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条好狗!”罗杰说,“真乖。”
罗杰这才体会到为什么这种动物被叫做猎豹,很容易就可以训练它去捕获猎物。也许,还可以用它来追捕偷猎匪徒,就像警犬。
11、恶作剧
罗杰听到上面有说话声。
“这小子会到哪儿去呢?”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刨坑。”
“在什么地方?”
“靠近供应车那儿,但现在那里也没有他。”
“你估计他可能掉进了那些坑里吗?”
“但愿不会,如果他掉到了那些毒桩上,现在已经没命了。”
罗杰听出来,哈尔和队长正在寻找他。
他现在并不想有人来救他,他和他的猎豹玩得多开心呀!他连想都没想过如何才上得去。他一心想着他的猎豹,要多和猎豹玩会儿。
“罗杰,你在下面吗?”哈尔从遮掩坑口的树叶中朝下望。罗杰听到他对克罗斯比说:“我什么也看不到,下面太黑。不过我听到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难过,罗杰不禁感到同情,他不能让哥哥为自己担心。他正想答应,突然又听到哈尔说:“要掉进这坑里,简直就蠢得像猪。”
罗杰想,就为这句话,我得让你多担心一会儿,你这个大笨蛋,我用不着你救我,我真要想上去的话,我完全可以自己爬上去。
他用手摸摸坑壁,看看是否有树根可以抓着爬上去。但他发现没有一根能承受得了他的体重。
他听到哈尔和队长已经离开坑口,慌了,“哈尔!”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听到哈尔说。
“没有。”
“等等!”咯吱,咯吱——哈尔走回坑口的脚步声,然后是哈尔的喊声:“罗杰!”
“有何贵干?”罗杰故意用一种彬彬有礼的声音答应。
“你这坏小子,你把我们吓了一跳,你被毒桩扎着没有?”正在这个时候,猎豹轻轻“呜”了一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被扎着了,赶快想办法,我去拿绳子。”
“我怕已经太迟了,”克罗斯比说,“那种毒药发作起来很快。”
哈尔已经跑向供应车,并且很快就拿了绳子跑回来。
“罗杰,我把绳子放下给你,你还有力气绑在身上吗?”
“我试试。”罗杰尽量装得很虚弱。
绳子放下来了,罗杰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这使他乐得几乎笑出声来。他把绳子绑到猎豹身上。
“行啦,拉吧!”他喊道。
绳子绷直了,“嗨,真重!”哈尔说。
“他还扎在木桩上!得使劲才能把他拔出来。来,我与你一起使劲!”这是队长的声音。
猎豹被吊起来了,对它来说,这很新鲜,但它不喜欢,它急得大吼一声,不是呜呜地叫,而是真正的咆哮。出现在坑口营救者眼前的是一个愤怒地咆哮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呜呜声的大猫脑袋。他们吓了一大跳,几乎又让它掉回坑底。猎豹张开大口,爬上地面。
“豹子!”哈尔喊起来,但他立刻纠正了自己的错误:“猎豹!”
接着他听到了罗杰清脆、有力、响亮的笑声。“这笑声是那么开心、高兴,不可能是从一个肋骨间扎着木桩的人口中笑出来的。
哈尔和队长苦笑着对望了一下。哈尔大喊道:“你这个小坏蛋!等我把你拉上来再收拾你。”
听起来有点麻烦。罗杰想,还是呆在下面为妙,等哈尔气消了再上去。但猎豹怎么办?它可能会跑掉,他不愿失去这位新朋友。
其实他不用担心,他的新朋友已经趴在坑边上朝下望。当罗杰被拉上来的时候,它高兴地蹦来蹦去。如果罗杰以为上来以后,哥哥和队长将像迎接一个回头浪子一样,流着泪欢迎他,那他这下该失望了。
哈尔大喝一声:“把他按住,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队长一把抓住罗杰的双肩,把他的脑袋按到膝盖上,哈尔对着他的屁股猛揍,打得哈尔自己都感到手掌生痛。后来哈尔听到自己的屁股后头一声撕裂声,才停住手。原来猎豹一巴掌撕烂了哈尔的裤子。三人一起跌坐在地上,放声大笑。猎豹看到主人已经不再受欺负,也高兴地围着人跳来跳去。
“看来它很喜欢你,”克罗斯比说,“算它走运,没落到偷猎者手里,而让你得了它。它那张漂亮的毛皮在纽约要值2000美元,目前,猎豹皮的大衣比其它的豹皮大衣时髦。”
“谁也不能穿它这身皮大衣,除了它自己。我要留下它打猎。”罗杰说。
“它会成为一条好猎犬的。猎豹的嗅觉不灵,但它的视力很好,而且它行动敏捷、快如闪电。它也很容易驯养——如果它喜欢你的话。你千万不要打它,甚至不能喝斥它,它的感情很容易受到伤害。一旦它感到受了委屈,你就不可能驯养它。你待它好,它就对你亲,它跟豹子完全不一样——豹子长大以后会变得很凶暴;可猎豹不会,它像狗似地忠心耿耿。你们知道,它跟人很亲近——这是它的本性,它为人效劳已经有4000年了。”
“4000年?”
