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长向前踏了一步。“我清求乘登陆飞船去营救他们。”
“拒绝请求。士官长,我们依然有任务要完成。我们无法在这个地区待太久。多米尼克少尉,在主屏幕上打开尾部摄像机。”
圣约人舰队以五艘飞船为一个编队,从致远星系杀了过来,在它们的前面是四处逃散的UNSC飞船——还能够动弹的。速度不及圣约人舰队的飞船很快被等离子束打烂了。
这一次圣约人将要熔融一个星球——而他的手足还在那个星球上。
他想要去阻止它们……去救出他的队友。然而:他不能去。
上校转过身,走到他身边。“哈尔茜博士的任务,”他说,“比以往任何一个更加重要。也许这是惟一有可能拯救地球的计划。我们得全力以赴。”
三十余艘圣约人飞船飞近Γ空间站,靠近轨道防御平台。他们开始轰炸轨道炮合,UNSC军队最强有力的武器。炮台开始熔化,随即汽化。
士官长捏紧拳头:上校说得没错,现在能做的只有完成他们本来要去完成的任务。
凯斯上校突然喊道:“洛弗尔少尉,最大加速度前进。越早进入跃迁断层空间越好。”
科塔娜插进来。“打扰一下,上校。有六艘圣约人护卫舰挡在我们的航线上。”
“继续撤离,科塔娜。准备跃迁断层生成器,给我一个适宜的随机生成的航线。”
“遵命,长官。”她的立体身躯表面又开始流动着导航信号。
士官长继续看着圣约人舰队向他们靠近。
他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斯巴达吗?没有了队友们,他宁愿去死。但是他还有个任务:打败圣约人,为牺牲的队友报仇雪恨。
“按照科尔协议,随机生成航线。”科塔娜说。
士官长看着她半透明的身躯。她像极了年轻时的哈尔茜博士。细微的小点——1或者0——在她的脖子、手臂以及腿上流转。她的思想就像是她的外套。这些字符同时也出现在洛弗尔少尉的导航台上。
在符号和数字在导航台上滚动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进入跃迁断层空间的航线和速率在屏幕上舞动着——让他觉得一阵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无法回忆起来。
“有什么意见么?士官长。”科塔娜问他。
“这些符号……我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没事儿。”
科塔娜的眼睛似乎望向远方,而那些符号在她体内立刻变换,重新排列起来。
士官长见到圣约人舰队围绕在致远星旁边,就像一群凶猛的鳖鱼。第一轮齐发的火力朝行星表面倾泻过去。
“跃迁开始,洛弗尔少尉。”凯斯上校说,“让我们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约翰回忆起门德兹军士长的话——他们需要为明天的战斗而活着。他还活着,而且在他面前还有更多的战斗。他会赢得这次战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光晕1:致远星的沦陷》作者:[美] 埃里克。尼伦德
——
第六部光晕尾声
军历2552年8月30日0647时
UNSC秋之柱号,波江座ε星系边缘秋之柱号加速驶离致远星,科塔娜不断用飞船上的自动机关炮射击着那些烦扰他们的“六翼天使”战斗机。好几艘圣约人护卫舰就咬在后面。她启动应急推进器,躲过一轮能量束的袭击。
科塔娜将受损的备用反应堆能量输出值提高到了危险的级别。他们必须在激活肖一藤川超光速加速器之前继续提速,否则跃迁就会失败。
她重新验证了一下自己的计算。根据科尔协议,他们的跃迁目标必须远离地球……但也不能随便找一条完全随机的航向。
士官长说他认出了导航显示屏上简单的导航符号,他说的是真的。
科塔娜进入了斯巴达们的任务记录数据库。她仔细审阅着这些数据,并将其存入自己存储器里一个备用的长期有效的缓存区。当她重新阅读斯巴达117的任务报告时,科塔娜发现2525年他曾在一艘圣约人飞船上看到过类似的符号。而且这些符号和他从第四行星自然历史博物馆中取得的岩石标本上的符号也很相似。军情局报告说,岩石上的符号完全无法用现有的密码分析学破译。
凯斯命令她找出这些数据中之间的关联,来设计航线。科塔娜将这些异星人的符号载入,并没有将它们与字母表和象形文字进行比对,而是将其与星图比对。
她发现了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相似性——当然,也有大量不同。科塔娜重新对这些符号进行了分析,这次她考虑到了上千年来所有恒星的位置的偏移变化。
十分之一秒后,她得到了结果:与星图有百分之八十六点二的吻合度。
有趣。也许那些石头上的标记就是导航符号,尽管它极不寻常。这是些精美如油画、优雅如汉字书法的符号。
第四行星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圣约人展开一场全面攻势?无论是什么……科塔娜都对此很感兴趣。
她将新的导航坐标与她接到的指示进行对比,结果令人满意。新的航线并不违背科尔协议。很好。
那些圣约人护卫舰再次向秋之柱号发射等离子能量束。
