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队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我以后,眼睛猛地一亮,挣扎着要动,却没能动成功,他妻子急忙去扶他,他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师傅,你终于来了。”
池农在一旁道:“他应该是被打了麻醉药,动不了。”
我点了点头,对高队长说道:“我带我的徒弟来了,如果你相信我们,我就让他给你治病。”
高队长虚弱道:“我相信你。”
老叶在一旁惊讶道:“你们知道老高得的是什么病?”
他这么一问,病房里站着的所有医生全都朝我们看来。
池农走上前去,道:“是的,我们不但知道他的病,还知道怎么治疗。”
一干医生更加吃惊,纷纷都围了上来,还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高队长得的是什么病?该怎么治?”
池农没有理他,而是道:“现在要为病人治疗,除了我师父和我师弟,无关人员还请出去,在外面等候。”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情愿出去,怕错过这一场难得的怪病治疗。
成哥眼睛一瞪,大声道:“你们还不出去是要干嘛!如果病人死了,谁负责?”
高妻也央求道:“大家先出去吧,让大师傅他们安心治病。”
老叶也道:“好了,大家都走吧,在外面等着是一样的。”
众人这才慢慢挪了出去。
等病房里清净之后,我们把门掩上,高队长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们,我对池农说道:“可以动手了。”
池农点点头,然后朝高队长走了过去。
池农一边走,一边阴笑,黑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牙齿,临到病床前面,池农还伸出舌头,呲溜一声,舔了一下嘴唇,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像足了电视上的强奸犯。
成哥见状,也“嘿嘿”笑着,走到床边。
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这俩货像是三十岁的人吗?
一点都不成熟,看来有句话说的很正确,男人不结婚,永远都是小孩子。
高队长虽然打了全身麻醉,但是因为太痛太痒,所以神智还算清楚,看见池农和成哥这个样子,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极力地想蜷缩身躯,同时嘴唇抽动道:“你们……要干什么?”
池农奸笑两声,突然上前一把拽掉高队长身上的盖着的毛巾,喝道:“给我脱下来吧!”
说着,池农一把抓着高队长的裤子,麻利地解开皮带,攥着裤腿一拉,便将高队长的裤子脱了下来。
高队长那两条长满黑毛的粗长腿立即裸露在我们面前。
当然,还有一条红色的小内裤触目惊心。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场面,实在是要多不雅观,就有多不雅观。
而且我心中再次忍不住去想,看池农和成哥的表现,他们这么兴奋,会不会真有问题?
只见高队长惊恐万状的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池农不屑道:“别叫!给你治病的!”
“对啊,叫什么叫!又不是强奸你!”成哥搓着手,两眼放光地看着高队长,问池农道:“死兽医,接下来脱什么?”
池农骂道:“脱你个大头!给老子按着他的两条腿!”
成哥道:“他都不会动了,还按着他的腿干嘛?”
我解释道:“待会儿农哥要给他治病,那痛楚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虽然他打了全身麻醉,但是还会抵不过那痛楚,他肯定会乱动,一动就影响治疗效果了。”
成哥嘟囔道:“那打麻醉药还有什么用。”
池农道:“要是不打麻醉药,能把他疼死!”
成哥这才悻悻地去按着高队长的两条腿,我说:“按住他的两个膝盖,用力,一动不要让他动弹。”
成哥道:“要不,封住他的穴道算了。”
我说:“不行!治疗的过程中不能封住穴道,气血一旦凝滞,不能通畅,他这两条腿就废了。”
成哥撇了撇嘴道:“真是麻烦。”
成哥这种表现,还是因为他蹲大狱的经历,让他对所有的警察都看不顺眼,尤其是高队长这种领导,如果不是碍于我的面子,打死他也不会去救高队长。
虽然不情愿,但是成哥还是按住了高队长的两个膝盖。
池农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说:“可以了。”
池农默然颔首,然后上前一把抓住高队长的右腿膝盖以下部位,右手大拇指扣在足三里穴道处,左手捋着高队长的右腿小腿肚上方,然后两手同时愤然用力,右手压,左手捏。
高队长神情猛然一变,突然间张大嘴嘶声惨叫起来。
“啊!”
