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哈尔说。“咱们来用力把门推开,它只是卡住了。”
他们俩人一起合力朝门撞去,门嘭地一声开了。
罗杰立刻朝那堆东西扑去,用戴手套的双手拍打着,拨开上面的冰雹。“嘿!这儿有三四方木柴呢,”他喊道,“你说主人是忘记了吗?”
“也许,但更有可能是主人故意把它留在那儿给后来想用这小屋的人。这上头的人是这样的。”
他们搬了些柴禾进屋,哈尔用他的小折刀削了点儿刨花。他把刨花放进那只样子很笨的马口铁炉子,上头放上柴棒,当火熊熊燃烧起来温暖了屋子时,哈尔禁不住赞美这马口铁炉子。
即使从这炉子只感到一点点暖意也很舒服。他们开始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人的常态。罗杰僵硬的关节松弛了。
“现在,有一点儿吃的就好了,我说什么地方准有点儿什么留下来,最后到这屋里来的人既然留下了柴禾,他们肯定有可能会留下点儿吃的。”
“那,”哈尔说,“你愿意的话可以找找,我得去把那扇窗补上。有扇破窗,屋里暖不起来。”
“那窗没法补,”罗杰说,“屋里一块毛巾、一件旧衣服或者一块木板都没有,拿什么东西补。”
当罗杰四处搜索食物时,哈尔走到屋外。他面前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下过雪,他可以切一块雪砖,用它堵住破窗洞,可惜没有雪。地上有的是冻在一起的冰雹形成的厚厚的平冰板。他用刀割下一块雹制冰,安在窗户的破洞上。
干完后,他进屋,指望罗杰会为他的成功祝贺他。但罗杰却说:“那样没有用。炉子的热气会使它融化掉。”
“它倒想这样干,”哈尔说,“但屋外的寒风可不会让冰融化。在格陵兰,我们见过冰做的窗户,它们可以用几个月。屋里也有火,但屋外的严寒比屋里的暖气更厉害。”
“我敢打赌你的窗户非融化不可,”罗杰说,“然后,这屋里头就会冷得跟格陵兰一样。”
但窗户没有融化,而那只马口铁炉子也释放出足以使他们感到舒适的热量。
“我找到了一点儿食物。”罗杰说。
“真的?太好了。你总算不是个大笨蛋,什么样的食物?”
“牛肉干,葡萄干,一些放了很久的面包,还有一罐冻得硬邦邦的牛奶。您想用点儿什么?您的牛奶要硬的还是软的?”
“如果可能,请来点儿软的吧。”
“好的,先生,”罗杰说,“我把牛奶放在炉子上,这样你不但能喝上解冻的软奶,而且能喝上热牛奶了。你还能想象出比这更奢侈的享受吗?”
吃完后,哈尔有滋有味砸巴着嘴说:“在纽约最好的餐厅也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了。他们知道那条下山的路在北面,顺着这条路,他们下到山底的河边。看不见有桥,不过河里几乎没有水。
“我们得走过去,”哈尔说,“只不过湿点脚罢了。”
哈尔刚走第二步,他的右腿就突然完全陷了进去。另一条腿也跟着下陷。他吓坏了。他突然意识到死神就在面前。
“呆在原处别动。”他高声朝罗杰喊。
“是怎么回事?”
“流沙!”
他用尽可能想到的办法把脚抽出来,但一只脚也抽不出来。每时每刻他都在往下陷。罗杰想走过去救他。“呆在原地,”哈尔厉声道,“你想两个人都陷在这儿吗?”
沙已经没到他的腰部,他痛苦地扭动着。浸透了冰水的沙寒冷彻骨。
“躺下!”罗杰喊到。
在哈尔看来说这话真可笑。他干嘛要躺下?唔,当然,他一躺下,身体就会大面积压在沙面上,他就可能不会陷得这么快。值得一试。他平躺在沙上,努力把脚拔出来。他已累得半死不活。又冷又精疲力尽,但他仍然继续挣扎,直到整个身体包括双脚都平摊在沙面上为止。
接着,他开始一寸寸地朝岸上挪。再最后挣扎一下,他终于踏上坚硬的地面。他躺在岸上,艰难地大口呼吸着,他的心脏像杵锤似地咚咚直跳。他的衣服湿透了,很沉重,他的驯鹿皮靴子里灌满了沙子和水。他觉得自己一寸都走不动了。
罗杰跪下来,用双手捧起哈尔的头。
“别着急,”他说,“在这儿休息跟在别的地方一样。”因为跪在沙和水里,他全身脏得跟哥哥一样。
哈尔歇了半个钟头,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弟弟一起去找桥,找到桥时,天几乎全黑了。
刚过了桥,一辆和他们同方向的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那位爱斯基摩司机已经看出来这两个步履踉跄、全身沾满沙子湿得像落汤鸡似的家伙极需要帮助。
“上什么地方去?”他问。
“巴罗村。”哈尔回答。
“跳上来吧,”爱斯基摩人说,“如果还跳得动的话。”
“几乎跳不动了。”哈尔大笑着说。他用剩下的一点点力气爬进车厢。
到了巴罗村,他衷心感谢那位好心肠的爱斯基摩司机,然后由罗杰扶着摇摇晃晃地回到他们的住处。店主正好站在门口。他认不出是哈尔,于是,厉声说:“这是一个高尚体面的地方。叫花子不准进。”
罗杰说:“你不认得我们了吗?我们是亨特兄弟呀。”
“噢哟,一千个对不起。”他把两个全身发臭、湿漉漉、脏兮兮的“叫花子”让进他的高贵的住宅,那住宅其实几乎跟这些“叫花子”一样脏。
31、麋鹿管弦乐队
父亲又拍来了电报:
你们干得很好。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阿拉斯加麋鹿、白灰熊和科迪亚克巨熊。
哈尔到机场,把电报给他的飞行员朋友本·布尔特看。
“要找到这些动物,”本说,“最好的地方是下头那一片叫做万烟谷的美丽的田野。”
“我听说过,”哈尔说,“在那个地方,有一座火山爆发,喷的到处都是烟云和有毒气体。”
“那是历史上最大的两次火山爆发之一,”本说,“另一次是克拉克图瓦火山爆发。”
“那儿不是仍然很危险吗?”
