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计算着,潮水在午夜后会上涨,太阳升起时将退落。
第二天早晨,阳光刚刚照射在鲸鲨皮屋时,罗杰就已醒了,想吃早餐,他吃的蛆和白蚁早就消化完了,他想吃更丰盛的东西了。
“快醒醒,你这睡虫,我们得去看看堰坝中有什么了。”
在珊瑚石垒起的浅水塘里,几条鱼在挣扎着试图逃脱,其中的一条极漂亮,绿色和金色的鱼身上镶有蓝色和红色的条纹,哈尔把它视为天使。还有两条鱼可没这么漂亮,却很好吃,一条鲮鱼,一条鲱鲤科鱼。还有一条毒蝎鱼,他们把它留在水池里,希望下次涨潮时,海水会把它带回海中。
罗杰正准备用手抓锥形星鱼,哈尔拦住他。
“那鱼触须上有毒,”他说,“如果你的手碰上它,你的胳膊就会肿起来,接着,你全身都会肿起来,很快你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罗杰离开那条鱼远远的。他们捉住了其它一些鱼,带回宿营地,奥默高兴极了。
“当然,我们可以生着吃,”他说,“但煮熟了味道会更好。如果我的手有力气,我就能生火。”
“让我试试。”哈尔说。但心里确没有底儿,因为他记起在亚马孙河漂流的岛上,他点火时所遇到的麻烦。
首先,他弄来引火物,至少,这很容易。从腐烂的树木上,他刮落污秽的木灰,再把树木劈成薄片和长条,然后,他和罗杰把它们堆积了起来。
“现在,找个引火棍,”哈尔说,“一定要很白,很干燥的。”
“这个怎么样?”罗杰从海边捡起一根,它既轻又干燥,像根骨头一样。
“就要这样的。”哈尔说。
他折断一小截,把一头削成尖的,再把长的一截支撑在石头上。开始用削尖的一头在上面上下划着。
他越划越快,因为只有用力和快速才可能成功。他的脸上渗出了汗珠,长长的木条上被尖尖的木头划出了一个槽,木屑不时落入槽内。
他的动作更快了,木屑里不时泛出了烟味,接着,火从木屑上燃起。
趴在地上的罗杰轻轻吹着火焰,使它燃烧得更大一些。火烧起来了,哈尔停止划木条,将其它木条架在木屑上,火越烧越旺。取火成功了。
“唷!”哈尔出了口气,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我想我还是喜欢用火柴点火。”
孩子们急忙草草地将鱼洗了洗,然后,用树枝叉着,架在火上。
那天早餐像个盛大的宴会,兴高采烈的漂泊者喝着泉水,吃净了每一块烤鱼。这可称得上是一顿美餐,现在他们已忘了最初三天的恐怖,他们已征服了荒岛。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我们可以等着卡格斯回来了。”罗杰说着,捡起一根树枝,他在上面作了三个记号,正在开始作第四个记号。
“你这是干嘛?”哈尔问。
“记上我们在岛上过了多少天了,”罗杰说,“你看这根棍只够作14个记号的,那时,我希望能看到那条蒸汽船嘟嘟地驶进珍珠湖,天啊,那天,我们该多高兴。”
“现在该让你们知道一件事。”哈尔说,“我以前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们情绪很低落,我不想让你们觉得事情比想象的还糟,我们不得不忘了卡格斯,我们最好自己造个木筏。”
奥默和罗杰吃惊地看着他,“木筏!”罗杰抗议道,“有汽船要木筏做什么?”
