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希望他能做点什么。他喜欢星灵——至少是赞赏并尊敬他们。而且在这段艰难的岁月里，他需要所有他能找到的盟友。总有办法可以扳回败局。但是这需要重武器，而它们却在营地里；或者是高爆炸药，每次他们使用时都倍加珍惜，并且——
当雷纳想到炸药时，他猛然抬头凝视着那些异虫的空中战士，尤其是那些领主。就是它了！他意识到了什么。那个受凯瑞甘指挥的脑虫，年轻而又无名，他缺乏达格斯甚至是扎兹的那种经验。这个新生的脑虫不知道去让他的部队间保持距离，尤其是那些空中单位。
雷纳掏出手枪，架在身前的石头上，稳住枪身。他仔细地瞄准，缓缓地吸气，再缓缓呼出。三点已成一线————他开火了。
他一连开了三枪，不清楚是否足够。但事实上已经够了。
第一枪击中了最远的那个领主，使它痛苦地扭动着。第二枪由于这个生物的动作而未命中，而第三枪打在了第一枪的弹孔旁，扯开了伤口。这个领主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击晕了，摇晃着飘向后方，无法控制自己的飞行————然后猛地撞向了它身旁的领主。
压住了停在它们之间的那些自杀蚊。
巨大的爆炸将雷纳掀飞，手枪撞到了他的脸上。他脑袋嗡嗡作响，脸部抽痛。但他在这块高原上所造成的破坏却远远不止这些。自杀蚊是异虫的自杀式袭击者，生来便是为了在碰撞中爆炸。它们爆炸时的威力，足以摧毁一艘穿梭机，或是一架作战飞船，只需几只便可破坏一艘星际战舰的船体。这儿曾有一排自杀蚊，第一只的爆炸加剧了其他自杀蚊间的碰撞，最后这里便只剩下了血肉和骨头。而且，这块高原上的坚硬岩石反射着冲击波，给待在附近的倒霉鬼造成更大杀伤。
异虫受到了最为惨重的打击。与星灵相比，它们数量更多，且没有装甲的外部保护。跳虫们和两个领主一样，直接被炸得粉碎。飞龙、刺蛇和雷兽有着更厚的外壳，但最靠近爆炸中心的那些也被撕得粉碎，离得较远的那些则都也满身伤痕、肢体残缺了。
星灵部队也并非未受损失。爆炸突然袭来，将他们中的一些掀下高原，撞在下面的石头上，粉身碎骨。对于最靠近爆炸中心的那些星灵，无论是他们的装甲还是他们的肉身，都被撕得粉碎。整个星灵部队就像是被狂风卷起的树叶，在空中飘飞。
甚至连凯瑞甘也未能逃过这一劫。
她背对着她的氏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俘虏身上。爆炸使她丧失了全部武力，并使她跪倒在地上，她的骨翼向前刺去，使自己不至于撞在石头上，看上去就像蜘蛛的腿。
这个动作解放了塔萨达。他也被冲击波掀飞，但用一只手抓住了高原的边缘。他在那儿挂了一会儿，然后高举另一只手，像曾做过的那样伸展身体，以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腾空而起，直立着轻落在地上，面朝这混乱的景象。
片刻间，执行长思考着眼前的景象，眼睛扫了一眼雷纳的那个方向。他已爬回了原先的位置，并观察着发生的这一切。他觉得他看到塔萨达朝他点了点头。接着，或许是收到了高级圣堂武士的命令，那些仍活着的星灵战士迅速抓起他们倒下的同伴，全速跑向高原的边缘。之后一秒，他们停在那里，远处的石头映衬着他们的轮廓。然后他们一起跳了下去，动作如同一人，消失在下面的峡谷中。
“不！”凯瑞甘咆哮道，骨翼弯曲，并从身后从身后伸向脚部。她瞪着那个塔萨达跳下去的地方。“你不可能这么轻易逃过我的，小圣堂武士！”然后她跑向边缘处，骨翼在身后轻拍着，跳了下去，似是滑翔又似是坠落，追逐着她的猎物。
她那些活下来的爪牙聚集在一起，跟随着她，时而攀爬，时而跳跃，又时而飞翔。不一会儿它们就都跟了过去，又只剩下雷纳一个人留在原地，查看着他造成的破坏。