“也许是。不过,危险从来也挡不住你们。”
“我们在哪儿能找到麋鹿?”
“在离那儿很近的地方。”本说,“麋鹿大都在艾弗格纳克岛上。从火山区过了海峡就是。我不能载你们到那儿,因为那儿没有机场。但我可以载你们飞到火山区,然后你们弄条船到艾弗格纳克岛去。几乎紧挨着这个岛就是另一个岛,叫做科迪亚克。就在科迪亚克岛上,你们会找到天地间最大、最有力气的科迪亚克熊。我无法想象你们怎么能抓住那凶残的魔鬼。不过,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那么灰熊呢?”
“灰熊你们差不多在任何地方都找得到。也许,它们会找到你们。它们对于所有两条腿的动物,就像你和你弟弟,怀有深深的怨恨和敌意。”
哈尔说:“我父亲要我们捕一只白灰熊。我原以为所有灰熊都是灰色的。”
“大部分是的,”本说,“不过,我想你父亲指的是银尖熊。”
“银尖熊究竟是什么?”
“它每根毛的顶尖都是银白色的,看上去就像那熊身上披了件白大衣。银尖熊是一种很危险的动物。它很漂亮,但它心底里却藏着一只恶魔。我看你们最好带上枪。”
哈尔哈哈大笑。“我想,要是逮一只死灰熊,爸是不会感谢我们的。”
“好吧,那是你们操心的事。”本说,“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作好动身的准备?”
“明天上午,8点钟。这时间对你合适吗?”
“很好,我会作好准备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哈尔给店主付房钱。店主说:“我猜你们又要去捕捉动物。我可以给你们一点忠告。我能告诉你们到哪儿去找野兔、土拨鼠、箭猪和臭鼬。”
“太感谢了。”哈尔说,“但对付这么凶猛的动物我们害怕。你知道什么动物不咬人吗?”
“有啊。”店主说,“壁虎、癞蛤蟆,还有青蛙。”
哈尔说:“你给我们提供了很有价值的情报。我们这就去寻找一些壁虎、癞蛤蟆和青蛙。你肯定它们不会咬人吗?”
“我倒从来没碰过它们。还是这个办法最妙——别惹它们,那样,它们就不会伤害你。”
店主永远不会怀疑哈尔在捉弄它。罗杰听了以后哈哈大笑。“好哇,”他说,“我们现在就去进攻那些癞蛤蟆和青蛙吧!”
跟以前几次飞行一样,从成百上千的刺破青天的雪峰上飞过令人兴奋不已。南努克喜欢坐飞机,它一点儿也不紧张,因为和它所爱的两个人类朋友一起旅行,他们会照顾它,它也会照顾他们。
他们刚躲过一座山峰,跟着又是另外一座。不知道哪一刻他们会跟那些坚硬、高耸的岩石相撞,这使他们紧张得有点儿透不过气来。通常,本总是轻松地从这些山峰上面飞过,但是,飞机上载着半吨重的北极熊,要想轻松地飞行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前面的烟告诉他们,离万烟谷越来越近了。马丁火山正往空中喷射着300多米高的白汽团。他们飞过巨大的卡塔迈火山。1912年的一次火山爆发使大半个地球表面都布满雾霾,这应归功于卡塔迈火山。这次火山喷发的影响波及欧洲、北美、亚洲和北非。落在离卡塔迈山160公里远的科迪亚克岛上的火山灰竟有30多厘米厚。
强烈的地震使地面裂开,大量炽热火红的岩桨从裂缝中流出,奔泻20多公里。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它吞噬。滚烫的蒸汽从裂缝喷射出来,碰巧走近那儿的人全都被烤焦。万烟谷就是这样诞生的。
飞机下的卡塔迈火山口宽近13公里。哈尔他们本来以为火山口的底部会有火,然而相反,火山口底部是一个湖。
万烟谷的“烟”已经减少了很多,但现在至少还留下有一千缕烟。飞机在万烟谷降落。飞过一道火柱时,飞机翅膀烤焦了一点儿。如果那火碰着油箱,飞机就会爆炸。那么一来,亨特兄弟的探险生涯就会永远结束。
