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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心肠越来越好了,简直有一圈圣母光辉罩着。”姜米吃吃而笑。

说话间,关锁已经来到车旁。冯斯下了车,虽然感觉关锁并不带敌意,还是随时做好用蠹痕防身的准备。但关锁来到离他身前几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然后双膝弯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可让冯斯有些没想到,他愣了一愣才想到,大概这是关锁要钱之前的讨好举动,心里对此人更加厌恶。他冷冷地看着关锁:“关大叔,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想要揍我,现在突然行这种大礼,我有点承受不起啊。”

他嘴上说着“承受不起”,却并没有闪开,像是坦然接受了关锁的跪拜。关锁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吭哧了一阵子,最后还是颞颥着开了口。

“求求你,救救我们全村的人!”关锁咬着牙说。

“你说什么?”冯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求求你救救我们!”关锁提高了声音,“救救我们全村人的命!”

大概是因为当年对冯斯太过粗野、甚至想要害他性命的缘故,关锁在冯斯面前仍然显得讪讪的。反倒是冯斯经历得多了,对当初的事也并不太放在心上。

“喝水吧,看样子你也渴坏了。”冯斯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关锁。

关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水瓶咕嘟咕嘟喝起来,看上去的确是渴坏了。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之后,他擦了擦嘴,斟酌了好半天词句,这才开口说:“冯、冯大爷……”

“别别别,这么喊是要我折寿呢!”冯斯摆摆手,“我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叫过。关大叔,过去的事情都别提了,现在也没工夫去计较那些,起码小樱活的很好,我也没被你弄死,就行了。赶紧说说救救你们全村人是怎么回事吧。”

“我们村要完球了!”一说起四合村,关锁不由得又激动起来,“一个个的人都球发疯了,还有些人莫名其妙地死得很惨。老祖宗死了,那个一直控制着我们村的怪人也早就走了,我只能想到来找你求救。不然的话,全村的人……最后都要死光啦!”

冯斯怔住了,立刻想起先前邵澄向他描述过的世界各地的乱象。然而那些事件的发生相对还不算太密集,但听关锁的说法,四合村的状况似乎要严重许多,出现了大面积的精神失常和离奇死亡。这可有些不寻常。

“奇怪了,按理说老祖宗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你们受到的影响会那么严重?”冯斯说,“没有亲眼见到,我也猜不到究竟会是什么原因,不过,要想活命,你们最好是搬离那座村子。”

“能跑的人都跑啦。”关锁说,“可是村里还有不少老人,哪儿也去不了;还有那些发了疯的人,总得有人照管啊。所以村子里还剩了好几十口呢。”

“没想到你……倒还挺讲情分的。”冯斯对关锁的恶感稍微减少了那么一丁点。毕竟关锁是一个壮年人,自己逃离原本不是难事,但他却还是专程跑到北京来求救,倒也算是有情有义。

“但是你怎么会想到找他的?”姜米插口问。

“那是我……死了的媳妇儿死前曾经跟我说过的。”关锁低声说,“她有一次跟我说,这个村子迟早要出事,糟糕的话说不定全村人得死绝。如果那时候想要救村里人的性命,就去找……找你们这群人帮忙。上一次你们在四合村弄死了老祖宗之后,我看着那些人都特别看重你,再说了别人我也不认识,就只好来北京找你了。”

原来上杉雪子生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怪事的发生,冯斯想。她所知道的,果然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可惜死得太早了。

“很抱歉,我的确很想帮你,但我自己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于‘那群人’自己也正在为了类似的事情头疼呢。”冯斯说,“但你们村子的状况比其他地方的更重,我猜想其中一定有不一般的情况,所以我会马上把这件事通知他们,他们绝对会派人去探查的。但我真的不能保证他们可以帮到你们——老实说,我们这群人,自身都难保呢。”

“你能帮我传话,我已经千恩万谢了。”关锁说,“我们村里的人,其实都是浑球啊,为了老祖宗,这么多年来,做的错事也有很多。如果真的救不过来,就算是……天意了吧。”

