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可禁不起打,我一个矮身,然后身子僵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他的肋下穿过,同时伸手摸向他腰际的一枚小小的金色铃铛。刚才在动手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他的腰部挂着一枚小小的金色铃铛,虽然我不知道这铃铛有什么作用,可是,爷爷刚才在听到一声铃响之后,居然连问都不问,拉着我就走,可见这小小的铃铛一定有着鬼神莫测的恐怖效果。
我的手指摸到那只小小的金色铃铛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气,只透心扉,似乎这个小小的铃铛竟然是冰雪所做成,我毫无防备之下,差点就松手,可是我毕竟自幼习武,虽然惊讶,但还是用力的拉扯住金色铃铛,系住铃铛的黄麻绳子直接被我扯了下来。
我一招得手,自然不会在恋战,一个漂移,洒脱的退了开去,宁珲却是气得连眼睛都变了颜色,冲了上来恶狠狠的怒吼道:“把夺魂铃给我!”
我举着夺魂铃,用力的摇了两下子,可是刚才在他身上还发出清脆铃声的夺魂铃,到了我手中,竟然如同是哑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浑然是一只废物,显然的使用这夺魂铃势必用着某种窍门。不过就算夺魂铃在我手中是废物,我也不愿意将它还给宁珲,想想就生气,刚在这混账小子躲在太平间内,用一点点小小的傀儡术,差点将我吓得屁滚尿流,我岂不生气?
我得意洋洋的举着手中的夺魂铃,冷笑道:“想要,你过来抢啊……”
“你……”宁珲已经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我心中很是明白,若不是这混账小子托大,开始的时候没有使用傀儡术,仅仅靠着武艺就想要胜我,估计也是想要削弱一下我爷爷的面子,可是他却估计失误,我被的不成,唯独打架比较厉害,从小到大,我就是潘家园底下老大,就连附近一些真正的黑帮头目,见着我也得点头哈腰的叫声袁大哥。
历经大战小战无数,再加上我的祖传七星拳,也确实精美绝伦,又岂是他一个傀儡门的混账小子能够比拟?
直到很久以后,我多少了解了一下傀儡门,才知道我这次是多么的冒险,要不是宁珲顾忌我爷爷在场,不敢贸然使用傀儡术,只怕十个我,也早就丢了性命。
在黑暗中,宁珲脸色黑气一闪而逝,隐隐之间鬼气缠绕,我不甘示弱的恶狠狠盯着他,经过了太平间诡异的恐吓后,我的胆子反而大了很多。
“袁老先生,你说一句话!”宁珲见与我纠缠不清,转而向我爷爷说道。
中国人有一句老话说得极好,老而不死谓之贼——如果真有其事,那么我爷爷就是老也不肯去死的老贼了,滑溜得很,闻言摸索着从口袋内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半晌才故意慢腾腾的说:“宁先生要我说什么?”
烟头明灭不定,由于有了刚才的诡异经历,我心中还是不放心,再次看向地上——远处,某家二十四小时经营的店铺还亮着灯,我的影子与宁珲的影子,都常常的拖在地上,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仿佛是午夜的游魂。
可是我爷爷依然孑然一身,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没有影子,爷爷不在阴气森森的太平间内,依然没有影子,我再次想起爷爷刚才问我的话——你安知道我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难道说,我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爷爷,当真是鬼,不是人?不不……这不可能。刚才已经被我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恐慌,再次无边无际的升起,将我整个人紧紧的包围住。
“夺魂铃乃是我们宁家的镇家之宝,我希望袁老先生把它归还。”宁珲冷冷的说道。
“飞儿,你过来!”爷爷闻言,并没有对宁珲说什么,反而招呼我过去,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明白爷爷想要干什么,将手中的夺魂铃递给爷爷。
爷爷举着那枚小小的金色铃铛,轻轻的摇动了一下——叮当!很单调,很清脆的一声铃声在幽暗中响起,狠狠的敲击在我的心扉上,好不难受。
我心中纳闷,刚才夺魂铃在我手中的时候,我怎么摇它愣是一声不吭,可是倒了爷爷手中,怎么就起了反应?爷爷将夺魂铃举了起来,依然用他一贯阴沉沉的声音道:“我只问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把夺魂铃给你,否则……”
爷爷没有说下去,可是言下之意的危险,却是表现无遗。
宁珲很想动手强抢夺魂铃,可是,他的武功不如我,而对于宁家最最拿手的傀儡术,又惧怕我的爷爷,所以他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恶毒的看着我们,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眼神……像极了荒野中饿极了的狼,要择人而噬。
“你们找我,所谓何来?”爷爷根本不理会宁珲狠毒的目光,他耍狠,爷爷也许比他更狠,我从来都不了解的爷爷,如今更是神秘莫测。
“招魂幡!”宁珲冷冷的从口中简单的吐出三个字。
我一呆,这个无头无脑的三个字算是什么意思?如今我已经知道,招魂幡乃是我们袁家的东西,怎么宁家也想要强抢不成?
