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梅问:“陈师傅,这个符有问题吗?”
鬼才知道呢。我摇了摇头,说:“要师傅看看吧。”
徐冬梅挺不舍的,把信封给了我,说:“还装在这里面吧,别弄皱了。”
当下,我就拿了信封,拿了那木头人,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徐冬梅又要给我钱,我坚决不要,说:“你有钱的话,还是存起来吧,留着自己用。”
徐冬梅笑着说:“我有钱,他经常给我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花。存起来也没有用。”
我心里暗暗叹息,哪天李海把你赶出去了,你想花钱也没有了。
我想了想,说:“徐大姐,如果李海哪天回来了,你告诉我,我有要紧事跟他说。我留个号码给你,你就打这个号。”
“好。”徐冬梅点点头,根本不问我有什么要紧事。
我把留了一个小灵通号给徐冬梅,如果李海回来了,就给我联系。
我们师徒五个人(带上万建魁),只有两个小灵通,一个让娇娇拿着,一个让师傅拿着——不是我们买不起五个,是买那么多,也不知道跟谁打电话。更何况,只要开机,每个月都要花钱,太浪费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我留的那个号码,是放在娇娇那里的小灵通号。
我走的时候,谢丽红追了出来,叫住我说:“小陈啊,你回去可一定要好好跟你师傅说,能请他来就把他请来,冬梅姐实在是太可怜了!李海真不是东西,以前宠的跟啥似的,后来就开始隔三差五的夜不归宿了,到了现在,有时候一连三五天都不回来!回来了,冬梅姐只要一问他干啥去了,都开始吵,大吵大闹!你看这家里,其实也没多少活儿,冬梅姐还让我天天来,其实就是她自己在家,太寡了,你说要这日子要是就这么过下去,还有啥意思?”
我心里无比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她的忙,我尽心尽力的帮!”


第三十四章 欲求不满

回到家里以后,娇娇就开始一个劲儿的追问我情况,等我把“回背宠”拿出来以后,她又开始研究起那个东西来。
不过,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个东西,她就更不知道了,看也是瞎看,好玩罢了。
玩了一会儿,娇娇厌了,跑到我身边,开始贴着我。我看书,没怎么理她,她越发水蛇一样的往我身上缠,还嗲声嗲气的说:“木郎,别看了,咱们去床上聊会儿天?”
“还要去床上聊天?”我把书放了下来,看着娇娇:“今天中午都被你骗了一次,还来这个?”
娇娇“哼咛”一声,扑到我怀里,说:“趁着他们没回来,咱们再做一次吧?”
“不是。”我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把娇娇扶起来,严肃地说:“娇娇,你到底怎么了?”
娇娇眨眨眼:“我没怎么啊?”
“你这行为,怎么有点,有点……”我说不下去了。
娇娇却催促我说:“有点什么呀?”
我说:“有点放荡。”
娇娇一愣,随即脸色就涨红了,她“腾”的从我身上下去,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卧室,“砰”的关上了门。
这显然是生气了,但是我觉得她确实是有点过分了,晚上也就算了,怎么白天一闲下来,就光想着这些事儿呢?
我在堂屋里坐着没动,过了片刻功夫,就听见里屋传出来一阵“嘤嘤”的啜泣声,是娇娇哭了。
我还是没动,决定晾她一会儿,结果娇娇的哭声越来越大,我心疼了,就准备进去看看。
卧室的门没有反锁,我一推开门就看见娇娇趴在床上,把脑袋埋在被窝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坐到床上,拍了拍娇娇的肩膀:“别哭了,就说了一句话,哭成这个样子啊?”
娇娇不理我,还是哭。
“好了,对不起。”我说:“是我错了,我不该用那个词,你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娇娇还不理我。
我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说:“你把鼻涕都擦到被窝里了,晚上一睡,黏黏的,那怎么行?”
我这么一说,娇娇忽的破涕为笑,举起一双拳头,在我胸膛上乱捶起来:“说你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刚才就承认错了。”
“那我好不好?”
“你好!”
娇娇把脸在我衣服上蹭来蹭去,鼻涕、眼泪蹭的我衣服湿了一大片,然后才算是不哭了,坐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看着我,那意思是让你说我,我把你衣服弄脏!
我心中好笑,这傻妮子,蹭脏了,还是她洗,就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这女人有时候就跟小孩子差不多,吵架、生气、使性子、闹别扭……其实就是故意的,也是不管对错的,目的只有一个,让男人哄哄她,一哄就好了。
我说:“好了吧,天都快黑了,爸跟大师兄估计也快回来了,做晚饭吧?”
