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钊看到了她的疑惑,心里莫名的有些恼意。

“婚约的事,我也很无辜。”他忽的说道。

君小姐愣了下。

“虽然说长辈赐不敢违,但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尤其是在婚事上,我自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终身。”宁云钊说道,“所以我不会承认别人给我定的婚约,这与你的家世无关,也与你无关,所以希望君小姐能理解。”

君小姐笑了。

“是,我能理解。”她说道,“事实上我也赞同宁公子的想法,一个人的终身的确应该由自己来选择。”

说到这里她看着宁云钊再次笑了笑。

“我不赞同的只是你们家的面对这件婚约的做法,并不是你们家的决定或者宁公子的决定,所以希望宁公子也能理解。”

她的回答干净利索,又不卑不亢。

宁云钊沉默一刻。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

“当我归还婚书,你家还了银两之后,这件事就已经为止了。”她说道,“宁公子,为不为止从那时起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只是你们好像一直不相信也不愿意。”

宁云钊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女孩子。

“现在我们相信了。”他说道。

君小姐也看着他笑了笑。

“我相信宁公子。”她说道。

屋子里的气氛变的愉悦轻松了几分,宁云钊握了握手。

“我今日来就是对君小姐解释一下,希望君小姐不要怨恨我。”他说道,不待君小姐说话,他又笑了笑接着说,“看来是我多虑了。”

君小姐含笑点头。

“宁公子的确多虑了。”她说道。

谈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宁云钊想到,他一向是干脆利索的人,念头闪过便抬手施礼。

“既然如此,多谢君小姐一见,告辞了。”他说道。

君小姐还礼。

宁云钊便迈步向外走,走到她身前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停了下来。

“我今日就进京了。”他脱口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对话

脱口说出这句话,宁云钊立刻有些懊恼。

这是与她无关的事说来干什么。

虽然这的确是跟她无关的事,但说来也无妨,君小姐含笑施礼。

“祝公子一路顺风。”她说道。

坦坦然然,诚恳而真挚,没有丝毫的敷衍。

他和她之间就该如此,如同他想象的那般契合。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花灯节上跟他一局对弈的她,宁云钊的脸上浮现笑意,但他又有些迷惑。

别人描述中的君蓁蓁完全不是这样的她。

是别人的眼见不为实,还是她刻意的伪装。

宁云钊有些出神。

君小姐则也有些迷惑,看起来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似乎又不好开口。

她想了想。

“宁公子,令妹已经订了亲待嫁,这些年少轻狂的事就过去了,为人妻为人母行事也好思量也好就不同了。”她说道,“我想宁公子可以放心。”

宁云钊愣了下。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担心将来两家还会起冲突,而离开的不放心才沉默的吗?

旋即又有些微微的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沉默,但这本该就此擦身而过却停下脚的沉默确实不妥。

就好像依依惜别一般。

事实上,他们完全没有依依惜别的道理。

这委实让人有些尴尬。

这尴尬让他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君小姐看出了他的尴尬,对着其他人说自己家人的错到底是令人尴尬的事。

“而且还有宁十公子在,就算有什么事,宁公子也会思量周全。必然不会对我有误会。”她含笑说道。

这算不算是有你在我放心的意思?

是我相信你。

或者你会护着我。

宁云钊不由攥住了手指尖,心里有些莫名的酸胀,鼓鼓囊囊似乎一下子充满了很多东西,但探去又什么都没有。

他依旧沉默。

当然,经过林家的事,宁云钊对自己的猜测和忌讳也是很正常的。

他担心的不仅是林家,更多的是自己。

君小姐想着。了然的再次一笑。

“我也承蒙外祖母照顾嫁给表弟为妻。将安于内宅相夫教子另有新的生活,行为做事也自然不能跟女孩子时候一样。”她说道,“我做事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方家。”

宁云钊心里一惊醒过神来。

对啊,他都忘了,她成亲了。

他的视线落在君小姐身上,现在站的很近且白日室内明亮。不似两次相对时的夜色朦胧,可以清楚眼前女孩子眉眼如画美若春花。正是豆蔻的年华,但她的发鬓挽起,表明已经不再是少女,而是少妇。

她成亲了。嫁给了她的表弟,方家的少爷。

那个瘫痪多年,被很多大夫断言活不过十五岁的方少爷。

方少爷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吧。也就是说他只能活一年了。

那她岂不是要做寡妇了?

她才十五岁吧?她这算是成亲吗?这是一个女子尚未开花就凋零了。

“你何必如此。”宁云钊急道。

君小姐愣了下,一时不明白。

“就算不嫁给方少爷。我想方家也会照顾好你的。”宁云钊说道。

是说这个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而且他这是关心她吗?

