就吃什么呀,哪怕是老鼠都行。”提到老鼠,苏阳突然灵光一闪,大叫了起来:“有了,我想起来了!”
燕长锋胆战心惊中,“你想到什么了呢?”
苏阳兴奋了起来,“地窖,地窖!朱素奶奶说过,这房子里有个地窖,地窖里有粮食。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得吃了。”
燕长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还好,他还是正常的,没疯。”他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那地窖在哪里呢,我们刚才没有发现啊。”
“是啊,它究竟在哪里呢?”苏阳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燕长锋深吸了口气,问说:“你能确定那一个地窖真的存在吗?”
苏阳刹地一楞,“为什么这么问呢?”
燕长锋扬起了手中的蜡烛,淡淡地说:“因为我们今天晚上只能靠这一支蜡烛来过夜。如果过多地浪费在寻找地窖的过程中的话,那么剩余的时光我们便只能在完全的黑暗中度过。”
苏阳沉默了下来,但随即肚子里的怪叫声替他做了决定,“找地窖吧。光明并不会减弱饥饿感,可饥饿感会增加我们对黑暗的无助情绪。”
燕长锋默然了,他自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用手掌护着火苗,往客厅里走去。
苏阳叫住了他,“你准备上哪儿去呢?”
“除了客厅,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可能有地窖入口的吗?你不可能想说地窖是开在二楼,或是房间里的吧。”
苏阳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缓缓地说:“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在后院里!”
燕长锋闻言心里一咯噔,长叹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是命中注定,没有什么可怨的了。不过现在我们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最后试一下了。如果客厅里再找不出入口的话,那就
只能坐着等待天明,看是否有人过来把我们救出去。否则……”
燕长锋话停住了,但苏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如果没有人前来解救,那么他们就只能坐等着未来有一天别人前来为他们收尸。
苏阳惨笑了下,“也许死了后,倒能够和朱素等人进行交流,揭开所有的谜团呢。那倒也不错,比现在这样的不明不白半死人要好得多。”
燕长锋深深凝视了苏阳一眼,心中狐疑不止。他有时候觉得苏阳特别镇定,对生死看得很开,对于恐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比别人强上许多,比如现在这样的绝境下,他还可以笑得出来,
还可以保持理智;但有时候却又觉得他很脆弱,很容易被外界的环境所击溃,乃至草木皆兵,不见敌人,自己先乱了心神。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个性呢?”说句老实话,燕长锋有点害怕苏阳这样捉摸不定的个性,这让他平添了几分危险感。因为他觉得情绪波动太大人,最容易冲动,做出一些不合常理、乃
至残无人道的事来。“难道他真的卷入602一案的程度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来得深?”
转念只是一瞬间,燕长锋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无论苏阳是怎样的一个人,燕长锋还是自信,凭着自己多年警察生涯所练就的警觉性和身手,对付他还是不成问题的。另外他心里始终存在
着一个症结,那就是刑警老陈对苏阳的信任。他觉得,以老陈数十年的办案经验所磨练成的精锐目光,苏阳如果真的是凶手的话,基本上很难逃脱他的法眼。而他既然选择没有对苏阳进
行审查,相信他也是受害者之一,那么还是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可以证实,苏阳应该不具备主动攻击的威胁性。只是他昨天晚上的梦游状态实在让燕长锋心有余悸。于是新的问题又冒出来
了:晚上到底还和不和他同房一起睡?说句心理话,自从进入房子里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没有放松下来过。虽然在刚刚遇上门被人反锁的事件之前,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可是燕长锋总
感觉特别压抑,尤其是进入二楼和三楼后,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冷冷地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在理智上将这种感觉归结于自己的过敏,可心里却怎么都无法摆脱那一种阴影感。
苏阳很快就追随上了燕长锋的步伐,将自己的身影进入到烛光的光圈之中,仿佛那光圈就是孙悟空用金箍棒为唐僧所划出的保护圈,只要身在里边,就会妖魔不侵,无人可以加害于自己
。
燕长锋在环视了一下大厅,最终将目光和脚步停留在楼梯口,蹲下腰,细细地观察起地下那些凌乱脚印所指向的方向。
苏阳干站在一旁,无聊地用查看着眼前的空间。楼梯是呈梯形延伸至二楼的,而其与一楼的交接处,凌乱地对方着一些废弃的旧纸箱、破鞋子之类的杂物,上面爬满了蛛丝,更有一大片
蜘蛛网就像一扇屏风一样,划出了好大的一片势力范围。从那一个蜘蛛网的规模上,苏阳几乎就可以确定楼梯后边没有什么秘密,那些新鲜的脚印是肯定不会踏上蜘蛛网后的空间的。
燕长锋原本也是持同样的想法,所以一直都没有去查看蜘蛛网后面的那些杂物。但及至他蹲下细细观察那些脚印脚尖的朝向时,他开始对楼梯下边的空间产生了怀疑。他走回厨房,拿了