娇娇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刮了她一下鼻子,说:“看你那傻样,怎么不动?”
娇娇猛地扑在我身上,说:“趁爸爸他们没有回来,咱们再来一次!”
我脸色一变,强忍着没有发作:“别闹了,快起来。”
娇娇摇晃摇晃我的胳膊:“不是闹的,我是说真的。”
我立即从床上站起了身子,盯着娇娇,严肃地问道:“娇娇,你到底是怎么了?”
娇娇抬头看着我,愕然道:“我怎么了?”
我说:“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娇娇说:“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奇怪吗?”我说:“我是个男人,我都没有你要求的这么频繁!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娇娇气鼓鼓的:“现在我们是结了婚的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也不能一天五六次吧?”我说:“你现在就像是被狐狸精给附身了,你没觉得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间心中一动,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光猛地闪亮,一个念头被我抓住了:狐狸精附身了!
不对,不对,我是不太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精怪的,所谓的成了精的狗也不过是刘大爷家里的大狼狗那般程度。再精应该也不会变成人的模样吧?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厌胜术在作怪呢?
娇娇现在的表现绝对是异常的!
领证之前,我们晚上也来事儿,可一直都是我主动,她从来没什么要求,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坏的厌胜术,可以把一个忠孝节烈的女人给咒成是荡妇淫娃!
如果真是厌胜术在作怪,那会是谁下的?
我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了万建魁那张阴沉的驴脸,还有那双恶毒的蛇眼!
那家伙手里就有一尊欢喜偶!
不行,我要找找,看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厌胜的镇物。
但是这东西,就算是你知道有,也无从查起,即便是做了几十年匠人的老师傅,也得慢慢排查。
不过,咒人淫荡的东西,和床事有关系,一般来说,大多都在床上或者床的周围,应该不会超出卧室的范围。
“你瞟来瞟去,看什么呢!”娇娇大声的说。
我看了娇娇一眼,她撅着嘴气鼓鼓的,看样子又要发脾气了,我说:“娇娇,我不在家的时候,这屋子里有没有别的人来过?”
“什么?”娇娇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有没有别人进过这个屋子,比如说万建魁。”
“你说什么呢!”娇娇一下子恼了,把枕头抱起来劈头盖脸地往我身上砸,带着哭腔喊道:“陈木郎,你没有良心!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滚!”
“哎呀,哎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得有问题,赶紧安抚娇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怀疑你跟万建魁有事儿,我是怀疑万建魁偷偷在屋里放什么东西害你了!”
娇娇愣了愣,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看着我,说:“万建魁害我?害我什么?”
我说:“我怕他用木工厌胜术,在这屋里给你下镇物!”
娇娇吃了一惊:“我没见他进这个屋子啊?再说,我从来都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敢进来。”
我想了想说:“万建魁有咱们院子和屋子的钥匙!你出去买菜买生活用品不在家的时候,他能偷偷摸进来!”
“他不会那么下作吧?”
“他还不下作吗?”我说:“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吗?”
娇娇摇摇头,说:“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摇摇头:“被下厌了的人,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的。你先起来,让我找找看。”
娇娇见我一脸的严肃认真,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便赶紧从床上下来,帮我一道找。
我们两个把床上的被子、褥子、草席全都掀了,把枕头也拆了,床板也抽了,连带着床底下统统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又翻箱倒柜的找,正扒拉的起劲儿,听见屋门响了,接着就是大师兄的声音:“饭做好了没有,饿死我了——哎?”
大师兄一进屋就愣住了,师傅跟着他进屋,也愣了一下,都围上来瞅我们。
“家里招贼了?”大师兄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乖乖!把物翻成这个样子了!丢什么东西了没有?”
“是我们自己翻的。”我说。
“哦。”大师兄这才缓过神来,又开玩笑道:“咋了?不过了?床板都拆了!”
师傅也问:“你们俩这翻箱倒柜的,是干啥呢?”
“爸,我正想问你个事儿。”师傅一来,我就像是见到了救星,想把娇娇的情况说给师傅听,是不是厌胜捣的鬼,师傅应该能判断出来。
我刚开了个头,就听见娇娇“咳咳”的咳嗽起来,回头一看,脸都红了,我猛然醒悟,这事儿不能当着大师兄的面儿说啊,于是我拉着师傅,说:“爸,是我的一点私事,咱们去外面说去。”
大师兄多精明的人,立刻会意:“洗洗手,我去做饭去!看你们把屋子倒腾的,晚上怎么睡……哎,这是什么东西!”
