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母脸皮发烫,想要带池筱筱离开,此时此刻她毫无对池筱筱的怜惜,那两张相似的脸让她膈应得不行。
想到她的云姝在这种人身边长大,池母五脏六腑都在疼。
刁川死命拦着不让两人走,他之前还完赌债还剩一点钱,忍不住走进赌场,又一次输得满身是债,这会要是让池筱筱跟那个女人跑了,他就完了。
听说有钱人住的地方有很多保安,她要是被带回池家,他想找她可就难了。
双方在店内不断拉扯,服务员见状也上来帮忙,上升到肢体冲突就不能不管了,其他顾客也来帮忙,总不能看着一个男人欺负两个女人。
刁川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几个人的压制,他被拉着远离两个女人,眼见目的没法达成,他直接破罐子破摔,对池母嘲讽道:“你以为那丫头是个好东西吗?她可精着呢,也就你这种脑子有坑的老虔婆被骗的团团转。”
池母才不相信他的话,虽然她对筱筱感情复杂,但并代表可以任人污蔑她,“你还在胡说八道!”
刁川被拦在身后,冷笑一声,“我可没胡说,当时我亲耳听到这死丫头打电话说正在想办法回到池家,让别人帮帮她。”
他又将池筱筱当初的几句话复述一遍。
池筱筱脸色瞬间变了,她想起自己曾经半夜打电话给朋友,请她帮忙打探云姝和池洲的消息,朋友不见兔子不撒鹰,池筱筱语气含糊地说了两句,自己会回到池家的话,不曾想被刁川听到了。
在此刻给了她重重一击。
震惊之下,池筱筱的表情没来及掩饰,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池母也看到了,她的神色变得一片空白。
筱筱之前不是这么和她说的呀。
这孩子一直在她面前伪装吗?
她一直被骗的团团转?
池母的思绪彻底乱了,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情绪一波一波涌起,喉咙像是堵着铅块一般难受,眼前阵阵发黑,她终于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刁川傻眼了,这女的怎么刺激下就晕了?
想到她有钱人的身份,刁川生怕被人找麻烦,趁着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逃跑了,离开前,他瞥了一眼池筱筱,这下她是别想回去了。
池筱筱注意到他得意的眼神,失却所有力气般瘫软在地。
他还会缠着她的。
更让池筱筱绝望的是,就在救护车过来前,几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熟人”挂着看好戏的笑容走过来,朝她晃了晃正在拍摄的手机。
“池小姐,今天的一场戏可真精彩。”恶意的声音响起。
这几人是圈子里性情恶劣的富二代,池筱筱以前根本看不上他们,但现在轮到他们看不上她了。
其中一人围着池筱筱啧啧转圈,口中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呀,池小姐演技这么好,不混娱乐圈可惜了,居然能将池总的母亲气晕。”
“是呀,池小姐要是去混娱乐圈,咱们指不定又会在某个宴会上见到,不过那时候你大概是在某位老板身后吧。”说完,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池筱筱狼狈地任人嘲讽,她一旦反驳,他们会更恶劣地嘲笑她。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计划都泡汤了,这几人绝对会将刚才的视频传给其他人,A市将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池洲也不会允许她和池母再接触,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离开A市。
抛弃曾经的一切,过上自己看不起的普通人生活。
池筱筱太清楚金钱和权利有多重要,她虽然优秀,但并没有到出众的地步,曾经有池家做后盾,身上的光环才被加倍放大。
没有池家,她再无法过上轻松写意的生活。
救护车远去,池筱筱的心犹如绝望的死水。
离开这座城市那天,池筱筱打了几个电话给池贤和池父,唯有池贤接了电话,他没说池母的事,没说刁川的事,只让她以后好好生活。
热闹的车站中,川流不息的人群热热闹闹,有人抹着眼泪送亲人离开,有人欢天喜地迎接亲人回家,有的人神色匆匆正急忙赶下一班交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池筱筱孤零零地站在车站内,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云姝的出现让她的人生跌落谷底。
从千金小姐到被赶出A市,从父母疼爱到拒绝见面,她上辈子难道欠了云姝的吗?
站点播报的声音响起。
池筱筱麻木地拖着行李箱起身,坐上火车后,身边的大妈正在和人唠嗑。
“三婶,你听说祥子家发生的事了吗?”
“听说了,是不是祥子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跑了?”
