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好兄弟,你也认出来了,咬你的就是它们当中的一个吧!”马克舍耶夫拼命牵住狗。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了第二具蚁尸,还有第三具。显然,盗窃者半路上遇到了雷阵雨,被水冲走了。
“就是这些恶魔把我们的东西都弄湿、弄坏了,”格罗麦科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是啊,我不相信,这些黑色的恶魔会把帐篷支好,然后带着东西钻进去躲雨。”帕波奇金也附和着说。
“我想,下大雨以前,它们已经回到蔽护所了,”马克舍耶夫说,“要知道,它们上路比我们早得多,何况我们一路上还休息了两次,每次都有好几个小时。”
大家默默无语地走了两公里。河床两边的森林渐渐稀疏起来。林中小路很多,在沙丘上,特别是谷地里的沙堆之间已经可以看到植物、灌木丛、一簇簇野草和幼小的木贼树。
突然,马克舍耶夫站住了。他指给同伴们看两堆沙丘中间那条最近的谷地,有两个黑色的躯体在沙上移动,一会儿抱着,一会儿滚动着一个白色的球。
“是蚂蚁?”
“当然!它们在搬东西!不过我们可没有圆的,或白的东西啊。”
“又从别处找到什么东西了吧。”
“我们把那东西夺过来怎么样?”
“不,最好是躲一躲,然后按着它们的脚印走,让它们把我们带到蚁穴跟前去。”
“只是要把‘将军’牵牢,不要让它向蚂蚁扑过去。”
探险家们退后了几步,躲到林边的树后。不久灌木丛后面谷地入口的地方出现了蚂蚁,它们在沙上滚动着一个很大的白色的东西,形状很象一个蛋。
“难道这些蚂蚁的蛋有这么大?”马克舍耶夫问。
“不会,多半是什么翼指龙的蛋,它们偷了来要搬回蚁穴去,”帕波奇金说。
“这些蛋能吃吗?”
“为什么不能?龟蛋能吃,翼指龙蛋怎么不能吃呢?”
“这一点很值得我们注意,”格罗麦科说。“正是我们缺少食物的时候,又必须节约子弹。煎蛋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及时了。”
“小锅也行啊!在蛋壳的一边打一个洞,用木棒把蛋黄、蛋白打均匀,放点盐,然后倒出来,一次要吃多少,就倒多少。”
“可我们什么煎锅都没有。蚂蚁把我们的炊具也都搬走了。”
“这点我倒忘了。能不能用蛋壳当煎锅。把蛋的一端小心割下来,用它来煎蛋。”
“油也没有,用什么来煎。”
“我们有禽龙油。”
探险家们在交流着烹饪技术,蚂蚁这时已经把蛋滚到干涸的河床旁边,犹豫地停了下来。岸很陡,从陡坡上把蛋推下去是不费力的,而且沙很软,不会碎,但到了对岸,要想把蛋从河底举到岸上,这对蚂蚁来说可是件难事了。
蚂蚁这时一会儿围着蛋转,一会儿沿着陡岸来回跑,抖动着触须,有时用它来相互接触,显然是在商量对策。
然后,一只蚂蚁向下爬过河床,仔细研究了对岸,停在那里不动,似乎在沉思,最后又在河床上跑,不时地停下来,察看陡坡。
爬了五十多步,找到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大约认为这里最合适。于是它就开始做斜坡,用前肢、下颌拨开大的泥块,然后将它们推到一边。
第二只蚂蚁守护在蛋旁,不久就等得不耐烦了。它也下到河床里。但是它没有看到第一只蚂蚁,因为河床转弯了。所以第二只蚂蚁只好按着同伙的足迹前进。
“我们把蛋搬走好吗?”格罗麦科建议说。
乍听他的建议大家都很高兴,接着就产生了异议。
“这样一来,可能就被它们发觉,我们过早地暴露了自己,这是一;第二,我们的目的是跟踪它们直到蚁穴,它们如果发现丢了蛋,就会到处寻找,我们就只好躲进树林等待着,这样就白白浪费了时间。”卡什坦诺夫否定了格罗麦科的建议。
这时帕波奇金发现,还是在那个沙丘之间的谷地里又出现了一对蚂蚁,也滚着一只蛋。
“现在你反对夺第一只蛋的论据已不成立了。”帕波奇金说。
“那就快干!”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迅速跑过河床,两个人抬起了蛋,蛋的直径足有半米,一直搬到了他们躲藏的地方。