她将新的导航坐标输入飞船控制系统,同时将推演结果所用的逻辑规则存入她的高度机密的缓存区。“接近饱和速度,”她对凯斯上校说,“启动肖一藤川超光速加速器。新航线确认。”
圣约人护卫舰也加快到脱离常规空间的速度。他们试图进入跃迁断层空间,继续追击秋之柱号。该死。
肖一藤川超光速加速器在常轨空间中撕出一个口子。秋之柱号四周闪起一阵光亮,接着便从常规空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航程中,科塔娜有很多时间思考。大部分船员都被冷冻休眠在低温舱里。只有一些工程师被挑选出来修理主反应堆。这是徒劳无益的……科塔娜对反应堆的受损情况很清楚,修理好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她还是调配了一些运算资源给他们,帮他们重建了对流感应线圈。
致远星沦陷时,哈尔茜博士在那儿吗?科塔娜感到一种强烈的哀痛。也许她已经逃离了致远星。这个可能性很低……但博士之前也曾作为一名幸存者,从圣约人的魔爪中逃脱过。
科塔娜运行了一遍自诊断程序。她自身的阿尔法级别命令未受损害。她所设定的航线没有危及到主要任务。但不幸的是,他们抵达的时候肯定会遇到圣约人飞船……无论他们抵达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圣约人战舰跟着他们进入了跃迁断层空间。但在这个难以捉摸的空间维中,它们总是比UNSC飞船更快,也更精确。
凯斯上校和士官长也许有机会重创并俘获一艘圣约人舰船。迄今为止,他们的“好运”一直在挑战一切的可能性和统计学变量。她希望他们拥有的好运气能使他们对这些概率的忤逆继续获得成功。
“凯斯上校?醒醒,长官,”科塔娜说,“我们将在三小时后进入常轨空间。”凯斯上校从冷冻舱中坐起来。他舔了舔嘴唇,又干呕了几下,才开口说:“我恨这玩意儿。”
“吸入用表面活性剂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长官。请让这些蛋白质复合物从咽喉进入口腔,再吞咽下去。”
凯斯上校抬腿迈出冷冻舱。他咳了几声,将黏液吐在地板上。“科塔娜,如果你尝过这玩意儿,就不会这么说了。飞船状况如何?”
“二号反应堆完全修复。”她回答道,“一号、三号反应堆仍无法运转。我们现在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能源。射手型导弹编号I列到J列的发射舱可以使用。自动机关炮存弹量百分之十。我们仅存的两枚湿婆神式核弹完好无损。”她停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磁力加速炮,“磁力加速炮己消磁。我们无法使用这个系统了,长官。”
“真是个好消息,”凯斯呻吟道,“继续。”
“舰体破损己修补完毕——但十一、十二、十三号甲板主体己被完全摧毁,其中包括斯巴达们的武器贮藏箱。”
“还有步兵武器剩下吗?”凯斯问,“我们可能需要赶走一些强行登舰的敌人。”
“是的,上校。我们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标准陆战队武器。你要看一下清单吗?”
“以后吧。船员们怎么样?”
“全休船员状态正常。斯巴达117和其他陆战队员及警卫人员一样仍在休眠。我正在唤醒所有关键位置的舰桥人员。”
“圣约人怎么祥?”
“如果它们能追踪这艘船的话,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长官。”
“很好。我会在十分钟后到舰桥去。”他从冷冻舱中站了起来,喃喃说道,“我己经太老了,禁不起这么冻,更别说以光速穿越宇宙了。”
科塔娜检查了苏醒船员的身体状况。多米尼克少尉有点儿心律不齐,她很快就治愈了这个毛病,其他人的状况都很正常。
上校和船员们都来到舰桥,各就各位。他们等待着。
“五分钟后进入常规空间,长官。”科塔娜宣布道。
科塔娜知道他们都能看到倒计时计时器,但她也注意到她平和的声音可以对船员们的紧张状态起到良好的缓解作用。他们的反应速度提高了百分之十五——大致如此。有时人类的缺陷会使计算结果产生令人恼火的误差。
她又检查了一遍每个还运转正常的系统。秋之柱号在致远星受到极大创伤。它现在还没散架就已经是奇迹了。
“三十秒后进入常规空间。”她对凯斯上校说。
“科塔娜,关闭所有系统。当我们进入常规空间时,我不希望惹人注意。如果圣约人真的跟着我们——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躲起来。
“是,长官。正在关闭。
显示屏陆续被绿光覆盖,点点繁星进入他们的视线。一颗巨大的紫色气态行星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屏幕空间。
凯斯上校说:“洛弗尔少尉,助推器点火,让我们进入那颗行星的公转轨道。”
“是,长官。”洛弗尔说。
秋之柱号静静地进入那颗行星的卫星的引力范围。
科塔娜用雷达对前方进行扫描,那片阴影中有个东西。
当飞船绕到气态巨星的阴影面时,这东西完全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它是个环形物体……巨大无比。
“科塔娜,”凯斯轻声说,“那是什么?”
