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父亲将把这些活标本卖给一些大型水族馆,比如,圣地亚哥附近的“海洋世界”,洛杉矶附近的“海洋乐园”,弗罗里达海洋乐园,檀香山水族馆,夏威夷海洋生物公园,还有世界各地的许多类似机构。
三条色彩斑斓的板机鱼就值1200美元。他们还逮到了一种非常罕见的鲨鱼,澳大利亚人给它起了一个古怪的名字——摆锣,其他地方的人管它叫毯鲨。兄弟俩把它从海里拽上来时,它突然噼噼啪啪地爆响,活像来复枪。第一条摆锣还没等特德船长把它抓进货箱就噼噼啪啪地响开了。把另一条摆锣装进货箱时,他们拽得很慢,小心翼翼地把它拽上船,终于没有惊动鲨鱼,成功地把它装进了货箱。
双髻鲨是动物收藏家们梦寐以求的珍贵鱼种。它的头形像把锤子,在鲨鱼世界中极其罕见,因此,一条双髻鲨的价格高达五百美元。
飞云号所有货箱都装满了,哈尔估计,整个收藏的总价值接近十万美元。
狄克博士来到亨特兄弟屋里,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很抱歉,我们不得不请你们再帮我一把,”他说,“一条鲨鱼正在追杀我们的人。在过去7天里,它已经咬死了8个人。我们想把它吓走,可它似乎很愿意在海底城里安家。[奇下载联盟[www.xzlm.com]网]它在街道上游来游去,一见着它,行人就拚命奔回家去躲起来。人们不敢到商店去买吃的,工作人员不敢去上班。鲨鱼在城里横行无忌,为所欲为。它一个接一个地咬死我们的人,而我们却似乎拿它毫无办法。”
“我们又能拿它怎么办呢?”哈尔问。
“你们了解鲨鱼,我们对它们却一窍不通。我们的矿工会采矿,商人知道怎样做买卖,警察懂得警察应尽的职责;你们的朋友,卡格斯先生只会读圣经,罗契是新手,除了你们两位,没有一个人懂得有关鲨鱼的专门知识。我们需要你们帮我们把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弄走,否则,它就要吃掉我们更多的人了。”
“是哪一种鲨鱼?”哈尔问。
“不知道。它的背部是蓝的,腹部是白的,身体细长而尖,鳃裂很长。身长大约7.6米,恐怕有1吨重。它闪电般向人冲去,有时用尾巴把人打倒后再咬。它的牙齿又大又尖,一口就能咬断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
罗杰望着哥哥,“准是尖吻鲭鲨。”他说。
“对,”哈尔说,“您已经把它的模样给我们描述得很清楚,是尖吻鲭鲨。在这一带的沿海地区,人们管它叫吃人鲨,它的牙齿很可怕。您的那条鲨鱼的牙齿有十厘米长吗?”
狄克博士点点头。
“是种残暴的鲨鱼,”哈尔说,“即使在吃饱的时候,它也要袭击别的动物,不为别的,只因为它的本性凶残。您让我去对付鲨鱼家族任何别的种类都好说,但要对付这种鲨鱼,我们实在不敢担保,不过,我们会尽力而为。”
“我们也只能要求你们这么多。”狄克博士说。但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相信两个孩子能想出办法把那条吃人的家伙干掉。
狄克博士走后,罗杰说:“让我来干吧。”
哈尔吃了一惊,“当然,你可以当我的助手。”
“不,”罗杰说,“你还有许多别的事儿要干。我们不能光为了跟一条鲨鱼玩儿就放下我们的日常工作。我一个人就行了。”
“这条鲨鱼可不同寻常,”哈尔提醒道,“尖吻鲭鲨是珊瑚海里最暴戾最难对付的猛兽。一个男孩子绝不是它的对手,只有男子汉才能对付它。”
罗杰发火了,“这么说,你以为你自己是男子汉罗,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五岁。”
哈尔恍然大悟,弟弟要求单独去对付尖吻鲭鲨是想证明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他很不情愿他说,“好吧,你试试看。”
“你以为我干不了吗?”