“是呀,他爹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气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我说这不是活该嘛,祥子小时候被他虐打得那叫一个惨,现在人家长大了直接跑了,看以后谁给他养老。”
“就是说呀,医生好像还说祥子他爹有中风前兆,再随便情绪激动,说不定以后就彻底不能动了,都说因果报应,我看就体现在他身上了。”
池筱筱听着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想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循环,亲生母亲为她偷来的一切最终还是还给了真正的主人。
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了,她已经没了翻身之地,以池洲的性子,自己绝无可能再回到A市,更别提回到池家,等再过个几年,池家怕是都想不起来她了吧。
最终她只能满心嫉妒地看着云姝被所有人宠爱,而自己被所有人遗忘。
一步一步活成白云脚下的泥。
刁川很快便发现没有人再告诉他池筱筱的居住地点,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所大城市里乱窜,不停躲避着凶狠的追债人。
两个月后,他还是被抓住了。
没有经济来源的刁川连最便宜的饭菜都吃不起,饿极了只能去翻垃圾桶,找残羹剩饭充饥饱腹,狼狈得像是下水道的脏老鼠,走到哪,旁人都要退避三舍。
即便如此还是被追债人发现,刁川想不明白,自己现在和曾经看起来就是两个人,油腻的头发杂乱无章,面色惨白似鬼,套着破旧的大衣,为什么他们还能认出他。
或许那个人不仅想对付池筱筱,也想修理他。
刁川不甘心,却毫无办法。
他被一脚踹在地上爬不起来,周围几人拿着粗壮的木棍便上前围殴,坚硬的棍身狠狠敲击着身体,痛疼感疯狂席卷而来。
恍惚间,刁川看到了曾经小镇的过去,那时候他在家中说一不二,稍有不顺心,便对老婆女儿拳打脚踢,后来嫌不过瘾,他也拿过擀面杖和椅子。
原来被用工具殴打这么痛呀,他迷迷糊糊想到。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腿部传来,他的腿被追债人打折了,刁川不断惨叫着,围殴人却充耳不闻,继续暴打,最后还是一个过路人见状不对报了警。
“下次再敢糊弄我们,就要了你的命!”领头人嘬了一口,带领小弟扬长离去。
刁川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命是勉强保住了,一只腿因为没有钱治疗,直接瘸了,另一腿没瘸,却无法长时间行走。
头部也被重击过,留下了时不时头疼的毛病。
刁川离开医院后,找到好心人帮忙,他告诉对方自己有个失散的女儿,又将照片给对方看,请求对方帮他找女儿。
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后,好心人满脸同情的答应了。
他感激般地垂下头,心里却想着幸好自己存过池筱筱的照片,这样不至于人跑了,还没法找。
追债人不会再追究债务,刁川不必躲躲藏藏,但他以后的生活成了问题,兜里干净得一分钱没有,根本无法活下去。
必须要找到池筱筱,她是他女儿,赡养他是必须的。
池筱筱在新城市尚未站稳脚跟,但她到底有优秀的学历,还是找到了一份糊口的工作。
偶尔夜深梦境之时,不甘心的嫉妒会肆意啃咬着她的心灵,如果她的母亲再心狠一点,当年让云姝直接消失多好呀。
可也只是想想,一切已成定局。
这天池筱筱按时下班,老板说有人来找她,还没来及反应,一个噩梦般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筱筱,爸爸来找你了。”刁川满是皱褶的脸咧着嘴笑,像极了要将她骨血吞尽的怪物。
寒意渐渐蔓延至池筱筱的四肢百骸。
……
半掩着的书房门被轻敲两声,云姝动作小心地推门进来。
“怎么还没睡?”池洲看了时间,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平常这个时间点云姝早就休息了。
“心里有事睡不着。”云姝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薇薇倾身问道,“哥,公司事情处理完了吗?”