哪知道我爷爷闻言,居然一言不发,顺手一抛,将我刚才费尽辛苦夺取而来的夺魂铃,扔给了宁珲,然后转过身来,转身就走。
我不敢问什么,跟随在爷爷的身后。回到家后,爷爷一句话也不解释,让我去睡觉,他也回房而去,同时顺手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我劳累了一天,在加上半夜的惊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精神状态却一直处于极端的亢奋状态,怎么都谁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恍惚惚的——我似乎再次去了医院的太平间,依然是漆黑的一片,朦胧里一排排的冰冻箱子,各自打开,老老少少,无数具尸体从里面怕了出来,伸直了手臂,狠狠的掐向我的脖子。
我又惊又急,想要逃跑,却双腿发软,怎么都跑不了。正在危机之中,爷爷手持招魂幡,原本小小的招魂幡却一下子涨到一人来高,原本高楼大厦的天空中,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北斗七星挂在天空,散发出妖异的红光,与爷爷手中的招魂幡遥相辉映。
“七星招魂,恶灵入幡!”爷爷阴沉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所有的尸体在一瞬间化成一股黑烟,融进招魂幡内,转眼不见,似乎一切都是我的幻觉,爷爷收了招魂幡,一步步的向我走来——爷爷依然没有影子。
“你怕什么,你安知道我是人是鬼?”爷爷阴沉沉的声音再次想起,激荡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爷爷……”我嗫嚅的说。
爷爷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一张瘦得仅仅剩下了骨头的脸,似乎就是骷髅头。
“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脑袋……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脑袋……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脑袋……”
爷爷阴沉沉的问着,说话的同时,他脸上的一层皮也在一瞬间干枯下去,血肉模糊,然后变成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子死死的盯着我,两排黄牙还在一上一下的开阖着,反复的重复着刚才的一句话……
“不……我没有!”我惊慌大叫,猛然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惊觉,原来我只不过做了一场梦,可是我全身上下,皆是湿漉漉的一片,棉被贴在身上,好不难受。虽然拉着窗帘,可是依然挡不住阳光的步伐,窗户上一片晶亮,天亮了!
“你没有什么?”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几乎是附在我的耳边说话。
我如今简直就成了惊弓之鸟,本能的跳了起来,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已经站在我的床前,一双浑浊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我,像极了噩梦中的骷髅。
“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爷爷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打碎箱子内的骷髅?”
“啊……”我惊叫出声,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爷爷已经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在一瞬间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躲开,躲得越远越好,可是这里是我的家,面前的这个老人是从小将我一手抚养长大的爷爷,我又能够躲到什么地方去?
出于我的意料,爷爷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让我赶紧起来吃早饭,看着爷爷佝偻着的背影走了出去,我慌乱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拉开窗帘,三月的天气,阳光明亮的照进屋子里,驱散所有的黑暗与阴影——昨天的一切,恍然如梦。
早饭过后,爷爷依然搬了把椅子,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却嘱咐我关上房门,去研究七星招魂引。阳光底下,爷爷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老长……我死劲的摇头,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看花了眼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昨天晚上的那个问题,再次在我的耳边回响着——你安知道我是人是鬼?
爷爷从来不苟言笑,绝对不会开玩笑,若说仅仅只是为了吓唬我,好像也不怎么像,我依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关上房门,就躲在家里研读七星招魂引。
让我奇怪的是——七星招魂引仅仅只有半卷,所有讲述的不过是风水玄术,并没有七星招魂术,更是连提都没有提到过七星招魂术。也许是在下卷才会有详细的记载?
