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幻小说上一章:银河系边缘的小失常
- 科幻小说下一章:吉时已到 作者:非10
谭柚说,“长皇子请的我,去教吴嘉悦。”
“……”
屋里安静了三个瞬息,苏虞点头开口,“请的你啊。”
淡定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苏虞还是没控制住跳起来,茶水洒在她自己衣摆手背上,烫的她直甩手,“卧艹!请的你啊!我这……我也没问清楚怎么会请的你怪不得吴大人气晕了早知道我花这钱干嘛我个傻逼。”
谭柚淡然地用茶盖将茶杯盖住,免得苏虞过于激动将口水喷进去。
苏虞求证似的看向谭柚,“真是你啊?”
谭柚点头,“真是我,宫里仅仅早你们一步过来传话。”
苏虞面如死灰地坐下来,手搭在桌沿上。她骂了谭柚几句来着?
苏虞瞪着苏婉跟白妔,手从两人同样震惊的脸上指过,就在她开口的时候,白妔比她还默契,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你个傻逼!”
苏婉,“……”
苏婉偷偷抿了口茶,没敢吭声。
谭柚饶有兴趣地靠在椅背上,看她们说话。
苏虞拿巾帕擦手背跟衣摆上的茶水,“长皇子怎么会让你教吴嘉悦呢?”
谭柚淡然表示,“可能因为我二甲进士,翰林出身。”
苏虞恍惚着点头。哦对,她们险些忘了谭柚是正儿八经的翰林。
“果然废物只有我——你们。”苏虞指着白妔跟苏婉,“你看看阿柚都是翰林,你们是什么?”
谭柚放下茶盏,看向三人,“无妨,九月份才秋闱,还来得及。”
白妔没忍住嗤笑,“就吴嘉悦那块烂泥,再给她三年她也考不上。”
“我不止说她,”谭柚微微笑,“我还说你们,都来得及。”
苏白苏三脸懵逼。
谭柚问,“想当翰林吗?”
三人点头,白妔更是挠脖子笑,有点不好意思,“谁不想啊。”
可惜她们不是那块料。
想想,若是当了翰林,那可是何等风光,到时候家谱都得为她修改,把她的名字挪到第一页!
谭柚又问,“那你们愿意努力吗?”
苏虞觉得不对劲,还没等她细想,谭柚道,“等你们有了功名,打马游街之时名响京城,那是何等风光荣耀。既能光耀门楣,也能实现自我。”
她声音不疾不徐,明明四人是坐着聊天,可听着听着苏白苏三人就有种站起来低头听的冲动。
谭柚给她们做思想工作,音调平缓,“现在沉迷酒色,获得的只有一时的快乐,更多的是无所事事的空虚感。你们跟吴嘉悦相同,只是缺少一个奋进的机会。”
“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获得,高级的欲望只有克制才能达到。”
苏婉举手,弱弱的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苏虞倒是认真想了想,“现在回家,盖上被子睡觉还是有可能在梦中实现的。”
谭柚眼神扫过来,苏虞嘿笑两声,“说笑的说笑的。”
她捧着面前的茶盏抠着茶壁说,“我们都不是那块料,怎么考啊?”
谭柚放下茶盏,双腿交叠坐着,背靠椅背,手搭在腿面上,满脸欣慰,“我教你们。”
教一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
苏虞没反应过来。
谭柚说,“三日后,你们跟我一同去吴家上课,你们给吴家的那五十两就当提前交了食宿费。”
她伸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视线挨个从三人脸上扫过,“你们不会怕比不过吴嘉悦吧?”
那岂能!
苏虞拍着桌子站起来,“我能不如那块烂泥?”
白妔跟苏婉跟着点头。
谭柚很满意,年轻人就得有这般朝气跟拼劲。
她们强,国才强。
苏虞她们从谭府离开的时候,还在说,“等我中了进士,进了翰林,我得在巷子口放个一天一夜的炮仗,凡是路过的都有赏钱。”
“我得让我娘重新改族谱,我排第一!”白妔拍着胸口,“我可是翰林!”
