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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离谱的民间邪法,被那苏筠吹得宛若修仙秘籍,将那韦猛的脑子洗了个彻底。最近安营休息得时候,韦猛不眠不休,对这烛光绣花。
他与韦猛睡同一个屋子,一睁开眼,瞧见的就是营帐顶上,一个巨大的影子,拿着针不停的戳自己!那场面,诡异得他委实睡不着觉。
程穹想着,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看向了自己腰间的荷包,那荷包绣得一团乱麻,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鬼东西!
段怡却是将韦猛一通好夸,说你这不是绣的程穹吗?你们真是兄弟情深,绣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韦猛喜得晕头转向,转头就强按牛饮水,硬是把这东西,挂在了他的腰上。
程穹不着痕迹的拽了拽自己的披风,将那荷包给盖住了。
上一回他身上有这么差的针脚,还是他在街头乞讨的时候身上戴的补丁。
段怡认真验看了那十个人的伤,摆了摆手,“先放在这里了,死不了也跑不了,一会儿咱们进了寨子,再叫人来拖。”
武宫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了段怡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那个使大铁锤的,也是段……将军你的人?”
段怡闻言,点了点头。
武宫心中一惊,先前他在山下,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段怡手底下的人,个个不弱。尤其是那个叫做苏筠的少年,看着一脸纯良,却是下手最狠。
还有那个老贾,亦不是泛泛之辈。
而那个抡大铁锤的,武宫看了躺在地上的十人……
“前辈们,一会儿小子再来拖你们。”
他说着,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毫不停顿的走到了那寨子门口,果不其然……只见那寨子的大门,已经轰然倒塌……
那大门之上,一左一右被锤出了两个巨大的窟窿洞。
那个被称作韦猛的巨人,站在门口,拖着一柄巨大的锤子。
他的身上扎着几个流星镖,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拔都懒得拔掉它。
武宫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大当家陈河最拿手的暗器。
而在他的身后,躺得到处都是人,不远处还有一个裹着虎皮的白面男子,不是那大当家的又是哪个?
在不远处,更是挤着一团妇孺。她们一个个的瑟瑟发抖,蹲在那里,不敢吭声。不过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武宫想着,看向那韦猛的眼神都变了。
段怡瞧着,走上前去,将那几枚流星镖,从韦猛的身上拔了下来,她看了看他有些泛黑的伤口,递给了他一颗药,“看着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这个解药很灵。”
韦猛毫不犹豫的塞入了嘴中,看了也没有看就吞了下去。
他认真的看向了段怡,“蛇我都捶死,叫人埋好了。”
段怡拍了拍他,又拿出金疮药来,一旁的苏筠,立马跳了过来,“我来我来,我来给韦猛上药!哈哈哈!韦猛,你看我就说吧,跟着段怡,大家都会变得厉害的。”
韦猛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的点了点头,跟着苏筠到一旁上药去了。
段怡瞧着,颇为无语。
到这个时候,后头抓着山匪的那六十勇士,也全都上到了寨子跟前。
他们脚都没有站住,都一片哀嚎起来,“老子都还没有出手呢,怎么寨子就破了!”
“韦兄弟你吃肉得给我们留一口汤啊!”
苏筠一听,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瞧见我韦大哥的厉害了吧!段三瞧上的人,还能有差吗?不过你们也不用泄气,毕竟你们都是早早被段三选中的人!那叫天选之子!”
那群老兵,几乎是瞧着苏筠长大的,看他一副神气模样,都忍不住扑了上来,揉搓起他的头发来,“小王爷见了老王爷,都是日渐嚣张了!”
嬉闹中间,却是不小心撞到了韦猛,见他并没有恼怒,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些老兵,亦是歇下了防备,调笑出声,“哎呀呀,好好的蛇,埋了作甚,应该煮蛇羹啊!那都是肉啊!”
第二一九章 点醒程穹
韦猛挠了挠头,“程穹怕蛇。”
刚下马车的程穹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他涨红了脸,感受到众人火辣辣的视线,他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个迈进去。
可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人的嘲笑声,却是听到了老贾那蜀中口音,“这算么子?那宋城,连灵机都怕,啷个还不让别个怕蛇哟!”
“都是骨头,一点子肉,抠都抠不下来,你们这群瓜娃子,就楞个馋哟!”
老兵们都笑了出声。
程穹一愣,却是深深地看向了段怡。
她叉着腰站在那里,听得哈哈大笑的,“叫老牛今儿个给大家伙炖肉吃,要不然的话,还说我亏待了你们!”
