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噬人公寓
第一章
“好的,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见面。”
苏阳打出了最后一行字,然后关掉QQ,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看来今天晚上又有艳遇可以收获了。网络世界里,玩的就是这样的心跳与刺激。至于心动与浪漫邂
逅,那应该是小说或是少男少女的幻想,而不再适宜都市成人的游戏。
苏阳稍稍地收拾了一下,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镜中呈现的是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干净而又不失硬朗,只是少了些年轻的朝气,多了点灯红酒绿生活的颓靡。
苏阳出门坐上公车。网友朱素留给他的地址离他家有相当的一段路程,中间转一趟车,估计最少得一个多小时。他看了一下手表,6点55分,也就是说,差不多8点30可以与她见面,然后
彼此用身体在都市水泥的森林中取暖,相拥着度过一个激情之夜……
想到这里,苏阳不觉愉快地吹了下口哨。网络情缘,或说网络一夜情,他经历的并不算少,不过从来没有像此次这般顺利。在网上相识仅仅半个小时,朱素不但给他留了手机号、住址,
甚至还发了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清新可人又韵味十足,对于苏阳这样的猎艳者,她的确是很吸引人的猎物。苏阳甚至在考虑是否有机会将彼此的关系延长些,比如可以做一对周末情人。
苏阳想她应该会乐于接受他的提议,因为从她的言语中,他分明可以触摸到她的孤寂,就如同她说的,“一个人住在小阁楼里,很狭窄,很阴冷,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当时,苏阳不
失时机地回应说:“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变成温暖。两个人的温暖靠在一起不怕寒冷。”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朱素,促成了这场艳遇。当然苏阳很清楚,艳遇就是艳遇,分开是迟早的
事,就像两只刺猬,偎依得太近,注定是相互伤害。所以倒无须过多的伤感与畏惧。
晚上的车程很顺,难得周六晚上穿越广州市中心竟然没有什么塞车。原本预计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五十多分钟就到了。朱素住的步云花园算是广州比较偏僻的地方了,中间甚至还有一段
路都没有路灯,黑咕隆咚的,这是苏阳来广州三年中第一次碰到的。
下车后,苏阳按约定给朱素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说自己已经在车站附近的农行边上等她了。不多时,她回过来短信:“你可以自己上来吗?我就在步云花园6栋602。”苏阳愉快地答应了
。对于猎艳者来说,还有什么比直接进到猎物的家门更让人荷尔蒙澎湃的呢?
苏阳很快就找到了步云花园。这里看起来很大,楼房有点陈旧,都是很普通的公寓楼,至少有十几栋。只是其中并没有那种顶层带有阁楼的。这让苏阳有点纳闷,为什么朱素会在网上将
自己的家形容为狭小的阁楼呢?
不过苏阳并没有心思去细想这个问题,因为此时此刻,充溢在他心中的,全部是与她见面的绮想,他在花园前的水果店里买了两斤红提,算是给朱素的见面礼。虽然苏阳追求的是简单的
关系,短暂的契合,彼此用身体相互承欢,天亮后即分手,他朝两忘烟水里,但是他也希望在“欲”里能够掺入一点“情”。他始终认为,“欲”就像是水,即便烧开了后也依然是水,
平淡无味,而“情”就像是一撮茶叶,与水一起泡开了,就有了回甘。单纯欲望的宣泄,遗下的往往是更深的空虚,而情欲的交融,则因为多了一份灵魂的战栗,心中会多留下一点缱绻
。另外苏阳也认为,寻求一夜情的女子,多半是寂寞得厉害或是有过深深伤害的,她们寻找陌生的男人,多半并不是出于情欲的支使,而是害怕一个人的孤寂,于是渴望寻求一个身体,
一个怀抱来短暂地给予自己温暖,忘却眼前的冰冷。若是对方能够感应到她们心底的渴望,给予她们温情的慰藉,就会让她们心生出无限感激之情,这样的感激甚至会超越于男朋友献殷
勤的效果。就好像你去市场买粉丝,结果发现人家给的竟然是鱼翅,于是难免会有感动,对他生出种种好感,以至于想要去对他好一点,以补偿人家的心意。
苏阳拎着红提,按照朱素给的地址,很快找到6栋602。朱素的家门与其他人家几乎是别无两样,一样的木门前面再加装了扇防盗门,显示出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唯一不同的是,