然后马克舍耶夫用手仔细把他们留下的足迹抹掉,如果蚂蚁有足够的智慧,那么这些足迹就会使它们知道蛋给弄到哪里去了。
过了一会,两只探路的蚂蚁跑回来,跑向它们留下猎获物的地方。爬上岸,没有找到蛋,它们就前前后后地奔跑,一会互相靠拢,互触触须,显然,它们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谷地入口处出现了滚着第二只蛋的那对蚂蚁。第一对蚂蚁一看见它们就赶上去夺蛋。显然,它们认为是第二对蚂蚁窃去了它们的猎获物。
打架开始了。蚂蚁用四条后腿直立起来,举起前面的一对脚,使劲用下颌卡住对方的脖子,要想咬断它。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有一对蚂蚁逼近河床的岸边,从陡坡上滚了下去。跌下去的时候,正好一只蚂蚁压在另一只蚂蚁身上。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上面那只几乎把对方的头咬了下来。
它丢下战俘,匆匆赶去为精疲力竭的同伙助一臂之力——它们两个很快地战胜了敌人,把蛋滚向河床。
探险家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蚂蚁打架。但是怎么也分不清,是那一对蚂蚁占了上风,因为所有这些蚂蚁简直是一模一样,无法分清。
获胜的蚂蚁在河床边停了一会儿,商量了一下,就把蛋滚下河床,然后再向上举。
对岸有几个地方比较低,蚂蚁就试着将蛋向上举,但它们的脚趾不够硬,无法在坚硬的蛋壳上打出窟窿,不能用脚钩住蛋。
蛋在它们的脚掌里打滚,滚到后面去了。
爬到做好上下坡的那个地方时,蚂蚁马上发现了,仔细察看了一番之后,试着就地用身子顶着把蛋推了上去。
终于成功了。上岸以后,继续沿着小路径直朝着森林向前推滚。根据这一对蚂蚁的行动来看,胜利者肯定是第二对蚂蚁了。
现在只要跟着蚂蚁的足迹在林中小路走就行了。但不知还要走多远,首先必须把夺来的蛋吃掉才好。因为搬着走太重了。再向前推滚也不行了。很快在沙里挖了一个坑,烤熟了蛋,分成几块,用蛋壳做了几个碟子和煎锅。
吃完晚饭,探险家们沿着林中小路向前走,小路已经踩得很平整了,但很狭窄,不太好向林中的深处走。高手地面一米的地方,木贼树的枝条层层交错,只能哈着腰走。大约这条路是蚂蚁踩出来的。
半小时以后,树林渐渐稀疏起来。蚂蚁小路常有叉口,与别的小路相交。马克舍耶夫仔细辨认蛋拖过的痕迹,而卡什坦诺夫在做目测,以便画一张蚂蚁据点的地形图。
“真奇怪,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森林里见过一只蚂蚁,”卡什坦诺夫说。
“它们大约有规定的作息时间,其它的兽类是不敢走近蚂蚁窝的。”
前面有一道很宽的亮光,大约森林到了尽头,可能蚁穴在林中空地上,所以要加倍小心。帕波奇金、格罗麦科和“将军”留下。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先去侦察。
到了森林边上,他们躲在最边上的几棵树背后观察地形。森林没有了,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准确地说,是荒地,几乎一点植物也没有——偶而有几根枝条都被啃光了的小树干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在这片荒地中间,离林边不算太远的地方、隆起一个平坦的圆锥形山岗,高约十二米,直径有一百多米,是由树干堆成的。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见树干不是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的,而是按一定的规则砌筑成的。虽然这是个极其简陋的建筑物,可是在不同的高度上有许多黑洞洞的出入口。但看不到一只蚂蚁,大约都进入梦乡了。环顾四周是茂密的森林,还有高地和沙丘。蚂蚁是这里唯一的主人。西面的沙丘下边大约有一条小河,因为有一条长长的绿色草地和一簇簇灌木丛,铺在黄色沙丘的脚下,很惹人注目。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第三十五章 怎样进入蚁穴

