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桑德克嘟囔道,“我们失掉了图象联系。”
“一定是冲击波把主要的中继插头震松了。”冈恩猜测道。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声纳显示器上,但是几乎没有人能看见;声纳员向着玻璃屏幕凑得那么近,头把显示器都遮住了。
斯潘塞终于挺直身体。他深深地暗自叹了口气,从后裤袋里抽出一块手绢,擦擦脸和脖子。“它只显出这么一点影子。”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再也没有了。”
“还没有动。”声纳员温,“巨大的泰坦尼克号还没动。”
“动啊,朋友!”乔迪诺恳求说,“把你的大屁股抬起来吧!”
“啊,上帝。亲爱的上帝。”德拉默咕哝着说,“吸力还是把它吸在海底上了。”
“来吧,该死的。”桑德克也一起说道,“浮上来吧……浮上来吧。”
假如人能够用主观意志使四万六千三百二十八吨钢脱离它已经安息七十六年的坟墓,回到光天化日之下,那么聚集在声纳显示器周围的人是一定会这么办的。然而这一天却没有出现这种心理驱动的现象。泰坦尼克号停着不动,紧紧地粘在海底上。
“运气真坏,真糟。”法夸尔说。
德拉默双手捧面,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房间。
“塞福二号的伍德森请求下降查看。”柯利说。
皮特耸耸肩:“同意。”
桑德克海军上将疲倦地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可能失败吗?”他说。
完全遭到失败的不祥气氛笼罩着一切,室内充满了痛苦的绝望情绪。
“现在怎么办?”乔迪诺问。他茫然凝视着甲板。
‘我们到这儿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皮特疲倦地回答,“继续进行打捞活动。明天我们要重新开始……”
“船动了!”
谁也没有立即作出反应。
“船动了。”声纳员又说了一退。他的嗓音有些发抖。
“你能确定吗?”桑德克低声问道。
“我拿性命担保。”
斯潘塞已经愣得说不出话宋。他只能露出凄惨的怀疑神情,目不转晴地看着显示器。接着他的嘴唇开始动了。“余震!”他说,“是余震引起了延迟反应。”
“上来了。”声纳员用拳头捶着椅子臂大喊道,“这个筛子一样的漂亮破船已经脱身了。它就要上来了。”
《北海沉船》作者:[美] 克莱夫·卡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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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开始时,人人都吃惊得目瞪口呆动弹不了。他们所祈求的时刻,艰难困苦的八个月来奋斗以求的时刻,已经偷偷走到他们身边;可是不知怎的,他们却不敢信以为真。随后这令人激动的消息开始渗入他们的脑海,他们都齐声高呼,好象一群控制飞行的航天工程师在火箭离地时一样。
“来吧,朋友,来吧!”桑德克象小学生一样高声欢叫。
“动啊,老太太!”乔迪诺大声叫嚷,“动啊,动啊!”
“一直上来吧,你这个美丽生锈的水上大皇宫,你呀!”斯潘塞喃喃地说。
皮特突然冲到无线电那里,象老虎钳似地一把抓住柯利的肩膀。
“快,和塞福二号的伍德森联系。告诉他,泰坦尼克号已经在浮上来,让他赶快躲开,免得碰上。”
“一直向海面浮上来。”声纳员说,“正在加速上升。”
“我们还没有渡过难关哩。”皮特说,“在它升到海面之前,还会有很多事情出问题。但愿……”
“是的。”乔迪诺插口说,“很可能,只要湿钢能保持住它的粘结力,或者只要放气阀门能够适应得了水压的突然下降,或者只要船壳不会劈劈啪啪的乱响。‘只要’……这是个有力的大字眼。”
“还在上升,而且升得很快。”声纳员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器说,“最近一分钟的速度为六百英尺。”
皮特转身向着乔迪诺:“喂,去找贝利大夫和直升飞机驾驶员,火速起飞,要象屁股后面有一头发疯的公牛在追你那样。等泰坦尼克号船身稳定下来,就降落到它的前甲板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用绳梯,绞车或者坐椅,必要的话强迫飞机降落也可以,但是你和那个好大夫一定要迅边降落,起快打开深海探测号的舱口盖,把那几个人从那个地狱里弄出来!”
“我们已经在半路上了。”乔迪诺露齿笑了笑。没等皮特再向斯潘塞下命令,他已经走出门外。
“里克,作好准备,把手提内燃机泵放到那条船上面去。我们要赶在漏水之前,越早越好。”
“我们还需要切割吹管,好带到船里去。”斯潘塞兴奋得两眼睁得大大的。
“那你就负责准备一下。”
皮持转身回到声纳台前。
“上升速度怎样?”
