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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出声,他们目瞪口呆地盯着王子和那个女孩——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工装裤、王子与之调情的女孩。
调情。
她挺起胸膛,回到电梯里,一把把他推到一旁,甚至不在乎是否使用了她的机械手。“让电梯别动。”电梯即将关闭时,他对电梯旁的机器人说。“总算引起你的注意了。”
“请您听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我不能和您一起去参加舞会。这点,您必须相信我。”她说道。
他低头看着按在他胸口的那只戴手套的手。欣黛赶快把手拿开,双臂抱在胸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一起去?”
她很生气。“并不是我不想跟您一起去,而是我根本不会去。”
“所以你是想跟我一起去的。”
欣黛挺挺胸脯。“没关系。因为我不能去。”
“可我需要你。”
“需要我?”
“是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如果我所有的时间都和你在一起,那么拉维娜女王就不能硬逼着我去谈判或者……”他哆嗦了一下。“去跳舞。”
欣黛惊得倒退了一步,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拉维娜女王,当然,这一切都与拉维娜女王有关。牡丹很久以前跟她说什么来着?有关联姻的传闻?
“我并不是反对跳舞。如果你想跳舞,我可以跳舞。”
她斜着眼看着他。“什么?”
“或者不想。或者你不知道怎么跳。这没什么丢人的。”
她开始揉脑门,觉得头疼,但她突然想到手套很脏,就停了下来。“我真的,真的不能去,你看……”我没裙子,爱瑞也不会允许。拉维娜女王要杀我。“是因为我妹妹。”
“你妹妹?”
她润润干渴的喉咙,低头看着擦得锃亮的红木地板。皇宫里即使地板都那么讲究。“是的。我的小妹妹。她染上了疫病。没有她,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不能去——也不会去。对不起。”
欣黛吃惊地发现这些话都是真话,即使她自己听起来也是如此。她纳闷,要是她的测谎仪能够测到她的话,警示灯是否也会亮起。
凯失望地倒向身后的电梯,头发垂到眼角。“噢,对不起,我原来不知道。”
“您不可能知道。”欣黛用裤子擦着手掌。她戴着手套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事实上,有件事……我想告诉您,如果可以的话。”
他好奇地扭过头来。
“我想她希望您能知道她,这就够了。呣……她叫牡丹,十四岁了,她疯狂地爱着您。”
他抬起了眉毛。
“我只是想,要是有天大的奇迹发生,她也许能活下来——您能邀请她跳舞吗?在舞会上?”欣黛说话时声音沙哑,她知道这个天大的奇迹是不会发生的。但还是要问一下。
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坚定地点了一下头。“我很荣幸。”
她垂下了头。“我会让她知道,好让她盼望着这一天的。”欣黛从眼角看到凯把手伸进衣兜里,攥成了拳头。
“外面的人肯定已经起疑心了,流言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欣黛说完,尴尬地笑了一下,但凯没有笑。当她鼓起勇气,再去看他时,却发现凯正茫然地看着她身后的电梯箱壁,肩头如同
压上了千斤重担。
“您还好吧?”
他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拉维娜觉得她可以把我当作提线木偶。”他眉头紧蹙。“我刚想到,也许她是对的。”
欣黛不安地摆弄着她的手套。在这种情况下,多么容易忘记了她是在跟谁说话,多么容易忘记他脑子里所想的所有的事情,比她甚至比牡丹重要得多的事情。
“我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会毁在我的手里。我感觉好像我会毁掉一切。”他说道。
“不会的。”她多么想向他伸出手,但是她犹豫了,只是不安地紧握着手腕。“您会成为人人都爱戴和敬仰的皇帝。”
“是的,肯定会。”
“我说的是真的。瞧,您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可您甚至还不是皇帝呢。另外。”她抱着双臂,把手藏起来。“您也不是孤军奋战,有顾问、各省代表、国务大臣、财政大臣,还有……我
是说,实际上,单单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情搞得那么糟?”
