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服穿好了。我边跑边对着头盔里的话筒说话。监视屏幕上的图像改变了。
“你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氢弹,它是引磁起爆的。你如果想和我艇分离,氢弹会立即爆炸。”我抓起监视器,奔向飞艇出口处。
“这是另一种炸弹,”我说。一只眼看着屏幕,一只眼看着正在慢慢打开的出口处的门。“这枚炸弹与船体相联,你若想破坏我艇的任何部位,炸弹就立即引爆。”
这时,我已进入太空,跳上了巨舰的船壳。
“你想干什么?”这是彼普发出警告之后第一次开口。
“我想和你谈谈,做笔交易。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不过,我再让你看看其它炸弹,你就不会对我们的合作再产生什么怀疑了。”
我当然应让他看看其它炸弹。这是一定得做的。快艇内的扫描器按既定程序逐一展示应让他看的东西。我在谈到这些重武器时,口气十分轻松,但一旦出事,我们就将同归于尽。我一边谈话,一边通过通道进入了巨型战舰。这儿没有机关或警报系统。这是我根据战舰蓝图仔细选择的人口处。
“对,对,我都看到了。你的整艘快艇就是一枚飞行炸弹。你就不必再炫耀了。讲讲你有什么打算。”
这次我没回答他,我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我关掉了话筒。如果蓝图正确无误的话,前面就是驾驶室。彼普应在那儿。
我踏人驾驶室,抽出枪对准彼普的后脑勺。安吉利娜就站在他身边,面对着屏幕。
“游戏结束了,”我说。“慢慢站起来,把手举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彼普怒气冲冲地问,眼睛仍注视着面前的屏幕,寻找我的踪迹。那女人比他聪明。她一转身用手指着我:
“他在这儿呢!”
他俩注视着我,吓得目瞪口呆。我的出现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你被捕了,”我对他说。“还有你的女朋友。”
安吉利娜眼珠向上一翻,慢慢瘫倒在地上。是真是假,我也顾不上了。我把枪对准了彼普。这时,他扶起安吉利娜,把她放到靠墙的加速椅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连声音都颤抖了。他那鼓鼓囊囊的下巴在抖动,眼睛里还流出了眼泪。对他的表演我无动于衷,因为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尸体至今还在太空中飘游,对此我记忆犹新。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把椅子旁,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他们想把我怎么样?”安吉利挪问。这时,她已睁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这是对她说实话。“这得由法院来决定。”
“是他强迫我跟他一起干的。”她哭起来。她年轻漂亮,肤色黝黑。眼泪一点没有使她的容貌逊色。
彼普双手托脸,肩膀抽搐着。我把枪对准他,厉声命令说:
“坐直了,彼普。我不相信你会哭。联邦舰队的飞船正向这儿靠近,自动警报器一分钟之前已发出警报。我相信,他们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别让他们抓住我,请别!”这时安吉利娜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背靠着墙。“他们会把我关进监狱,改变我的头脑。”她边说边沿墙往后退缩。我回头看着彼普。我不想放松对彼普的监视。
“我对此无能为力,”我对她说。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墙上有扇小门打开了,安吉利娜一下消失了。
“别想逃跑,”我对她大声叫喊。“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彼普发出了一声恼人的声响,我迅速回头一看,只见他已站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任何泪痕。事实上,他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哈哈,你也上了她的当了。聪明的警察先生,可怜的小安吉利娜,她那双眼睛多柔和啊!”他又倒在了椅子上,笑得身子直发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咆哮了。
“你还不懂吗?她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她稍稍歪曲了某些事实。整个计划,从造船到窃船,都是她的主意。是她把我拖进去的,像玩木偶一样地玩弄我。我爱上了她。我恨自己,但又感到幸福无比。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对此我感到高兴。至少我让她逃走了。我还清了欠她的情。当时她那番表演,几乎把我气炸了。”
听了他的话,我全身冰凉,几乎要瘫倒了。“你在撒谎!”我粗声粗气地说。这话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很抱歉。这是事实。你们那些大脑纠偏专家可以把我的脑壳打个粉粹,就会发现这是事实。现在再撒谎已毫无意义了。”
“我们会搜查全船。她躲不了多久。”
“她不会躲在船上,”彼普说。“我们缴获了一艘巡逻快艇藏在一间船舱里。看,一定是快艇飞出去了。”这时,我们感到船身一阵颤动。