参观过那些火山喷气孔——那些火红的蒸汽喷口——以后,他们往回飞了五六公里,到达格日罗夫纳营地。这个营地以美国国家地理学会会长的名字命名,该地理学会以前曾考察过这个地区。
营地旁边是格罗夫纳湖,湖的四周全是高耸的火山,仍在喷火的卡盖亚克(Kaguyak)、格里格斯(Griggs)、梅吉克(Mageik),熊熊燃烧着的马丁(Martin),还有许多,全都高达1600多米。
格罗夫纳营地的管理人热情欢迎兄弟俩和他们的熊。哈尔跟他谈起火山大爆发。
“火山爆发时我在这儿,”管理人说,“当然,那时我还是个年青人。几乎把我吓个半死。大白天,天就黑得像半夜。大地在震动,火从火山口喷射出来,热灰把房子埋了1米多深。不过一个人也没死。维苏威火山埋葬了一整座城市。这儿没发生那样的悲剧,因为这儿没有城市。”
兄弟俩花了一天时间考察那山谷。甚至在没有热气喷射上来的地方,地而都热得不能坐。每隔一阵,地下就传来一阵震撼大地的隆隆声。他们穿过深深的沟壑,先下到10多米深的沟底,然后再爬上10多米高的另一边沟沿,这样上上下下十分费劲。每走一步,他们都踩在没踝骨的热沙里。每时每刻,他们的脚步都可能引起灼热的沙崩塌,把他们一起带到地底下去。南努克麻烦要少一点,它那带爪的大脚踩透沙子,抓住沙子下面的石头。爬那些滑坡时,它毫不费力。兄弟俩发现,要想站起来,最好的办法是拉住南努克。
走在平坦的地方,地面还是这么烫,烫得几乎烧穿他们的驯鹿皮靴底。
他们随身带了一罐吃的,已经凉了。他们往罐子上系了根绳子,把罐吊到一个喷气孔上。几分钟后拉上来,罐里的食物已经滚烫。不管你走到哪儿,都有一个炉子等着你,这是多么方便啊!
想喝冷饮也不难。只要把被太阳晒暖的瓶子放到由山上流下来的冰河里,几分钟后,饮料就凉得像加了冰块儿。
然而,这种有趣迷人的经历并不能帮他们捕到麋鹿。第二天早上,他们出发步行经过拉哥斯山到达哈洛湾。在那儿,他们登上一艘渡轮,穿过谢利科夫海峡,到达艾弗格纳克岛。
雾很浓。罗杰说:“这岛的名字起得好——一团雾。这儿总是这么雾蒙蒙的吗?”
“这一带海岸经常下雾。”
他们看不见麋鹿,但突然听到麋鹿的叫声。这是麋鹿管弦乐队的合奏——军号、小号、长号、萨克斯管一起奏响,还有大号深沉的轰鸣。
哈尔想起西奥多·罗斯福说过的:“稍许离远一点儿听,这是大自然最庄严美丽的声音。”
他说的对。麋鹿的歌声令人终生难忘。哈尔说:“单是为了它的歌声,任何动物园得到一只麋鹿都会高兴得要命。”
“我们干嘛非要大老远来到这儿找麋鹿呢?”罗杰问。
“阿拉斯加以前曾经有过很多麋鹿,但为了得到它们的两只上牙齿,印第安人捕杀了它们。”
“老天,他们到底要那些牙齿干什么?”
“用来做装饰品装饰他们的衣裳。他们认为麋鹿的牙齿是驱邪的护身符。一个印第安酋长在他的长袍上缝50只麋鹿牙,他认为这样自己就受到了很好的保护。为了这些牙齿,成千上万只麋鹿遭到屠杀,它们的尸体则被丢弃在荒野慢慢腐烂。艾弗格纳克岛与陆地隔绝,人们很难到达,这儿的麋鹿才得以生息繁衍。”
罗杰说:“既然只有这么少的麋鹿存活下来,我真不忍心从它们中间再抓走一只。”
“但把它们抓走实际上正是为了让它们能活下去。”哈尔说,“在动物园里,远离那些为了得到护身符而捕杀它们的人,麋鹿可以安安静静地生养它们的小宝宝,它们将不再属于濒临灭绝的物种。我是说,它们的命运不会同许多别的已经从地球上消失的宝贵动物一样。”
罗杰说:“我听那驾驶员说,这些是罗斯福麋鹿。它们为什么叫这名字?”
“因为西奥多·罗斯福对它们和它们演奏的美妙音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它们同时又是全世界麋鹿中最巨大的。为了纪念一位伟大的总统,它们被命名为罗斯福麋鹿。”
雾散开了一点点,哈尔他们看得见那管弦乐队了。那场面壮观极了。100余只那种巨大的动物向后仰着头,朝天空奏出它们的音乐。它们那美妙绝伦的角几乎碰到自己的脊背。
来了一个男人。他大步走上前,质问兄弟俩:“你们想干什么?”
