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的游戏》(全)
作者:奥森·斯科特·卡特(翻译:李毅)
简介
《安德的游戏》(Ender's Game)作者是美国著名科幻小说作家奥森·斯科特·卡特(Orson Scott
Card),该作品发表于1985年,曾获得星云奖及雨果奖,其续集《死者的代言人》(Speaker for the
Dead)发表于次年,也获得星云奖和雨果奖,这使卡特成为唯一一个曾连续两年获得星云奖最佳长篇的作家。
Ender系列作品是他的代表作,目前已出版的有:
1.《安德的游戏》(Ender's Game)
2.《死者的代言人》(Speaker for the Dead)
3.《屠异》(Xenocide)
4.《精神之子》(Children of the Mind)
5.《安德的影子》(Ender's Shadow)
6.《霸主的影子》(Shadow of the Hegemon)
这是以出版顺序排列的,而以最佳阅读顺序排列,则个人建议为1、5、6、2、3、4,因为这是以时间顺序为排列的。
《安德的游戏》的故事背景是人类步入太空时代,但却在短短数十年间遭到一种外星智慧生物--虫族(bugger)的两次袭击,史称'第一次入侵'和'第二次入侵'。
在'第二次入侵'中,人类的主力舰队遭到毁灭性打击,几乎全军覆没。然而一个名叫梅泽·瑞克汉姆(Mazer
Rackham)的指挥官仅靠一支小舰队竟奇迹般的消灭了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虫族舰队,从而挽救了人类。
现在八十年过去了,人类将面临'第三次入侵',而人类唯一的取胜之道是再次出现一个梅泽·瑞克汉姆式的天才指挥官。国际舰队的高官们深知此道,他们把地球上几乎所有的天才儿童送到太空战斗学校,希望能培养出一个理想的指挥官,但数十年的努力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幸运的是,就在最后的十年间,太空战斗学校的校长格拉夫上校(Graff)似乎找到了最后的一线希望--一个名叫彼得·维京(Peter
Wiggin)的天才儿童出现在他面前,格拉夫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孩子就是他所要寻找的目标,然而经过几年的观察,格拉夫发现彼得虽然还是个幼儿,却已经表现出极其邪恶残忍的天性。于是他劝维京夫妇第二胎生个女孩,希望她拥有其哥哥同样的智慧而天性较为温和。在这种情况下,维京家的二女儿瓦伦苔·维京(Valentine
Wiggin)诞生了,然而讽刺的是这个女孩太柔弱太善良了,与她的哥哥恰成两个极端,同样不适合成为指挥官。
维京夫妇被破例允许生第三胎(当时的法律规定每对夫妇只能生两胎),于是维京家的'小三子'(Third)出世了,他果然如预期般在性格上是彼得与瓦伦苔的混合体。他的本名叫安德鲁·维京(Andrew
Wiggin),然而他更喜欢称呼自己为安德·维京(Ender
Wiggin),因为他的姐姐瓦伦苔自小如此称呼他,无论如何对他即将扮演的角色来说,这个名字似乎是个好兆头,他也许正是这场战争的'终结者'。
安德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然而他是否能成为格拉夫理想中的指挥官仍待考验,而对此格拉夫比安德更为紧张,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再选择下一个候选人了,成败在此一举。
于是一场没有硝烟但却关系到整个人类命运的战争在太空战斗学校悄悄地展开了......
安德将面临怎样的挑战?他能否成为理想的指挥官,人类的救世主?彼得与瓦伦苔的天才在地球上是否会被埋没?虫族为什么会和人类开战?'第三次入侵'的真象又是什么?既然是一场关系到人类生死存亡的战争,为什么会被称为'安德的游戏'?
看完这本书,你将会获得满意的答案。:)
第一章 老三
'我用他的眼睛来观察,用他的耳朵来聆听,我告诉你他是独特的,至少他非常接近于我们要找的人。'
'这话你已经对他的哥哥说过。'
'由于某些原因,他哥哥已经被测试过不符合需要,但这和他的能力无关。'
'他的姐姐也是这样,我很怀疑他会不会也是这样,他的性格太过柔弱,很容易屈服于别人的意愿。'
'但不会是对他的敌人。'
'那么我们怎么做?将他无时不刻的置于敌人之中?'