“至少。在埃及的一些古老的碑石上,可以看到人带着猎豹狩猎的图画。即使今天,在埃及,也还有人用猎豹作守卫。印度的王公给猎豹戴上眼罩,就跟驯鹰的人给鹰戴上眼罩同一个道理,然后带它去打猎。猎豹戴着眼罩的时候很安静,当人们发现猎物的时候,立刻取下它的眼罩,猎豹一发现猎物,就像子弹一样地射出去,赶上猎物时,它伸出前爪打击猎物的侧腹部,你看上去它好像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猎物,但已经足以把猎物打倒在地。猎豹把猎物叼到主人身边,即使一头大羚羊它也叼得动。但它会一直把猎物衔在口里,我敢打赌,你们猜不出人们怎样才能叫它放下猎物。”
“对它说‘放下’?”
“它不懂这个命令,但有一个它懂的命令,轻轻地捏住它的鼻子,不让它透气,那它不管嘴里叼的是什么,它都会放下。”
“能不能用它来追捕偷猎匪徒?”
“跟我们的队员一样能干,甚至更能干——因为它有一副厉害得多的利牙,跑起来比我们的队员要快两倍。下一次,我们再发现匪徒,就可以让它试一试。”
12、营救
哈尔的狩猎队队员们放掉那些还活着并且健壮、可以活得了的动物;那些受伤严重的则放到卡车上,准备送往动物医院;那些因饥渴而垂危的动物则立刻喂它们吃喝;由于父母被害而奄奄一息的小崽子们受到特别的照顾,专门安排了一个笼子来装这些孤儿们。不一会,笼子就装满了。在一个地方同时安置这么多各色各样的小动物,真是前所未有的事。这些小动物有小象、小河马、颤抖的小羚羊、狮子崽,还有毛绒绒的小猴。
队员们下到象坑拔掉那些毒桩,然后堆在一起,放火烧掉。并且把象坑的一边挖塌,如果还有野兽掉下去的话,就可以自己爬出来。营救者们沿着一英里长的篱笆走着,从一个个的缺口处拔掉那些铁丝套子,毁掉所有的“机关”——树上的飞镖:树下有动物触动机关时,就会被从树上直飞而下的毒镖刺中;安放在树木之间的弩箭:动物的脚只要轻轻地绊着藏在草里的扳机绳,一支毒箭就会射向动物的背部;捕大象的残酷的“钉轮”:大象脚一陷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偷猎者可以从容地取下象牙、割掉象尾巴,而大象就被留在那儿受尽折磨,最后死掉;蚂蚁陷阱:设在蚁山旁边,一旦动物落入,一个个长达2英寸的愤怒的蚂蚁将把被陷的动物啃得一干二净,匪徒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下动物的长牙;断腿机:动物一旦踏中,它会一蹦而起,将动物的腿打断。动物将不可能逃出匪徒的毒手——各种各样的、只有恶魔才想得出的、骇人听闻的、制造痛苦和死亡的机关。
哈尔说:“把这篱笆烧了!”队长表示同意,一英里长的篱笆很快就烈焰腾腾。
下一步,必须摧毁匪徒的窝。首先,把草棚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有三百多条象腿,中间已经掏空,准备用作废纸篓;另一堆是几十只豹子头,每一个豹子头都会给匪徒头子带来几千元钱:从美国和欧洲来的旅游狩猎者都希望能猎到一头豹子,把豹子头制成标本,挂在墙上,以炫耀于他们的亲友。但他们运气不好,总见不着豹子,因为豹于是夜间活动的野兽。他们感到自己去打豹子太麻烦了,不如在内罗毕一家商店买一个豹子头方便,把它带回家,挂到墙上,说是自己打的,谁又能说不是呢?这儿就是这么一大堆豹子头,但这一些是再也不会挂到那些伟大的猎手们的客厅里了,旁边又是一堆财宝:一张张挂在外边晾干的猎豹皮,这一些也不会披到那些头脑简单的太太们身上了。那些善良、可爱的太太们,一点没想到,她们,正是她们,使这些美丽的动物惨遭杀戮。
“我一辈子都没见到过。”哈尔惊叹一声。
罗杰的猎豹轻轻地“喵”了一声,用鼻子拱着它同类的皮,似乎想叫它们站起来。
“那是些什么东西?”罗杰指着几只木碗里的奇怪毛发问道。
“大象的眼睫毛。”克罗斯比说。
罗杰疑惑地看着队长,他一定在开玩笑。
“你不是在逗我玩吧,队长?”