“一分钟八百五十英尺。”声纳员回答。
“太快了。”皮特说。
“我们原来并不希望这样快。”桑德克叼着雪茄含糊地说,“船内水密舱里空气太多,所以轮船失却控制直奔海面。”
“如果我们算错了底层货舱里的压舱水的数量,它就会飞速上升,腰身的三分之二离开海面,然后倾覆。”皮特补充说道。
桑德克直看着皮特的眼睛:“那就使深海探测号的船员完蛋了。”
海军上将再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带领众人走出驾驶室,来到外面甲板上。大家看看那汹涌的海浪期待着,心在剧烈地跳动。
只有皮特落在后面没有出来。“现在它的深度是多少?”他向声纳员说。
“正升过八千英尺的界线。”
“伍德森报告。”柯利拖长声音说,“他说泰坦尼克号象一头醉猪似地刚从塞福二号旁边经过。
“知道了,命令他浮上海面。向海蛞蝓号和塞福一号发出同样命令。”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他走出门外,顺着梯子登上舰桥的左翼,到了冈恩回桑德克那里。
冈思拿起舰桥上的电话:“声纳,这里是舰桥。”
“我是声纳。”
“你能不能告诉我船浮出海面时的大致位置?”
“大约在离左舷后部六百码的地方浮出水面。”
“时间呢?”
停了一会。
“时间呢?”冈恩重复问道。
“说是‘马上’,你觉得够快吗,队长?”
就在那时,突然出现大片泡沫向海面上散布开去,泰坦尼克号的鸭尾艄象巨鲸一般突然出现在午后的阳光里。一连几秒钟,似乎什么也阻挡不了它从海底深处飞腾直上——船尾不停地升上天空,直到它的锅炉房——原来是第二号烟囱的地方露出在海面之上。这真是奇观;船里的空气通过减压阀排放出来,喷射出急湍的巨大浪花,把大船笼罩在汹涌奔腾的五彩雾气之中。那条船停了片刻,朝着晴朗的蔚蓝天空,而后船身平稳下来,开始时很慢,直到龙骨重重拍打海面,推起十英尺高的浪头,冲向周围的舰艇。船又向下倾斜,好象无意恢复常态似的。成千个观众屏住呼吸,只见船只愈加倾斜,侧向右舷的横梁末端,二十度,四十度,四十五度,五十皮,这才停住不动,停顿的时间漫长得可怕,人人心中都有一半以为船要继续翻滚下去,滚到船底朝天。然而就在这时,泰坦尼克号却慢得令人难受地开始恢复平衡。船身一英尺接着一英尺渐渐翻回去,直到右舷十二度处……到这个地方船稳定不动了。
谁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刚刚看到的情景伎他们目瞪口呆,看得入了迷,除了呼吸之外简直不知所措。桑德克的久经风雨的面孔,即使在明亮的日光下也显得是惨白的。
皮特第一个开口说话。“船浮上来了。”他用勉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船浮上来了。”冈恩轻声同意地说。
这种似醉如痴的状态被卡普里科恩号上直升飞机震颤的螺旋桨声打破了;飞机迎风飞起,到了那刚复活的船上满是垃圾的前甲板上方时才垂直下降。驾驶员让飞机停在离甲板几英尺高的地方,几乎同时可看见两个小黑点从侧门中跳下。
乔迪诺爬上引梯,不觉已看到了深海探测号的舱口盖。感谢上帝,竟有这样了不起的奇迹:船壳依然完好无损。他小心地爬上了滑溜的圆形甲板,想扭动手轮。轮子的横挡象冰一样冷,但是他紧紧地握住,用力一拧。手轮却一点也不肯动。
“不要慢腾腾的,快把这鬼东西打开。”贝利大夫在他后面大声说道,“现在每秒钟都很重要。”
乔迪诺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公牛般身体里的所有力量。手轮动了一点儿。他又试了一下,这次扳动了半圈,到最后,转起来就得轻松了,潜艇里的空气嘶嘶地往外冒,密封的压力随即减弱。当手轮转到头时,乔迪诺把舱盖打开,朝下面黑暗处张望。臭味扑鼻飞来。等他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看到水在离上舱壁只有十八英寸的地方摇晃时,他的心直往下沉。
贝利大夫抢到前面,他的笨重的身体钻进舱口,顺着里面的梯子下去。冰冷的水刺痛了他的皮肤。他推开梯子横木,用狗爬式游向潜艇后部,在暗淡的光线中他的手接着一个软东西,停了下来。原来是条腿。顺着腿摸过膝盖一直接到躯干。他的手从齐肩的水中伸出来,又摸到一张脸。
贝利更靠前一些,在黑暗中他的鼻子几乎碰到了那张脸。他想摸摸那人的脉,但是手指被冷水冻得过于麻木,他发觉不了任何能够表明是活还是死的迹象。接着那人的眼睛忽然眨巴眨巴睁开了,嘴唇领抖着,低声说:“走开……我跟你说过了……我今天不工作”。
“舰桥吗?”柯利的语声在话筒中问道。
“是舰桥。”冈恩回答。
“准备和直升飞机通话。”
“来吧。”
停了一会,一个生疏的嗓音在舰桥上响起:“卡普里科恩号,我是斯特吉斯上尉。”