一天的时间就在我恍惚中匆匆过去,傍晚吃过晚饭,爷爷问我领略得如何?我摇头,我仅仅是采用了最最蠢笨的法子,将书里所有的文字图案全部背诵下来,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至于理解,很多东西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连想一下都感觉荒唐。
爷爷也没有多追问什么,将那半卷七星招魂引收了回去,招魂幡却放在我的身上,让我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传我七星招魂术,原来招魂术在爷爷的脑子内,而不在那半卷招魂引的书内。
我点头,昨天的一夜折腾,加上惊吓,今天晚上倍感劳累,不久就恍恍惚惚的睡了下去。
半夜,我朦朦胧胧之间,隐约好像听得有人叫我——
“……袁飞……袁飞……”我身不由己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内一片黑暗,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我心中好奇,这个时候谁会叫我?但还是大着胆子,走到了窗户口,向外看去。
黑暗中,院子内立着一个黑影,眼见我打开窗户,忙着对我招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一片模糊,也不多想,直接从窗户口跳了出去。黑影见我跳了出来,当即拔腿就向外跑去,我也忙着跟随在后。
前面的黑影走得不急不缓,我也保持着与他五六步的距离,一直尾随着——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我,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跟他走。
猛然,我的背后传来一声断喝:“飞儿,站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呆了呆,随即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脑子顿时恢复过来,夜晚的冷风一吹,我的背心全部湿透,心中却是大惊,暗叫好险,这前面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莫名其妙的将我引诱出来。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前面的黑影已经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我。
我如今神志恢复过来,已经看得分明,眼前的这人正是昨天半夜碰到的宁珲,今天对他依然是一袭黑色的衣服,似乎要将一切都融合进黑暗中一样。
“很好很强大,居然能够从我的迷魂幻境中清醒过来。”宁珲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讽刺,嘴角居然带着一抹诡异之极的笑意。
迷魂幻境——我闻言心中大惊,在七星招魂引中的上卷有着明确的解释,这是一种相当厉害的玄术,不过一般施展都需要凭借药物,最常见的就是迷魂香,也就是古代被誉为最最下三滥的江湖迷药,但若是精通风水玄术,施展迷魂幻境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的药物帮助。
而常常这种迷魂玄术才是最最厉害的——被施术之人,大脑会被严重的破坏,形容白痴,只听出施术者一人的命令,宛如行尸走肉。不,这就是完完全全的行尸走肉。
原来这个宁珲居然如此的混账,大概是想要报昨天晚上的一箭之仇,竟然对我施展如此歹毒的迷魂幻术,我一声大吼,也不解释什么,飞起一拳,对着他的鼻梁狠狠的砸了过去。
“且慢动手!”宁珲慌忙闪开,口中说道:“袁小兄弟,你且慢动手,我没有恶意的。”
妈的,没有恶意就施展要人命的迷魂幻术,要是有恶意,不是直接就要人命了?我心中恼怒,也不答话,连连出招逼得宁珲不断后退。
“妈的,别以为老子怕了你,你爷爷虽然是九级术士,老子好歹也是七级术士,你在不停手,老子先把你做成傀儡再说!”宁珲大概是被我打怕了,居然取出夺魂铃,轻轻的摇了摇。
“叮当……”铃声清脆,狠狠的敲击在我的心上,我说不出的难受,手下一慢,宁珲已经从我的掌势范围内脱了出去。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的看着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昨天被他吓得半死,今天又再次被他戏弄,若不是我保持一点灵台清醒,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不过,我也从他口中知道了一点关于术士的消息,原来术士也分等级?我爷爷是九级术士,而眼前的宁珲却是七级,差了两级?但问题是术士的等级是如何考核的,难道也与英语、钢琴的等级一样,都有着专程的考核程序不成?
我越想越是纳闷——我爷爷居然是资深术士,偏偏我自幼就是无神论者,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更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偏偏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爷爷与这个宁珲,就彻底的将我的思想颠覆。
“你想要怎样?”对于他手中的夺魂铃,连我爷爷都惧怕三分,我虽然不知道夺魂铃有什么恐怖之处,但刚才那声铃响,就弄得我非常的不舒服,再次动手我也未必就占得了便宜这人武功不怎么样,可是术数确实不错,大概那个七级之说并非吹牛。
宁珲看了我片刻后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袁家的招魂幡会拿出去拍卖?”