'我们没有选择。'
'我想你喜欢这孩子。'
'如果虫族得到他,它们将会发现我会是他最亲密的叔叔。'
'好吧,毕竟我们在拯救这个世界,再用他做一次实验吧。'
※ ※ ※ ※ ※
监视器里的女人温柔地说:'安德,我想你已经对这个可怕的监视器厌烦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今天我们要把它拿掉,相信我,一点都不会痛的。'
安德点点头,不痛?说谎吧,他想。当大人说不痛的时候总是会痛的,他很清楚。有时候谎言比真话更加可靠。
'你过来坐在这儿,安德,坐在检查台上,医生一会就来看你。'
监视器关闭了。安德试着想像这个小仪器从他的后颈上被拿掉后的情形,以后在床上翻转时就不会压着脖子,在洗澡时也不会感觉到刺痛了。而且从此以后彼德也不会再恨我了,我要回家让他看看,我和他一样,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这倒不坏,他会原谅我比他晚一年拿掉监视器的,我们将会成为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但不会是朋友,决不会,彼德太危险了,我们不是敌人、不是朋友,只是兄弟。当他想玩太空战士打虫族游戏时,或许我会不得不陪他玩,或许我可以去看看书。
但安德很清楚,即使他这样想,彼得也不会放过他的。当彼得陷入疯狂状态时,他的眼里含着某种东西,不管何时安德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彼得是不会放过他的。安德仿佛又听见彼得在喊,我在弹钢琴,安德,来帮我翻乐谱,哦,这个戴着监视器的小子忙得顾不上他的哥哥了?还是他太聪明了?来杀死虫人吧,太空战士安德?不,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会自己做,你这个杂种,你这个多余的杂种!
'不会用很长时间的,安德。'医生说。
安德点点头。
'它是很容易拿掉的,不会有感染,不会有伤害,但会有一点痒。有些人会觉得他们失去了某些东西。你可能会寻找一些你找不到的东西,你不知道你在找什么,我告诉你吧,其实你要找的就是监视器,它不在了。过几天这种感觉就会消失的。'
医生在安德的后颈上拔弄着,安德突然感到一种剧痛,好象有支针从他的脖子一直到肚子,他的脖子在抽筋,身体向后强烈地弯曲,头撞到了床,他感觉到双脚沉重,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抓得生痛。
'护士!'医生大叫,'快来帮忙!'有个护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帮他放松这些肌肉,把那个递给我,快!你还在等什么!'
有个东西插入他的手中,安德看不到那是什么,他跌下了检查台。'抓住他!'护士尖叫着。
'把他固定住。'
'你来吧,医生,他太强壮了,我抓不住。'
'不要全压上去,你会弄死他的!'
安德感到有支针插入后颈,很痛,他的全身无处不充满剧痛,他的肌肉慢慢的松驰了下来,现在他可以大声的哭出声音来了。
'你感觉怎样,安德?'护士说。
安德说不话来,他们把他抬上了桌子,检查他的脉搏和其它一些他不明白的事情。
医生的声音有点发颤,'他们把这东西放进这孩子的身体有三年了,他们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我们可能会弄死他的,难道他们不清楚?我们可能会使他变成植物人的。'
'麻药什么时候失效?'护士问。
'把他留在这至少一小时,看着他,如果他在十五分钟内还不能说出话来,立刻喊我。我们可能会永远伤害他的,他又不是虫人!'
※ ※ ※ ※ ※
在下课前十五分钟,他回到彭小姐的课上,但脚步还是有点不稳。
'你还好吗,安德?'彭小姐问。
他点点头。
'你病了吗?'
他摇摇头。
'你看起来好象不舒服。'
'我没事。'
'你最好坐下休息一会,安德。'
他走向他的位置,但突然停了下来,想着:我在找什么?我想不起我在找什么了。
'你的坐位在那。'彭小姐说。
他坐了下来,但感到还需要一些什么东西,一些他不见了的东西。我会找出来的,他想道。
'你的监视器呢?'坐在他后面的女孩轻声说。
安德耸耸肩。
'他的监视器没有了。'她小声地对其它同学说。
安德摸着自己的后颈,那儿有一块绷带,监视器不在了,现在他和其它人一样了。
'你把它洗掉了?安德。'坐在走廊对面的那个男孩问。安德想不起他的名字,彼得?不对。
'安静,史蒂生。'彭小姐说,史蒂生傻笑着。
彭小姐在讲授乘法,安德在他的电子桌上乱划,他画了一座巨大岛屿的轮廓,让电脑从各个角度模拟出它的立体模型,彭小姐会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没在留心听课,但她不会打扰他。他常常知道问题的答案,即使他没留心听课。
在他的电子桌上有一行字显示了出来,它从屏幕的上端往下移动着,在它到达屏幕下端之前,安德就看清了上面写着什么--'老三!'(政府只允许每个家庭生育不超两个的孩子,安德是经过政府特殊批准生育的第三个孩子,因此其它小孩都讽刺地叫他做'老三'--译者注)
安德笑了,他是第一个懂得如何发送信息的人,即使这个发信息讽刺他的人用的也是他教的方法,他为此感到骄傲。作为一个'老三'并不是他的错,这是政府的主意,只有他们有权这样做--有几个象安德一样的'老三'可以有机会到学校上课?现在他的监视器已经拿下来了,这说明政府的这个实验并未成功,他想如果早知如此的话,他们才不情愿授权让他出生呢。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实验似乎没有成效,好象中止了。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有的关掉了电子桌上屏幕,有的仓促地往里面输入备忘录,还有的往家中的电脑传输着作业或数据。有几个学生在打印机上打印着东西。安德把手放在电子桌边沿的小型键盘上,想着如果一个大人用这种小型键盘会是多么的笨拙,当然他们用大键盘--但他们粗壮的手指怎么能画出精巧的线条呢?安德却可以。他画的线条非常精细,可以从屏幕的中心向边沿绕七十九个圈。当老师在讲授算术时,他就是这样来消磨时光的。课堂上讲的算术,他姐姐华伦蒂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教会了他。
'你没事吧,安德?'