察看了地形以后,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回到同伴们的身边,商量下一步的做法。
卡什坦诺夫说:“偷袭熟睡的蚂蚁并不困难。但这样做是不是妥当,还很难说。不知道东西藏在哪个角落里,走进这个迷宫就不容易找到出口。”
“里面一定很黑,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筒,”帕波奇金说。
“可以做个火把,我在森林里看见,有的树含有树脂,能用来点火把。”格罗麦科说。
“擎着火把走,一定会吵醒蚂蚁,就会遭到围攻。这可是一场悲剧。”
“是啊,这里的蚂蚁如果没有成千上万,至少也是成百上千,不管我们开多少枪,砍多少刀,最后都免不了要让蚂蚁咬死,或螯死。”
“那怎么办?”卡什坦诺夫嘟哝着。“可不能把东西丢下不管。回去的路上都是必须要用的呀!”
“从蚁穴的一头放火烧烧怎么样?这样一来蚂蚁就会抢救财物,把所有的东西搬出来,也会把我们的东西搬出来。”
“它们首先要抢救的是幼虫和蛹,有这功夫,我们的东西可能都烧光了。就算把我们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也得使用武力才能夺回来。”
“能不能用烟熏。它们逃出来,我们就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想法是妙得很,可是进出口全是烟,我们进不去,等烟一散,蚂蚁也就回来了。”
“这么说,简直毫无办法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马克舍耶夫建议说,“我躺在蚁穴的旁边装死,让蚂蚁把我拖进去,我就在里面侦察,看我们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第二天晚上,再想法子把东西拖出来。”
“这计划太冒险,”卡什坦诺夫反对说。“蚂蚁可不是整个把你拖走,是把你撕成碎块,就算不把你弄死,整个拖了进去,到里面漆黑一片,还要装得象个死人,怎么能在迷宫里辨清方向,找到出口,跑出来呢。”
“我衣服口袋里装一个线团,一点点把线放出来,象忒修斯①那样按阿里阿德涅给的线走出迷宫。”
“如果蚂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也没有把线拾起来,那当然好,可是你有线吗?”

  【①忒修斯(Theseus)一译提修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雅典王埃勾斯之子。登王位后,统一全国,修建雅典城,被认为是雅典国家的奠基人。——译注。】

  他们根本没有线团,这个冒险的计划也被否定了。
“我有办法了,”卡什坦诺夫说。“用毒气把蚂蚁毒死,或者让它们失去知觉。乘它们昏迷的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进入蚁穴,寻找我们的东西。氯、溴、二氧化硫都可以用来制作毒气。所以必须先找到能够制造大量毒气的东西。氯,可以从食盐中取得,海里有的是。溴,大约可以从藻类的灰烬中取得,这种藻类,海里也有。但想搞到一点儿溴,要比搞氯气难多了。最容易制造的是二氧化硫,只要弄到硫、硫铁矿或其他含硫的矿石就可以了。我们在翼指龙峡谷已经看见过方铅矿,或许,这里的悬崖上也能找到。
“找原料,制造气体,要花不少时间呐!”马克舍耶夫说。
“那有什么办法!现有的弹药足够打几天猎,搞点儿吃的。
最好是按最稳妥的办法行事,冒险的办法留着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这么说,我们必须离开此地,不要跟这帮强盗有任何遭遇!”