凯苦笑了一下。“你的话并没有让我觉得好受,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他抬头看着电梯顶。“我不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你,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只是……你是很好的倾诉对
象。”
她的脚的地上蹭着。“这也是我要关心的问题,毕竟,我们都生活在这里。”
“你可以去欧洲。”
“是啊,说实话,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凯笑起来,声音又变得热情起来。“如果这不是全然的信任的话,我真不知道什么是了。”
她羞怯地低下头。“您瞧,我知道您是尊贵的皇族,可是大家等电梯肯定已经等得不——”这时凯向前俯身,离她那么近,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吻她,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定定地站在那
里,心狂跳着,不敢抬头看他。
他没有吻她,而是低声说道:“设想一下,有种药可以救命,可找到它需要你付出所有的一切,会完全毁了你的生活。你会怎么办?”
她感受到了他身体散发的温暖气息,他是如此贴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香皂味。
他死死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等待中有着一丝的急迫。
欣黛润润干渴的喉咙。“毁了我的生活,却可以救活成千上万的人?这没什么可犹豫的。”
他听后嘴张得大大的——她的目光也不由地落在他张大的嘴上,接着又落在他的眼睛上,她几乎可以数得出他眼睛周围有多少根黑黑的睫毛。但接着,忧伤又回到了他的眼中。
“你是对的,几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此时,她的身体既渴望靠近他,又想推开他。但是到嘴边的话却让她哪样也做不出来。“殿下?”
她朝他扬起脸,是最轻微的动作。她可以听到他颤抖的呼吸声,而这次,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唇上。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不合适,但是……似乎我的生活就要被毁了。”他说。
她眉头微蹙,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可他并没有回答。他的手指,轻得如同呼吸划过她的臂肘,然后俯下身来,欣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甚至没能湿润一下干渴的嘴唇,她闭上了眼睛
。
剧烈的疼痛击中了她的头部,穿过她的脊椎。
欣黛喘着粗气,弯下身子,用手捂住了肚子。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的喉咙像被酸蚀般疼痛。她向前倒去,凯大喊着抱住了她,然后轻轻放在地板上。
欣黛在他的怀里颤抖着,感觉到阵阵晕眩。
接着疼痛消失了,如同它到来时一样迅速。
欣黛喘着气,佝偻着身子躺在凯的怀里。他的声音敲打着她的鼓膜——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模糊的声音。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她浑身发热,戴着手套的手在冒汗,脸也火辣辣的。就像以前厄兰医生碰她的时候一样。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润润嘴唇。她的舌头就像一团棉花塞在嘴里。“我很好,”她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过去了,我很好。”她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生怕哪怕最微小的动作会再次引起疼痛。
凯用手抚摸着她的眉毛、她的头发。“你肯定没事了?你能动吗?”
她试着点点头,强迫自己看着他。
凯倒吸了一口气,急忙向后躲去,他抚摸欣黛眉毛的手也停了下来。欣黛感到一阵恐惧。难道她的视网膜显示器被看出来了?
“怎么了?”她边说,边用一只手捂住脸,手指紧张地摸摸自己的皮肤和头发。“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
当她再次鼓起勇气,与凯的视线相遇时,凯正在啪嗒啪嗒地眨巴眼睛,眼里充满困惑。
“殿下?”
“不,没什么。”他不相信似地撇撇嘴。“我看错了。”
“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好吧。”他站起来,把她也扶起来。“也许我们该去看看厄兰医生能不能抽时间给你看看。”
第二十五章 我也是月族
在离开电梯,向厄兰医生办公室走的当儿,凯收到了两个邮件——欣黛知道,因为她能听到他腰带里发出的滴滴声——但他却没有查收。尽管欣黛一再坚持说她可以自己走,尽管经过的
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是他坚持要送她穿过大厅。经过的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让欣黛感觉不安,但他却似乎并不在意。
走到厄兰医生的办公室时,他并没有敲门。当厄兰医生看到这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时,却并没有吃惊。
“又发生了一次,她晕过去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厄兰医生用他的蓝眼睛看着欣黛。
“现在已经过去了,我没事。”她说道。
“你有事。是什么导致的?怎么才能治好?”凯说道。
“让我看看。看咱们有什么办法来阻止它再次出现。”厄兰医生说道。
凯觉得这个回答可以接受,但也很勉强。“如果您需要研究经费……或者特殊设备或者任何其他的物品,都没问题。”
“不用大惊小怪,她也许只是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医生说道。欣黛眼睛里的测谎仪又在闪烁,她恨得咬牙切齿。他又在对王子撒谎,对她撒谎。但是凯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质问。他深
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欣黛。他脸上的表情让欣黛很不舒服——好像在说,她是一个陶瓷娃娃,一碰就碎。
也许在这表情的背后还有一丝的失望。
“真的,我很好!”