人群中又炸起了一片欢呼声。
那山寨里的土匪,一个个的听得目瞪口呆……
这一群人,明明是初次来,站在别人的寨子门口,却像是在自己家似的……这种天下万物皆是老子的的气势,不正是土匪么……
他们没有想错,今日不是他们打劫,而是他们被打劫了。
他们倒是想嚷嚷,可那嘴中都被塞了陈年的破布巾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穹扶住了下马车的祈郎中,又从知路手中接过了他的拐杖,递给了他。
祈郎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现在你晓得,段怡为何要韦猛先走一步了吧?不光是因为,他太过扎眼,有他在那些山贼不敢随便出手。”
“更重要的是,她想让韦猛,还有你,彻底的融入这支队伍之中。”
程穹看着同老兵打成了一片的韦猛,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是跟在段怡身边好多年的老兵了,他们从前一道儿在蜀中作战,又一并来了江南,还都说得一口蜀中方言,像是自带了结界一般。
可他同韦猛,是在乌程方才加入的,还是个降将。
韦猛不善言辞,他是文将,学的都是排兵布阵之法。
他虽然是周道远的义子,但是出身寒微,本身武功也不是很好,战场之上,能够打赢他的千夫长,参军比比皆是。
他想要让那些人听令行事,就必须要有威信。
从前在乌程军中之时不觉得,可这些日子在路上,通过观察段怡的行事作风,他已经敏锐的发现了,他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威严一些,总是忍不住端着。
就他同韦猛这一身的臭毛病,一路共同行来,都没有融入进去。
“这世道,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直接去投军了。乱世出英雄,这是武夫一跃成龙的机会。如今还落草为寇的人,就算有几分厉害,那对上我们这种训练有素的军队,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祈郎中说着,看向了武宫。
“那孩子聪明是聪明,可应该是小武官之子,平日里长于街巷之中,见识浅薄。那江湖人陈河,镖头周度,还有游侠李鸢,在他嘴中厉害。”
“可你是能够指挥两万大军的统帅,应该知晓,这样的人在军中,在段怡手下,大约也就相当于一个百夫长了。”
程穹若有所思,他感觉到祈郎中是在教导他,瞬间弯了弯腰。
祈郎中哼了一声。
跟这种老实人说话,他当真是提不起半分气力!
“可那孩子,是可造之才。若是教导好了,便是最好的斥候人选。段怡如今尚处于微末之时,手底下的人不多。你从前那种排兵布阵的本事,暂且用不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位置。韦猛已经找准了自己的新位置,段怡从前一直是前军,可日后她要做主帅,韦猛便是她最好急先锋。”
“那么,程穹,你又应该在什么位置?”
程穹一愣。
他先前想着,段怡让韦猛先行一步,然后再折返上山,一个人抢先拿下山寨,是为了让韦猛展现本事,融入军中。
可往深里想,她是在让韦猛释放出自己所有的本事,让他试着做先锋。
“段怡半夜突袭三皇子大营,这是她作为前锋军统领,时常做的事情。你做前军,并非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能够斩杀敌将于马前。那是两军摆开阵仗作战的时候。”
“可其他时候呢?你领军先行,需要自行侦查同判断敌情。段怡同韦猛说什么,你应该知晓。毕竟韦猛事无巨细都会告诉你。你们虽然是两个人,可在周道远的训练下,如同一人。”
“韦猛是手脚,而你是脑袋。这样不是不好,只是可惜了,你们每个人都可以独挡一面,成为更强大的两个人。”
祈郎中说着,心中咒骂了老天爷一万句。
苏筠那本事,若是安在他身上多好,如今就不用绞尽脑汁,往段怡脸上贴金了。
韦猛看着不好驯服,其实一根骨头就能骗走。
程穹看着软趴趴的,可若段怡不够本事,他心中永远不会臣服。
这种文将,他见得多了,打赢他算不得本事,比他聪明,他才会死心塌地。
程穹点了点头,“段怡说让韦猛见机行事。咱们队伍人多,山匪大部分能打的,都会下山来。山寨之中,势必兵力空虚。若是她猜得没错,让韦猛直接破寨。”
“寨子们不比城门,于韦猛而言,不过是两锤之事。若是她猜错了,山寨防守严密,里头人多势重,就让韦猛藏好,等他们一并上山。”
程穹神色有些复杂。
按照那武宫的说法,青牛山的寨子里一共二百号人,来围攻他们的有一百多号,抛去煮饭洗衣衫,还有土匪们的家眷,山上能打之人,还剩几何?
