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重要了,有士兵服从你的命令。”
“他们不是服从我的命令。我们都在服从某人的命令。”
“那是谁?”
“如果,不幸地,你重新被阿契里斯和他的同伙抓住的话,你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另外,在他们抓住我以前你们就全都死了,那么你的名字无论如何也没有意义了,是吗?”
他上下打量她。“你看上去太愤世嫉俗了。我们正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拯救你。”
“你也在拿我的生命冒险。”
他慢慢点着头。“你想回到你的监狱吗?”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第二次被绑架和释放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你那么确信你够聪明而且你的人都够忠诚来完成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你错了的话,我会被杀死。于是,是的,你在冒险--我也是,而且没有人征求过我的同意。”
“我现在在征求你的同意。”
“让货车在这里把我撂下,”佩查说。“我会试着独自一人的。”
“不,”精神病专家说。
“我明白了。看来我还是个囚犯。”
“你被保护性地监禁了。”
“但是我是一个可以证明的战略战术天才,”佩查说。“而你不是。那你凭什么控制我?”
他没有回答。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佩查说。“因为这于拯救那些被邪恶的坏孩子头走的小孩子无关。这关于把俄罗斯母亲从严重的窘境中拯救出来。因此那对我来说仅安全还不够。你们必须把我毫发无伤地送回亚美尼亚,只有这样的程序,你服务的俄罗斯政府集团的罪行才能够被免除。”
“我们没有犯罪。”
“我强调的不是你们在说谎,而是你们把那看得比拯救我的生命更有限。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就在这车开的时候,我有充分理由相信会被抓走,被阿契里斯和他的…你们叫他们什么?合伙人。”
“你为什么推测会发生那种事情?”
“了解原因有用吗?”
“你是天才,”精神病专家说。“显然你已经看到我们计划中的缺陷了。”
“缺陷很明显,有太多人了解这个情况了。 用作诱饵的豪华轿车,士兵,护送者。你可以确信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植物吗?因为如果其中的一个人向阿契里斯的合伙人做了报告,他们就已经知道我到底在哪辆车里了,而且知道车的目的是那里。”
“他们不知道要去哪里。”
“没准那个驾驶员就是他们那方安插的人。”
“驾驶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就是要绕着圈子转吗?”
“他知道头一个集合点,只有那个。”
佩查摇着头。“我知道你是傻瓜,因为你的谈吐越来越委琐,那就象是一种信仰一样,你把部长当上帝。”
精神病专家脸色通红。佩查喜欢看到那样。他是个傻瓜,而且他不喜欢听到那样讲话,但是他明显需要听到那些,因为他无疑地把自己的整个生活建立在他是聪明人的基础上,现在他正在和荷枪实弹的人对峙,觉得自己聪明只能让他送命。
“我觉得你说得对,司机确实知道我们首先要去那里,即使他不知道我们计划从第一个集合点去哪里。”精神病专家装模做样地耸耸肩。“但是那也没有用的,你必须信赖某人。”
“而且你决定去信赖这个司机,因为…?”
精神病专家转移了视线。
佩查看着另一个男人。“你是多嘴的。”
“我想,”那男人用蹩脚地通用语说,“和你谈话会让战斗学院的教师发疯。”
“啊,”佩查说。“你是智力的容器。”
那男子看上去很困惑,也很不愉快--他不能确定他是被侮辱了,因为他不是很清楚outfit(设备,装备)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他明白那是一个故意的侮辱。
“佩查·阿卡利,”精神病专家说,“既然你是正确的,而且我也不是那么了解驾驶员,那请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呢。你有比信赖他更好的计划吗?”
“当然,”佩查说。“你告诉他集合地点,和他一起计划该如何开到那里。”
“我是那么做的,”精神病专家说。
“我知道,”佩查说。“然后,最后的时候,就在你让我进入货车的时候,你带走那个电灯泡,让他去开一辆豪华轿车。然后你开车去另一个地方。或者更好,你带我到最近的城镇,释放我 ,让我自己照顾自己。”
又一次,精神病专家转移了视线。佩查愉快的看到他的肢体语言是这么容易被理解。你应该想办法隐藏你自己自己的语言。
“那些绑架你的人,”精神病专家说,“他们是极少的少数,即使在他们工作的智力组织里也一样。他们不能无所不至。”
佩查摇着头,“你是俄罗斯人,别人教过你俄罗斯的历史,你真的相信智力服务组织不是无所不至和无所不知的吗?那么,你是不是整个儿童期都用来看美国电影了呢?”