她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但是又无法与她争辩。这时,他的通信机又响了。他终于看了一眼,然后一脸不悦地关掉了。“我得走了。”
“很显然。”
“非洲总理呼吁召开全球首脑会议。非常枯燥,纯粹的政治。我的顾问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她脸上故意摆出轻松的表情,希望借此告诉他,现在离开完全没有问题。不管怎么说,他是王子。地球上最有权力的男人和女人正在召唤他,她可以理解。
然而,他还是待在那里,和她在一起。
“我很好,走吧。”她说。
他眼睛里的焦虑减轻了些。他朝厄兰医生转过身去,从兜里拿出了什么,使劲擩到医生的手里。“我来,也是想把这个给你。”
厄兰医生戴上眼镜,冲着灯光举起了药瓶。里面的液体是清亮透明的。“这是?”
“拉维娜女王的礼物。她声称这是治疗蓝热病的抗生素。”
欣黛的心猛地一震,眼睛死死盯着药瓶。
抗生素?
牡丹。
厄兰医生的脸色骤变,眼镜后面的眼镜睁得大大的。“是吗?”
“这也许是个圈套。我不知道。理论上讲,这是一个人的用量——足够一个成年男子使用。”
“我明白了。”
“那么,您认为如果这是真药的话,能仿制吗?”
厄兰医生把嘴唇拉成一条长线,把药瓶放下来。“这取决于很多条件,殿下。”他停顿了很久,接着说,“但我会尽力的。”
“谢谢,一旦有所发现,立刻通知我。”
“当然。”
凯总算放下心来,紧锁的眉峰也舒展开来。他接着转向欣黛。“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也要让我知——”
“是的。”
“——舞会的事,你改变主意了吗?”
欣黛闭着嘴没说话。
凯勉强笑了一下,向医生略一鞠躬,然后就走了。欣黛的眼睛又去盯着攥在医生手里的药瓶。她心里突然涌起了强烈的渴望。但接着,她看到医生攥着药瓶的手已经因用力而发白,于是
抬起眼来看着医生,却发现一双愤怒的眼睛正看着她。
“你以为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说,没拿药瓶的手支在桌子上。她被他强烈的愤怒弄得不知所措。“你难道不知道拉维娜女王在这里,就是现在,就在这皇宫里?我告诉你离她远点,难
道你不明白吗?”
“我得把王子的机器人送回来,这也是我分内的事。”
“你说的是生计,我说的可是生命。你在这儿不安全。”
“根据您的情报,这个机器人也关乎生命。”她愤愤地说道,强忍着不让自己说得太多。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憋闷的手套从手上撸下来,装在兜里。“好吧,对不起,可我已经来了。
”
“你现在就得走。如果她要求看试验设备怎么办?”
“为什么女王会关心您的试验设备?”她坐在厄兰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医生仍站着。“再说了,现在已经太晚了,女王已经看见我了。”
她本以为医生听完这话会大发雷霆,但是他的愤怒却转而成为恐惧,帽檐下浓浓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他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她看见你了?你确定?”
欣黛点点头。“人们进行抗议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拉维娜女王出现在高层的阳台上,而她对人群……做了什么,洗脑或者蛊惑,不管叫什么吧。人群就都安静下来,不再抗议。真是
太奇怪了。好像瞬间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来干什么,忘记了他们恨她。过后就都离开了。”
“没错,”厄兰医生把药瓶放在桌子上。“这一下子就闹明白了为什么她的人民都不反抗她,不是吗?”
欣黛向前俯身,用她的金属手指敲着桌子。“还有一件事。您以前说过甲壳人不会被月族人的魔力影响,对吧?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命令杀死他们,也就是我们,是吧?”