“那条船再也不会回来了,”哈尔说,他接着告诉他们,他是怎样改写了航海日志,使卡格斯再也找不到这个岛的。“因此,我觉得我把事情弄糟了。”
“那还用说。”弟弟生气他说。
“不,不能这么说,”奥默和蔼他说,“你做得很对,这意味着卡格斯无法从这里偷走珍珠,你们挽救了教授的试验,或许这是很宝贵的财富。那是你对雇用你们的人负责,至于我们——我们一点儿也不重要,不论怎样,我们会走出这个岛的,幸运的是,这里有足够的树做木筏。”
“但我们不仅需要木材,”罗杰很实际他说,“没有钉子。螺钉。螺丝刀。绳子,我们怎能把木头弄到一起呢?你们忘了我们要为教授做的事了吗?我们得给他捡几个珍珠标本回去,让他好看看它们的生长情况。奥默是唯一能潜得那么深的人,我敢打赌,奥默的腿上的枪伤使他再不能潜水了。”
“那么,我们来潜水。”哈尔说。
罗杰的脸沉下来,“60英尺!我们潜水从未超过30英尺,你疯了!”
哈尔笑笑,什么也没说,他理解弟弟,罗杰说不可能做什么事之后,往往是能将此事做成。
说完这番话,罗杰走了出去。一会儿,哈尔跟着出去了。没错,罗杰正在珍珠湖的小海湾里练潜水。
罗杰从水里出来,喘着气,当他能说话时,他说:“我只能下潜30英尺,我希望有一双铅做的靴子把我拉下去。”
“我可以去商店给你买来一双,但现在,你要用珊瑚石。”
“好的,就这么办。”
罗杰抓着一块比他的头大两倍的珊瑚石,钻进水中。起初,他下沉的速度很快,后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他到了海底。他将一块石头夹在腋下,用另一只手抓住牡蛎,然后,他扔掉石头,浮到水面上,将棕色的、大大的贝壳放在海边。
他在水下呆的时间不超过20秒,水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太棒了!”他喘过气来大声说,“但如果每次只能抓一个牡螨,我就得干一年了。”
“如果我们能做个篮子……”
“用什么做呢?”
“我不知道。让我们问问奥默。”
奥默听了他们的话后,让他们出去在倒下的椰子树顶上看看,他说他们能在那里找到布,他们可以用布做个袋子。
“我想他在跟我们开玩笑。”罗杰说。
但他们真的发现了“布”。它像一张席子,是棕色纤维状的东西,坚固地缠在叶于底下。
兄弟俩用刀子很容易把它们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又用纤维丝连起来,做成了一个袋子。
“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它做衬衣呢?”哈尔想。
罗杰的衬衣用来接露水了,哈尔的衬衣用来做绷带和止血带了。
他们做了衬衫,尽管不是最新款式,但可以用来遮阳了。白色岩石反射的热带阳光对他们的皮肤损害已经很大。
“我想要一副墨镜。”罗杰说。
两个孩子的眼睛因为强光的刺激都充血了。哈尔也为此担心,漂泊在毫无遮阳处的孤岛上的人有时会成为瞎子。他很赞成弟弟的建议。
他们做了面罩,面罩能包住整个头并在脑后系住。透过纤维层,他们可以看到外面,效果跟透过粗布看东西一样,太阳光在很大程度上被遮住了。
“感觉好多了。”哈尔叹了口气。
“但希望我的样子不像你那么滑稽,”罗杰审视着戴着棕色面罩、穿着像破擦鞋布样衬衫的哥哥,大笑起来。没有剪刀进行修饰,他的脸周围和下巴上长满了黑黑的胡子。“你的样子活像黑胡子海盗。”
“我们去吓唬奥默。”
两个戴面罩的小土匪轻步走回小屋,悄悄进去,正在睡觉的奥默睁开眼,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他认出这两个陌生客人。他很欣赏他们的衬衣、面罩和袋子。
“我想你们一定变成半个波利尼西亚人了,”他说,“你们相当好地利用了这里能找到的东西。”
两个孩子情绪高昂地回到珍珠园,奥默的称赞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很高的评价。“我只希望我们能成为具有良好素质的波利尼西亚人,能采些珍珠上来。”哈尔说。
但这并不太容易。哈尔脱了衣服,拿着袋子和一块石头,沉入水中。到水底后,他很快将牡蛎装满了袋子。当他想拿着袋子回升到水面上来时,他发现袋子太沉了。他只得把他们又扔掉,最后,勉强带回来三只。
“我们需要一条绳子,”他说,“我们得把它系在袋子上,沉入水底的人将袋子装满,在水上的人再将袋子拉上来。不过,我想在我们找到绳子前,最好先停止行动。”
“想一想,你是对的,”罗杰赞同他说,“我们也需要绳子做木筏,得把木头捆在一起,但这珊瑚石上哪里能找到绳子呢?”