那叫声痛彻心扉、歇斯底里,估计整个医院都能听见。
守在病房外的医生们还有高队长的妻子都不淡定了,都想往病房里进,幸好我事先把门锁上,他们在外面砰砰地乱敲,就是进不来。
高队长高声惨叫,两条腿猛然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成哥大力按着,估计高队长都能蹦起来。
由于下半身不能动弹,高队长的身子往上一抬,差点坐起来,但是上半身刚刚上仰了四十五度,他就又躺了下去。
然后高队长的气息减弱,紧接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高队长第六次晕厥了。
也实在难为他了。
成哥撤走双手,道:“还真动了。”
池农翻翻白眼,道:“你以为骗你玩呢!”
门外还是一片敲门声,还有人在问:“怎么没动静了,是不是人出事儿了!”
我冲门外敲门的人大叫道:“别敲了!也别叫了!他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你们要是不想高队长死,就安静一点!”
我这么一喊,门外果然静了下来。
池农手法不变,看着我道:“铮子,他晕了,现在怎么办?”
我说:“不碍事,继续。”
池农点点头,右手快速地从高队长腿上足三里穴往下滑去,直到高队长的足踝处。
高队长的腿上一下子出现了两道血痕。
血淋淋的血痕!
像匕首划下来的一样,几乎都要滴出血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第七十章 石下土洞
但我看见这种情形,反而放下心来,我笑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死不了了。”
池农把手拿开,道:“这就行了?”
我说:“先看看变化。”
我话音刚落,高队长的右腿就又起了变化。
只见那两道血痕之间的肉,慢慢地鼓了起来,越鼓越大,就像是气球被吹涨了一样。
等到那肉鼓起来有两根手指那么高时,便不再动了。
池农喜道:“果然是这种变化。”
成哥则撇了撇嘴,道:“怎么看上去这么恶心。”
我笑道:“这算什么。真正恶心的在后面。”
成哥警惕道:“后面有什么?”
我说:“现在还不到时候,这只是第一步。现在咱们可以撤了,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进行第二步。”
这时候高队长悠悠醒来,看了看自己的腿,虚弱地道:“大师傅,我这病,算是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彻底好,现在算是第一疗程,还需要后续治疗。你先休息一下吧,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然后给你全部治好。”
高队长道:“谢谢,麻烦您了。”
我说:“客气了。在这段期间,你的腿不会再疼了,也不会再痒了,但是,你最好也别动它,也千万不要吃辛辣、油腻、腥鲜的食物,更不要饮酒,最好只喝稀饭,吃流食,否则它还会发作的。”
高队长认真地道:“我记住了。”
我说:“你先休息休息吧,十二个小时以后,我再来。”
“大师傅!”高队长又叫了一声,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得这种病?”
“说实在话,我能看得出来你有这种病,却不知道因何而起。”我道:“我是相士,有很多时候,看到的其实都是表象,而且是酝酿到一定程度的表象。但我怀疑,你这虫邪之症,或许与杜故有关。”
“杜故?”高队长道:“谁是杜故?”
“就是那天在饭店门口,挟持我的那个人。”我道:“他踹了你一脚,你打了他一枪。他是接触过你腿的,而且就是他接触的这条腿,出现了问题,我想,不会是巧合吧?”
“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也正在查。”我道:“高队长请相信我,我既然能出手救你,就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隐瞒你,欺骗你。”
高队长道:“惭愧了。”
“没关心,彼此诚心,对彼此都好。”我笑道:“你身体还虚弱,多说话也影响恢复,我们也饿了,先说声再见吧。”
“好,再见!”