“最好是赶快走吧,乘着现在还没有让蚂蚁发现,不能冒冒失失引起它们的怀疑。如果惊动了它们,它们就会加倍小心,会在入口的地方设岗哨,或者搜索四周。这样就会给我们下一步行动增加困难。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侏罗纪自然界之王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大家都同意卡什坦诺夫的见解。虽然不无遗憾,不能立即给这些盗窃者以惩罚。他们决定返回沙丘,沿干涸的河床进入高地寻找硫或硫化物矿石。

  探险家们来到了林边干河床;什么动物也没看到,就连昆虫也没看见,——蚂蚁是经常在蚁穴四周捕食各种兽类的。在这片荒野的上空偶而有一两只蜥蜴飞过,也是仓惶飞离。河床沿着荒野的边缘向前伸展,在略靠上游的地方穿过沙丘,横亘在一个相当深的谷地中间。河床两岸长着灌木丛、幼小的木贼树、甜芦苇、蕨类植物。探险家们沿着河床又向前走了几公里,决定停下来好好休息。经过一昼夜的惊恐不安和长途跋涉,需要休整一下。小溪里的水多起来了,棕榈树和木贼树的树荫在欢迎他们。煮好了茶,用储存起来的蛋黄作为晚餐,大伙就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够。
第二天早上,附近又出现了几只蚂蚁。他们赶紧吃完早餐,迅速离开蚁穴,走远一些,免得碰上蚁穴的住户。
又走了几公里,因为河谷已开始切入高原,两岸沙质的斜坡已逐渐变为岩石。为了寻找硫化物矿,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每走一步,都仔仔细细地观察岩性。一个查看左坡,一个查看右坡,这样当然进行速度很慢。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等在小溪边,手中端着猎枪,想打点野味,同时也便于抵御蚂蚁和蜥蜴的突然来犯。但一直没有看到过蚂蚁。路越走越荒凉,两岸的树林、灌木越来越稀疏,岸边一个狭长地带长满了青草和芦苇。甜芦苇的发现使探险家们乐不可支,因为这是他们在这片荒地里唯一的食品了。
除了河面上飞过的大蜻蜒以及有时前来追捕蜻蜒的翼指龙之外,探险家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别的生物。普洛托的灼热的光芒无情地倾泻在狭长的I上I谷里,光秃秃的岩石晒得比炉子还烫手。幸而附近有凉水,可以解渴,还可以冲冲头,这才使探险家们有可能在大热天里继续赶路。
寻找硫化物矿石一直没有结果。
吃午饭的时候,在小河边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煮了茶,吸了点芦苇甜汁,把最后一点干粮也分着吃掉了。
“晚上我们只好吃大蜻蜒了,或者打一条翼指龙来尝尝味道!”帕波奇金哭丧着脸说,一边拣着最后一点儿干粮渣。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第三十六章 深入黑色荒地

休息片刻之后,探险家们继续朝河谷上游走去。两岸的山坡上统统都是黑色岩石,有的地方裂隙把岩石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有的地方分成很匀称的细细的石柱。沿河一带的植物越来越少,木贼树已很少看见。蕨类植物和棕榈树完全绝迹了,除了杂草之外就是甜芦苇。
最后遇到了一棵枯树。他们就在树旁过夜,砍了枯树当柴烧。煮好了茶,就着甜芦苇汁喝下大量茶水,聊以充饥。
喝完茶,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登上山顶,察看地形。四周是一片平原,伸展到远方。南边约二十公里,有圆锥形的山丘,此起彼伏。
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从崖壁往前又走了十来步,河谷就完全看不见了。面前这片荒原显得更加阴森肃穆。
黑色的、光秃秃的崖壁表面,裂成大大小小的碎块。这是岩石长年累月受高温气候影响的结果。没有一簇灌木,也没有一棵青草,从脚下一直到地平线,到处是黑色的石头。天空中是一颗淡红色的普洛托——真是一个人迹未至的不毛之地,如果谁蠢得妄图通过这片荒地,那肯定会饿死或渴死。站在烤得灼热的黑石头旁边真是热得受不了,就象站在炉旁一样,而天上普洛托的光芒直射下来,简直无处藏身。只有南面隆起的山峦才以它那白的、红的、黄的条纹和斑斑点点打破了荒地上色彩的单调。
察看了地形之后,卡什坦诺夫对马克舍耶夫说:“我看,要走进这个神秘国土的内地怕是不可能了。这个山谷的尽头大约在山脚下,我耽心山那边同样是阴森森的荒原,倘若没有专门装备、没有足够的水、食物和燃料就别想过去。”
“难道普洛托尼亚的其他地方也都是荒地,也象这里一样的热吗?”
