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站在屋子里,朱瓒忽的说道。
君小姐回头看他。
朱瓒却又停下,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君小姐笑了。
“朱瓒,你不用紧张,习惯了就好。”她说道,“我当初醒来发现这样,也很紧张。”
朱瓒看她一眼。
“九黎公主和怀王知道吗?”他问道。
君小姐摇摇头。
“我怎么敢说,要不是这次雪儿的事太突然,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她说道,笑了笑,“你这么胆子大的人都吓成这样,他们…”
胆子大吗?
朱瓒哦了声,揉了揉鼻头。
“也不是胆子大小的事。”他说道,“虽然荒唐,但都有印证,也没什么不可信的。”
“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好的。”君小姐说道。
“那倒是,陆云旗还在呢。”朱瓒说道,说到这里又看了君小姐一眼,“他,是察觉了什么吧?”
君小姐点点头。
“那次你不是问过我。”她说道,“问我怎么招惹陆云旗了,要不然他不会发疯。”
朱瓒哦了声,想着当时的事,忍不住揉了下脸。
陆云旗都发现了,自己怎么这么…
“你说什么?”君小姐问道,听到他似乎嘀咕一句什么。
朱瓒摇摇头。
“没什么。”他说道,低头握了握手,脚也在地上蹭了蹭,似乎要转开又不想转开,“你…”
他又抬起头看着君小姐。
“那几年过的苦吗?”
那几年?
君小姐微微怔了怔,那几年是指的父亲母亲去世后吧。
她摇了摇头。
“那时候不知道真相,不苦。”她说道,笑了笑,“知道真相,我就死了,也不苦。”
朱瓒看着她,紧紧的抿住了嘴,薄唇微紫。
“一定,很疼吧。”他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难依旧也依旧
很疼。
她是被刀砍死的,当然很疼。
君小姐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她问道。
总之不会是外界说的病死的。
朱瓒看着她。
“我,查过。”他说道,说着移开视线,吐口气。
查这个很难,也并不是很愉快的事,就如同亲眼看着她死在眼前,在眼前死一遍又一遍。
不管是刀砍剑刺毒酒白绫,死总是很疼的。
这个问题问的真是无聊。
他问这个干吗?
“我,我下去了。”朱瓒扭着头说道,就要转身。
“挺疼的。”君小姐说道,“尤其是第二刀的时候,第一刀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接下来密集的也反应不过来疼了,后来…”
“好了不要说了。”朱瓒再忍不住打断她。
君小姐停下,笑了笑。
“吓到你了吧?”她说道。
“我怕什么啊,有什么好吓到的。”朱瓒气道,“我只是心疼你。”
话一出口他差点咬断舌头。
说的什么鬼话!
他说了什么鬼话!
娘啊!
要死了!
他伸手捂住嘴,转身就向外疾步,不知道是太急还是太慌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的跳了出去。
君小姐愕然又失笑,越笑越想笑,干脆笑出声。
听到这笑声,已经冲到自己住的屋子门口的朱瓒再次身后按住额头,嘶嘶的咬牙。
竟然还笑的出来。
哪个女的听到这话还能笑得出来啊。
念头闪过,自己也失笑。
哪个女的,能哪个啊,君九龄呗。
朱瓒伸手拍了下门板,吐口气。
君九龄就是楚九龄,她一直是她。
她一直是个不正经的…
朱瓒又有些恍惚,转头看向君小姐的屋子。
她真的回来了?
真的没有死?
应该是她,当初在汝南她喊出自己的名字,也只有她才会有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故人重逢的惊喜。
故人。
那她原来也是认得他,记得他的啊。
朱瓒抠着门板觉得浑身毛毛躁躁的,一扭腰跺脚推开门跑进去。
“我的娘啊。”站在廊下的陈七用阳城话说道,“我瞎了,我竟然看到世子爷跟个娘们似的扭扭。”
…
成国公并不知道儿子此时心里波浪汹涌,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和幕僚商议一晚上之后,为君小姐请封赏的奏章就写好了。
“你想好了?”
