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或许会将医学中心的大门封锁了,让人出不去,但里头还是安全的,到了那里他相信总能找到一线生机。跑了也不知道多久,穿过长长的密道,很快他们出现在WFP医学中心一个废物室里,还是从管道里爬出来的。
“先去狄克那里!”八老大声道。
他对WFP最熟悉,阿尔缇妮斯和萨鲁根本不会反对。到了走廊才发现这里虽然没被波及,但总部大楼发生的事情已经把很多人吓到了,出又出不去,惊恐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上。
“八老!”卡尔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副急于知道什么事的表情。
他先前还在和罗马斯讨论狄克的情况,突然停电了,所有的电器都没法使用了,连医院必须安装的紧急电源都打不开,之后就响起了惨叫声,好几个人被总部大楼门前为抵御侵入设置的枪械所伤,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这里,他才知道WFP不知为何变成了人间炼狱。
“狄克怎么样?”八老心心念念的就是他的安危,“孩子们还好吗?”
那是小悠的孩子,他们一定不能有事。
“他们都在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卡尔脸上满是焦躁和急切,这等事情WFP从来没发生过。
八老不发一言,径自来到狄克的病房,狄克还昏迷着,除了还有呼吸之外,和死人无异。
幸好他不是什么真的植物人,还能自主呼吸,否则没了电,呼吸器就无法使用,要真这样,他可真要死了。
“罗马斯!”八老吼了一声。
罗马斯立刻应声,“在!”
“你们几个也过去,把狄克扶起来,跟我走。”八老指着卡尔等人喊道。
他们也不知道他想干吗,阿尔缇妮斯在一边朝他们猛使眼色,意思很明确,这时候不要多问,最好都听他的。
几人不再犹豫,赶紧把狄克扶起来,三胞胎和卡奥利分别站在狄克两旁,以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突然袭击。八老带着所有人往走廊里一个暗门走去。
“这里有个密道,是十几年前废弃的同道,虽然出不去,但可以躲一躲。”他一边说,一边吩咐几个比较冷静的警员多准备点水和食物,还有药品。
八老的出现像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让WFP少数几个没困在WFP总部大楼的警员有了面对恐惧的勇气,全部冲到食堂去拿必需的水和食物。东西都准备好后,八老让几个身强体壮的人用力撬开墙壁上的石门。
这种时候救不了多少人,不可能所有人都通知到,只能放弃,他们所在的位置又是WFP医学中心专供WFP警员使用的较高楼层,下面是普通医疗层,供普通民众使用,中间有几层楼高的分隔,这是为了保证医学中心既能对外开放,又不会妨碍到WFP的正常运作。只有WFP警员才能进入WFP专属的楼层,因此普通楼层不在WFP监控范围内,他们只要逃到那里,便能暂时安全。八老便是这么想的,但想要逃下去何其困难,WFP专属楼层虽然AKA的监控不多,但仍是有,绝不能让它找到他们。
石门被打开,二十几个人都跟着八老走了进去,里面的空气因为密封太久有些稀薄,好在石门开着,氧气很快扩散到各处。
这儿已经废弃了很多年,所以AKA的监控在这里可以说是完全失效。但,当他们正打算关闭石门时,像幽灵一般的影像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全息影像如同活生生的真人,若不是那偶尔被干扰扭曲的波纹,谁也不会以为那不是真人。见到它,只要是认识慕容悠的人都愣住了,然后放声惊叫。
“妈咪!”
“悠!”
“它不是!”八老大吼一声,阻止他们奔上前去,“它不是小悠,小悠。。。。。。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
明明就是慕容悠啊,与她一模一样。
“不是!”八老再次大声呼喝,“它只是一个影像、一堆数据,它现在是白乌鸦的武器,你们谁也不要靠近它。”
AKA依然面无表情,眼睛里红光一闪,机械地说道:“名单确认中。。。。。。”
八老一惊,“难道它已经完全侵入了?!不可能!”