“联邦舰队会抓住她的。”我对他说。但说这话连我自己都没多大信心。
“也许吧,”彼普说。他突然累得瘫倒了,也不再笑了。“也许他们会抓住她。但我给了她逃跑的机会。对我而言,一切都已了结。至少,她知道,我至死都爱着她。”这时,他又现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当然,我知道,她对我的爱不屑一顾。”
我的枪一直对着他。我们两人谁都没有动,一直等到舰队的船只到来,官兵的脚步声在驾驶室外响起来。我抓获了巨型股舰,他们再也无法袭击无辜了。那女人逃跑了,但这不是我的责任,如果她逃过了联邦舰队的追捕,那是他们的责任,与我无关。
我终于胜利了。
但胜利中因有一些遗憾。我有一种预感,我和安吉利娜的事还远远没完。
5
如果我的预感错了,那生活就会甜蜜得多了。联邦舰队的那些人都被安吉利娜骗了。可你怎么能怪他们呢?他们都低估了安吉利娜一一她那令人心醉的眼睛后面隐藏着一个多么聪明的脑袋啊!犯此错误的,联邦舰队的官兵既非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也不想责怪我自己。我让安吉利娜在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既然犯了第一次错误,我就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了。对彼普的话,我还不能全信。也许他编造这个慌言是想让我放松警惕。我生性多疑,所以我的枪口一刻也不离开他,手指一直扣着扳机,直至一队太空陆战队员进入驾驶舱接替我,我才把彼普交给他们。他们一抓住彼普,我立即发出警报,要大家特别小心捉拿安吉利娜。在舰队全部船只收到警报之前,安吉利娜的巡逻艇已出现在监视屏幕上了。
我总算松了口气。她确实是个天才,所以我更不想让她溜掉。把她、彼普和战舰一起交给英斯基普可是个大收获。现在她想逃跑是不可能了,联邦舰队的船只正从各个方向向她包围过去。干这种事情他们可是行家里手,抓获安吉利娜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我把巨型战舰交给舰队的太空陆战队,自己回到豪华快艇上倒了杯威士忌,点燃一支长长的雪茄。我舒舒服服地坐在监视屏幕前面,监视着追踪的情景。
安吉利娜痛苦地在座位上扭动着,为了不被抓住,她用G级高速转弯。如果她用15级加速转弯几次,她从头到脚将会青一块紫一块的。她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最终她还是会被抓住,这样做只是帮助她拖延一点时间罢了。这一次可是个关键。舰队陆战队员终于登上了她的巡逻船。
船内空无一人。
我们整整化了10天才慢慢弄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这可是件倒霉的事。她让我们大家都出了丑。即使精神病医生不对我保证说彼普说的是实话,我也不得不承认,安吉利娜又一次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她走在我们大家的前头。当她乘巡逻艇从大型战舰飞出来时,她根本就没想要逃跑。恰恰相反,她全速直奔最近的一艘舰队的巡逻飞艇──一般飞艇上有12名乘员。他们当然不了解在巨型战舰上发生的情况,因为当时我还没有发出警报。现在想来,我应该在她逃走时马上发出警报,那么,那12名乘员可能至今还活着。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怎样骗过了他们12个人,但不言而喻,他们对她毫无戒备。也许她编造了一个故事,说自己是一个囚犯,在争斗中逃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她夺取了巡逻快艇。5名乘员死于瓦斯,其余的人都是用枪打死的。这些我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那艘太空舰队的巡逻艇正在离出事地点很远的空域飘浮,但飞艇完好无损。在夺取了巡逻快艇之后,她开始驾艇潜逃。在舰队的全部船只追踪包围时,她故意稍稍落后,最后溜了。后来,她的行踪完全消失了。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她又夺取了另一艘飞船。这是艘什么船,她把船开到哪儿去了──至今还是个谜。
在太空特警队总部,我向英斯基普解释着这一切。他目光冷峻,态度生硬。我则竭力为自己的行动辩护。
“全胜是不可能的,”我说。“我带回了战舰和彼普。安吉利娜骗过我逃走了。这一点我不否认。但她把联邦舰队的人骗得更惨!”
“为什么说联邦舰队坏话?”英斯基普有气无力地说。“没有人说你玩忽职守。你的话听起来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不,你干得很好,非常出色。第一次执行任务……干得这么好…真是棒极了!”
“你又玩老把戏了!”我大声叫喊。“你想考验一下我的性格,看看我是否耳朵根太软。你把他放在身边,也是同样想考验考验。”我用手指着彼普﹒尼罗。这时,我们正在一家饭店吃饭,彼普就坐在我们附近的桌上。他目光呆滞,正在嚼着什么。精神病医生已对他进行了改造。他原有的性格已被抹掉,在他身上植人了新的性格只是他的身躯还是老彼普的身躯。那个老彼普还爱着安吉利娜。而安吉利娜却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精神病医生正在试验一种‘躯体﹒性格’的新理论,”莫斯基普和颜悦色他说。“所以我想观察一下他们这种新理论的实践效果。如果他性格中重现犯罪本性,我们可以把他召募到特警队来。对此你不介意吧?”