大师兄一下子看见了桌子上放的那个回背宠!
他立即过去拿了起来,师傅也吃了一惊,眼睛一瞟,说:“回背宠!从哪里弄回来的?”
果然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爸,你认得啊。”娇娇说:“快讲讲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是今天上午,万建魁那坏东西放在徐冬梅家里的,塞在枕芯里,还留下了一道符,说是烧成了灰,掺进浓茶里,让李海喝了以后,李海就不会早对别的女人上心了,从此以后,一心一意,专门对徐冬梅自己好。”
“还有这东西?”大师兄看了师傅一眼,说:“师傅,你什么时候教他的?这个我怎么没学过啊?”
“这不是我教的。凡是有关男男女女的事情,我都没有教你们。你们还年轻,又都没结婚,教了这东西,是造孽!”师傅走到近前,把回背宠拿在手里,说:“这东西,万建魁也做不出来,是马乂星的手笔!”
大师兄也不做饭了,赶紧把椅子搬过来,让师傅坐下,说:“师傅,来讲讲这里面的门道。”
说着,大师兄把他的笔记本又拿出来了。我看着他翻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得都是字儿,我吓了一跳,这么多内容?看大师兄热衷的样子,我心中一阵不舒服,这东西,越陷越深,定力不够的人,一旦哪一天利欲熏心,或者脑子一热,恐怕就会出大事了。就连师傅,忍了几十年没碰这东西,临了,还是在死胖子那里下了个厌。
这就好比学武术的人,天天说防身防身,谁晓得哪天二杆子劲儿上来,会不会一拳把人给打死?他们学武术的人,可从来没有想过是为蹲监狱做准备的。
我心中暗暗的想,什么时候把大师兄这笔记本偷偷给拿走烧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免得再出一个万建魁。


第三十五章 《金瓶梅》里的回背宠

师傅已经被回背宠给拿到手里了,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说实话,马乂星心术不正,但是这手艺,还真是没得挑,我比他可要差一大截子。这年头,干咱们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如果能老老实实的把心思都用到手艺儿上,发财是迟早的事情,何必非要把心思用到歪门邪道上去呢?”
大师兄不想听师傅叨叨这些大道理,又催促师傅:“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门道,师傅说来听听。回背宠,这是啥意思?”
劲头儿一上来,大师兄也不累了,也不喊饿了,也不去做饭了。
师傅说:“回背,回背,就是厌胜术里的一个词,专门说好厌——讲的就是用镇物把坏事儿变好事儿,把凶事儿变吉利事儿,遇难成祥,化险为夷。这父子不和睦了,兄弟闹别扭了,朋友搁气了,婆媳不合了,都可以用这回背。加了一个宠字,就是专门用到夫妻之间了。”
大师兄连忙写了几笔,然后问:“就是说要夫妻和和美美的?”
“是这个意思。”师傅说:“你们看这上面的红线,红线就不用说了,月老牵红线,牵上的才能在一起。七七四十九根,把夫妻俩结结实实的拴在一起,谁都分不开!”
“为啥是七七四十九根?”大师兄说:“这有没有什么讲究?”
“人身上有七窍,人心里有七情。”师傅说:“人死了之后有头七、二七、三七……一直到七七。这七七无论是在佛家还是道家,都是个劫数。七七四十九根线绑在一起,牢不可分,七窍相通,没有隔阂;七情相合,没有二意;死了之后,到了七七,也要在一起!”
七七四十九根红线,原来是这意思,我不由得暗暗咂舌。
“那这红纱蒙住这男人的眼是啥意思?”大师兄说:“不让男人看?”
