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我非要宰了你!”说着他冲向哈尔,简直就像一节失去控制的火车头,这一次哈尔没有躲闪,他使用在日本学到的柔道技术,蹲下身从梯也格的拳头下钻过,然后一把抓住梯也格的踝部,一使劲,就把梯也格头朝下地送进了正在冒烟的蛇洞口,梯也格湿淋淋的衣服上冒起一缕缕的水汽。

哈尔把他从蛇洞里拉了出来,取下了他枪套里的枪,梯也格一次入水,一次进火,这两次惊险历程已使他的斗志烟消云散了。

“还是去换件衣服吧!”哈尔说。梯也格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小屋走去。

7、再次失败

乔罗一刀砍下了蟒的脑袋,他说:“我们用它来做药。”

哈尔让队员们随意处置这条大蟒。他们会把它的头磨成粉,卖给当地的巫医。骨节可以给村子里的女人做项链,可以保养喉咙;或者串成腰带,可以治疗胃病;在非洲的一些国家,据说戴一串蟒蛇骨头在身上可以避免蚊子咬。

关于蟒蛇的传说可以追溯到很古的时候。据说,摩西就显身为一条可以治愈百病的蛇。蛇一直被尊为神达五个世纪之久。希腊神话中的医神阿斯科力波依斯手执缠着一条蛇的神杖,至今还是医生这种行业的标志。

用蛇药治病也有很长的历史。直至今日,在中国还有蛇制的药出售,据说这些药可治疯癫、惊风、癫痫、眼疾、伤风、喉痛、疟疾、耳病、牙痛、失聪、关节炎、风湿症等等。在危地马拉,热的蛇油用来作寒症的敷剂;蛇油的作用在波多黎各也是家喻户晓的。在法国,直到1884年,蛇肉一直作药用。在这之前的伦敦,蛇肉曾用于治疗鼠疫。响尾蛇的油在美国被当作药品出售,用以治疗耳聋、腰痛、牙痛、喉痛、风湿,如果你不想服,也可以把它涂在患处。

“那条蟒死了没有?”罗杰看到已经被砍掉了头的蛇正在扭动,就问道。

“没有,”哈尔说。

“没有了头它怎么还能活呢?”

“蛇的脑子不仅长在脑袋里,也长在它的脊椎里。站远点儿!它要缠上了你仍然可以要你的命!不要刺激它,说话小声点。”

罗杰瞪着他哥哥,“你是把我当傻瓜吧!蛇没耳朵,即使它有耳朵,现在它的头给砍了,它也听不到了。”

“蛇的全身都是耳朵。”哈尔说。

“无稽之谈!”罗杰反对他的说法。

“不完全是无稽之谈,”哈尔微笑着说,“它的耳朵不像我们的耳朵,确切地说,它不是听到声音,而是感觉到声音。每一种声音都产生一种振动,蛇能感觉到这种振动,它的神经非常灵敏。太微弱或者音调太高的声音,你就听不到,而它却能感觉到这种声波,还能判明声音来自何方。即使一只老鼠的脚步声它都听得到,它连看都不用看,扭身就可以把老鼠抓住。它全身接触地面,这就使它能感觉到最微弱的振动,就像一台记录地震的地震仪。你记得在日本的时候,报纸老是报道地震仪一天之内记录到好多次地震,有时上百次,而人却一次也感觉不到。每条蛇就是一台蠕动的地仪震。”

“说到听见,”罗杰说,“你听见铃声了吗?那蛇每扭动一次,我就听到一下叮当声。”

哈尔哈哈大笑,“这一回是你得了神经病,蛇可不会叮当响。”

“可这一条在响,听!听见了吗?你是百事通,请把这解释一下吧!”

哈尔听到了叮当声,尽管他从小就受到训练,今天已成为一个博物学家,可他也解释不了这种现象,他承认道:“你可把我难住了。”

肩膀上缠着绷带的图图跑过来指着蛇问哈尔:“你们要吗?”