朱素的家门比别人家多了些岁月的斑驳痕迹:“大吉大利”的春联似乎经年未换,暗淡得看不出原来喜庆的红色,铁门也有些年头,漆都已剥落,上面还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这更显出
一番荒凉。一时间,涌上苏阳心头的,竟然就是朱素在网上所说的那一个词:“阴冷”。
苏阳稳了下心神,暗笑起自己的神经。他是来温香怀玉,共度良宵的,而不是来参观大门,发思古之幽叹。一想到照片中朱素那清丽的面孔、曼妙的身材,苏阳只觉得热浪在身体里翻滚
。
苏阳没有找到门铃。他想了想,止住了敲门的欲望,而给朱素发了条短信:我到了,就在你家门外。苏阳担心,一旦敲门,朱素邻居难免会出来探看,到时看见她在晚上时分接待一个陌
生男人,总会给她招引来一些闲言碎语。
苏阳为自己的细心与体贴自鸣得意,但这样的好心情却很快在等待之中耗尽。在等了两三分钟却不见朱素出来开门后,苏阳陡然生起几分焦躁。他不耐烦地打她的手机,却无人接听。“
该不会是耍我的吧?”想到此,苏阳心头的焦躁更增了几分,就好像“性”致十足时,却发现对方不方便。他忍不住地再给她发了条短信,“你该不会不想见我吧?”
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苏阳打开一看,是朱素的回信:再等我会儿,我有点事处理一下。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于是踱到她前面的楼道上,远观小区的夜景。由于是旧
式结构,楼房并没有像现在的花园小区那样全封闭起来,而是在过道前面砌了一道半人高的水泥护栏,所以对面楼的景象可以一览无余。苏阳也就毫不客气地“明窥无罪”起来。
但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还是不见朱素的动静,对面楼里穿着睡衣走来走去的女人已经提不起苏阳的兴趣。压抑住难耐的烦躁,他再给她发了条短信:“好了没?”但这次是如石沉大海
,再不见她的回信。“该不会真的就是放我鸽子?”苏阳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拨打她的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
正在苏阳抓狂之际,楼道上来一老头儿。“你找谁呢?”他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苏阳。
“我等人呢,602的。她有点儿事,一下子开不了门。”为澄清自己的来意,苏阳还举了举手中拎的红提给他看。
“602?”老头儿一脸狐疑地盯着苏阳看,“你没搞错吧,这里好久没人住了。”
“不可能吧?”苏阳有点疑惑,“朱素不是住这里吗?”
“朱素是住这儿,但她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过了。”
“几个月没有回来?怎么可能呢?那她家里就没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她爸妈两三年前移民去了澳洲,就再没有回来过。她之前倒是有一个男朋友,不过自从她离开后,也没再见过那男的上门。兴许两个人一起搬到别处去了吧。”
“哦,这么说,那真的可能是有人跟我开玩笑。谢谢你。”苏阳朝老头儿尴尬笑了笑,算是表示谢意,也掩饰自己的窘态。
老头儿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就转身上楼去了。
苏阳怔怔地望着602的铁门。他总觉得这不像是一场骗局,因为网上的朱素实在是言之凿凿,不像是存心要玩弄他,但楼上的住户更没有必要存心欺骗他。难道是一场误会?苏阳忍不住再
给朱素拨了一个电话,将耳朵靠近铁门聆听,屋里悄无声息,并没有任何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铁门,这才发现锁口和门把手处都笼着一层灰,看来应该真的是有些时候没有人开启过
了。
苏阳叹了口气,顺手把拎着的红提放在602的门口――不管约他来的人是存心骗他,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表示一下他的守约。而且,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这一个戏弄他的人,应该是住在这栋
楼里或是跟朱素关系亲密的人,否则怎么会知晓朱素的详细地址,并且有她照片。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夜里十点。苏阳洗了个澡,上网查看了QQ记录,越看越觉得有点憋屈。原本以为是走了桃花运,谁知竟然是撞上了一堵墙,栽了个跟头。
“妈的。”苏阳愤愤骂了一句,决定不这么轻易放过那一个耍弄他的幕后人。他再给那一个自称是朱素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小子,没事干吗耍我?”