他跪下来,向冯斯磕了个头,转身走开。但走出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重新扭过头来,脸上重新浮现出先前那种尴尬的模样,像是想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

冯斯明白他想要问什么,刚刚压下去的厌恶又升起来了,口吻也变得冷淡:“你是想问小樱是吧?放心,她现在很好,吃得饱穿得暖住得舒服,自个儿还在念书。”

“那就好那就好……”关锁讪笑着连连点头。过了几秒种,他像是终于憋不住了,眼圈忽然间红了:“冯大爷,我知道你恨我以前那么打樱妹,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不是我想打她的。是她……是她妈妈让我那么做的。”

冯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是上杉雪子……是她妈妈让你那么对待她的,为什么?”

“她说,樱妹生下来就活在危险里,很多人都在找她们俩。她也许命不长久了,但想让樱妹能够安稳地活下去。她说,她来到四合村之前,是个很有身份的人,旁人绝对想不到一个成天挨打的小丫头会是她的女儿。”

冯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然能明白上杉雪子的用意,但是,假如关雪樱一直没有被外人注意到,一直没有遇到冯斯这样的人把她带走,难道那样在大山里过一辈子,就一定比死去更幸福吗?

“这个世界,活下去真难啊。”姜米叹了口气。

一走进记忆迷宫的第一个房间,范量宇就笑了起来。这个房间居然是复制了文潇岚所在学院的学生会办公室。此时此刻,文潇岚正端坐在办公桌前,认认真真地看着考研政治课本,还不断用笔在上面勾画。这件事她以前也跟范量宇说过:以她的成绩,在本校保研甚至直博都没问题,但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学霸,她还是决定考外校更好的专业。

“我不大懂这些大学的事,但你们学校……已经很好很有名了吧?”范量宇那时候说。

“是很好,但还不是最好的!”文潇岚恶狠狠地举着小拳头,“而且专业也不够好。怪我高考的时候不够努力,只能靠考研补回来,起跑线已经输了,后程一定要发力!”

听到脚步声,文潇岚抬起头来,一看到范量宇,立刻扔掉了手里的笔和书,扑将过来一把搂住范量宇的脖子。这一次,范量宇并没有躲闪,也没有推开她,而是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拍了拍文潇岚的肩膀。

“好啦好啦。”范量宇说,“这要换了其他人,三个脑袋都被你勒下来了。”

“你那么皮实怕什么!被卡车撞了报废的也不是你吧?”文潇岚嘴上说着,还是放开了他。

“看上去你在这儿还过得挺不错么。”范量宇打量了一番这间精细复制的学生会办公室,“有电脑用,有茶喝,有全套的课本和考研参考书,还能吃炸鸡和薯条……怪不得几天不见就觉得你胖了一圈。”

“闭嘴!再提胖我就剁了你!”文潇岚怒吼一声,“不过说真的,宁哥对我真不错,我需要的东西都给我了。这几本考研参考书死贵死贵的,我都还没舍得买呢……”

“你还叫他宁哥?”范量宇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他也和我说过了,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他一直和宁哥共用着身体。”文潇岚说,“不过我叫惯了,也就懒得改口了。他虽然是魔王,总算……在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对我们下手,而且因为他的缘故,真的宁哥的病情也好得更快了,所以虽然我知道他干了许多坏事,害死了无数的人,可是,始终对他恨不起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没什么奇怪的,生死爱恨,终究要落到人的身上才能感同身受。”范量宇说,“你具体是怎么被他带到这里的。”

文潇岚向范量宇讲述了那一天在魏崇义死后自己陷落幻域的情景:“当时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想了很久之后,找到了这种困惑的来源。对方好像并不想伤害我,而是通过各种墓碑之类的元素来吓唬我,好像只是希望我知难而退。老实说,这么善良的敌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所以我就产生了一种猜想:这一次的这个厉害家伙,会不会是我的某个熟人呢?也许他是不忍心杀我,所以才这么玩这手的?”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大概又蛮劲儿上头玩了些危险动作吧?”范量宇瞅了文潇岚一眼,“搞不好就是自杀,你那一根筋的脑瓜子也想不出什么聪明招。”