“不要,你和队员们随意处理。”

图图满脸带着感激的笑容回到了队员们中间,哈尔是个好老板,他送给了他的队员们一份好礼物。

队员们在蟒肚子上顺着拉开一刀,开始剥皮。大蟒的皮很值钱,它能制成上好的革,它防水、防潮、耐磨,不会炸裂,不会脆碎,不会剥落,比牛皮、山羊皮都好。因为牛羊有脚有腿,身体不接触地面,不需要那么结实的皮。一条大蟒要拖曳着它上百公斤重的身体在地面爬行,还要穿过各种树丛,必须得有这么一副好铠甲。所以蟒皮是一种很坚韧的皮,可以做好多东西,做鞋、手提包、手提箱、皮箱、沙发面套、帽子、皮带等等,甚至照相机、自来水笔、网球拍子等的外套都可以用蟒皮来做。

但是蟒一死就得剥下皮,不然这皮就没用了,所以,哈尔明白他的队员们为什么那么着急。

剥下皮之后,划开肚子,从里面掉下来两头肥猪,正好可以做午饭的猪扒,这一定是不久前刚刚吞下的,几乎还没受到大蟒胃液的影响。这条大蟒肯定袭扰了某个村子。不过到现在还看不出叮声的来由。又割开了一点,秘密揭开了,从肚子里滚落下一只小猫,猫脖子上挂着一只小铃铛。图图把小铃铛拿到湖里洗干净,挂到自己的脖子上,一走路就发出好听的叮当声。

哈尔建议他们:“把洞挖开,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它的窝。”

挖了不到两米就发现了一个大坑,里面有好多坚硬的白色蛋,每只蛋直径大约有10厘米大小。数了一下一共有90只没破的,两只破了的。

“奇怪,什么东西弄破的?”罗杰说。

“答案在里面,”哈尔指着两条有30厘米左右的小蟒蛇说,“注意它们嘴上角状的牙齿,它们就用那牙齿来划破蛋壳。”

队员们把其他蛋也打开,里面都蜷伏着一条小蟒,虽小但已完全成形,那分叉的舌头不断地闪进闪出。

这些非洲队员们高兴得就像发现了金子,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那90条小蟒蛇都装进了一口深深的锅里。

“要那些小蛇干啥?”罗杰问。

“等会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蟒被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在小屋旁边生了一堆火,然后把猪肉、蛇肉一起放到炭火上去煎,小蛇则用矛叉着烤,所有的人都胃口大开的参加了这一盛宴,包括哈尔和罗杰。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蛇肉,他们都设想到蛇肉竟是那么好吃。

“真像鸡肉,”罗杰说,“就是没鸡肉那么干。”

“我明白了,为什么吃人部落的野人喜欢蛇肉更甚于人肉,就是这个原因——不干。一个人全身的水分约占60%,而蛇的占70%”哈尔说。

“坐在这儿,吃着蛇肉,使我体会到一种原始的滋味。”罗杰说。

“你用不着那么想,”哈尔说,“你在欧洲的祖先们就吃过蛇,法国人在某种意义上现在还在吃蛇,但是有些人不愿意说是吃蛇,为他们着想,在市场上出售蛇肉的时候,就说成是‘鳗肉’。乘‘五月花’号到美国的最初的移民在没有其他东西可吃的时候,也吃过蛇;坐着大蓬车到西部去的拓荒者们,其他东西吃光了,也吃响尾蛇;今天在佛罗里达州,响尾蛇肉还做成罐头,在非洲这块地方,有那么多的蛇,要不吃那才叫傻呢!这不原始,平平常常的事。”

正菜之后的甜点就是烤小蛇,队员们咯嚓咯嚓,有滋有味地嚼着小蛇,罗杰可受不了,他宣布说他已经吃饱了,就连哈尔也很想躲开这道菜,但是他的队员们都在看着他,他只好强装笑脸,憋住那种恶心的感觉吃了一条。

