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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姜米忽然伸手向前一指,声音里满是紧张。
冯斯顺着姜米所指抬眼看过去,只见前方十多米处的地方,河水的颜色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某些区域的水色忽浅忽深,变化不定中,最后逐渐形成一种近似透明的蓝色,汇聚在一起,慢慢组合出一个轮廓,既不能说是液体,也不像纯粹的固体,大致上还是属于接近胶体的状态。
“我的妈呀……”姜米捂着嘴看着这个逐渐成型的胶状物,“这玩意儿得有多大啊?”
的确,这一团物体虽然形状还没有固定,体积已经相当惊人了,冯斯粗略目测,它的高度应该超过了三层楼房,宽度也有好几个房间,几乎就是一座透明的小山。它的外表形状极不规则,而且始终处于动态变化中。
“像不像一只巨型水母?”冯斯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到底?”姜米问。
“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冯斯说,“看这个气势,看它任意操纵水流的能力,绝不是妖兽的力量能达到的,这也该是一只魔仆了。”
“我的蠹痕失灵了。”刘岂凡突然说。
“啊什么?怎么会?”冯斯吃了一惊。他连忙尝试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蠹痕,几秒钟后,手心里变出来一个色彩鲜艳的小面猴——正是数月前促成他和姜米川西之行的重要物件。
“送给你。”他把面猴随手塞给姜米,回过身问刘岂凡,“怎么回事?”
“我刚才想让时间静止一下,然后试试能不能找到这堵水墙的弱点,”刘岂凡说,“但是我发现怎么催动附脑都没有用,好像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压制着我的附脑。”
“压制着你的附脑?”冯斯皱起眉头,“可是它并没有压制我的附脑啊。”
“也许是因为你的天选者体质吧。”刘岂凡猜测说。
不像那么简单,冯斯想,不过刘岂凡的蠹痕失效对三人而言着实不妙。姜米是个普通女孩,他自己的蠹痕虽然奇妙,实战中充其量也就是变出把刀子,连手枪都还无法创造。真要遇到什么状况,最可靠的武器可能还是刘大少操控时间的能力。然而,这个最可靠的武器已经失效了。
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一切了。冯斯深吸一口气,对着前方大声说:“魔仆先生,我们来了。”
那一团被他戏称为水母的不规则物体仿佛真的听到了冯斯的呼唤,开始蠕动起来。它的身体不断地拉伸延展,变得越来越薄,面积也越来越大,恍如一张巨大的幕布。
姜米拉了拉冯斯的胳膊:“喂,这个家伙……看起来像是要吞掉我们的样子。”
果然,水母的身体还在不断延展,虽然仿佛薄如蝉翼,在周围湍急的流水中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坏,甚至方向都不曾被干扰。很快的,三人所在的这块静止水域就被水母完完全全包裹起来,就像是加了一道透明的穹顶。
当包围完成时,穹顶的色彩忽然发生了变化,色泽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了一片漆黑。好在三人手里都有冯斯利用天选者之力创造出来的照明灯,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半圆形穹顶的覆盖几乎严丝合缝,有如一座宏伟的球幕电影院。与此同时,围绕着三人的水域也逐渐消散,慢慢流向穹顶壁,然后被吸收殆尽,一滴不剩,连地面都变得干燥。
“我们有点像是被扣在菜碗里的三块红烧肉。”姜米说。
“可能比红烧肉稍微好些,”冯斯说,“如果是红烧肉的话,人家不会准备那些玩意儿来招待我们吧?”
姜米拿着照明灯,朝球幕的中央照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一张红木太师椅,桌面上还放着几个酒瓶和一个酒杯。冯斯注意到,每一个酒瓶都不满。
“说是招待,为什么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杯子?太小气了嘛。”姜米撇撇嘴。
“有可能是它早就习惯了只招待一个人。”刘岂凡说。
姜米一怔:“什么意思?”
刘岂凡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的一切,好像带有某种熟悉感觉。我觉得它在等人。”
“它?它是什么?它是谁?”冯斯问。
“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刘岂凡苦恼地敲敲头,“我明明没有来过这儿,为什么会感觉似曾相识呢?”
“马上就会知道了。”冯斯努努嘴,“主人来了。”
只见从黑色穹顶的顶端慢慢坠下一团水滴状的黑色胶体,浑似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刚落下时,它的大小近似于一头健壮的公牛,但紧跟着,整个身体开始缓缓地膨胀,就像正在充气的热气球一样越变越大,最后几乎占据了半个穹顶下的空间,体型也接近一个椭圆。
随着形状的基本固定,这个奇怪的物体的前端上方打开了两条缝,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绿光从里面射出来。
“那是眼睛吧?”姜米小声问。
“多半是了,”冯斯说,“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只魔仆,不过看它老人家的身段,好像有点虚胖。”
“虚胖?什么意思?”
“说不清楚,但总感觉它这个形态不太正常,一种直觉吧。”冯斯说。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对绿色的眼球转了转,像是看清了三个不速之客的形貌,微微流露出一丝惊诧。
“你们是什么人?”魔仆用苍老而沉闷的声音问道,声音好像是直接从它的体内响起的。
冯斯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是天选者。”
“哦,是吗,天选者?”魔仆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恍惚,“为什么不是小安?”
这个回答十分出乎冯斯的意料之外。听口气,魔仆是在等待一个叫“小安”的人,那些桌椅和酒杯酒瓶大概也是为小安预备的,但这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他已经报出了自己天选者的身份,而魔仆听上去浑不在意,依然只是关心着为什么小安没来。
这可真是离奇。到现在为止,冯斯也遇上过好几位魔仆了,这些魔仆性格各异。比如张献忠地宫里的蛇身魔仆,颇带有几分狂狷的气质;相比较而言贵州山区的老祖宗就比较木讷。介于魔仆和妖兽之间的西藏巨鼠虽不能说话却十分奸诈,而前几天在燕郊出现的那位显然是在努力向着更像人的方向进化,已经能喜怒不形于色,甚至于——冯斯自作多情地猜测——如果她的身量不是那么巨大,搞不好还可以和冯斯调调情。然而它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都对冯斯的天选者身份十分重视。不管是想要联通他和魔王的精神,还是尝试吃掉他,还是想方设法试图唤醒他的蠹痕,只有要冯斯出现了,立即就会成为魔仆眼中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