那根棍子,先用蜡烛将蜘蛛驱散,再用棍子将蜘蛛网捣烂,招呼苏阳说:“我们去后面查看一下。”
苏阳不满地嘟囔道:“那后面除了垃圾,还能找出什么呢?”不情愿归不情愿,他还是紧跟在燕长锋的身后。
燕长锋用棍子将纸箱拨开,将手中的蜡烛凑近了地面。果然地面所积累的尘土“地毯”中,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一丝微笑浮上燕长锋的嘴角。“果然就是这里了。”他用手将眼前的所有乱七八糟的垃圾都拨拉开,一块带有铁环的木板现了出来。
苏阳目瞪口呆中,紧接着是欣喜若狂:“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被你找出来了。我们快点进去吧,看里面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燕长锋单手抓住那铁环,没花多少力气,就将木板提了起来,顿时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然后是竹梯出现在洞口。
燕长锋转过头去,对苏阳说:“你要不在这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很快就出来。”他害怕要是两个人都进去地窖了,要是再有人溜进来,就像把大门反锁一样,将他俩禁锢在地窖里,
那就惨了。
无奈苏阳坚决不肯,“不行,我一定要下去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是不是真的有朱素奶奶说的粮食。”
燕长锋见状,想想有人进来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也就不再勉强苏阳,于是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抓着竹梯,小心地走进了地窖。
当苏阳的右脚踩在地窖的地板上时,他看到了燕长锋眼中的震惊、激动,还有欣喜。他奇怪地扫瞄了一下四周,意外地看见地窖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一个个白色的小
塑料袋。不过蜡烛的光线范围有限,看不清那些小塑料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苏阳小心翼翼地问:“你看到了什么呢?”心中暗自祈祷:可千万不要告诉我说,你看到了鬼哟。
“毒品,真的是毒品!”燕长锋激动得声音都点变调了,“他们果然是利用这房子来隐藏毒品。看来我们是在逐渐接近谜底中。”
“毒品?”苏阳心中一振,走过去细细地观察起那些白色的小袋子,果然与在电影中所看到的毒品有几分相似,只是其包装分量更小。他随手拿起一袋,凝望着沉思了片刻,抬头问燕长
锋:“这么说,朱素的死真的就是可能就是因为朱盛世为避免走漏他贩毒的消息而杀人灭口?”
燕长锋点了点头,说:“有这种可能。”随即叹息说:“可惜我们的手机都没有电了,否则可以把这重大的消息揭发给深圳广州的同事。”
苏阳心情沉重地放下了毒品,继续搜索起地窖。令他大喜过望的是,果然在地窖的角落里找到一袋小米,还有一袋面粉。虽然地窖被建造得极其干燥,但由于时间太长,那些小米和面粉
还是略微发霉了。
苏阳充满期待地看着燕长锋说:“你说这些东西我们能吃吗?”
燕长锋仍然沉浸在找到毒品的喜悦中,对填饱口腹之欲的事也就显得漫不经心,“吃不死人就可以。”
苏阳想想也是,于是将小米扛了起来,对燕长锋说:“我们先弄吃的去吧。”
燕长锋拿出数码相机,对着毒品拍了几张照片,再用手撕开一袋毒品,往自己的鞋底、口袋里等隐秘地方扑洒了些。
苏阳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问:“你在做什么呢?”
燕长锋淡淡地说:“留点线索啊。这样即便我们真的遭遇不测,将来别人找到我们的尸体,也可以从这些毒品痕迹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真凶。”
苏阳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了起来。
两个人退出地窖。苏阳用水略微淘了下米,再用洗米水洗了两套碗筷,再刷了一下锅。燕长锋则拆卸了一张小桌子当作柴火,塞进灶堂,用楼梯下的那些纸箱引燃了,很快就烧好了一大
锅粥。
粥香引诱起二人腹中的饥饿之感,两人狼吞虎咽地各喝了两碗,空虚的胃一下子感觉温暖了许多。而胃的满足,让两人对于身处的环境也感到满意了许多。
燕长锋打了一个饱嗝说:“这些小米应该足够我们支撑上三五天。我想那些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应该不会等待太长时间,到时我们还是有机会趁他们开门准备为我们‘收尸’的时候冲杀
出去,逃离青栏镇。”
苏阳眼前一亮,求生的希望让他对夜宿此间的恐惧感一下子减弱了许多。他问燕长锋:“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啦。”燕长锋从灶堂里抽取了一根尚未完全熄灭的木棍,举着往二楼方向走去,“我们上二楼吧。那里安全一点,而且视野也开阔些,这样外
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可以及早得知。”
苏阳深知目前的处境下,唯一能够带他脱离险境的就是燕长锋,心中抱定主意不再与他顶嘴,而是言听计从,“行,就依你说的来做。”
走到楼梯口,燕长锋停了下来,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
苏阳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了一下前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但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手脚冰凉,还有什么比燕长锋能够看到而他却看不到的东西更令人胆战
心惊的呢?
