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现在不合适吗?
方锦绣瞪眼。
“虽然这个时候我弟弟和弟妹已经歇息了,但如果宁公子急的话,我就去把她叫起来。”她咬牙低声说道。
宁云钊沉默一刻。
这句话没有什么问题,那个女孩子的确成亲了,她是别人的妻,她有自己的夫,既然是夫妻自然会同寝共枕。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刚刚毁掉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竟然还睡得着?
他抬起头看着方锦绣。
“好。”他说道。
方锦绣愕然。
这是那个传闻中知书达理的宁十公子会说出的话吗?
而且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个简单的好字似乎有些赌气?
赌气?赌什么气?
方锦绣忍不住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夜色里年轻人的面容淡然无波。
或者这件事真的很急?
“那好吧。”她说道。
其实说出这句话方锦绣就后悔了,到站在方承宇和君蓁蓁的院门前时就更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耳光。
她多管什么闲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君蓁蓁连句实话都不跟她说,她还操心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更可气的是,她这是要帮助自己的嫂子半夜私会其他男人吗?
方锦绣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恨恨的一跺脚转回来,敲响了院门。
…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夜闯弟弟的屋门啊,羞不羞啊。”柳儿瞪眼说道,站在门口叉腰拦着。
一同值夜守门的小丫头又羞又骚低着头恨不得躲起来。
方锦绣正没好气,伸手将柳儿揪住。
“小丫头片子我卖不了你,打你一顿总可以吧?”她咬牙说道,“我打你一顿,难道还有人为了你这个丫头打我这个小姐一顿吗?”
柳儿毫不畏惧。
“你打呀你打呀,你敢打我,我就敢打你,反正也没人敢卖了我。”她喊道。
这个死丫头片子!方锦绣气的咬牙,抬起手就要抽她,屋门那边响起一声轻咳。
“什么事?”君小姐问道。
方锦绣看过去,见君蓁蓁走出来了。
“小姐,她吵醒你了。”柳儿立刻委屈又愤怒的说道。
“我还没睡呢。”君小姐说道。
按照以往给方承宇施针之后她也会疲惫的睡去,但今日因为想到弟弟,情绪有些起伏,到现在还没睡着。
“你找我?”她看着方锦绣问道。
鬼才找你!找你的是鬼!
方锦绣咬牙,含糊的嗯了声,转身就走。
“小姐你别理会她。”柳儿说道。
君小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守好院子,我去看看。”她含笑说道。
原本要跟随的柳儿忙停下脚点头。
“那让谁跟着小姐啊。”她又忙问道。
君小姐摆摆手示意不需要,走出了院门。
大半夜的方锦绣一句话不说低着头走,手里提着一盏灯,方向是外院。
外院?
君小姐皱皱眉没有询问也没有停顿,跟着方锦绣穿过垂花门,走上一条小路,三拐两拐,来到一个偏僻的墙角。
“什么事?”君小姐看她停下才问道。
方锦绣转过身。
“宁十公子要见你。”她说道。
君小姐愣了下,就在今天早些时候,有个女孩子跟她说出这句话,然后就被她一推而身败名裂。
她以为有了这个教训,以后不会再听到这句话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听到了。
念头刚闪过,墙角有脚步声,君小姐抬头看去,见灌木丛中一个男子走出来。
这次是真的啊。
君小姐神情微微的惊讶,看着夜色昏昏里走近的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半有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
方锦绣看到君蓁蓁灯笼照耀下难掩惊讶的神情。
我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答应他,然后还把他带进家门的!还把那些护院赶开!还威胁他们不许告诉祖母!还去把你叫过来!