恍若天人的容颜哪怕看了几年,依旧让人魂不守舍,此时容颜的主人稍稍露出苦恼之色,倘若被外人看见,怕是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她。
池洲定了定神,“刚好处理完,你来的时间正好。”
云姝听闻快步绕过桌子,拉着池洲坐到侧边的沙发上,池洲任由她动作,英俊的脸上是极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温和宠溺。
能让大魔王池总无限纵容的,也只有永远被他放在心尖的妹妹了。
来到A市后,云姝在周围人的悉心呵护下,比最开始要活泼许多,她会笑会哭,有时候还会发小脾气,当然在池洲心中,发小脾气的姝姝同样可爱无比。
他和季承修联手为云姝创造了最美好的生活环境。
云姝如同以往一样,蹭在兄长身边,开始倾吐自己的心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两天就要去魔都见季伯父了,我有点担心。”
季伯父的脾气会不会很凶,会不会不喜欢她。
云姝在季伯母手机上看过季伯父的照片,似乎是个很严肃的人。
池洲的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姝姝的担心未免……太可爱了,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小担心,疲惫了一天的精神忽然放松下来,唇边也自然勾起笑意。
姝姝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并不明确,这个世界上谁会舍得冷脸对她呢,她只要俏生生站在那,便能轻而易举夺走所有人目光。
“别怕,季伯父肯定会喜欢你的。”池洲的嗓音低沉又温柔,耐心抚平她的不安,“我去魔都的时候拜访过季伯父,他是一位和蔼的长辈,不会为难你。”
“而且我的姝姝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大家疼爱你还来不及。”
“真的吗?”云姝疑惑道。
“当然是真的,姝姝是最棒的。”池洲神色郑重,“如果有人不喜欢你,一定是他的问题。”
池洲就是对妹妹这么自信。
云姝被哄得开心极了,眸光中盛满了醉人的笑意,想到池洲这次会陪她一起过去,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要带上什么礼物上门拜访呢?”
“我记得季伯父很喜欢燕塔的酒,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池洲不急不缓地说着曾经的经历。
云姝在一旁乖巧而专注地望着她,让池洲的心软成一滩水。
高脚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沙发上的兄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兄长冷淡的眉眼中是真切的温柔,独属于他的妹妹,妹妹的眸光中满是全然的信赖。
静谧与温情缓缓流淌在书房中,经久不散。
季父不知道为什么季母去了A市后,动不动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他,直到云姝站在面前,饶是季父自诩见多识广,也被这出乎常人的美貌震到。
难道儿子要坚决留在那边,难怪妻子一去不回。
见到云姝前,他想着家里家大业大,不需要联姻,儿子找个相互喜欢的正好。
见到云姝后,季父感叹道,他儿子就是厉害,这种等级的大美人也能被他哄回家,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爸,她是我的女朋友,云姝。”季承修的轻轻握着云姝的手,眉梢眼角皆是喜悦的笑意。
季父和蔼一笑,完全没有架子,就和季母一样,像个普通又亲切的长辈。
“云姝,多谢你一直照顾承修,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双方见面很是愉快,全程季家人都在照顾云姝的心情,担心她有哪里不习惯,季母更是直接坐到云姝身边,和她不停聊天。
在季母的刻意引导下,云姝也渐渐放松,微微掀起的唇角绽放出轻松的笑意。
她想,兄长说的果然是正确。
季伯父和季伯母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距离云姝遇到池洲的第五年。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说,云姝和季承修订婚,作为季家的亲家,池洲在季承修的鼎力协助下,极快地在魔都站稳脚跟,池氏集团的总部也搬到了魔都,池洲在魔都定居。
又比如说,选择留在A市的池家人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多么不受待见,再没有出现在云姝面前,唯有过年的时候,池洲回家探亲,他们才会向他打听一些云姝的事。
等人走了,又开始难过。
“世事弄人呀。”池父长叹一声,好好一个家成了这幅模样。
池母苦涩一笑,随后又变得愤怒,“如果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们怎么会和女儿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真是恨不得杀了她。”
很长一段时间内想起池筱筱那张和女人相似的脸,想起茶厅发生的事,想起自己被耍的团团转,池母只剩满腔厌恶,母女之情早就被恨意和时间消磨得彻彻底底,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仇人的女儿那么好。
换她到云姝的位置,她也不会认自己这种母亲。
池贤沉默地跟在父母身后,他比起几年前更加成熟,终于开始有了担当,也知道自己曾经是何等幼稚,可笑。
他现在只希望云姝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不被过去所累,也不需要接纳他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哪怕一辈子不认他们。
池家以后也将活在思念之中,只能远远望着大儿子和女儿。
……
云姝和季承修的婚礼没邀请池家人,只有池洲作为亲属出席,但没人敢嘲笑新娘,要知道她的丈夫可是季家家主,人家虽然总是笑容满面,手段可不温柔,多少人吃过轻敌的亏。
不过近两年讨论最多的,反而是他对妻子深深的爱护。
为她建造最大的花园温室,为她拍下天价首饰,她随口一句话,他就想尽办法帮她实现。
晚上出门应酬绝对不会超过规定的时间点,更别提在外面留宿,堪称二十四孝好老公,有人私下吐槽,位高权重的季家掌权人居然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更奇妙的是,季家上一辈对此乐见其中,让许多等着看戏的人一头雾水。
家庭矛盾呢?婆媳矛盾呢?
