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光束,沿着空气尖锥的中线狠狠地切割下去!
如果,如果再能多几个能量珠,多几道光束,他就能把这空气弹完全切碎!可是,没有能量珠,没有光束了!
轰!
陈暮最后的那次切割直接导致崩溃边缘的空气弹发生崩溃!无数激荡的气流向四面八方爆裂开来。这些空气流速度极高,比利刃更锋利!
青铜面具男上前一步,轻巧地替夫人挡下一道鲜红空气流。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来不及撑起能量罩的卡修有许多人受伤,哎哟声四起,场面混乱至极。
而离空气弹最近的陈暮最惨!
他整个人完全被击飞,狠狠地,狠狠地朝党含所在的方向横飞出去,沿途倾洒出一道弧形的血虹。
正在此时,一直暗中窥伺的党含终于出手!
一只能量海星忽然从地面毫无声息地出现,五只触角像五只无声的利箭,悄然朝半空中陈暮刺去!
这是一次完美的偷袭!
没有预兆,悄然无声,时机的选择无可挑剔,就连五只触手刺向的部位都是要害,随便哪只触手成功,陈暮都不可能活下来。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这次偷袭应该以完美而结束。
眼看五只触手就要刺进陈暮的身体,党含脸上不由浮起狂喜之色。
忽然,半空中的陈暮身体一个怪异的扭曲,避过要害。噗噗噗!他没有完全避开,三只触手刺入他的身体,三道血箭飙射!
党含忽然触及到乔元的眸子,脸上的狂喜顿时僵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他从未看过有人的眼睛会透出如此暴烈,如此狂野,如此坚定的战意!难道他还不畏惧吗?
就在党含愕然之际,半空中的陈暮泥鳅般朝他滑去。
党含顿时慌张起来,他下意识地选择了能量罩,似乎能量罩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还好,还好,他离自己还有七八米,足够来得及让自己撑起能量罩!党含心中有些庆幸。
啪!
一声清脆的空气爆音,陈暮的右手嘭地爆裂开来,从肩到肘到手腕,血肉翻绽,一蓬血雾飙射。
党含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喉咙浮起一丝血线。
第六集 扎尔干市 第四百一十三节 站起来
步默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连呼吸都要停止,眼睛不敢眨一下,牢牢盯着场内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浑身流淌着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眨眼间,汩汩流淌的鲜血便形成一滩血泊。
步默小拳头被他握得紧紧,他很想冲出去把陈暮扶起来。即使到现在,维阿和陈暮是什么关系,他还没有搞清楚。但是他知道,他们是自己人。而且,刚才陈暮已经彻底把他征服!
那个充满战斗欲望,充满对胜利的渴望,不屈服,拼死战斗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他稚嫩的心灵中。
站起来啊!快站起来啊!
步默在心一遍遍地呐喊,他牙咬得如此用力,似乎要把牙咬碎,拳头捏得发白,身体不自主地颤抖!
场内三人没有一个站着,混乱的旁观众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都投向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他们的目光中充满敬意。
眩目华丽的卡片技巧,诡异莫测的最后一击,最令人心悸的,却是他狂野的战意、对胜利连性命都不要的渴望执着,彻底地征服了所有人!在所有人心中,他是真正的战士,真正的卡修!
所有摄像仪器全都对准了倒在血泊中的陈暮。这一刻,整个联邦的目光全都汇集在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站起来啊!”
许多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喊,虽然有些稀稀落落。
——“站起来啊!”
更多的人跟着喊,声音也开始变得整齐。
——“站起来!”
围观的人此时放下所有的成见、所有分歧,他们异口同声大声喊。声音如同一股洪流,带着人们对他尊敬、期盼和鼓励。
——“站起来!”
阿莫尼是一位老卡修。在新兴的平台解说中,他却有着非常老的资历。他有着丰富的经验,眼光老辣,语言犀利,他的解说非常受欢迎。他一向很镇定,很冷静。这是他最自傲的地方。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中像憋着什么。在听到前方传来的那句嘶喊,他像被闪电击中。胸中憋的那股子情绪陡然爆发出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脸上同样激动无比。
——“站起来!”
酒吧里,鸦雀无声,每个客人都呆呆地看着光幕上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收视幻卡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像突然点爆了火药桶。这些三大五粗的壮汉们陡地激动起来,他们扯开衣服,露出光膀子。额头青筋跳动,每个人双目通红,嘴里哆嗦着,疯狂咆哮着。
——“站起来!他妈的,你站起来啊!”
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情不自禁从座位上地站起来,他们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嘶声喊。女生们捂着眼睛,带着哭音跟着嘶声喊。
——“站起来!”
山谷里,巴格内尔和奚平呆呆地看着光幕,大气不也敢出,拳头几乎被握碎。苏流澈柔、汝秋、卢小茹几个女人都泪流满面。
——“站起来。老板,站起来!”
维阿那张万年不变的脸罕见地变化着,他眸子里的光芒越来越亮,紧紧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陈暮。他身旁的小步默再也忍不住,握紧小拳头,声嘶力竭地喊。
——“站起来!”