回到小屋之后,哈尔在一张老式的书桌里掏出了一些旧报纸,由于年代久远,报纸已经发黄了。

“我在这儿看到过一些关于大蟒的说法——啊——在这儿,这是从一份教会杂志上剪下来的,《喜讯》,五十年前出版的,它提出了一些在受到大蟒袭击时的奇怪的忠告,”哈尔开始念剪报:

“记住不要跑,因为大蟒会跑得更快。应该平躺仰卧于地,双腿并拢,双手收于体侧,尽量收颌,大蟒将试图把头拱到你的身子下面,试了一处又一处,要保持镇静,你只要一动,它就可以拱到你的身下,从而缠住你,最后缠杀你。

“这样过一会,蟒蛇无法缠住你,只有不缠杀而直接生吞你。它最有可能是从你的脚开始。这时要保持镇静,你可以让它吞下你的脚,一点也不会疼,但需要很长时间。

“如果你惊慌失措而挣扎的话,它就可以缠住你;如果你保持镇静,它就继续往下吞,耐心地等它一直吞到你的膝盖,这时,小心地抽出你的刀,从边上扎迸它胀鼓鼓的嘴巴,尽力把它的嘴割开。”

罗杰咧嘴笑了:“我可没那么耐心——保持镇静让它一直吞到我的膝盖才动刀,我早就把它割开了!”

“对了,”哈尔说,“只是处于我们的情况,我们不能用刀割——也不能用枪打,”他拿出梯也格的枪放进书桌抽屉,锁上锁,钥匙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下次再碰到蟒,我们一定要捉到。”

8、罗杰的运气

罗杰很沮丧,他们失败了两次。“我在想,下次还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他开始发牢骚了。

哈尔没法安慰他,因为自己也很失望。

“呃,起码,”他说,“我们已经有了三项成绩。”

“啊?!是吗?说说哪三项成绩?”

“我们成功地在两天里树了三个敌人,这需要点儿本事吧?”

“什么敌人?”

“戈格是一个,梯也格是一个。”

“俩了,第三个呢?”

“梯也格打死的那条大蟒的伴侣,我们至今还没有它的消息,但可能马上就会育了。”

“你认为一条大蟒会关心它的伴侣吗?”

“当然。特别是当它在孵儿育女的时候,如果什么人敢碰一碰它的小崽儿蛇的话,它会变得很凶猛。它盘在卵的周围保护它们直至小蛇出壳,这是它天生的本能。”

“那刚才挖开蛇窝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有大蛇盘在卵周围呢?”

“可能出外捕食去了,就是大蟒也得吃东西呀,但要是它回来看到它的卵都不见了,小心着吧!它会袭击任何够得着的人或兽。”他想了想,“那将是我们捉住它的一个机会,我要派人拿个警笛守到蛇窝旁,只要看到蛇出洞就吹笛,我们就去帮忙。”

罗杰说:“让我去吧!”

哈尔宽容地笑了笑。弟弟当然很有胆量,也很有力量,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他肌肉结实,力气也够大的,但要对付一条已经被激怒的大蟒,他还不是对手。如果人们来不及赶到,大蟒就缠住了他,怎么办?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他说,“我给乔罗说一声,让他挑一名队员来干这事儿。”

罗杰表示反对,“我不是一名队员吗?或者说,与一名队员差不多吗?何必另去挑一名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要做的不过是吹响警笛而已。”

哈尔不情愿地同意了,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成长的,如果不让他负起某种责任,他总也成长不了。

“去吧!给,警笛。要发现什么的话就使劲吹。”

罗杰拿上警笛,同时还拿上一卷绳子。

“带绳子干啥?”哈尔问。

“如果它出来后,队员还没赶到它就要钻进树丛,我可以用这把它套住。”

罗杰满怀信心地走了。太阳几乎已经全部落了下去,一会儿,这块林中空地就会完全被高大的树影所遮没。到那时,野兽就会出来喝水,说不定那条大蟒也会出来。

哈尔忐忑不安地看着弟弟走到了小湖的另一边,然后他找到乔罗吩咐说,“我弟弟在等着另外一条大蟒,他一发现,就会吹响警笛,你们听到笛声就立刻赶去。告诉你的人!”