“我对他毫不介意,”我哼了哼。“他与他的女朋友杀了那么多人,你把他辗成肉饼做汉堡包我也不介意。但他使我想起了安吉利娜。她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依然逍遥法外,还将继续玩弄阴谋。我要去把她抓来。”
“不,你不必去,”英斯基普说。“你以前就提出过这个请求,但我没有答应。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以后不必再提了。”
“但我可以……”
“你可以干什么?他格格地窃笑起来。“银河系的全体司法人员都已收到了她的照片。搜查还在继续进行。他们那么多人在追踪她,难道你一个人比他们大家都高明?”
“我想,这不可能。”我咕哝着。“好吧,到此为止,不提了。”我把盘子往前一推,尽可能自然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找想拿一大瓶酒到我自己房间借酒浇愁去。”
你去吧。忘了安吉利娜。明天上午9点到我办公室来。那时你酒该醒了。”
“你真的把人当奴隶使唤了。”我边说边向门外走,然后转向宿舍的走廊。我一离开英斯基普的视线,立即转弯奔向航天港。
这是我向安吉利娜学到的经验。计划一旦形成就立即行动。一拖延,别人也会想到,就会赶在你前面。我的对手现在是英斯基普,他是这一行里的顶尖人物。一想到要与他作对都使我直冒冷汗。现在我违反了英斯基普的命令,把自己置于他与太空特警队的对立面。其实,我也并非完全违反了他的命令,我只是想完成未竟之业。抱有这种看法的人当然只有我一个人。
在我的宿舍里,有各种工具、武器和钱币,这些都是现成的。但我不能去拿。英斯基普看到我突然同意他的意见,他一定会有想法。我得赶在他的前面进入太空。
一位机械师正与一个机器人把一艘特警队员的飞船拖到发射台上。我走上前去,以上级的口气问:
“这是我的船吗?”
“不,先生──这是尼尔逊警员的船。你看,他来了。”
“与指挥中心联系一下,好吗?情况紧急。”
“有新任务吗?吉姆?”奥夫边走边问。我点点头,看着机械师在拐角处消失。
“老任务,”我说。“你网球练的怎么样了?”我边问,边举起手来装出挥拍打球的样子。
“越来越好了。”他说,同时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飞船。
“我教你一种新的击球法。”我说着就举手用手掌在他头颈上狠狠一击。他一声未哼倒了下来。我把他拖到飞船的甲板上,用他的手指改变了磁带上原定的飞行程序。
机械师还没有回来,我已上了船,关了门。我把修改了的磁带放入自动驾驶系统。我通知指挥塔请求放行。我好象等了整整一个世纪,全身直冒冷汗。这时指挥塔上亮起了绿灯。
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至今尚未受到怀疑。发射加速度一结束,我立即离开驾驶座,用手头的旋钮拨弄控制键。在这种船上,往往装配有遥控系统。太空特警队的任何船只都可远距离遥控起飞。我第一次航行就发现了这种装置。我一直认为,多知道一些没有什么坏处。我拆除了输入和输出电线,就立即奔向引擎室。
也许我过于多疑了,也许我太蔑视人类了,或者说我太蔑视英斯基普了──他这个人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规矩。其他人也许会忽视安装在引擎中的无线电遥控的自爆炸弹。这种炸弹在飞船被俘获时就可引爆。我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使用这种手段,除非万不得已。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拆除了导线。
“英斯基普,”我发话了。我觉得喉头干燥,声音生硬,但我必须说清楚。“英斯基普,你的通知我收到了。你认为是你把我开除出了太空特警队。事实恰恰相反,我向你正式提出辞呈,辞掉我在太空特警队的职务。”
6
我全身感到一阵轻松。我又独立了,我不对任何人负责。我进行迂回飞行,磁带上的程序完全是任意选择的。这样特警队的飞船根本无法追踪拦截我。到时我可再行制定新的程序。我高兴得轻轻哼起了小调。
我该往哪儿去呢?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需要研究一番。至于我该做什么,则是毫无问题的。我得找到安吉利娜。粗粗一想,把安吉利娜捉拿归案是特管队的任务。既然太空特警队不让我担当这一任务,而我自己却要自找麻烦,岂不太傻了。但再仔细一想,这事与太空特警队已毫无关系。安吉利娜骗了我两次,这对“无影无踪的吉姆”来说是难以容忍的。你也许认为这是我的自负心在作怪,但唯有自负,才使我们干这一行的人能生存下去。没有了自负,那我们什么也没有了。至于找到她后我该怎么办,我至今尚未拿定主意。也许把她交给特警队,因为像她那样的人给我们干这一行的人脸上抹了黑。但鱼还未抓到,我就不必先为怎么煮鱼而烦恼。
首先要制定一个计划,并得考虑计划的种种细节。开始时我曾担心飞船上没有雪茄,但在冷藏室的一个暗角里找到了一盒。照理雪茄不应该放在冷藏室内,但总比没有强。尼尔逊喜欢一种名不见经传的酒,我也没有意见。我站着喝着酒,抽着雪茄,就开始开动脑筋了。