那天,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找绳子了。奥默告诉他们,波利尼西亚人用椰壳做绳子,但他们只找到一只椰子,还不够编一小团绳子。蔓生植物可用做绳子,可是这类结实的藤不生长在珊瑚石上。
在去亚马孙河的途中,他们见到丛林中的印地安人用蟒皮和蛇皮做绳子,但这里没有蛇,大的小的都没有,有时,环礁湖中有海蛇,可在这片水域他们没有见到过。
然而,他们却找到了更为需要的食物。晚上,他们手里拿着一根“黄瓜”,一棵“白菜”,及一品脱“牛奶”回到营地。
“奥默会不会感到奇怪呢?”罗杰说,“谁曾想到在珊瑚礁上,我们能找到菜园和奶牛。”
奥默喝了些奶,心里充满喜悦。他知道“奶”来自椰子树,不是从椰子中来,而是从花茎中挤出来的,“白菜”是棕搁菜,椰树芽很像白菜或离苣,但味道更鲜美。
“黄瓜”不长在菜园里,它是海黄瓜或称为海参,在中国人的餐桌上,它备受推崇。
他们在湖中的珊瑚石上找到了它。它的形状像只巨大的黄瓜,外表光滑,有1英尺长,但从水中拿起后,就缩成原来的一半了。
哈尔认出它能叮人的触角及能使人失明的毒素。他没有用手碰它,只是用刀尖挑,在他们寻找其它东西的同时,把它放在太阳下晒死,烤干。带回营地后,在奥默的指导下,他们切开海参,取出五条长长的白色肌肉,在火上烧熟,他们做了一顿丰盛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晚餐。
17、十臂巨怪
奇妙的晚餐使罗杰做了个噩梦,他蜷缩着身体,辗转翻滚,最后,惊醒了。
“海黄瓜,”他喊到,“我的眼睛,我瞎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喂,别嚷了,快睡觉!”哈尔吼道。
但罗杰无法人睡,他爬出了小屋。当他发现自己并没瞎时,才放心。周围残留的竖起的树桩,像黑色雕像。
星星告诉他已是凌晨3点钟了,南十字星反射在湖水中。
他沿着湖边在沙滩上漫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内心仍很害怕。他走到大洋边上,海边平静,没有一丝涟漪,潮已退了。
他无聊地想知道网里抓到了什么,他走到网边,向里面张望。
这一望,可吃惊不小,有两只大眼睛正望着他。它们像晚餐用的盘子一样大。毫无疑问,没有一种生物有这么大的眼睛,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肯定是个噩梦。
眼睛里发出鬼似的绿光,好像眼珠后面有两盏灯,像绿色的交通信号灯,甚至更大,它像在说,“走开!”罗杰很想走开,可他的腿很虚弱,一步也动不了。
突然,池水晃动了,是被什么大家伙掀动的,两道圆圆的绿色光芒离罗杰越来越近。
他恐怖地大叫一声,仍然跑不起来,他被“粘”在了地上。
哈尔慌慌张张地跑到他身边,“你怎么回事?”又生气他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睡觉?”