“作为一天忙活的结果，这不赖，”他承认道，小心地擦了擦脸上的划伤，咧嘴笑着。他救了执行长的命，至少目前如此，同时也救了他的一些手下。如果这都不能博得他的好感，那就没什么可以了。他想躺下来休息会儿——他仍因追逐凯瑞甘而疲惫，而现在又因爆炸而受伤。不过他知道，他必须得使那个异虫氏族一直处在他的视线中。
“好吧，好吧，”他对自己轻语道，将手枪放回套中，站了起来。接着，他叹了口气，又开始尽可能快地向高原和下方的山谷前进。他尽全力用眼去看，用耳去听，寻找任何他正决意跟随的外星人的踪迹。
第十三章
对于雷纳很幸运的是，凯瑞甘并不想隐藏自己的行踪。事实上，事情完全相反——她想让塔萨达知道她是来找他的。不管怎样她找到了援军，很有可能是从其他部族招来的。她的领主、飞龙、自杀蝠在头上像寻找尸体的秃鹫般盘旋，确定她的位置非常容易。
不幸的是，她的移动也非常的迅速。比没穿装甲的人类快得多。雷纳再一次诅咒自己为什么没带动力装甲，发誓不再犯同一个错误。
现在的情况是，他在追虫群，虫群在追星灵，而在他们停下来之前他不可能赶得上。他知道可能只有等到这场追逐结束他才有机会。他不确定他们究竟会去哪里，但知道必须跟上他们。也许塔萨达可以等，但他确实不知道就算等到了他的单发手枪又能做些什么。他怀疑凯瑞甘或者她的脑虫部下会不会第二次中同样的计谋。但他知道他必须看看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是他觉得他必须靠近凯瑞甘并且留意她的情况。或者是至少要有人看看她的暴行。
凯瑞甘速度不慢，但星灵也如此，塔萨达明显需要时间来重整队伍，研究一下目前为止的情报。执行长和他的部队消失了，留下凯瑞甘愤怒地吼叫，双翼和利爪刮擦着岩石，留下深深的痕迹。雷纳隔着两座山谷都能听到她的叫声，减缓了他的步伐。这不是出现在它们面前的好时机，这些家伙正渴求着鲜血。没有了真正的猎物，他会是个不错的替代品。
他走过岩石时，尖叫和诅咒突然停止了。他还是被发现了？他觉得他和它们的距离不足以使那些空中的异虫注意到他，但鬼知道它们有什么样的视力。他平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凝神谛听。
“我们碰到了什么？”是凯瑞甘，她正在愉快地低语。见鬼！雷纳知道她看到了猎物，而他不认为那会是塔萨达。雷纳的手滑向手枪。如果虫群真的扑上来，他会尽量干掉几个。虽然这并不会有太大不同，但至少可以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不是圣堂武士，不是他们，”凯瑞甘自言自语，骨头擦过石头的声音说明她正在移动。是声音越来越大了？还是他只是在幻想？“但也一样。”她说。他几乎能听见她的愉悦。
“出来吧，小子，”她低声说。“来玩玩啊。我的部族正渴求鲜血，而你们提供了不错的目标。出来，小星灵。告诉我为什么你和你的同类气息不同。”
星灵？雷纳出了口气。至少不是他。但等等——气息不同？只能是他见过的另一种星灵，干掉扎兹的那个奇怪的星灵。
泽拉图。
刮擦声仍在继续，但不再变大。雷纳冒险地从石头走开，打量四周。异虫仍在一个山谷以外。他爬上小山，因为手放得离一条蒸汽裂缝太近轻轻骂了一句。在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停了下来，用一块小石头做掩护。
凯瑞甘站在下面山谷中狭窄的平面上。她的异虫围绕着她，愤怒地为了延迟而吼叫，也为了新的猎物的出现而兴奋。从这里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它们并且可以轻易辨别出凯瑞甘的双翼，一开一合，难掩兴奋之状。她正看着山谷边缘的一个洞口，似乎在对着里面黑暗的空间说话。
雷纳什么都没看见，但过了一会凯瑞甘点了点头。“别浪费时间去伪装你自己了，小星灵，”她向着空气警告，“虽然我看不到你可我能感觉到。现身吧。”