鬼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方锦绣将手里的灯笼塞给君小姐,转身蹬蹬走开了。
塞给一盏灯有亮光,不算数黑灯瞎火,她并没有走太远,留出让二人说话自己听不见,又不会让外人看到这里只剩下男女二人独处。
她真是操碎了心。
这是她答应那些护院的,此时就在不远处,还站着一群神情如同见鬼的护院呢。
这叫什么事,方锦绣冲天翻个白眼,这就是不乖乖睡觉的下场。
宁云钊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的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就好像初见那次一样,只是这一次并没她发鬓已经放开,此时全束着在身后,穿着白绫小衫红线裙,似乎并不知道会走出院子这么远,没有带上一件披风,春夜里越发显得单薄如弱柳。
这是一副入夜就寝的装扮,就是同胞兄弟都不能见,只能是最亲密的人才能见。
宁云钊垂下视线。
“怪不得你知道那日是我的生辰。”他说道。
这是他和她再次相遇后说的第一句话,想过斟酌了那么多话,最终说出来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这句话。
君小姐愣了下,旋即了然笑了笑。
一般的女孩子要知道宁云钊的生辰八字自然不可能,但作为曾经的未婚妻,手里的婚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嗯。”君小姐说道,“真巧。”
宁云钊抬起头看着她。
“是真巧还是假巧?”他问道。
君小姐愣了下,手里的灯笼照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容,俊美的脸上神情极其复杂。
是不是故意的设计,遇到了他。跟他下棋。
也不怪宁云钊会误会,当时真的是太巧了,她也很意外,这也没办法解释。
“你想多了。”君小姐只能真诚的说道。
想多了?就一句想多了?就一句想多了。就解释了这一切吗?
宁云钊的心里忽的翻腾波浪,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更可怕的是他突然也不想去压制这情绪的翻腾。
大概是因为夜色的缘故,在夜色的掩护下那些白日里压制的隐藏的情绪都汹涌而起,肆无忌惮。
“只是我想多了吗?”他说道。或许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声音有些颤抖。
君小姐再次愣了下,听出的宁云钊声音里的委屈情绪而不安。
她真的不擅长安慰人,而且也根本没料到宁云钊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是。”她说道,虽然觉得宁云钊的情绪不对,但她还是实话实话。
是?
是他想多了?
“为什么送我灯笼。”宁云钊看着她问道。
你还说我想多了?既然你认得我是谁,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送我灯笼。
那个至今还摆在案头,每日都会端详一刻的灯笼。
遇的如此的巧。如此的美妙,让他念念不忘,让他百般期待寻找,然后让他发现原来苦苦寻找的是他从未在意的,是他弃之不要的。
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方承宇大好几岁,不管是传说还是自己亲见的两次也都温和有礼,只是此时此刻听他问出这样的话,君小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宁云钊想的什么,也很理解他这样想,当时那样做的确有些轻佻了。
“我。没想那么多。”她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她说他想多了,她说她没想那么多。
宁云钊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
“宁公子,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遇到真是太巧了。”君小姐想了想接着说道。声音更柔和几分,“我也很意外,我并没有想故意骗你,我是觉得一局对弈尽欢,就随手想以花灯相赠,并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要说有想法也是以后就是两不相干再不相遇…”
她的话未说完,宁云钊已经抬手制止。
“好了好了。”他说道,“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不用解释了。”
君小姐停下话看着他。
二人之间陷入沉默。
宁云钊没有看她,看向旁边的夜色。
“能走出那么精妙棋局,当是光风霁月之人。”他说道,说出这句话不待停顿就看过来,“我这次来是为了说今日的事。”
那先前说的是开场的寒暄?
君小姐想到,当然不会再问。
“今日的事多谢宁公子…”她施礼说道。
“是我该多谢你。”宁云钊说道,虽然声音依旧保持温和,但语速总是不自觉地打断她,似乎不想再听她多说话。
君小姐不说话了。
这沉默让宁云钊感觉更不好。
“我已经问过了,林小姐是受了我妹妹的诱惑做出今日的事。”他接着说道,“当然,我妹妹并不知道她要安排的是什么事,但不否认她很乐意看到林小姐做出这种事。”
君小姐看着他,视线扫过他的脸。
宁云钊感受到她的视线,别过脸去,心里更焦躁。
你不知道这样看人是很不礼貌的吗?