“用红纱蒙住男人的眼睛,有俩意思。”师傅说:“一是不让这男人再看见别的女人;二是,他看自己的女人就像看见西施、貂蝉,越看越喜欢,而且无论这妻子以后变得多丑,多难看,这男人都一心一意,绝不三心二意。”
师傅说完这话,我看见娇娇的眼睛亮了。这妮子,动心了。也是,这种说辞,世上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动心。
大师兄又问:“那这艾条呢?这是艾条吧?插在心口上,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心里有艾,就是心里只有爱的意思。”
这次,不等大师兄问,娇娇就问了:“爸,那这男人手上钉一颗钉子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意思是封住男人的手,以后无论女人做了什么事情,无论有多过分,这个男人都不会打她,不会施暴。还有那脚上缠着胶带,意思是只守着自家的女人,不再到别处招蜂引蝶,沾花惹草。”
娇娇听完,直接把那回背宠给拿走了,说:“这么说,这东西是好东西啊,不是坏的。”
师傅说:“对你们女人说是好的,对男人说可就坏透了。”
“怎么坏透了。”娇娇不满的撅起了嘴。
师傅说:“这人不论咋样,都该是个人样,有个人心,不是谁的提线木偶。女人要是好的也倒罢了,那女人要是坏的呢?用这法子不是坑害了男人吗?”
师傅说的话在理,娇娇也无法反驳,只是说:“反正这东西,对徐冬梅有用,她是好的,她男人不好。”
“怕就怕的是,有一天,这东西被她男人发现了,那可就坏事了。”师傅说:“藏在枕芯里,谁能保证不露馅?再一个,万建魁和马乂星这俩人,绝不会安好心。我怕他们也是在做双面局啊。坑了这个,再去坑那个。”
师傅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民国时期,厌胜门在文柳镇里做下的事儿。
大师兄却不明白:“啥双面局,咋坑了这个又坑那个?”
师傅说:“我听你们师祖爷说过一个有关回背宠的事儿,还说是出自哪一本典籍,木郎可能看过,讲的是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事儿。”
“《水浒传》,吴承恩写的!”大师兄说:“我知道!”
“《水浒传》那是施耐庵写的。”我说:“我看过书,不过也没发现里面讲这个事儿啊。”
“不是《水浒传》。”师傅摇摇头,说:“是另一部书,还是个奇书,不但说了潘金莲,还说了个女人,叫,叫李什么姐儿。”
“李桂姐!”我一下子明白了,不是《水浒传》,是《金瓶梅》。
“对对对。”师傅说:“就是李桂姐,还是木郎有学问,那是本什么奇书?”
“呃……是《金瓶梅》。”说完,我的脸就热了,那方面的事儿,还是因为看了这本书之后才天天想的。
大师兄嚷道:“我也看过!就是本黄书嘛!”
“啥黄书!”师傅责备大师兄:“你懂什么!那是奇书!里面就专门讲到回背宠这件事儿!”
这《金瓶梅》确实是明末奇书,不过里面的内容,也确实太荤了,师傅不知道,只要是我看过的书,他都觉得好,大师兄说是黄书,师傅肯定不愿意了。
大师兄撇撇嘴,朝我挤眉弄眼贼笑几声,也没再反驳师傅,说:“是奇书,师傅您接着讲。”
“就知道你看的不是正经的《金瓶梅》,不然还叫我讲啥?”师傅说:“说的是西门庆在妓院里勾搭上了一个女人,叫李桂姐,天天不回家。潘金莲就不高兴了,总是在家里骂这个李桂姐,李桂姐知道以后,就让西门庆剪了一缕潘金莲的头发,李桂姐拿着那头发塞到自己的鞋底夹层里,天天踩在脚底下。这就是一厌,潘金莲从此之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感觉恶心头晕。后来,有个瞎子,是懂厌胜的高手,就给潘金莲出了这么个主意,做了个回背宠给潘金莲,还让西门庆喝了那符,从此以后,西门庆就对潘金莲好了。木郎,那书里有没有这回儿事儿?”
我点点头:“有!”
其实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看书的时候,对某些描写倒是记忆深刻,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倒是给忽略了,隐隐约约好像是有这么一节。
师傅说:“我怕就是怕马乂星和万建魁把回背宠给了徐冬梅以后,又去找李海现在勾搭的女人,再给她介绍什么损招,收两家的钱。到时候吃亏受罪的,还是徐冬梅。这就是双面局,坑害两家。”
我心中一动,终究是师傅想得远,厌胜门里既然有这个先例,马乂星和万建魁不会不盗用这个创意的。
看来,找到李海,把情况都说清楚,非常有必要!
娇娇拿着那回背宠在愣愣的发呆,心里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师兄只是在本子上记,万建魁和马乂星会不会做双面局,吃两家,他全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本事有没有学全,在意的是师傅会不会对他藏着掖着。
我叹了一口气,悄悄拉着师傅:“爸,咱们去外面,说点别的事情吧。”
师傅起身跟我走了出去。
走远了,我才说:“爸,我和娇娇在家里把床铺掀了,翻箱倒柜,其实就是在找镇物。”
“嗯?”师傅一惊,诧异道:“你们找啥镇物?咱们屋子里有?”