君小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以至于微微的尴尬。

她的尴尬宁云钊自然也发现了,心里有些歉意。

这话说的不对,好像是认为她是那种不信任外祖家所以要利益交换一般的人。

她当然不是那种人。

“我觉得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是一定要以身相许。”宁云钊沉声说道,“就像我祖父对你祖父做的事那般,实在是不妥。”

她和方承宇成亲当然不是为了报恩,而且成亲也是假的。

这种事当然不能说。

至于说别的,更没什么好说的。

难道要委委屈屈感叹命苦,或者欢欢喜喜相信好人有好报,或者诚恳的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一来这些作假的事君小姐懒得做,二来面前询问的人还是宁云钊。

“宁公子多虑了。”她笑了笑,看了眼宁云钊,“这件事现在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宁云钊再次怔了下。

是的,现在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已经成亲了,已经成了世人眼里的方家妇,难道还能反悔不作数不成?

现在说这些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尤其问这个话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不是当初宁家不认婚约,她怎么会嫁给方少爷,她本该是宁家妇,是自己的妻。

这个念头闪过,宁云钊觉得自己身子僵硬,心跳如鼓。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视线垂下来,看到了君小姐轻轻交握在身前的手。

那双白皙柔嫩的手就好似变成了悬崖边上的一棵草,又好像是冬日里的暖茶杯。

宁云钊突然想握住这只手,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落地心安。

那双手忽的松开垂在了身侧。

“宁公子是今日启程,那今晚能否赶上落脚在驿站?”

君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如同雨水落下浇灭了宁云钊的焦躁。

他刚才在想什么?

宁云钊只觉得耳朵发热。

大约是到底为君小姐嫁给方少爷而觉得自责吧,不过人做事到底都是自己的选择,虽然觉得遗憾觉得抱歉,但并不能怪罪于自己身上,这才是自寻烦恼。

“不一定。”他恢复平静,含笑说道,“如果赶得上就住下,赶不上的话会野外露宿,此时春日正好,也不怕严寒。”

君小姐含笑点点头。

“那样也很好。”她说道。

话题就这样揭过了,先前的尴尬沉默躁动都一扫而光。

宁云钊是个干脆利索的人,最善于快刀斩乱麻,他抬手施礼。

“如此我告辞了。”他说道。

君小姐还礼。

“宁公子一路顺风。”她说道。

谈话终于又回到了适才,宁云钊越过她拉开了门。

方锦绣站在门外回过头,宁云钊冲她略一施礼大步离开了。

方锦绣撇撇嘴转过身,君小姐从门内走出来,似乎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瞧这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锦绣哼了声。

“不用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我不感兴趣。”她说道。

君小姐苦笑一下。

“我的确不打算告诉你我们说了什么。”她说道。

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好像宁云钊是专程来向她道歉的,为宁家不承认婚约的事。

但仔细想又不是,因为宁云钊亲口说了他自己也不会承认婚约,他不认为这是件错事。

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知所谓的作为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君小姐和方锦绣没有再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

宁云钊已经在酒楼外接过小厮牵来的马。

他回头看着这边的酒楼。

“公子,我们是回城门那边,还是…”小厮忐忑的问道。

城门酒楼那边还有一群人等着给公子送行呢,还不知道公子已经跑了。

宁云钊笑了笑。

“别离多伤心,还是这样无声无息顺其自然的好。”他说道,“大家酒水尽欢,一醉醒来各自已经离散,这样最好。”

那以前怎么不这样?

小厮心里说道。

现在明明是为了见一位小姐,嫌弃那些公子们碍事所以把他们哄在酒楼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重色轻友吧?

读书人还真是能信口开河。

小厮当然不会说出来,自己也翻身上马。

“这样的话我们快马天黑之前能赶到驿站。”他说道。

她方才也在关心他行路的事呢。

宁云钊的脸上浮现笑容。

“对,天黑我们赶到驿站。”他说道,催马扬鞭,“走了。”

小厮忙催马跟上,看着宁云钊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神态也不由笑了。

公子自从离开家就心神不宁闷闷不乐,还以为是因为离别而伤感,他还觉得奇怪,公子以往离别多了,可没有伤感过。

再看看现在的神态,小厮心里就恍然大悟了。

原来不是因为离别而伤感,而是因为没有与想要见的人道一声别离而伤感。

现在好了,想见的人见了,想说的话说了。可以心满意足高高兴兴的起程了。

“公子等等我。”小厮喊道,扬鞭催马。

主仆二人在春日的大路上绝尘而去。

简单的饭菜过后,君小姐也和方锦绣离开了酒楼。

这一次方锦绣没有扔下她,而是拉着脸骑马在前。

“你喜欢骑快马就先走一步。”君小姐说道。

方锦绣哼哼两声,冲君小姐翻个白眼。

“我还是跟着你吧。”她说道。

免得又被什么人拦住,给你们牵线搭桥。

这叫什么事啊。

方锦绣想到这里脸更拉长了几分。

方承宇还没死呢。

等方承宇真的活不过今年,她成了寡妇。如此年轻貌美。还不知道…

君小姐轻咳一声,方锦绣的心思都没有丝毫的掩饰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不会的。”她说道。

什么不会?是方承宇不会死,还是她不会做个招蜂引蝶的寡妇?