“绝对不是。”
“那,谁要大象的眼睫毛呢?”
“从这儿到新加坡,它们到处受欢迎。迷信的人认为,只要身上带着一小袋大象的眼睫毛,他们将会儿女成群,跟袋里的眼睫毛一样多!他们还说,它可以赋予你各种各样的魔力。我认识的一个俾格米族的酋长,就用5200磅的象牙来换取一只象的眼睫毛。有些偷猎者杀掉一头大象就仅仅为了取得它的眼睫毛!穿越红海,从阿拉伯来的独桅船就是为收购大象睫毛而来的,因为阿拉伯一带,大象睫毛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阿拉伯人相信,只要脖子上戴一小袋大象睫毛,就可以保你刀枪不入。”
这样的东西可保你刀枪不入,儿女成群?
再过去一点,有一堆比罗杰还要高的犀牛角。
“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印度人出高价买犀牛角,他们把角磨成粉,加在茶里喝下去。”
“起什么作用?”
“他们认为,这样可以使自己壮得像一头犀牛,像狮子一般勇猛。”
“有效果吗?”
“仅仅是想象而已,不会真有作用。但在非洲却产生了严重的后果——这意味着犀牛在消亡。这是非洲最有趣的动物之一,要是绝迹就太可惜了。”
“小心!”罗杰大喝一声,“你差点踩着了一条大蛇。”
草地上躺着一条大蛇,长达20多英尺,闪耀着黄褐色的光芒。
“死的,一条蟒,”队长说,“匪徒们还来不及剥皮。蟒皮当然很值钱,可以用来做很多东西——鞋、皮带、手袋;蟒肉很好吃——像子鸡一样鲜嫩;但最值钱的部分是它的脊骨。”队长说到这儿停住了。罗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谁能拿蟒的脊骨来做什么用呢?
“非洲妇女用它来做项链。”队长接着说。
“仅仅为了装饰?”
“不,又是一种迷信。她们认为,这是治喉咙痛的良药。也有人用来做腰带,你要是围上这么一种腰带,可保你永远不会消化不良。”
“你还有比这更荒店的理论吗?”罗杰说。
“的确相当荒唐,”克罗斯比承认。“再看看这些葫芦里的东西,这是河马脂肪,他们用来抹头发,把头发油得油光锃亮。那边那一只葫芦里装的是狮子脂肪,他们用来治风湿。”这时,队长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堆新上,上面连一根草也没有。他说: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有人在这儿挖了坑,下边可能藏有东西。”
队员们拿来铁锹,铲开土,朝下挖了几英尺,就露出了一根象牙。又继续朝下挖,挖出了更多的象牙。队长数了数,一共挖出540根。
克罗斯比掏出笔记本,用笔在上面算了一下,然后说:“以每根象牙60磅计算,540根一共是32,400磅。黑胡子每磅付给他的喽罗20便士,但他将以每磅1镑零80便士的价卖出,这样,他就可以挣51,500镑。”
“我还从未想到过,”哈尔说,“这行生意的规模如此之大。”
“是大规模的屠杀,”克罗斯比说,“540根象牙就意味着270头大象被杀,这才仅仅是一个偷猎营地,在东非有好几百个这样的偷猎营地。这条陷阱篱笆才不过一英里长,你们就认为触目惊心了,更多的是5英里、10英里、15英里的哩!在维多利亚湖附近发现的一条竟长达70英里,我们曾经在一个匪巢发现过1,280头大象的尸体。”
哈尔紧皱眉头,太难以令人相信了,他还不能理解这么大的数字的含义。克罗斯比又继续说:
“仅仅是一个扎沃国家公园,我们估计,每年由于匪徒的偷猎而要丧失150,000头野生动物;就整个东非而言,匪徒们每年要杀掉上百万头动物,”克罗斯比笑笑,说,“也许,你们被我举的这些数字弄得晕头转向,我是想让你们了解:情况非常严重。”
“为什么这些国家的政府对此不采取对策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克罗斯比说,“政府拿不出钱来做这件事,这需要成千上万的守备队员。”
“但这样下去,这些野生动物很快就要被杀光啦!”