“我也是怀疑,这两天娇娇太不对劲儿了!”我忧心忡忡的说:“而且,我们两个今天早上没睡醒,还都做了噩梦,关键是那噩梦,我们俩做的一模一样!”
“做的啥噩梦,说说。”
当下,我把那个噩梦从头到尾给师傅讲了一遍,讲完之后,我自己又打了个冷颤。
师傅沉默不语,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那娇娇又是怎么不对劲儿了?”
这种话我有些难以开口,嚅嗫了半天,也没想好措辞。在老丈人面前,说人家闺女对那方面的要求太多,这,这怎么开口?
师傅看了我一眼,突然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是不是领了结婚证以后才开始的?而且是房事上的问题?”
“是!”我心头一震,脸色变了,师傅能猜出来,这就说明它绝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只听师傅说:“十有八九就是厌胜术了。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万建魁那狼羔子干的!他不是有咱们院子和屋子的锁吗?这混账!当初这不该收他!明天把院子大门和屋门的锁全换了!”
朦胧的夜色里,师傅的脸变得青黑青黑,眼中也闪着凶光!
我这是第一次听见师傅说脏话,骂万建魁。
这说明这次的事情不小,师傅是动了真怒!
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厌胜术?我惴惴不安起来。


第三十六章 死灵咒

沉默了片刻,师傅突然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我没有教过万建魁这么恶毒的厌胜术,肯定是马乂星在背后唆使的,主意是他出的,路是万建魁趟开的。”
我忍不住问:“爸,到底是什么样的厌胜术?”
师傅看了我一眼,说:“死灵咒。听说过七活八不活没有?”
我摇摇头:“什么意思?”
师傅说:“怀孕早产的时候,怀孕七个月的胎儿能活,怀孕八个月的不能活。”
我心中“咯噔”一声,暗暗觉得不妙:“这跟死灵咒有什么关系?”
师傅先吸了一口气,才说:“找到八个月就早产出来的死胎,把人皮揭下来,用药水泡的不会腐烂时,做成小人偶,这就是死灵!再用木头雕刻出一对夫妻,写上夫妻姓名、生辰,用白绳子把死灵和夫妻木偶缠在一起,打个死结,然后下厌!”
我吓得脸都白了:“这,这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对夫妻只要行房事,就是怀孕,怀孕八个月后早产,产出来的也是死胎!从那以后,这对夫妻再也不会怀孕,绝嗣!”师傅说着,脸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显然是在使劲儿的咬牙!
我先是惊恐,然后就是愤怒,无比的愤怒!
要下这个死灵咒,除了万建魁,不会有别人了!
他知道我和娇娇的名字,知道我和娇娇的生辰!
他也有条件能偷偷进我们住的地方下厌!
他居然用这么恶毒的咒来下给我和娇娇,我低吼一声:“这个杂种,我去打死他!”
师傅一把拽住我,说:“先找到死灵咒再说!”
我一愣,也稍稍平静下来,对呀,还没找到镇物,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厌胜术的问题?
我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粗气,忽然又想起来哪点不对,我连忙问师傅:“爸,那娇娇在房事上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房事不频繁,怎么能怀孕?”师傅说:“就算是把男人折腾死,也要怀上!”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每次都用了安全措施,正常情况下,娇娇根本没法怀孕,怪不得她频频要求,如果不是我坚持不安全就不做,说不定已经铸成大错了!即便是这样,不让娇娇怀孕,可是按照娇娇那频繁的要求,我要是每次都满足,说不定还真能把我给折腾死。
“而且这咒邪性,就是从人结婚以后开始灵验的。咒的就是真夫妻。”师傅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说:“对了,得去医院查查,看看娇娇有没有怀孕,真怀孕的话,事儿就大了!你和娇娇你们两个那个的时候,有没有安全措施?”
“有,有。”我连忙说:“爸放心,今天早上起床以后,我和娇娇因为都做了那噩梦,放心不下,就去了医院做检查,没有怀孕。”
“那就好。”师傅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然后说:“咱们现在就去找那镇物!”
“那镇物到底会藏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和娇娇已经把里屋的床还有柜子都翻遍了,枕头、被罩也拆了,就床底下、柜子上也看了,就差地板没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