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青山军在这里,大家都很听话。”孙三杰笑着说道,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青山军不是都去霸州了吗?再说这哪里有官兵?通判等人皱眉随着所指看去。
城隍庙前一杆大旗呼啦啦的迎风飘动,红旗金字,青山军。
“有这个旗在,大家都很守秩序。”孙三杰笑道。
旗?
一杆旗在就能镇住难民守序?以往可是有几百兵丁也挡不住难民哄抢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青山军很讲究秩序。”孙三杰带着几分感叹说道,“而且说话算话。”
除了最初的城门外杀死那些歹毒的难民,后来在施粥时也对几个闹事的难民毫不客气的当场斩杀。
不守秩序的说杀就杀了,是震慑也是证明,只要按照秩序来,就能被保护无忧。
哪来的这么凶残的官兵?肯定是假的。
通判等人眉头拧起更紧。
“那个君小姐的娘呢?”他问道。
孙三杰指着庙里。
“那夫人在庙里歇息呢。”他说道。
通判大人神情沉沉带着人大步向庙里走去。
管它装神还是弄鬼,先抓起来审问。
城隍庙内也或坐或站着不少人,都是老弱妇幼,因为这里比起窝棚更避风挡雪,所以才让这些人在这里歇息吗?
随着走近,庙内还有热气扑来,很显然里面燃着炭火。
够奢侈啊,一盆炭火能换多少米啊。
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可能是官兵。
通判大人的怒意更盛,一步迈进庙内,这边呼呼啦啦的一群人到来,庙内的人也都看过来,见都穿着官袍,大家忙不安的起身。
这骚动中有一个坐在佛像前安静吃粥的妇人就显得很扎眼。
她穿着花袄,为了保暖裹了头巾,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村妇。
当初孙三杰就以为这妇人是这青山军顺手救起的难民,但气度不凡且被君小姐很尊崇,虽然无声无息从不到人前来。
所以孙三杰猜测这是那君小姐的长辈。
女人都能跟着来打仗,带着娘来也没什么稀奇了。
这边的嘈杂脚步声她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安静的吃粥。
孙三杰抢着上前。
“夫人,这是河间府的通判田大人。”他说道,一面压低声音,“是特意为青山军来的。”
话这样提醒,这位妇人应该知道怎么面对通判大人等人吧?
至少知道施礼吧?
他的话音落,就见眼前的妇人放下勺子,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转过头来。
“田尧么?”她说道,视线看向站到门口的通判等人,点点头,“你过来了。”
哎呀,这妇人,怎么不起来施礼,反而竟然直呼通判大人的名讳!
孙三杰吓了一跳,但旋即一怔。
这妇人怎么知道田大人的名讳?
念头闪过,就听得一声低呼,他看过去,见适才还气势汹汹一脸恼怒的通判大人神情惊骇,人也矮了下去,竟然是施礼参拜。
“成国夫人!”通判大人声音颤抖的喊道,一拜抬头,“您怎么来了?”
第十九章 凯旋如意归
成国夫人。
孙三杰腿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妇人。
她是成国夫人?成国公朱山的夫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
郁夫人点点头。
“我来这里看看。”她答道。
果然是成国夫人,孙三杰有些恍惚,但城隍庙里已经响起了一片噗通跪地声。
“成国夫人。”
民众们纷纷跪地喊道,神情激动。
北地人人知道成国公,自然也知道成国夫人。
只是成国夫人比成国公更难见到,大家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几日来跟他们同吃同住的妇人竟然就是成国夫人。
成国夫人都亲自来施粥救护他们了。
城隍庙里哭声四起,很快传开,外边旋即也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
见到了成国夫人,通判等人再无疑虑长丰军是被人骗了,但却更添忧愁。
长丰军虽然没有被金人奸细所骗,但却依旧是去了危险之地。
“只有区区千人不到的兵马去往霸州境内,实在是太危险了。”田通判说道,“这都去了几日了,还没回来。”
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而且另一句本该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句话自然是我们派兵去找他们吧。
如今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以前,做事不能意气。
城隍庙里一阵安静。
几个将官面色涨红扭过头去,郁夫人神情平静,并没有对此不满。
“不用担心,他们会回来的。”她只是说道。
怎得如此肯定?田大人才要说什么,就听得外边一阵喧哗。
“李大人回来了!”