“一点不错。那时,地球上最大的野生动物公园就不复存在了。到东非来的游客90%是来看动物的,他们每年带来1000万英镑的收入。如果这一笔收入一断,这些国家必然更穷。对所有的动物来说,人是最危险的!在过去2000年里,人类已经灭绝了一百多种动物,其他的也正在飞快的消亡之中。目前,有250多种动物正濒于灭绝,它们一旦离开我们,就将是一去不返的了。”
13、红色的尘土
匪徒们的小茅屋被一把火烧成了平地。
所有的战利品:那些长牙、尾巴、角、皮、河马牙、象脚、长颈鹿蹄筋、豹子头、狮子头、羚羊角、鳄鱼皮、河马脂肪、蟒蛇脊骨、白鹭毛、火烈鸟毛、鸵鸟毛、丹顶鹤毛、象的眼睫毛,连同所有的夹子、铁丝套子、各种机关等等,一起装满了几辆卡车。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哈尔问,“卖掉?可以发一笔小财。”
“那钱带血腥味,”克罗斯比说,“我们不想从滥捕滥杀中取利。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更好地利用这些东西:把它们放到博物馆去,让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可以看到它们。我想,没有人会看到这些东西而不受到震动,从而感动他们为制止对无辜动物的杀戮尽自己的力量。”
车队回到了营地。克罗斯比与哈尔兄弟一走进房间,小个子的辛达·辛格法官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哈,老朋友,”克罗斯比大声喊着,“又见到你,太高兴了。你上次的内罗毕之行还好吧?”
“很好。我现在要回蒙巴萨去,顺便来看看你,看看你的突然袭击战果如何。”
“非常成功,全靠哈尔兄弟俩和他们的狩猎队。47名匪徒正被押往蒙巴萨的监狱。最好你明天早上就审问他们。”
小个子法官吹了声口哨,说:“那不是太妙了吗?你可以相信,在我的法庭上,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要消灭这种偷猎行径——你们和我一起。这是耻辱,是暴行,必须制止。我想,你们一定抓到他们的头子了吧?”
“黑胡子?没有!真遗憾,他溜掉了。”
“呵,那的确是遗憾——极大的遗憾。”悲天悯人的小法官说道,“我真想亲手逮住他,他要不受到法律最严厉的惩罚,休想离开我的法庭。呃,他是怎样从你们鼻子底下溜掉的?”
“他太狡猾,我们拿他没办法。他精明得很,喽罗们打头阵,我们抓那些喽罗的时候,他就跑了,用狗追了一阵他的踪迹,但到了河边,狗也无能为力了。”
法官望着祖卢说:“狗是一条好狗,那个黑胡子一定非常精明,才能胜过这条如此机灵的好狗。”他伸出手拍拍祖卢的头顶,祖卢吸吸鼻子,朝后退了一步,接着就开始咆哮起来。
“好啦,我该走了,”法官愉快他说,“多漂亮的猎豹,它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它和狗怎么合得来?”
“还不知道他们是否合得来,”哈尔说,“至今为止,它们虽然互不理睬,但还都有礼貌。”
“我们送送你吧!”克罗斯比说,然后几个人一起出门朝法官的小汽车走去。
哈尔立刻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小汽车上没有一点红土!
哈尔曾经几次驾车来往于内罗毕,这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沿途堆放着一堆堆的粘土,是为铺路而运来的一种红土,你要沿着这条路旅行的话,你的车不可能不蒙上一层红色的尘土。国家公园内的路不是用的红土,在这儿,车子也要蒙上尘土,但是是白色的尘土。法官的车上就蒙着一层白色的尘土。
“你是怎样避开那些红色的尘浴的?”哈尔问。
法官似乎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但他的反应极为迅速,他献媚地一笑,说道:
“哈,哈,在那路上走,肯定要沾上一层土,所以进国家公园以前,在加油站把车冲了一下,”他又微微一笑,“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哈尔为自己这样诘问善良的法官有点不好意思,但辛格法官似乎并不在意。
他向克罗斯比说:“再见,马克,保重!我祝贺你有这些孩子们的帮忙,他们很机灵,说不定还可以逮住黑胡子哩,谁知道呢?”