“没错。”
“但我确实受到影响,当时像其他人一样对她深信不疑。至少,在我的程序发挥作用,让我重新控制自己之前是这样的。”厄兰医生摘下帽子,理了理帽檐,又重新罩在他如蓬草般的灰
发上,欣黛一直看着他。“这本不该发生,对吧?因为我是一个甲壳人。”
“嗯,这不应该发生。”他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对着落地窗。
此时欣黛产生了要去桌子上拿起药瓶的冲动,但她忍住了。这抗生素——如果真的是抗生素的话——是要给所有人使用的。
她叹了口气,向后挺直身子。“医生?您好像并不吃惊啊。”
他抬起手,用两个手指轻敲着嘴唇。“我对你做出了错误的诊断。”撒谎。
她揣在兜里的手攥成了拳头。“或者您根本就没告诉我实情。”
他皱皱眉头,但却没有否定。
欣黛卷曲着手指。“那么我不是月族人喽?”
“不,不,你绝对是月族人。”实话。
她坐在椅子里,闷闷不乐,也很失望。
“林小姐,我一直在研究你的家人。”他一定是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所以赶紧举手,示意她不要急。“我说的是收养你的那家人。你是否意识到你过世的监护人林嘉兰是设计机器人系统
的?”
“呣。”欣黛想起爱瑞起居室的悬挂的那些奖牌奖章。“听上去挺耳熟的。”
“呃,在你进行手术的头一年,他在新京科技博览会上展出了一项发明。一个机器人原型。他称之为生物电安全系统。”
欣黛瞪大了眼睛。“叫什么?”
厄兰医生站起来,划动网屏,上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全息影像。他把欣黛脖子的位置放大,显示出脊椎上部的小黑点。“这个。”
欣黛摸着脖颈儿,不停揉搓着。
这是一个连接人体神经系统的装置。它有两个目的——对于地球人而言,它可以防止从外部对人体生物电进行操控。从根本上说,它可以使人类能够免受月族人的控制。另一方面,如果
装在月族人身上,可以使之无法操控他人的生物电。这就像是给月族人的特殊天赋上了一把锁。
欣黛摇摇头,仍摸着她的后脖颈儿。“一把锁?给魔力?还有这种可能?”
厄兰朝她摇摇手指。“这不是魔力,把它叫作魔力等于给了它合法使用的权利。”
“好吧。生物电或者什么的。这可能吗?”
“显然可以。月族人的天赋就是可以利用人的大脑输出生物电并加以控制。阻止它的办法就是当它进入脑干的时候改变人的神经系统。但是,这样做的同时还不影响神经系统的运行和感
知能力,这就……非常了不起了。简直可以说是鬼斧神工。”
欣黛张大了嘴巴听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厄兰医生,当他坐会到椅子上时,她的目光也一直跟随着他。“他本来可以很有钱啊。”
“如果他活着,可能会很有钱。”医生说着,关掉了网屏。“当他在博览会会上展示自己的发明时,原型并未经过测试,那时的人们对此持怀疑态度——这种怀疑也不无理由。他首先需
要的是进行测试。”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他需要找到一个月族人。”
“理想的状况是,他可以同时找到一个月族人和地球人作为试验对象——以便对两种用途进行测试。他是否找到了地球人实验对象,我不清楚,但显然他找到了你,而他确实给你安装了
这种装置,作为防止你使用自身天赋的手段,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从你手术后就没有使用过你的天赋。”
欣黛焦躁不安地在地上磕着脚。“您并没有给我下错诊断,这从一开始您就知道。从我进到试验时的那一瞬间,您就知道我是月族人而且装了这个可怕的锁——您一直都知道。”
厄兰拧着手指。欣黛第一次看到他手指上有一个金箍。
“您对我做了什么?”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您捏我的时候,疼得我都晕过去了——而且今天又发生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林小姐。”
“为什么?这样您就可以对我继续撒谎,就像您对王子撒谎一样?”
“如果我撒了谎,那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什么?”