'是的,彭小姐。'
'你再不走就赶不上校车了。'
安德点点头站了起来,其它的学生都走了,他们应该在等车吧。他的监视器不再压着他的脖子,监视着他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其他学生现在可以对他说他们想说的话,甚至可以打他--不会再有人监视着,也没有人会来救他。戴着监视器的时候他不用惧怕这些事情,现在他倒有点怀念那个监视器了。
史蒂生还没走,他虽然不是全班块头最大的,却比安德强壮多了,而且他和安德从来就不咬弦。
'喂,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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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彼得
'好了,监视器已经除下来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正看着他的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从他脸部的表情上看不出来,我只是能够觉察到些什么。'
'算了,我们不是在做心理分析,我们是军人,不是心理医生巫师,你刚才看到他揍了那群坏小子的头儿史蒂生了吧。'
'他干得很痛快,他不是打那家伙,而是狠狠地揍了那家伙,就象马泽。雷汉在--'
'饶了我吧,那么他通过了委员会的测试了吧。'
'差不多了吧,让我们看看他怎么应付他哥哥,现在监视器已经除下来了,没有人会去救他了。'
'他哥哥?你不担心他哥哥会对付他吗?'
'不是你告诉我说这事不会对他产生危险的吗?'
'我看了以前录的几盘带子,我实在没有办法帮他,我喜欢这孩子,我想我们会把他给毁了。'
'当然我们会的,这正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就象是邪恶的巫婆,用诱人的食物引诱这个小杂种,然后把他活生生的吃掉。'
※ ※ ※ ※ ※
'对不起,安德。'华伦蒂轻声说,她正看着他后颈上的绷带。安德靠在墙上,把门从身后关上,'我不在乎,我很高兴现在它已经除下来了。'
'什么除下来了?'彼得走进客厅,满口嚼着涂满花生酱和黄油的面包。
安德没有把彼得看作是一个仅仅十岁的小男孩,他的头发又黑又粗,乱糟糟的,他那张验仿佛是属于亚历山大一世的,充满着残暴。安德看着彼得,试图发现他是否在发怒或感到厌烦,这种危险的情绪往往会带给他痛苦。现在彼得的眼光落在了他脖子上的绷带上,很明显,彼得要发怒了。
华伦蒂也看出来了,'现在他象我们一样了。'她说,试图在彼得发作之前平息他的怒气。
但彼得不想平静下来,'象我们?他一直带着那个破玩意直到六岁,你是什么时候除掉它的?那时你才三岁,而我是在五岁之前就除了,他才不象我们,这个小杂种。'
就是这样,安德想,继续说呀,彼得,只要你说话就好。
'好了,现在你的守护天使已经不在身边了,'彼得说,'现在他们不会再知道你的痛苦,不会再听到我对你说的话,看到我对你做的事,那会发生什么事呢?'