“大概是的,倘若南极有入口,至少走到口上也都是很热的荒地。不要忘记,地球内部表层上的一切动植物赖以生存的水分就是靠这些入口传送进来的。我们刚刚渡过的海,显然是唯一的贮水池了。”
“不过,我们都看见了,这里北风特别大,足可以把水分带到更远的内地去。”
“近来,只刮了两次十二级大风,没有刮很多风。北方刮过来的乌云,大约在海面上和稍往南边的地带,得到了缓冲。再往前,乌云飘过灼热的荒地时,湿度达不到饱和点,雨就下不成。”
“这么说,我们只能走到南边那些山下了。”
“是的,先到那里,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如果一路上找不到黄铁矿怎么办?”
“根据那些山的形状和颜色来看,我敢说是死火山。死火山的山坡上总能找到一些硫。到那里准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难道我们要往回走吗?”
“我们已经离海很远了。再往南走一点儿,如果能证实这片荒地真是走不过去,那也就心甘情愿了。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也许,海延伸到南边的某一个地方,那我们就能再往前走。”
“能从蚂蚁那里夺回我们的东西,就能沿着海岸来来往往,来证实我们的推测。”
他们在悬崖上站了一会儿,注视着下面的荒地,转过身来向蓝色的海和绿色的海岸投去最后离别的目光。然后踏上返回宿营地的路。他们沿着崖壁的斜坡往下走,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脚下的石块使他们直打滑。忽然听到两声枪响。
“怎么,蚂蚁发现他们了?”卡什坦诺夫说。
“快,不能耽误,”马克舍耶夫喊道。
没用几分钟就到了山下,立刻跑向帐篷所在的地方,没看见蚂蚁。
一场虚惊:不是蚂蚁来侵犯,而是给挨饿的人送吃的来了。
坐在小河边的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发现一道黑影掠过头顶。
抬头看时,只见山谷上空有一头巨大的翼指龙在飞翔。显然闪闪发光的白铁盛水罐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毫不迟疑地抓起猎枪,当翼指龙飞得更低的时候,就开枪射击。一颗子弹命中要害。这是一只很大的翼指龙,全长足有一米半,肉不少。
饱餐了一顿翼指龙烤肉片便沉沉入睡。因为在岩石上晒着翼指龙的肉,所以轮流值班看守,怕有什么禽兽来吃。
第二天,继续向山谷的上游走去;探险家们带上肉千、甜芦苇、干柴,怕以后找不到这些东西。越往前走越荒凉,河两岸几乎没有什么植物,也看不见黄铁矿的露头。卡什坦诺夫把希望寄托在南面那些小火山上了。在炎热的荒地上长途跋涉以后,这些小山丘的距离似乎已不在话下了。山谷越来越窄,大约离火山一公里的地方变成了一条很狭窄的峡谷,引导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的盆地上。
他们看到盆地中央有一个相当大的湖,不由得喜出望外。
湖边岩岸上有一簇簇绿色植物点缀其间。低低的木贼、蕨类植物,甜芦苇一丛丛长在比较平坦的湖边,断断续续,为低矮的岩礁间隔开来。这里可是一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可以把最好的东西放在这里,然后,轻装上山去寻找黄铁矿。
在蕨类植物的阴凉地方坐了下来,他们忽然决定在这深蓝色的、平静的湖水里洗个澡。湖面平得好似一面镜子,镶嵌在绿宝石点缀着的红木镜框里。第一个脱掉衣服的是帕波奇金。他勇敢地跳进湖里,又立即爬上岸来。
“水是烫的,热的厉害。”他大声喊道。
其他人有的用手,有的用脚试了试水温。帕波奇金没瞎说。
格罗麦科拿出袖珍温度表,这是他们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个完好的仪表了。还亏得格罗麦科一直带在衣服的口袋里。把温度表在水里放了一下再看,是摄氏四十度。