“宁公子原来已经问出了真相。”君小姐说道,“能走出那么精妙棋局的,果然是光风霁月之人。”
从缙云楼离开到回北留再从北留到阳城,这半日的功夫他是一刻没停,可见他的决心坚定以及坦然。
虽然做这些事不是为了她,但所作所为能被人明白,还是让人感觉很好的。
她明白不明白都无所谓,宁云钊抬起头神情平静。
“我今日来是为我妹妹做的事道歉。”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然道歉要有诚意,我会让君小姐看到诚意。”宁云钊接着说道。
“宁公子很有诚意,我已经看到了。”君小姐说道。
随她想吧,反正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又不是为了她所想。
宁云钊垂下视线,又再次抬起。
“不过,林小姐的事是你做的吧?”他说道。
这种事她不怕对人说,君小姐要开口,宁云钊却再次先开口了。
“避开就是了,何必这样。”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
“别人害我,我不要害他吗?”她说道。
宁云钊看着她微微皱眉,这一次君小姐却没让他开口,自己先一步。
“有个老太太说,这是屁话。”她抿嘴一笑说道。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笑意在眼底散开,明明说的有些可恶的话,但听起来却觉得有些可爱。
宁云钊避开视线。
“当然是屁话。”他有些恼火的说道,“屁话也是话。”
气氛凝滞。
宁云钊心里更恼火,他虽然是个读书人,但读书人也是会说脏话的,只是不能在女孩子们面前说,真是太失礼了。
他们没这么熟,自己这样说话是有点轻佻了,一次花灯的事就够了,君小姐忙收起笑。
“宁公子。”她肃容柔声说道,“这种事,我烦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的明白
这种事,烦了?
哪种事?
宁云钊看着君小姐。
宁家的戒备,女孩子们嫉妒的恶意,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我知道这婚事让很多人不高兴,但我已经放下了,所以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君小姐说道,“这些事虽然不会伤害我,就如你说的,我知道她们的敌意,我可以避开,但我避开一次避开二次,难道要一直避开吗?我有很多事要做,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宁公子,我烦了,我要给她们一个教训,让她们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也好就此收敛,这对我好,也是对她们好,她们也还年轻,也还有更多的事去做。”
第一次见有人把害人说的如此坦然,而且还听起来觉得很有道理。
宁云钊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突然有些想笑。
就像在那场对弈中,她看似柔弱,却攻守犀利,寸步不让。
她就是这样的人。
他觉得他要说的话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他是个很干脆利索的人。
“她们会有教训的,你很快就能看到。”他说道,抬手施礼,“告辞。”
他说罢转身。
“宁公子。”君小姐说道。
宁云钊的脚步停下转过头。
君小姐冲他伸出手,手心里托着一颗小小的梨子。
“不知道是有客来,没有备茶,我当时正在吃梨子,随手拿着没有放下。”她说道,“宁公子连途奔波,此时已晚,不便茶饭相待,就以此梨代茶。”
都已经了结前尘,从此再无瓜葛,大家一礼作别就此再不相见,你这突然又拿出一个梨子。这是做啥呢。
你口口声声是别人想多,自己没多想,可是你这行径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宁云钊长手一伸抓过,一言不发转身大步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片刻之后,人又走回来。
“劳烦开下门。”他说道。
这不是在旷野,也不是在街道,而是夜半三更在别人家的墙角,不是他能拂袖洒脱而去。
君小姐转头喊了声三妹妹。
方锦绣被吓了一跳。
“你喊什么喊。小声点。”她咬牙说道。
“让人送宁公子。”君小姐说道。
方锦绣吐口气,冲四周躲躲闪闪的护院招手。
“送人。”她低声说道,看着过来的两个护院,又带着几分警告,“不许胡言乱语,多管闲事。”
可是这是多管闲事的事吗?
他们作为护院眼睁睁看着小姐夜半带男人进来,然后送去和少奶奶私会,不闻不问这样是对吗?
对得起少爷吗?