“我没这么说。但是,如果你觉得你需要帮忙,请一定让我知道。”
罗杰从腰间皮带那儿抽出那把三十多厘米长的刀子,动手在磨刀石上把刀刃磨快。
哈尔站在一边儿看着,感到莫名其妙,“你该不是打算用刀去对付那条鲨鱼吧!”
“为什么不?”
“不管你磨得多快,这把刀也刺不破鲨鱼的皮。”
“它肚子下面的皮很软。”罗杰说。
“可你已经试过一次,这一招行不通。”
“我没使足劲儿。要是我有一把快刀,再往刀把上使足劲儿,我相信,我能让它尝到我的厉害。”
哈尔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是没用的。
罗杰套上他的水中呼吸器、面罩和鸭脚板,从地板上的那个孔溜到外面。那条尖吻鲭鲨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呢?最有可能在梅恩大街。他顺着马鲛鱼街拐进科研街,在科研街往梅恩大街转的拐弯处停下来。
街角那儿有几个行人,却见不到鲨鱼。一些胆子稍大的矿工正去上班,几位主妇正要到商店去,无所事事的小伙子正在街上游游荡荡,跟陆地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小伙子一样,他们不能向过路的姑娘们吹口哨,但却可以往她们的呼吸器上的气箱扔石块棍棒来挑逗她们。
五光十色的小礁石鱼绕着行人的头顶游。街上还有一些稍大的鱼,比如金枪鱼、鲭鱼,还有海鲈。有人想用手去抓它们,一个人抓住了一条,他的家人晚饭就有金枪鱼吃了。
几条鲨鱼游出来,但它们个头小胆子也小,肯定不会是那种吃人的家伙。
小鲨鱼游走后,罗杰终于看到那条尖吻鲭鲨顺着大街旁若无人地游过来。绝对错不了,背部是蓝的,腹部是白的,牙齿足有十厘米长。尖吻鲭鲨正瞪着大眼到处张望。
仿佛有人施了魔法,街上的行人霎时间无影无踪,人们急忙躲进离得最近的商店、房屋和公共建筑物。进了屋的人透过玻璃窗往外张望,打手势让罗杰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罗杰也想象他们那样躲进屋里,但他身上有股力量促使他迎着越逼越近的敌人游上去。
他读过一些关于捕鲨人的书,为了吓走鲨鱼,捕鲨人往往勇敢地直迎着鲨鱼游去。罗杰也想试试这个办法。尖吻鲭鲨那对灯泡似的巨眼逼得越近就显得越大、越恐怖,罗杰惊骇得几乎全身瘫软。尖吻鲭鲨丝毫也没有退让或游开的意思,相反,它张开大嘴,准备把这顿美味的早餐吞下去。它那上五排、下五排数以百计的牙齿,使狮子和老虎的利齿相形见绌。
一条从来没见过人的鲨鱼可能会胆怯,但眼前这一条不但见过人,而且在一个星期内吃掉了8个人,它知道人肉很容易吃到口。等到罗杰意识到他不可能吓退这条庞然大物时,已经几乎来不及逃脱了。那10列由赤裸裸的利齿组成的“迎宾”队伍离他只有60厘米远了,他潜下去,溜到鲨鱼的肚皮下,仰着身体,手持尖刀用尽全力向那光溜溜的白肚皮扎去。
刀尖在鱼皮上只划下了浅浅的一道口子,鲨鱼游走了。
罗杰把刀插回刀鞘,游回家。
“干得怎么样?”哈尔问。
“运气不好。我使足了劲儿刺它,可它的皮太韧。我打算用梭镖试试,那毕竟是圣·乔治用来对付龙的武器,龙皮比鲨鱼皮更坚韧。”
这个古老的故事曾经使他非常着迷。故事里的那条龙吞噬了很多人,后来又要吃皇帝的女儿。圣·乔治怀着对公主温柔的爱,主动承担起征服恶龙的重任。他用梭镖戳透了龙的身子。恶龙死了,从此以后,圣·乔治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现在,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不同的是,吃人的家伙是鲨鱼而不是龙,而且没有公主。