“我是冈恩中校,上尉,我听得很清楚。请说吧。”
“贝利大夫已经进入深海探测号。请作好准备。”
在这短暂的间歇时间里,每人都有权会可以看看泰坦尼克号。看来它坚决讲究实用而不讲究外观,现在它完全是光秃秃的,耸立的烟囱和桅杆都不见了。两侧钢板满是污渍和锈痕。但是船壳和上层结构的黑白漆仍然闪闪发亮。它的样子污秽不堪,好比一个丑陋的老姿婆子,还在迷恋着过去的好日子和早已逝去的美丽。舱口和窗户都被很不美观的灰色湿钢盖住了,它那曾经很干净的柚木干板已经腐烂,杂乱地堆着许多损坏的线索。吊艇柱空空的,象幽灵一样伸手恳求归还它久已失掉的东西。这艘远洋邮船在海上出现所产生的总的效果,象是超现实主义油画中的怪物涉水而来似的。然而船上还有一种难以言述而又无法解释的宁静。
“卡普里科恩号,我是斯特吉斯。请回话。”
“我是冈恩。说吧。”
“乔迪诺失生刚刚对我伸出三个手指,又翘起大姆指。这就是说,默克、基尔和查维斯都活着。”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奇怪的寂静。接着,皮特走到紧急设备台前,拉下警报电钮。一阵刺耳的响声掠过水面。
莫多克号鸣笛作了回答,皮特看见平日静默寡言的桑德克竟然大笑起来,把帽子掷向空中。蒙特雷帕克号的笛声也响了,接着是阿尔汉布拉号,最后是邦伯格号,直到不协调的警报声和汽笛声在泰坦尼克号周围响成一片。不甘落后的朱努号也赶了上来,在疯狂的喧闹声中,用它的八英寸口径大炮发出雷鸣般的礼炮声。
这是在场的人以后再也不会遇到的时刻。皮特觉得热泪顺着面颊流下,在他记忆所及的那么多年头里,这还是第一次。
《北海沉船》作者:[美] 克莱夫·卡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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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傍晚的太阳正好照射着树梢的时候,吉恩·西格兰姆在东波托马克公园里,没精打采地坐在一条长凳上,看着腿上放着的左轮手枪出神。编号204783,他想,你就要完成你所以制造出来的使命了。他几乎是以喜爱的心情用手抚摸着枪管、弹膛和枪柄。自杀:这似乎是理想的解决办法,免得他堕入无边颓丧。他感到奇怪,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再不会深更半夜难以自制地哭喊起来。再不会因人生如梦而有肝肠寸断那种毫无意味的感觉了。
他回想起最近几个月来的事情,绝望象一面歪歪扭扭的破镜子,把这些事情都照了出来。他所最珍爱的就是他的妻子和西西里计划。如今达纳已经走了,他的婚姻成了一团糟。可是美国总统竟会冒西格兰姆认为是不必要的风险,把他的宝贵计划泄露给民主的不共戴天的敌人。
桑德克已经向他透露,在泰坦尼克号的打捞队里有两名苏联间谍。中央情报局曾经警告海军上将不要干预他们的侦察活动,在西格兰姆看来,这等于是在葬送西西里计划的棺材上再敲进一枚钉子。已经有一个海洋局的工程师遭到谋杀,就在这天早晨,桑德克的办事人员向米塔处送来的每日报告又谈到一艘潜艇困在海底,其中船员显然已无法营救。这一定是阴谋破坏。这是毫无疑问的。错乱的七巧板被西格兰姆的混乱的头脑硬放在不合适的位置上。西西里计划已经完蛋,现在他决心和它同归于尽。他正要拨开手枪的保险时,一个人影走到他那里,用友好的语调说话了。
“天气那么好,要断送性命太不相宜了,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警官彼得·琼斯正按着经常的巡逻路线沿俄亥俄路旁的人行道往前走,看到了坐在公园长凳上的这个人。乍一看,琼斯以为西格兰姆不过是喝酒喝得糊里糊涂的乞丐,正在晒太阳。他想把他带到警察局去,又觉得是浪费时间。一个游民到警察局备了案,不出二十四小时就会释放的。琼斯觉得几乎不值得花费力气去填写没完没了的报告。然而这个人身上有些什么地方和通常落魄潦倒的形象并不吻合。琼斯随便地偷偷绕过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杨树,往回悄悄走到长凳旁边。仔细一看,他的疑虑得到了证实。可不是,这醉汉神色茫然,双眼通红,视而不见,双肩下垂,无精打采,但是其他有些细节却显得异乎寻常。他的皮鞋擦得贼亮,衣服考究,烫得平平整整,脸庞刮得光光的,指甲也修剪过了。而且还带着一支手枪。
西格兰姆慢慢抬起眼睛看着那个黑人警官的脸。他见到的不是果断的警惕神色,反而是一种真正同情的样子。
“你不会忙着就下结论吧?”西格兰姆问。
“伙计,要是我见到过自杀前垂头丧气的典型例子,你正好就是那样。”琼斯装出要坐的姿势,“我可以在这条长凳上坐下吗?”
