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差不多,”上杉舞子说,“守卫人也确实对我们缺乏了解,因为相比起他们来说,我们太弱了,暴露自己不是找死么?”
“那小樱的妈妈为什么会把她带到中国来?”冯斯问,“她到底带来了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怎么能告诉你呢?”上杉舞子风情万种地一笑。
“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你们又重新出现了呢?”冯斯问,“你们觉得自己已经不弱了?”
“可能会比以前好一点点吧,”上杉舞子说话滴水不漏,“关键在于,没有时间了。如果我们再不出手,守卫人就会走上一条最为可怕的进化之路。”
“最为可怕的进化之路?你指的是什么?”冯斯不解。
“你以后会知道的。”上杉舞子说,“你那位可爱的祖父,可能也是预见到了这条奇怪的道路,才把你和这位刘小哥带到这里来,和这位魔仆见面。当然,并不仅仅是见面这么简单,他的最终目的,是把魔仆的力量送给你。”
“送给我?那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冯斯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总是想要从我手里得到点儿什么,他居然还要给我送礼。为什么呢?”
“你和刘小哥刚才也肯定已经知道了,这只魔仆,就是从上古时代开始一直跟随在魔王身边的最忠实的奴仆。它有着奇妙的操控时间的能力,甚至于从它身上提取出的微量体液就能让刘小哥成为拥有时间停止蠹痕的奇才。”上杉舞子说。
“这种能力确实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之外,到现在我都难以理解,为什么它可以复制一整个宇宙的截面,放入一段时间循环里,然后再藏在自己的体内。”冯斯说,“所以说,他老人家是想让我也这样可以操控时间?”
“你这一生中迈出的每一步,背后都有他的推动,”上杉舞子说,“不管是守卫人、黑暗者还是我们,都想要抓住他,但谁都没能耐成功。他实在是个很厉害的千年老妖精啊。”
“我明白,这个老妖怪很爱我……”冯斯苦涩地笑了笑,“不过看上去,这一次他并没有如愿。我并没能接收到什么力量。”
“当然了,是我中断了这个过程。”上杉舞子说,“其实我并没有想要着急出手的,也想看看你能不能真的找到办法从魔仆体内吸取他的力量。但是它发现了我们,并且主动向我们发起攻击。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只是普通人,没有守卫人那么多保命的功夫,遇到危险就只能放大招啦。很遗憾,浪费掉了那么厉害的东西。”
“我懂了,果然是你们的药物干的。”冯斯说,“不过也幸好你们出手了,不然我可能就在时间碎片里被原子弹炸死了。”
“原子弹?”上杉舞子很好奇。
“落在贵国长崎的那颗原子弹。”冯斯说。
上杉舞子似有所悟:“果然那时候他们就在长崎……总而言之,我不得已搅扰了你们的好事,只能说声抱歉了。”
“你这话会让人产生奇怪的联想的……”冯斯嘟哝着,“我还没问你呢,你带着我亲爱的哥哥跑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整个事情完全是一连串的复杂意外,”上杉舞子说,“简而言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你帮忙,为此想了很多办法。我先是找到了关雪樱,用家族亲情去引诱她,试图让她来劝说你,但她好像看出了我不怀好意,我见了她两次,她也不愿意帮忙。”
“小樱是不会出卖朋友的。”冯斯说。
“然后我又抓住了你这位年轻英俊的哥哥,原本是想要要挟你们的养母池莲,通过池莲来劝说你——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是又恨又爱。”上杉舞子说。
冯斯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上杉舞子接着说:“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池莲比我想象中狠心狡诈得多。她表面上答应了我的要求,实际上却编造了另外一条谎言,试图反过来通过你劝说关雪樱,让关雪樱交出她母亲藏起来的秘密。那个秘密在她心目中,看来比这位池慧大帅哥重要多了。”
池慧脸上肌肉一阵扭曲,目光中流露出极度的伤心和愤怒。冯斯叹了口气:“她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然后呢?她骗到小樱了吗?”
“没有,那当中出现了意外。”上杉舞子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她自己被你祖父抓走啦!”
“什么?”冯斯真正地紧张起来,“被我祖父抓走了?那……她……”
“看,我果然猜得没错,你虽然恨她,内心深处还是拿她当成自己的妈妈的。”上杉舞子俏皮地眨眨眼睛,“而且,除了池莲,你的好朋友,那个姓文的漂亮小姑娘,也一起落入了你祖父的手里。哦对了,还有一个姓黎的小姑娘——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文潇岚和黎微……都被他抓走了?”冯斯喃喃地说,“你大爷的,这简直是一锅端啊……”
“确实是一锅端,令祖一出手就玩大的。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还可以谈。”
“你要找我谈什么交易?”冯斯问。
“我知道她们被关在哪里,也可以想办法帮你救出池莲,救出你的两个朋友,相应的,你也要帮忙去接近路晗衣。”上杉舞子说。
“路晗衣?”冯斯十分意外,“这怎么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怎么又扯到路晗衣身上去了?”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这一次到中国来,就是因为有些事情已经严重到难以收拾,我们不现身已经不行了。”上杉舞子说,“而这件事的关键,就在路晗衣身上。”
“我不答应行不行?”
“那就要看那三个人的性命对你是不是真的重要了。”

从地下河离开的过程不算太艰难,因为现在的池慧拥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一般的自然困境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冯斯并没有询问他既然能够使用蠹痕,为何还会受制于上杉舞子,只能在心里猜测,或许又是什么独特的化学手段,可以暂时解除对附脑的禁制,但却又留有长期的毒性,令他不得不屈服。或许就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三尸脑神丹什么的吧?
可见用附脑还是用科学其实并不重要,冯斯想,总而言之,魔王世界里的每一股势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区别只是吃肉的时候直接用手抓还是拿刀子切而已。
“我们先走了,你好好考虑吧。”上杉舞子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
冯斯目送着几人远去。他看得出来,池慧就像一个填满了的炸药桶,仿佛随时都能爆炸,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他忽然间有些可怜自己的这位兄长。
无论他内心深藏着多少骄傲,却只能一次次地受制于人,一次次地受尽屈辱,冯斯想,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
“你这个哥哥长得比你帅多啦。”姜米说。
冯斯耸耸肩:“他那是人工打磨的,至少我是纯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