“呸,说得跟你是我宿舍下铺的闺蜜似的!”文潇岚很不服气,“但是还真让你这王八蛋蒙对了……我真的跳进了幻域里的熔岩地缝,然后就被他救出来了。他也并没有为难我,只是把我留在这儿不让我离开,然后说,有一个大头怪物一定会找来的。”

她看向范量宇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他还真说对了。你这个大头怪物虽然老是惹我生气,但是,总不会丢下我不管。”

“先别高兴得太早。”范量宇的目光并没有躲闪,“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是魔王。能不能走出这个迷宫,我没有半点把握。”

“没关系,最多不过一块儿死。”文潇岚淡淡地一笑,拉起了范量宇的手,走向“办公室”另一侧的门。毫无疑问,那扇门将通往决定两人生死的真正的记忆迷宫领域。但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你说,宁哥……我是说魔王,他为什么要放我们一马,给我们这个机会去穿越他的记忆迷宫?”文潇岚说,“他明明可以直接杀死我们,如果不忍心杀害,也可以永远囚禁我们。”

“我猜想,大概他自己也在拿不定主意。”范量宇说,“别忘了,两个魔王的理念是有分歧的,尽管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觉得,这一个魔王可能动了心思,想要把他的秘密告诉我们,却又不能确定这样做的后果。所以,他把我们扔进这个记忆迷宫,也许是对人类的一种考验。”

“考验?”

“对,我代表着有附脑的守卫人,你代表着没有附脑的普通人。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记忆迷宫,就说明我们有资格获知真相,从而影响这一个魔王的下一步行动。如果失败了的话,他大概就会对我们失去信心。”

“失去信心?那会怎么样?”

“那他可能会做出某些相反的、对人类不利的抉择。”

文潇岚很是紧张:“那意思就是说,万一我们俩挂在这里面了,还会成为人类的罪人?”

“你怕什么?”范量宇耸耸肩,“如果没有我们俩,人类连这么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你何必给自己先背上这样的包袱自个儿吓唬自个儿?”

文潇岚想了想,点点头:“没错,你说得也有道理,之前冯斯那个孙子老是想不开,把自己的心里憋屈得不行,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之后,差不多也是这么说的。只要我们尽了力就好,最后成与不成,让老天来决定吧。”

她又补充说:“再说了,有一句话你也说过,路晗衣也说过: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这种时候拿出来骗骗自己,倒也挺好的。”

“那就走吧。”范量宇说着,推开了门,“得,又让你乌鸦嘴说中了,还真是洪水滔天呢。”

眼前是一片沸腾的黑色水域,表面上蒸汽弥漫,看起来温度很高。天空中电闪雷鸣,犬牙交错的雷光不断撕破黑沉沉的天幕,大颗大颗的深色雨滴溅落到水中,消失不见。

“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吗,高材生?”范量宇问。

“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地球上最初孕育生命的原始海洋。”文潇岚说,“那时候完整的大气层还没有形成,海水呈酸性,富含有机物,是最早产生生命的温床。魔王先让我们看这个,一定是想暗示些什么。”

“向前走吧。”范量宇说,“记忆迷宫只是虚幻的场景,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的。”

两人走进了这片海域。果然如范量宇所说,他们并没有沉下去,“海面”往下几十厘米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们,好像坚实的土地一样。尽管如此,这几十亿年前的生命之源还是让文潇岚心生敬畏,而那些并不能被她吸入鼻腔的有毒空气也让她一直感到很不自在。

当然,最让她心里发毛的还是那天地间黑沉沉混沌一片的压迫感,似乎有一种世界随时可能坍缩闭合、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错觉。那些起伏翻涌的黑色波涛发出凶猛的咆哮声,恍如沸腾的血液。远方的海面上有不断闪烁的暗红色光斑,文潇岚猜测那应该是海底熔岩正在喷发。

“是不是感觉像走进了一只怪兽的肚子里?”范量宇问。

“别说,还真就是这种感觉。”文潇岚说,“真是不舒服。不过这里除了海水,别的什么都没有啊。魔王叫我们看什么呢?”