泽拉图在他面前出现，距离不到40步，身后是他的黑暗圣堂武士。他们一定也用了追逐扎兹时的技巧，雷纳以前曾经看见过。这并没有骗过凯瑞甘，但黑暗圣堂武士并不见得很在意。事实上，泽拉图边往前走边点头，那是平等对待的标志。
“参见异虫女王，”星灵吟唱道，他的字句在雷纳脑海中回响。开始的时候听起来冰冷而干燥，但同时也展示出了隐藏着的力量。“我是泽拉图，黑暗圣堂武士的执政官。”他向她鞠躬，深深地，优雅地。这似乎逗乐了凯瑞甘。“你的到来已经预先被知会。”
“是吗？”她问道，甚至连雷纳都能看到她唇上挂着的笑意，就像听到她的声音一样清晰。“他们是怎么说我的，执政官？”
“你是高潮的一部分，”星灵回答道，“但并不是结束。”他的眼睛明亮地闪耀起来，凯瑞甘似乎被眼神给定住了。她的整个虫群都没了动作，被执政官的眼神和预言所束缚。“你将展现路途，展现那必经之路，古老的信仰失效，亟待重组。（译者：这种程度的正式文本确实我无能为力了……原文：You shall show the way，the path that must be taken，the realigning of old truths no longer valid）”他吟唱道，对雷纳来讲听起来好像那个星灵是在读一篇什么地方的文章，或引用神圣的祭文。“你不是主管之人，但你的存在提供了必需的指引。”（同上，Yours is not the hand，but your very existence provides necessary instruction.）
“高潮，”凯瑞甘重复道，举起手凝视着它们，手指完全伸展开，爪子在即将消失的黄昏中闪闪发亮。“它们确实不是手。”她抬起眼看着泽拉图，笑容变成了掠食者的，“但就算如此，执政官，至少它们将会是你生命的高潮。”她开始移动，向前跳，双爪猛击过去就好像要撕开一扇窗帘——或者一个身体。
任何人类都会被那样的攻击撕成碎片，雷纳知道，他有点战栗。就此而言，他怀疑大部分星灵也会一样的被撕裂，凯瑞甘的利爪撕开他们厚厚的闪光的盔甲和撕纸没啥区别。泽拉图的肉似乎没啥不同的，也没有更多的保护。
但爪子袭来时他不在那里。
他已经闪开了，在一股怪异的影子状的黑雾中跳舞一般退到了后面。他的腰里出现了那把闪光的绿色刀刃，这把刀曾终结了扎兹的生命。
“那就这样吧，”他声明道，字句在岩石间回响，使几只异虫趴在地上不住地颤抖，“我们应该打上一场。”
就像看凯瑞甘和塔萨达的战斗一样，雷纳看到了两场互相重叠的战斗。两人变换了位置与姿势，但并没有变换动作。他模糊的意识到异虫已经从凯瑞甘攻击时进入的麻痹中恢复了过来并开始攻击黑暗圣堂武士，但他的眼睛仍锁定在两个首领及他们的私人战斗上。甚至其它的异虫也表现出对女主人安静地打上一场的愿望的尊重而不参与。
泽拉图跳向她，快要到近身的时候奋力一跃跳到她头上去，刀刃向下刺出。她的骨翼挡住了这次攻击，不住地挥舞，翼尖缠住刀刃并将之拨开。然后它们展开，翼尖放平准备从两边刺过去。但泽拉图扭过身躯，轻轻躲过这次攻击。他在她后面着陆，转过身来面对她，手臂上举，随时准备攻击。
太阳就在这一刻滑下地平线，阴影从地面上生长出来，将执政官包裹在里面。黑暗在他周围愈加浓厚，把他包裹起来，只剩一双闪亮的眼睛清晰可见。雷纳非常努力地去看，但看得出来的只有执政官的刀刃，闪着一团微弱的光，或者不如说只是比周围稍微淡一点的黑暗。即使那团影子干扰到了凯瑞甘，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相关的迹象。她只是旋转着冲向她的敌人，双翼如刀刃般斩出，切开了那团黑暗。一团邪恶的黄色光芒包裹住她的翼尖，驱散了阴影，留下了闪着微光的轨迹。