不多时,短信响起:“我没有耍你,我只是没有勇气见你。”
苏阳一头雾水:“那你到底是不是朱素?不是的话又是谁?”
“我可以发誓,我就是朱素。”
“那为什么你邻居说602已经几个月没人住,只是一座空房?”
“我一直都住在那里面,只是他们没有看见我而已。”
苏阳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件事有一点诡异。他想了想,决定检验一下“朱素”的真实身份:“那你见到我放在你门口的水果了吗?你说它是什么?”
隔了大概有三分钟,短信才再次响起,“我见到你的红提了。你真好,我骗了你,你都还送我水果。”
苏阳舒了一口气,莫非她真的是朱素,而且果然是住在602?想到她没有欺骗他,苏阳的心情一下子舒展了许多,于是,他半是引诱半是挑逗道:“那你说该如何补偿我?”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呢?”
“我要你现在过来找我。”
“你真的还想见我吗?那我怎么找你?”
苏阳笑了,看来柔情攻势果然有效。
“你坐545路到体育中心站下,再随便坐一路车到上社站,下车后打个摩托车到上领公寓。到时我在楼下接你。”
那边短信却沉默了下来。苏阳刚刚燃起的火焰又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还是在耍我呀。”所有的好心情又被恼羞所打压下,只得恨恨地玩起游戏。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短信再次响起:“我出门过去你那里了。”
苏阳一看,差点跳了起来,真的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看来朱素是在劫难逃了。他笑容满面地回了一句:“好啊,大概多久到?”
“12点30左右。”
“怎么那么晚?不是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吗?”
“晚上不好等车。不说了,到时我给你短信。”
苏阳悻悻地放下了手机,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才11点刚过,那岂不是还要等一个半小时?于是关了电脑,躺在床上:“嘿嘿,管他呢,还是先养精蓄锐好了。”
迷迷糊糊之中,短信声响起,苏阳一跃而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出来接我,我在你楼下。”
苏阳飞快地洗了把脸,飞奔到公寓楼下,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一家小餐馆有两桌人在露天地下喝酒外,再见不到一个人影。他狐疑地拨通朱素的电话,但还来不及苏阳“喂”一声,电
话那头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苏阳差点将手机扔掉。他忙不迭地将通话掐掉。
想了几秒钟,苏阳战战兢兢地再次拨通朱素的手机,心里怦怦直跳:她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手机响了许久,没人接听。苏阳更加紧张了起来,他颤抖着手给她发了条短信:“你
怎么了呢,没发生什么事吧?”
两分钟后,手机短信响起:“没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苏阳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还是少玩这种游戏。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在你公寓楼前的拐角处。”
苏阳摇了摇头,尽管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快步走向公寓拐角。
可是,公寓拐角除了一片黑暗和旁边矗立的一座民房外,连个鬼影也见不着。苏阳只觉得火气直往上蹿:“你不要再玩了,快点出来,要不我就回去了。”
“我就在拐角处啊,你没看到我吗?”
苏阳大怒,“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不要告诉我说你就在民房里吧。”
“你说对了,我就在民房二楼的第一个房间,你上来吧。”
“你就是存心耍我,对吗?”苏阳气得肺差点都要炸了,他基本上已确信这就是一出骗局,所谓的朱素,所谓的602,所谓的约会见面,统统都是骗人的。他不禁暗自后悔自己色迷心窍,
半夜三更地跑出来见什么网友。
一阵阴风吹过,苏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十月的秋意已经有点凉了。但随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打了一个更深的寒战:他听到从民房二楼传来经典的诺基亚手机短信铃声!一股寒意穿透
了苏阳的骨头:她该不会真的就在民房二楼?
苏阳退后了几步,让自己站在路灯下,路灯的光明让他稍稍安心些。他强摄住不安的心神,再给朱素发了条短信:“你真的在民房中?”
按下发送键后,苏阳屏住了呼吸,仔细辨声,果然再度有诺基亚手机的短信铃声自民房二楼清晰地传出来,震荡着他的耳鼓。
苏阳愣住了,这一切太诡异了吧,她怎么会跑到民房二楼去?