段怡都猜中了,所以韦猛抢先破寨,不用同段怡解释半句。
程穹看向了不远处,段怡已经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寨子。
韦猛跟在她的旁边,虽然只能够看到背影,可他莫名的觉得,他在欢喜雀跃。
韦猛在段怡这里,比在江南,开心多了。
程穹想着,心中一轻。
苏州城破之后,义兄关山劝他,留在崔子更麾下,入玄应军。
到时候他们兄弟二人,能一起打仗不说,还能够在义父身边照顾。若是他投了段怡,日后兄弟们便要战场相见。
当初崔大郎的旧部,转投崔子更的不知凡凡,他又何必耿耿于怀?
君子一诺重千金,他跟着段怡来了,可看着这只有六十人的队伍,心中到底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这一路走过来,他也只是静静的观望着,并没有使出半分本事。
他垂了垂眸,“先生,程穹没有别的本事,便是一条鱼,也能训成听话的鱼。”
他说着,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那些被打得半残的土匪们……
走在前头的段怡,回过头去,看见程穹同祈郎中还慢悠悠的走着,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快来快来!应该没有蛇了!虽然那竹叶青,跟竹子生得怪像的。”
程穹一梗,义父,您能飞鸽传书告诉我,主帅她能训吗?
第二二零章 整顿山寨
程穹训段怡,还处在灵光一闪的阶段,殊不知段怡训他,早已经提上了日程。
饶是已经有了猜想,在目不斜视,飞快地冲过那竹栅栏之后,见到这寨子里的场景,程穹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这青牛山的寨子虽然在竟陵郡颇有凶名,可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迈进来,整个寨子几乎是一目了然。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禾场,那禾场中央,摆着木头做的长桌长凳,显然平日里用饭的地方便在这里。
往前看去,那正对面倒是一排还算过得了眼的正经屋子。
中间是一个议事的大堂,两边就是几位当家的住处。
而其他的地方,则都是一些横七竖八的小土屋,有些屋子没有用,便挂着几个破草席。
世道初乱,像武宫这般新上山的人显然不少,有几处土屋新盖着,还没有封顶。
就这地方……
程穹先前激起的豪情,像是被直直的浇了一盆凉水,陡然灭了几分。
“哈哈,这地方好啊!程穹,你看这么大的禾场,够你练兵的了!不练兵的时候,咱们还能晒粮草。”
程穹听着段怡的喜悦之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朝着段怡看了过去,只见她东跑跑,西看看,像是刚搬了新家,处处都觉得新鲜无比的孩子一般。
“房子破好啊,我推倒重建,丝毫不心疼不说,还能就地取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先前上山的时候,我已经瞧过了,林子里笋多得是不说,还有茶树,栗子树,以及一些野山梨。”
程穹瞧着,看了看那些段怡的旧部们,他们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段三,段三,到时候咱能给老贾漆个红门不?”
“他瞧小王爷有个富贵爹眼红得很,咱们也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朱门!”
段怡一听,顿时乐了,大手一挥,“这根本就不用等!今儿夜里头,你们就把老贾藏着的那床红被子,挂门上去!”
周围的人一听,全起哄起来。
老贾佯装痛苦的抱住了头,“段三!”
苏筠立马学了他的声音,嚎叫道,“那是我的包被!我一出生就盖着的!不抱着它,我睡不着觉!”
老贾老脸一红,抬脚朝着苏筠的屁股踹了过去。
程穹瞧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祈郎中瞧在眼中,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段怡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不管在什么处境,她都像是一株蓬勃的杂草,那股子旺盛的生命力,仿佛要把周遭都燃起火来一般。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晓,他是所有处于绝境,迷茫之人的想要抓住的那根浮木。
知桥是,苏筠是,现如今的韦猛程穹也是。
段怡粗略的瞧完了四周,这才径直的走到那群吓得瑟瑟发抖的妇孺跟前。
“你们都是哪里来的?有亲眷是原本寨子里的人,且还继续乐意留下来的,到我的左手边去。被掳来的,还有家可回的人,站到右边去,我会放你们下山,护送你们到最近的村庄上去。”
段怡说着,正了正色,环顾了一下所有的山匪,朗声道。
“我叫段怡,是益州锦城人氏,打今儿个起,这个寨子,便是我说了算了。”
她说着,一脚踩在那大当家的陈河的胸口上,认真的说道,“不要妄图做一些无谓之事,我们能够轻松打爆你们一回,便能够轻松打爆你们二回。”
她说着,抬起踩在陈河身上的脚,朝着旁边的一块大青石头踩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石头先是四分五裂,然后在一瞬间,垮了下去,变成了一滩石头粉。
寨子里见过韦猛凶悍之色的那群土匪,早就已经被打击到麻木。
而另外那群山下来的“串串”,则是一个个的呜呜出声。
他们倒是想惊呼,可嘴里头都塞着臭布巾子,实在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群妇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不敢动弹。
直到其中有一个姑娘,举了举手,她发着颤,轻声问道,“真的……会放我们下山么?我……我想回家。
段怡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娘子不骗小娘子。”
那姑娘眼睛一亮,站了起身,走到那陈河面前,对着他的子孙根,狠狠地踩了下去,“我们都是被陈河这厮掳上山来的。我在河边浣纱,他路过瞧中了我,便将我掳了上来。”
“我孙香便是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山上了。”
她说着,看向了人群中的几个姑娘,“咱们一起走罢,陈河恶人自有天收!咱们这回不走,下一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了!”