他战战兢兢地问:“你看到了什么呢?”
燕长锋转过身,以手指指向楼梯口处,“你看!”
苏阳哭丧着脸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你就别吓我了,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吓你?”燕长锋“扑哧”一笑,说:“你怎么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呢?我是让你看那蜘蛛网。”
苏阳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说:“哎,那你也不早说。”他凑近了一下,看了蜘蛛网说:“这蜘蛛网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这些蜘蛛结网的速度太快了点吗?”
苏阳这才注意到,仅仅在他们做饭、吃饭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之前被他们拆得七零八落的蜘蛛网竟然在两只蜘蛛的补缀下,恢复了一大半。但他还是不明白燕长锋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很快。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燕长锋微笑了下,说:“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这幕后凶手的手段好高明,可以利用这两只蜘蛛快速结网来掩饰自己出入的痕迹。平常人怎么会想到这么密集的蜘蛛网后面会藏着
一个地窖呢?”
苏阳“哦”了一声,心中涌起的,不是对设局者匠心的佩服,而是恐惧――恐惧自己拥有这么可怕的敌人。
燕长锋对苏阳说:“你稍等一下。”从脚腕的护腿上取出一把尖刀,再随手取了地下的一根棍子,捅开密结的蜘蛛网,钻入楼梯下。
随着火光的隐没,苏阳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耳边只听得“扑扑”的金属与木头相切割的钝响,刺得神经发疼。
就在苏阳为自己独立黑暗中所浮升起的胡思乱想惊吓得两腿战战的时候,燕长锋终于从楼梯下钻了出来。
苏阳喉咙发干,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呢?”
燕长锋用手抹去沾在头上、发梢上的蜘蛛网、灰尘和汗水,说:“我把第三级楼梯给锯掉了一些,这样如果有人要上二楼的话,就会踩塌楼梯,我们就可以及时得知并应付他们。不过这
几天里我们就得注意,千万不要踩上它。”
苏阳不得不佩服燕长锋的缜密心思和应对危机的能力,冲他送了一个赞叹的笑容,然后小心翼翼地提脚,跨上楼梯。
燕长锋打开朱盛世的卧室,说:“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苏阳是断然不敢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听到燕长锋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声说:“好啊。”
燕长锋看着苏阳的笑脸,心里却开始发憷:他是多了一重安全保护,可我却多了一层危险可能。他想了想,从客厅里找了两张长凳,再卸了块门板,架起一个简陋的床,放在门口。
看着苏阳不解的眼神,燕长锋只好找了一个借口:“靠近门口,这样有人进来的话,我也可以及早感知,做出反应。”
苏阳理解地点了点头。
燕长锋拿来当火把的那根木棍扑闪了下,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了。苏阳的心跟随着一沉。
燕长锋摸黑着来到窗口,将窗帘拉开,再打开窗户。窗外没有月光,只有漫天的星光,荧荧地映出屋中物件的轮廓出来。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黑魆魆的一片,像一只怪兽蹲在那
里。
苏阳搬了两张椅子,来到窗口,将一张递给燕长锋,坐下,想了想,说:“燕警官,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能否向你请教一下呢?”
燕长锋点燃了一根烟,惬意地吐了个烟圈,“说吧。”
“你今天早上是怎么突然会想去怀疑严所长,觉得他隐瞒了一个事实呢?”
燕长锋怔了一下,脑海中涌现起早上洗漱时想到的案件推理:在燕长锋的大脑深处,一直对苏阳说的话是存有一定疑虑。虽然他从苏阳的表现上找不出他说谎的痕迹,但他也知道,苏阳
之前对他所讲述的,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的推断,而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为自己寻求开脱,也就是说,苏阳所想到的,甚至他说看到的,未必完全是真实的,只可能是他为自己的清白所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