“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我在这儿是保护这些动物的。这儿不需要猎取护符的人。”
“你搞错了,”哈尔说,“我们不是猎取护符的人。我们根本就不相信护符能避开魔鬼的目光。”
“嘴上说的好听,”麋鹿守护人说,“我见过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杀害一只麋鹿,然后一片片地割下它的皮毛,取下它的牙齿卖给印第安人。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走开,离开这个岛,这儿不准捕杀动物。”
“我们能用什么去捕杀麋鹿呢?你看得到的,我们没带步枪。我有一把折叠小刀——就这么多。我弟弟甚至连这样的小刀也没有。我想起来了,他有一把削笔刀。你认为我们能用一把削笔刀杀死一只麋鹿吗?”
“那,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来听音乐呀。同时,我们想活捉一只麋鹿给动物园。我们姓亨特。你读报纸吗?”
“我当然读报纸。你以为我是文盲吗?看来我得向你们道歉。”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么说你们就是我们在报上读到的那两个小伙子喽?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打算怎么样用一把削笔刀去逮住麋鹿。”
“你们这岛上有多少麋鹿?”
“只有300只左右。而且每天都损失几只。”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损失的?”
“有的落到偷猎者的手中,还有的在那些该诅咒的狼呀、狼獾呀还有熊的口中丧命。要是在动物园里它们就安全多了。你们想要,那就带走一只吧。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带走它们。”
“我们会有办法的。”哈尔说。
“好啦,我该继续巡逻了。”守护人说,“祝你们好运。”
现在,只剩下小兄弟俩自己了,他们为怎么干这个问题大伤脑筋。哈尔带了一根套索,但力大无比的麋鹿会像挣断一根线绳一样把套索挣断。
“用麻醉枪怎么样?”罗杰说。
“麻醉枪当然能使麋鹿沉睡,可然后呢?我们到底怎样才能把它运到码头,放到船上去?它会那样躺着直到醒来,而我们则一事无成。我们抬不走它。这样的公麋鹿,一只至少有360公斤重,何况它的身长在两米五以上。”
“我们要是有一架直升飞机,”罗杰说,“就可以把它吊起来,飞过海峡,一直送到万烟谷去。”
哈尔摸摸口袋里面。“我有一条手帕,还有一点点钱,但是,见鬼,我怎么没有直升飞机。”
正在这时,解答他们难题的答案出现了。那是一个黑色的、毛绒绒的球状东西,球上两只亮晶晶的眼晴正盯着他们。
“狼獾子!”哈尔惊喜地叫起来。
狼獾跳到一只大牡麋鹿背上,用爪子紧紧抓住麋鹿的后背。这只长着乱蓬蓬粗毛的小东西发出一股恶臭。那是浓烈的麝香气味。罗杰捏住鼻子。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把它叫做‘臭鼬熊’。”哈尔说。
这只臭鼬熊用它那双红红的大眼睛紧盯着兄弟俩,仿佛在笑他们不敢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它会把麋鹿弄死的。”哈尔说,“狼獾把别的动物弄死仅仅是为了好玩而已。”
狼獾朝这两个人嗥叫,嗥叫声逐渐变成比熊吼还厉害的咆哮。狼獾体型很小,身长不到一米,但它的可怕的力气和骇人的残暴在整个阿拉斯加是出了名的。看着这只凶残的野兽,兄弟俩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且慢,用套索怎么样?套索对麋鹿不起作用,但对付臭鼬熊可能会很有效。
哈尔抛出套索,套住狼獾的脖子。兄弟俩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绳子。狼獾的爪子在饱受折磨的麋鹿身上抓得更深。这一下,那伟大的军号手不再吹号,它竭力要用自己的角把敌人从背上扫掉。但狼獾显然已经防着这一手,它蹲的位置离麋鹿的头很远,靠近麋鹿的臀部,使麋角够不着它。等麋鹿因剧痛而变得虚弱无力时,狼獾就会爬到前面,用尖利的爪子钩住麋鹿的脖子,使它窒息而死。