罗杰用梭镖把自己武装起来,又出发了。那梭镖是最优质的钢材铸成的,镖尖像针一样尖利。不过,为了预防梭镖不起作用,他还带了一件备用武器——水下左轮手枪。
人们已经离开他们藏身的地方,梅恩大街又挤满了步行和游泳的人。当那条巨鲨再次在街上投下它的阴影时,他们又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命。一位俊俏的姑娘跑慢了一步,被鲨鱼咬住,眼看就要被那条大怪物心安理得地吞下去。她正好代替了传说中的那位公主,而圣·乔治·罗杰·亨特马上要去搭救她。
这一回,他无所畏惧,对那位姑娘的性命的关注使他勇气倍增。他把全身力气全部凝聚在锋利的梭镖尖上,直向鲨鱼扎去。鱼皮上连刀痕都没留下,而他的梭镖尖却被顶弯了。
他气恼地扔下梭镖,拔出左轮手枪。从一些报道中,他知道捕鲨人也曾向鲨鱼开枪,但他们的子弹却被巨鲨的盔甲弹了回去。他不相信这种故事。不管有多么坚韧,鱼皮能抵挡子弹吗?
他开枪了。子弹好像打在钢弹簧上,被反弹回来,打在罗杰的加重皮带的铅块上。子弹如果往上或往下偏几厘米,罗杰就没命了。
不过,子弹到底不是刀或梭镖,它总算惊动了鲨鱼。它松开口,放掉它的捕获物。姑娘蜷缩着身子躺在街上,水中呼吸器的面罩从她嘴上滑下来,几分钟后,她非窒息而死不可。罗杰想给她戴上面罩,但那姑娘失去了知觉,面罩戴不住。
他四面张望想找人帮忙。鲨鱼又游回来了。离他们最近的藏身之处就是宾馆的出口。罗杰把姑娘从地板的孔拖上去,进了宾馆。在这儿,她用不着呼吸器也可以呼吸了。她慢慢苏醒过来,人们把她送往另一个房间。她已经被鲨鱼折磨得够呛,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位被打败了的“圣·乔治”垂头丧气地从宾馆的窗户往外瞧,他那位得胜的敌手正在玻璃窗外用鼻子到处嗅。罗杰不再觉得自己像圣·乔治了,他没料到事情会这么棘手。
他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知道尖吻鲭鲨是个跳跃能手,据说,它能跃出水面三到四米半。当尖吻鲭鲨被人惹恼了的时候,怀着对人的仇恨,它会故意高高地跃起,然后,落到一条小船上,把船砸成两半,让船上的人淹死。
有时,这种跳跃也会使尖吻鲭鲨丧命。如果它在沙滩附近腾空跃起,很可能会落在沙滩上,无论怎么扭动挣扎,也回不了大海,过不了多久,就干死了。
要是他能使这条尖吻鲭鲨高高地跳起来——但这儿可没有沙滩。这宾馆的大堂怎么样?地板上的“正门”比所有房子的门都大得多,大堂的天花板也是海底城全城最高的。如果能引诱尖吻鲭鲨跳进这间充满空气的大堂,落在地板上,再也出不去,它可就完啦。
宾馆的经理恐怕不会喜欢这种主意,但罗杰不打算去征求他的意见。
他怎样才能把鲨鱼引进来呢?他只好拿自己去充当诱饵了。他从“大门”跳进水里,往外游到鲨鱼看得见的地方。尖吻鲭鲨正在窗玻璃上用鼻子探路想钻进屋里。一看见罗杰,它马上停下来,跟着罗杰游到宾馆下面。罗杰爬进大堂,鲨鱼在离他只有1米左右的地方跟着。
尖吻鲭鲨像火箭腾空似地从地板上的孔跳进宾馆,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大堂里的宾客赶紧悄悄溜走,空旷的大堂里只剩下罗杰和那条凶残的鲨鱼。
海底城里的这只吃人的妖魔马上就要完蛋了,罗杰心里充满胜利的激情。现在,人们可以说,这妖魔一死他们就可以平安地来来往往了,用不了多久了。罗杰舒舒服服地在一把安乐椅上坐下来,等着看那孽畜完蛋。
但是,尖吻鲭鲨没有完蛋。它挣扎了一会儿,使劲儿拍打着它那条仍然泡在水里的尾巴,一寸一寸地把身体从地板上的孔拖出去。罗杰束手无策地看着它溜进海里游走了。
灰心丧气的捕鲨人回到家里。
“抓住它了吗?”哈尔问。
“倒霉,”罗杰说,“我想用激光试试。我们怎么没早点儿想到用这玩意儿呢?”