苏阳想起晚上的种种经历,越想越觉得有一种不对劲。他强捺住心头的恐慌,站在路灯中等了三分钟,不见朱素回短信,于是匆匆发了一条短信:“既然你没有诚意出来,那么我们还是
不见面好了。”然后也不管民房二楼是否继续有短信声响起,扭头就往公寓回走。但他始终觉得背部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民房二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似的。他再也忍受不了,拔
腿奔跑了起来。
在公寓保安诧异的目光注视之下,苏阳狂奔回家,灌了一大杯凉水,“扑通扑通”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听着门外“轰隆轰隆”火车驶过的声音,苏阳不禁暗笑起自己的胆小来:一个无聊的人故弄玄虚,就把自己吓成这样,看来自己天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这时,短信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苏阳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还是朱素的:“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苏阳不由得一阵火起,大小姐,你搞鬼总有一个限度吧,别放了人家鸽子还怪罪起别人来了。他刚想将这些话发出去,又沉吟了下来,也许她真的过来啦……他想了想,把之前的话删掉
,重新输入:“我已经出去了,但没看到你。如果你真的过来,那就自己上来找我吧,我住A栋604房。”
短信发送出去后,苏阳躺在床上,死死地盯着手机,等待着她的回音。许久,许久,手机始终没有动静,苏阳在绝望的等待中,也就不觉间含恨坠入了梦乡。
睡得正酣时,突然一阵短信声响,苏阳一激灵,抓过手机一看:“我就在你门外。”
苏阳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打开床头的壁灯,穿着短裤趿着拖鞋前去开门。但门外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佳人的影子,只有过道里的穿堂风,凉飕飕地穿透他光裸的上身,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正在苏阳失望得想骂娘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电梯口传来,不由得心头一喜,探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袖衬衫黑裤黑皮鞋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的黑瘦男子正向他房
间的方向走来。两人视线相对,都不觉一怔。苏阳只觉得男子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也许是在黑夜他打扮的怪异形象,也许是他阴郁的眼神,总之让人感觉很不自在。苏阳甚至
可以感觉到对方打量自己的冷酷目光,仿佛剃刀般的锋利划过自己光着的上身。苏阳只觉得心又是一紧。
“你找谁呢?”苏阳艰难地问道。
“这里不是A栋704吗?我刚搬来的。”男子面无表情。
“哦,那你走错了,这里是604,704还要再上一层,不过你可以从旁边的步梯上去。”苏阳礼貌地指了指楼道另外一端的楼梯口。
男子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谢过,然后拎着他的黑色旅行包自苏阳身边走过。苏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男子身上,或说旅行包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道。
苏阳关上门,越想越觉得晚上的事有点离奇。他看了看最后那条短信收到的时间,12:50,也就是自己刚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不久时,但为何现在才收到呢?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
是凌晨近三点了,迟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而且偏偏收到时就遇上那么一个神秘男子。想到他身上的味道,苏阳忍不住又皱起了眉,他总觉得那一股腐臭味以前在哪里闻过,但又想不起来
。“凌晨三点搬家,未免太奇怪了吧。”苏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当做是一场梦吧,什么都别再多想了,还是继续睡觉吧。
早上七点,苏阳睡得正香时,手机铃响将他从梦乡中生生拉扯起来。他恼怒地抓过手机,重重地“喂”了一声。对方是一个声音浑厚、吐字清楚有力的男子:请问你是手机13580369***的
机主吗?
苏阳勃然大怒,“废话,我不是机主,难道手机还是偷的不成?”
“对不起,我们是广州市公安局。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你说什么?”苏阳所有的怒火全都化为冰水,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凶杀案?与我有关?你们没有搞错吧?”
“因为我们在死者的手机上找到一条发给你的信息,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希望你可以告诉一下你的地址,我们随后会上门访问你。当然了,如
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来我们公安局,我们的地址是……”
“等等,你们能说一下死者是谁吗,还有住哪里?”
“陈丽娟,女,二十一岁,住在天河区上社的一个民房里。”
“我并不认识她啊。”
“对不起,不管你认不认识,我们都必须与你见面谈一谈,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希望你可以配合。”
“哦……”苏阳犹豫了一下,“那你们过来吧,我就住在上领公寓A栋604。”
“好的,我们一会儿就到。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苏阳放下手机,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怎么一连串的倒霉事都让自己赶上了,先是被人连放了两次鸽子,现在竟然又无端被卷入一宗凶杀案中。天哪,我究竟触犯了何方的神
圣,怎么如此衰运呢?