“有的。”范量宇伸手指向两人的左侧,“我听到那边有异样的动静,应该就是魔王想要让我们看的东西。”

“你的耳朵真是比狗还灵,我除了海水和雷声什么都没听到。”

范量宇摆出一脸嫌弃,自顾自向左边走去,文潇岚坏笑着跟在他身后。走出大约半公里左右的路程后,文潇岚注意到,海面上有一样物体漂浮着,远远目测长度大概在一米五到两米之间。

“你的鼻子耳朵那么灵,眼睛也一定不差了。”文潇岚伸手一指,“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范量宇回答。

“你说什么?”文潇岚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人。”范量宇又重复了一遍,“一个穿着花格子棉睡衣,满脸呆相的青年人。”

“花格子睡衣?满脸呆相?”文潇岚忽然反应过来,“你是在说宁哥?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几十亿年前的地球!满脸呆相的三叶虫都还没出来呢!”

“不是开玩笑,这是魔王对他的记忆做了一点儿小删改,以免某些关键信息被我们看到。”范量宇说,“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魔王的本体,只不过,他不让我们看清他真实的形象而已,就像爱情动作片打的马赛克。”

文潇岚这才释然:“那还差不多,不过想起来还是怪怪的。还有,你打的这个比方完全就是冯斯的口气……”

两人靠近了那个漂浮物,文潇岚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长得和宁章闻一模一样的人,那也就是魔王在记忆迷宫里所选择的“马赛克”。不过这一个魔王此刻遍体鳞伤、昏迷不醒,像是刚刚遭遇了大劫难。

“魔王是想告诉我们,他曾经生存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在几十亿年前的地球,并且曾经遭受过很大的痛苦。”文潇岚说。

范量宇点点头:“没错,而且,当时他还有其他的同伴。你看。”

四周的海面上也逐渐漂浮起一些其他的物体,同样经过魔王的修饰,全部呈现出人形,文潇岚甚至能辨认出其中几个的脸是宁章闻家邻居。

这个魔王,倒还挺有点儿恶趣味的幽默感,文潇岚在心里偷笑。但几秒钟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魔王不止一个,也不只有两个,而是有……很多个?”文潇岚下意识地抓紧了范量宇的胳膊,“两个就已经这么折腾了,居然还有那么多?”

“也得看是死是活。”范量宇说,“死了的就谁也折腾不了了。”

文潇岚忽然有点明白魔王让他们看这一幕场景的用意了。过了一会儿,宁章闻模样的魔王咳嗽了几声,从嘴里呛出几口海水,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圈淡金色的蠹痕,身上的伤害渐渐消失,整个人也悬浮在了空中。

“看来,魔王的力量从几十亿年前就已经存在了。”文潇岚小声说。

伤势痊愈之后,魔王环顾四周,发现了同伴们的踪迹。他迅速调动蠹痕,把那些身体都托举出海面,然后蠹痕创造出一种紫色的光芒包围住了这些人,似乎是某种治疗的方法。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两人足足在那里站了快半小时,要不是眼前的场景所关系到的事件太严重,文潇岚简直恨不得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来先打开app背会儿单词。但范量宇一直没有动弹,她也不好意思有什么异动。

终于,那些治疗的光芒消失了,被治疗的人们始终没有一丁点儿反应。魔王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轻轻挥了挥手,一道烈焰将所有的躯体席卷在其中,全部烧成了灰烬。

“也就是说,在那一个时刻,魔王的同伴们全都死了?”文潇岚说。

“没错,这一定就是他想要向我们传递的信息。”范量宇说,“不过,要说全都死了,那也不确切。”

文潇岚点点头:“没错,在人类的世界里,一共有两个魔王存在。你看,是不是就是那家伙?”