他忽略了,AKA已经不能算是台机器,它有人的思维模式,侵入对它而言就是黑了对方的系统,而且黑的速度异常得快。慕容悠的影像就像AKA的雷达摄像头,只要是被侵入的系统,都会变成它的一部分,整座WFP大楼包括专属WFP的医疗楼层,它都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俨然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名单确认,是目标!”尽管它是人形,可机械的声音半点人的气息都没有,“抹杀!”
指令瞬间下达,黑掉的系统中包含电流控制,没有机关红外线,这些便成了最可怕的武器。尽管这里废弃已久,里面什么电器都没有,可是无济于事,电流已经在空气里流动。
电流划过,所有人开始躲避,几个人不幸被劈到,当场死亡,发出焦臭的味道。卡尔和欧阳决保护狄克连连躲避,但电流太快,他们开始觉得吃力。啪的一声,电流刺到了狄克,惊得三胞胎立刻抢人逃避。还好,电流只是擦过。
狄克被电击后,开始恢复神志,这在医学上是常有的事情,在适当的情况下电击可以使人昏迷,也可以使人苏醒。
这里是哪里?!
他下意识地睁大眼睛朝前看去,看到了一生中至爱的人。
“悠。。。。。。”这让他惊喜,让他泪流。
他是死了对吗,否则他怎么又会看到她?还是她根本没死,八老是骗他的?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好,他的悠就在眼前。他只是不愿承认悠已经死去,所以选择逃避,待醒来,再次相见,他便以为曾经的错失只是一场梦,比水里朦胧的月亮还虚幻。
他挣脱所有人,蹒跚地朝前走去。所有人都吓坏了,呼喊的呼喊,跺脚的跺脚,但都被电流隔离了他身边,根本靠不近他。
“狄克。雷。霍尔德,确认。。。。。。”AKA冰冷的声音响起,“抹杀!”
电流如游蛇飞速而去,狄克还在狂喜中,他听不见所有人的尖叫。
“悠。。。。。。”
他就快碰到她了,就快了。。。。。。
电流猛然向他劈去。
AKA冰冷的双眼,却在那时对上了他的眼。
他的模样、他眼里的爱恋、他蹒跚的步伐,全部传送到伊恩所在的地方。
咕咚。。。。。。咕咚。。。。。。
又是液体在吟唱。
粉色的大脑不会有任何想法,它只是一颗浸泡在液体里的大脑,它不可能再有想法,它只能接受命令。但。。。。。。
伊恩惊讶地看着屏幕里闪现的指令:狄克。雷。霍尔德,不是敌人,抹杀消除!
咕咚。。。。。。咕咚。。。。。。
像是在唱一首歌。。。。。。
咕咚。。。。。。咕咚。。。。。。
又像是一个誓言。。。。。。
你,执我之手,消我半生孤独;你,揽我之肩,遮我眼前风霜;你,抚我之面,慰我满身哀伤;你,揽我之腰,予我一声幸福;我,吻你之眸,覆你之唇,驱你点点沉寂,许你一世深情,挡你一生风雨。
身不在,亦然。。。。。。
魂不在,亦然。。。。。。第三幕怀特家族当电流消弭的同时,狄克伸出的手穿过了AKA的身体,它不是实体,本就是影像,如幽魂一般。空气一般的接触使他从混沌中猛然醒转。
“悠?”他瞪大了海蓝色的眸子,惊痛无措。
八老见AKA停止了袭击,奔上去,将锹克拉到自己身后,“清醒一点,它不是小悠。”
这句话让昏睡了几日、毫不知情的锹克无法认同,他明明看到了悠了,那么清晰。他疯狂地嘶吼起来,卡尔和欧阳决立刻架住他往安全地方拖。八老心力交瘁,纵然如此,他拼尽量后一丝力气也要保护小悠最重要的人。
他对着AKA咆哮:“伊恩,我知道你看得到,也清楚是你下的命令,不要再错下去,莎罗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复生,杀再多的人也一样。”
另一头的伊恩自然能听到,相较于此,他更愤怒AKA的自作主张。
“AKA,杀了WFP所有人!”他狠戾地吃喝。
AKA不动,像是系统程序出错了一般,影像上的视频线发出声响,影像开始诡异地扭曲。
伊恩狂暴至极,扭曲了堪称绝世的俊容,“这是命令!”
