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亲自去看看这女人是怎么逃掉的!
西门龙樱站在窗口,看着西门龙霆的车队浩荡经过,嘴角弯起一丝得逞的笑。
早在追杀景佳人计划失败以后,她就亲自去过猎场。蓝的脚被打中,行动不便,她怕被闻到血腥而来的老虎吃掉,勉强爬到了大树上避难。西门龙樱出现后,将所有的老虎豹子全都清掉,却并没有救蓝,让她继续挂在树上等西门龙霆
发现,她还要留着蓝的活口做证。
西门龙樱好奇的是,救景佳人离开的到底是谁。
西门龙霆赶到猎场时,闻到弥漫的血腥味,显然这里进行过枪林弹雨的混战。
大批保镖打着手电,包围了猎场进行搜查。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挂在大树上的蓝,她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蓝被保镖从树上扶下来,经过初步检查,保镖回道:“少爷,她脚上中了枪伤,好像已经感染发炎,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死。”
西门龙霆满眼阴狠,在她醒来以前,他不允许她死!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我不想杀人,我只要学射脚。如果有人伤害我,我就打中他的脚,让他无法靠近我……”
他伸出手,冷冽地命令:“刀。”
威尔逊诧异地看着少爷,从未见他露出这么痛彻心扉的神情。他颓败地踩在寂静的林间路上,树叶沙沙作响,仿佛鬼魅在嘲笑。
“你想我怎么信任你?”
“给我一把手枪。”
“把你的命交在我手里,你敢不敢?”
景佳人,我给你信任,给你我的命,你却朝我的心口开了一枪。
景佳人仿佛感受到悲伤的嘶吼在她耳边炸响,身体猛地一凛。夜已经完全黑了,不知道西门龙霆现在是否回了庄园,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惴惴不安,总有不好的预感……黑暗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雪茄明明灭火。
整个西门庄园今晚都陪他陷入不眠。
威尔逊派人将森林里野兽尸首上的子弹挖出来,连夜进行检验。
西门龙霆的枪支弹药都由自己办的黑厂铸造。同理,冷麟天的军火也是自己生产走私。
这次竟敢闯进他的地盘,在他的猎场放肆,救走景佳人。除了冷麟天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何况,景佳人一直跟冷麟天曖昧不清,会里应外合救走她的也只有他。
威尔逊敲门而进:“少爷,结果出来了。”
西门龙霆夹着雪茄冷冷回身。
“果然如您所料,所有子弹都是同批生产,中国制造,供弹方式2030、三十五发STANAG弹匣,有效射程六百米,机枪种类为猎枪。”
威尔逊戴着白色手套,将两个装着子弹的试管拿过来。
“左边是从尸体身上取下来的一枚;而右边是从冷先生黑厂里买来的A1W3猎枪子弹。”
西门龙霆对验证结果毫不意外,硬朗的面容毫无波澜,只是多了一丝绝望的深沉。
这个结果,只不过是将他仅有的希冀打破,瓦解了对景佳人最后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将他的心打入冰冷的深渊。
“少爷,现在是?”威尔逊试探地问,“景小姐还找不找?”
“找!”冷冽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不过冷少爷的行踪一向成谜,他的住所也没人知道。”
冷麟天不喜欢住大庄园大府邸,喜欢随时更换居住的地方,加上出入哪里都有黑户伪装身份,根本查不到他的行踪。现在他到底是留在B市,还是已经离开,谁都不清楚。
西门龙霆提醒:“1月1日。”
这一天难道是特别的日子?
“诞生日”
记得少爷的生日是11月11日。
他瞬间反应过来:“少爷,您的意思是,11月1日是冷少爷的生日?”
西门龙霆咧唇:“不错。”
他们的生日就差10天——冷麟天也是阴狠的天蝎座。如果不是因为景佳人,两人还曾有过不错的交情,所以西门龙樱一开始提出要帮冷傲风夺剩下一半冷家家产,他没有答应。
“派大量人手,澳门堵截。”
威尔逊微愣:“少爷的意思,11月1日这天,冷少爷会去澳门庆生?”