“因为想到了也不中用,”哈尔说,“我们的激光器械只不过是一套小设备,它只能击毙蓝马林鱼、红鮨、旗鱼或者其他像它们那么大的鱼,对一条七八米长的鲨鱼它不起作用。我看,在这场角斗中,能做到的你几乎都做了,你不得不承认,尖吻鲭鲨赢了。”
“我猜,你该说,‘我早就说过……’”罗杰心酸地说。
“我绝不会说那样的话。我认为你在这场角斗中表现得很英勇,你不必感到羞愧,因为让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二的男孩去对付一条七八米长的恶鲨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罗杰不肯服输,他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一定得想出点子来智胜那坏蛋。不一会儿,他兴奋得两眼发亮,他又有主意了。
“我再用一样东西试试。”说着,他从门孔跳进水里。
他又来到梅恩大街,走进一家门口挂着“矿工用品”牌子的商店。商店四壁挂满采矿工具,锹呀,淘盘呀,镐呀,测量重力、电流的仪器呀,地磁仪呀,比重计呀,还有分光镜。但是,罗杰却看不见他需要的东西。
“你们没有爆破器材吗?”
“当然有,”商店的售货员说,“我们锁起来了。不过,我们不卖爆破器材给小男孩。你要爆破器材干什么?”
“爆炸。”
“炸什么?铜矿、铅矿,还是锡矿——到底炸什么?”
“鲨鱼!”罗杰说。
售货员把眼睛瞪得老大,“鲨鱼?”
“就是正在城里咬死人的那一条。”
售货员犹豫了。“这一切听起来非同一般,”他说,“你得到谁的许可了吗?”
“打电话问问狄克博士吧!”罗杰提议。
售货员向电话走去,拨通了狄克博士的电话,“这儿有个小男孩要买爆破器材去炸一条鲨鱼。”
“哪个小男孩?”狄克博士问。
售货员转过头问罗杰:“你叫什么名字?”
“罗杰·亨特。”
“他的名字是罗杰·亨特。”售货员对着电话说。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狄克博士说。
售货员放下电话对罗杰说:“刚才,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亨特?这儿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和你哥哥一直在干什么。”他打开保险柜,柜里装满了新发明的意味着死亡的玩意儿。他拿出一个模样像钢球、侧面有一个定时器的东西来。
“我想,你的鲨鱼不会呆在那儿等着给人炸死,所以,你不可能用插座接通电流引爆。你可能需要一种自动的玩意儿,像这一个。提前拨好定时器,这样,在它爆炸之前你就有时间隐蔽起来了。”
“我要的正是这玩意几,”罗杰说,“我该付多少钱?”