但是,狼獾自己的脖子上现在也套着个东西。它不喜欢这玩意儿,拚命要摆脱它。兄弟俩没法把狼灌从麋鹿身上拉下来。这时又来了一只牡麋鹿。罗杰突然来了灵感。他把套索的另一头挽了一个套圈,抛出去套住那只刚到的牡麋鹿角上,然后往麋鹿的臀部猛击一掌。牡麋鹿纵身跳开,一下就把另一只麋鹿背上的狼撇拉下来了。哈尔同时轻轻放掉了套绳。
狼獾凶残的爪子把麋鹿的背抓得伤痕累累,那饱受摧残的动物伤口在流血。哈尔把手伸进口袋,摸到手绢和钱以外的另一样东西,那是一管抗菌药膏。他掏出药膏,给受伤的麋鹿进行治疗。那聪明的动物一动不动地站着。它知道谁是朋友。再说,它呜太虚弱,不能飞快跑开。
“咱们动身朝码头走,看它会不会跟着来。”哈尔说。
麋鹿真的跟着他们,慢慢地跟着。它痛得直颇抖,还不断地东张西望,等惕着别的可能伤害它的动物。跟这两个救过它命的人在一起,它会平安无事的。
它跟他们一起走下码头,跟着他们上了开住万烟谷的渡轮,一直来到格罗夫纳营地。营地的管理员是个爱动物的人,他热情地接待了这个四条腿的客人,在牲口棚里给它一个单独的厩,厩里旗了很多它最爱吃的饲料。只等一有货机,就把它运往南方。
在这段时间里,它开始吹号。起初声音很弱,但不久,它就吹奏出罗斯福总统所说的“自然界最庄严美丽的声合”。
32、可怕的灰熊
“在拉丁语里,”哈尔说,“它叫做‘可怕的熊’。现在,我们就去逮这样一只灰熊。”
他们乘直升飞机去搜索。驾驶员本·布尔特同意把兄弟俩和他们的南努克载往科迪亚克岛,然后一直跟他们呆在一起直到他们抓到灰熊为止。
“这的确是一种新狩猎法。”本说,“它有它的优点。靠步行,可能得花好几个星期。坐飞机,我们可能一天左右就能碰上一只。人们说要猎灰熊最好去格雷巴克山。我们就用着格雷巴克山转,上下搜索,直到发现目标为止。然后,我们就着陆,一下把它抓住。”
事情可没有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绕着那座山转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发现。黄昏时分,他们降落在山顶搭起帐篷。
“但愿明天运气会好一点儿。”本说。不等第二天,他们“好一点儿的运气”就来了。刚过半夜,罗杰听到帐篷外面有哼哼的喷鼻息声。他用肘轻轻捅了捅哈尔:“醒醒!你的灰熊来了。”
哈尔一跃而起,一把抓起裤子,匆忙之中,两条腿一起穿进了一条裤筒里。他并着腿跳出帐篷,一跤绊倒在灰熊身上。灰熊吓了一跳,用它那四条腿要多快有多快地逃走了。
本给吵醒了。“怎么回事?”他问。
“没什么事,”哈尔说,“只不过活动活动筋骨。”
“三更半夜活动筋骨?”本摁亮他的手电。“哎呀!熊把你的一条腿拖跑了。”
罗杰放声大笑,哈尔也边笑边把腿抽出来,钻回他的睡袋里去。本又睡着了。他梦见他的朋友哈尔拄着拐杖走路,他的一条腿没有了。
吃早饭时,哈尔只字不提他在“可怕的灰熊”身上栽跟斗的事。
本大谈灰熊。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碰上一只,你就活不成了。灰熊的脾气坏得可怕。只有一种熊比它狠,那就是科迪亚克熊。你们的爸爸想要一只白灰熊。白灰熊几乎已经绝迹了,但在这儿还有一些。灰熊驼背,长着一张朝里凹的脸。阿拉斯加大约只剩下1万只灰熊,但很少有白的。幼熊一很像小男孩,直到10岁它们才长足个头。一只雄灰熊可重达360公斤,比体重大约只有180公斤的黑熊重多了。你们爸爸当然不会想要黑熊,因为黑熊南方多的是。一些黑熊能干的事灰熊却干不了。黑熊会爬树。灰熊身体太笨重,干不了那一类事。”
“灰熊吃什么?”罗杰问。
“它吃你——要是熊把你抓到的话。要是抓不到你,它就吃金花松鼠、老鼠、土拨鼠、金花地鼠,还有松鼠。”
“它跑得快吗?”
“每小时40多公里,然后,它就累了。”
整个上午,他们都在洛雷巴克周围飞。他们看见了松鼠和土拨鼠,但没有灰熊。将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发现一块巨大的白石头——至少,那东西的样子像块大石头。本却对此很怀疑。他将直升机停在“石头”上方15米左右的半空中。那“石头”用四只脚站起来,仰起它那张内陷的脸,以便能看到它上头的这只奇怪的鸟。
“好家伙,是咱们的宝贝。”本说。“它的脸很丑,但它那雪白的身子却很漂亮,值得一看。”
“可我们怎么捉得住它呢?”