说完,我转身往门口走去,池农和成哥也跟着离开。
开门之后,外面的人都涌了进来,高妻和老叶都问池农道:“怎么样?好了没?”
池农大喇喇地道:“还好,第一疗程完美结束,十二个小时后进行第二疗程。”
池农说的像模像样,又交代了他们一番,跟我交代高队长的差不多。
他们都连连点头。
我又给池农使了个眼色,池农会意,把老叶拉到一旁,低声嘱咐了一阵,老叶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疑惑的表情,但是他也没有问。
完事之后,我们三个就离开医院了。
坐上车,回归山庄别墅。
这时候天色大亮,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我想赶紧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就补补觉,这几天,没有一夜是睡好的。
路上,成哥问道:“死兽医,你给那个老法医说什么了,他脸上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呢?”
“给你讲了,你也不懂!”
“你讲不讲?”
池农笑道:“先卖个关子,到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成哥又看我,我说:“我也卖个关子。”
成哥哼了一声,闷闷地闭上眼睛,开始在车上睡觉,一会儿就打出了鼾声。
我和池农都笑了起来。
结果还没到别墅,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郑蓉蓉的!
我的心,突突乱跳了一下,郑景岳死的消息,终究还是知道了吗?
“喂,蓉蓉。”我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我二哥不见了,这几天都不见他的人影。”郑蓉蓉忧郁道:“打他的电话也是关机,他会不会出事啊?”
原来郑家还不知道郑景岳的死讯。
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郑蓉蓉?
我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说为好,我说郑景岳死了,却不知道郑景岳怎么死了,死在哪里了,又是为什么会死,到头来,都是解释不清的麻烦。
于是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劝劝你二哥,别让他出去乱来的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自从那天咱们吃过饭,回来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郑蓉蓉道:“我想报警了,可我爸爸说二哥经常这样,彻夜不归,电话也关机,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说我要不要报警?”
“你还是报警吧。”我说:“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你们家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太复杂了。”
“好,我听你的。”
“嗯,有什么事情,你再跟我说。”
到了别墅之后,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倒头便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算醒来,我们三个吃了些午饭,便开始了例行的巡山,其实就是溜达溜达。
等我们走到深处的山阴之地时,我不禁又想起来之前遇上的那个邋遢男人,疑似蒋家家主蒋明义的那个男人,我不由得便朝他睡觉的那个大石头走去。
池农和成哥也饶有兴趣地跟了过来。
走到大石头旁边的时候,一直钻在我口袋里的波波突然跳了出来,趴在了我的肩膀上,喉中发出一声低沉而喑哑的警告。
我愣了愣,道:“波波,怎么了?”
波波从我肩膀一跃而下,落在大石头上,朝着一个方向张了张嘴。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是一片茂密的青草丛,高高矮矮,团簇着大石而生,而波波所指示处的草丛,似乎有些许异样的痕迹。
我环顾四周,从一旁捡起了一根树枝,慢慢撩开那草丛。
“你干什么呢,铮子?”
成哥诧异地问了一声,但我已经不用回答了,因为草丛被撩开后,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咦!”
成哥和池农都诧异地凑了上来。
我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蹲下身子去仔细察看那黑洞,那是个一尺见方的洞口,深有五六尺左右,把树枝伸进去,便能查知再往下还有延伸,只不过是斜着拐进里面去了。
池农和成哥也围过来看了片刻,成哥沉吟道:“这是什么东西打的洞吧?”
我诧异道:“这么大的洞?”
池农抓起一把土,嗅了嗅,然后说:“有股土腥味,还有股臭味,不会是大蟒蛇吧。”
我说:“蟒蛇会打洞?”
他们两个都茫然地摇了摇头,成哥说:“好像不会吧,没有爪子,头也不尖,蟒蛇只会钻现成的洞。”
池农道:“难道是穿山甲?”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在洞口处的土堆上看见一个浅浅的印记,我把手凑上去一比对,恍然地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这个洞之前没有,应该是才出现没多久的,你们看这洞口处翻出来的土还是湿润的,而且土上还有手印,人的手印。”
成哥诧异道:“难道是人挖出来的?”