罗杰朝湖上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迹象。他又看了看刚才挖开的蛇窝,仔细的查看了另一个洞口,看不见多深——它可能在里面,也可能不在家,而在外猎食,或者可能在寻找杀死它伴侣的仇人。

罗杰躲进了树丛中。尽管蚊子正在他身上美美地吸着血,他也还是一动不动。

森林里的居民们开始出来喝水了,第一个出来的是一头步履径盈的羚羊,接着出来的是两头南非羚羊和一头大羚羊,然后是两只黑白相间的好看的疣猴,一直吱吱喳喳地像在讨论着什么,喝了水之后,仍吱吱喳喳地讨论着返回树林中。

来这里的并不都是森林里的动物,后来来的、一位客人是一头长颈鹿,可能来自迈基诺山和卡里西姆比山之间的谷地。它的腿太长,头够不着水,只有四蹄分开地趴在地上才喝得着水。

一头经过旁边的狮子闻到了罗杰的气味,它睁大眼睛久久地注视着罗杰,轻轻地咆哮着。但是罗杰一动不功,它于是不予理会而走到水边去了。喝了水回来的时候它又停住,罗杰一动不动,狮子摇摇脑袋,好像在说:“你知道我能吃掉你,如果我想那样做的话。”然后走回了树林。

树丛又分开了,一只大猩猩一摇一摆地走了出来,罗杰心跳起来,可能是戈格。它停下看看罗杰,不,不是戈格——罗杰后来知道,没有两只猩猩会长得一个样,就像人,各人总有一点区别。这一只脸是蓝黑色,背上也没有一长条白毛。如果它身上有枪伤,它也不会这么平静。它半握起手掌开始拍打着胸膛,但它只是随随便便地拍几下而已,因为它的家人不在身旁,而且看不出那个穿着衣服的另一种“猩猩”有什么危险。所以它放下了像足球那么大的双手,用指节撑地走了。

多好的标本啊——而罗杰竟让它从手中溜掉了,他真想扔出套索把它套住,然后呢?大猩猩将扑向他把他撕成碎片。他可以吹响警笛,但猩猩比蟒蛇聪明——队员赶来之前它就会跑掉。罗杰一肚子窝火,眼睁睁地看着成万美元从身边溜掉了。

这时候在蛇窝的另一个洞口出现了一点名堂:洞口露出了一个白鼻头。这不可能是一条蟒蛇的鼻子,非洲蟒蛇的头是黄黑色的,身子是黑棕色,上面有浅棕色花纹。

但这玩意儿是白色的,看起来,更像是一头北极熊的鼻子。这当然是荒唐的,非洲原野上哪儿来的北极熊!但那可能是什么呢?

现在整个头都出来了,罗杰从形状上认出那就是条蟒蛇的头——雪白的头顶,两只蓝色的眼睛,一条红色的舌头吐进吐出。蛇的舌头并不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是一种刺,它其实是一台小型雷达。每种蛇,不管是有毒蛇还是无毒蛇都装备有这样一台雷达。罗杰完全知道这一点,但他看到蛇的舌头吐进吐出的时候,总禁不住有点儿害怕。

光闪闪的白色的蛇身又出来了五六十厘米。

该行动了,罗杰把警笛放到口中。但别忙,还不能吹,蛇会感觉到声音,会逃掉的。他首先得把它套住,然后再拼命地吹吧!要扔绳圈就必须走出树丛,才有足够的地方抡胳膊。由于他的出现,蟒蛇吃了一惊,抬起了脑袋。