精神病专家已经厌烦了。他用最好的医学的言辞说出了最严重的让人难堪的话。“你是个从没学会要对别人保持应有尊重的孩子。也许你天生的能力非常不同寻常,但是那不意味着你明白你根本不了解的政治局势。”
“啊!”佩查说。“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没有-那么多-经验去争吵。”
“那样说并不意味着那是正确的。”
“我确信你了解政治演讲和政治动机之间的细微差别。但是这是军事行动。”
“是政治行动,”精神病医生纠正她的措辞。“没有交火。”
佩查再次被那男人的无知击败了。“交火只有在军事行动无法通过演习来达成目的失败情况下才会发生。任何军事行动的目的都是要杀伤敌人来剥夺其宝贵的军事资产。”
“这个行动是要释放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女孩,把她送回家给她爸爸妈妈,”精神病专家说。
“你想让我感谢你吗?开门让我出去就行。”
“讨论结束,”精神病专家说。“你该闭嘴了。”
“那就是你用来结束和病人的谈话的方式吗?”
“我从没说过我是精神科医生,”精神病专家说。
“你所受的教育就是精神病学,”佩查说。“我知道你已经练习了一阵子了,因为真正的人们在尝试去让一个受惊吓的孩子安心的时候不会用那样的委琐的口吻的。那只是因为你积极参与政治活动并且改变了你的事业,那并不意味着你就不是那种从医学院混出来认为自己是个科学家的笨蛋。”
男子的愤怒几乎无法抑制了。佩查享受她身上窜过的害怕的颤抖。他会揍她吗?不象。作为一个精神病专家,他会仰赖于他无尽的资源--专业人士的傲慢。
“外行人通常会嘲笑他们不懂得的科学,”精神病专家说。
“那就是,”佩查说,“我正要指出的。当发生军事行动的时候,你是一个完全的新手。一个外行。一个笨蛋。而我才是专家。你甚至到现在还愚蠢到听不懂我的意思。”
“每件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精神病专家说。“当你坐上返回亚美尼亚的飞机时,你会觉得自己很愚蠢,你会在感谢我的时候道歉的。”
佩查只是微微地笑。“你甚至没有在开车之前看看这辆货车的驾驶室来确定还是原来的驾驶员。”
“如果驾驶员变了,别人会注意的,”精神病专家说。但是佩查敢说她最后让他不安了。
“我,是的,我忘记了,我确信你这家伙的同谋者什么都看到而且什么都没有遗漏,因为,无论如何,毕竟,他们都不是精神科医生。”
“我是心理学家,”他说。
“哎呀!”佩查说。“承认你只接受了一半教育一定很伤人的。”
心理学家避开她。在缩短了的地面学院的教学期间使用的用来描述这种回避行为的术语是什么呢?否认?她几乎要问他,但是决定还是要适可而止。
而且认为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舌头。
他们在尴尬地沉默中走了一程。
但是她说的话一定对他起作用力,困扰他了。因为过了一会,他起身走到前面,打开了在货物区和驾驶区之间的门。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发生在封闭的车厢内,心理学家向后倒下。佩查感觉到滚烫的脑浆和刺人的骨头碎片溅到了她的脸上和胳膊上。在她对面的男子开始摸在他外套下的武器,但是在他够到之前就中了两枪倒下去死了。
门从另以一边的驾驶仓打开了。阿契里斯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枪。他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见你说的,”佩查说。“我甚至不能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阿契里斯耸耸肩。大声说话,并且仔细做出每个单词的口型,他又试了一次。她拒绝看他。
“我不会试图听你说话的,”她说,“当我还满身都是他的血迹的时候。”
阿契里斯放下枪--远离她能够到的距离--脱下了他的衬衫。阿契里斯裸胸把衬衫递给她,当她拒绝接受的时候,他开始用它擦她的脸,直到她从他手里把它夺下来自己干。
枪声仍在她的耳朵里造成鸣响。“我本来猜你在有机会告诉他们你有多聪明之前是不会杀他们的。”佩查说。
“我不需要,”阿契里斯说。“你已经告诉他们他们有多笨了。”
“哦?你在听啊。”
“当然,车厢后面的区域对声音是加强的,”阿契里斯说。“还有录象。”
“你不需要杀掉他们的,”佩查说。
“那个家伙正要去拿枪,”阿契里斯说。
“但是在他朋友死了之后。”
“现在来吧!”阿契里斯说。“我想安德的整个方法应该在终极力量中优先使用。我只是在做我从你们的英雄那里学来的事情。”
“我惊讶于这次你是自己做的,”佩查说。
“你是什么意思,‘这个’”阿契里斯说。
“我以为你也在制止其他的救援。”
“你忘记了,”阿契里斯说,“我已经花了几个月来评估你。在我能够得到最好的人的时候,我干吗要留着其他人呢?”