泽拉图也没闲着。他绕过了他的对手，在阴影中侧移。但这团影子似乎确实影响到了凯瑞甘，她并没对此作出反应。当他们平行的时候他再次攻击，一只手臂扫下，另一只则上移以控制她的翼刃。
这一击之下凯瑞甘愤怒而痛苦地尖叫，双翼本能的反应并卷曲，泽拉图被击飞到一边。他跌跌撞撞地后移，几乎无法立足。但他还是恢复了过来。骨翼刺向他，翼尖直指他的双眼，他则提起刀恰好格挡了这一下，双方的刀刃交叉在一起。他抓住下侧的骨翼并把它扳上来，把它和其他的部分捆在一起。这时，他的手臂完全伸展开，而那些骨翼还在他头上。泽拉图猛地将手臂抬起，刀刃直逼凯瑞甘未被保护的身体。
但他忘了另一侧的骨翼。凯瑞甘转过来面对他，那第二块骨翼在她身前卷成一个屏障，泽拉图的刀刃只是轻轻滑过。然后它们愤怒地展开，翼尖向下瞄准以刺穿他的手臂。雷纳感到执政官在痛苦地颤抖，意识到星灵遭受了一次精神攻击。现在凯瑞甘先前被扳上去的那一只骨翼也刺了下来，目标是执政官的肩膀。他被束缚在她的双翼之间，手臂活动的范围不足以使之进行攻击。凯瑞甘把他提起来，但又维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鲜血从穿孔处滴落下来。
“打得不错嘛，小星灵，”她承认道，一只手指慵懒地在骨翼上游走，舔掉滴落在上面的血液或者脓水。“比你的执行长朋友干得好。但我，是刀锋女王！”她前倾，两张脸只隔几英寸，“你打不过我的！”
“战斗并不只靠力量进行，”星灵告诉她，不再挣扎，“你确实很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
“我打败了你。”她指出，而泽拉图的回答只是一声轻轻的笑，身体随着笑声有一点点抖动。这样做似乎并不会伤到他的身体，至少执政官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你的确赢了这次战斗，”他同意道，“但这可只是我们的第一次战斗。下一次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下一次？”凯瑞甘好奇地打量着他，雷纳可以看出她的迷惑。她已经把星灵控制住了，他无计可施，如同待宰的羔羊。“什么‘下一次’？你的生命结束了，小星灵。”她说道，一只爪子扫
过他的脸，在厚厚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沟纹。“我肯定会杀了你，你的生命到此为止。”她向后望了一眼，雷纳也看了看，在战斗开始后第一次看到整个山谷。异虫的尸体摆满了整个山谷，但星灵的尸体却也到处都是。泽拉图开始的时候也许有一百来个黑暗圣堂武士随行，但现在也许只有一半的数字了。而且，他们在数量上处于极端劣势。
“你的部队被彻底压制了，”凯瑞甘指出，重新看着泽拉图，“我的族群会一直杀到最后一个，就像我干掉你一样。查尔星将摆脱你的黑暗圣堂武士，还有你。那么，告诉我，下一次战斗将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你们星灵的天堂或者类似的东西么？”
泽拉图似乎并不害怕他或他的手下此刻的处境。“你过于自信了，”他告诉他的监禁者，“这样的错误在年轻而强大的人身上是很正常的。但它会带来危险的后果，比如死亡。”
现在凯瑞甘的笑容转换成了皱眉，紧咬着牙齿。“不要对我说教！”她叫道，唾液星子四溅——雷纳注意到有几滴溅到了她的星灵囚徒身上，烧蚀了他的皮肤。“我不是弱者，不是未经受战火洗礼的年轻人！我是刀锋女王！我就是你的死亡！”
她的双翼互相向对方刺过去，试图刺穿泽拉图。
但就在她移动的时候，被她的光芒和最后的一点阳光所控制的阴影突然降了下来，就像一床厚重的杯子。泽拉图消失在里面，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凯瑞甘的双翼就这么刺过去，互相撞出格格的声响，完全不受上一刻还被她挟持的那个人身体的阻碍。