罗杰把套索悠了几下然后一甩,绳圈落下刚好套在蟒脖子上,罗杰立刻收紧绳圈。白蟒一下从洞中窜出,使劲地扭着身子试图摆脱脖子上的绳圈。

现在该吹警笛了,正当他要把警笛放进嘴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而又激动人心的事:那只到湖边饮水的大猩猩从湖边回来了,由于光线太暗,它没看到地上的蟒,一脚刚好踏在扭动着的白蟒身上。

立刻,愤怒的白蟒尾巴一扫,缠住了猩猩的双腿,脑袋沿着螺旋状的路线向上窜,猩猩的双臂和身体也被紧紧地箍性了,当蟒蛇与猩猩面对面的时候,白蟒一口咬住了猩猩的肩膀。

罗杰飞速行动,他往前一跳,飞快地把绳子一圈一圈地缠在两只正在搏斗的动物身上,他本想把绳头拴在一棵树上,但他看到已经没这个必要,大猩猩的双腿已经被死死地缠住,它一步也走不了。但他怕大猩猩受不了蟒的缠勒的力量而死掉,所以他还是使劲地吹响了警笛。

立刻,小屋里一阵响动,队员们冲了出来,哈尔跑在最前边。

如果哈尔原先曾担心会看到被大蟒缠住的罗杰的话,现在他看到罗杰安安稳稳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观赏着湖光山色,他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罗杰的身旁像是立着一座雕像:一个毛茸茸的家伙身上缠着一条大蟒,还有一根绳子。

“你们快给它松绑,”罗杰说,“不然它就要给勒断气儿了。”

哈尔审视了那座雕像一番之后说道:“我看你用不着担心,要是其他普通的动物这个时候早就断气了。但大猩猩的胸膛结实得很,什么样的蟒蛇也不能叫它断气儿。”

“那么你不打算把它们分开啦?”

“是的。你把它们包扎得很好嘛,我说呵,你就是用缎带把它们当礼品来包扎,也没现在这样够意思,如果我们把它们分开,那么两个都会成为我们的麻烦,就让它们这么着吧!马里,把网拿来!”很快,绑在一起的两个动物就被装进了网里。

哈尔喊道:“抓住。”但队员们谁也不上前,哈尔猜到了是什么原因。据传说,女神哈里每一千年要以白蛇身形显灵一次,所以这种稀有的白蟒就特别神圣了。

图图说:“如果我们不敬重她,她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哈尔向他保证:“我们一定好好待她,谁要伤害她一定要受到惩罚。来吧,抓住。”

哈尔自己抓住靠近这个双头怪头部的网口,其他人看到哈尔已经动手,也试着把手指头伸进了网眼,由于容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有10个人抓住了大网,一边5个。

哈尔那个科学脑袋,只要有可能,总是把事实换成数字,他估计这几个人手也就足够了。大猩猩重220公斤或者多一点,白蟒90公斤左右,总计300公斤多一点,十个人,每人30公斤左右,那其实算不了多重。

可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因为两个家伙被放倒以后,就开始挣扎起来,白蟒松开了咬住大猩猩的口,转过来要咬哈尔,但被网挡住了。哈尔查看了大猩猩的伤口,他高兴地发现,由于大猩猩有厚密的毛以及坚硬的皮肤,所以这一口咬得不算重,连血都没流;而这一口要是咬在人的肩膀上,那伤口起码要有三厘米深。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会那么走运:他们最想要的两种动物竟然一次捉到,就在这网中,而且连皮几乎都没碰玻,完好无损。特别是那条白蟒,非常非常珍奇;一条白蟒那稀罕的程度,简直就像在热带地方看到雪球。

那些没参加抬网的队员眼睛盯着罗杰,嘴里在用斯瓦希利语议论着什么,罗杰只听懂一点,大概是说他是好样的。突然他们一拥而上,把他抬到肩上,欢呼着朝小屋走去。

“让我下来,”罗杰喊道,这一次他们没听从他的命令,他们一直把这个非常不好意思的孩子抬到卡车旁。哈尔吩咐打开一辆卡车上的大铁笼,大大出乎罗杰的意料,两只动物一起放进了同一个铁笼。

“绝不能放到一起,”罗杰反对说。

“为什么不?”哈尔说,“它们可以互相做伴嘛!”