“你在调侃我吗?”她用她能够表达的最轻蔑的语气说。那些语句通常会让一个自以为是的男孩发狂。但是他只是笑笑。
“我没有调侃的意思,”他说。
“我忘了,”佩查说。“你先开了枪,然后调侃就不必要了。”
那稍微影响了他--让他顿了一下微微加快的呼吸给了她一个最细微的暗示。佩查的嘴实际上正在宣判她的死刑,那确实影响了他。她在此之前从没有见过有人被杀,除了在电影和剪辑里。她把自己当作这次被困住的传记电影的主演并不意味着她是安全的。她所知道的是,阿契里斯也想杀她。
或者他是怎么做的?他真正的意思是她就是整个团体里唯一一个他选择的人吗?弗拉德会多么失望啊!
“你怎么碰巧选上我了?”她问,改变了语气。
“就像我说的,你是最好的。”
“那也太牵强了,”佩查说。“我为你做的练习一点也不比其他人的好。”
“哦。那些战争计划啊,那些都是为了在真正的测试进行的时候让你们一直忙碌着而已。或者这么说,让你们认为你们在让我们一直忙碌。”
“那真正的测试是什么?既然我被成功地被认为比别人更好。”
“你的小小的龙图片,”阿契里斯说。
她能够感到她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注意到了,而且发笑。
“别担心,”阿契里斯说。“你不会受到惩罚的。那就是测验了,看你们中那个人可以成功把信息发送到外面去。”
“而我的奖赏就是和你在一起?”她把她所有的厌恶情感都加到她的语气中去了。
“你的奖赏,”阿契里斯说,“就是现在还活着。”
她觉得心里面很别扭。“即使你不能够杀掉所有剩余的人,因为没有理由。”
“如果他们被杀了,那就是理由。如果有理由的话,他们会被杀。不,我们猜测你的龙图案对某人有某种意义。但是我们不能在里面找到一个密码。”
“那里面没有密码,”佩查说。
“哦,是的,那里有,”阿契里斯说。“你不知何故用那种方式编了那个,那样就有人可能会注意到并且解决它。因为那突然出现的新闻故事,我才知道,那个报道引起了这整个的危机,有部分详细的信息或多或少是正确的。你这个家伙试图发送的信息已经被发出去了。因为我们回去检查你们中每个人发送的每封邮件,唯一不能被解释的东西就是你的小小的修改过的龙图案。”
“如果你能够从那里得到信息的话,”佩查书哦,“那么你就比我还聪明。”
“正好相反,”阿契里斯说,“你比我要聪明,至少在保持和盟友秘密沟通而逃避敌人耳目的战略战术上是这样。好吧!既然他们花了那么多时间来发布你所送出的信息,看来情况还没有全玩完。”
“你判断错了,”佩查说。“那不是一个消息,而且既然无论如何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一定是从别的家伙那里来的。”
阿契里斯只是在笑。“你是个顽固的说谎家,不是吗?”
“我告诉你,如果我必须继续和这些尸体一起在车厢里走的话,我会生病,这可不是假话。”
他笑了“滚出来吧。”
“看来你的心理问题中包括要怪异地留在死人旁边一项,”佩查说。“你最好注意-你知道那会变成什么样子。首先你开始约会,然后有一天你把个死人带回家见你的父母。哦哦!我忘记了,你是孤儿。”
“那么我带他们来见你好了。”
“你为什么等那么久才杀掉他们?”佩查说。
“我只想让它正确地发展。因此我在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时候开枪。这样他的尸体会妨碍另一个家伙开火还击。而且另外,也可以同时享受你剖析他们。你知道,就象你和他们争吵一样。听起来好象你几乎和我一样憎恨那种小心翼翼的预期。而且你从没有被送到精神病院。我会对你的绝妙的警句中一些最好的拍手喝彩的,不过我可能是在偷听。”
“谁正在开这辆车?”佩查忽略了他的谄媚,问道。
“不是我,”阿契里斯说。“是你吗?”