“事情你们不明白,我明天会和祖母母亲说的。”方锦绣涨红脸咬牙低声说道,“你们。你们尽责就行了。”
尽责的意思就是可以用一种技巧了。
他们该汇报汇报,但具体的内容就可以含糊不说。
可是这到底是失职,但又能怎么办?一个是三小姐一个是少奶奶,惹不起啊。
宁云钊已经重新戴上了兜帽遮住面容,护卫不敢也不想看他是谁,低着头引着去了。
这边方锦绣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人变的有些呆呆。
她再回想自己今晚到底干了什么事,简直跟做梦一样,比做梦还离奇。
“多谢三妹妹了。”君小姐说道。
“你是该谢谢我。”方锦绣喃喃说道,“像我这样协助弟媳和别的男人私会的大姑子。天下大概只有一个。”
君小姐笑了。
“你知道我在谢你什么,别说笑了。”她说道。
谢谢你关心。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方锦绣口上不说心里也是在意,所以当宁云钊来访。便顾不得不合情不合理,毫不犹豫的让他进来,唯恐错过要紧事。
方锦绣神情木然。
“别自作多情。”她说道,“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为了你,我是为了我们方家。”
说罢抬脚蹬蹬的跑开了。
君小姐看着手里还提着的灯笼笑了笑。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恶。甚至原本有些可恶的也会慢慢变得不可恶。
不过方锦绣的转变可以理解,毕竟大家现在是在一条船上,那这位宁十公子又是为什么?
他竟然不厌恶君蓁蓁吗?竟然做出查找真相的事,查出真相也罢了,竟然还会特意来告诉她。
这大概就是君子之风吧。
也可以难怪君蓁蓁会这么喜欢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可惜没有缘分。
…
春夜街道上的安静被马蹄声打破,也打破了城门守卫们夜间的谈笑。
宁云钊摘下兜帽让守卫们看清面容,递上了开城门的文书。
城门守卫们显然都认得他。
“这么晚了,十公子不如在城里住下。”他们一边开城门一边建议。
“也睡不了多久,赶回家梳洗一下正好天亮。”宁云钊含笑说道。
这些年轻公子们行事就是这般古怪,什么冒雨游湖,什么落雪游山之类的,半夜行路也没什么稀罕的。
城门在身后关闭,宁云钊一手举着火把催马前行。
夜间行路马儿走不快,宁云钊也并没有催促疾驰,带着几分悠闲得得而行,他甚至没有握着缰绳,因为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颗梨。
鸭梨并不大,虽然握在手里一刻了还有些凉意。
大晚上的她吃这么凉的东西吗?
宁云钊想着,他不由将手递到眼前,然后咬了一口,冰甜。
这味道,应该是北地过来的梨。
他的嘴唇得到梨水的滋润,干涩的感觉瞬时消散,嗓子里的辣哑也得以纾解。
宁云钊想到她在自己脸上扫过的视线,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自己面容的疲惫以及口唇的干裂吧。
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她当然是个很细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让本要害她的人落得如此下场,那些本来要攻击她的矛,最后都落在林家,以及宁家身上。
宁云钊嚼着梨子的动作停下来。
以及她是一个心狠的人。
如果说林瑾儿那些女孩子尚且只存着让某个讨厌的人消失的念头,也仅凭着念头来做事,其实她们并不太清楚怎么做以及做这件事的后果,但君蓁蓁不同,她没有那么多念头,也不会做那么多无聊的事,她怒了,就只有一个念头,毁掉,而且立即付之行动,且一击必中。
毁灭,毕竟是为恶。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对于宁云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值得欣赏的品行,更何况他也是承受她的一击的一员。
宁云钊慢慢的咽下梨子,又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合着马蹄声。
他应该想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什么想法。
应该多少有些愤怒吧,毕竟自己为了她煎熬了快要两个月。
那都是屁话。
与她何干。
宁云钊用力的嚼了几口梨子。
与她无关,以后更无关了,再没有干系了,过去就过去了。
他三下两下的将梨子吃完,扬手将梨核扔进夜色里。
回去把那个花灯也扔了。
别多想,不想那么多,她能做到,他难道做不到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做的干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宁大夫人就醒来了。
她先去佛堂念经,然后翻看家里的账册。
这是她一天的开始,也是一天的结束。
佛堂念经静思,能让她理清家里的人事,账册则能让她看清家里的细枝末叶,对于一个当家主妇来说这就足够了,她可以看似不理会不主事,但心里始终很清楚。
等天色亮起来,院子里开始有人走动,沉寂的宁家开始苏醒,她才再走进内室,服侍宁大老爷起床。
昨晚宁大老爷没有歇在这里,看着空空的内室略有些寂寥。
寂寥,也没什么寂寥的,还以为是个小姑娘憧憬那些情情爱爱吗?她都这么大年纪了。
“母亲。”
窗外有人唤道,浮现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如同春花般绽放。
宁大夫人脸上的笑也绽开。
她的儿子都到了该娶媳妇有意中人的年纪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道,看着进屋子里来的宁云钊。
虽然很明显洗漱过,但脸上的疲惫依旧清晰可见。
宁大夫人很是心疼。
“是连夜赶路的吧?”她说道,“何必这么急。”
“在外边也睡不着,还不如直接回来。”宁云钊不在意的笑道。
宁大夫人就要唤着摆饭,宁云钊拦住她。
“母亲,我有事要跟你说。”他说道。
“是说要启程去京城的事吧。”宁大夫人含笑说道,“行李都收拾好了,车马也都备好了。”
宁云钊笑着道谢,再抬起头神情几分肃穆。
“母亲,我走之前把妹妹的亲事定了吧。”他说道。
宁大夫人愣住了。
宁云燕的亲事?