“这也不坏!”格罗麦科说。“真正的热水澡就是这样的温度。”
大热天洗热水澡并不凉快,他们用湖底的细白泥当肥皂胡乱洗着,洗得不也舒服。湖底的白色淤泥,温度比水温高,两只脚踩在上面烫得够呛,可是象肥皂一样泡沫很多,是很好的代用品。
“这么宝贵的东西,白白的放在这里没用。”马克舍耶夫抓了一把白泥使劲儿擦着身子说。
“一个机灵的人准可以发一笔大财。只消贴出几条广告:快来买!快来买肥皂!天然的稀有肥皂,包治感冒、哮喘、风湿和一切疑难杂症。”格罗麦科喜欢嘲笑马克舍耶夫想当商人。
“你要是真想赚钱,我们就组织一个输出活化石的公司。金、铜、铁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是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动物园都要来向我们订购活的猛犸、蛇颈龙、翼指龙,要把我们忙死了”。
帕波奇金嚷嚷着,他刚洗完澡坐在石块上。
“这个热水湖使我很感兴趣。”格罗麦科说。“先前,我发现小河里的水有点儿温温吞吞的,还以为是两边黑色岩石的反射热的关系。现在可弄明白了,热水是从这个湖里来的。”
“这里一定是老火山群的脚下,这湖是靠火山深处流出来的热泉补给的。”卡什坦诺夫解释说。
“我们围着湖踏勘一下,看看那些热泉都在哪儿。”帕波奇金建议。
“你和米哈依尔·伊格纳季耶维奇做饭的时候去看看吧。我俩去看看火山。”卡什坦诺夫穿好衣服建议说。
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朝着湖的两边走去,热流穿流在很多大块黑色圆石之间再流出来。他俩爬上火山脚下的一些小山包,才发现已经来到了第一座火山脚下。陡峭的山坡上全都是熔岩,是从不同时期的火山口中喷射出来的,凝固在山坡的表面,有的象扇形,有的象是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的大圆石堆。
喷射时期较早的熔岩一片一片的,有的是黄色,有的是红色,还有的是白色。卡什坦诺夫给马克舍耶夫解释说,这里有赭石、氯化氨①和硫。

  【①氯化氨是氨和氯的化合物,呈白盐状,加热后挥发,常见于火山及火山熔岩的隙缝中,也可以人工化合,用于医学和技术。赭石是一种矿染料,颜色从黄色一直到深褐色。它是氧化铁的水溶液与石灰、泥土的混合物。——原注】

  “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硫。不过这里的硫太少了,不容易收集,估计火山口比这里多。”
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用了一个小时,从凝固的熔岩流的大圆石上走过,终于到达了山顶。这里地势平坦,中央有一个陷得很深的大窟窿。
“这火山口真大。”
“真遗憾,四壁又陡又滑根本下不去。”
“让我们绕火山口转一圈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个容易下去盼地方。”
山顶也是由大块熔岩凝固而成。从山顶极目远眺,两侧景色一览无遗。北面小山岗下是一个镶嵌着黛绿色框框的小湖,形状几乎是正圆的,可能是一个古老的火山口,东西两侧一条条凝固的巨大的熔岩流形成了荒地表面一条条一块块黑色的岩石,南面矗立着第二个火山,比第一个高些,显然是主要的火山锥,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这两个火山是靠一条狭窄的斜背层连接起来的。
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看了一下也认定,从西面绕过火山口,是不可能下去的。他们就从斜背层走上第二个火山。这个火山山顶上也有一个很深的火山口,口的东南角有一道裂沟,从裂沟往下顺着斜坡有一条巨大的硬结的岩浆流的痕迹,大约是最近一次火山喷发的产物。
他们可以从火山口的这个裂沟下去,而不致于有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