“我放一张网下去,”本说,“网会平摊在地上。也许,它会自己走进网里,然后,我们就把它拉上来。”
“你怎么能把360多公斤重的大家伙拉上来?”哈尔问。
“不是用手拉,”本说,“用机器。我们有一部卷扬机。”
灰熊丝毫没有露出想要走进网内的愿望。他们耐心地等了很久,但没有用。
“得有个人下去把它引进网里。”本说,“我离不开飞机,这样,就该你们俩当中下去一个了。”
不等哈尔开口,罗杰就抢着说话了。这是一次冒险,而罗杰渴望冒险。
“我爬绳下去。”他说。
“等一下。”本说。他把直升机往旁边开七八米,好让罗杰不至于直接落在熊的身上。
罗杰倒换着手顺着绳子往下爬,到达地面时,灰熊狠地嗥叫着迎接他。罗杰选了个能使网在他和熊之间的位置。他仍然抓住绳子不放,这样,随时都可以爬回去。
灰熊朝他移过来,轻声嗥叫着。他饿了,而这儿正有一顿美餐在等着它。灰熊走到了网当中。
罗杰爬绳子很有经验,他往上爬了大约4米。“好啦,”他大叫,“拉吧。”于是,网紧紧套住了灰熊吊起来,直朝充升飞机升上去。
罗杰先上了飞机。本关掉卷扬机。他可不想跟可怕的白灰熊一起呆在飞机座舱里。
他改变方向,直升飞机朝机场飞去。装着白灰熊的网吊在飞机下方6米左右的地方,像摇篮似地荡来荡去。
到达机场上空了,本寻找一辆顶部开着舱口的货车。找到后,他把直升飞机停在半空,正对着货车顶部舱口,然后把装着熊的网放进货车里。熊爬出网,网被拉上去,收回到直升飞机里。
使命完成了。
直升飞机着陆了。哈尔到办事处去安排托运货车。货车被牢牢地固定在一架运输机的舱位上。货机将飞越加拿大和美国,飞到某一个指定的动物场。在那儿,这只可怕的白灰熊将受到约翰·亨特衷心热烈的欢迎。
33、世界最大的熊
“现在我们只要抓到一只科迪亚克熊就完了。”哈尔说。他正在跟科迪亚克军港的一位上校说话。
上校回答说:“你们要是去惹科迪亚克熊,那就确实完了。没有人去惹它时,科迪亚克熊十分温和文静。但你要是去打扰它,你可就要后侮了。也许,倒不如说你不会后悔。你已经死了,毫无知觉了,还后悔什么?”
“恐怕我们别无选择。”哈尔说,“我们的父亲是一位动物收藏家,专门为动物园提供野生动物。他要我们逮一只科迪亚克熊。他要求我们逮什么动物,我们还从来没有令他失望过。”
“也许是,但你们从来没有试过去抓世界最大的熊。”
“真的是世界最大的吗?”
“真的。我来给你们讲讲阿拉斯加的熊吧。雄蓝熊体重90公斤;黑熊,180多公斤,灰熊,360多公斤,北极熊,450多公斤,科迪亚克熊。900多公斤。我说的是平均体重。有些科迪亚克熊只有680公斤,而有些重达1360多公斤。不过,科迪亚克熊的平均体重就是900多公斤——这个数是地球上任何别的熊的至少两倍。它不仅是世界最大的熊,而且厉害之极。”
“但你说它很温和文静。”
“没人惹它时,是这样的。但就在军港后面那座小山丘上,有一只狂怒的科迪亚克熊,它随时会把你的头咬下来。”
“为什么?”
“一个猎人把它的配偶给枪杀了,接着,又有人偷走了它的两只熊仔。那大家伙就变得非常狂暴,它随时都会吃掉任何靠近它的人和动物。现在,它简直就是一大团怒火,见人就烧。凡是它咬得到的人,它都要咬死他。”
一个没穿制服的年青人一直在旁边听,这时,他打断上校的话:“嘿,伙计!它需要的是一颗从我这支枪里射出的子弹。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用,谢谢。”哈尔说。
“可你们阻止不了我。”
“是的,我确实阻止不了你。不过,你要是给咬死了,可别指望我帮你收尸。”
在山脚,大路分成两条岔路。他们该走哪一条?哈尔叩响了一幢农舍的房门。一个乖戾粗暴的家伙把门打开粗声粗气地说:
“你们要干什么?”
“上山顶该走哪条路?”
“左边那条。”农场主怒气冲冲地说,“可别上那儿去。”
哈尔说:“我们听说了那只失去伴侣和孩子的熊。它在这儿造成过什么危害吗?”
“咬死了我的20头牲口。”农场主粗鲁地说。“你知道是谁偷了它的孩子吗?”
农场主脸红了。“这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我孤零零地住在这儿,对尘世的事不闻不问,我喜欢这样。我可不能站在这儿为三个小子浪费时间。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该走哪条路。现在,你们走吧,我忙得很。”
就在房门刚要砰地一声关上时,孩子们听见屋里传来一种微弱的声音。
他们踏上左边那条路时,罗杰说:
“你听见了吗?他说他一个人住在这儿。那么,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呢?”
“也许是猫。”哈尔说。
但他很怀疑。
孩子们沿着泥泞的路爬上莎拉亭山(Sharatin)。莎拉亭是这座山在地图上的名称,而上校把它叫做小山丘。唔,也许它比小山丘高一点儿,但还算不上是一座大山,因为它的高度才不到900公尺。
带枪的那个小伙子跟着他们,他说,他名叫马克。
哈尔一直希望爬这陡坡会把马克累坏,那样,他就会转身回家。
“你们遇上危难时,我会保护你们。”马克说。
“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保护。”哈尔说,“你要是用那支枪,我就把你一脚踢到山下去。”
“要是不用它,带枪来干嘛?”