郁夫人一面给成国公穿上朝服,一面问道。
“这要是递上去,估计你的兵权就保不住了。”
成国公笑了笑。
“就算我不递上这个奏章,我的兵权也保不住了。”他说道,“还不如趁着能捞好处的时候多捞点。”
郁夫人哈哈笑了,伸手一拍成国公的后背。
“我知道国公爷是个不吃亏的。”她笑道,“那君小姐也是如此。”
成国公看她一眼。
“你想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他温和笑道,“出了门不是一家人怪可惜?”
郁夫人笑了。
“不可惜,这媳妇是我请来的,才不让这小子享福占便宜。”她说道,“不是靠自己得来的都不珍惜,你看看他那样子,等他将来后悔,自己想办法去吧。”
成国公笑了。
“君小姐是挺好的。”他说道,又沉吟一刻,“只是瓒儿并不一定认为好。”
郁夫人也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上愁的事,张口欲言又止。
“算了,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不合心意一辈子可就难过了,随他去吧。”她说道。
成国公点点头。
“是啊,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幸运,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人过一辈子。”他说道。
郁夫人哈哈笑了,抬手捶了下成国公的肩头。
“确实是。”她说道。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二人看去见朱瓒走过来。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郁夫人问道。
朱瓒哦了声。
“爹今天不是上朝吗?我回来看看。”他说道,又看向成国公,“爹,你写了奏折了?”
“这有什么假的。”成国公说道。
“不再考虑考虑斟酌斟酌?”朱瓒问道。
“男儿做事一言既出落地有声。”成国公说道,“不要瞻前顾后。”
说罢抬脚向外走去。
朱瓒哦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不正合你心意?”郁夫人似笑非笑说道,又审视着朱瓒,“怎么看起来你并不开心?”
“这种名声的事是小事,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朱瓒肃容说道,“我关心的是父亲,和君小姐的安危。”
郁夫人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他。
“你吃错药了?”她问道。
“娘。”朱瓒喊道。
成国公笑了,制止了二人的话。
“好了,你也不要逗他了。”他说道,又看朱瓒,“不要担心,这是早晚的事,与其等人动手不如自己先迎上。”
朱瓒嗯了声点点头,和郁夫人一起送成国公出门。
门外护卫们已经列队,成国公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伴着天边的晨光而去。
“娘,那我去了。”朱瓒说道。
“去哪?”郁夫人问道,有些奇怪。
“当然是九龄堂了。”朱瓒答道,也有些奇怪,“这还用问?”
“你不是避之不及吗?不情不愿?”郁夫人审视他,“你今天怎么了?”
朱瓒肃容皱眉。
“我怎么了我,娘,我是那种轻重不分的人吗?现在这个时候有很多要紧的事。”他说道。
郁夫人呸了声。
“拉倒吧。”她说道,“我还不知道你。”
说着看着朱瓒恍然。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朱瓒眨眨眼。
“我有高兴吗?”他说道。
“你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郁夫人皱眉看着他,“我说怎么看起来古古怪怪的。”
朱瓒伸手摸脸。
“哪有,娘,你别乱说。”他说道,“这时候有什么可高兴的。”
说罢不待郁夫人说话就施礼。
“我先忙去了。”
郁夫人哎哎两声看着朱瓒三步两步的走远了。
笑的合不拢嘴吗?
哪有?
朱瓒伸手揉了揉嘴角,笑意散开,嘴角扬起,他忙轻咳一声合上,但下一刻还是忍不住又翘起来,最后干脆露出一口白牙在街上大步而行。
…
看着献上奏折的成国公,皇帝的心情也很好。
奏折的内容成国公已经当众宣读了,大殿里此时满是嗡嗡的议论声,满朝官员们神情各异。
“这么说,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皇帝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温和的说道,“这北地解救护送流民其实都是君小姐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才假借你的名头?”