说完他就走了。
祖卢和猎豹开始互相了解对方,但进行得并不是很有礼貌。两位都张着大口,露出各自以为值得炫耀的一副利牙。祖卢汪汪狂吠,猎豹身上狗性那一半在咆哮,猫性的一半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们力图施展大自然所赋予它们的本事。阿尔萨斯犬是天生的警犬,不管是人是兽,它都不允许在它的面前胡闹;猎豹天生是捕猎其他动物的猎手,包括捕猎野狗,而这一只看来就很野。
“祖卢,过来!”罗杰厉声喝道,“还有你——叫什么,我就叫你‘奇奇’吧——放规矩一点。”
奇奇原本想把这条狗当作一顿美餐的,但现在看到罗杰摸着祖卢的头,它不得不收敛一下;它挨到罗杰的另一侧,用鼻子拱着罗杰的腿,轻轻地叫着“喵喵。”罗杰也摸了摸它的脑袋。
但两个家伙敌意未消,它们突然从罗杰的两条腿之间向对方冲去,把罗杰掀了个四脚朝天。
“奇奇!祖卢!”罗杰跳起身,一只手拉住祖卢的项圈,另一只手抓住奇奇的颈毛,把它们拉到一起,脸对着脸,鼻子几乎挨着鼻子。两只狗都“呜呜”哀叫,谁也不再“汪汪”,也不再“呼噜”。它们都是极通人意的动物,一下就听得懂主人的意思。罗杰松开手,它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退去,然后趴在地上,似乎要好好想一想。
“拿什么来喂奇奇?也不知道它被困在那个坑里有多久,它一定饿了。”罗杰突然想到这件事。
哈尔说:“呵,那,容易,只要在你手上切开一道口子,让它喝你的血就行了。”
罗杰不屑他说:“你以为你挺能,是吧?”
队长插嘴了:“不。你哥哥说得对,猎豹最喜欢的就是血,不过,不是非喝你的血不可。”
“我们可以放它自己去捕获猎物。”
“那你就会失掉它。你想要它跟着你,你就得亲自喂它。”
“怎么喂呢?”罗杰突然想到个主意,“准备送进医院的那些动物有没有死了的?”
“没有。我们就是要尽可能保证它们一头也不死。”
“那怎么办?”
“上车吧!”克罗斯比说,“我可以带你到一个地方去,在那里可以弄到很多血,而且什么动物也用不着死。把奇奇叫上。”
罗杰喊了一声“奇奇”,但猎豹还不知道它已经有了个名字。罗杰走到它跟前拉它后颈的毛,它还以为罗杰在爱抚它呢,高兴地“呜呜”叫开了。
克罗斯比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如何牵一头猎豹。握住它的牙齿!”
罗杰瞪着眼睛:这一回队长肯定在开玩笑。
克罗斯比继续解释说:“猎豹的犬牙很长,而它的门牙和臼齿很短,你可以在它的上下短牙之间把手指头塞进去,握住犬牙。它会用短牙咬着你的手指头,但如果它喜欢你,它就不会用力咬。当然,你得冒一定的风险——它完全可能不喜欢你。如果成功的话,你想要它上哪儿就可以牵它到哪儿。”
“如果不成功的话,”哈尔装作安慰的样子说,“你也不过丢几个指头而已。”
罗杰狠狠地瞪了哈尔一眼。哥哥是想吓唬他,其实用不着吓——他已经害怕了。当他小心翼翼地扳开奇奇的嘴巴时,背脊上就像有一条毛毛虫在爬!他把指头慢慢地从短牙之间插进去,勾住长长的犬牙。这真是一辈子从没做过的蠢事,奇奇肯定要咬。
奇奇咬了,但没用力咬,而是用牙轻轻地压住他的手指头。整整一分钟,罗杰的手指一动不动地留在那儿,他另一只手搔着奇奇的脖子。
他开始拉了,轻轻地,奇奇伸直身子,起立,罗杰又等了一会,然后慢慢朝汽车走去,奇奇就一直轻轻地咬着罗杰的手指跟到了汽车旁。把奇奇引进汽车,既不能用搁在猎豹牙齿之间的手使劲拉,又不能使它受惊,这个经历罗杰是不会轻易忘掉的:一只手搁在猎豹的牙齿之间,侧着身子,一寸一寸地往座位上挪,实际上他想抽出手也几乎是不可能,奇奇的牙咬得很紧。幸运的是奇奇已经坐过一次汽车,而且没有发生什么令它惊慌的事,所以这一次它也不过分紧张。它两条后腿立在地上,两只前爪搭上汽车,轻轻一跃就进了驾驶室,坐在罗杰的双膝之间。这时它才松开牙齿,罗杰才能抽出手指。手指上留下红红的齿印,但没破皮。猎豹有力的双颚可以咬碎狒狒的脑袋,就像用锤子砸核桃一样地容易,但这个畜生温柔、聪明的天性恰到好处地控制着咬在罗杰手指上的力量。
14、猎豹的晚餐