“它们会打起来的,一个会把另一个杀死。”

“不会。我看不会。你已经看到,白蟒拿大猩猩没办法;而大猩猩只要它不是在保卫它的家庭,一般说来,脾气很好。我看它们实际上还需要对方呢!”

“需要对方!我的上帝!难道蛇和猩猩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需要伙伴。”哈尔说,“一只独处的猩猩很容易由于孤独寂寞而死去,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的动物园里只有13只山地大猩猩的原因。一定得有东西来逗起它的兴趣,最好的东西就是还有另外一只大猩猩。也许我们还会抓到一只,但在那以前,白蟒可能就足以引起她的兴趣了。”

“她的?”

“对。两位都是夫人,所以我们必须给她们以夫人应得到的一切礼遇。第一件事就是要解掉它们身上的网。”

哈尔爬进笼子,还拴上笼门。这样他与两位新客人同处一笼,它们当中任何一位的力量都可以把他勒死。他抽出刀把网从头到底一刀划开,两只动物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解放下载联盟[www.xzlm.com],哈尔已经溜出了铁笼。它们逐渐松开箍住对方的身子,除了环境不熟悉以外,周围已经没什么东西激怒它们了。大猩猩缩到一个角落,白蟒缩到另一个角落,双方都装出一副对对方不感兴趣的样子。

“它们习惯于与对方做同居一室的伙伴,还得一段时间。”哈尔说。

它们疑虑重重地互相对望着,但已经不再感到惊慌。蟒不怕大猩猩,大猩猩也不以蟒为食,它只吃水草、树皮、笋和草。但它也不怕蟒,别看大蟒可以缠死一头狮子,可是对付大猩猩那壮实的胸膛,它毫无办法。

哈尔想,它们没理由不好好相处。

晚上兄弟俩躺在床上,谈起今天的事,都感到收获巨大,“这可得归功于你,”哈尔说。

罗杰不同意他的称赞,“我什么也没干,是它们自己抓住自己,自投罗网。这完全是运气。”

“不完全是运气,”哈尔说,“你动脑筋,带了根绳子。而梯也格可能会带枪。大猩猩来的时候,你要是用绳圈套它,那就完了,它肯定要攻击你,还可能置你于死地;你套住了大蟒,本可以吹响警笛,如果那样,也许在我们赶到之前,大蟒已经缠住了你;就是在大蟒被大猩猩踩了一下而把大猩猩缠住的时候,你还不吹警笛,因为它们可能分开,转而向你进攻,那就是二对一了,你就活不到现在了。你不吹笛,而是先把它俩一起绑住,这时才吹响警笛,时机掌握得很好。”

“我还是要说,这是运气。”罗杰说,“大猩猩回来得正是时候,我想把它叫做幸运夫人。”

“另一位夫人怎么称呼?”

“白雪公主。”

“太好了!”哈尔赞成道,“这样可以把它同患白化病的同类区别开来。”

“可它就是白化病呀!”

“不。白化动物一般都不是纯白色,在它们的皮上仍可看到某些斑痕。另外,白化动物的眼睛都是粉红色,但这条大蟒的眼睛是蓝色的。”

“它如果不是白化动物的话,那是什么呢?”

“一个变种。”

“什么叫变种?”