成国公躬身。
“正是如此。”他说道,“前来金人之境解救臣之围困,也是她所为,并不是臣事先安排的。”
“那要这么说,这北地的功劳岂不是都是君小姐的?陛下夸错了人?”一个官员似笑非笑说道。
成国公转头看向他。
“当然不是。”他说道,“如果没有我镇守北地练出强兵悍将,也没有君小姐的机会。”
在场的很多官员愕然。
夸自己竟然夸的如此干脆利索坦然。
真不要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陛下圣明
大殿里一阵嗡嗡声。
当然也不只是成国公自己夸自己,几个官员也站出来。
“孙大人话怎么能这么说,一人孤掌难鸣。”那官员说道。
“是啊,再说了,也正是因为成国公英勇在先,君小姐等民众才尊崇相随,也才能一呼百应。”另一个官员说道。
大殿里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全部都是夸赞成国公在北地积威多年,练的兵强马壮,全民皆兵,又奋勇不退,敢去金人之境袭击金人皇子,这才让君小姐等人誓死追随。
总之都是成国公英武,才成就了君小姐等人的行径,也成就了此次的大功。
夸吧,夸吧,黄诚在队列中握手垂头,嘴角带着浅笑,让皇帝看看成国公在朝中党羽有多少,看看他声明有多煊赫,功高震主可不是看出来的,而是说出来的。
“…你们说错了,这分明是陛下的功劳!”
在这一片争论夸赞中忽的冒出一个清亮的声音。
又是这不要脸的小子,黄诚的脸一拉。
“明明是陛下英明神武,才让成国公在北地能积下如此功劳民心。”宁云钊举着笏板说道,“如果没有陛下信任倚重,成国公怎能走到今日,御史台弹劾的奏章都堆积如山了,砸也能砸死成国公。”
“没错,这是陛下的功劳。”
在他身后一群年轻官员们忙跟着站出来。
“这是陛下千金买马骨。”
“这是陛下宽厚仁慈得百姓拥戴。”
大殿里顿时变得更加嘈杂,不止黄诚愣了,其他的官员也愣了,正在争论的双方官员也愣了,旋即又有些恼怒。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年轻官员插话了!
而且还这么赤裸裸的歌功颂德!
真是不像话!
不管是成国公这边的人还是黄诚这边的人都同时在心里骂道。
这一届的新晋官员们真是不行!
也不看看现在是说什么正事呢,出来瞎拍什么马屁。
几个官员立刻竖眉要理论,御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忽的笑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他说道,抬手示意,“朕听明白了。”
殿内的官员们躬身聆听。
“原来君小姐做了这么多事,有功,是当然的。”皇帝感慨的说道,又看着成国公,“当然,成国公你也是有功,就如大家所说,这是相辅相成,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陛下圣明!”宁云钊说道。
喊什么喊,还没说完呢,你抢什么抢!其他的官员低头侧目恼怒。
“陛下圣明。”他们七嘴八舌的跟着说道。
皇帝笑着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不是圣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神态越发和蔼,还有些许的自责,“倒是委屈君小姐了,做下如此大功缺不为人知。”
“陛下,好事不怕晚啊。”
这一次黄诚没敢再慢一步,忙站出来说道。
“虽然当初没能夸功游街让大家知道君小姐,现在也不晚啊,陛下正要犒赏德胜昌,可以同时宣告赐荣与君小姐。”
“是啊,陛下,此时也未晚。”几个官员立刻符合。
另有几个官员看了成国公一眼,也俯身应声。
这满朝文武尤其是成国公和黄诚一众人难得意见统一的时候,他们的意思皇帝心里很清楚。
成国公敢这么做,自然是又要捞心胸宽广无私大度的声望,且有恃无恐自己一定不敢不答应。
而黄诚这些人呢,自然是希望削弱成国公的功劳,甚至趁机给成国公按上一个贪功的污名。
一个个的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皇帝的视线视线扫过,忽的一顿,落在宁云钊身上。
年轻的绿袍官员并没有像大多数官员那样俯身进言,而是身子挺拔神情坚定的看着他。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他要做的就是听陛下怎么决定。
皇帝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啊。
年轻人也不错,尤其这个年轻人是宁氏子弟要才学有才学,要能力有能力,且背后还有个老人是宁炎。
宁炎政事能力是毋庸置疑,只是这脾气实在是不让人舒服,但宁云钊不一样啊。
这以后遇到政事宁炎可以背后指点,且宁云钊又能更机敏的跟他表达交流遵从,这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皇帝眼中的笑意更浓,但又微微皱眉,看着宁云钊的绿色官袍。
官职太低,大朝会的时候可以来,其他的时候就轮不到他来议政了,看来得给他找个机会动动地方了。
这也好办,皇帝坐直了身子,正好可以借着对宁炎的抚慰来做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宽宥厚待大臣的好名声。
大殿里官员们的声音已经七嘴八舌的说完静下来,御座上的皇帝缺无声无息了。
黄诚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到皇帝竟然似乎在出神,不时的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思索什么?