然后,他也看见了罗杰见到的东西,和罗杰一样,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它们看上去像眼睛,”他说,“可它们不可能是眼睛,哪儿有这么大的眼睛,它们肯定是某种罕见的发光浮游生物——漂在海面上的小生物。”
“你这个笨蛋!”罗杰吼道,“浮游生物不会沿圆周游动。它们就是眼睛,绝不是别的什么。天啊,它们看上去和下水道检修孔一样大。”说着,他的身体向后倾,好像怕摔在这两潭“绿池”之中。“小心!它过来了!”
那家伙向前移动了一二英尺,迫使罗杰他们俩恐怖地向后退了几步,它的移动带动他中水的巨大振荡,巨大的黑色旋转物像只巨蛇升上天空;又落下来。
“一只大乌贼。”哈尔喊道,他走近一步,想仔细看看。突然,一只巨臂向他卷来,他向后跳了一步,及时躲开,但他和罗杰都被海水打湿。
“它在拍打海水。”罗杰说。
“不,它在发射墨汁,我们身上都是那玩意儿。别把它弄进眼睛里去。”
他们躲开了乌贼的射程。
罗杰说,“难怪人们称它为墨鱼。”
“对,那还是上等墨呢,你可以用它写字,它很像印度墨,我记得有一位探险家用这种墨写了一页航海日志呢!”
“你看它乱扑腾,它会追我们吗?”
“我想它不会上岸的。”
“但它也不能逃入海中啊!”
“如果他知道怎样逃走,它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但它的头脑像它的身体一样笨重,我想它从未在这样的网中呆过,它绝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希望我们能把它活着带回去,巴辛先生想要这么个家伙。”
“他可得不到这一只,我们只能希望回到我们的帆船以后再碰这么一只,在亨伯特洋流一带有很多乌贼。”
“那是流向南美海岸再流到这些岛上的吧?”
“对,你还记得我们读过有关六名科学家在救生筏上的那本书吗?他们凭借亨伯特洋流从秘鲁飘到这些岛上。他们看到了不少乌贼。晚上,它们漂浮在海面上,白天则沉人海底深处。”
两只巨大的绿眼时而发亮,时而昏暗,就像有人在眼后将电灯时开时关,罗杰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啊!难道它从未眨过眼?”他想起在岩洞中搏斗过的八角巨怪,它的眼也充满邪恶,不过它很小,像人眼那么大,也不像鸟贼,眼睛能发光,“现在我知道章鱼和乌贼的区别了,我以前一直弄不清楚。”
“它们的区别还不只在于眼睛的大小,章鱼的身体呈袋状,乌贼则像鱼雷,它的样子像只巨大的钢笔,它的动作也像。它不是有8只触手。而是10只,其中两只特别长,触手上长的不是吸盘,而是锋利的刺,非常危险,它们甚至能切断电线。”
“你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
“一点儿也没有,在一次美国博物馆自然史学家的探险中,他们用来做钓杆的轻钢丝缆就被乌贼咬断了。因此,我们得小心点儿,除非你是由比钢缆还硬的东西造成的。”
黎明时分,黑暗即逝,天空呈灰色,他们能更清楚地看到这只乌贼了,它占据了整个鱼池。事实上,鱼池已装不下它那强有力的臂膀,它们伸过珊瑚石,放在沙滩上。
它那鱼雷状的身体不断改变着颜色,从黑色到棕色,从棕色到黄褐色,从黄褐色到苍白色。
眼睛有1英尺多宽,看上去比夜间更为可怕,绿光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黑色,像两个藏着一切恐怖的黑色岩洞。它们盯着哈尔和罗杰,充满了野蛮的愤怒。孩子们在无情地不眨眼的目光下觉得自己很渺小。
“太平洋的噩梦!”哈尔吸了口气,“真是名符其实。”
潮水还未完全退却,但已很低,鱼池中的海水所剩无己。乌贼在涨潮时能轻易逃生,退潮时,它并没有觉察到潜在的危险。现在,它被困在珊瑚石垒起的鱼池中了。
海水被乌贼喷的墨汁染成了墨色,它不时把自己的身体充满水,再如火箭般喷出。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只有用背撞“墙”才有点儿作用。
“看它的身体,”罗杰赞叹道,“它有20英尺长。再看那些触手,也有20英尺长。”
“和有的乌贼相比,它还算小的。人们找到过42英尺的乌贼标本。另外,在一次科学探险中,人们幸运地看到了一只巨大的乌贼和一只抹香鲸之间的战争,乌贼赢了,它有75英尺长。”
“但是,”罗杰说,“这个平凡的、小小的、40英尺长的家伙对我赚钱来说已经足够大了,我们用不上它真是太糟了,我想,涨潮时它就会逃走。”
“或许,我们能利用它,”哈尔叫道,“我们不是需要绳子吗?”