科塔娜注意到所有舰桥船员的脉搏和呼吸都出现了突然的峰值……尤其是上校。
这个东西安静地在天空转动。外层是灰色的金属,反射着明亮的星光。从这个距离望去,它的表面似乎深深蚀刻着华美的几何图案。
“这有可能是自然现象造成的吗?”多米尼克问道。
“不知道。”科塔娜回答。
她激活了飞船的远距离检测仪。科塔娜的全息影像皱了皱眉。对于战斗需要来说,秋之柱号的扫描系统非常有效……但要对这种物体进行分析,它就像是个石制工具一样简陋。科塔娜将辅助系统的能源抽调出来投入扫描任务中。
显示屏上逐渐显出它的轮廓。
“这个环的直径有一万公里,”科塔娜说,“厚度有二十二点三公里。光谱分析还没有结果,但得到的图案和任何已知的圣约人所制成的物质都不吻合,长官。”
她顿了顿,将所有远距离检测仪对准巨环。片刻之后,这个物体的近景图像出现在显示屏上。
凯斯轻轻吹了声口哨。
它的内层是由绿色、蓝色和棕色的地区拼嵌而成——毫无人烟的沙漠、丛林、冰原和宽广的海洋。朵朵白云在陆地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这个环旋转着,不一会儿就将另外一幅全新的景观展示在他们眼前:一团巨大的暴风在难以想像的广阔水面上形成了。
科塔娜研究着这个巨环,无数方程式疯狂地在她的体内运转。她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这些数据——它的旋转速度和预估质量。不太正常。她又运行了一系列主动和被动扫描程序……终于发现了一些东西。
“上校,”科塔娜说,“这个物体完全是人工制造的。有个重力场在控制巨环的自旋,并保证大气层存在。从这个距离,靠这些设备,我无法做到百分之百地准确,但可以说这个环似乎有氮氧大气层和与地球引力相近的重力。”
“如果它是人造的,那建造它的到底是什么人……上帝啊,它本身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科塔娜足足用了三秒钟来运算这个问题,最后她回答说:“我不知道,长官。”
凯斯上校拿出烟斗,点燃,抽了一口。他看着升腾的烟圈,思索著。“我们最好把它搞清楚。”
遥远的未来,人类进入了宇宙时代。由于人口过剩等问题,地球上的居民不得不前往宇宙深处开拓新的殖民地。随着超光速引擎投入了实际应用,跨越星际的时间大大缩短了,人们终于可以自由来往于星际间。
依照太空史诗的惯例,通常这时候就该有一帮强大而极具威胁的外星入侵者闪亮登台了。在《光晕》中,圣约人(Covenant),出演了这个任重道远的角色。圣约人其实是一个以宗教为纽带建立起的庞大团体,包括了许多外星种族,他们宣称人类对天神有侮辱轻蔑之意,亵渎了其信仰,于是悍然发动了针对人类的全面战争。
战争,由此开始。
《光晕》(HALO),由此开始。
《光晕1:致远星的沦陷》作者:[美] 埃里克。尼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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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部召唤
第一章第二章
第二部新兵
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
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
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
第三部奥克坦纽斯座δ星系
第十四章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章
第四部雷神锤计划
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五部致远星
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五章第三十六章
第六部光晕
尾声
《光晕1:致远星的沦陷》作者:[美] 埃里克。尼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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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晕2:洪魔》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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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洪魔》在与圣约人的战争中逃出来秋之柱号巡佯舰降落到了神秘的巨大环状天体‘光晕“上。圣约人的追兵紧跟着奔袭而来,俘获了秋之柱号巡佯舰的舰长。秋之柱号巡佯舰上准一的一名超级生化战士约翰-117,在105空降师的伞兵们协助下,左冲右突,四处游击,伺机从圣约人手中救回舰长。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却全然不知可称为生命公敌的梦庵——洪魔,同样沉睡在这个不祥世界中。