不会吧?我心中叨咕着,难道他不惜施展迷魂幻境引我出来,竟然就为了这个原因?那么,他昨天为什么不直接问我爷爷?或者去拍卖行打听一下背后的卖主是谁,不就得了?
宁珲见我没有说话,又道:“招魂幡、黄泉谱、夺魂铃与子母青铜镜,可是术数界的四大法宝,聚集七面招魂幡,就可以沟通幽冥……”

第十二章 是人是鬼

同样的话,爷爷也曾经对我说起过,半卷七星招魂引上也有着类似的文字,但我依然是半信半疑,沉吟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拍卖招魂幡。”我身上有一面招魂幡,余下的六面,都被我父亲带去了安徽某个古墓中,时隔二十过年,爷爷说仅仅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父亲没有死;第二,安徽的那个古墓被人盗了,袁家的招魂幡也成了对方的战利品。
安徽的那个古墓,按照爷爷的叙述,绝对不简单,这两天我熟读七星招魂引,知道双龙抢珠与七星鬼穴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居然汇聚一处,此地绝对不同寻常,而且,非常有可能并非是原本的山脉走势,很有可能是后人按照风水术数改变地理而成,可是,改成双龙抢珠这样的宝穴还有可能,为什么要弄成是七星鬼穴?
我父亲既然能够施展七星招魂术,可见当年他对于术数就有着很深的造诣,结果他都陷入其中,普通的盗墓贼,又怎么可能轻易进入?
我心中想着,嘴里却忍不住讽刺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夺魂铃,难道贪心不足,还想要招魂幡?”
宁珲摇头,用他一贯鬼气深深的声音说道:“招魂幡虽然是术数界的法宝,可是不明白用处,要了也是废物一件,弄不好反而惹鬼上身,我倒还没有这个贪心,只是……”
他说到这里住口不语,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只是什么?”
宁珲没有回答,鬼气深深的目光只是看着我——我虽然好奇,但对于这人没有丝毫的好感,转身就向回走去,真是的,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与他穷蘑菇,难道他以为他的超级好美女?
“袁兄弟,你等等!”眼见我要走,宁珲忙又道。
我心中火气,骂道:“你说话爽快利落一点,别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好不好?”
“我想要知道,黄泉谱到底是什么东西,与七星招魂幡又什么联系?”宁珲被我一骂,咬牙切齿的道。
“我怎么知道黄泉谱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去地狱问阎王老大?”我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去,简直就都是神经病。我爷爷神秘古怪,眼前的这个宁珲也差不多,我怎么知道黄泉谱是什么东西?大概是阎罗王的生死簿?
真是奇怪,难道术士都喜欢把自己弄得神秘古怪,死气沉沉、鬼气深深的模样?
这个宁珲也与我爷爷一样的古怪,花费心机骗我出来,居然就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离开,他也没有阻拦。
再次回到家中,我没有敢走大门,依然翻窗而入,也不敢开灯,摸索着就要向床上倒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接着外面一点微弱的亮光,我清楚的看到我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不,是一具骷髅,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子,正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同时连连后退。
“你回来了?”床上的骷髅居然开始说话。
“爷爷!”慌乱之间,虽然是在我自己的房间内,可是我摸索着去按墙上的日光灯开关,一摸去摸了个空。
床上的骷髅已经站了起来,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上下交错着:“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阴沉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
我一步步的后退,一颗心在猛烈的跳动着……我的爷爷怎么变成了骷髅?昨天晚上他问的我话再次响起——
你安知道我是人是鬼?