“绳子!乌贼身上哪来的绳子?”
“那些触手,我敢打赌,把那些触手切开当绳子用,会和皮子一样结实。”
罗杰不太相信。
“为什么不能呢?”哈尔继续说,“如果人们能用王蛇或蟒蛇皮,为什么不能用乌贼呢?马来西亚人用蚺蛇皮,它很耐用,他们用它盖在家具上,再运到伦敦的商店去卖,它几乎用不坏。这些触手的任何一只都能和蚺蛇皮或蟒蛇皮一样结实。”
“你说得也许有理,”罗杰承认,“可我不愿被一只触手缠住;而你也不能走过去取一只触手下来吧!它的骄傲会反对你的!”
太阳升起时,阳光激起巨怪的愤怒,它喜欢北冰洋和南极洲的冷水,它不在乎被亨伯特洋流从南极带到热带,因为这股洋流很冷。白天,它呆在洋流底部的寒冷区域,太阳落山后;它会浮到海面上,当太阳再升起时,它又沉人海底,它极为憎恨阳光。
被阳光烤得难受的巨怪开始凶猛地拍水,它的触手拍着珊瑚石,上面锋利的刺在石头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突然,猛一用力,它向前飞跃了6英尺,同时,伸出一只长长的触手,罗杰平安躲开了,哈尔想逃跑却被绊倒了。
顷刻间,巨怪的触手绕在他腰问,缠紧了。他感觉到触手上的刺刺透棕榈布做的衬衣,扎进了肉里。
罗杰一边用珊瑚石抽打乌贼,一边叫道:“奥默,奥默!”
乌贼用触手把哈尔拉向嘴边,鹰似的大嘴张开,露出一排牙齿,哈尔用尽全身力气抱住珊瑚石,但毫无用处,像蛤蛇皮一样有力的触手使他松了手,他又拉住其它石头,可都被拽开了。
奥默两手撑地,拖着受伤的腿,一跛一拐地走来。
“快点儿!奥默!”罗杰叫道。不知怎的,他深信这位波利尼西亚人知道怎么对付乌贼。罗杰不再扔石头了,他的举动一点儿也影响不了乌贼的触手,现在,他用双手拉着哥哥的脚,将自己横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死不放手。
两个男孩再加上块大石头仍不是乌贼的对手,它拖着他们俩,也拖着石头。现在,哈尔离那张开的嘴只有一二英尺了。
“小心!”哈尔喊道,另一只触手朝罗杰袭来,罗杰一转身,躲开了。
奥默终于赶到了。他捡起一块大石头,然后,站起身,将重心放在那条好腿上,把石头扔了出去。长期的训练使他扔石头如同抛矛,拉弓和放箭一样准确,虽然由于枪伤,他身体很虚弱,但当最需要时,他的身体增添了新的力量。
石头打中巨怪的嘴,又紧紧卡在嘴里,使它无法吐出来。
由于满嘴都是石头,巨怪不得不放弃将遗弃在岛上的人当成一顿美餐的想法,但它仍在用触手惩罚哈尔。
“快点儿!帮我搬起这根圆木。”奥默喊道。罗杰抛开哈尔的脚,帮奥默抬起一根椰木。
“现在,朝它的两眼中间撞!”