竟然真的回来了?田大人神情惊讶,一旁的郁夫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田大人惊讶过后又再次叹气。
不知道伤亡有多重呢。
听到他的嘀咕,来报信的兵丁神情有些古怪。
“很多。”他说道。
果然伤亡很多吗?就知道会这样,死里逃生,十个护着一个逃回来就不错了,如今河间的兵可不多了,田大人很是心疼。
“不是,来了很多人。”兵丁接着说道,伸手指着城外,“接回来两千难民。”
两千!
所有的人都涌上城门,城墙上的兵丁们都挤着向外看。
“确认是李大人吗?”
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都带着不可置信,尤其是看到被官兵护在中间密密麻麻行走的百姓。
粗略一扫估算不下两千人,男女老幼衣衫褴褛肩挑手拎。
田通判等人顾不得身份也来到城墙上。
除了对百姓数目的惊讶,还有对官兵的人数的惊讶。
“你们去了多少人?”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九百多。”孙三杰再次说道。
九百多吗?
这看起来…田大人等人忍不住咂咂嘴,看起来怎么还是九百多?
队伍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官兵们的脸,熟悉的同伴们忍不住在城墙上高声欢呼。
那行进的队伍却没有因为这欢呼而骚动,依旧排列整齐,分前后护着百姓慢行。
只有一匹人一马没有在队列中,或者绕着民众官兵跑动,或者疾驰向前如风,或者勒马停下,就如同一个不服管教的小马肆意而为。
随着跑动她的头巾滑落,露出一头乌发。
女的!
城墙上田通判等人瞪大眼。
“这就是那位君小姐吗?”他们问道。
孙三杰摇摇头,看着那纵马又向前跑来的蒙着脸的女孩子,看着她披挂整齐的弓弩长刀等物,完全跟官兵一样。
而且这个女孩子还真的会杀人。
“这个不是,那君小姐并不会舞刀弄枪。”孙三杰忙说道,“君小姐是个小娘子。”
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会杀人。
郁夫人听到了笑了笑。
娇滴滴的小娘子虽然不动手,杀的人可也不少。
真是有意思,果然有女人随行,田通判等人也看到了走近的队伍中几辆车上坐着的妇人们。
“这就是那个青山军?”田通判问道。
孙三杰点点头,伸手指着城下。
赵汗青已经先一步纵马到了门前,她的马上绑着一杆旗,鲜红的大旗呼啦啦的飘动,其上青山军三字很是显眼。
“开门。”她高声喊道。
城门徐徐打开,赵汗青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夫人,夫人,粥厂那边准备好了吗?”她大声喊道,“来的人可不少。”
已经走下城墙前来迎接的郁夫人含笑点点头。
“都准备好了。”她说道,一面回头招呼。
几个男人女人走出来,这是先前到来的难民,被选中负责安排难民事宜。
看着这两千多神情惶惶面黄肌瘦的难民,几个男人女人又是感慨又是庆幸,忙引着众人向城隍庙去。
城门前便只剩下官兵们。
“这些都是霸州的民众?”田大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的视线看向李国瑞。
李国瑞看起来精神不好,人有些恍惚。
“是。”他答道。
确认了答案更多的将官忍不住纷纷询问。
“竟然这么多。”
“你们走了多少地方?”
李国瑞似乎反应不过来回答,看着这些将官。
“好了好了。”田大人主动制止,“李大人也辛苦了。”
“是啊,虽然没有遇上金贼,但走这一趟也够累的。”大家纷纷说道,带着同情和欣慰。
李国瑞的视线终于凝聚起来。
“谁说没遇上金贼。”他说道,伸手指向后方的车马,“缴获在车上,一共二百二十三个首级,铠甲一百二十三副,战马十八匹。”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似乎思索了一下。
“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这么多吧。”
说罢听不到回应,便看向田大人等人,见他们神情惊愕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田大人颤声问道,“你们,遇到金贼了?”