首先,我仍得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我是安吉利娜,我会怎么办?我本应回到原来的出事地点,可我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由电脑来解决。我就把出事地点的有关数据输入电脑。所有这些数据都在我头脑里,所以我根本不必翻阅记录。电脑有庞大的储存系统和快速的检索系统。一会儿,离开出事地点最近的星球一一显示在屏幕上。我抄录了前面十几个星球的名称。后面的那些星球离出事地点太远了,根本不必考虑。
现在,我得像安吉利挪那样考虑问题:我是一个女凶手,12具尸体还堆在我周围,我正在被追捕,我得匆匆行动,四周都是敌人。她手里也一定有一份星球名单,这她可以从被窃的巡逻艇的电脑中获得,现在──该往哪儿去呢?情况紧急,时间第一。总得找个什么地
方落脚。得离开出事地点,越快越好。看一眼名单,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两颗最近的星球都在四分之一圆周内,两者相距15度,距离与出事地点基本相等。但更应注意的是,3号星球就处在另一空域,比上述两颗星球的距离远一倍。
因此,理想的去处当然是前两颗星球。这是急切中能作出的唯一合理的选择。进入正规的航线,飞向太阳系的行星,就能碰到其它飞船。而在接近行星前,必须抛弃巡逻飞艇,越快越好。在银河系里,每一艘船都在追寻这艘快艇。得另找一艘飞船,随便什么飞船都行。夺取新飞船,抛弃巡逻快艇──随后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我似乎有点智穷力竭了。我又喝了一杯酒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我双眼半开半闭,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思绪。夺取飞船后──就径直向行星飞去。安吉利娜只要单独逗留在太空,那就身处险境,所以得在一颗行星上着陆,并立即改变身份。我再次核对了最近的两个星球,选择就容易了。有一颗叫弗雷波的行星,似乎还不太发达。
“在这两个恒星的四周约有五六颗行星有人类居住。但这些行星都不是我要找的目标。有的人口太稀少,这样陌生人一到就容易引人注目﹔有的社会组织严密,呆久了就容易被发现。弗雷波行星则没有这些问题。该行星加入星际联邦还不到200年,社会组织不太严密,新旧结合,土着文明与异星文明交融。这对安吉利娜是个理想的去处。她可以偷偷在这颗行星上落脚,然后以新的身份消失在这颗行星上。
得出了这一结论,使我有一种“一石两鸟”的得意感。因为我不仅找到了安吉利娜的行踪,而且,我目前所处的地位也与安吉利娜相似。我也得仿效安吉利娜,藏匿自己的行踪。弗雷波行星对我也正好合适。我高兴地上床睡觉了。
航程并不太远。我利用这段时间开始化装。开始我化装成原来的“无影无踪的吉姆”形象,心中还为恢复原形而高兴。但后来仔细一想,我这样做未免太蠢。英斯基普一定熟悉吉姆的形象。他发出的搜捕令中除了我本来的面目外,当然少不了“无影无踪的吉姆”的照片。因此我重新化装,以新的形象出现。这并不难,只要改变一下肤色和头发的颜色就行了。弗雷波行星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我不能化装得不三不四,而是要很容易地混入当地人中,以便寻找安吉利娜的行踪。
同时,我利用这段时间制造了一些小玩乒意儿,如针头手榴弹、领带夹手枪等等常用武器。当船上发出即将到达目的地的信号时,我的工作也已完成了。
行星上有航天港的唯一的一座城市是弗雷波巴德,位于一个大湖边。这个湖泊极大,但也是星球上唯一的淡水湖。看着湖光潋灩的湖面,我真想跳下去游泳。这种冲动也许是因为我本能地想到要把飞船沉人湖底,这样需要时随时可再起飞。
我在山脊棱蹭的湖边降落,这样航天港的雷达就不易发现。这时正好暴风雨来了,其间还夹着冰雹,从而使能见度更低。离岸不远的湖底有一条深水隧道,飞船正好在其上方降落。这时我也已把一切必用物品装人箱内。带的东西太多当然很不方便,但特警队的许多工具和武器实在太有用了,不带走也太可惜。我把工具箱用防水纸包好绑在宇航服上,就打开了飞船的门。升上湖面时,大雨如注,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湖岸。
穿着宇航服游泳是十分轻快的。我向湖岸游去。上岸后我烧掉了宇航服,把灰烬推到湖里,由于雨大,一切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然后,我就躲在防雨布下等天亮。
夜里我也许睡着了。醒来时,天已亮了。我感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头。我不知道是什么唤醒了我。这时我又听到有人在叫唤。
“去弗雷波巴德吗?当然到城里去。还有其它什么地方可去呢?我也到城里去。我有条船,船是旧了,可是条好船,至少可以不走路……”
这个人蝶蝶不休他讲着,但我没有听进去。我责备自己警惕性太差,竟然会让别人叫醒。此人正坐在岸边的一只小船上。他长着一脸杂乱的胡子,破帽子下小而黑的眼睛在不断地转动,这时我的恐惧感逐渐消失了。我想,这怪家伙不可能是特警队的人。这次巧遇也许对我有利呢!