西门龙霆按灭雪茄:“你难道已经老得听不清我的话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
每年这一天,冷麟天一定会去澳门。西门龙霆微微眯眼,因为对冷麟天来说,他生日这天亦是他的母难日。掌握冷麟天的行踪,才能抓到景佳人。
第二天一大早,用人就为景佳人送来量身做好的衣服。她拿起其中一套用人装,是经典的女仆造型。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把衣服放了回去。
又拿起另一套墨绿色的小礼裙,可是设计太“清凉”了,整个后背都被掏了一个大洞,露出性感的美背。
“选这套用人装,你就会立马变成用人,和我们一样得干活。”用人解释说,“而选这套礼服,你则继续享受我们为你提供的服务。”却是默认为冷麟天的情人?!
“小姐想好了吗,要选哪一套?”
“两套都不想选。”
“那很抱歉,你身上那条裙子我们需要立刻收回。请问你到时候穿什么?”
景佳人咬牙,只好暂时委屈做女佣了,那人心高气傲,除非逼到她主动妥协,在这之前应该不会碰她。
一个空桶和抹布被扔到她面前。
“既然你选择了用人装,就要跟我们一起干活了。”
“……”
“你不想干也可以,就要在少爷的床上干活。”用人双手叉腰,颐指气使。
“擦楼上楼下所有房间的地板。我们少爷很爱干净,一丝灰尘都不能有!”
景佳人笑了笑:“做女佣很受气吧,尤其是他这种阴晴不定的男人,一定很难伺候。”
用人立即充满防备:“你在我们面前说主人的坏话,就不怕我们告状?”
“每天这么辛苦,倒不如……我有一些值钱的珠宝,如果你们喜欢?”
两个女佣互看一眼,明显有些心动,盯着她颈子上的项链问:“有多值钱?”
景佳人抚摸着颈上的珠宝:“不是这一条,不过其他的也很值钱。”
她把包里的链子都倒出来,既然打上了烙印不能用了,倒不如收买用人。
“你们随便挑选,不过一人只能拿一条。”
两个用人惊叹着,虽然不懂辨识珠宝的真假,可看这精致的做工和宝石的色泽,就知道不是仿冒廉价品。女人都爱珠宝,她们一人挑了一条。
“你们拿了我的珠宝,知道要怎么做事吧?”景佳人笑眯眯地问。
“知道,这楼上楼下的卫生都由我们打面扫。”一个用人说。
“等少爷回来,我还会禀告他是你的功劳。”另一个用人紧接着说。
“不只是这样,我想离开这里。”自己今年真是命犯牢狱之灾,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在逃亡。
两个用人脸色一变:“劝你别打这个主意了,你逃不出少爷的手心,一旦被抓回来,我们都会受到连累……”
“如果你们带我逃出这里,所有的珠宝都是你们的。怎么样?”
巨大的诱惑抛出来,两个用人相视一眼……冷麟天的别墅不同于西门龙霆的庄园,只是地方较为偏僻隐秘,里面也没有机关密道什么的。因为是冷麟天休息的地方,也没派太多的保镖看守,所以逃跑意料之外的成功。
一个小时后,两个用人就将景佳人带到大道上:“我们就送到这里,要赶紧回去干活了,不然被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查出是我们带你逃跑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辆的士已经停在这里等侯。当然是用人帮忙打了电话,让的士来这里接人。景佳人从无名指上褪下那枚“情妇戒指”,这是西门龙霆带她去西门庄园之前送的,应该没有西门家族的烙印,以及她颈子上的项链,都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带我去珠宝行。”
此时S市里有两股势力在找景佳人:一股是西门龙樱的人,一股是西门龙霆的人。当然,冷麟天的势力恐怕很快也要加入阵营。
珠宝行正在搞促销活动,门口搭起个临时的展示台,漂亮的模特戴着店里的珠宝首饰在台上show。记者扛着摄像机在做现场直播。景佳人并不知道她进入了镜头中,市中心最大的超市商场前,无数玻璃片组合起来的荧屏播放着景佳人的脸。
她那惊鸿一瞥的倩影让无数行人忍不住驻足。
寻找景佳人的两股势力也很快从不同渠道看到了屏幕上的她。
“少爷。”威尔逊推门进来,走到西门龙霆面前附耳说,“景小姐有消息了。”
西门龙霆坐在大旋转皮椅上,戴着耳麦,正在参与严肃的视讯会议。听到景佳人的消息,视讯立刻中断。所有的股东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在哪?”西门龙霆霍然起身。
“在兴荣步行街的珠宝行……”
景佳人看了一眼玻璃橱窗。展台上摆着poss的模特身着黑色套裙。五分钟后,和模特身材相似的景佳人拨着金色头发,心虛地离开了服装店。
服务员看着景佳人离开,总觉得她非常面熟,突然惊醒过来,快步回到展台,只见模特被换上了一套女仆装,头上的假发也不见了。
等店员追出来,景佳人已经上了一辆的士。
景佳人回过头,看着服装店门口服务员对两个保安指手画脚的样子,悄悄扬起唇笑了起来她这辈子中规中矩,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宝宝,是不是感觉很刺激?”景佳人抚摸着腹部,“妈妈很勇敢是不是?”