“一分钱也不要。那条鲨鱼咬死了我的两位朋友,如果能干点儿什么帮你们把它除掉,我们实在太乐意出力了。”他把那个钢球装进一个防水的口袋里,交给他的这位年轻的主顾。
接着,罗杰来到一家肉店,“我要一大块肉好把这玩意儿埋进去。”
肉店老板莫名其妙,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买肉的。“嗯,我不知道有没有……我来看看。不管你把它埋到什么样的肉里,它似乎都会掉出来,除非——来只乳猪怎么样?你可以把你那玩意儿从它喉咙那儿塞下去,不会掉出来。”
“好哇。”罗杰说。
肉店老板从冷库里取来一只宰好的乳猪。罗杰一只胳膊底下夹着那个钢球,另一只胳膊夹着乳猪走出了肉店。
肉店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闲疯了!”他说。
罗杰等了大半个钟头,那条鲨鱼才顺着梅恩大街慢吞吞地游来。他赶紧行动起来,把乳猪放在街中心鲨鱼肯定会注意的地方。防水口袋是透明的,他用不着把它取掉就能看见拨定时器的旋钮。他拨好定时器,让炸弹在五分钟内爆炸,然后,连口袋一起把炸弹从乳猪的喉咙那儿塞下去,直塞进它的大肚子里。
别的人已经匆匆忙忙地躲进了安全的地方。这回罗杰也跟他们一样躲起来了。他躲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后面,注视着外面。
吃人鲨顺着大街不紧不慢地游着,寻找着牺牲品。一看见那头乳猪它就猛扑过去,一口把它吞掉。
罗杰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表,两分钟已经过去了。他希望鲨鱼一直顺着街道游下去,离开街心,在那儿爆炸伤不着人,也不会炸毁房屋。
可是,那条大鱼却不游走。它这儿嗅嗅,那儿嗅嗅。显然,在刚刚品尝过一口鲜嫩食物后,它又在搜索另一口美味。
再过3分钟,那玩意儿就要爆炸了。
如果鲨鱼一直呆在空旷的街心,罗杰就用不着这么担心了。但眼看鲨鱼慢慢逼近房屋,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剩2分钟了,那条巨鲨还在肉店的下面探头探脑。
只剩1分钟了。
鲨鱼游到肉店隔壁的商店下面,罗杰和另外几个人就躲在里面。罗杰真后悔自己怎么想起来干这么一件蠢事儿。如果商店里的人给炸死了,那就是他的罪过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别人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他感到背上的冷汗直往下淌。
只剩50秒了,40秒,30秒。那炸弹到底有多大威力?它会炸毁这座楼房,把里头的人炸死吗?
只剩20秒了。
找不到别的乳猪,鲨鱼又慢悠悠地游回街心。炸弹爆炸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罗杰的办法立竿见影,海底城的吃人鲨翻转肚皮,慢慢沉到海底,白色的肚皮上炸开了一个木桶大的口子。这肚皮曾经是那样坚韧,刀子、梭镖和子弹都没能穿透。
人们开始从炸开的口子里掏鲨鱼身体里最宝贵的器官,这些器官使一条巨鲨的身价高达7000美元。
巨大的鱼肝给掏出来了,差不多整整45公斤重。从这种鱼肝中可以提炼出一种价值很高的油和维生素A、D。
鲨鱼皮能制成精美的皮革,牙齿可以用来制造剃刀、武器以及外科手术器械。用它们还可以制成服装上的饰物。鲨鱼鳍可以送到中国去烹制有名的鱼翅羹,它的软骨(鲨鱼没有真正的骨头)将会变成一种高蛋白食品,鱼镖可以制成鱼胶,鱼胶可以制成胶或别的粘合剂。鲨鱼的巨口被海底城古玩店的店主拿走了。有人曾经说过猪浑身是宝,鲨鱼也一样,除了它呼出来的气体之外,确实浑身是宝。