厄兰医生竖起手指。“你很困惑,这我可以理解——”
“不,您一点都不理解!一周前,我很清楚我是谁,是干什么的,也许是一个没用的赛博格,但至少我知道这一点。”可现在倒好……我是月族人,一个也许有天赋但却不能用的月族人
。还有,那个疯狂的女王也不知为什么竟要杀死我。
肾上腺分泌峰值,欣黛控制系统在发出警告,建议:慢慢调整呼吸,计时开始1,2,3……
“请镇静,林小姐。事实上,有人选择你去安装这个锁是个好事。”
“您说的没错,我敢肯定。我就是喜欢被当作小白鼠,您不知道吗?”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这锁对你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你要是不喊了,我就可以告诉你。”
她咬住嘴唇,感觉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简直违反自己的意愿。“好吧,这次就把真相告诉我吧。”她双臂交抱,坐了下来。
“林小姐,有的时候你还真焦躁。”厄兰医生边挠着太阳穴,边叹口气说道。
“你看,对于月族人来说,操控别人的生物电是如此自然,以至于人们很难控制自己不使用它,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就你的情况而言,如果放任不管,你可能就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
就好像在你的脑门上写着‘月族’二字。就算你学会控制这种能力,由于它是我们身体构造的自然组成部分,控制它在心理上会带来可怕的副作用——幻觉,抑郁……甚至发疯。”说到
这里,他两手指尖对在一起,等了片刻,然后说道,“因此,你瞧,给你上了这把锁确实在许多方面保护了你,免得自己害了自己。”
欣黛两眼盯着医生看,似乎要穿透他。
“你明白这有两方面的好处吗?”医生继续说道,“林嘉兰找到了实验对象,而你也能与地球人和平相处而不用发疯。”
欣黛慢慢向前探身。“我们?”
“请原谅?”
“我们。您说,这种能力是我们身体构造的自然组成部分。”
医生站起身来,理了理大褂的翻领。“啊,我说的吗?”
“您是月族人?”
他摘下帽子,扔到桌子上。不戴帽子他显得更矮些,也更老了。
“别对我撒谎。”
“我不会的,林小姐。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式给你解释,你才不会像控诉罪犯似的控诉我。”
欣黛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再次从椅子上跳下来,离开桌子远一点。她死死地盯着他看,好像在他眉头上真的会出现“月族”的字样。“我怎么能相信您说的话?我怎么知道您现在不是在
给我洗脑呢?”
他耸耸肩。“如果我一天到晚都在蛊惑别人,至少应该让自己看上去高点,不是吗?”
她眉头紧锁,并没有理会他。欣黛想起了阳台上的女王,即使她什么话也没说,欣黛自己的视觉扫描仪就已经告诉她女王在撒谎。就算她的眼睛能不分辨现实和虚幻的差别,她的大脑却
能做到。
欣黛眯着眼睛,用手指着医生说:“您确实用您的大脑控制了我。我们见面的时候,您……给我洗脑了,就像女王一样,您让我信任您。”
“公平点儿好吧,你当时要用扳手袭击我。”
听到这个,她的气消了大半。
厄兰医生在欣黛面前挥着手说:“林小姐,我向你保证,在地球上的这十二年中,我一次都没使用过这种能力,而我每天都为这个决定在付出代价。就因为我拒绝用这能力去控制身边的
人的思想和感情,我的精神状况、心理状况还有感知力都越来越差。并非所有的月族人都值得信任——这点我和别人一样清楚——但你可以信任我。”
欣黛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说道:“凯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您在皇宫里工作,您总能见到凯,还有雷肯皇帝!”
厄兰医生的蓝眼睛中闪着愤怒的火花。“是的,可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因为您是月族人!”
“我和你一样。就因为王子邀请你去参加舞会,我就该觉得他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这是两码事!”
“别傻了,林小姐。我了解人们对月族人的歧视。从地球和月球打交道的历史来看,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正当的。但这并不说明我们都是贪婪、自私的魔鬼。相信我
——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一个人比我更希望拉维娜女王下台。如果我能,我会亲手杀了她。”医生的脸变得通红,眼中充满愤怒。
“好吧。”欣黛用力掐着椅垫,直到她觉得她的钢手指已经把垫子掐破了。“您这么说我可以接受,并非所有的月族人都是邪恶的,也不是所有的月族人都会被轻易洗脑,去追随拉维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