“去打豪猪吧,金花鼠也行。”哈尔建议道。“你要是还珍惜你那条命,就别去惹那只熊。”
“看!”罗杰大喊,“这儿,就在路边。”
他捡起一块牙床骨。“有动物在这儿给咬死了。”
哈尔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块牙床骨。“这不是什么动物,是人的牙床骨。”
果真,在不远处有一个头盖骨,那毫无疑问是人的头盖骨。他们找到了尸体。那手腕上戴着手表。
马克把表摘下来。“我要把它带走,”他说,“谁找到该谁得。”
“不对。”哈尔说,“要是你找到的是属于别人的东西,你就没有权利占有它。”
“可这表对他再也没用了。”
“他家里人很可能会来找他。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们。”
马克一边嘟哝,一边把手表套回死人的腕上。尸体上溅满血污,在血迹上哈尔看到有棕色的毛。
“现在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哈尔说,“这个人是那只失去伴侣和孩子的狂怒的熊咬死的。”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罗杰问。
“这些毛是棕熊身上掉下来的。那是科迪亚克熊。一般的科迪亚克熊性情太温和,除非有足够的理由,否则它不会伤害人。这事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只熊干的。”
稍远一点儿,有裸树被整个儿连根拔起,树的叶子仍然翠绿。这儿也有棕色的毛发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他们发现了一具黑熊的残骸。黑熊已经被吃掉了一些。又是棕色毛发。
一间小屋被彻底摧毁。某种强大得可怕的力最捣毁了墙,屋顶塌了下来。一个女人站在小屋的废墟前抽泣。
“这熊一向很乖,”女人说,“不管男人、女人、孩子,都不伤害。可现在,它是中了邪了。它真是发狂了。”
他们又看见一个帐篷。帐篷显然没受到攻击。但朝里看时,他们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哈尔摸了摸他的脉搏——他死了。
他们发现了一间小屋,一间很久以后都不能住人的小屋。窗子全都破了,屋顶也掀下来了,床铺毁了,铁皮炉子砸扁了,地板上到处都是豆子、米、面粉和咖啡。
快到山顶时,他们找到了那只熊。它正枕着死去伴侣的尸体睡觉。据说,动物是不懂得爱情的。眼前的情景深深打动了哈尔他们,因为它显示出一只动物对另一只动物会有多么深的爱。哈尔和罗杰都长大了,不好意思哭,但泪水却涌上了他们的眼眶。
马克的感受却不一样。他打算杀死这只巨兽。他抬脚踩住熊,随即开了枪。谁料子弹刚巧打穿他自己的脚,马克顿时嚎声震天。
那科迪亚克熊纹丝不动。子弹根本穿不透它的厚皮。因为伴侣的去世,它完全沉浸在悲哀中,没有留意孩子们。过一会儿,它会去收拾他们的。
哈尔真想狠狠地揍马克一顿。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去照看马克那受伤的脚。幸好子弹只穿透了他那只脚上肉多的部分,没伤着骨头。毕竟那是一颗从5毫米小口径枪打出的子弹,很小。
“别杀猪似地嚎,”哈尔对马克说,“你伤得并不重。”
兄弟俩搭起自己的帐篷。天快黑了,他们希望那只熊一直呆在老地方,直到天亮。马克跟他们一起挤进帐篷。他没有睡袋,不过那个夜晚不冷。
半夜时分,马克听到帐篷外面沙沙作响。准是那只熊。他伸手抓起他非常信赖的那支玩具似的枪,准备做一位英雄,他要把那两兄弟从注定的死亡中拯救出来。
他把帐篷打开一道刚好够伸出枪口的缝,然后开枪。他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早晨他才知道,他打死的不是那只熊,而是一只山羊。
枪声惊醒了哈尔。他说:“你要是再开一枪,我就没收你那支枪。”
马克确实又开了一枪。天朦朦亮时,他壮着胆子走出帐篷,手里拿着他的宝贝枪。这一次,他真的看到了那只熊,错不了,正是那只熊。要是他能一枪把这巨兽打死,以后他就可以跟别人大吹特吹了。
他开了枪。那颗小小的子弹没有穿透巨熊那厚得可怕的皮。科迪亚克熊的皮有弹性。子弹反弹起来,再一飞,正打中马克的下巴颏。
哈尔跳起来,一把夺过那支枪,在膝盖上把它折断了。
马克在呜鸣地哭。光是打穿了脚就够他受的了,就更别说打歪了下巴。
山顶上有个小村庄,住着不到100人。吃过早饭,哈尔到村里去找人帮助那个混身枪伤的年青人。他走进那个只有一个房间的小邮局。邮局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老邮政局长。
“我们出了点儿事故,”哈尔说,“村里有医生吗?”
“没医生。住的最近的医生是山下海军基地的那位外科大夫。”
哈尔说:“一个傻瓜男孩把自己给炸得一塌糊涂。他需要大夫。”
“我带他下去。”邮政局长说,“我反正得下去取邮件。”
“太谢谢了,”哈尔说,“你真是太好了。”
他坐下来写了张便条。条子是写给山姆·哈克尼斯上校的。上面写道:“兹送上男孩一名,他在企图枪杀科迪亚克熊时两次打伤自己。在他尚未干出更多蠢事之前,请海军大夫给他治疗,然后送他回家。一切费用由我支付。”最后,他签上名:“哈尔·亨特。”
就这样,马克被送往海军基地。哈尔只是希望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
哈尔到警察局去。小村庄只有一名警察。
“您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下山,”哈尔说,“到岔路口那所农舍去一趟?”
“那是斯拜克·伯恩斯的家。”警察说,“那家伙不好惹。你们找他干什么?”