李国瑞哦了声点点头。
“遇到了三股,第一股人数多些,剩下的两次人就很少了,跑的快也没怎么打。”他说道。
孙三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人数多,是有多多?”他问道。
“一千五百多吧。”李国瑞说道,语气淡淡。
城门前响起低低的吸气声。
孙三杰再次咽了口水。
“你说,你们九百多人遇上了一千五百多金贼?”他问道。
而田大人等将官已经疾步走向那边的车马,站在马车旁的兵丁让开,露出车上摆满的俘获,堆积的人头铠甲还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田大人看向李国瑞。
“你们,伤亡多少?”他问道。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吗?。
真是奇怪,他怎么觉得眼前的兵丁并没有少。
“伤十三人。”李国瑞说道,“没有亡者。”
现场再次一片安静,连吸气声都听不到了。
但这怎么可能?
九百人,包括女人,在野外遇到了一千五百多金贼,然后还打赢了?杀了二百多金贼,而自己却只有十几个伤者?
这不是做梦是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你们,怎么打的啊?”田大人看着李国瑞问道。
是啊,这怎么打的啊?
所有视线都看向李国瑞,而李国瑞则看向了一旁,一旁有一群官兵已经下马,他们年纪不等,瘦弱又木讷,但却依旧肃立着纹丝不动,就像一根根长枪戳在地上,散发着森森寒意。
怎么打的?
想到这场面,李国瑞的呼吸急促起来。
太可怕了。
这对战太可怕了。
别说对面的金兵了,连他们都要吓晕了。
石弹枪箭之下金兵已然没有了方阵,也没有了进攻,魂飞魄散心肝吓碎在旷野上胡乱的向后逃去。
“杀!”
直到这一刻,方阵正中的女声才开口说话。
这一声杀,旗帜挥动,方阵变幻,辎重车退后,长枪上前,队列如同滚滚巨石般向奔逃的金兵追去。
这可真是屠杀。
虽说是九百多人,但真正决定这一场对战胜败的却是这不到四十人。
李国瑞伸手指过去。
“是君小姐他们打的。”他说道。
君小姐吗?
在场的将官们都随着他所指看去,那边又一个年轻女子催马慢慢走来。
赵汉青纵马在那女子身旁转绕,马背上扎着红旗与君小姐的红斗篷相衬,旗子上青山军三字在众人的视线里舞动着。
第二十章 请与同去
官衙里众人团坐。
郁夫人自然为首,那位君小姐也不用人谦让,自己坐在了郁夫人的另一边。
有文吏上前汇报清点,难民以及金人的缴获与李国瑞所说的数要更多一些。
虽然已经过去大半天了,田通判等人再次听到这数字还是难掩震惊。
“成国公治下兵将果然神勇。”他对郁夫人说道。
赞叹敬佩是真心的,但同时神情也很复杂。
成国公的兵现在来到这里,是好事,也不好。
毕竟朝廷已经下令撤兵与金人停战了。
郁夫人摇摇头。
“不,这不是成国公的兵,如今北地一线兵马紧缺,成国公绝不会随意调动兵马。”她说道,伸手指了指君小姐,“这是君小姐的。”
君小姐。
厅内的人看向这年轻女子。
自从进城以来她几乎没有说过话,温温柔柔的。
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兵马?真的假的?
“其实我们是种地的。”君小姐含笑说道,“来帮个忙。”
种地的。
厅内鸦雀无声,李国瑞更是嘴角抽了抽。
不想说可以不说,不要开玩笑。
“田大人你来的正好,我也正要去见你。”郁夫人接过话说道。
田通判忙施礼,犹豫一下,那句夫人有何吩咐却没敢说出口。
但他说不说,并不能阻止郁夫人说。
“请田大人下令河间驻军迎接护送三郡民众南下入境。”她干脆利索的说道。
果然…
田大人心颤了颤。
成国公要抗命,依旧要跟金兵对抗。
以前他们可以听从成国公的,因为成国公和皇帝在北地问题上没有分歧,但现在皇帝下了命令,成国公却要违命而行,他们再听从成国公的,岂不是不忠?