两人已经畅想起来,直到苏婉问,“咱们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苏虞扇骨敲掌心,嗐了一声,“找阿柚喝酒啊。”
“……”
结果呢,谭柚给她们喂了一盆鸡汤,并且预定了三日后的上课名额。
苏虞沉默,白妔惊悚,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指着对方的鼻子,“就你还想考翰林!”
苏婉,“……”
苏虞疯狂扇扇子,“阿柚估计是喝醉了,话当不得真。”
白妔皱巴着脸,“那咱们去吴府上课吗?”
苏虞笑,“傻子才去。”
谭橙到老太太院里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浇花。
“祖母。”谭橙皱眉,开门见山,“您怎么直接同意让阿柚去吴家?”
谭老太太今年五六十岁,头发有银白色,但隐在满头黑发里,不多。
尤其是老太太虽说身形微胖,但好在身子骨硬朗,精神抖擞明显不像是花甲的年龄,瞧见谭橙过来,老太太直起腰杆笑着睨她,“怎么还是这么稳不住气呢?”
谭老太太双眼明亮有光不浑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遇事沉默才行,这般毛躁急切做事时是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旁边小侍从老太太身边经过时,蹭到脚边的花盆,小侍正要弯腰,就见谭橙已经先他一步蹲下来把盆摆正。
老太太用巾帕擦着手上的泥土笑,“你平时眼里可没这些的,今个是怎么了?”
谭橙半蹲在地上,“阿柚早上便是这么做的。”
“那可真是稀奇了,”老太太故意抬头看,“太阳莫非从西边出来了?”
谭橙拍拍手,“阿柚今日跟平时格外不一样,像是长大稳重很多。”
“人总要成长的,很多人会一夜间长大,不稀奇。”老太太不觉得有什么,“你都说阿柚跟平时不同了,怎么还不相信她有能力教吴嘉悦?”
“翰林院本来就有教学这项职位,阿柚闲散多年,若是能握住这次机会,将来进太学院也不是不可能。”
老太太干净温热的手掌搭在谭橙肩上,拍了拍,“再说了,长皇子的命令,谭家能拒绝?”
这话像是有深意,明着是指谭柚,但却是在说谭橙。
还有两天,而长皇子传话说明确了日期,让谭柚三日后去吴府任教。
三日后,刚好宫宴结束。
谭橙眉头一下拧的更紧,“宫宴……”
她顿了顿,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紧攥成拳,“真的没办法了吗?”
老太太笑而不语,她垂眸看着地上几个刚刚浇水的花盆,“你说阿柚帮你摆盆栽了?那这几盆就送她,告诉阿柚,别看这些花前期其貌不扬甚至长势奇怪,但其实品种名贵,都是好种子。”
“只要有耐心,总能开出漂亮的花。”
老太太慢悠悠往屋里走,“后天宫宴带上阿柚,这种场面,她该多见识见识。”
以往宫宴,谭柚从不参加,一是她不愿意去,二是赴宴之人都是嫡女,哪怕是庶女,也是有作为的庶女才配被带出去见识大场面。
老太太今年要带谭柚去,谭橙心里格外高兴。
“好。”
将来若是有个万一,逼不得已之时,谭家没了她,至少还有阿柚在。
转眼间两日过去,宫宴申时开始。
第7章
“如果实在要娶,我喜欢乖的。”
辰时左右,司牧早朝结束。
胭脂等在殿外,见他脸色一般,就知道今天早朝必定又不顺利。
“那群大臣还没同意?”胭脂从袖筒中掏出个精致的白釉瓷罐,打开盖子递到司牧面前。
盖子刚打开,瓷罐里果糖香甜的便蔓延出来。
司牧恹恹的嗯了声,垂眸从罐子里捏了个糖块递到嘴里,声音含糊,“都是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趴在棺材板上不松手,顽固的紧。”
胭脂站在司牧旁边低头盖上糖罐,听他这么点评朝臣,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长皇子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少年含着糖,声音甜软,恬静白皙的侧脸鼓着个糖块大小的圆包,一本正经的点评那些大他几十岁的人,有种说不出的诙谐。
像是三岁的奶团子,板着脸叉腰训斥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你怎么这么幼稚任性!”