池农摇了摇头道:“不是,洞里有野兽的爪子印,而且洞口相对于人来说,就小多了,又这么深邃,肯定不会是人挖出来的。”
我说:“有人在这里出现过,也有野兽在这里出现过。会不会跟杨柳或者蒋明义有关?”
“说不定还是木仙呢,谁知道呢?”池农笑道:“不过,这山里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我住在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热闹过。”
第七十一章 神医疗疾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摸不着头绪,那洞穴太小,也无法下人,波波似乎也不愿意往里面钻,我们便回去别墅了。
下午无事,等到黄昏将近六点时,我们才驱车往医院赶去。
第二疗程要开始了。
走到病房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拢起一堆医生,比之前的还多,看来都是想看看这个疑难杂症是怎么处理的。
池农道:“大傻成,你待会儿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都让开,别挤在这里。”
老叶从人群里挤出来,给我们打招呼。
池农问道:“老叶,东西都准备好了?”
老叶点点头,说:“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池农道:“那就好。”
成哥搓搓手,吓唬众人道:“真正恐怖的时候到了,胆小的都捂着眼啊。”
成哥越是这么说,大家反而越是不闭眼,还都往前挤一挤,想看看到底有多恐怖。
成哥摊摊手,道:“死兽医,大家都不怕。”
池农见状,阴瘆瘆的一笑,对老叶说道:“谁想看就看吧,老叶,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吧。”
老叶点了点头,然后朝诊室门外一招手,大声道:“进来吧!”
两个青年男医生迅速地推进来一架小车,车上盖着白布,白布一起一伏,里面鼓鼓囊囊,明显是有东西。
池农招呼那两个男医生把小推车推到高队长的病床前,然后一把掀起白布,露出白布盖着的东西,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都惊呼一声:“啊?”
成哥也诧异地道:“我的老亲娘!是条狗?”
小推车上确实趴着一条狗,黑狗,大黑狗,从头到尾有一米来长,从耳朵到脚有半米多高,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全都乌黑亮丽。
这是一条肥硕的大狼狗。
狼狗的性情都比较暴躁,尤其是大狼狗,恨不得见人都咬一口,但是此时此刻,趴在小推车上的大狼狗却一点都不活跃。
这条黑货几乎是四爪松软,浑身发瘫,脑袋低垂,两耳耷拉,舌头吐出来长长一截,看着众人,努力想要呲牙咧嘴,无奈却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露出无限疲惫。
池农道:“这条狗是疯狗吗?”
老叶道:“绝对的疯狗!见到它的时候,嘴里一直流口水,勾着头,见人就想咬。我们抓的时候,有两个人都被咬了,现在都在打疫苗。”
众人听见是条疯狗,又是“啊”的一声惊叫,纷纷往后移动脚步。
有人喊道:“把疯狗弄来干嘛!疯狗是要打死的!”
老叶却道:“张国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下午开着小汽车,拖着这条狗快跑了有五十里路,又慢跑了五十里路。”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我听见有人低声道:“这么糟践一条疯狗干嘛?”
有人说:“会不会是要用这疯狗治病?”
“用疯狗治病?闻所未闻!”
“别逗了!”
“……”
高队长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咳咳!”池农干咳一声,道:“大家都静一静,现在开始治病,再次声明,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最好出去,免得到时候上吐下泻,几天不想吃饭。”
众人全都默然。
池农上前拍拍黑狗的脑袋,道:“好狗,来,叫一声。”
黑狗无力地乜斜了一眼池农,成哥忍不住道:“它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你还让它叫,真是闲的蛋疼!”