我带上小箱子跳到小船上。此人叫朱格。我一上船,他就发动了船尾的发动机。发动机看来像是个热交换器。它吸进冷水,加热至沸腾,再把沸水由水下喷射器喷出。发动机开动时悄无声息,所以小船靠近时我毫无觉察。
朱格看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但我还是十分警惕,把枪放在手边。如果他真是个老百姓,我可运气了。他还在蝶蝶不休。我从他的谈话中开始对他有所了解。他显然是个猎人,一个人呆在山里已好几个月了,现在准备把他的猎获物送到市场去卖,长期孤独的生活使他一见到人就想讲话。我也不想打断他的谈话,因为从中我可以了解不少情况。
使我不安的是我穿的衣服。最后我决定穿一件灰色的水手服,这种外套在这个星系的各星球上十分普通,因此也没有引起朱格的注意。他自己穿的衣服显然是他自己用当地的皮毛做的。他穿的裤子的布料是机织的,靴子与我的一样,是永固塑料做的。他这套穿着不引人注目的话,我的也照样能通过。
朱格的装备也和他的衣着一样。体现了新旧文明的交融,像弗雷波这样的星球,加入联邦还不久,这种情况是十分典型的。他身边既有高级的猎枪,也有弓箭。对这儿的人来说,两种武器均能运用自如。我安坐在柔软的包袱上,欣赏着湖上黎明的景色,颇有怡然自得之感,而朱格的话滔滔不绝。
中午之前我们到了弗雷波巴德。朱格更想自己讲。而不怎么想听我讲。所以我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我想上城里,他也不加追问。我们在一个渔码头靠了岸。上岸后我就径直走向市区。然后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
城市风光也表现了新旧文明的结合。那些建筑前门是塑料的,墙壁则是泥砖涂上了石灰。钢材、玻璃、木头、石头的混合建筑随处可见。人们的服饰也是奇形怪状的古今结合。我仔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他们对我倒毫不在意。一个卖报的机器人来了,我买了一份报纸。这儿也使用联邦货币,与当地货币同时流通。
报上没有什么重要新闻,倒是广告更使我感兴趣。我仔细看了看大宾馆的广告,对其中的介绍和价格一一作了比较。
这时,一阵恐惧感油然升起,使我冷汗淋漓。我一生中形成的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怎么一下子消失了呢?我在法律和秩序的社会里只生活了一个月,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守法公民了。
“不,你是个罪犯!”我对自己说。“你憎恨法律,没有法律你生活得更愉快,你自己就是法律,你违反法律,因为法律就是你自己制定的。只要需要,你可以随时修改。”
这一切都是事实。我恨自己竟然会忘记这一切。在太空特警队只服务了短短一段时间,却几乎改造了我反社会的本性。
我得做点犯罪的事以重塑我的形象。机会不难找。不到10分钟,我就找到了目标。在我的箱子里有各种必需的工具和设备。我把工具箱放到公共物品寄存处,拿出几样必要的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
弗雷波第一银行是我的目标。银行有三个入口处,四个警卫,银行里人头攒动。我得补充一句,四个警卫不是机器人,而是人。当今世界上,银行都用电子监视器,谁愿意为警卫付工资!我心里高兴极了,就排在一个队伍里。全自动控制的银行是很容易抢劫的,只是需要不同的技术而已。而用机器与人结合管理的银行,那就更容易抢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