“不！”凯瑞甘的叫声在山谷间回响，声音之锐利足以击碎岩石。雷纳赶紧捂住耳朵，很肯定里面已经流血了，但仍然将目光锁定在下面的战斗上。泽拉图做了什么？一秒钟前他就像只被蜘蛛捕获的苍蝇；一秒钟后，他不见了。
那是他吗？雷纳觉得他在凯瑞甘旁边的阴影中看到了一团微光，闪亮的小点很像执政官的眼睛。在那下面他看到了另一团光，更长一些，像是他的能量刃。不过那也可能是幻视。他能确定他看到的，是所有的黑暗圣堂武士都随着他们的首领退入了黑暗，留下异虫一方在战场上向着阴影徒劳无功地攻击。星灵消失在了夜里。甚至那些倒下的战士都走了，以灵魂的形态。就好像这场战斗从没发生过，如果不考虑满地的异虫尸体的话。
“你们这些星灵懦夫！”凯瑞甘叫道，双翼在身后愤怒地舞动。它们的尖端上仍沾着泽拉图的血。“我战胜了你们两个，而你们两个都像被打怕了的狗一样滚了！站在这里跟我打！像个真正的武士一样面对你的失败和死亡！”没有回应。她转而向一块石头泄愤，双翼切进去，猛地散开，使那块石头碎成一团灰尘和石片构成的云雾。这也没有消除她的怒气，当她转向她的族群时有几只异虫被女主人的杀气吓得直往后退。雷纳也慢慢地后退，很高兴他在安全的山顶上。就算她看到了他，他可以跑，也许可以赶在虫群扑上来之前在下一座山谷里消失。至少他希望如此。
凯瑞甘仍然在咒骂她的星灵对手，侮辱他们的荣誉和勇气，但如果她指望这可以刺激他们跳出来攻击她，她显然用错了方法。在几分钟的语言攻击并把整个山谷都刻划过一遍之后，她放弃了。她站在那，胸部因激动而挺起，双手紧握成拳，双翼在她身后展开。雷纳发现他从未见过比此刻更美丽——或者更致命——的凯瑞甘。
“我们现在怎么办，主人？”一只领主问道，飘得离她近了一些，但很明智地躲在了她双翼的攻击范围之外。雷纳知道这是那个脑虫在通过他的手下询问。
“猎杀，”她咆哮道，“查尔是我们的。这些星灵不可能永远躲着。我们会找到他们，会干掉他们所有人。然后我们把它们的尸体放在最高的山上，让所有人知道违逆我的下场！”
“我们先搜索谁？”领主问道，“刚刚逃掉的那个还是我们之前战斗的那个？”
“同时。”凯瑞甘回答道，一股笑意浮上她的嘴唇。“召唤剩下的族群，”她指示道，双翼像一件大衣缠绕在她身旁。“全都找来。我们会横扫这个星球，摧毁任何胆敢站在我们前面的人。”她向上望，目光直指雷纳，雷纳知道这是在警告他。她知道他在这里！她刚才的警告意图十分明显：他和他的手下也不过只是一个类似于星灵的目标。
我必须得离开这里，雷纳意识到，在石头后面腾挪，我必须回到基地警告其他所有人。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凯瑞甘和我们所有人开战了。
但在他能够动身之前，他听到了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吱吱，咔咔，嘶嘶。那是尖刺和利爪以及有爪的足在石头上擦过的声音。异虫来了！他们正在从下一座山谷上来，目标显然是他。
凯瑞甘和她的异虫在他前面，后面的数量也只是越来越多。他陷入了绝境！
第十四章
雷纳试图寻找其他能作掩护的东西。但是这座小山上没有比他现在藏的更大的石头了。熔岩侵蚀了Char的绝大部分地表，勾勒出一副独特的地貌，这座小山也被像是变硬的果汁一样的熔岩覆盖着。它的质地并不十分坚硬—上次爬上来的时候他曾经把脚陷进去过—出于绝望，他解下了他的枪，开始用枪的前端在石头旁边的熔岩上挖洞。几分钟内他就挖出了一个小裂缝，里面掏成一个口袋状，把他自己塞了进去。他把自己圈呈球状以后刚刚好能藏进去，他的脑袋大概有一英寸左右露出在小山上。石头的影子落在他头上，他希望这能有点帮助。接下来没什么可做的了，他只有静静等待，祈求没有虫子能注意到他。