丝毫没有面对群臣时的凌人气势。
司牧侧眸睨了胭脂一眼,胭脂立马收起笑,将手腕递过去。
司牧半步都懒得走,搭着胭脂的手腕直接上了步辇。
跟朝堂上保持着端正笔直坐姿不同,司牧毫无坐像的侧歪在步辇靠枕上,单手托着腮,微微皱眉,“我只是想让她们回家养老,又不是要她们的命。”
胭脂仰头看过去。
清晨柔软的晨光刚好落在步辇上,如同一张橘黄色轻纱,披在司牧身上。沐浴着光泽的人,浓密卷长的眼睫落下,神色慵懒,像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祇。
司牧贵为长皇子,出生便是皇宫,许是不知道对于一些大臣来说,官位可比性命重要的多。
很多人倾尽一生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等着无功无过混吃等死退休养老了,结果司牧突然来了个绩效考核。
考核她们的政绩,同时重新考试,有贡献能通过测试的留下,没用无能的滚蛋。
这堪比捅了马蜂窝,掀了大臣的棺材板,大臣们哪里愿意。这些日子朝堂因为这个没少争辩,但极少有大臣同意这一决策。
跟鼓足干劲拼死拼活为朝廷奋斗比起来,她们更想躺着混俸禄,麻烦事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的,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像去年的洪灾,今年年初的雪灾,只要没闹到皇宫门口,这些大臣就捂着当做看不见。死几个人而已,天下那么大,哪有不死人的?
大臣们觉得长皇子是在用这种手段清除异己,丝毫不肯反思她们自己的政务跟能力,于是每天在朝堂反对抵制。
胭脂想,长皇子那般聪慧通透,什么看不透?他能不知道大臣们的真实想法?
他只是觉得烦了厌了没耐心了,与其跟这群朽木扯皮,不如全都换掉,征用有干劲有抱负的年轻大臣。
像是验证他的猜测,司牧侧身倚在步辇上,朝胭脂垂下一只手,感慨着问,“你说她们是不是不识抬举?”
胭脂应,“是。”
同时抬手把司牧垂下来要糖的手给他轻轻推放回辇车里,“殿下今天已经吃过一块了,不能再吃。”
司牧,“……”
司牧秀气的眉不开心地拧起来。
他还以为能再吃一块呢。
胭脂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殿下,柳贵君跟吴贵君说因今日下午宫宴的事情,找您商量细节。”
“商量细节是假,找我要权才是真。”没讨到糖的司牧心情一般,垂眸看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磨出来的老茧,眼睫垂下,情绪不明,“我要嫁人了,他们兴许能高兴的睡不着。”
胭脂轻声问,“那去吗?”
司牧手搭在步辇扶手上,懒洋洋地眯眼看晨光,“不去,若是丁点大的宫宴都办不好,要他们何用。”
他可没那么多闲暇时间用在后宫跟这两个贵君虚与委蛇你来我往。
与其说他懒,不如说他不屑。
毕竟这些人又不是真的关心他。
后宫众人巴不得他嫁人出宫,将后宫权力腾出来。而前朝诸位却恨不得他永远待字闺中,但将权力交还给皇上。
说来说去,根本没人真正在意他是嫁人还是不嫁人,她们心里想的唯有权力。
越往御书房走,能遮挡阳光的高墙越少。司牧抬手,掌心向上,眯眼瞧着从指缝中露出来的金色光芒,笑的放松。
巧了,他也不在意自己嫁的是谁,他想要的也是权力。
既然大家目的相同,那就碰碰。
等他跟谭橙订下婚事,便直接对翰林院动手。
司牧觉得自己还是心软了些,足够给这些老东西脸面了,特意为了她们算计了谭家。
“胭脂,”司牧偏头嘟囔,白净的小脸微微皱起,粉唇扁了下,“晒。”
今天明显没备遮阳的华盖,胭脂柔声安抚他,“马上便到御书房了。”
司牧姑且忍忍,又问,“我要的东西备好了吗?”