池农道:“你懂什么,如果能叫,就不行,我是试探一下。”
说罢,池农伸出左手抓住黑狗的前右腿,拉了出来,凑到高队长右腿膝盖之下的小腿肚上,高队长悚然道:“这是做什么?”
池农没有理他,右手手掌一翻,早亮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刀“嗖”的划向黑狗的大腿内侧,只听“嗤”的一声,狗血溅出,淋了高队长一小腿,黑狗却哼都没哼一声。
池农拉着疯狗的腿,在高队长惊恐的目光中,把狗腿上的伤口贴在高队长腿上隆起的部分。
也即那两道血痕之间,如同被吹涨的气球一样的肉。
高队长面无人色,池农问道:“高队长,有什么感觉?”
高队长道:“热烘烘的,还有点痒!”
池农回头看我一眼,嘴里道:“这就对了。痒着好,你不能挠。”
高队长茫然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贴着,大家也都眼睁睁地看着,尤其是医院里的医生,有人拿着本子在快速地记笔记,有人则用相机在录。
大约过了五分钟,高队长猛然大叫道:“太痒了!我受不了!”
喊声中,高队长伸手就去挠自己的腿,池农眼疾手快,早一把抓住高队长的手,厉声道:“想好就别动!”
高队长却似疯了一样,另一只手又伸了出来。
池农骂道:“奶奶的!你想死啊!大傻成过来!”
骂声中,池农手上用力,“咔”的一声,将高队长的胳膊拉脱臼!
成哥也已经过去,迅即抓住高队长另一只手,跟池农一样,如法炮制,高队长惨叫两声,两条胳膊都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而高队长本人白眼往上翻,看样子又快晕死过去了。
“嗬嗬……”高队长的妻子登时放声大哭:“你们怎么这样啊!我就没见过这么治病的!我们不治了!”
哭着喊着,她就要往病床前冲,成哥往前一站,拦住她,冷冷道:“如果不请我们来,我们也绝不会治!既然答应要治了,就治到底!不然他死了,责任算到谁的头上?”
“对对对,没事,没事,放心。”老叶见状,连忙将高妻拉到一边,开导安慰。
这时候,有人喊道:“动了,动了!你们快看,高队长的腿上有块肉在动!”
“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连忙把目光投向高队长的右腿,只见高队长右腿上那块隆起的肉,隐隐约约在起伏晃动,诡异之极。
池农看我一眼,我朝他点点头,池农扬手一挥,寒光闪处,高队长的小腿肚上方已经被池农划出一道口子!
那块隆起的肉立时就不动了!
众人既紧张又恐慌,一个个都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一个粉红色、拇指头大小、似有鳞片的“蛇头”从高队长小腿肚子上的伤口里钻了出来!
众人脸色纷纷大变,就连成哥也瞠目结舌,面如白纸,我自己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此刻已然是要吐了出来。
高队长瞥见自己的腿里钻出来这么个东西,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第七次晕死过去。
池农却面不改色,迅即伸手一刺,一根银针早已穿过那“蛇头”,池农伸手就往外拉,将那“蛇头”全部拉出来,并牵引出一条尺余长、小指粗细的虫子!
那虫子首如蛇头,身如蛔虫,上下血淋淋一片,在空气里挣扎片刻,便不动了。
“呕!”
有人忍不住,冲到门外去吐了。
“呕!”
“呕!”
……
一个人忍不住,接下来就是连锁反应,最后连老叶和成哥也跑了出去,门外呕吐声此起彼伏,病房里只剩下我、池农和高队长三人。
我胃里也是极力翻腾,只强忍着没吐罢了。
池农提着那虫子走到我面前,在我眼前一晃,道:“铮子,服了你了,这种怪症你都能……”
他话未说完,我已闻到一股腥味,再看着那虫子恶心至极的模样,终于挺不住了,“呕”的一声,也冲到门外吐了起来。
这个混蛋池农!