方锦绣没好气的想着。干脆不看君小姐,扭头看路边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三小姐,少奶奶。”

高管事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施礼说道。

方锦绣和君小姐对他还礼。

“你这是要出城?”方锦绣问道。

高管事欲言又止,想了想上前一步。

“去趟驿站。”他说道。“京城里来几位卫护老爷要问话。”

卫护老爷,那就是锦衣卫。还是京城里来的。

方锦绣吓了一跳,君小姐也微微皱眉。

“出什么事了?”方锦绣沉声问道。

莫非是缙云楼里遇到的锦衣卫现在要寻衅了?

方锦绣心里想着,但并不看君小姐一眼。

就算是如此,那也不是君小姐的引来的麻烦。

“没事没事。不是我们的事。”高管事忙笑道,“就怕你们担心所以原本不想说。”

“是那张图的事吗?”君小姐问道。

什么图?

方锦绣愣了下,然后就看到高管事点头笑。

竟然还有其他的事!

你这个女人!

方锦绣气恼的看着君小姐。

“是图的事。但也跟咱们无关,就是去给驿丞做个证。”高管事笑道。

“竟然这里也开始查问了?”君小姐说道。

原本京城也查过。但并没有延伸到外边,陆云旗说是小事就是做个样子,查的严了反而引起更多人注意,没事也要说出事了。

这个图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能让京城的锦衣卫都来查,那一定就是人的事。

“做图的人找到了?”君小姐问道。

高管事眼中几分惊讶又几分赞叹。

“是的。”他低声说道,“据说是成国公世子做的。”

成国公世子?

君小姐眉头微微一挑。

“朱瓒?”她说道。

君小姐还知道成国公世子的名字,不过也正常,成国公威名赫赫,只有这一个儿子,据说貌美桀骜,在北地迷倒了不少女孩子。

西北这边也在成国公的护佑之下,朱世子自然也会被女孩子们谈起。

高管事应声是。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君小姐说道,“难道是为了敛财吗?”

高管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笑很无语。

想到君小姐还曾夸赞做出图靠着图卖钱的人很聪明,但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成国公世子来说,图个啥?

钱吗?

而且还是动用军队中掌控驿站的便利。

动用了这种兵权的便利就是为了卖个京城里的吃喝玩乐图挣钱?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嘛。

“还不知道是为了啥,初步的消息据说是他。”他低声说道,“所以卫护老爷们来查的是他。”

这件事毕竟涉及锦衣卫,高管事不便多谈,对着方锦绣和君小姐笑着点头。

“所以不用担心,与咱们无关。”

自从他们开始说话,虽然听不懂,但方锦绣没有再问,此时更是扭头不理会。

君小姐对高管事点点头。

“如果需要交回图,你让人来家里拿。”她说道。

高管事应声是退步让路。

君小姐和方锦绣继续前行,二人继续保持沉默。

“三妹妹。”君小姐忽的说道,看向方锦绣。

方锦绣看向她,一副不耐烦。

“干什么?”她闷声闷气说道。

“你这个人真不错。”君小姐想了想说道,“很招人喜欢。”

什么鬼啊?

突然冒出这句话?我人不错?我很招人喜欢?

你想干什么?爱上我了吗?

方锦绣瞪眼看着君小姐。

君小姐忍不住笑了。

笑意才起,方锦绣呸了声拍马扬长而去了。

丫头小厮们吓了一跳,但又松口气,似乎一只鞋子终于落下,这才是三小姐的做派。

君小姐笑的有些讪讪。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适才高管事和自己说那张图的事,觉得方锦绣这孩子挺好的,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吵吵闹闹,但很有眼色,明明这件事她不懂甚至很疑惑,但看到他们说话就不再吵闹,更没有胡搅蛮缠胡思乱想,也没有觉得有事瞒着她而羞恼。

女孩子能这样真的很难得。

所以就想夸夸她,但没怎么夸赞过人,可能夸的不对把人吓跑了。

君小姐笑了笑,坐在马上慢慢悠悠的前行。

今天总的来说过得还不错。

高管事回头看了眼,见两个女孩子已经走进了城门。

“师父,怎么不告诉少奶奶琉璃盏的事?”车夫忍不住低声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想起的旧事

琉璃盏。

高管事转过身,掀起车帘,看着摆在车厢里的两个琉璃盏。

“田三跑到高平把这个当了,咱们家的银票肯定也是在那里兑走的。”车夫接着说道,“要不要查一查?”