AKA无声,巨大的机器发出运转的声响,像是在努力地挣扎,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咕咕直响,冒出无数上升的水泡。
“不过是台机器!”伊恩咒骂,扭曲更甚,“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
它有人类的智慧,也有计算机的能力,好比一个将大脑的潜力完全发挥出来的人,不仅强大也可怕。即使计算机是人类发明的,但人类的大脑潜力也不过发挥了10%,被誉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的爱因斯坦也不过是发挥了13%,这样的一个机器,若不听自己的命令,那便是自己最强大的敌人。他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没蠢到真的以为它会完美得不出纰漏。它已不单单是一台机器,它或许会有人类的欲望。伊恩冷笑,他会没有防范吗?他踱到玻璃容器前,水泡赵聚越多,像是被烧滚的水。
储存在海马体里的记忆,到底要多深,才会在死后都无法消弭?慕容悠,你已经死了,死人不需要再有记忆。
他从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遥控器,这是为了防止AKA不听命令所准备的,除了手里的遥控器,再无其他东西能操纵AKA.他必须让它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某个按钮。空中的全息影像开始更剧烈地扭曲,颠来倒去。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像出了故障一般。伊恩正在慕容悠的记忆。WFP的人可以晚点再杀,反正已经封锁,人逃不出去,就让他们再苟延残喘一阵子。AKA需要恢复的时间。等它恢复了,他便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发生。
WFP的医学中心里,除了八老,所有人都震惊了,八老深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兄长,趁着AKA无所行动,赶紧将所有人推进密道,关上石门,只要石门被关上,它刚才的一招就没用了。
黑暗里,八老将准备好的蜡烛点燃,这种时候光明很重要,黑暗只会加深人的恐惧。
蜡烛带来的光明,也无法让逃过一劫的众人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尤其是狄克,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看到了慕容悠,十六年的相思、十六年的痛苦,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打消的。他还未真正清醒,分不清现实与梦幻,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刚才的一幕上,他想打开石门,想要身门外的慕容悠问清楚。
三胞胎和卡奥利还在发愣,想不起要拉住他,卡尔还算清醒,第一时间挡住狄克的去路。
“狄克,你给我清醒一点。”卡尔大吼。
狄克置若罔闻,既然说不通,就只能用武力了。卡尔一拳过去,正中狄克的小腹,他一声闷哼,卡尔用了六分的力,打不伤他,最多让他晕眩片刻。狄克扶墙直喘。
娜娜急了,“卡尔,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昏迷的时候,狄克吃不了东西,只能靠输液,这样狠的一拳,娜娜怕他支持不住。
“总比他疯了闹事好!难道任由他冲出去找死吗?”
卡尔庆幸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没在WFP,否则只怕性命不保,这场劫难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三胞胎和卡奥利也庆幸米娅不在WFP,她最近因为见不到黛西,又问不到人去了哪里,脾气一上来,去了夜惹欢在的纽约住所。
阿尔缇妮现在只怕凯洛贝罗斯知道WFP被袭击,脑子一热,上门寻死。
她急声道:“能不能和外界联系?”