鲨鱼心也掏出来了,它被那个发现它的人捧在手上,还在跳动。这种令人惊叹的动物身上有许多令人惊叹的地方,这就是其中之一——鱼死了之后,心脏仍然跳动。著名的水手和作家阿·海耶特·维里尔曾报道说,在西尔瓦暗礁那儿捕获了一条4.6米长的虎鲨。当这条鲨鱼的心脏被水手们传来传去时,它不停地跳动,甚至被扔上甲板以后,还继续跳动了一个多钟头,直到猛烈的阳光把它的表皮晒干晒皱了,它才停止跳动。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奇迹,想一想吧,蛇死后很长时间还会扭动,亚马孙河的锯齿鲑,头被剁下来后很久还会用它那些凶狠的牙齿咬人。
这条尖吻鲭鲨身上真的还有一样活东西,那是一条鲫鱼,或者叫吸盘鱼。这种鱼惯于用它那吸盘似的嘴夹住大鱼的皮搭顺风船。但是,这条鲫鱼更不同寻常,它在鲨鱼的口里,粘在鱼舌头上。人们把它拽下来给了一个小男孩,男孩把它拿回家,让家里人晚饭时煮着吃。
这孽畜吃掉的那8个人怎么样了?他们踪迹全无,连骨头都找不着了。鲨鱼的胃酸很厉害,几个钟头就能把骨头溶化掉。
但是,在鱼腹里却发现了这条恶鲨的大量罪证。在它的胃里,不但发现了瓶子、罐头盒、大块的厚木板和废铁,还发现了手镯、项链、长头发、一副眼镜,还有葬身鱼腹中的人穿戴的许多其他物品。
一个女人认出一把属于她丈夫的大猎刀,她一把抓起来,又连忙把它扔掉,好像被火烫了手一样。鲨鱼胃液中的盐酸非常厉害,人的皮肉一碰着立刻会被烧焦。那个女人用海草把刀包着,悲悲切切地拿回家去。
鲨鱼肉被切成一块一块,由市长分发给南海诸岛来的工人,这些工人不像美国人那么讨厌鲨鱼肉。
旅馆的一位女宾目睹这血淋淋的场面,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转身要回旅馆。海底城的市长忽然注意到只有她一个人仍旧两手空空,他应该给她点儿什么。他把那颗正突突跳动的大心脏塞到她手里。
看脸色,那位女士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她不能拒绝这一馈赠,那样会使市长感到尴尬。她苦笑着,战战兢兢地捧着那颗心穿过人群。
另一个女人盯着那颗心,似乎很想要。那位精神高度紧张的女宾巴不得能马上摆脱那玩意儿,她连忙把那颗鲨鱼心送给那个女人,女人高高兴兴地把它拿回家去。那颗心很可能会一直跳动,直跳到被煮成晚饭上的菜肴为止。在海底城里,要弄点儿鲜肉很不容易,又有什么肉能比这颗跳动着的心更新鲜呢?
19、金子!
哈尔一个人坐在玻璃吉普里指挥着他的“牛仔”们——给龙虾养殖场当警卫的海豚——干活儿。
它们绕着养殖场兜圈儿,赶走海中强盗——那些把龙虾当成它们的美味佳肴的大鱼。连鲨鱼也害怕海豚的敏捷进攻和锋利的牙齿。
哈尔看见一条撞鱼在干活儿。这种鱼的活标本很难碰上,他一定要抓住它。撞鱼的头硬得像汽车的保险杆,它会飞快地冲向一堆珊瑚,猛撞过去,把一块珊瑚撞下来嚼碎。不是因为它爱吃珊瑚,而是因为藏在珊瑚块里的那些微小的活珊瑚虫是它爱吃的食物。
眼前这条撞鱼已经把一块块拳头大的珊瑚撞下来嚼碎,正在吃那里头的微生物。
哈尔溜出吉普,悄悄地游过去,以免惊动它。他一把抓住撞鱼,迅速放进一只盛满海水的塑料袋,然后游回吉普,坐下来仔细观察他的俘虏。
撞鱼在塑料袋里乱蹦乱撞,万分激动不安,把口中嚼碎了的珊瑚石喷得到处都是。哈尔看见珊瑚石的碎粒之中有一些闪闪发光的颗粒很像金子,吃了一惊。
他再仔细看了看海底的那座珊瑚小丘,撞鱼刚刚在那儿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那些小小的珊瑚虫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地方做窝呢?这个地方几乎被沙子完全覆盖着,那条撞鱼为了把珊瑚虫吃到口肯定已经把一些沙子拨拉开了。这座小山丘是什么东西垒成的?珊瑚底下是不是有一块巨石?或者只有一大堆沙子?