“查什么。”高管事说道,“有什么好查的,田三不都自己说了,那天晚上他正坐在桥边啃面饼,有个人在他身边坐下来,说丢了一只鞋,要买他的鞋子。”

车夫自然不是车夫,而是高管事的小徒弟,此时也想着听到的描述。

田三的鞋子又破又脏,没想到会有人想要,他当然高高兴兴的将鞋子买了。

那人扔给他几个铜子,又将自己的一只鞋子扔了。

那只鞋子据田三描述是特别好,做工布料都是田三从未见过的,他看就这样扔了舍不得,便捡起来自己穿上了。

然后那人就笑了,没有指责他,反而说要和他一起挣一笔大钱。

这笔大钱自然就是花灯节上那个彩头五千两的棋局花灯。

最后那个人也没失言,田三说兑了银子那人很大方的给了五百两银子,装银子的这两个琉璃盏也给了他。

“仔细问一些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徒弟说道。

“问那些干什么?你要知道他是什么样多大年纪婚配与否哪里人士干什么?给他说亲吗?”高管事看他一眼说道。

徒弟被说的笑起来。

“师父,你一点也不好奇吗?”他说道,指了指车厢,“那你干嘛还买了这个琉璃盏,还打听了田三的事。”

高管事瞪了他一眼。

“这个琉璃盏是我从老太太那里借来用的。”他说道。“少奶奶说了她的钱输了就输了,不在乎,所以我不会去问,但琉璃盏可不是少奶奶的,我当然要把它买回来。”

说着摆手。

“少说废话了,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快些去驿站给驿丞做个证了事。这次的锦衣卫是冲成国公世子来的。是一定要咬住不撒口了,神仙打架我们凡人离远点。”

徒弟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忙应声是催马扬鞭。

君小姐进了家门,柳儿远远的就接出来。嘘寒问暖。

“小姐你放心在外边玩,家里我看的好好的。”她说道。

君小姐笑着将一架风车递给她。

“给你的。”她笑道。

柳儿高兴的眼发亮,接过风车举起来迎着风跑了两步。

“小姐一个我一个吗?”她看着君小姐手里另外一个风车问道。

“这个给少爷。”君小姐含笑说道。

柳儿哦哦两声。

“小姐真好,惦记着他。”她说道。

二人说笑着已经走到了院门口。还没走进去就听内里有女子清脆的笑。

看到柳儿进来,院子里立着的两个丫头吓了一跳。

“是少爷要人进去伺候的。”她们忙说道。“灵芝一个人进去的,我们没有都进去。”

也难怪别人会质疑,丫头们伺候少爷还跟做贼似的,被发现了吓成这样。

只不过柳儿和君小姐并不觉得如何。

一个认为这是小姐的吩咐天经地义。一个则是为了如今不让人靠近方承宇。

“伺候什么呢?笑的这样开心。”柳儿没好气的说道。

屋子里笑声早就停了,一个丫头带着几分不安站出来,对着君小姐施礼。

君小姐认得她是方承宇原本的丫头灵芝。便含笑点点头。

“把这个给少爷玩吧。”她说道,将手里的风车递过去。

灵芝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看看这些人的表情。把小姐当什么呢,柳儿很不高兴。

“没听到吗?这是少奶奶特意给少爷买来的。”她瞪眼说道。

灵芝这次忙慌张的上前接过来。

“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她结结巴巴的施礼。

“喂,你谢什么啊,又不是给你买的。”柳儿说道,“你算什么啊,轮到你替少爷感谢啊?”

灵芝更是惶惶。

“好了。”君小姐制止柳儿的挑刺,对灵芝含笑示意,“拿进去给少爷玩吧。”

不待柳儿和灵芝再说话就向书房走去。

“柳儿跟我来。”

柳儿瞪了灵芝一眼这才跟上。

看着二人进了书房,灵芝松口气,看着手里的风车迟疑一下转身进去了。

方承宇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拿着书看,神情平静,似乎没有听到外边的动静。

“少爷。”灵芝含笑将风车举起来,“是少奶奶给你买的呢,你看,多好看。”

她对着风车吹气,风车呼啦啦的转动。

方承宇看过来微微一笑。

“是很好。”他说道。

十四岁的少年在明媚窗边的一笑很是炫目。

灵芝不由看的眼花,又觉得少爷的视线并不是落在风车上,而是自己身上。

所以少爷是说自己好看吗?

灵芝的脸微微发红,越发认真专注的吹着风车。

少爷你快看啊,你看吧。

柳儿将自己的风车摆在君小姐的案头。

“今天的花摆的真好。”君小姐看着室内笑道。

柳儿神情又是欢喜又是得意。

小姐是夸她好呢。

“柳儿你去把那张朝京里程图拿来。”君小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