“不行,手机没有信号。”萨鲁已经试过很多次,但是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他们都不是那种愿意等死的人,现在有水、有食物,起码能熬几天,这里足够安全,现在只能先待在这儿,静观其变。
该死的白乌鸦!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八老,关于白乌鸦的一切现在你可以说了吗?”阿尔缇妮斯一定要出问事情的始末,就算真要死,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死。他是白乌鸦首领的弟弟,对白乌鸦一定了解,先不管那台人工智能电脑,她需要透彻地分析白乌鸦,或许能找出一条活路。
八老一直守望在门前,见门外依然没有动静,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喟叹,这时候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狄克被卡尔的一拳击醒了,虽然脑子还是不清不楚,但一听见“白乌鸦”三个字,眼神立刻清明,直直看向八老。一时之间,八老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这信老人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狄克不会动手逼八老,昏迷前的事情他还记得的,痛苦仍折磨着他,他想不通悠怎么会成为Memory,或者是翠说的千色。他不相信她真的死了,潜意识里他根本不想去相信。他只想弄明白为什么白乌鸦让她死而复生,刚才的影像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什么都不知晓,他再也受不了了。愤怒让他面对八老时,仿佛面对的是此生最大的仇人。
八老盘腿坐到地上,对着众人复杂的目光,心里也不好受,他的秘密太血腥,太黑暗,但他还是说了。
“冯。普利期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名叫伊撤。冯。怀特,普利斯这个姓是我妻子的姓。”提起自己的本名,八老显得极为难受,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提,“你们追查的白乌鸦,它的首领是我的哥哥,孪生哥哥。”
众人一惊,知道八老和白乌鸦脱不了干系,但从未想过他和白乌鸦的首领会是亲兄弟。
阿尔缇妮斯和萨鲁若不是早知道这一点,恐怕也和其他人一样,惊得脸色发白。出乎意料的是,狄克听到后竟然没有直接要了八老的命,捂着被卡尔打了一拳的腹部,他也盘腿坐着,恶狠狠地看着八老。
八老苦笑,继续道:“白乌鸦是我们怀特家族的族徽…”
卡尔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和狄克曾查出白乌鸦是怀特家族的族徽,当时就变人创立白乌鸦的怀特家族未被杀干净,一定有族人逃了出来,现在的白乌鸦首领便是那逃出来的人的后代,没想到真是这样。”
“后代?”八老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苦笑更浓,“不是后代!”
阿尔缇妮斯拧起了眉头,卡尔提到的信息她也知道,怀特家族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六百多年前的欧洲中世纪末期。八老最多八十来岁,那个叫伊恩的白乌鸦首领虽然年轻,那是因为白乌鸦有让人保持青春的能力,像翠那般。即使如此,首领至少也应该换过人吧,毕竟几百年了,怎么会说不是后代呢?不老不死不代表真的永生不死,青春如昔,总要有个极限的。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时,八老揭开了谜底,“我是一个活了将近七百年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青白交加,翠一百三十五岁还能不老不死,已经是他们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八老叹道:“就像是一场梦。”
真的像梦,不过对在场的人而言却是梦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尔缇妮斯立刻提出质疑,“六百多年前那样一个落后的时代,你们怎么可能会摇篮有如此先进的科技?那时候连冷冻尸体都做不到。”
“科技?”八老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接着是愤怒,“我们怀特家族就是因为这两个字才被灭族的。”
借着回忆,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六百多年前的欧洲中世纪末期,那一场大屠杀历历在目,仿若昨日才发生过,眼中除了血色浓稠外再没有其他颜色。他开始缓缓述说,用他花都的声音,用他滴血的心传达给所有人一个惨不忍睹的过去。