“这是公产。”西格兰姆漫不经心地说。
琼斯在离西格兰姆一臂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坐下,懒懒地伸出双腿,靠着椅背,双手明显地放在离枪套稍远的地方。
“要我嘛,我愿意选中十一月。”他轻声说,“四月是开花的时候,树都转绿了,但是,十一月啊,天气变坏了,风冷得吹到骨髓里,天空老是阴暗多云。是啊,我要挑这一个月来结束我的一生。”
西格兰姆更紧地抓住他的手枪,恐惧地看着琼斯,等着他先动手。
“我想你把自己当作自杀问题的专家吧?”
“不是。”琼斯说,“事实上,你是第一个需要我监视的人。好多次我总是在自杀以后很久才来到现场。就拿跳河来说吧,那是最糟糕的了。尸体胀得鼓鼓的,浑身发黑,被鱼咬过的眼窝里,眼球成了软糊糊的东西。还有那些跳楼自杀的。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家伙从三十层楼上跳下来。他的双脚先落地。脚骨从肩上捅了出来……”
“我不要听这种话。”西格兰姆粗暴地说,“我不要黑鬼警察告诉我这些恐怖故事。”
怒火在琼斯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消逝了。
“骂人伤不了人……”他说。他拿出手帕慢条斯里地擦擦警帽里的汗带:“告诉我,啊……先生?”
“我叫西格兰姆。你要知道也行。反正到以后也没有什么区别。”
“告诉我,西格兰姆先生,你打算怎么办。一颗子弹打进太阳穴、脑门子、还是嘴里呢?”
“那有什么关系?结果都一样。”
“不一定。”琼斯健谈地说,“我不会劝你打太阳穴或者脑门子,起码不能用小口径手枪。让我看看,你用的是什么枪?啊,象是三十八毫米。用它杀人还行,可是我怀疑它能不能病痛快快把你打死。我知道有个家伙用四十五毫米口径的手枪打自己的太阳穴。脑浆都打出了,左眼也挤了出来,但是没有死。象个水萝卜一样,还活了好些年。你简直无法想象:他躺在床上,床单上全是粪便,老是求人家结束他的悲惨处境。我是你的话,宁愿把枪管捅进嘴里,把后脑勺崩掉。这一宝押下去是最保险的了。”
“要是你不住口。”西椿兰姆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一面用手枪指着琼斯,“我把你也崩了。”
“崩了我?”琼斯说,“你没有这种勇气。你杀不了人,西格兰姆。从头到脚都看得出你杀不了人。
“谁都能杀人。”
“我同意。杀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谁都能干。但是只有神经病才会不顾后果。”
“现在你倒象是哲学家。”
“我们这些愚蠢的黑鬼警察常常欢喜用我们日常遇到的痛苦来愚弄白人。”
“我用词不当应该向你道歉。”
琼斯耸耸肩:“你以为你碰到了麻烦吧,西格兰姆先生?我宁愿有你的这些麻烦。你看看你自己:你是白人,显然是个阔佬,大概有个家,在生活中有很好的地位。你愿意和我对调一下,变换皮肤的颜色,当一名黑人警察吗?我有六个孩子,住的是有九十年历史的古老木板房子,还以三十年为期抵押给了人家。你说吧,西格兰姆,说说你的处境究竟多困难。”
“你永远理解不了。”
“有什么需要理解的呢?普天下什么事都不值得自杀。当然啰,起初你的妻子会流些眼泪;但是过后就把你的衣服送给救世军。六个月之后,就会和另一个男人同床,你除了在照片簿里留下一张像片之外,便什么也不剩了。看看你的周围吧,春天多美啊。见鬼,想想你会失去些什么吧,你没有在电视上看到总统吗?”