成国公声名赫赫,抗命也不是第一次了,皇帝也不会怎么样他,但他们可不同啊。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到时候他们就可能成了替罪羊啊。
“夫人,不是我们怯战,只是如今朝廷有命…”田大人一咬牙说道。
“朝廷的命令是割让三郡土地。”郁夫人打断他说道,“但没有说割让三郡二十万人口百姓。”
厅内的诸人愣了下。
“地割让,皇帝陛下可没有说人也割让。”郁夫人接着说道,“那你们现去迎回我大周人口百姓南下,这是理所应当,不仅没有抗命,且是遵从皇帝旨意。”
这样说来也对,厅内诸人神情变幻。
郁夫人看向官厅外,隐隐可以听到外边的喧闹。
那是一下子多了几千人,纵然再维持秩序也难免嘈杂。
“几十万的人口,你们悉数护送迎回,彰显陛下的仁慈,这不是抗命这是功绩。”她肃容说道,“我土我民,有民才有土,土可以割舍,民不能弃之,我们接回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姐妹兄弟,有何不能?”
又看着厅内诸人。
“你们有何不敢?”
啪嗒几声响有将官神情激动的站起来,椅子都被带翻到。
“我能!我敢!”他脱口喊道。
随着他站起来,更多的将官也站起来随声附和,厅内的气氛瞬时如油锅翻滚。
田通判没料到郁夫人会这样说,这样解释的话的确是合情合理,而且对于以仁孝著称的皇帝来说,几十万民众悉数护送南下,也必然会欢喜。
不管是朝廷也好,还是民间也好,此举必然是大功绩大声名。
这种功绩足可以留名青史。
但是,不能冲动。
“夫人,夫人。”他深吸一口气,忙示意厅内的诸将冷静,一面对郁夫人说道,“金贼势大,进入霸州的已经有五千众,而且防线已破,其后不知还有多少金贼将至,我军进入霸州境内实在是凶多吉少。”
也有两个官员跟着点头。
“是啊,我们可以对逃民来者不拒。”
“如今河间只有万众兵马,跟金贼对战实在是难胜。”
“如果金贼趁机攻来,别说霸州的民众得到护佑,河间府几十万军民都难以幸免。”
这话让沸腾的厅内渐渐安静下来。
这也的确是事实。
将官们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不是只有你们河间兵马独做这件事。”一个女声响起,“我们青山军会协助。”
协助?大家的视线看向坐在郁夫人身旁的君小姐。
就孙三杰所说,他们有不到四十人,莫非这只是先头部队?余后还有大批人马赶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人马多些自然是多一份可能和保障。
“那青山军还有多少兵马可用?”田大人问道。
“就是你们看到的,四十人。”君小姐说道。
只有?
田大人瞪眼看着她。
“只有。”君小姐含笑点头,又补充一句,“足够了。”
四十人协助就足够了?开什么玩笑,谁信啊!
“我信。”
厅内忽的响起一个声音。
大家在此寻声看去,见是坐在后面的李国瑞。
自从回来后他一直有些恍惚,似乎累坏了,也没有怎么说话。
此时此刻他站起来,神情激动,双眼明亮,整个人都回魂一般。
“我信。”他大声说道,看着坐在前方的年轻女子,脸上满是狂热,“我信青山军四十人就足够横行霸州无人能阻,所向披靡。”
这李国瑞自从回来就精神不正常,该不是受刺激脑子糊涂了吧?
田大人微微皱眉。
“怎么就横行无人能阻?”他说道。
李国瑞神情更激动了。
“怎么能?你们去看看那二百多首级的缴获。”他喊道,伸手指着外边,“你们去亲眼看看他们怎么打仗的!你们去看看金贼在他们面前怎么狼狈奔逃!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他们怎么就横行无人能阻所向披靡!”