洪魔是一种寄生生物,它能通过感染,控制任何满足其寄宿条件的智慧生物。一旦它从禁锢中获得解放,可怕的浩劫将在全宇宙肆虐。这个巨大的光晕就是一个先进外星种族专为禁锢洪魔所建造的。
为使宇宙苍生免遭洪魔荼毒,约翰-117只身杀向光晕的核心控制机构……
《光晕2:洪魔》作者:[美] 威廉。C。迪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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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军历2552年9月19日0103时
联合国太空司令部巡洋舰“秋之柱号”,方位未知。
通讯器把三等技术兵萨姆。马库斯从断断续续的睡眠中吵醒。他不禁咒骂了两句,揉着惺松睡眼,看了看休息舱舱壁上的任务钟。三十六个小时以来,他总共只睡了三个小时,真见鬼。要知道飞船进人跃迁断层空间以后,这还是他头一回踏实地进人梦乡。
“谢天谢地,”他低声自语道,‘但愿这次别出什么大乱子。“
“秋之柱号”离开致远星后,舰长就让技术兵分三组轮流换岗。经过一番苦战后,“秋之住号”损伤严重。技术兵们正按照任务钟的部署,努力让这艘老迈的巡洋舰不至于彻底瘫痪。近三分之一的技术人员在致远星一役中阵亡,各部门都缺兵少将,不得不加班加点。
其他人员自然全部进人了冷冻舱——每次进入跃迁断层空间,他们都要冬眠一次。在两百多次战斗出击中,萨姆总共只在冷冻舱里休息了不到七十二小时。现在他真是困极了。只要能不受干扰地好好睡上一觉,哪怕是忍受低温复苏带来的种种不适,他都觉得求之不得。
话说回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凯斯舰长是一位才华卓绝的战略家。“秋之柱号”的每个船员都清楚:敌军攻陷致远星时,他们离粉身碎骨不过咫尺之遥。致远星,这座重要的太空军事基地被摧毁了。圣约人军队将整个星球烧成了灰烬,死伤数以百万计——地球军仅存的防御力量,就这样化为了遍野的尸体和熔化的岩浆。
无论如何,他们毕竟很走运,能够死里逃生。但萨姆却压抑不住这样一个念头:“秋之柱号”上每个活着的人其实随时都可能丧命。
通讯器又开始叫了,萨姆扭动着从铺位上挣脱下来。他用力按了一下通讯器。“我是萨姆。”他无精打采地说。
抱歉叫醒你,萨姆,但我要你下到二号冷冻舱来“技术主任谢泼德听起来精疲力尽的,”有重要任务。“
“二号冷冻舱?”萨姆重复着,没搞明白,“出什么事了,汤姆?我又不是冷冻休眠专家。”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详情,萨姆。舰长严禁在通讯频道里说。”谢泼德回答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怕隔墙有耳。”
萨姆被上级的口气吓了一跳。从军校起他就认识汤姆。谢泼德,从没听过这家伙说话这么鬼鬼祟祟。
听着,“谢泼德说,”我要个信得过的人。不论你是否愿意,就是你了,老兄。你不是检查过休眠系统吗?“
萨姆叹了口气。“几个月前……的确查过。”
“我将向你的终端发送一个消息,萨姆。”谢泼德接着说,“它会让你明白些的。看完后把它转存到掌上电脑里,然后带上你的设备,到我这儿来。”
“明白”萨姆说。他站起来,扭动着身子钻进制服,然后走向终端。他启动了电脑,等待谢泼德把消息传过来。
他一边等,一边盯着一张贴在屏幕边缘的照片。他用手指轻轻擦了几下照片。照片里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正对着他盈盈微笑。
终端响了,谢泼德的消息出现在萨姻的消息队列上。“文件收到了,长官。”他对着通讯器话筒喊了一声。
他打开文档。新消息的头几行在屏幕上滚动起来,疲惫不堪的他随即皱起了眉头。
>加密文件/仅供阅读/马库斯。塞缪尔①
N/编号:18827318209-M
>密钥:「私人信息:“与伊莲的结婚纪念日”」
「①萨姆是塞缪尔的昵称。」
他回头端洋妻子的照片。自从上次离开地球故土以后,他有将近三年没见到伊莲了。他想,没有哪个服役军人能在未来几年内见到自己的爱人。战争总是铁面无情的。
萨姆眉头紧锁。联台国太空司令部②的人们都避而不谈回家之类的话题,漫漫无期的战争岁月,致使军队士气日益低落。身在前线却心怀故乡,只能让这一切雪上加霜。而实际上,汤姆用私人信息作为安全编码可真够稀奇的——这无疑会让萨姆想起妻子——这种事完全不符合技术主任汤姆的个性,只有对安全性担心到极度偏执地步的人才想得出来。
「②以下简称UNSC。」
他键入了一串数字——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解密程序便启动了。几秒钟后,整个屏幕布满了电路图表和技术读数。他训练有素地浏览着文件,突然,一股肾上腺素闪电般地驱散了他的困乏。
“天啊,”他叫道,嗓子都变得嘶哑了,“汤姆,这东西……这家伙就是我想的那个?”