“你打算把我监禁多久?”佩查问。
“看要花多久。”
“花多久干什么?”
“你和我一起征服世界。那不是很浪漫吗?或者,这么说,当其发生的时候,是很浪漫的。”
“那无法浪漫的,”佩查说。“我也不会帮你征服你那无聊的问题,不管世界怎么样。”
“哦,你会合作的,”阿契里斯说。“我会逐个地杀掉安德的心腹中的其他成员,直到你屈服为止。”
“你没有抓住他们,”佩查说。“而且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离开你,他们是安全的。”
阿契里斯咧开嘴羞怯地嘲笑着。“那就是说不要去愚弄天才少女,是吗?但是,你知道,他们总要出现在哪里的,而且当他们出现了,他们就会死的。我不会忘记的。”
“那是征服世界的一种方法,”佩查说。“一个一个地杀掉所有的人,直到你是唯一剩下的人。”
“你要做的头一件事情,”阿契里斯说,“就是解释出你发送的信息。”
“什么信息?”
阿契里斯拾起枪指着她。
“杀了我好了,那样你会永远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发出了一个消息,”佩查说。
“但是,知道我不必去听你自鸣得意地对我说谎了,”阿契里斯说。“那几乎是一个安慰。”
“好象你已经忘记了,我不是这次探险的志愿者。你要是不喜欢听我说话就让我走。”
“你对你自己这么肯定,”阿契里斯说。“但是我对你的了解比你对自己的了解更胜一筹。”
“那你认为你了解我什么呢?”佩查问。
“我知道你会最终屈服,并帮助我。”
“好吧,我也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佩查说。
“哦,真的吗?”
“我知道最终你会杀掉我。因为你总是如此。所以让我们就在那些烦人的选项中跳来跳去。现在杀掉我吧。省得提心吊胆的。”
“不,”阿契里斯说。“那样想总比惊讶好多了。你不这么认为吗?至少,那就是上帝通常使用的方法。”
“为什么我甚至都和你说话了呢?”佩查问。
“那是因为在几个月的独居生活之后,你是那样的孤独,以至于你会为陪伴你的人做任何事情,甚至和我说话。”
她为他可能是正确的这件事感到憎恶。“陪伴的人?显然你被你限制的所迷惑了。”
“哦,你真恶劣,”阿契里斯笑着说。“看,我在出血。”
“你已经让双手沾满了鲜血。没错。”
“而且你满脸都是,”阿契里斯说。“来吧,那会很有趣的。”
“而且我认为没有什么比单独监禁更乏味了。”
“你是最好的一个,佩查,”阿契里斯说。“除了一个以外。”
“比恩,”佩查说。
“安德,”阿契里斯说。“比恩什么也不是,比恩死了。”
佩查什么也没有说。
阿契里斯探究地看着她。“没有聪明的评论吗?”
“比恩死了,而你活着,”佩查说。“真没有天理。”
货车减速,然后停下来。
“那里,”阿契里斯说。“我们愉快的谈话让我们到了上飞机的时间了。”
飞行。她听到头顶有飞机的声音。着陆还是起飞呢?
“我们要飞到哪里去呢?”她问。
“谁说我们要飞走呢?”
“我觉得我们要飞到国外去,”佩查说,当他们走近她的时候。“我认为你已经意识到你要失去在俄罗斯的轻松的工作,而要潜逃出国。”
“你真的非常优秀。你不停地为聪明设置新的标准,”阿契里斯说。
“而且你也在继续为失败设置新的标准。”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继续,好象她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他们将让其他的孩子对付我,”他说。“你很了解他们。你知道他们的弱点。无论我要对抗谁你都会给我提出建议的。”
“不可能。”
“我们在一起,”阿契里斯说。“我是个美妙的家伙。你会喜欢我的,最后。”
“我,我知道,”佩查说。“你喜欢什么呢?”
“你的信息,”阿契里斯说。“你写给比恩的,不是吗?”