一道电光闪过,正好照亮了整片海域,可以看到另一个还活着的人正在朝着这边高速移动过来,确切地说,他是在飞行。宁章闻模样的魔王轻轻叹息一声,落到了海面上,他落脚处的波涛瞬间凝固成了坚硬的固态,恍如刺穿海面的礁石。

第二位魔王也落了下来,文潇岚好奇地走上前几步,看清楚了他的脸,立刻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次,魔王居然赋予了他冯斯的面孔。

两位魔王在礁石上对面而立,眼神中都充满了悲戚。过了好久,“冯斯”才开口说话:“看来,一切都灰飞烟灭,只剩我们俩了?”

他说的也是普通话,而且还运用了显然不可能存在于那个时代的词汇,可见魔王在修改这段记忆的时候,在细节上都考虑得很仔细,简直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字幕组成员。

“看来是这样。”“宁章闻”点点头,“除了你之外,我并没有感知到有任何其他的幸存者。刚才找到的那一些,我试着拯救过,但是失败了。他们都死了。”

“所以,单靠我们俩,有可能完成任务吗?”“冯斯”问。

“宁章闻”摇摇头,目光里的悲伤意味更加浓重:“怎么可能?倾全族之力都无法完成的事情,就凭我们这两个仅存的变异体,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但很快地,他的表情又轻松起来:“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开一点儿吧兄弟。至少我们还活着,就想办法自个儿好好活下去吧。”

“胡说!”“冯斯”狠狠一跺脚,“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别忘了我们存在的意义!这件事必须要完成,不管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宁章闻”做了一个夸张的投降动作,“行行行,你说了算你说了算!我仅仅是开个玩笑,你何必那么当真呢?不过,说真的,现在就剩我们俩啦,我实在不知道我们怎么培养出力量来完成那样的任务。”

“冯斯”的眉头紧锁:“光靠我们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也没法复制自身让族群扩大啊,我们俩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我们连复活一位死去的同族都办不到。”

“但如果不是复制自身呢?”“宁章闻”忽然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冯斯”一怔。

“我是说,在我们的族群当中,只剩我们俩可用,并且根本无力再造自身,而事实上就算每一个人都活着,也还是远远不够的。想要获取完成任务的力量,只能从其他生物入手了。”

“冯斯”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利用我族之外的其他生物?你不是在指魔仆和妖兽?”

“当然不是。”对方摇摇头,“那不过是一些低级的奴仆和牲畜,都是由我们制造出来的,怎么可能产生超越我们的能量?必须要从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物种着手。”

“可是,哪儿来的其他物种呢?”“冯斯”伸手指了指四周沸腾的海洋,“这一场大灾难过后,地球上已经不可能再有其他物种生存了。”

“我们可以等嘛。”“宁章闻”始终显得比较轻松,“毕竟我们的自然寿命趋近无限,总能慢慢等到新的物种产生。虽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总得抱着点儿希望,不是么?”

“冯斯”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叹息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等待吧,哪怕付出亿万年的时光,也只能等待了。”

第六章 叛徒

“麻烦帮我再来一份饼和一份黄瓜!”姜米冲着服务员说。

服务员应声而去。冯斯大摇其头:“北京烤鸭到底有什么好吃的,至于吗那么上瘾……”

“您也没少吃啊。”姜米冲着冯斯面前的的空盘空碟努努嘴。

“说得也是啊。”冯斯又盛了一碗鸭架汤,“我刚来北京的时候,觉得这种烤好了鸭子蘸酱裹面饼的吃法特别粗鄙,也不知道怎么的,到后来越吃越爱吃了,回到家乡吃我们那儿特有的卤水烤鸭反而不习惯了。可见改变这种东西,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行啦哲学家。”姜米卷好一块饼递给冯斯,“你最近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以后要是真的能干掉魔王赶上个和平年代,你重操旧业去写鸡汤骗钱完全没问题啊——如果到了那会儿你还想不开、不愿意直接变钱的话。”