新娘的兄长更是魔都新崛起的力量,本身能力卓绝,有了季家的帮忙,公司发展更是一日千里,同样不能轻易得罪。
国外有一幢古堡,传闻在古堡中结婚的新人会得到永恒的祝福。
季承修听闻传说就将古堡买下来,送给云姝,让不少人又被他壕无人性的举动糊了一脸。
要知道但凡扯上传说的东西,没一个是便宜的。
婚礼地点就选在古堡自带的花园中。
美妙动听的音乐流淌在空气中,和煦的阳光照得人心情舒缓,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每一处都花费了设计师大量的心血。
季父和季母更是全程笑容没断过,来宾都看出了季家对这位新娘的重视,心里有些感慨。
婚礼开场时,左右两边座椅坐满了人,男性西装革领,女性珠宝华服,每个人的举止都透露着优雅得体。
随着音乐变化,新娘挽着兄长的手臂,自红毯的尽头款款而来。
她的头上戴着白色的轻纱,面容隐藏其中看不清楚,唯有那纤秾合度的细腰被勾勒得极为动人。
必定是位大美人,这是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她身边的男人气度沉稳,英俊严肃,脸色似乎有些不情愿,却依旧小心翼翼领着妹妹一步一步去往她未来的丈夫身边。
过了今天,云姝就不仅是他的妹妹,也是季家夫人,季承修的妻子。
池洲想,如果这条红毯没有尽头该多好,他可以一直领着姝姝走下去。
一辈子走下去。
可惜想法是想法,短短的红毯终究走到了尽头。
季承修清隽矜贵的面庞上是难以掩饰的情深和喜悦,一身白色西装更是衬得他清雅端方,在场不少女性的目光都不自觉落到他身上。
在将云姝的手交给好友前,池洲的动作停住。
他的视线直直对上季承修,压低声音,认真道:“今天我将自己的珍宝交给你,如果你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发誓。”
云姝的手紧了紧,酸涩之情自心底涌入眼眶,她的唇轻轻颤抖着,甚至想直接说不结婚了。
可池洲已经将她的手珍之重之地交给了季承修,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放心,我一直在你身后。”
台下的宾客有些惊讶刚才的场面,他们不知道池洲说了什么,却善意地表示理解,家中的妹妹和女儿出嫁,男人总是心情复杂。
婚礼正常举行,直到新郎掀起新娘面纱的环节。
大多人都抱着好奇的心里,想一窥新娘容颜,谁让她被保护得极好,只有寥寥几个外人见过她,而见过的那些人一问他们,个个都神情怔然,半晌说不出话。
如水般的轻纱被轻轻掀开,一刹间所有的声音消失不见,唯有音乐慢慢流淌。
泼墨般的长发被轻轻挽起,耳畔边垂着一缕弯曲的卷发,她的眸光比苍穹还要澄澈,那是能世界为之神魂颠倒的美貌,只一眼,便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响起,在场人终于知道季家的态度为何这般。
换做他们也是恨不得将捧在哄着。
“她是真人吗?”有人喃喃自问。
举世无双的容颜让大家再也分不出心思想其他的事。
婚礼的下一步,是新郎亲吻新娘,台下许多人的眼睛都红了,嫉妒的。
季承修对上云姝有些难过的目光,心里揪了下,他知道她难过的原因,默默叹了口气。
他没有吻她的唇,而是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像是轻飘而过的羽毛,珍重、温柔。
季承修想,等一会就告诉她,池洲的房子搬到他们新房隔壁好了。
无论是他还是池洲,都会永远陪着她。
(完)


第32章 番外
阳台落地窗被打开一个小缝,清风拂过白色窗纱,荡起阵阵波纹。
床上熟睡的女人蹭了蹭柔软的枕头,转身又睡过去,她的皮肤比雪还要白,透着淡淡的粉色,让人恨得咬上一口。
季承修洗漱完回到房间,云姝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温文尔雅的脸上浮现出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虽然很想让妻子多睡一会,但她再不起床,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打开床头的小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一小片角落。
“姝姝,该起床了。”季承修柔声唤她。
云姝依旧固执地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挣扎在醒与不醒之间。
“唔……好困……还想睡……”撒娇声差点让男人丢盔弃甲。
“等到了飞机上,我们再休息好不好,现在先起床洗漱,吃个早饭。”季承修轻声哄她。
云姝艰难地扔掉困意,慢吞吞挪动着身体靠在床头上。
季承修坐在床边等着她清醒的时候,视线不由得落到她肩膀的红痕上,那一抹红色像极了雪中红梅,诱人又靡艳,他顿了顿,有些懊恼,昨天不该闹得太晚。
导致云姝今天成了起床困难户。
云姝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茫然道:“今天为什么要起早?有什么事吗?”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想出门旅游吗?我将工作时间重新安排了一下,这几天专门陪你出去放松。”季承修无奈道,“前天晚上我还和你提了一遍。”
有吗?