他们抬着木头、向前跑,奥默忘了腿上的剧痛,用木头的一端朝巨怪的脑袋击去。
乌贼的触手痉挛地伸向天空,触手松开了,哈尔被抛到10英尺高的空中,又被摔在珊瑚石上。
10只触手萎缩着,抽动着,像临近死亡的蛇。然后,它们静静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活力。
罗杰和奥默转身帮助哈尔,他已站起来了。但站不稳,他躺过地方的珊瑚石上沾有斑斑血迹,身体上也有伤口在流血。
“我没事儿,”他说,“我只是划伤了,来,罗杰,我们帮奥默一把。”
他们各自支撑着奥默的一只胳膊,像一副拐杖,将奥默架回小屋。在那里,这位波利尼西亚人疼得瘫倒在地上。那天,他一直很疼。
哈尔和罗杰回到已死的巨怪那里。奥默扔的那块石头仍在他嘴里,哈尔看到那条缠着他身体的像蛇一样的触手,不由颤抖了一下。他仍被刚才的惊吓和恐怖搞得头晕脑胀。
“很遗憾,我们不得不把它杀死,”他说,他有着自然学家对杀生的厌恶。
“不是它死就是你亡,”罗杰提醒他,“另外,我们要想活着走出这个岛,就需要它做绳子。”
“没错儿,我们得趁涨潮前快点干、否则,潮水上来会把它带进海中的。”
乌贼皮的确很厚,他们用了好几个小时才将10只触手整理好,放在太阳下晒干。
“明天我们就把他们割成条。”哈尔说。
涨潮了。潮水拖动着乌贼的身体。“跟这尸体告别吧,”罗杰说,“或者你想用它做晚餐?”
“我不想吃它,东方人吃小乌贼,认为很鲜,我可不喜欢这条祖母辈的鸟贼,但在海水把它带走之前,我们还需要它身上的一样东西。”
他用一块硼瑚石敲打着剪子般锋利的嘴,敲下来一半,它很像斧子头。他又从椰树干上折下一个树枝,最后,用从触手上割下的一条“绳子”,将“斧子头”捆在树枝上。
“或许不太好看,”他说着,晃了晃做成的斧头,“但当我们造木筏时就用得上了。”
18、找到了教授的珍珠
第二天,他们刮掉大乌贼触手上的肉,将触手割成细条,很快,阳光就将这些细条晒于了。
“我们要不要将它们鞣软?”罗杰问。
“如果我们想让这绳子用上几年,我们就要把它鞣好。现在,我们另有其它目的,只需耐用一二个星期就可以了。”
“用乌贼触手做绳子,真滑稽。”
“为什么?人们还用其它奇怪的动物呢,像袋鼠、水牛、鸵鸟、鹿、蜥蝎、鳄鱼、鲨鱼、海豹以及海象。”
他们从一条20英尺长的触手上割下4条皮子,连接在一起,做成一条能够延伸到海底的绳子。他们又把棕涧布袋系在绳子上,准备潜水了。
“让我先下。”罗杰说。
他一只胳膊下夹着珊瑚石,另一只手拿着袋子跳进湖中,水面上溅起浪花,哈尔看到弟弟沉入海底时晃动的身影。
罗杰很难将脚控制在身体下方,不断向上浮,他用脚夹住了块石头才解决了问题,这样。他的头才在脚的上方。
他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巨人拥抱着,他能做到的只是防止肺里的气体爆炸。
他开始捡起牡蛎放入袋中,牡蛎壳很粗,有的还有刺,他很后悔没有戴上奥默的手套,他的手上被划出一道道血印,如果鲨鱼嗅到这血腥昧——但在环礁湖中是不可能有鲨鱼的,不管怎样,他不希望有。
15只牡蛎才装满一袋,他坚持把袋子装满,在这可怕的压力下他呆了多久,好像有半个小时了。
他将装满牡蛎的袋子留在湖底,自己先回到水面。他大口喘着粗气,身体痛苦地抽搐着。他的脸疼得变了形,手臂和脸上的血管涨出了皮肤。他像得了瘟疫似的在阳光下哆嗦着,他觉得又冷又虚弱。
哈尔着急地责备他。
“你在下面呆的时间太长了,你呆了两分钟,就连波利尼西亚人也呆不过三分钟。”