他们…
田大人等人再次看向君小姐。
李国瑞是刚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一句,是君小姐他们打的,但当时被战绩和送回来的难民数目震惊的思绪纷乱,也没怎么深究这句话。
那说来这句话不是对客人的场面称赞客套话了?真是他们打的啊?
“他们,怎么打的?”田大人问道。
…
“他们简直不是人。”
“那么大的石头,扔过去就是死一片。”
“一辆车原来就是一把弩机,射出的箭能把十个人穿透。”
“他们马术高超。”
“追上那些金兵,简直不要命。”
街道的角落里,几个霸州归来的兵丁被众人围着,讲述着感叹着,四周的兵丁们听的惊讶着恐惧着。
怎么听都匪夷所思。
“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这都是事实。”几个兵丁喊道,“看看那些缴获,那几百金兵的头颅都是死在他们几十人手里,还有我们,我们在霸州走了三天,遇到三次金贼,但竟然毫发无伤的全部活着回来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是的,对战一千多金兵,在金兵出没的地方行走三日,不仅毫发无伤还能带回来这么多百姓。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这是铁证,无可辩驳。
兵丁们神情惊骇又复杂。
有人从身边经过,讲话的兵丁忽的站直身子。
“看,看,这位就是青山军的一个好汉。”一个兵丁低声说道,“我亲眼看到他一个人杀了不下十个金贼,就靠着一把长刀。”
众人忙看过去,见一个身材瘦弱将近四十的男人牵着马缓步走过,卸下了铠甲这人看起来更老更瘦更没有气势。
不知道想到什么,那人忽的拍头,抓住缰绳急急的上马,就在抬腿的时候啪嗒一声,有东西从他腿上掉在地上。
众人下意识的看去。
一只脚。
脚!
街边的兵丁们发出一声惊呼。
战斗的这么惨烈,这个好汉的脚被打掉了吗?
“大夫。”
他们惊慌的喊道,就要冲过去搀扶这个即将到底嚎叫的男人,却见那男人既没有滚地哭号,也没有血流成河,只是神情淡然的俯身将脚捡起来,拎在手里翻身上马得得走开了。
街边兵丁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这…
神仙,还是妖怪啊?
这青山军果然不是人啊!
第二十一章 无巧不成书
“你说什么?河间府顺安军的长丰驻军动了?”
深州操守姜成很是惊讶。
“他们又撤了吗?”
前来报信的哨兵摇头。
“不是他们往霸州去了。”他说道。
霸州!
姜成从椅子上跳起来。
“河间府的人疯了吗?”他喊道。
但很快他就知道河间府的人没有疯,而且还拿到了斩杀二百多金贼俘获大批铠甲的战功。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姜操守惊讶不已。
“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而是成国夫人来了。”几个将官带着更详细的信息连夜赶来。
听到是成国夫人让这样做,姜操守神情复杂的一阵沉默。
深州紧邻保州,原来在保州的一部分永宁军此时撤退到这里来。
成国夫人要求顺安军动作,肯定也会要求永宁军的。
“理由就是接回三郡的民众吗?”姜操守问道。
将官们点点头。
“倒也合情合理,这样做真不算抗命。”一个将官说道,神情带着几分激动,“大人,那咱们…”
放弃守护多年的河山,对于这些将官来说也实在是憋屈。
无奈皇命难为。
“不算抗命吗?”姜操守沉声说道,“陛下让成国公退兵,他不仅不退,反而派了兵来这里。”
“不不。”一个将官忙说道,“听说不是成国公的兵。”
“这么强悍的战斗力,不是成国公的兵是什么?”姜操守说道,“成国公可是从来没有家丁的,这是人尽皆知的。”
如果说是他的兵,这是罪,如果说是家丁,这更是欺君之罪,甚至扣上豢养私兵的罪名。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听从调动去做这件事,肯定逃不了罪名。
官厅内陷入一阵沉默。
而位于长丰城的田尧也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