营地在公园的边缘,所以只几分钟,汽车就出了国家公园,来到一道刺篱笆的外面。这不是陷阱线篱笆,这是一个村子的刺墙。
“为了防止野兽进村?”罗杰问。
“不,”克罗斯比说,“是为了不让牛群出村。这些马萨伊人是放牛为生的,你可以叫他们非洲牛仔。进来见见他们吧。”
队长领着罗杰和奇奇穿过刺墙的一个门进了村。罗杰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村庄,但没见过这种模样的村庄。小屋像蚁山,而不像房子,蚁山都比这些屋子要高些大些。这些小屋的屋顶才有罗杰的下巴那么高。
“像是用泥巴糊的。”罗杰说。
“差不多,他们先用树枝搭好骨架,然后用牛粪和粘土糊在上面。”
“门才不过三英尺高,他们是俾格米人吗?”
“才不是呢,瞧!”
从最近的小屋里出来了一个人,钻出门时,他不得不使劲弯腰,胸部几乎要碰到膝盖。当他出得门来站起身时,他的身高要超过6英尺——几乎与罗杰在月亮山上看到的瓦杜西人一般高。
“为什么人这么高,却把门做那么矮呢?”
“他们自有他们的道理,如果有敌人想侵入你家的话,他就不得不深深地弯下腰才进得了门。这种姿势使他毫无还手之力,在头上给他一下,或用矛一戳,他就得在门口倒下。”
从泥巴小屋中钻出一个又一个人来,他们见到克罗斯比都露出了笑容,可见克罗斯比跟他们很熟,而且很受欢迎。他们身上除了披一件牛皮斗篷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头发糊着红色的粘土,在额前梳着一条短辫,脑后则编着一条长辫。这些人从小就在耳朵上扎洞,并坠以重物,所以他们的耳朵都是长可垂肩的,那个耳珠上的洞也就越坠越大。到中年时,这个洞已经可以装一个相当大的东西了,这也非常有用,因为他们的斗篷是没有口袋的。
当他们对着罗杰笑的时候,罗杰发现他们咧开的嘴里,上下都少了两颗牙齿。他问克罗斯比,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有时会得牙关紧闭症,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为了能在患这种病的时候,把食物和水灌到嘴里,他们只得敲掉几颗牙齿。”
“牙关紧闭症是可以治得好的呀,他们不看医生吗?”
“他们不相信医生。事实上,现代的事物他们都不太相信,他们坚持着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
一个挺英俊的马萨伊人,面带笑容,来到罗杰跟前,站定之后,猛地朝罗杰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看到罗杰惊愕的样子,克罗斯比不禁开心地大笑。那位马萨伊人似乎还在等着什么,站在原地不动。
“回吐他一口。”克罗斯比说。
罗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客人脸上吐唾沫,是马萨伊人表示友好的礼节,”队长说,“不能让他老等着,不然他会动怒的,赶快回吐他一口!”
罗杰尽可能多地在嘴里积满唾沫,使劲朝马萨伊人脸上吐去,这位高大的马萨伊人咧开嘴笑了。
妇女和孩子们也从小屋里钻了出来,但都很怕生,不敢走近。孩子们赤身露体;妇女们则披盔戴甲——不是骑士们穿的铠甲,她们的手臂戴满了金属的手镯,脖子上戴的是金属弹子串成的项链,金属的大耳环宽达几英寸,腰间围以各种金属饰物,腿部从踝到膝全部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金属线。看上去金属线是唯一的现代化的东西。
“她们到哪儿买这些金属线?”
“不是买的,从附近的电话线偷来的。”
罗杰还注意到,这些落后、原始的人身上几乎是一尘不染。对于住在泥巴小屋中的人来说,他们真算是非常干净的了。
“他们一定每天洗几次澡。”
“不,”克罗斯比说,“他们一生只洗两次澡——出生一次,成年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