罗杰努力使自己坐直,“我没事儿,”他迷迷糊糊他说,“把袋子拉上来,看看里面有什么。”
哈尔拉着绳子,将袋子提出水面,在袋子即将出水时,他用另一只手托住袋底,以防袋子被压破了。他将袋中牡蛎倒在沙滩上,15只巨大的贝壳像15只黑色的乌龟展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等不及了,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寻找着珍珠,可一个也没找到。
罗杰不高兴地盯着海底。
“别跟我说还得下去一次。”
“恐怕得下去很多次,现在,轮到我了。”
“戴上手套,”罗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劝哈尔,“以防你的手被划破。”
哈尔戴上手套,夹着珊瑚石和袋子,潜入海底,他没有花时间使自己的脚朝下竖直站着,而是展成扇子般漂浮着,同时,迅速将袋子装满。
然后,他回到水面,尽量放慢上升的速度,可当罗杰将他拉出水面后,他也疲惫不堪地躺在珊瑚石上。鲜血从耳朵、鼻子、嘴里流出,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部一起一伏像个风箱。
“恐怕,我不是两栖动物。”他喘着气说。
罗杰将袋子拉上来,他们焦急地打开贝壳。
他们轮流操作,罗杰打开第一只贝壳,哈尔扫开第二只……,一连打开12只贝壳,都是空的。下一个又轮到罗杰了。“13,”他嘟嚷着,“这可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他将刀子刺入贝壳中,一转,贝壳“嘴”张开了。他的手伸下去下,摸索着。
他摸着摸着停下手,看着哈尔,眼睛睁得滚圆,嘴张着,呼吸变得急促。
“天啊!我想这里一定有。”
他用手指将珍珠取出,有一阵子,谁也没说话。他们坐在那儿,看着珍珠,惊呆了。
然后,哈尔悄声说,“我的上帝,它怎么这么大!”
他的确大,是孩子们见过的最大珍珠。它很圆,看上去是白色,换个位置再看,它的乳白色中反射着天空和湖水的所有颜色。它好像有生命。
罗杰把它放入哈尔手中,哈尔很奇怪,原来它很重,这证明了是颗上等珍珠。他慢慢地在手上转着这颗珍珠,那上面没有一点儿瑕疵,它太不真实了,充满了太多的神秘的光,好像它是太阳或是周围景物的一部分。
当他用另一只手遮住阳光,那颗珍珠仍然发光,不过,那更似日光罢了。
罗杰脸上充满迷惑的表情,他低声说:“天啊!看教授见了它会怎么说。”
“我想他会认为他的实验成功了!”
“成功?怎么才能让他看到呢?这里离教授太远了。假如我们把它丢了,或是它被人偷了;假如我们回到旁内浦,如果我们能回到那儿,卡格斯监视着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哈尔笑了,但很明显,他也感到了突然而来的责任,“这就是手中有宝的麻烦,”他说,“一旦你有了宝贝,你就不得不考虑怎么才能保存好它,我们拿去给奥默看。”
在黑暗的小屋里,珍珠仍然光彩夺目,就像它自身是一团火。哈尔把它放到奥默眼前,奥默轻声赞叹着。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珍珠,”他说,“在这片水域中,从未找到过这么大的珍珠。毫无疑问,教授证明了波斯湾牡蛎可以在太平洋安家。递给我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