“总统?”
“他四点钟上了电视,说到正在发生的一些大事。载人飞船到火星只要三年就行了,控制癌症已有了突破,他还拿出几张照片,那是政府从差不多三英里深的海底上捞起的一条旧船。”
西格兰姆怀疑地盯着琼斯:“你说什么?打捞起一条船?什么船?”
“我记不得了。”
“泰坦尼克号?”西格兰姆轻声问,“是泰坦尼克号吗?”
“是啊,正是这个名字。很久以前,这条船撞到了冰山,沉到海底去了。你想想吧,我记得在电视上看过关于泰坦尼克号的电影。巴巴拉·斯坦威克和克利夫顿·韦布演的……”琼斯看到西格兰姆脸上先是怀疑,继而震惊,最后显得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便突然不说了。
西格兰姆把手枪交给那迷惑不解的琼斯,向后一仰,靠着椅背。三十天,一旦他得到钅拜,把西西里计划中的防御系统进行试验,使它进入可以使用的阶段,他需要的时间就是三十天。真是千钧一发。当他要自杀时,要不是一个警察漫步走来,那么他至多只能再活三十秒钟,之后便永远看不见什么了。
《北海沉船》作者:[美] 克莱夫·卡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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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我想你总考虑过,你的控告可能带来惊人的后果吧?”
马加宁看着那个说话温柔、身材矮小的人,这个人的蓝色眼睛寒光闪闪的。鲍里斯·斯罗尤克海军上将是苏联第二个最大情报收集网的精明的头头,但看起来更象是拐角上的一位面包师。
“我充分意识到,上将同志,这可能危害我的海军生涯,也有被列入狱的危险,但是我把对国家的责任放在个人的事业之上。”
“你真高尚,上尉。”斯罗尤克毫无表情地说,“至少可以说,你提出的指控有极大的破坏性。可是你提不出具体的证据,证明普雷夫洛夫上校是叛徒,没有证据,我就不能只凭他的下级的话来定他的罪。”
马加宁点点头。但他经过周密的计划才来和海军上将进行这次对话的。绕过普雷夫洛夫和正常的指挥系统直接去见斯罗尤克,的确是一桩冒险的事,但是圈套已经精心设置好丁,而且选择的时间也正是要紧关头。他平静地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书桌对面的斯罗尤克。
“这些是瑞士洛桑银行账号AZF7609的收支记录。先生,你会注意到,它定期从一个叫维·沃尔佩的人那里收到大量存款,维·沃尔佩这个姓名只是用普雷夫洛夫的字母变换一下位置构成的。”
斯岁尤克看看银行的帐单,然后用极其怀疑的目光瞅了马加宁一眼:“你必须原谅我好怀疑的性格,马加宁上尉,但是这些东西具有伪造材料的一切特征。”
马加宁送上另一个包包,“这里面装的是美国驻莫斯科大使结华盛顿国防部的一份秘密通信。信里谈到安德烈·普雷夫洛夫上校是提供苏联海军机密的主要来源。他也谈到在对美国进行第一次核打击时,苏联舰队的部署计划。”海军上将通常没有表情的脸上现出拿不定主意的皱纹时,马加宁心里很满意:“我认为情况很清楚,这里没什么伪造的东西。象我这样的低级军官不可能得到高度机密的舰队命令。普雷夫洛夫却得到苏联海军战略委员会的信任。”
障碍已经排除,道路便畅通无阻了;斯罗尤克除了默认以外别无选择的余地。他茫然不解地摇摇头:“党的高级领导人的儿子为了钱出卖祖国……我感到这是无法接受的。”
“要是考虑到普雷夫洛夫上校奢侈的生活方式,就不难理解他在财政来源方面的特别需要。”
“我完全了解普雷夫洛夫上校的爱好。”
“你出了解他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吗?这个女人冒充是美国大使主要助手的妻子。”
斯罗尤克的险上露出厌烦的神色 “你知道她?”他谨慎地问,“普雷夫洛夫叫我相信他在利用她,从她在使馆工作的丈夫那里取得情报。”
“不对。”马加宁说,“事实上,她是离了婚的女人,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务。”马加宁停顿一下,便把话明白说出来:“经过她的手送出的情报都是普雷夫洛夫上校提供的。他才是她的情报来源。”
斯罗尤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尖锐的目光注视着马加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