宁家的女儿们都娇贵。不像那些贫寒小户急着嫁女让家里少口饭吃,她们宁家的女儿都是十四开始说亲,出嫁要到十五岁以后。
宁云燕今年十四岁,家里开始准备给她说亲,这说亲要精挑细选,最少也得半年的功夫。
宁云钊适才说的却是在他走之前把妹妹的亲事定了。
他三天后就要出发去京城了。
他的意思就是在三天之内把宁云燕的亲事定下来。
这可不是关心担心妹妹亲事的意思。
宁大夫人神情也肃穆起来。
“云钊,到底出了什么事?燕燕闯祸了?”她问道。
…
宁云燕打个哈欠。
“小姐这么早。不如再多睡会儿。”两个丫头在身边说道。
有什么可睡的。昨日林瑾儿在缙云楼出了那种事,哥哥当时说的语焉不详的,她实在是不放心。
难道林家真的不会追究君蓁蓁?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行。她得好好的打听着,母亲这里是最好的打听消息的地方,让她派人去打听。
但走到宁大夫人的院门前宁云燕却被拦住了。
“小姐,夫人正和人说事。”门口的丫头含笑说道。“暂时不便见。”
宁大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会有不少人来见她。
“我等会儿好了。”宁云燕不以为意,向内走。
丫头却再次拦住她。
“小姐。是夫人吩咐的,任何人不得惊扰。”她含笑却坚定的说道。
宁云燕瞪大眼,她自然认得这个丫头,这是母亲跟前的二等丫头。叫做翠竹。
“翠竹是不是疯了?我是任何人吗?我是我娘的女儿。”她说道。
翠竹依旧坚定的没有让步。
“小姐,是夫人吩咐的。”她说道,“请您稍等。”
真是莫名其妙。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在做梦啊?她长了这么大。在家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住。
宁云燕看着眼前的丫头神情惊愕。
…
此时的宁大夫人室内,没有丫头侍立,只有母子二人相对,气氛沉沉。
“小儿无忌之言,不能当真,也不算证据。”宁大夫人沉默一刻,说道。
“母亲,道理是道理,道理是用来对付别人的,但我们自己心里要清楚事实。”宁云钊说道。
这件事宁云燕的确有错。
宁大夫人不怀疑儿子的讲述,儿子不是那种平白诬陷自己妹妹的人。
“是,燕燕是有错,但更大的恶是林家小姐,说燕燕引诱了她,何尝不是她引诱了燕燕。”宁大夫人说道,“还有那个君蓁蓁…”
想到君蓁蓁,宁大夫人面色更添几分苍白。
她才是恶之源。
宁云钊看着母亲的神情,猜到了母亲的所想,如果说以往他没什么反应,但此时略有些沉郁。
她说要说有想法也是以后就是两不相干再不相遇,她说她烦了。
谁何尝不是烦了。
“母亲,她不是恶之源。”他说道。
宁大夫人一怔,看向宁云钊。
她想到儿子说见到了君蓁蓁,作为一个女人,她忍不住想儿子会不会觉得君蓁蓁很漂亮。
男人,对于漂亮的女人总是多几分怜惜,少了几分理智。
虽然她相信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