整个在联邦收视幻卡前的人们都在喊。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人们一遍遍,不知疲倦,嘶声喊着。他们语速越变越快,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目光中的焦急越来越浓重!
“站起来!”
“站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许多人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血泊中的那个男人动弹了一下!
所有人绝望的心就像被狠狠地锤了一下,他们前所未有的激动。每个人,无论男女,睁大眼睛,喷着粗重的鼻息,面红耳赤,用尽全身力量!
——“站起来!”
这一声,就像狂风暴雨中突然跳起的重音!
血泊中的那个男人又动弹了一下。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人们不知疲倦,疯狂地,歇斯底里地,浑然不顾已经嘶哑的嗓子,一遍接一遍地拼命喊着!
血泊中的那个男人似乎听到人们声音的中焦急和希望,他缓缓地挣扎着,缓缓地动弹着,左手按在地上,手指抠进泥土,手臂慢慢弯曲,他一点点地,一点点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每上升一点,人们的目光便亮了一分。
他缓缓扬起身子,一点点,一点点地直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形让人们的心陡然揪紧,声音也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得人几乎窒息。
当他的直起腰,完全站立起来,所有人都跳起来!他们疯狂地挥舞着手臂,他们像在庆祝着胜利一般,他们拼命地呐喊着咆哮着,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足足过了几分钟,人们才渐渐平息下来。而当他们,把目光投向光幕上的那个男人,他们再一次陷入静默,许多人露出不忍卒视的表情。
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伤口,鲜血从伤口流出,浸染了他全身。他浑身是血和泥,脸上也全都是血和泥。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臂,整个右臂,从肩到手腕,到手指,几乎完全爆裂开来,血肉翻绽,白森森的臂骨有一大截露在外面。
他的目光呆滞,像没有生命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泪水模糊了所有女人的眼。
陈暮木然,他脑中里空白一片,没有声音,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微微变亮了一些,隐约有什么声音传来,他的脑子里还是木木的。
又过了一会,眼前更亮了一些,但依然模糊一片,耳畔传来的声音似乎也更大一些,可是好像离他还很遥远,他听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的景象终于恢复,耳畔的声音却消失了,似乎很安静。
难道刚才是自己错觉?陈暮心中苦笑,大脑从未有过的迟钝,木木的。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随着他意识的清醒,浑身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想嘶声吸冷气,但似乎他脸上的肌肉完全僵硬,他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无意识地环顾场内,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
他心中木木地想,好像自己赢了。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木然的意识,让他的反应也变得木讷迟钝。
又过了一会,他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大半。但是同时,剧痛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强烈。
不过,恢复清醒的陈暮,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剧痛,而是把目光投向法亚夫人。
他想咧嘴笑,虽然身上很痛,但心里很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可惜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他现在可是很想放声大笑地。可是,他笑不出来,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很困难。
他意识开始有些涣散,他知道,这是流血太多。
不行,自己还有事情没做。
用力地咬一下舌尖,腥咸味在嘴里回荡,他精神一振。
他尝试着张了张嘴,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相信!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于是,人们可以看到,他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
“你,过来!”
声音不大,沙哑低沉,砂子摩擦般难听。人们能够感受他说这话时的费力,就仿佛从胸腔中硬生生挤出来。
安静若死的场中,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人们的耳中,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法亚夫人身躯一颤,她身边的青铜面具男眼中怒色闪动。他正欲上前,法亚夫人抬起手,那只雪白的素手,是如此显眼。
青铜面具男眼中一急,刚想说什么,法亚夫人已经移动脚步,缓缓上前。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好似艰难无比。她的腰挺得很直,没有人能够透过面纱看到她的脸,但是每个人依然能够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她的骄傲,她的倔强!
两人间几十米的距离,却似乎漫长无比。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摒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狼藉满地的空旷地面,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缓缓地,朝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走去。这无疑是一个极具张力的画面,很难形容它的味道,但是每个人都被深深吸引。
法亚夫人停在陈暮面前,她默不作声,仰起脸,眸子紧紧盯着陈暮,似乎想把他刻进心中。她的目光倔强而森寒,还有那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
她没有说话,抬起右手,轻轻掀起面纱的一角。
黑色的面纱下,雪白无瑕的下巴,虽然只露出一小截,但是却仿佛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有着最令人心动的曲线,殷红的唇,温润软糯,美得令人窒息。
陈暮心中很畅快,可是他又想哭。他不知从哪涌来的一股力量。他猛地伸出左手,粗鲁无比地把她拉过来,毫不犹豫地用力低下头,朝那魅惑人心的唇靠过去!
她没有眨眼,就看着那张沾满血和泥土的脸,朝自己靠近。
若兰若麝的气息喷在陈暮脸上,陈暮的目光没有变,他没有一丝犹豫,张开嘴,狠狠地、用力地咬下去!
第六集 扎尔干市 第四百一十四节 离开
魅惑软糯的红唇皮肉翻绽,鲜红的血顺着她洁白的下巴蜿蜒而下,令人触目惊心。
陈暮松开手,毫不留恋地转身,朝训练室大门走去,他步伐缓慢,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摔倒在地。
所有观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呆住了!