那日他便说,若是不能明着拿下谭橙,那就怪不得他用暗了。
胭脂声音更轻了,“殿下放心,备好了。”
司牧到御书房的时候,柳贵君跟吴贵君还等在他的长皇子殿内。
长皇子在宫中住的是勤政殿,不为别的,就为离御书房近一点。而本该住在勤政殿的皇上,搬去了养心殿,说是那儿环境更舒适些,适合她养心作画。
勤政殿内,宫侍将茶水端上来,柳贵君含笑接下。
相比看起来镇定自若端庄大气的柳贵君,长相妖艳妩媚的吴贵君就忐忑多了。
“咱们直接过来,长皇子不会生气吧?”吴贵君端着茶盏忍不住朝柳贵君倾身,小声嘀咕,“太明显了。”
“明显又怎么了,长皇子要办宫宴,你我负责操持,部分细节可不得问问他。”柳贵君吹着茶,淡声道:“这事太君后可是都同意了。”
想到是太君后允许他们过来的,吴贵君立马松了口气。
吴贵君心想,把着权力不松手的是长皇子司牧,他们心虚什么呢,毕竟连太君后都觉得长皇子应该把后宫权力交出去。
皇上至今还没立后,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只有柳贵君跟他,尤其是他还育有皇女。按理说后宫权力就算不交给他俩,那也是落在太君后手里,一直被长皇子握着算怎么回事?
先皇在世时他便越过太君后掌权,现在先皇没了,新帝已经登基好几年,他还是不肯交权。
如今长皇子看中谭家嫡长女,嫁人指日可待,吴贵君跟柳贵君的心思不由活络起来,于是两人相约来探探口风。
奈何他们从司牧下朝就一直等,都快等到晌午了,依旧不见有人过来。
吴贵君坐的心浮气躁,忍不住多嘴说了句,“来不来也不着人说一声,就让我们干等着。”
他手做扇子在脸边轻轻扇,站起来往门外看。
柳贵君心里也气,但他面上更能忍一些,按理说他进宫比吴贵君还早,奈何肚皮一直没有动静,导致至今膝下没有孩子。
权力就算要回来,吴贵君掌权的机会也比他大。
柳贵君端着茶盏,故意怂恿心直口快没脑子的吴贵君跟司牧去闹。到时候就算惹恼了司牧,也不至于连累他。
“要不你去问问,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柳贵君佯装好心提醒,“桉桉在宫里迟迟见不到你的人,说不定要哭。”
司桉桉,吴贵君的女儿,今年四岁,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团子格外可爱。鉴于宫中没有君后,不少人都觉得吴贵君的这个女儿,估计就是将来的太女了。
提起女儿,吴贵君大着胆子走到门口问两边的宫侍,“长皇子到底什么时候来?”
宫侍听完也纳闷,“长皇子没说要来啊。”
开口的便是那天去吴府传旨的硃砂。
吴贵君一愣,“没说要来?”
连柳贵君都坐不住了,站起来淡声问,“可曾跟殿下说过我们在这儿等他?”
硃砂点头,一脸乖巧,“说了啊,殿下说你们爱等就等呗,反正他没时间来。”
柳贵君感觉被人戏弄了,脸色微冷,端在身前的手指攥紧。吴贵君看向硃砂,语气明显不悦,“既然他不来,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等半天。”
硃砂更茫然无辜了,“你们又没问啊。”
他耸肩摊手,“你们既然没问,我为什么要说?”
“你——”吴贵君巴掌都扬起来了,眼见着就要落下去,硃砂笑盈盈开口,“贵君,这儿是勤政殿,可不是您的熙和宫。”
看吴贵君不情不愿的将手放下,硃砂礼貌地问,“两位贵君,可要再续些茶水?”