“为了那只失去伴侣和孩子的科迪亚克熊,它的伴侣我们是没有办法了——它死了,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如果我们能把它的熊仔还给它,也许它会安静下来。”
“这跟斯拜克有什么关系?”警察问。
“也许毫无关系,也许大有牵连。我们跟他悦话时听到他屋里有声音。那可能是猫叫,或者鸟叫,但也可能是那两只小熊。”
“你认为他就是那个偷熊仔的人?”
“只不过是猜测。我不能闯进他屋里搜查,但你可以,因为你是警察。”
“好吧”警察说,“我们这就走。”
罗杰跟他们一起沿着大路下山来到那所农舍。警察带着搜查证。他们敲门,斯拜克来到门口。“干什么?”他说。
“我们可以进屋看看吗?”警察说。
“不可以。你们无权这样做。”
“这就是权力。”警察说着出示了搜查证。
斯拜克很不情愿地把他们让进屋。他们搜查得相当彻底,但什么也没找到。
忽然,他们又听到了那声音。“什么声音?”警察问。
“只不过是一扇门,它老是嘎嘎响。”斯拜克说。
“也许是这一扇吧。”警察说,说着他打开了一扇储藏室的门。那两只小熊就在那里。
“因为这个,你要受到重罚。”警察说,“你究竟为什么要偷这两只小熊?”
“这,”斯拜克说,“我不过打算把它们养肥,然后杀了吃肉。人总得活着,这你清楚。再说,那只大熊咬死了我的20头牲口。”
警察说:“你会活下去的,你有足够的时间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孩子们,把熊仔抱起来。”
哈尔抱起一只不安地扭动着的小东西,罗杰抱起另一只。他们爬上山,看见那大熊正忙着拆毁他们的帐篷。看见他们走过去,巨熊吼叫起来,它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它的牺牲品名单上再加上他们俩的名字。
但当它看到那两只小熊,态度就完全变了。哈尔他们把熊仔轻轻放在它面前,它赶紧走过去,舔呀舔呀,把熊仔从头到尾舔个遍,然后抬起头看着兄弟俩。它的眼睛在说:“谢谢你们。”一般来说,雄熊大都不管它们的小熊,孩子由母熊照料。但现在母熊没有了。这头巨大的科迪亚克熊不但比别的熊个儿大、力气大,而且也聪明得多。失去了伴侣,它就把它的爱全部都倾泻给了两个小家伙。
村里有一部电话,就是邮政局长小屋里的那一部。
哈尔给哈克尼斯上校打电话。“我们弄到了那只熊,”他说,“它真摧毁了不少东西,但现在它的小熊又回到了它身边。你很难想象这对它的影响有多大。它现在成了你所见过的最快活最讨人喜欢的熊了。”
“你打算怎样运它下来呢?”上校问。“我们帮得上忙吗?目前没有战争,我们的很多飞机都闲着。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用一架。”
“这实在太好了。”哈尔说,“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怎样把大熊和它的小熊送到你那儿。”
“没有必要。我们派一架运输机上你那儿去。山上有跑道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真正的跑道,但有一条长长的直路可以当跑道用。”
“我派一架运输机,半小时后到你那儿。”
他们干得更好。20分钟后,一架运输机在莎拉亭山顶降落。海军有各种各样的飞机。这架运输机非常坚固,足以运载900多公斤重的大熊和它的小熊,再加上两个完成任务的男孩。飞行员是一位活泼的年青小伙子,他从来没到过纽约,很高兴有这么个机会到那儿去一趟。
“可你们打算怎样把这三只熊弄上飞机呢?”他想知道。
“很简单。”哈尔说。
他和罗杰抱起两只小熊放上飞机,大熊立即跟上他们。飞机尾部的滑动门关上了。
“我们俩也有地方吗?”哈尔问。
“当然。到前边来跟我一起好了。”飞行员说。
这只3米多宽、足有一个房间那么高的巨型箱子,颇簸滚动着来到悬崖边,然后起飞冲入空中。开头,它还显得有点晕头转向,但不久就被控制住了。它在机场降落带上南努克,然后,又升入空中。它飞过港口和名叫信天翁洲的礁石,在那儿,好几十只巨鸟在捕食鲑鱼。接着,它几乎沿着直线飞行,飞过朱诺港、埃德蒙顿、温尼伯和多伦多,飞过纽约的摩天大楼,最后降落在亨特野生动物场。
约翰·亨特万分惊喜地看着巨大的科迪亚克熊。
“我以前就知道,”他说,“科迪亚克熊体型巨大,但我从来没想象过它有这么大。好几家动物园都想要它。我不打算把它卖给出价最高的动物园,我要卖给能给予最佳照顾并能把那两只小熊养得跟它一样大的动物园。”
他满怀骄傲地看着他的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小家伙立了大功。这三只熊至少能赚回5万美元。你们俩都对我说过,想要成为博物学家。好吧,这笔钱将存入一家信托公司,作为你们要成为野生物科学家所需的教育费用,你们已经从外部了解了你们的动物朋友,总有一天,你们会从里到外彻底地了解它们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