段怡皱了皱眉头,“他们都是陈河掳上山来的?”
叫做孙香的姑娘眼眶一红,“没有错!陈河贪花好色……强抢民女。不光会祸害周遭村子里好看的姑娘……”
她说着,揪出了其中一个瑟瑟发抖的姑娘,“还有韩琴,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昨日过岗之时,被掳了上来……这狗东西,我们恨不得啖其血,吃其肉。”
段怡扭头看向了武宫,武宫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那陈河见着气氛不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韦猛太过厉害,他如今像是一滩肉泥一般,他着急的说道,“女侠饶命,我那金银财宝,全都是你的了,只求女侠饶我一条性命。”
“从前是我错了,但儿郎谁不是三妻四妾……”
那陈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银光一闪,段怡的长枪,已经刺穿了那陈河的喉咙。
段怡将长枪一抽,血涌了出来,陈河瞪大了双眼,瞬间气绝。
“还是做土匪的呢,不晓得我即是已经赢了,你的钱财,就是我的了么?竟是拿我的钱,向我求情。欺辱妇孺者,死。”
那孙香一瞧,扑通一声跪了下地,她砰砰砰的对着段怡磕了三个响头,“若非家中尚有老父老母牵挂,孙香当留在这寨子里,效忠娘子。”
“等他日送我父母归天,尽了为人子女的孝道。不论娘子在哪里,孙香都会找到你,给你当牛做马,以报今日之恩。”
她说着,果断的站到了段怡的右边。
有了她带头,又陆陆续续的不少娘子媳妇,还有被掳来做粗活的老妇人,都跟着孙香站到了一起。等到没有人动弹了,段怡方才冲着老贾点了点头。
第二二一章 凄惨匪徒
那些土匪们,见段怡毫不犹豫的杀了陈河,都心中一紧。
先前还觉得段怡需要他们,他们便性命无忧的那一群土匪们,当真害怕起来。
苏筠一瞧,嘿嘿一笑,他提着长枪,像是一阵风似的,对着捆成一条长串的土匪们口中的布条儿,依次挑了下来。
虽然已经可以张嘴说话了,但他们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的缩着脖子,恨不得装起死了。
段怡眸光一动,看向了站在其中打头的二当家的周度。
那周度一个激灵,拼命的摇了摇头,“我有婆娘儿子的,我没有碰那些人,一根手指头。”
段怡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去,朝着那议事的大堂走去。
比起外头灰头土脸得样子,这大堂倒是有几分威武。
段怡走了进去,在堂屋中间的大条桌旁边坐了下来,抱着灵机跟了进来的知路,忙将那小东西往桌案上一放,开了先前抬进来的箱笼,拿了文房四宝出来,摆在了段怡面前。
“姑娘可是要画图了?等我给姑娘整好了屋子,便去摘几株红梅来插瓶。”
她想了想,又道,“那外头的事情,姑娘就不管了么?还一团乱呢!那些姑娘婆子,从土匪山上回去的,也不晓得,家里人是否愿意接纳她们……”
像孙香这种云英未嫁姑娘,进了土匪窝,不管有没有事发生,在世人眼中,那都是失了贞洁,便是回去了,也同从前,不一样了。
“那个该死的陈河,应该剁了去喂狗”,知路嘟囔道。
段怡心中早有盘算,如今下笔如有神,“乱世不比从前。且我问过她们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者说都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就像孙香一样。
这青牛山于某些人而言,就是地狱。
离开这里,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
白驹过隙,一晃段怡一行人已经上了这青牛山五日有余。
东方的太阳方才刚刚升起,青牛山便已经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了。
周度扛起一根大梁,欢喜雀跃的朝着李鸢走去,“今儿个上了房梁,屋子很快就要盖好了,除夕之前,咱们就能住进新宅子里去了。”
李鸢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他有些骇然的看向了周度。
那日他喝得烂醉如泥,一觉醒来,便瞧见了一个黑白相间的怪物,险些让他以为自己喝过去了,“黑白无常生的倒是够别致啊!”