这茶喝进胃里就跟火上浇油差不多。
“不用。”吴贵君脸色难看地往外走,“你们勤政殿的茶,我熙和宫的贵君喝不惯。”
柳贵君晚他一步出门。
柳贵君站在宫门口,硃砂朝他行礼,声音清脆,“恭送柳贵君。”
“长皇子公务繁忙抽不出身也是正常,是我们没问清楚,叨扰了。”柳贵君大大气气地缓步离开。
他面上一派大气,实际上掩在袖筒里的手指攥的死紧。
司牧分明是没拿他俩当回事,这才让个宫侍戏弄他们。
柳贵君抬眸看着前面大步离开的吴贵君,眼底眸光闪烁。既然司牧不愿意过问,那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能怪他。
下午申时,宫门两边侧门大开,百官携家眷进宫赴宴。
之所以将时间选择这个时候,主要是天色还早,适合赏花聊天吟诗作赋。
虽说进宫的世女极多,但不少人心里心知肚明,长皇子看中的是谭家的嫡长女谭橙,其他人没机会。
与其说司牧看中的是谭橙这个人,倒不如说他看中的是谭家在文臣中的号召力。
吴大人忧心忡忡进宫,心想只要不是谭橙,是谁都行。
可那天计划失败后,她们便没能想出新法子,她们甚至猜不到长皇子会怎么对谭橙下手。
无奈之下,吴大人决定,今天她跟几位大臣就跟在谭橙身边,不给长皇子任何接近她的机会!
誓死维护谭橙的清白之身!
吴大人嫌弃吴嘉悦办事不利今天都没带她过来,她到御花园落座后才掏出巾帕擦拭脸上汗水,后脚便有宫侍奉茶过来。
跟年轻人精力无限站着赏花谈笑不同,吴大人满腹愁事只想坐着。
茶水递到面前,吴大人伸手接过,端过茶盏的那一瞬间,吴大人微微一怔,缓慢坐直了肥胖的身体。
她从茶盏下面摸出一个纸条。
吴大人想看是谁递的,等再抬头的时候,周围都是端着茶盏跟糕点果子的宫侍,长得好像一模一样,完全认不出刚才是哪一个。
难不成是吴贵君有事要说?
吴大人假装如厕,实际偷偷查看纸条内容。
上面只有一句话,看不出是谁的笔迹,写着:
‘长皇子打算对谭橙用药。’
“?!”用啥?
吴大人反应过来后抽了口气,又觉得茅厕味道刺鼻赶紧捂住口鼻。
长皇子,居然想要用强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怪吴大人想不到,毕竟长皇子是个男子,身份又尊贵,如今居然为了权力对谭家嫡长女用那种药意图成事。
可随后想想,这的确是司牧能干出来的事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吴大人将纸条揉皱攥在掌心里,想着该怎么应对。
她出来后便用眼睛在御花园寻找谭家人的身影,试图将消息透漏给谭老太太听。
而此时谭家三人,才刚坐上马车准备进宫。
谭橙明显有些紧张不安,坐在车里双手搭握着膝盖,眉头紧皱。
她那表情神色不像是去赴宫宴,倒是像是去赴鸿门宴。
谭柚看着谭橙,“阿姐,可要开窗透气?”
谭橙鼻尖都有细密的汗水。
谭老太太整理袖筒说,“别管她,她就是自己吓自己。”
“祖母。”谭橙拧眉,“您真打算成全了长皇子?”
让她献身?
谭老太太放下手,看向谭橙,“那你说如何?现在你是鱼肉,已经躺在了长皇子的刀俎之下,还能如何?”
老太太劝她,“从了吧。”
谭橙薄唇紧抿,一副誓死不屈的表情。她若是同意了,便成了长皇子排除异己的帮凶,以后可如何面对翰林院同僚?