宝宝还没有名字。叫什么好呢?西门归西……诅咒西门龙霆每天归西。
等等,为什么要跟他姓!
景佳人感觉一股冷冽的杀气在向自己靠近,的士一个甩尾,猛地急转弯,刹住车。
景佳人朝前撞了一下,脑袋撞到后背椅,差点没昏过去:“怎么回事?”
“前面突然来了一排长龙……”司机抱歉地说。
景佳人抬首看去,黑色的车一辆又一辆地急速从眼前驶过,完全占据了车道,将其他的车辆全都挤到了边上。这种嚣张凌厉的气势——
景佳人内心一沉,果然在车龙之间,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复古风房车。隔着车窗,她看到他冷傲的下巴,桀骜的眼神。是思念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让她心头难受起来。
景佳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乖乖自首,向他道歉……她差点就要打开车门,随后跟上来的一辆敞篷法拉利让她打消了念头。
西门龙樱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咖啡色大墨镜,混在西门龙霆的车队里。接到消息后,她立刻就尾随西门龙霆出来了。毕竟她的势力和人脉都在西门龙霆之下,要抢先抓到景佳人太难了。索性跟在西门龙霆身边,随时找机会下手。
景佳人一怔,没想到这个阴险的女人也出现了。是啊,这对兄妹在一起,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想乖乖回去送死?
等西门龙霆的长龙离开,的士也迟迟未能开动。
“怎么还不走?”
“堵车。”
不知道是西门龙霆的车队引起的塞车,还是他下了禁行令,眨眼马路就被塞得一片乌烟瘴气,耳边到处是哔哔的喇叭声。
“只有开往兴荣步行街的路是通的。”的士听着路况播报,“要不我们开回去?”
开回去那不是送死?西门龙霆就是朝兴荣步行街去的。
景佳人打开车窗,发现连摩托车和自行车都被交警拦住,禁止通行。该死,西门龙霆分明是想堵了她所有的出路,来个瓮中捉鳖!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景佳人推开门走出去,的士司机连喊了几句:“小姐,你还没付我车钱!”
景佳人才走了不远,就看到迎面走来几个保镖,四处寻觅般抓住路过的每一个行人,拿出手里的相片询问。那相片是刚刚景佳人在珠宝之家门口的截屏照,现在所有找景佳人的保镖都持有一份。景佳人身形一闪,躲进了旁边一家精品店。
太阳眼镜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加上一头金色卷发,看起来就像个外国人。
景佳人又拿起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就这样一路躲躲藏藏,异常艰难地朝前走。
她想只要走到高速公路,到时拦一辆车直接离开,而西门龙霆肯定会先在S市找上一阵子,等他转移目标时,她已经到邻市了。
先脱离他的追捕范围,等到了安全落脚点再想护照和机票的事宜。
西门龙霆在兴荣街附近兜了一圈,声势浩大,自然是没有半点景佳人的消息。房车在景佳人才走过不久的街道上巡视着。
忽然,西门龙霆冷冽的目光定格,薄唇轻启:“停车。”
房车在服装店门口停下,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列枞。
威尔逊打开车门,皱眉看着这些围观的人少爷平时从不抛头露面,喜欢低调。虽然他出门都会带大批的随从,那也只是为了安全着想。
这是第一次为了景佳人如此兴师动众,恐怕若不及时遏制,明天市里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神秘大人物恶意玩弄权势,导致交通瘫痪……
西门龙霆戴着黑色墨镜,面庞刚硬冷清,充满了贵族少爷的风范,立即醉倒了一群女性行人。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如此英俊,他的一切罪行立刻都被她们原谅了。而男性行人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敢怒而不敢言。
服务员看到他朝自己店里走来,全都聚到一起,紧张极了。西门龙霆一眼就看到了展台上模特穿的女仆装。
“先生很抱歉,这衣服是非卖品。”
景佳人正走在路上,肩膀从后被拍了一下。她转过脸,看到一堵黑色的“围墙”
“Hi,what'shappened?”景佳人故意用英语。
“景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景佳人急忙朝前走,那保镖跟上来,她一着急就往马路上冲,正好一辆车开过来——
“景小姐,千万小心!”