每次回想起自己见到段怡时说的第一句话,李鸢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他就骂了那食铁兽一句,便被那小心眼的小娘子记恨了好几日,什么脏活累活,全让他干。
“咱们天不亮就要起来盖房子打井,天一黑还要跟着那程穹练兵,便是那村里头拉磨的驴子,都没有这么被使唤的。你怕不是累傻了,如此欢喜!”
李鸢虽然是个游侠,但他到底曾经是一州刺史之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哥儿,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这几日,别说颓废痛苦了喝闷酒了,他是脑废身痛恨不得死。
他连酒瓶子都没有空摸,便是出恭都能睡着。
便是做梦都是拳打女霸王,脚踢小白脸。可他瞧过了……他打不过。
李鸢想着,朝着那禾场中央看去。
每日唤醒他们起床的,都是这女霸王同那蛮牛的打斗声,长枪同大锤相交,砰砰砰的,便是猪都能吵得醒。
他想着,心中倒数了三二一……
果不其然,先前酣战不止的二人,像是掐了点似的,朝着那小白脸程穹的屋子里冲去。
几乎是一瞬间,那程穹便披头散发,穿着中衣冲了出来。
他跑得飞快,像是一阵风似的,几乎带出了残影。
那女霸王举着长枪,长枪上头盘着一条小蛇,在后头追着,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拖着大锤的韦猛,发出了嗷嗷的叫声,时不时的,还有山中野兽,同他相呼应。
那大青石上的食铁兽,比猪还狠,这样它都没醒。
李鸢面无表情的扭过来头,他用手托了托那房梁,好让自己的肩膀松快几分。
一群有病的疯子。
李鸢想着,朝着周度看去,他一眼就瞧见了周度那身宝蓝色的单衣……
他闭了闭眼睛,就听到周度傻笑出声,“你年纪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懂。我儿子说,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青牛山能变成这副模样。”
“人生在世,不就是有大屋住,有饭吃,儿子有前程么?你每日倒床就睡,不知道那段怡是个什么来头。他们是军,不是匪。”
“程穹是谁?那是江南东道周道远的义子程将军。跟着他们,简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三弟,咱们歃血为盟,虽然没有当几日兄弟,但是哥哥也劝你一句。与其同那段怡对着干,鸡蛋碰石头,不如想想,能不能叫她帮你报仇,打进竟陵城。”
李鸢心头一震,扛着房梁的肩膀一抖,险些将那木头摔了下来。
一旁正在刨花木的老贾瞧着,走了过来,“你又要想酒喝了是不是?酒喝多了,手会抖,你一个使剑的,不会不知道。”
李鸢正要回话,就瞧见那程穹又飞奔了回来,他脸色惨白,简直恨不得立即离开人世。
而他身后的段怡同韦猛,却依旧是穷追不舍,丝毫没有半分的怜悯。
他张了张嘴,果断地摇了摇头,乖巧的干起活来。
李鸢余光一瞟,却是发现所有的土匪兄弟们,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手脚都麻利了几分,仿佛那个被长枪还有小蛇戳着屁股跑的人,不是程穹,是他们一样。
见周度都收了笑意,一脸戚戚。
他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句,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分明就是打不过被吓的,还非说自己乐意。
一旁的老贾见众人都不惹事了,满意的掸了掸身上的木花,他摸了摸自己长长了些的胡子,“今日我才发现,我真是一个仁慈的人。”
他想着,同情了看了一眼被吓得魂飞魄散,灵魂都快跑出窍的程穹,又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抛木花打起床来。
东方的太阳,不一会儿就彻底的升了起来了。
不少人下意识的朝着东方的天空看了过去,却是不由得惊呼出声,“鸟,好多鸟!”
段怡听着这声音,脚步一顿,一大群鸽子劈头盖脸的朝着她飞了过来。
第二二二章 打劫新说
段怡仰头一看,心中大呼不好。
她突然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了程穹身后。
狼狈不堪的程穹拨开乱糟糟的头发,正等着看段怡被鸽子扑一脸,却是没有想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幕。
他想要跑开,可是鸽子已经到了跟前,像是天上下雹子一样,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大喊三声“我死了”,就能原地去世的话,程穹觉得自己个,已经怒吼了三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