“没错。快下到二号冷冻舱来,萨姆。我们要解冻一个重要‘货物’——飞船也快回到正常空间了。
“我这就来。”他说,同时关掉了通讯器。这时的他已经疲乏全消。
萨姆很快将收到的技术信息转存到掌上电脑里,并删除了电脑上的原件。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舱门,突然停住,然后返回工作站,取下伊莲的照片,插进口袋里。
他径直冲向电梯。如果舰长想让二号冷冻舱里的“货物”复苏,那说明凯斯舰长预估到局势还会恶化……甚至,已经恶化了!
人类设的飞船注往把指挥区安置在船首;而圣约人则不然,他们建造飞船更为理性,控制室深藏在层层坚固的船甲下,除非遭到致命打击,不然几乎坚不可摧。
区别还不止于此。圣约人精英战士们不喜欢自己被一堆控制面板包围,他们用反重力射线构成一个网格,再用网格托起一个空旷的平台——他们更愿意在那儿发号施令。
不过,奥拿‘弗尔萨米①舰长可没空思考这些。此刻他正站在驱逐舰中央的控制室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浮现在面前的数据投影:第一个投影呈现出那个环形世界——光晕,光晕的不远处,一个小箭头追踪着闯人者的轨迹;第二个投影显示出一张示意图,标题是《人类战舰,C-II型》;第三个投影上则持续地滚动着大量的目标数据和传感器读数。
「①圣约人精英战士的姓名书写方式与地球人不同。」
一阵厌恶涌上弗尔萨米的心头。这些污秽的灵长类生物竟然真的拥有名字——甚至连它们创造出的低劣战舰也有名字——这让他恨之人骨。真是十恶不赦。姓名体现着正统性,此等孽畜只配得到灭绝。
人类给他这一族类取了个“名字”——精英战士“——还有圣约人其他较低等的族类:”豺浪人“”咕噜人“和”猎手“。这些污秽生物的轻率骇人听闻,野蛮未开化的人类居然胆敢张嘴,命名他的子民。
弗尔萨米停止思考,冷静下来。他将上下颚互相碰了碰——算是个冷笑——心里开始默念箴言。此即先知圣谕,他想。谁都不会质疑圣谕,哪怕他身为一舰之长。先知已指定了敌舰的名字,他要做的就是遵从圣谕。丝毫偏差都将是可耻的读职行为。
和同一族类的圣约人军官一样,他穿着盔甲,看上去比实际身材更为高大,这给了他一副棱角分明的形象。他还长着沉重而咄咄逼人的颌骨,这更加凸显了他的本色:一个极端危险的好战分子。当他开始分析当前形势时,他的声音冷静而又平稳:“它们一定跟踪了我方的一艘战舰。指挥这艘战舰的军官将被立即处以死刑,阁下。”
弗尔萨米身旁飘浮着的先知微微颤动了一下。先知戴着一个高高的、装饰华美的金属头冠,上面嵌满了琥珀。他长着弯曲的脖子和三角形的脑袋,一双明亮的绿眼睛闪烁着邪恶的智慧之光。他外穿红色罩袍,内着金色衬袍,层层衣物之下系着一条反重力腰带,使他的身体指以悬浮于平台之上。尽管他只是个初级先知,但光看穿戴就能明白,他的地位依然远在弗尔萨米之。
除了箴言,先知让弗尔萨米忍不住回想起童年时曾猎杀过的一种尖叫的小型啮齿动物。他立刻强制自已不去回忆利爪上的鲜血,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先知和他那令人生厌的副手身上。
这个副手是个低级精英战士,名叫巴寇‘伊卡普拉米。他上前一步代表先知发话,喜欢不厌其烦地用高贵的“我们”自称,弗尔萨米对此很是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