怀特家族的每一个子孙都称得上是旷世奇才,这可能和他们的祖先有关,他们天赋异禀。若说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人物是达。芬奇,那么怀特家族第一个子孙都是达。芬奇,甚至更出色。可惜怀特家族所在的时代是被称作黑暗时代的中世纪末期,这个蚨的人虔信宗教,认为科技是巫术,人民生活在毫无希望的痛苦中。怀特家族的子孙认为这是绝对错误的,他们开始在各地奔走,宣传科学,发展科技。
到了伊恩和伊撒两兄弟出生时,这个家族崇尚科技的理念得到了更好的发展,之后兄弟俩共同创立了白乌鸦这个组织,勇敢地与当时的教廷抗争。
为人民奋斗,为自己的国家奉献一切,得来的却是灭族。除了两兄弟,怀特家族其他人以及白乌鸦的成员都被屠杀殆尽,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莎罗是伊恩挚爱的妻子,在大屠杀时,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为了救他,她瞒着他与仆人假扮夫妻,引开追兵,却被残忍地开膛破肚,取出成形的孩子再杀死。
伊恩和伊撒在忠心耿耿的仆从的保护下,逃了出去,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屠刀之下。
他们恨自己为何不发明先进的杀人武器,为何只是傻傻地发明救人、治病、提高生产力或是生活品质的东西。他们其实可以防患于未燃,但无敌的民众被教廷所诱,竟然一起对付他们,曾帮助过的人也背叛了他们,他们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连庇护之所都没有。
悔恨让他们扭曲,灭族的惨痛让他们对无敌的人类感到失望。他们想要报仇,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只想复仇,不光是教廷,还有整个人类。
伊恩除了复仇,更渴望的是救活自己的妻子,为了这个愿望,他不能死,直到能救活她为止,但要让人复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需要不停地做试验,需要有稳定的住所,可他们无人庇护,人人喊打,只能躲避在黑暗的洞穴中,用仇恨武装,用血泪硬撑,不见天日地活着,这其中的心酸和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诉说的。
他们什么都做过,什么方法都想过,为了生活下去,冷血无情是唯一的自保手段,为了保持青春,不老不死,他们在自己身上试验了一次又一次,多少次面临死亡,都咬牙撑了过来,直到成功。为了复活莎罗,死人是最好的试验品,他们没有财力支持,只能盗取尸体,等有金钱了,便是买,漫长的岁月只能用熬这个字来形容,等有足够的能力报仇了,教廷已覆灭,快得他们都没来得及报仇雪恨,因此对人类的恨便更深。
日子一天天地在过,劫后余生的白乌鸦除了需要足够的金钱和人力,也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WFP的雏形便这样形成,但那时并没用WFP这个名字,仅仅是白乌鸦的保安机构,是为了保护白乌鸦免受残害而存在的,但在后来的日子里,却变得不同了。
始终没有成功救活莎罗让伊恩的恨意更深,但伊撒却相反,当他遇到贝瑟芬妮后,恨意便淡了,他开始思考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人死了真的能复生吗?为了复仇真的可以不惜毁灭其他人的生命吗?唐是死而复生,但他的内脏大部分都被换成了机械,那样活着和怪物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伊恩要的,所以他不可能停手,死人已无法满足伊恩,他转向了活人。
同时,早期的WFP在伊撒的翻然悔悟下开始分离出白乌鸦,他很想做些事情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想为已开始崇尚和平的世界作些贡献,这才让WFP这个名字真正被世人所知,八老这个称呼也应运而生,而这些之所以能够隐瞒,是因为最老的那些成员都是他在白乌鸦的心腹,而后来是他们的子孙。到了近代,他更是很少出现在WFP里,就算真要出席什么重要的会议,他也是通过屏幕不清不楚地显现他的脸孔。时间久了,有些人死了,有些人离开了,新人换旧人,一代代下来,无人知道他在WFP待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八老是个元老,除此再无其他。
八老曾想慢慢地等待哥哥醒悟,他们是兄弟,一母同胞,他会和自己一样,总有放下仇恨收手的一天,为了妻子,他开始停止服用能让自己保持青春的药物,按照生老病死的规律迎接生命的终点,但他的哥哥杀了他的妻儿,还将他最小的儿子弄成了一个杀人机器,他真的不敢相信,为了一己私欲,自己的哥哥竟然可以这样毫无人性,连弟妹、侄子也不放过!