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人是鬼,昨天晚上他明显的没有影子,今天晚上他居然化成骷髅出来吓唬人。
“啪!”黑暗中响起清脆的开关声,我的眼前顿时大放光明,眼睛一时不适,我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爷爷就正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虽然一张脸早就干瘪得如同是骷髅,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爷爷……”我强压心中的疑惑,低声叫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内?”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然后转过身去,微微颤颤的走了出去,临出房门的时候对我说,明天早点起来。
我看着爷爷走了出去,原本绷紧的神经忍不住放了下来,跌坐在床上——自从在报纸上看到那面小小的招魂幡开始,我的日子就陷入了噩梦中一般,我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魇。我早就无心睡觉,就这么坐在床上,一直坐到天明。第二天一早,爷爷开始教导我七星招魂术。
七星招魂术共分三部分,分别为引魂、镇魂、招魂!不论是那一个部分,施术之人都需要强盛的天地之气,而所谓的天地二气,就是术士所说的天地生阴阳二气,爷爷解释说,不管是人是物,都分阴阳,人分男女,就为阴阳,人死骨不腐,阴阳之气未散也。
我明白,照爷爷的说法,就是人死后只要骨头还没有腐朽成灰,那么阴阳二气就没有散尽,如此一来什么诡异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而所谓的风水宝穴,更是汇集阴阳二气之地。东晋郭璞所著的《葬书》:葬者,乘生气也!便是同样的道理。
七面招魂幡,则是以施术者本身为引,汇集北斗七星阴阳二气之力!北斗七星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其中根据道家经书记载,每一颗星又另有妙用。
直到此刻,我不得佩服,中国古代的术数之术,确实是玄妙无方。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累得精疲力竭,终于把七星招魂引找的引魂、镇魂、招魂阵法熟记,不禁有点跃跃欲试。爷爷看出了我的心思,吩咐我明天就去安徽琅琊山的陈家村,寻找当初的七星鬼穴。
我虽然很想试试七星招魂引的阵法玄术,可是我丝毫也没有准备去安徽,更对七星鬼穴有着说不出的恐慌。只能嗫嚅着说,那另一面出现在拍卖会的招魂幡怎么办?
哪知道爷爷仅仅丢给我三个字——不管它!

第十三章 木头

我没有了丝毫借口,甚至连火车票,第二天一早,我赶去我的私人侦探所,想要将所有的生意处理一下,然后南下安徽。连我父亲那样的术士高手都栽在了七星鬼穴中,我此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但既然是爷爷的命令,我也无奈,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违背过他什么意愿。
我刚刚打开我那个私人侦探所的大门,桌子上的电话铃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我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说我正准备将私人侦探所宣布关门大吉的时候,居然有大生意上门?我走过去接过电话。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袁氏私人侦探所?”
“是的,您是?”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姓徐,双人徐!”对方在电话内介绍说,“我们听说,袁先生武功不弱,想要请袁先生做点事情,价钱好说。”
开私人侦探所的,多少都有着几把刷子,我在潘家园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对方找我做事,我丝毫也不决定有什么不妥,出于职业习惯问道:“什么事情?”
“我想请袁先生护送我去安徽!”对方说道。
安徽?我对于这个地方如今很敏感,闻言根本就没有做声,对方大概以为我不愿意,有点急切的说道:“一百万,袁先生,怎么样?”
我的手一个哆嗦,差点就没有能够握住电话话筒,一百万?如果这人不是开玩笑就是疯子,用一百万请我送他去安徽?他脑子毛病了?
“一百万欧元……”电话那头见我久久无语,以为我不满意价钱,忙着又道。
一百万欧元?我见着就比见着爷爷床底下描金红漆箱子内的骷髅头更是震惊,一颗心再次不争气的跳了起来,哆哆嗦嗦的问道:“就是去安徽?”
“对!”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的松了口气,问道,“袁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
如果我还有命从安徽回来,这笔钱足够我一辈子的开销了,如果不能回来,也可以让爷爷有个舒心的晚年,所以我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下了。
“我准备下午就动身,只怕买不到火车票。”我强压下狂跳的心脏说着,我原本就准备下午动身去安徽的。
“车票的事由我来负责,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准备好了,打我的电话就成。”说着,对方报出一连串的数字,我慌忙找纸笔记录下来。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迟疑着片刻说道:“徐先生,定金你准备怎么支付?”无论什么生意,要点定金并不过分吧?我在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
对方听了,轻轻的笑了笑说:“袁先生,我并不准备支付定金。”
我的心“扑通”一声直接掉了下去,同时一股无名邪火冒了出来,什么东西?不准备支付定金,那么要是我将他送到安徽,他一走了之,我找谁要钱去?难道是谁与我开玩笑?就在我准备骂人的时候,电话的那头,那个姓徐的人缓缓的说道:“袁先生,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意,虽然我与袁先生是第一笔生意,但以后想必有的是合作的机会,所以,我先支付一半酬劳,你把帐号给我,我立刻给你汇款。”
我的脑子“轰隆”一想,心中更是不敢犹豫起来,隐隐起疑。对方见我不说话,忙又道:“袁先生,怎么了?把你的帐号给我就成,二十分钟后,你就可以查收,你是直接要欧元,还是折合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