这件事还用思索吗?
只要落实了这件事,豢养私兵,削减军功、让民众们知道成国公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他所为的军功其实是别人做的,那在民众的威望必然大减,这都是顺手拈来的事了。
本来君小姐和成国公世子夫妻身份真真假假的,别人也没办法理论,现在他们自己说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接着岂不是暴殄天物?
至于成国公为什么这么做,大约一是那君小姐想抢功,这个女人自从进了京城,每一次的动作都是要名不要利,北地流民这么大的名望,她怎么可能拱手让人?而成国公想要笼络住这个君小姐,自然不会反对,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好事。
黄诚的嘴角一丝冷笑,可是这天下的好事不能都被你们占了吧?
“陛下。”他上前一步,微微拔高声音喊道。
皇帝回过神看向他。
“陛下,赏罚分明是为明君,君小姐此次大功不能就此被埋没啊。”黄诚神情诚恳的说道,又看了眼成国公一眼,毫不掩饰针对,“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民众们应该知道,免得被人蛊惑盲信。”
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吧,皇帝应该领会他的意思了。
黄诚准备再说几句,皇帝开口了。
“好,你们说的对。”他说道,抬手示意,“赏罚分明,当赏必然要赏,不能寒了有功之人的心。”
他看向黄诚。
“你们商议一下吧,照着最大的规格来。”
这么简单啊,看来皇帝真是想明白了,也下定了要除掉成国公的心。
黄诚想道,这微微一顿耳边便已经响起一个声音。
“陛下圣明!”宁云钊俯身高声说道。
不要脸。
黄诚心里骂了句,跟着俯身。
“陛下圣明。”
这一次满朝文武齐齐俯身应声。
有什么圣明不圣明的,对于一个将要被除掉的人,哪用在乎这么多,就算多给她们些功劳又如何,还不是最后他要拿回来。
皇帝淡淡的笑了笑,用不着费什么心思,你们想要就给你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已开始练习
有了皇帝的旨意,朝廷的动作很快,三天之后给君小姐的封赏就下来了。
封赏很是浩大,宣告天下让百姓得知,而且除了金银玉帛,还给了一个县主的封号。
“山阳县主。”
陈七说着得到的消息。
“离咱们家还挺近。”
“那以后山阳县就是我姐的了?”赵汗青在一旁说道。
陈七哈哈笑了。
“想得美。”他说道,“这只是个封号。”
“那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的。”赵汗青撇撇嘴说道。
柳儿在切了声。
“你懂什么啊,当然当吃当用了。”她说道,“县主是爵位,跟成国公那样的似的,有俸禄的,还有威望。”
“我姐又不缺钱又不缺威望。”赵汗青说道。
看你姐厉害的!柳儿下意识气呼呼的想道,但又回过神,她姐是自己的小姐,自己的小姐当然厉害。
真是要被这个家伙气死了,这种夸捧小姐的事明明是她来做的。
柳儿一跺脚看向君小姐。
“小姐你真厉害,都当了县主了。”她眉飞色舞的说道。
君小姐哦了声似笑非笑。
“县主啊。”她说道,“不错,很厉害。”
一旁安静如同不存在的朱瓒抬起头看她。
县主,帝女封公主,亲王女封郡主,郡王女封县主,她原本是郡主,必然是公主。
曾经的公主被封为县主,对于她来说是很可笑又很悲哀的事吧。
“也并不是啊。”君小姐说道,“也挺高兴的。”
此时她已经回到屋子里,柳儿和赵汗青在院子里不知道拌什么嘴,方锦绣一向不理会这两人,陈七则去德胜昌见方承宇。
圣旨这就要发下来,要谢恩要觐见要与民同贺需要准备的事很多,方承宇和柳掌柜在商议忙碌着。
屋子里安静,院子里人走动,不轻不重的说话声添着热闹又不嘈杂,令人愉悦又安宁。
“公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已经死了。”君小姐接着说道,“我相当于从一个公主变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平民白身,现在又一步一步的得到了县主的封爵。”
她看向朱瓒,挑眉一笑。
“县主都有了,公主还远吗?”