“呃,你也可以说它是畸形,一种不同于平常的形态。每个马戏团都非常想得到一些畸形的东西来使观众吃惊——一个长胡子的女人啦,一匹长着两个脑袋的马啦,任何一种观众愿出大价钱来看的东西都行。畸形的东西经常都是些样子丑陋的东西,但这一个很美,这是它另外一点吸引人的地方。”

“我敢肯定他们从来也没看到过像白雪公主那么美的蛇。”

“起码很多年没见过了,”哈尔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还没你呢——有一个动物收集家,叫赖纳,在全国各地展出一条白蟒,他叫它塞拉塔——这是一个梵语词,意思是‘美人’。我记得是在洛克菲勒中心瑞士航空办事处橱窗看到的,它被放在一个周围饰有金色流苏的紫色台子上,吸引了好多的人,后来不得不派警察到那里维持交通秩序。有人出15000美元要买这条‘美人’,但赖纳拒绝了。后来有人不断地朝上加价,你想到过吗?你的白雪公主起码值20000元,另外,大猩猩值10000元,今天收获很大呢!”

对于家庭经济状况的改善,罗杰试图显露出一点适当的高兴,但一想到要与两个新朋友分手,他不免又有点儿伤心,他与野兽有一种缘分——它们信任他,也容易被他驯服。如果你不能保护朋友,那交朋友干什么呢?

睡觉之前,罗杰拿起手电筒溜了出去,他想看看两位客人过得怎么样。他没想到,他竟然看到白雪公主就蜷伏在幸运夫人的身旁。幸运夫人躺在地上,它的长毛几乎将冷血的白雪公主整个儿盖住了。

它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9、大屠杀

罗杰捉到大猩猩和白蟒,似乎应该是以后成功的预兆。

可是相反,这一切反而成了一连串麻烦的开端。

一切都不对劲。罗杰一早就钻出小屋,他想看看两位客人在干什么,可是他发现有人或者说有东西撬过笼上的锁。锁还是锁住的,但已经扭坏了。

如果夜再长一点,或者工具强一点,罗杰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空铁笼了。

乔罗也出来了,罗杰叫过他:“瞧这儿!”乔罗仔细地看了看锁。

“你看是用什么东西弄的?”罗杰问道,“锤子?还是钳子?”

“我们应该听到敲打的声音呀!一定是用钳子干的,但看上去又像是用牙咬的。”

罗杰瞪大两眼说,“这真是异想天开,是吧?”

乔罗咧嘴一笑:“异想天开!但请看,在两侧可看到咬痕,是弧形的,正如牙齿所咬的一样,任何钳子都不会留下弧形的咬痕。”

“可牙齿怎么可能在铁上咬出坑来呢?”罗杰反驳道,“没有人有那么历害的牙齿。这是把铁锁呵!”

乔罗摇摇头说:“仅仅从现象看是这样,但我也解释不了,我想象不出是谁或是什么东西干的。鬣狗可以嚼烂一只洋铁罐,但一把铁锁它也咬不动;狮子和豹子的牙倒是很历害,但它们对金属一类的东西不会有胃口。”

哈尔也出来了,来到两位大侦探眼前,他们俩都不作声,等着哈尔发表意见。他先仔细地看了看锁,然后把上下左右的铁栅栏都看了一遍。

“这是相当聪明的东西干的,”他说,“如果是一般的动物,比如说犀牛吧,它只会漫无目标的瞎撞,只要撞破就行。但你们看,除了这把锁之外,其他地方一点痕迹也没有。不管是什么东西干的,它一定在树林子里看着我们是怎么样把两只动物关进笼子的,看到我们上锁,它就明白,这是需要对付的东西,如果想打开笼子的话。”

“那么你认为这是动物干的了?”罗杰问道。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说,如果是动物的话,一定是一种聪明的动物。但也可能是一个不太聪明的人干的,用的是不顶事的工具。”

乔罗皱起眉头说:“你是在暗示,可能是我的某个队员干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我们的狩猎队有充分的信任。”

“但这一带附近没有其他的人。”

“他们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近,不要忘了杀害戈格一家的那伙人。”

“他们干吗要跟我们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