他打开激光机,把激光束射在那座古怪的山丘上。激光机上的刻度盘立刻显示,那座山丘下确实有一些很坚硬的东西。
他用激光机沿着那堆硬东西的边沿扫描了三十多米,硬东西就没有了。他又扫描另一头,直到扫描不到那种硬东西为止。
那堆东西的形状像一艘船,它肯定是一艘船。
这不奇怪,因为这一带的水域很危险,有很多的船只在大堡礁附近的珊瑚海里失踪。
但是,那些金子又怎么解释呢?
他想起来了,一个世纪以前,澳大利亚有过一次大淘金热,世界各地的船只蜂拥而至。仅仅一年,价值成亿美元的黄金就被装上轮船,运往欧洲和美洲。一些船只没有完成它们的航程。它们在大堡礁的风暴中沉没了。那时候,潜水员还潜不到那么深的海底,因此,不可能有人把它们打捞起来。
哈尔兴奋得几乎透不过气儿来,他拿了把锤子游出去,敲下几块珊瑚石。每块珊瑚石里头都有那些闪着金光的东西,那是金矿粉末,装金子的口袋已经完全腐烂不见了,金粒散落在沙子里成了正在形成的珊瑚石的一部分。
再挖深一点儿,他发现了一根大约三十厘米长的纯金条。接着,又一根接一根地挖到金条。这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哈尔感到有点儿头晕目眩。他搂起一抱金条向吉普游去。在这样的深海里,金条轻得像柴火,只是在他想把它们举起来,放进吉普时,他才感到它们的真正重量。
他给上头飞云号的特德船长打电话。
“把真空吸管放下来。我发现了一些相当精采的东西。”
他迫不及待地等着那条真空吸管垂下来。
“推上电门。”
“是什么东西?”特德船长问。
“沙子。”
“可你刚才说是相当精采的东西?”
“是的。但是,要得到沙子下面的东西,我们得先把沙子清除掉。”
“沙子下面是什么?”
“金子。”
“哎呀,这网鱼可是大得惊人啊!”船长惊叹道。
沙子清干净了,沉船的残骸一览无遗。打这条船来到海底以后,整整一个世纪过去了,船上的东西大都已经腐烂、失落了,只有坚固的舷壁和龙骨还在。在海底过了一个世纪,装金粉的口袋烂掉了,装金条的箱子盒子也都没有了,不过,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金条还在。
哈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向狄克博士汇报?干嘛非得向他汇报?现在,他不是在给狄克博士干活,他可以自己作主。沉船不是在海底城的领域里发现的,它离海底城足足3千米多。
这儿是澳大利亚的水域,在这儿发现的财宝一半应该归发现财宝的人,另一半属于澳大利亚政府。
他是否应该通知澳大利亚的官员,让他们派一位视察员来考察这笔海底财宝,井安排把属于政府的那一份运走?
他知道,各国政府的工作效率都很低,可能得等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视察员才会来,然后,又过好几天或者好几个星期,政府才会派船来把金子运走。
在这段时间里,发现金子的消息将会公诸于众,盗贼就有可能来把金子偷走。他正考虑这个问题,突然看见一艘海底城的小潜艇驶过来。他认得那是梅林·卡格斯牧师的轻便潜艇。潜艇挨着哈尔驶过,卡格斯向他招招手,又继续往前驶去。
哈尔松了口气儿,他以为卡格斯没注意散落在海底的东西,但他错了。
卡格斯所看见的东西已经足以打动他的好奇心,小潜艇又驶回来,潜下去围着沉船兜圈儿,然后浮上去开走了。
哈尔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信不过卡格斯,他就应该找个地方放好这些金子,使它不能成为对卡格斯或任何其他人的诱惑。他应该把它装上飞云号,让特德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守着它,直到澳大利亚政府派视察员来为止。
用什么办法把金条弄到船上去呢?海豚拖得动,但每回只能拖几条。这活儿确实只有杀人鲸“大小子”才干得了。一般来说,“大小子”喜欢呆在他们家附近。
哈尔把吉普开回家告诉罗杰他看到什么,罗杰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也想看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好哇,”哈尔说,“你可以帮我的忙。”
“你跟狄克博士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