“所以我还是喜欢你啊。”冯斯说,“我们的文大小姐只会把一本刑法砸到我脸上、严禁我变钱触犯法律。”

姜米哈哈大笑。

堵了一天多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北京。冯斯当初租的那套独单并没有退房,但只有一个卧室,冯斯本来建议陪姜米去住酒店,被姜米一口回绝了。

“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我还怕你吞了我么?”姜米说,“我睡沙发你睡床就行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睡沙发的。”冯斯唉声叹气,“最后还得我去睡沙发。”

“故作姿态还是需要的嘛,小鬼,不然怎么证明我是一个好人呢?”姜米摆出一脸老干部的慈祥拍着小鬼的肩膀。

放置好行李后,姜米顾不得休息,立刻嚷嚷着要吃烤鸭。冯斯拗不过她,索性带着她直奔一家价格有些昂贵的著名烤鸭店。

“算是犒劳一下司机同志一路辛苦。”冯斯说。

姜米如愿以偿地吃掉了一整只烤鸭,外带几个这家店有些名气的配菜,然后靠在椅子上一脸大快朵颐的惬意。冯斯正准备去结账,服务员却又送上了一份该店号称“分子料理”的价格纯属宰人的新菜。

“上错了吧,”冯斯说,“我们并没有点这个。”

“这是那边的那位女士送的。”服务员向着大堂的另外一角指去。

冯斯抬眼一看,笑了起来。他扭头问姜米:“还吃得下吗?”

“这种问法是对我实力的侮辱。”姜米悠悠地重新抄起筷子,“去吧,去和你的朋友聊天吧,这份菜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冯斯离开桌子,走向那个送菜给他的人,脸上的笑容还显得比较轻松:“何一帆小姐,在整个守卫人世界里,可能就是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情还能稍微好一点儿。”

“毕竟我和俞翰是你所认识的守卫人里最废物的嘛,”何一帆挤挤眼,“我们就算是想要对你动什么手段,也没有这个实力啊。”

坐在一旁的俞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根据我所知道的消息,你本来是像耗子躲猫一样躲着王璐,怎么现在敢大摇大摆回北京来吃烤鸭了?”何一帆问。

“躲腻了,不想躲了。”冯斯说,“我从离开之前的西北小城那一刻开始,就下定了决心,不再隐匿行踪,就他妈大摇大摆地晃荡。谁要和我过不去,我就硬刚。”

“你挺可以啊,士别三日就霸气侧漏了。”何一帆翘起大拇指。

“别夸我了,你每次找我都是一堆麻烦,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告诉你,关于你的朋友的。”

冯斯心里一紧:“我的朋友?谁又出什么事了吗?”

“之前文潇岚姐姐失踪了,这一次,范量宇和宁章闻又一起失踪了。”何一帆说。

冯斯没有吭声,把桌上的果盘扯到自己跟前,塞了一块西瓜在嘴里。事到如今,他反而并不是太紧张了,或许文潇岚的失踪早已让他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那小樱呢?她没事儿吧?”冯斯问。

“小樱倒是没什么危险,但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在家里了,心情也不大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何一帆问。

冯斯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我现在去看她,并没有人什么好处,反而可能节外生枝。我还是得先去干正事儿。对了,既然遇上了你,我正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何一帆说,“到了这个时候了,除了无条件信任你,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之前邵澄曾经跟我提到过一个‘鬼门洞开’的传说,却又语焉不详,只是说这玩意儿是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相信的无稽传说。我之前和其他守卫人接触,也从来没有听谁提起过。但是,邵澄告诉我,在他们最新的发现中,袁川江留下的那个木盒上的密码,经过双重破译后,就是这几个字。所以,我想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所谓的荒诞无稽的传说,到底是怎么样的。”

何一帆有些意外:“鬼门洞开?这个我倒的确知道,但确实不是什么太靠谱的说法。不过你既然想听,我就告诉你吧。那牵涉到西汉年间的一位来自古罗马的守卫人,他也可能是历史记载的第一位天选者。”

“然而,是失败的天选者。”冯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