虫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缩进地里面去，只要随便一只虫子注意到了他，它就会警告剩下的。他们会把他从地里刨出来，就像从他妈的菜园里拔出胡萝卜一样容易—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虫子们来到了小山上，他可以从身边熔岩的振动中感觉到它们的重量和动作。他不敢有任何动作，但脖子后面的刺痛提醒着他，他已经被发现了。
“脑虫，”他听到一只虫子嘶嘶作响，声音令人不安的靠近，“那是什么东西？就在—”
“达格斯！”虫子的询问被一声咆哮所打断，雷纳德立刻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凯瑞甘。从回音判断她还在山谷里。“你好，脑虫！过来跟我谈谈，你和你的氏族。我有个奇怪的发现。”
“我会的，刀锋女王，”脑虫回答道，它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回声，雷纳德意识到它正在通过一只在山坡上的领主说话。当然了，那个臃肿的生物自己没法跑到地面上来。“我和我的人这就过去。”
虫子的嘶嘶声在雷纳耳边越来越响，随着他们翻越小山下到峡谷里而渐渐变弱。他对自己的幸运难以置信。刚才某个虫子已经注意到他了，他很肯定，它正要向其他虫子报告他的位置。凯瑞甘救了他。他慢慢爬出裂缝，藏回石头后面，他的心里感觉到了奇怪的挣扎。她知道他在那？这仅仅是个巧合，还是她故意的？
他再次向山谷里瞧去。山谷被凯瑞甘和达格斯的氏族填的满满的。凯瑞甘依旧站在靠近中间的地方，而达格斯的领主在她不远处盘旋着。
“塔萨达并不是Char上唯一的圣堂武士，”凯瑞甘告诉达格斯，她的翅膀抽动了一下，她已经等不及再次开始狩猎了。“另一个圣堂武士，泽拉图。”她顿了顿。“他有些不同，”她皱起眉头想了想，承认道。“不同于泰瑞萨或是其他任何我听说过的神族，当然也不同于任何虫族。他的力量更强，但很黑暗，十分黑暗。”接着她笑了笑。“尽管如此，他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的诡计救了他，但仅此一次。我们需要—”
“等一下，我的女王，”达格斯打断了她，就算从雷纳德这个位置也能清楚地看到凯瑞甘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别人打断她，很显然现在也没变。“马上要有比追击那些神族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翅膀轻微的卷起来，除此之外凯瑞甘没表现出她的不满。“什么事，达格斯？”他的声音中没有多少敬意，但已经比对待扎兹有礼貌的多了。很明显。她尊敬这个脑虫。
“是关于扎兹的死亡的事，”达斯指出。“之前从没有人能做到，切断了脑虫和圣灵的联系。我们必须分析他是怎么做到的以便将来有所对应。”
凯瑞甘表示同意。“是的，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们有什么收获了？”
“圣灵正在亲自研究这个问题，”达斯重复道。“它最近专注于此。很快它就会解开这个谜团。”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平静，甚至于更满足。“至于扎兹的氏族，他们已经不是问题可。”
“很好。”凯瑞甘依旧放不下她一直在追杀的神族。“神族的飞船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摧毁了他们，”达斯向她保证，凯瑞甘惊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