谭老太太懒得搭理她,索性侧眸看向旁边翻书静看的谭柚,“你要是不行,让你妹上。”
谭柚明天去吴府任教,这两日一直在备课,除了吃饭喝水,基本手不离书。
谭橙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看向谭柚,下颚紧绷,声线冷硬,“那更不行。”
明显长皇子就是个火坑,她怎么能把谭柚推进去。
老太太不理谭橙,反而问谭柚,“阿柚啊,你长姐都快议亲了,你也老大不小,可有喜欢的男子?亦或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老生常谈的话题,似乎是长辈都会问。
谭柚闻言翻书的动作一顿,只是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实在要娶,”谭柚垂眸翻书,声音平静,“我喜欢乖的。”
安心的省事的,不会跟她闹的。
“乖的?”
老太太沉思,“京中公子们都很优秀,一时间真不知谁最乖。”
谭橙也跟着点头,“是不好选。”
“不过——”
老太太跟谭橙对视一眼后点头,“至少可以先排除长皇子,其余的慢慢挑选。”
谭柚,“……”
第8章
“长皇子,可要奴扶您去休息?”
谭柚把书合上,眼睛平静地看向老太太跟谭橙,虽未说话,但“不赞同”三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
谭老太太笑呵呵摆手说,“玩笑玩笑,听听就算了,做不得真。”
她看向忧心忡忡的谭橙,重提刚才的话题,“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心放宽些,长皇子其人也许并非如你表面所见那般,娶他也没你想的那么糟。”
谭柚垂眸,重新翻书,难得点头附和,“祖母说的对。”
谭橙,“……”
谭橙皱眉,“阿柚,你不能因为长皇子顺路送你回来,便觉得他是好人。”
老太太闻言倒是反驳道:“嗳,阿柚这是从跟你不同的角度看到了长皇子的好。”
见谭橙皱眉,老太太解释,“长皇子送她回来,不管背后目的如何,此举对阿柚来说都是善举。不以恶意揣测善意,是因为阿柚心中坦荡正直。”
老太太从暗柜里摸出一块饴糖,满脸笑意,眉眼慈祥和蔼,“好孩子,这是祖母奖励你的。”
谭橙眼皮一跳,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谭柚会开口说类似于“食不言”之类的话。
谭柚伸手把糖接了过来,“谢谢祖母。”
谭橙有种一只鞋子落地,在等另一只鞋的心情,莫名有些期待。
果然,就听见对面的人,语气一板一正的开口,“祖母,您应该少吃些糖。”
谭橙心里瞬间平衡了,很好,妹妹的说教并不是只针对她,更不是对她有意见。
谭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谭柚手里的饴糖,十分后悔,早知道留给自己吃了。
谭老太太身形微胖,看着精神,但饮食方面属实不够养生健康。
谭柚建议她,“最好少吃油腻之物,多吃清淡菜蔬。”
谭老太太此生最爱的就是猪肘子,闻言不由打哈哈,眼睛余光看向谭橙,示意她找个话题把这事赶紧掀过去。
这个孙女的确突然长大不少,一本正经开口的时候像是有股韧劲,好像你若是不同意,她便会一直不耐其烦的监督你做下去。
谭橙哪里有话题,谭橙本来就是个找话题困难户。
她掌心握着膝盖,憋了半天,声线僵硬地问谭柚,“你觉得长皇子做你姐夫如何?”
“……”谭柚抬眸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话题中,含长皇子量太高了。
她们三人去非议一个男子好坏,不太合适。至于长皇子适不适合做姐夫,谭柚觉得她也不适合点评。
只是她觉得,若是条件允许,结亲不应该用合不合适来衡量,而是喜不喜欢。
谭橙侧头朝别处看,脊背绷直,心里也极为后悔,她问的这都是什么问题。
好在谭柚虽未回答,但也没再提猪肘子。
谭柚垂眸看着手里被油纸包裹着的一小块饴糖,眼里带了些笑意,看向老太太,声音温和,“不过饴糖算味中药,吃些也无妨。”
老太太顿时笑呵呵地将手搭在肚皮上,心里松了口气,“好,听阿柚的。”
谭柚将糖装起来,合上书,撩开车帘朝外看。
谭府离皇宫本来就不远,这会儿已经到了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