在最痛苦的日子里,他收养了慕容悠,阴谋便开始了,她冒险进入“地狱”,毁了左手,被灌药假死,又死而复生,最后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
若能回到过去,他宁愿死在六百多年前,死在灭族的那一日,也不要经历一次次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可是已经太晚了。第四幕为爱痴狂说到最后,八老几乎是哽咽着说下去的,尽管有些细枝末节是一笔带过,伹足以让人了解到白乌鸦的目的是什么—复活一个死了六百多年的女人,还有向人类复仇。他要怎么向人类复仇?知道白乌鸦很厉害,但那么多人他真的对付得来吗?他们皆在怀疑,阿尔缇妮斯却是头脑淸醒的,“AKA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仍有ー件事,她没弄淸楚,为何白乌鸦要如此针对慕容悠?AKA太过诡异,也太过先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她笃定AKA对于白乌鸦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八老泪痕犹在,缓缓道:“人类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发明了计算机,但我和伊恩早在之前的二十年就已经发明了出来,不过不为人所知而已。”他接着道,“为了复活莎罗,伊恩想尽了办法,起初是死人,再后来便是活人。因为莎罗无法服用保持青春的药物,她没有活的细胞可以吸收,她的内脏即使冷冻也抵不住腐烂,唯一的方法就是更换内脏。”
所有人一骇,这其中隐含的意思是不知换了多少次,死了多少人。
“他简直禽兽不如丨”阿尔缇妮斯愤恨地大叫。
八老却说:“不,你想象不到他有多爱她,莎罗…”他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些许温柔,“她是ー个很美好的女子,就像小悠,就像…”他看向阿尔缇妮斯,“就像你!”
因为美好所以值得人深爱,也因为美好,所以红颜薄命。
他看向狄克和萨鲁,“伊恩对她的爱,便如同你们爱自己的妻子一般,或许还要深,深到近乎病态。”
阿尔缇妮斯愤愤道:“就算爱得再深,也不能牺牲别人的生命,那些死了的人难道没有深爱他们的人吗?-爷爷曾说过,聪明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知道放下是最好的选择,另ー种却是执着到死也不肯放手。前ー种人放下是因为无力,或是痛得只能放下。但对后一种人而言,他们认为自己有能力、有办法解决看起来无望的事情。这种聪明人最可怕。
八老指着狄克和萨鲁,“你可以问问他们。”
阿尔缇妮斯颤了一下,萨鲁的痴情,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八老问:“若是你们,会吗?”狄克和萨鲁没有回答,心里却淸楚,若是他们也有伊思那样的能力,爱人死了。他们也会这么疯狂也说不定。爱情会让人发疯,爱得太深,宁愿为心爱的女人去杀但讽刺的是,伊恩要伤害的人,却是他们爱的女人。就算他们会为了心爱的女人也认为他十恶不赦,该挫骨扬灰。为爱痴狂的人可怜、可恨,也可“露娜,别再说了。”萨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多,因为答案不可能会得到她的认同。他问八老,“其他的不重要,那台机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AKA是我和伊恩共同创造的,我们发现人若想复活,在不依靠机械内脏或是药物的情况下,还有ー种方法或许能办得到。”八老顿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说的他们是否理解得了,“是生物电波。”
八老现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死关头,真要死也要让人明明白白地死。
阿尔缇妮斯见其他人没反应,就知道他们没听懂,解释道:“生物电波是细胞的极化,细胞会在细胞膜两侧累积电势差,就像电流在导体中运动会产生电磁波一样。
生物体也不例外,不过它不是真正的电波,不能像电ー样运转机器,因为功率太在体外便会衮减。“八老想,这位王妃真是知识渊博,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不也正是因此,伊思才会想要她的脑子吗?想到大脑,八老忍不住看向狄克,他还有很多事不知情,真相是他想象不到的残忍。八老犹豫了。
阿尔缇妮斯却不放过他,“继续!”
八老苦笑,若就此打住,所有人都不会罢休。
他缓缓道:“如王妃殿下所说,生电波极其微弱,也不能长久释放,但它是唯ー可以刺潋细胞再次生长的办法。”
个死了,细胞也就死了。任何人类组织筹是细胞组成的。它的存在相当于人体的基础。八老和伊恩之所以能够活那么久,服用的药物便是用来活化细胞的。保持细胞最旺盛的状态。不衰败。但是那药没有让细胞从死到活的能力,生物电波却可以,它来源于细胞,只要有适当的生物电波刺激,就像人的心脏停止后,用电击激活ー般,细胞也能复活。细胞复活了,所有的组织便会开始重新活化。当心脏被细胞激活,开始眺动时,血液便会流通。人使会复活。