保镖飞速将景佳人推开,结果自己被车头撞了一下,摔出好远。
景佳人被推出几步,还好身后就有一棵树,抵住了冲力。她站稳了身子,看着那辆车停稳,从车里下来四个保镖……西门龙霆的人和西门龙樱的人是不可以互相差遣的,为了便于区分,他们的制服款式有所不同。
西门龙霆手下是袖口着金边,而西门龙樱手下袖口着银边。景佳人一眼就认出这是西门龙樱的人,心里大感不妙,转身就往前跑。
她慌不择路,居然跑进了大酒店。要死了,完了,被谁抓到不好,非是西门龙樱!
“小姐,请问您有预订位子吗?”
接待员才走过来,就被景佳人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猛地跑到电梯前,狂摁电梯开关。
四个保镖紧跟着冲进来,身上带着可怕骇然的杀气。
电梯门叮地打开,景佳人冲进去,眼睁睁看着几个保镖朝电梯越跑越近,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缝隙,幸好他们被挡在电梯门外。
整个电梯是全玻璃观景式样,可以一览无余酒店的外景。一共二十层,她要摁哪一层好?不管是哪一层她都死定了!
景佳人手指发抖,四个保镖进了隔壁的电梯。
两层超厚的玻璃墙将他们隔开,几个保镖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无言地宣判她的死刑:你逃不掉了。
景佳人心慌意乱,靠在玻璃墙上摁了第二十层,从随身包里拿出口红,在透明的景观玻璃上画写“求救”的字样。
望远镜从高空朝下俯视,扫过二十层酒店高楼。当冷麟天的直升机赶到S市时,立刻就收到景佳人逃离的消息。
与此同时,车还没停稳,西门龙霆已经开门下车,冷冷地抬首。
只不过两天没见,景佳人却觉得她已经逃了好久……
隔着二十层高楼,西门龙霆鹰一般的目光攫着她,明明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却觉得被攫住了,心脏般难受。
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传来,景佳人微怔,愕然抬首,看到了冷麟天。
戴着黑手套的手朝她摆了摆,示意她退后。
景佳人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他拿出手枪,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
景观电梯是呈半弧形的,空间也够大,景佳人退到角落抱头蹲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被打中的玻璃裂开,玻璃碎片震落下来。
飞机门打开,两个保镖轻松地跳进电梯。
酒店前,西门龙霆的人同时举起手枪,准备打落那架直升机。
西门龙霆眉峰冷肃,目光紧锁。飞机里,冷麟天优雅地对她伸出一只手。
景佳人被保镖抓起往飞机里送,如果她此时不接住冷麟天的手,那么她很可能会失足从二十楼坠下。迫不得已,她把手交给他。
男人用力一带,她上了飞机,正好扑进他的怀中。
西门龙霆眼中升腾起火焰,若此时打中飞机,恐怕景佳人也会跟着丧命!
他冷冷地伸出手,所有保镖放下手枪。
“少爷,我现在就派飞机即刻追击,一定将景小姐找回来。”
直升机朝西方飞去,马路上西门的车从各个路口朝西方汇聚。这次搜索没有调动飞机,威尔逊临时下令,恐怕等飞机赶到时,冷麟天早就没了踪影。
冷麟天看着脚下穷追不舍的车队,其中就有西门龙霆的房车。
飞机已经越过城市,开到海域。西门龙霆的车停在海边公路上。
车门被一脚踹开,西门龙霆走下来,浑身带着凌厉的煞气站在公路边的护栏前。海风吹起他的头发,领带猎猎狂舞。
景佳人从高空俯视,见他的身影逐渐变成小黑点。
冷麟天的直升机在海域上方飞行了一阵,确定西门龙霆没有追来,才调了方向开回老巢。
景佳人双脚才落地,颈子上的项链就被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