安德耸耸肩。
彼得突然笑着拍了拍手,非常地高兴地露出了嘲弄的神态,'我们来玩太空战士打虫人的游戏。'他说。
'妈妈去哪了?'华伦蒂问。
'她出去了,'彼得说,'这里由我说了算。'
'我会打电话告诉爸爸的。'
'你去呀,'彼得说,'你知道他从来不管的。'
'好吧,我玩。'安德说。
'你来扮虫人。'彼得说。
'让他做一次太空战士吧。'华伦蒂说。
'放屁,你滚开,'彼得大怒,'上楼去选择你的武器。'
这不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安德知道这不是输赢的问题。当孩子们在走廊玩这个游戏的时候,虫人从来不可能是赢的,而且有时这个游戏不太公平,但在他们的的公寓里,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扮虫人的不能象在真实战争里的虫人一样逃走,虫人必须一直被太空战士追打,直到他不想打了为止。
彼得打开了他的抽屉,拿出了虫人的面具。当彼得买它的时候,妈妈很不开心,但爸爸认为就算将虫人面具藏起来或不让孩子接触玩具激光枪之类的东西,孩子之间的争斗也不会停止,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玩打仗游戏,这样当虫族再次发动战争的时候,孩子们生存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安德想,我是否能够在这场游戏中活下来呢?他戴上了面具,它紧紧的贴着他,象一只手在压着他的脸。这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象虫人,安德想,虫人不会戴着这种面具,这就是它们的脸,在它们那个世界里,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也戴上人类的面具象来玩游戏呢?它们会把这种游戏叫什么呢?虫人打粘人?虫人把我们叫作粘人,是因为我们对它们来说太过柔软,太过多液体。
'看招,你这粘人!'安德说。
他只能通过面具的眼孔看到彼得。彼得对他笑着说:'粘人?啊?哼,臭虫人!看我怎样打烂你的脸!'
安德看不到彼得的打击,他只能轻微的感受到他的重量,那个面具挡住了他的视线,突然他的大脑旁边感到一阵剧痛,他失去了平衡,倒了下来。
'你看起来不大好呀,虫人。'彼得说。
安德把面具脱了下来,拿开了彼得的手。
彼得用脚踩在他的头上,安德痛得快昏了过去。
'你在说谎,虫人,我会要对你活体解剖,一旦我们抓到一个活着的虫人,我们就会知道你们是怎样运作的。'
'彼得,不要打了。'安德说。
'彼得,不要打了,很好,你们这些虫人以为我们是谁?你可以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可怜而伶俐的小孩子,让我们都来爱你,都来对你好。没用的,我很清楚你是谁,他们说你是人类,是个老三,但你其实是一个虫人,现在你露出真面目了。'
他抬开了脚,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膝盖压在了安德上面,他的膝盖紧紧地压在安德的胸口和肚子之间。他越来越大力地往下压,安德慢慢变得无法呼吸。
'我可以象这样杀了你。'彼得轻声说,'就这样压着直到你断气,然后我可以说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在玩耍,他们会相信我的,我不会有什么事,而你却没命了。'
安德说不出话来,他无法进行呼吸,彼得可能是故意这样做的,也可能不是。
'我是故意的。'彼得说,'无论你怎么想,我就是故意的。我是本来是很有前途的,但他们没有选上我,他们只选中了你,他们认为你做得比我好。安德,我不想要一个比我好的弟弟,我不想要你这个老三。'
'我会告诉爸妈的。'华伦蒂说。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他们一定会的。'
'那你也会没命的,亲爱的小妹。'
'是吗?'华伦蒂说,'他们会相信你所说的'我不知道这样会弄死安德的,我也不知道这样会弄死华伦蒂的。'这样的鬼话吗?'
压力稍微放松了一点。
'今天算你们走运,总有一天你们俩不在一起的时候,我想会有一场事故发生的。'
'你只是说说罢了,'华伦蒂说,'你不会是认真的。'
'我不会?'
'你知道为什么你不会这样做吗?'华伦蒂说,'因为你希望以后成为政府官员,你希望被选上,你的竞争对手会发掘出你的经历,他们会发现你的弟弟和妹妹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于一场可疑的事故中,那时你永远都不会被选上的。另外,我还将你的所做的事情写成信放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当我死的时候这封信就会被打开。'
'不要跟和我说废话。'彼得说。
'信里说,如果我不是死于正常的状况,那么就是彼得杀死我的,如果他还没有杀死安德,他很快就会这样做的,这虽然无法证明是你干的,但这已足够令你无法被选上。'
'你现在成了他的监护人了。'彼得说,'你最好看紧他,无论是白天或晚上,你最好都不要离开他。'
'我和安德都不是蠢材,我们每件事都做得和你一样好,有时候做得比你还好,我们都是非常聪明的孩子。你不是最聪明的一个,你只是最大的一个而已。'
'哼,我知道。但总有一天你会不在他的身边,你忘记了我的誓言,当你突然想起时,你会冲向他,你会发现他没事。到了下一次你就不会那么担心他了,你会放松警惕,再下一次,他仍然是安全的,多次之后,你会想是我忘记了这事。日子慢慢地过去了,有一天会发生一场可怕的事故,那时我会找到他的尸体,我会为他大声哭泣,到时你就会想起我说过的话,华伦蒂,你会为自己想不起这事而感到羞愧,你会以为是我改变了,而这是一场真正的事故,想起我在童年时代和你说过的话对你来说是很残酷的。我会找机会,他总会死的,你做什么都没用,你以为我永远都只是最大的一个吗?'