好在我事先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让这次主刀主治的机会让给了他,否则,以我的心理承受力,根本治不好高队长的病。
第七十二章 车毁人亡,瓷盘女像
众人一个个吐得七荤八素,然后才又跌跌撞撞地进了病房。--
老叶也是奇人,呕吐之后擦干净,还装作没事儿人似的,把那条虫子从池农手里要走了,说是要去做研究,池农见我无所谓,便把虫子给了他。
疯狗被拉走,高队长也已醒过来,池农对老叶说道:“高队长已经没事了,你们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
老叶点头:“放心,善后工作就交给我们了。”
高队长虚弱地道:“谢谢。”
池农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师父。”
眼看高队长瞅向我,我连忙道:“不用客气,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
高队长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间事了,我们便准备回家,但还没有出门,一群医生便都围了上来,堵着池农,纷纷问这个病到底是什么怪症,医治的原理又是什么……
池农表情始终傲然:“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众人哪里肯依,拉着池农的衣服,死活不让走。
成哥推搡着众人,用蛮力挤开一条道,然后我们夺路而逃。
一路无话。
到了别墅之后,胃里还是恶心难受,池农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议炖个粉条什么的,做宵夜吃,粉条本来就像虫子,我一听就又去吐了,池农也被成哥大骂一通,嘟嘟囔囔,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去吃了。
我和成哥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肚子里一个劲儿地响,饿得不行,却没有一点点胃口。
成哥最后骂道:“死兽医就是畜生!这都能吃得下!我去睡觉!”说罢,便挺着打鼓似的肚子,回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我又熬了一会儿,最终确定今天夜里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了,便也骂骂咧咧地回屋躺觉去。
但是饥饿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我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几个小时,都没能安然入睡。
就在我烦躁地不能抑制时,手机响了。
我一看手机屏幕,不由得一个激灵打来,立即坐起身子,接通了电话--是郑蓉蓉打来的。
我已经有了预感。
郑景岳的死讯已经传到了郑家。
“喂。”我轻轻说了一声,那边没有回应,只有一阵令人心悸的喘息声,很长很长时间,才出现一次的喘息声。
这喘息声,在这寂静的夜里,隔着手机,有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蓉蓉,是你吗?”
“铮子哥,我二哥死了。”
郑蓉蓉没有大哭,也没有啜泣,那声音很平淡,也很冷,像是一丝感情都不在里面,我听得浑身鸡皮疙瘩乱起,心底一阵发寒。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甚至心中极其后悔之前在郑家说出郑景岳会死的预言,我嚅嗫了半天,才道:“蓉蓉,你没事吧?”
“究竟是为什么呢?”郑蓉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复呓语似的说道:“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三哥、二哥会接二连三的死?”
“蓉蓉,你现在在哪里?”
郑蓉蓉的声音透着古怪,我料想她的精神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不由得忧心忡忡,怜悯道:“你在哪里?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去找你。”
“铮子哥,你说下一个会是我大哥吗?然后再一个是我,最后是我爸爸、奶奶,然后我们全家都死完了。”她仍旧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像在自言自语。
“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很正常,没有一点点异状!”我道:“你不会出事的,相信我!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你是怎么知道你二哥死了的?他死在什么地方了?报警了没有?”
“铮子哥,我们家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吗?”
郑蓉蓉完全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直在自言自语,我也焦躁起来:“你到底在哪儿?”
“铮子哥,我很害怕。”
“我知道!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就在你们山下的停车场。”
“停车场?”我吓了一跳:“你来我们这里了?”
“我来了很长时间了。”
“那你怎么不早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打电话,我是在想,要是下一个死的人是我,会不会连累你?我--”
我打断她的话道:“别胡说八道了,你等着,我下去找你!”
“你自己来吗?你还是让他们陪着你来吧--不,你自己来吧,我不想见到别人--算了,你还是不要来了,会很危险的。我待一会儿,就走了。”
郑蓉蓉像梦游的人一样,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我也不想跟她多废话,直接把手机给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