苏阳来不及多想,门外已响起敲门的声音。苏阳愣了一下:怎么来得这么快?心中的阴影一下子浓重了起来。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一脸严肃地等待着他来开门,直到
看到苏阳只穿着短裤背心,趿拉着拖鞋,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两个警察进门,打量了一下苏阳的屋子:一个单间,厨房与卧室连在一起,然后在屋角辟出四五平方米作为卫生间,屋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圆桌和两把沙发椅,另
外一张电视桌上摆了套音响,旁边摞着两大叠CD,床头边放着一台电脑――典型的都市小白领的居家生活。
苏阳招呼警察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神情紧张地坐在电脑前,准备接受他们的询问。
“叫什么名字?”
“苏阳。”
“年龄?”
“二十六岁。”
“做什么的?”
那老警察看出苏阳的紧张之意,笑了笑,“我们这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太紧张。”
苏阳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不太习惯跟穿制服的人打交道。我在一家外企做文案。”
“那你跟陈丽娟什么关系呢?”
苏阳摇了摇头,“我没有认识叫这名字的人。”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年轻的警察说,“她就死在你们公寓拐角处的民房二楼里。”
“啊?”苏阳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
这一切的变化,没逃过老警察敏锐的眼睛,“你去过那里?”
“没,没。”苏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去过。”擦了下额头渗出的汗水,“我可以喝点水吗?”
老警察点了下头。苏阳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咕噜”地喝光,然后重新坐下。
“我们想知道对于陈丽娟的凶杀案,你究竟了解多少?”老警察沉声问。
苏阳沉吟了下,“我想先知道你们说的那短信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找到一条她昨天晚上,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发给你的短信,说她在你的门外,这也是她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所以我们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阳只觉得一股冷气将他紧紧包围,几乎呼吸不了。他颤抖着问:“你们怎么确定那就是她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呢?”
“因为手机握在死者的手中,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人动过的痕迹。你还没回答我们的疑问。”
苏阳的脸色如死灰,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刚好老警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对苏阳点了下头表示歉意,起身走到阳台,接听电话。苏阳也趁机起身再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
气喝完,感觉心情稍微平静了点。
老警察接完电话,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对年轻警察说:“法医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是死于昨天晚上11点半到12点这段时间。”
“这怎么可能?”年轻警察“刷”地站了起来,“那条短信是在12点50分才发出的,难不成是死者发的?还是凶手发完后又塞回死者手里?”
老警察神情凝重,苏阳心里更有一种堵得慌的郁结,他想问点什么,却又害怕听到自己更为恐惧的消息。
良久,老警察转向苏阳,“你昨天的短信没有删除吧。”
“没有,没有。”苏阳慌乱地找到手机,“我想你们说的陈丽娟应该是叫朱素吧,我也是昨天晚上在网上才跟她认识的。她说要跟我见面,把我骗到白云区的步云花园,但没有露面,最
后又说在我公寓楼下见面。你们可以看我的短信,这些都是她发给我的,我发给她的也都有。喏,你们看,这是我在她家门口,哦,就是在步云花园门口时她发给我的,这条是她约我在
公寓楼下见面。这最后的一条就是你们说的那一条吧。不过也奇怪着了,我看时间是12点50分发送出来的,但我却凌晨3点才收到。”
老警察与年轻警察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着有些话要不要告诉苏阳。苏阳望着他们,两股颤颤,几欲站不稳。老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我们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苏阳用力地点了点头,几乎要哭出来。
“第一个是,你手机上的所有这些信息,除了最后一条外,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都没有找到。”
苏阳“啊”地大叫了一声,但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当然了,也不排除死者生前将它们一一删除的可能性,我刚才已经让同事去移动公司那里调查一下死者近期的所有电话清单,包括短信记录。另外一个坏消息是,”老警察深吸了一口
气,“死者的尸体是今天凌晨5点多与她同租的女孩下晚班回来时发现的,不过那女孩现在由于惊吓过度,还在医院中。因为,死者的头颅被人残忍地割掉了。”
“扑通”一声,苏阳跌落在地,脸色惨白。
面对警察质疑的眼神,苏阳挣扎着起来,结结巴巴地将昨天晚上所有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临了,补充一句,“我后来发完最后一条短信走回公寓的时候,总觉得民房二楼里有人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