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没有人知道她落水,院子里除了她就只有西门风烈,那个男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底都没有别人。

Jane的意识渐渐空白,迷糊中感觉有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咳,咳咳咳……”她微微睁眼,看到一双很美的红瞳,长长的睫毛像浓密的草,水沾湿了他的短发,顺着根根碎发分明地落在她脸上。

西门风烈将她打横抱起往庄园的卧房走去,他的怀抱是热的。

这是Jane第一次进西门风烈的房间,压抑的灰黑色调,洛可可风格带来油画的厚重感。

她被放置在床上,他又第一时间通知了医生。她腿伤还未好,现在又感染了风寒,当天晚上就病了。似梦似醒之间,她老是感觉有一双红瞳在注视她,是滚烫得灼人的视线。

可一旦她清醒的时候,他又不见了。她倚在床头,无意间从枕头下摸出一本画集,里面一页页的满满都是她的素描。原来在冷傲淡漠的背后,他一直在窥视着这个世界,还有她……

一个月后,Jane的腿拆了纱布,除了伤疤的痕迹,她已经可以活动自如。西门风烈再没有理由扣留她,将她送回了家。

Jane打开梵妮寄来的一封封信,在信里梵妮表示她曾离家出走,在半途又被捉了回去。回去。家里早已给她物色了结婚对象,是她的远房表哥威尔逊。

威尔逊从小爱慕梵妮,Jane经常听梵妮提起。

“亲爱的Jane,我昨天去了巴黎最有名的占卜屋,用塔罗牌算出了我和风烈的未来……预算的结果是,我会为他在中国诞下一名男孩......我查过了,中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龙是帝王的象征,我和风烈的孩子一定是帝王之相,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西门龙霆......”

不知道为什么,Jane看到这些信只觉得心烦意乱。梵妮怎么可能会和西门风烈有孩子呢?他们甚至都还不认识......

“Jane,有你的客人。”

Jane打开门,看到尊贵的皇家马车,黑色大马穿着银色盔甲。

“Jane小姐。”维克礼貌地摘下帽子,“我代少爷向您问好。”

“你好,维克先生。”

“请上马车吧,我接您过去,让医生看看脚伤。您知道的,您还需要定期复查。”

Jane拎起裙摆说:“不用麻烦了,你看,我的腿伤已经好了。”

维克似乎相当失望,还想说什么,Jane已经合上了门。

“Jane小姐,过几天是我们少爷的生日,我希望您能够光临。”维克又敲门说。

“抱歉,我恐怕不能去参加。”

“您是少爷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很希望您能到场,如果您没来,我会感到很遗憾的。”

Jane贴着门,闭上眼。她跟西门风烈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更谈不上做朋友。

隔天,Jane果然收到一张生日邀请函,还有一套晚礼服。打开缎带盒子,上好的绸缎剪裁出完美的人鱼线条,配套的项链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Jane把礼物盒原样包回,交给邮差,退了回去。

西门风烈生日那天下起了暴雨,阴暗的天空布满拨不开的乌云。

Jane克制着往窗外看的念头——庄园和平时一样,在阴霾的暴雨中安静得犹如墓园。

傍晚时分,家门又被敲响了。维克披着斗篷大衣,湿漉漉地站在门外。Jane稍稍打开一条门缝,带着警惕。

维克诚恳邀请:“今天是少爷的生日,他邀请Jane小姐过去晚餐。”

“不,我不能参加。”Jane再次拒绝。

维克伸手抵住门:“Jane小姐,如果您不去,明天少爷就要离开维尔纳了。”

Jane心下一沉,微笑道:“祝一路平安。”

一整夜的暴雨搅得Jane心神不宁,翌日天放晴,Jane早早动身与大林小林去河边捞鱼,结伴而行的还有两名小镇青年。

有风,Jane站在河边感觉冷,两个青年同时脱下外套递给她。大林站在河里拿着渔网:“难道你们没发现我也很冷吗?”

“整个维尔纳的男人眼里都只有Jane。”小林护着鱼桶笑,突然抬起头惊讶道:“快看啊,是那个富人!”

Jane仰头看去,一列马队经过大道,西门风烈一身王子骑装,蹬着长靴,高雅又尊贵。

他脱离马队朝她而来,俯瞰着她。

大林小林夸张的尖叫声很刺耳,Jane心口没来由地一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好,西门先生,听说你今天要走?”

西门风烈红色的瞳像盛开的火莲,冷冷地扫过她身旁的两个青年,又落在她肩上的外套上。他一挥马鞭,Jane身上披着的外套便落在地上,两个青年也各挨了一鞭。

西门风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她面前。他很高,起码有六英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他有威震全场的气势,Jane下意识往后退,想要拉远距离,纤腰却被一双手箍住。她还没来得及叫喊,身体已经被托上马背。

大马前脚跪地,温驯地等待主人上马。

“你……放我下去!”Jane用力挣扎,依然被男人牢牢禁锢住。西门风烈双手圈着她,握着缰绳。路边的马队早在等待,维克骑着大马迎在最前头。身后的小河、绿草坡、大林小林都被甩远了……

Jane越来越慌张:“你要带我去哪儿?”

头顶传来磁性的声音:“巴黎。”法国巴黎13橡树,西门家族的所在。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绑架!放我下去!”

“只要我想,没有不能。”他张狂地宣告。

Jane怎么会知道,她的人生从此开启了新篇章。在巴黎等她的,有梵妮、威尔逊、西门老爷,以及未来的孩子。

……

很多年后,Jane曾偶然问过他,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去维尔纳休养。

如果他不去维尔纳,不住在河对面的庄园,不去打猎,或者猎犬没有咬伤她那么他们就不会相遇并相爱了。

西门风烈淡淡地说,因为,那是有你的地方。

一切相遇其实无关缘分。

都是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