青铜面具男大怒,杀气四溢,浑然不顾周围人恐惧的目光。他飞到夫人的身旁,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他!”
夫人声音盯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背景,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个账,我自己算。”
青铜面具男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他看向陈暮的目光,带着无比凛冽的杀机。
训练室的大门,在陈暮眼中似乎那么遥远,遥远得触不可及,他眼前的景色开始渐渐模糊,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选择去训练场,而是战斗的地点就放在这,就是为自己准备的退路。
人们呆呆地看着陈暮一步一步艰难无比地朝训练室走去。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乔元在这个时候还会朝训练室走?他想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乔元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从他答应一对二开始,到后来咬破对方的嘴唇,然后再到现在他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要固执地朝训练室走去,没有人明白!
没有人阻止,谁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步步,时间缓慢得令人窒息。人们目不转睛,盯着这个令人无法忘却的背影,而乔元,终于走到训练室的门前。
隐约间,陈暮感觉到训练室的门就在自己面前。他吃力地抬起左手,指尖刚刚碰到门上,门就缓缓打开。
在其他人眼中,是乔元自己推开的门。
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乔元进入训练室,旋即缓缓关上门。每个人都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么重的伤,现在最紧急的是医治。这个时候,跑到训练室里去干什么?
文的双眼寒光一闪而逝,杀机隐现。
他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闪电般朝那间孤零零的训练室掠去!这乔元,绝对会成为他们天纹的死敌。他从未见过战斗欲望如此强烈的卡修。今日一战,如果乔元不死,他必会突破眼下的境界。与其让他突破,成为天纹死敌,不如现在把他击杀!
能量在他手上疯狂地汇集,那强烈的能量波动,令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几乎所有的卡修忙不迭地后退,青铜面具男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天空中的文。文的实力让他很意外。法亚夫人目光陡然阴沉下来,厉声喝道:“阻止他!”
青铜面具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迟疑了一下,就这一点时间。文手上的能量几乎汇集完。接下来一击,无疑是毁灭性的一击!
这间训练室,会在这一击之下,夷为平地!而训练室内的乔元,也断无生机。
蓦地,半空中的文身体一僵!银色面具下的眸子陡然流露出惊恐之色,他像看到什么怪物般看向那间训练室。
几乎在同时,他身形疾退,速度比刚才更快!手上的能量在第一时间崩散。他顾不得那么多,狼狈得就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身后追他一般。
仓皇逃到尉迟柏身边,文只来得及丢下一句:“走!”便连头也不回,消失在远方。尉迟柏一愣,不过他反应亦是极快,连忙追去。
这一下大家又都愣住了。
刚才那股能量波动有多恐怖,他们感受尤其强烈,它比乔元战斗时的能量波动都要强。这个戴着银色面具,额头有一颗红色菱形宝石的神秘人。绝对是一位高手,甚至有可能比乔元都要厉害的高手!
他的突然发动,令众人十分意外。但是相较之下,他见鬼似的突然逃蹿,更令人愕然。众人被这突然的变化彻底搞懵了。
青铜面具男目光露出若有所思之间,再看向训练室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但他还是没有动,而是警惕地守在夫人身旁。
不过,被文这一弄,没有人再敢向这间训练室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
这间训练室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阿桑眼中满是忧虑,乔元受了那么重的伤,倘若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乔元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她心中对其充满感激,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朝训练室走去。
阿桑的行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法亚夫人也紧紧地盯着她。
走到训练室门前,阿桑忽然有些紧张,她定了定神,轻轻地在门上敲了敲:“乔先生,您还好吗?”
没有回应,阿桑心中变得更紧张,敲得更用力,声音也变大了一些:“乔先生,乔先生!”
还是没有回应。
阿桑心陡然一沉,再也顾不了,用力推门。
门应声而开,阿桑连忙走进去。
她一走进去,就呆住了,偌大的训练室空无一人。
荒野中,三道人影顶着风雪,高速前进。
桑寒水有些怜惜地看着步默,这样恶劣的天气,在野外雪地前进,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就连卡修也大多愿意乘坐梭车。小步默的的脸冻得通红,但依然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前进。
至于维阿,桑寒水可没有丝毫同情心,尽管维阿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他们离开扎尔干市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个半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在野外跋涉。
维阿放出杀气惊退文之后,便带着陈暮桑寒水还有步默,从训练室的下水道悄无声息的离开。一离开扎尔干,他们便消失在野外,大雪会很快把他们所有地踪迹都掩盖。
陈暮这次受伤极重,一直昏迷了七天,才醒过来。但就算醒过来,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维阿的背上,动弹不得。
看着步默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陈暮有些不忍,提议道:“我们休息一下吧。”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这样的训练实在强度有些太大。最令陈暮感到惊异的是,步默出奇的坚韧。无论多么艰苦总能捱下来,而且只要给他足够的食物,他的恢复能力非常惊人。
为了给步默提供足够的食物,可怜的桑寒水就不得不充当猎人的角色。偌大的雪林,维阿根本不担心桑寒水逃跑。在这个难辨方向的茫茫丛林,桑寒水一个人生存下来的机率小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