“什么信息?”佩查说。
“那就是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我相信他已经死了,”佩查说。但是她知道她早先的犹豫已经出卖了她了。
“或者你在怀疑--如果他在我杀掉他之前得到了消息,为什么在他死后那么久才出现在新闻里呢?而最明显的答案,佩查。某个其他的人发现了它。某个其他的人解出了它。而那真的让我滚蛋了。所以不要告诉我那个消息说的是什么。我要去自己解决出来。那不会那么难的。”
“完全很简单,”佩查是活。“毕竟我还没有笨到作为你的囚犯而死掉。语词笨拙。实际上,我其实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发送信息。”
“当我去解决他的时候,虽然我希望那没有说道任何关于我的值得蔑视的东西。因为那样我会必须把你揍出大粪来。”
“你说得对,”佩查说。“你是魔术师。”
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在一架小型私人喷气机上,向东南南的方向飞去了。从它的体型看,那是一种豪华的交通工具,而佩查怀疑那是不是属于某个优秀的公务员或者军事或黑社会团体。或者同时属于这三者。
她想分析阿契里斯,观察他的面孔,他的肢体语言。但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正对他感兴趣。因此她看窗外,同时怀疑为什么她不和那个死了的心理学家一样干呢--看别处以回避直面悲哀的现实。
当广播宣布他们可以自己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佩查起身到浴室去了。那很小,但是和客机的厕所比起来明显宽敞多了。而且有布制的手巾和真正的肥皂。
她尽量用潮湿的手巾把血迹和尸体的碎片从衣服上抹去。她必须一直穿着脏衣服,但是她至少可以擦掉明显的大块的痕迹。在她干完的时候,手巾已经那么脏了,所以她扔掉了它,拿了一块新的开始擦自己的脸和手。她用力擦,直到她的脸变红掉皮,但是她擦掉了所有的血迹。她甚至用肥皂尽量在狭小的洗涤槽中清洗了头发。冲洗很困难,她一次只能往头上倒一杯水。
所有的时间她都在思考一个事实,就是那个心理学家把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分钟都花在听她告诉他他到底有多愚蠢并指出他的工作是多么的没用上了。而且,是的,她是对的,就如他的死亡所证明的一样,但是那根本没有改变事实,那就是无论他的目的可能有多么不纯,但是他确实在试图从阿契里斯手里拯救她。无论那个计划到底有多糟糕,他已经为了那个努力失去了生命。所有的其他营救行动进行得都很顺利,而那些计划可能和对她的营救行动一样糟糕。里面有太多机会成分了。每个人在某些事情上都会很愚蠢。佩查的愚蠢就在于她说那些事情的对象比她有更高的力量。驱赶他们、大胆刺激他们去惩罚她。她甚至在知道那很愚蠢的情况下那么干。在你知道愚蠢的情况下还要去做蠢事,不是蠢得更厉害一点吗?他怎么叫她的?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女孩。
他对我的评价很好。
和她对他的死亡的感觉一样糟糕,和她所看到的一样令人惊悸,和他在阿契里斯的掌握下一样让人害怕,和她过去的几个星期一样孤独,她仍然不能找到一个哭泣的理由。因为比所有这些的感觉都更深刻的是一些更强大的东西。她的精神一直在思考要找到把消息传递给某人--关于她在哪里。她曾经这么做了一次,她不能再照样来一次了,是吗?她可能感觉更糟,她可能是人生的一个可怜的样本,她也许处于孩童时期训练的伤害中,但是她除了被迫,不准备去服从阿契里斯,哪怕只有一分钟。
飞机突然倾斜,把她丢到了厕所上。她半跌到其上--那里没有很多地方来整个掉下来的--但是她不能起立,因为飞机已经开始俯冲了,而且几分钟后,她发现自己气喘吁吁--充足的空气已经被更高处冷的空气代替,那让她感到眩晕。
飞机的外壳被打坏了,他们正在击落我们。
而且即使如此她仍然有着不屈不挠的求生欲望,她不禁想到:他们干得好。现在杀掉阿契里斯,不管飞机上还有别的什么人,那对人类是伟大的一天。
但是飞机很快恢复了平衡,在她窒息之前,空气已经可以呼吸了。当发生情况的时候,他们一定不在很高的地方。她打开了浴室的大门,走回主舱室。边门已经半开了。阿契里斯就在离它两米来远的地方,风抽打着他的头发和衣服。他正在摆好姿势,好象他知道他描绘的情况是多么美好,就站在死亡的边缘。
她靠近他,盯着门口,确定她正好在它的后面,看看它们到底多高。不是很高,和巡航高度差不多,但是比任何建筑、桥梁和水坝都要高。任何从这架飞机掉下去的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