'你是最大的混蛋!'华伦蒂说。
彼得跳了起来冲向她,她吓了躲过一边,安德脱下了他的面具。彼得突然跳回了他的床上,大笑了起来,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哈,你们真好玩,你们是世界是最大的笨蛋。'
'他要告诉我们说刚才那只是一个玩笑了。'华伦蒂说。
'不是玩笑,是一个游戏,我能让你们相信任何事情,我能指挥你们象木偶一样跳舞。'他学着怪物的声音说,'我会杀了你们,把你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撒在垃圾堆上。'他再次大笑,'太阳系中最大的笨蛋!'
安德站在那看着他大笑,他想起了史蒂生,那笑声仿佛扎进了他的身体,他感到一阵寒冷。
华伦蒂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低声说:'不要这样,安德。'
彼得突然转向另一边,从床上弹了下来,摆出了战斗的姿势,'来呀,安德,我随时奉陪。'
爱得提起了右脚,脱下了鞋子。他把它抬起来,说:'看那儿,脚趾头上,出血了,彼得。'
'噢,噢,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安德要来杀我了。'
他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彼得是一个危险的人物,除了华伦蒂和安德外,没人会认识到这一点。
妈妈回来了,她对安德戴着那个监视器感到怜悯。爸爸也回来了,他一直在感叹碰上了一件多么令人惊喜的事情,他们拥有这么优秀的孩子,政府破例允许他们生育三个孩子而且没有带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现在他们仍然都在,三个都在......安德很想朝他大嚷,我知道我是老三,是老三,我明白。如果你想的话我会离开的,那你就不会在别人面前感到尴尬了,我很抱歉我除掉了监视器,现在你有三个孩子了,对于给你们造成的不便,我很抱歉,非常的抱歉。
他躺在床上抬头望着黑暗的上方,在他的上铺,他听见彼得在不安的转动着身躯,然后彼得滑下床铺走出了房间。安德听到洗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看见彼得站在门口的旁边。
他以为我睡着了,准备要来杀死我了。
彼得向床这边走来,他没有爬上自己的床铺,而是站在了安德的床头。
但是他没有拿起枕头来窒死安德,他手上并没有武器。
他轻声地说:'安德,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很抱歉,我是你的哥哥,我爱你。'
过了很长时间,在听到彼得熟睡时平滑的呼吸声后,安德从他的后颈上剥掉了绷带,这天,他第二次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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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格拉夫
'他姐姐是我们最弱的一环,他很爱她。'
'我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可以阻止这事,他不会想离开她的。'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说服他,让他觉得跟我们一起走比和他姐姐待在一起要好。'
'你准备怎样着手?'
'我会骗他。'
'如果这没有效呢?'
'那我就告诉他真相。在紧急情况下我们可以这样做。我们不可能算无遗策,你知道的。'
※ ※ ※ ※ ※
在吃早餐时安德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他一直在想回到学校后面对着昨天刚打了一架的史蒂生会发生什么事呢?史蒂生的铁哥们会怎样对付我呢,或许会没事吧,但他不敢肯定,所以他不想去上学。
'你还不吃,安德。'妈妈说。
彼得走进了房间,'早呀,安德,谢谢你在洗澡时帮我递毛巾。'
'小事一桩。'安德咕哝着。
'安德,你要吃东西。'
安德伸出手腕,做出姿势仿佛在说不如用个漏斗来喂我吃吧。
'很搞笑。'妈妈说,'不管你们是不是天才,我都同样的关心你们。'
'正是你出色的基因遗传给了我们。'彼得说,'我们的天份肯定不会是从爸爸那传下来的。'
'我听到你说啦,'爸爸说,他没抬起头,一直在看着显示在桌子上面的新闻。
'新闻永远都有,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桌子'哔'一声响了,有人在敲门。
'谁呀?'妈妈问。
爸爸按了一下按钮,一个男人显示在他的显示屏上,他穿着一身军装,他是IF(International Fleet 联邦舰队)的人。
'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爸爸说。
彼得没有说话,默默地将牛奶倒进他的麦片里。
安德在想,或许今天我终于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爸爸按开了门,从桌子旁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说,'你们留在这儿,继续吃吧。'
他们都留在房间里,但没有再继续吃。过了一会,爸爸走回来招手呼唤妈妈。
'你有麻烦了,'彼得说,'他们发现了你对史蒂生做的事,现在他们要来处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