云姝的眼神中写满了这个问题,回想一下,前天她看电影看得入神的时候,季承修貌似是和她说了一件事,当时由于电影太吸引人,她随意点了点头,也没听清说得什么。
好吧,是她的问题。
季承修将妻子睡得凌乱的发丝轻轻捋到耳后,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去继续做出门前的准备。
等到两人都差不多后,司机早已等在门口,行李被一个不落地放进后备箱。
云姝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汽车快要发动前,她突然问道:“等等,就我们两个人旅游吗?那柏柏怎么办?”
季承修微微一笑。
……
八点。
悠扬的门铃声响起。
池洲刚吃完早餐,瞥了眼时间,这个点谁会上门?
自从云姝结婚后,池洲直接将房子买在他们旁边,出个门就能串门,姝姝时不时就会他这边来吃饭,但一般都是中午或者晚上。
早上她起不来。
池洲打开门,没有人,随即低头一看,包子脸的小帅哥正背着小书包,眼巴巴地看着他。
“舅舅,早上好。”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池洲连忙将侄子牵了进来,“柏柏,怎么一大早站在门口?爸爸妈妈呢?”
柏柏穿着一套黑色的小西装,闻言用肉嘟嘟的小手从浅浅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池洲。
池洲将折叠的纸条打开。
【阿洲,今天是我和姝姝相遇八周年,我带她出门旅游几天,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
另外柏柏就交给你了,父母的二人世界不方便带上小孩子,他平时也粘你,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他。
——季承修】
池洲英俊严肃的面庞瞬间黑了,季承修那家伙带姝姝出门旅游居然都不和他说一声,直接将人带走。
难道还在记恨上次出门旅游,自己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但那不是出差地点正好和旅游地点一样吗?而且姝姝也很高兴。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池洲冷哼一声。
“舅舅,爸爸说他和妈妈要出门旅游,这几天让我住在你这边。”柏柏拽了拽池洲衣服的下摆,白嫩的小脸蛋上满是高兴,他超喜欢舅舅的。
舅舅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对他非常好。
池洲揉了揉柏柏的小脑袋,眼神柔和,这孩子是姝姝的骨血,他当然非常疼爱,柏柏也对他很亲近。
半点不像那个抢走妹妹的讨人厌好友。
……
直到上了飞机,困倦感再次席卷而来,云姝昨晚睡的时间少,早上又准备了好一会,这会安静坐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季承修失笑,将人领到飞机上的卧室又睡了一会。
旅行的目的地是国外一座岛屿,全年气候宜人,风景优美,每年只接受一定数量的游客,既保证了一定的人气,又保证了旅游的体验感。
云姝睡饱再次醒来后,已经到了岛屿上空,从小型玻璃窗向外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几乎占了大半个岛屿,零零星星的别墅矗立其中。
金黄色的沙滩与碧蓝色的海水交织,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云姝换上了大摆长裙,套着白色小坎肩,赤着脚兴奋地踩在沙滩和大海中间,白皙的脚踝和褐色的沙子形成鲜明对比,如同精致的艺术品。
季承修跟在她身后,微笑着注视着她的身影,温柔又沉醉。
“好美呀,比我之前在视频中看得的还要美。”云姝赞叹道,湛然的眸光中满是喜悦之情。
季承修缓缓讲起了岛屿的传说,“这座岛名为情人岛,传说曾经有一对相爱的情侣受到家族反对,乘船逃亡来到这里,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但好景不长,两个家族的人追了过来,要将两人处死,绝境之下情侣向海神祈祷,海神被他们的爱情感动,将追逐之人扔出海外,情侣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声线温和而富有磁性,就连普通的传说也似乎多了一番风味。
“那这个海神还挺好的嘛。”云姝干脆转过身背着走,正对季承修。
“不管是国内和国外的神话中,都有许多神明帮助凡人爱情的故事。”季承修见她喜欢听,又多说了几个。
潮水褪去,再次涌上来,云姝听得入神,一时不慎,踩到光滑的石头上,身形一歪,就要倒向地面。
“姝姝!”季承修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将她稳稳扶住,右手轻抚着她的背部,“没事了,没事了。”
云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