“你可真是…”朱瓒看她这不正经的样子,下意识的习惯性的就要脱口而出,话说一半又猛地咽回去,咬到舌头根,疼的脸有些扭曲,但还是竭力的保持面容肃整。
“…这样想挺好的。”他说道。
君小姐噗嗤笑了。
“喂,朱瓒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她说道,“别这么言不由衷。”
朱瓒视线看向一旁。
“哪有言不由衷。”他说道,“这的确很好啊。”
君小姐眼波微转。
“那是君九龄好,还是楚九龄好?”她问道。
朱瓒的脸腾的红了,旋即又变得青白,眼神羞恼又有些懊恼,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来。
“你,你有事说事。”他闷声说道,“别这样欺负人。”
君小姐扑哧笑了,又忙忍住。
“那,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她问道。
朱瓒怔了怔,适才事情说完大家就散了,只有他跟着走进来。
下意识的跟着进来了。
他的脸再次涨红,要说句什么解释下,但看着这女子似笑非笑的样子,什么解释能骗过她?
朱瓒张张口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君小姐有些好笑又无奈。
“怎么变的娇滴滴的。”她说道,“欺负他,都让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转过身刚要上楼,脚步蹬蹬响,那位娇滴滴的人又走了回来。
“是,我不否认。”朱瓒面色沉沉的说道,“我以前对君九龄不好,就是现在你要问我,对君九龄好不好,我还是可以回答你,我对她不好。”
君小姐看着他摇摇头。
“不,你对我很好。”她说道,“答应的都做到,且真心实意,挺好的。”
“说什么反话。”朱瓒闷声说道。
“没说反话啊,事实都看得到啊。”君小姐摊手说道。
朱瓒看着她。
“总之你认为我前倨后恭也好,怎么样也好,我不否认我就是对你们不一样。”他说道。
君小姐想了想点点头。
“我能理解。”她说道,“楚九龄你是认识的,君九龄你是陌生的人,态度当然不一样。”
竟然这么好说话了…
又或者她一直这样好说话,只是自己的感觉不同了?
真是…
朱瓒垂在身侧的手攥住又松开又攥住,低头看脚面。
“不过,以后,会一样的,你不要觉得什么两个人什么态度的胡思乱想。”他说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反正,我就是这样了。”
“当然不会。”君小姐认真的说道,“自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这样的,不管是君九龄还是楚九龄,我习惯了,你只是还不习惯而已,等习惯就好了。”
朱瓒脚踩着地面拧了拧,哦了声。
“会习惯的。”他说道。
室内沉默一刻。
“要上来坐坐吗?”君小姐看着他问道。
朱瓒哦了声。
“不用了我还是在外边看着吧,消息已经公布了,姓陆的肯定又要打鬼主意。”他说道,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你,你歇着吧。”
说罢转身疾步走出去了。
君小姐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笑了笑,慢慢习惯吧。
是啊,慢慢习惯吧,朱瓒站在廊下吐口气。
习惯,还真不好习惯。
她就是九龄公主啊,九龄公主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